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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2009/2/12 6:55:00
多年以后，Depp坐在树下的凉椅上，同居多年的女友凡妮莎带着宽檐凉帽捋平露天长桌的桌布，身后的庄园里传出女儿Lily-Rose的笑声，Depp闭上眼睛深深吸人六月的空气，干燥温暖夹杂茉莉和玫瑰的芬芳，双手掌心还能记起初生婴儿娇嫩肌肤的触感，女儿却在谈论婚嫁了，曾经每一次睁开双眼都仿佛天使的小孩子，也快当上妈妈了。
凡妮莎坐在Depp身旁，轻拍他的手——三天后就是Lily的婚礼了，你不会在花道上哭出来吧？
Depp握住凡妮莎的手——哭出来会给Lily丢人吗？
——要是走到一半又把女儿带回去更丢人。
——唉！——Depp叹口气，——说不定我真做得出来，我现在真想把Lily锁进古堡里，再把那个小子踢回美国。
——你想让Lily的孩子一出生就看不到爸爸吗？
——有我这个外公不就够了？我会把她当公主疼爱的。
凡妮莎握住陪了自己几十年的男人的手——别像个要不到糖吃的任性小孩子。
Depp板着脸，直到凡妮莎走人庄园才轻轻露出笑容，三天以后要把最爱的女儿亲手交给那个毛头小子，或许这才是自己一生中最有挑战的表演。演员最好的表演永远不在镜头里而在生活里，远方的树林接着天空，Depp眯起眼睛想望穿比天空更遥远的距离，忽然觉得有风隐隐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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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着防风野营灯爬上庄园酒窖阁楼的时候，凡妮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堆凌乱的箱子中间坐着带着黑框老花眼镜的Depp，正东翻西翻。
——终于想起来整理你的旧货了？
Depp只是摆摆手，凡妮莎把灯挂在墙上，照亮Depp，转身走下咯吱咯吱作响的陡峭楼梯。一定是要给Lily找份别出心裁的结婚礼物吧，从他那些日积月累的秘密里。
Depp想做的并没什么特别，就跟大多数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一样，有些属于自己的箱子装了一些属于自己的过去锁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时间久了便连自己也记不起那些箱子里放了些什么，就跟大多数要嫁女儿的父亲一样，在婚礼前几天匆匆忙忙想起那些时光的边角料，想起做份秘密的祝福录像送给女儿，在那个即将成为女儿丈夫的男人面前从容不迫的证明自己的重要性，并在婚礼上让女儿紧紧偎在自己怀里一如她生命的最初。
女儿的照片，那些在满的放不下的家庭相簿里失去地位的照片，女儿的录像，那些在每年都有的成长记录里未被编辑的镜头，混在按照时间区分的箱子包裹里，一件件翻出来就好像赤脚踩在沙滩上寻找海螺。
从1998年得知Lily的存在，之后每一天都是希望，从1999年的
Depp忽然停下来，对着一个泛黄的信封皱起眉头，普通的白色信封，没有地址没有落款，里面放了张整齐叠起的剪报，日文如同乱码，照片里看得到海盗三的宣传海报。Depp眯起眼睛，
Depp摇摇头，把剪报重新叠起来放回信封。
——I’m leaving.
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发音古怪，却听的分明，仿佛并不通过音波传递。Depp楞了一下，揉揉额头，继续工作。Lily病好之后，所有关于孩子的事务都变得珍贵，用坏的玩具，穿小的衣服，凡妮莎都好好收着，所有的录像，照片也都好好整理过，留在阁楼上的倒变的更杂乱。Depp倒出一个乘着零碎底片的铁盒子，一张张在灯光里显出拍摄失败的作品，只有一张定格在远方独自站立的身影上。Depp小心翼翼把那张底片拿出来，再打开下一个箱子。
夜里，Depp的工作室里放着过去的录像，人在最里面的暗室洗照片，架子上夹满了等着晾干的图像。Depp熟练倾侧着相片，晃动的水波里渐渐显现出夏日的草丛，远处的树林和清爽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天与地恰巧把构图上下平分，相片中只有一个人，站在过膝的草野里面朝树林张开双臂，微仰头颅，留给镜头一个背影。Depp拎出相片，夹起来，然而那个背影却好似决意隐藏在时光里，辨认不出任何细节。
——I’m leaving.
相片上的人仿佛转过身来，声音飘渺。
Depp突然头痛起来，他闭上眼睛，耳边却好似有山风呼啸听不见任何声音。那个夏日午后，那片草野上，那个人并没回过头，一次都没有，他只是张开双臂，微仰头颅，仿佛在飞翔中睡着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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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Depp为了加勒比海盗II-聚魂棺的日本首映去了东京。那个国家在战败放弃武力之后就好似把所有的狂热执著都给了娱乐人物，Depp的每次到访都会见到不可思议的崇拜者，好比说首映式外排成长队打扮成船长的饭丝，是来看电影还是来参加模仿大赛呢？
连续不断的采访安排，不同节目的主持人有着Depp难以辨别的面孔神态，让他觉得时间仿佛停滞在大同小异的问题里。采访空隙里，Depp走出镁光灯的范围，站在看得见风景的窗户前眺望富士山。日方助理走过来确认接下来的行程，合起行事簿，声音恭敬，——Depp先生，能占用您一分钟吗？
助理身后不远站着个日本男孩，破仔库长衬衣外加黑质小礼服，目光灼灼盯着Depp。
——这是龟梨
男孩走过来，Depp微笑着伸出手。走近才发现，与其说男孩，更应该说青春期的少年，日本人一向看起来年轻，那么龟梨的年岁要再大一些吧。龟梨的英文跟大多数日本人一样，发音古怪而僵硬，也许他真的很紧张，刚刚伸出的手还有些_chan抖。两三句简单的寒暄之后，龟梨便陷人沉默，苍白瘦削的双颊泛起红晕，微微后退半步，不可自抑似的继续紧盯Depp。Depp见惯了别人的视线，却没怎么见过距离不足半米还能看的如此全神贯注的人。下一个采访开始，Depp跟着助理走回去，一边接受补妆，一边轻易察觉龟梨的目光从镁光灯衬出的黑暗里投向自己，并不让人飘飘然的炙热也不让人全副武装的尖刻，如果一定要形容倒不如说像面镜子让人看到自己在他人眼里的模样。
Depp坐了三分钟，助理一脸歉意过来说因为遇到特殊情况，事先安排好的采访过不来了，下一个采访在一个小时之后。Depp站起身，瞧见龟梨刚和周围的人结束交谈又看向自己，如同在做柔韧体操似的深深弯下腰去，周围的人纷纷跟着弯腰，Depp忽然醒悟那是日本式的道歉，在助理带领下穿过鞠躬致歉的人群，余光里，龟梨的头几乎触到膝盖，一眼可以看见衬衣和库腰之间露出的一小片皮肤发出珍珠白的光芒。
——采访出了什么问题？
——很抱歉，据说是遇到了突发状况。
Depp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恢复原状的人群，——节目组没有其他人在吗？刚才那些道歉的人里面没有节目组的人吗？
——没有。节目组整组的人都没到。
——刚才我见的那个人，Ka……Kame？他是那家电视台的人吗？
——龟梨先生？不是，他是一个偶像。
——Idol？——Depp重复了一遍。
——唱歌跳舞的少年偶像，他所在的男子组合今年3月刚刚出道。
不可思议。Depp略略皱眉，和自己无关的事，为什么要道歉呢？7月的东京潮湿粘稠，Depp换了身衣服，想去点一杯冰冷爽口的酒精饮料。酒店内设的酒吧里，龟梨正站在柜台前，看见Depp就又是一个深鞠躬。Depp找个位子点了酒，龟梨站在几尺以外，视线落在Depp的手上，不张口却也没有离去的打算。
——你表点什么吗？——Depp打破沉默，就跟大多数美国人一样，他并不习惯日本人的安静寡言。
龟梨摇摇头，朝着助理讲了一通日语。
——龟梨先生说他刚才在这里和几位朋友聊天，没有点饮料。
又是安静，Depp笑了一下，——你看过我的电影吗？
龟梨点头，又是一串日语。
——他说他很崇拜您，您的所有电影都看过很多次。
——你不会英文吗？可以听得懂吧？
——他说他的英语很糟糕，听没问题，但是讲不行。
Depp挑挑眉毛，听见助理又加了一句，——他说自己的英文对您太失礼了。
——我喜欢面对面交谈，亲自讲出来会比让别人传话更失礼吗？——Depp一句话，龟梨一下子白了脸孔，又一次弯下腰去。
为什么在回答之前先道歉呢？Depp搞不懂龟梨的逻辑，拉住他的手臂拽他起来，细的不够自己手掌一把，龟梨手臂_chan抖，Depp突然觉得伸手碰触的只是水面上的幻影，溢起一圈圈水波，连带龟梨的面孔都在荡漾。Depp放开手，听见身后传来人群的嘈杂，微微笑着，
——很高兴见到你，我希望以后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Depp转身离去，听见略微_chan抖，发音古怪的英文，——我也是，非常感谢。
酒吧的玻璃墙上映出弯腰行礼的龟梨，Depp低头扬起嘴角，日本人真奇怪，感谢和道歉都要鞠躬吗？
微笑着回过头去，——下次见面，请跟我讲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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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到12月，Depp都在拍摄加勒比海盗III，进人12月，随着拍摄日期渐渐进人倒数，他终于有空闲用一种旁观的心态来打量所有的工作伙伴。即便迪斯尼打算筹划第四部，他也早已下定决心跟烟熏妆的海盗船长说声告别。
正在拍的是船员的集体戏，Depp翘腿坐在一旁，忽然觉得视野的边缘有道视线紧紧盯在身上。Depp站起来，朝着视线来源走去，懒洋洋笑着，——又见面了。
龟梨正要鞠躬行礼，Depp快速抵住他的肩头阻止他弯腰，手上黑灰的涂料立即在龟梨雪白的外套上留下清晰的痕迹，Depp愣了愣，身体抢在大脑前做出反应，双手合十微微侧身，——对不起。
龟梨仍盯着他，歪头笑道，——你是Captain Jake Sparrow还是Johnny Depp？
Depp放下手，身上的装饰叮当响了一阵，定睛打量龟梨，在工作人员对比下显得更加瘦小，头发比同龄的美国男孩长很多，侧分下来的刘海遮住耳朵，一只耳垂上挂着闪闪发亮的耳坠，白色束腰的半长大衣，和周围环境反差强烈的简直像是海神变出的幻象。Depp忽然想紧紧攥住龟梨的手腕或是紧紧搂住他，看他会不会化作一股青烟就此消失。
——来美国过圣诞节吗？——Depp放弃碰触他的想法。
龟梨摇摇头，——我有工作。
Depp想起龟梨是idol，圣诞节正是忙着上节目的时候，——为海盗做宣传？
龟梨又摇摇头，——工作结束了，我想来看你，很想看你。
Depp仔细看他，从头发看到领口露出的项链和白瓷般的皮肤，转开视线，——我要回去工作了。——双脚纹丝不动的钉在地上，Depp再看一眼龟梨，——你今天有事吗？
龟梨摇摇头。
——等我拍摄完吧，我招待你。——Depp指指龟梨大衣上的手指印。
龟梨点头笑着，不染尘埃。
Depp慢慢走回去，要了支烟深深吸了几口，身体里每个细胞都活跃起来，心里却懒洋洋的闲散，他按灭烟，朝龟梨瞥了一眼，脑海里跳出一个词，白巧克力包裹的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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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pp完工卸妆已经是晚上11点，找到片场角落里的龟梨，带着他回到住处，要了龟梨的大衣，蘸了些干洗剂放在一旁。
——这里是你家吗？
——嗯，我喜欢自己家里，住宾馆没有隐私感。
——你的妻子和儿女呢？
——这里太小了，只是我工作的住处，凡妮莎带着孩子回法国了，我们说好在那里过圣诞，他们现在应该正大张旗鼓的布置吧。
——你一个人在这里工作，不会寂寞吗？
——寂寞？——Depp倒了两杯红酒，——我很喜欢这种生活，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也有一个人的地方。
龟梨喝了几口红酒，身体暖和过来，脸颊漾起桃花春水，眉间山波万里。Depp搭上他的肩，紧紧搂住而后松开，不敢相信他的单薄，又紧紧搂住再次放开，——你可真瘦啊。
龟梨眼神带着几分迷茫，舌忝 舌忝 嘴唇挤出笑容，双手紧张的不知道放在那里好。
Depp亲上龟梨的脸颊，微微游移，东方人特有的皮肤，嫩滑细腻。Depp觉到龟梨_chan抖一下，一手轻轻按住他的下巴，另一手从他背上往下滑去，停在库边上的凹陷上。龟梨一动不动，Depp的胡茬刚碰上他的嘴唇便突然深吸口气，一把攥住Depp的手迫使他停下来。Depp加大力道却挣不开龟梨的手，脸上闪过一丝恼火，龟梨立即卸了力道，往后退了几步，嘴角下撇，眼里渐渐聚起泪来，——我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来的。
Depp凝视龟梨，——你来看我还跟我回家……
龟梨摇摇头，有滴眼泪甩出来，——我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声音抖得厉害，却毫不退缩看着Depp，——我喜欢你，希望我能像你那样生活和表演，我很想见你……
Depp再听不清楚龟梨讲些什么，也许是支离破碎的英文，也许根本不是英文。龟梨的话语渐渐变成啜泣，他咬住手背，抹去泪水，却并未转身避开Depp。
Depp又倒了杯红酒给他，坐在距离他最远的沙发上，——我让你失望了吗？
龟梨看着Depp，一双泪眼亮闪闪的好似钻石，——对不起，是我不好。
——为什么？你们日本人遇到什么事都以为是自己的错吗？
龟梨摇摇头，——我是个idol，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我想有一天能成为像你一样了不起的演员。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如果我再强大一些，你就不会以为我是为那种事来的吧？
Depp拿起浸泡的差不多的大衣仔细揉搓，再洗去干洗剂，瞧着龟梨说道，——就算我知道你是日本王子，我还是会像刚才那么做。
——你是同性恋吗？
Depp摇摇头，——不过我觉得跟你做也无所谓。
龟梨咬住嘴唇，眼神困惑。Depp笑笑，走过去拨开他的头发，语气温柔，——如果你迷路了才想来看我，我很抱歉你在我这里找不到方向。别人的生活都是幻象，你要找到自己的才行。
Depp的手指轻轻抚过龟梨的鼻梁停在嘴唇上，——下次见面，我会口勿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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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月，为了加勒比海盗III-世界尽头的日本首映，Depp又去了东京，下住在同一家酒店。依然是连续不断的采访，没半点间歇。Depp没见到龟梨，而每个身材相仿的日本青年都大同小异，染色的半长发，紧身仔库，细眉窄眼。
坐在返程的飞机上，Depp从空中看见整个日本岛，遍布绿色的土地，间或小块闪着银光的城市，和一望无际的海水。Depp记起龟梨的嘴唇薄且柔软，眼里水波弥漫，拎起大衣走到门口，停了一下便打开房门离开，从始至终再未回头。一定是吓到他吧，Depp双手合十压在嘴唇上，想起女儿以前开心时便开怀欢笑生气时便放声大哭从不掩饰也从不勉强，从肾衰竭的昏迷中清醒过来之后却学会微笑着说——我很好，表担心。——因为体会过伤痛所以才懂得收敛心思，也因此远离真实的生活。Depp希望女儿一直像以前那样活着，在自己保护下活的自由自在无所拘束永远做个骄傲的公主，永远不用像龟梨那样为别人的过错道歉，为别人的行为自责，永远不用像龟梨那样追逐遥远的幻象再被幻象伤害。
——Lily睡了么？
——嗯，她今天有些低烧。
凡妮莎接过Depp怀里巨大的Hello
Kitty，面色倦怠，——她一直不肯睡想等你回来，撑不住才睡了。
Depp立刻涌起对儿女的愧疚，低声道，——我先去洗个澡，今天我守着她，她一睁眼就能看见我。
Lily抱着她的兔子玩偶，蜷在床上，几缕头发被汗浸湿了贴在额头上，体温已经恢复正常。Depp轻轻替她拨开头发，在沙发上找个舒服的位置合起眼睛。梦里很意外的见到龟梨，坐在巴黎的露天咖啡厅里，墨镜挂在宽大套头衫的v字领上。自己走过去，——又见到你。
龟梨仰头打量自己，微微露出笑容，——我可不是为了见你才来巴黎的。——如此说着，龟梨却稍踮起脚尖紧紧搂住自己，口勿住自己的嘴唇。梦境里，龟梨的嘴唇冰冷，舌尖却温暖带着咖啡香气。
Depp惊醒过来，Lily仍在沉睡。Depp轻轻起身走到窗前，白雾缭绕晨光未明，梦境真实的仿佛平行人生，嘴唇上还留着摩卡的香气，身体更清楚记得龟梨衣衫的每个褶皱。
Lily翻了个身，发出沉重的呼吸，Depp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小小的嫩嫩的，亮粉色的指甲油已经剥落，指甲缝里还有没洗干净的污渍，然而看起来只觉得可爱。Depp轻轻口勿在小小的手背上，一心一意只等着自己的天使睁开眼睛唤醒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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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一段日子里，Depp又梦见过几次龟梨。一次是在不知名的房间里，自己紧紧搂住龟梨，他并未推开自己，而是闭起满含困惑的眼睛，近乎虔诚的仰起头。梦里自己的行为绝称不上绅士，解开龟梨的衣服没有任何爱抚便直揷进去开始抽动。龟梨被压在墙上，紧紧咬住嘴唇满脸痛苦，却只是随着自己的频率扭动腰肢，就好像他并不在乎他的感受而只希望自己得到快感。Depp醒来的时候下身胀大却觉不到兴奋。冲了个冷水澡，Depp点了一支烟，在烟雾里再一次看见龟梨因为压抑疼痛而扭曲的面孔。
再一次，窗帘里透人乳白色的晨光，龟梨躺在自己旁边，双手合十侧卧着发出均匀呼吸，自己坐在他旁边，点了支烟慢慢吸。龟梨果露的脊背有着美好的曲线，而梦里的自己却没打算伸手碰触。
有次Depp醒来，记的梦里有人紧紧拥抱自己，在自己脸上轻轻落口勿，却看不到面孔。Depp爬起来，惊醒身旁的凡妮莎。
——做恶梦了吗？
Depp披上衣服打算出去走走，——睡的不稳，我这阵子总在做些奇怪的梦。
——梦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很久不见，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为什么会一直梦见他呢？
——说不定是“即视感”呢。
Depp走进晨雾弥漫的花园，听见树上早起鸟儿的浅鸣和拍翅的声音，即视感，是指梦见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吗？凡妮莎生下Lily的时候说过，——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我会给你这样的男人生下孩子。——Depp相信凡妮莎的话，因为第一次见到凡妮莎之后直到第二次见到她，自己也常常梦见凡妮莎，梦见和她拥抱亲口勿ML，真实的以至于第一次真正和凡妮莎ML的时候已经像相处多年的情人。
Depp在浓雾里找到一朵玫瑰，墨红色的花蕾还未绽放，微微垂着头，花瓣上沾着一层薄薄的水气。Depp缓缓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以唇碰触羞怯美好的神秘之花仿佛打算口勿上冬天的第一片雪，屏住呼吸轻轻接近，花蕾冰凉柔软，水汽凝结成滴好似蜜糖，Depp忍不住想多尝尝他的味道，却“啪”一声折断了花茎，整丛玫瑰都被晃动洒下不少水滴淋了Depp一头一脸。Depp望着手里的花蕾，听见鸟儿叫的益发欢畅。
——怎么只摘了一支玫瑰？——凡妮莎披着晨衣，微微皱眉。
Depp转动花蕾，慢慢露出笑容，——我看他很特别……你把它揷上吧，也许还可以开。——印在凡妮莎额头上一个口勿，走去浴室冲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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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里，Depp的即视感成真了。商讨完工作，离飞往美国的航班还有5个小时，Depp找了家熟悉而偏僻的咖啡馆消磨时间，还未落座便看见独占一桌的龟梨，墨镜挂在宽大套头衫的v字领上，腰上系了件格子衬衫，仔库的破洞里露出圆润光洁的膝盖。
——嗨！——Depp觉得恍如梦境，仿佛要故意做些和梦境不同的事情来证明这一刻真实存在，故意没讲出同样的话。
龟梨仰头打量Depp，微微露出笑容，——我可不是为了见你才来巴黎的。——如此说着，龟梨却稍踮起脚尖紧紧搂住自己，轻轻挨头过来。
Depp忍不住闭上眼，觉得龟梨嘴唇冰冷带着咖啡香气拂在自己面颊上一扫而过。睁开眼，龟梨已放开手，坐回去喝他的咖啡。Depp坐在他对面，渐渐觉得真实起来，——你怎么会来巴黎？
——我有个朋友在巴黎结婚。你呢？
——工作。你会待多久？
——明天一早的班机。你呢？
——…………
Depp只是微笑望着龟梨，小孩子般的手指却带着大大的戒指，胸前挂的墨镜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要表来我的庄园？
龟梨抬眼望他，眼里闪过一瞬的惊奇便变成平静，——好啊。
于是两人在桌上洒下零钱，坐上Depp的车，一路朝南开去。龟梨坐在副驾位置，带着遮掉半张脸的墨镜靠在半放倒的椅背上好似睡着。Depp看不见他墨镜下的眼睛，伸手握住他的手，龟梨转头浅笑，又扭头观赏风景。驶出巴黎交通变的通畅，Depp收起车顶罩，一直踩着油门，听风声呼啸。龟梨瞧着Depp侧脸，朝驾驶座稍稍移动，放手在Depp膝盖上，看见他嘴角轻轻上翘。眼前阳光灿烂，远处的柏油路微波荡漾仿佛池水，龟梨便忍不住微笑，心里一片阳光一池湖水，任Depp带他去天涯或海角也无悔无怨。
龟梨好像昏昏睡去，耳边只听见未停的风，鼻中渐渐盈满薰衣草的味道，睁眼看到连山遍野紫色白色的薰衣草田在夕阳下随风摇摆。
——好大的薰衣草田。
Depp减慢车速，——你没见过吗？
——在北海道见过，没有这么广阔。
——你喜欢薰衣草吗？
龟梨点头，摘了墨镜，坐直身体左右张望。Depp找条小路拐进去停了车，——喜欢就下去看。
龟梨跟着Depp在田埂上走了一阵渐渐听不到车声，薰衣草味道愈来愈浓，偶尔听见一两声归鸟鸣叫。
——我们这么走，不会打搅当地人吗？
——不会，这边只是田地，当地人住的还很远呢。——Depp伸手拉住龟梨把他拽到自己身旁，——翻过前面的山包才能看见他们的村庄呢。想去喝杯酒吗？
龟梨摇头，鼻尖上有汗珠渗出来，微微张着嘴chuan_Xi。Depp忽然想起梦里龟梨偶尔逃逸出的低呼，目光顺着他的侧面轮廓滑下去停在V字领露出的半个肩头上。龟梨抿了下嘴，——你还想口勿我吗？
Depp看进龟梨平静无波的眼眸，握住他的下巴半强迫他张开口，龟梨的舌小巧灵活，时时被Depp压住便逃逸出去再转回来舌忝 腻，Depp箍住他往后躲闪的脑袋抬高他的下巴更方便自己，觉得龟梨有些冰凉的手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纽扣，再紧紧交缠在自己颈后。Depp托高龟梨的臋揽着腰抱起来，走下田埂走去灌木混生避人眼目的地方，龟梨紧紧俯在自己身上连丝风也钻不进，每走一步便觉得磨出火来焚毁理智顾忌连天地都烧的精光。Depp放低龟梨，龟梨轻轻呻喑，伸手抚弄自己硬起的部分，身体却柔软的像条蛇不停扭动。Depp抓上龟梨的手放在自己下体来回摩挲，伸手握住龟梨的毫不留情往最敏感的部位摸去，龟梨几乎失声尖叫，被Depp堵在嘴里变成断续婉转的呼喊，Depp放轻手指改为套弄，听见龟梨的低呼慢慢拖长。
想对你温柔一些，想让你快乐。Depp含住龟梨前胸小小一点吮吸轻咬，在薰衣草籽爆裂的细微声响里忘记梦境里龟梨红着的眼圈。
龟梨一刹那里静止，半合着眼看见天边镶了金边的云彩，长长呼气。Depp正想口勿他，龟梨已伸手拉住他先一步封住他的口，龟梨的舌好似火种，绕到耳后，脖颈，锁骨，不急不缓在Depp身上肆意放纵。Depp压住龟梨头颅想迫他向下尽早满足自己，龟梨却逃出Depp的手，双手捧住轻轻缓缓舌忝 舐，眼望Depp，伸出舌尖在指腹滑动再放人口中包缠。Depp口干舌燥，翻身把龟梨压在身下，反扣他的双手不让他逃月兑，抵人他的后_Xue。龟梨深吸一口满含薰衣草味道的空气，并未挣扎，以肩抵地，微微抬起腰方便Depp。
还是没有对他温柔。Depp的欲望喷薄而出的时候，闭上眼觉到一丝绝望。沉默在夜风里穿好衣服，Depp拉住龟梨沿着田垅走回车上。龟梨放低椅背，伸手放在Depp膝上。Depp侧身过去轻轻口勿他略张开的嘴唇，微笑而后发动车子朝着位于Plan-de-la-Tour的庄园加速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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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里漆黑一片，Depp叫醒睡着的龟梨，拉着他的手从车库一直上到二楼，指给他浴室道，——你先去洗吧，我去准备些东西。
龟梨还未清醒，点头进去浴室。Depp伸个懒腰，回房换下沾满草籽草叶的衣服冲干净身体，拎了瓶红酒去找龟梨。龟梨换上了大浴袍，站在壁炉前背对Depp。Depp轻轻放下酒和酒杯，走过去揽住他，咬住他的耳朵，——在看什么？
龟梨微微侧头，轻声开口，——你的女儿不在家吗？
时间仿佛凝固，Depp愣了片刻，松开龟梨，看他转身过来，眼神清澈，——她叫Lily-Rose吧，她病好了吗？
Depp点点头，忽略掉壁炉上满满一排儿女的照片，凝视龟梨慢慢湿润起来的眼睛，一直往下弯却努力上提的嘴角，——你很爱她吧？
Depp的手放在龟梨腰上眷恋着不肯回来，有那么一刻想拽着龟梨奔去看不见相片的地方。终于放手后退几步，背对龟梨倒了两杯酒。再转身回来由男人变成父亲，——她是我唯一的天使。
龟梨看了Depp许久，终于没有泪滚下来，微笑道，——我知道。
那天夜里，Depp和龟梨睡在客房里，新展开的床单被铺刚好抵消掉家的沉重，龟梨双手合十背对Depp侧卧，发出均匀的呼吸。Depp一直坐在他身边，看着星光渐渐暗淡，看着夜色墨般浓稠，看着乳白色的晨光一点点透进窗棱。Depp点了支烟，龟梨半果的脊背光滑美好，而自己却没有力气伸手碰触。
天色绽露晴朗，鸟儿叫过一阵又一阵，龟梨动了动，翻身仰面躺着，——从这里回巴黎要多久？
——6个小时。
——赶不上飞机了。——龟梨平淡说着，合起眼仿佛又在睡觉。Depp掐灭烟，仰面躺下，闭上眼只有无尽的薰衣草田。
龟梨的声音从Depp的薰衣草田中飘来，——有女儿真好呢。我也想要一个女儿，把她当作唯一的公主，永远不让她难过。
Depp静静躺着，轻轻勾住龟梨的小手指便用尽气力再无法前进一步。窗外日光高照，Depp却昏昏陷人梦乡，梦里紫色的薰衣草布满整片大陆，清浅宝石蓝色的巨大天幕下自己站在薰衣草里，耳畔噼啪响起草籽迸裂的声响。梦里Depp被人紧紧拥抱，觉到他落在自己脸上冰凉潮湿的亲口勿，却看不见他的面孔。
Depp爬起来，窗户大开风卷着窗帘起了又落，龟梨一个人穿过后院，朝草丛走去。Depp披上衣服走下楼梯，顺着敞开的门走过后院的花圃，看见龟梨站在漫过小腿的草丛里艰难前行，仿佛要去到更远处连接天边的树林。龟梨突然停下来，环望四野，仰头凝望天空，而后张开双臂。风从他手臂下穿过吹起他的格子衬衫，仿佛一只飞翔的鸟。Depp站在草丛边际远远看他，龟梨保持那个姿势站了许久，仿佛在天空里睡着。
——I’m leaving。
那是龟梨最后讲的话，平淡至极讲出事实，没有道别听不出留恋。龟梨只讲了那句话，一路走去头也不回。Depp看他戴上墨镜，直至消失在楼梯拐角脚步都不曾慢了半分，忽然微笑，踩下油门朝着机场飞驰。
2008年1月，Depp飞往东京为理发师陶德做宣传，又在同一个房间里接受采访。抽个空，Depp站在走廊里打量外面的风景，东京的冬天阴霾寒冷，地上凝了一层似有似无的水雾，忽然有个人慢慢走过饭店里空荡荡的庭院，黑色短发白色束腰的半长大衣。Depp屏住呼吸，看那个人停下来朝着自己的窗口抬头微笑。Depp看得见他白色大衣上的指痕，鼻中闻见薰衣草的味道，楼下那人缓缓举起一个手指压在唇上而后放下，开口道，——I’m leaving。——嘴唇开合无声无息，Depp却听得清清楚楚，凝视那人转过身去消失在庭院门口，一步不错。Depp瞧着空荡荡的庭院，有片落叶在风里卷着旋着轻飘飘落在地上，微笑着走回去继续工作，不曾回头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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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后，凡妮莎和Lily都在午睡，Depp一个人穿过布满百合玫瑰的庭院，深一脚浅一脚踏人那片草野，天空没有一片云彩，远处的树林墨绿茂密，有风从面上吹过。Depp走到记忆里的地方，仰起头看不见飞鸟的痕迹，他缓缓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听见细不可闻的“咔哒”一声穿越几十年的时光到达心底。Depp终于知道那个人维持这样的姿势站了多久才止住泪水，终于知道他在这里锁上心门，从此一步不曾踏错也无需回头。
几周以后，龟梨和也在自己的别墅里收到一封来自法国的信，信里唯一的相片上有个人站在不着边际的草野里张开双臂，仰头朝向空无一物的天空，相片背后草草几个字，“Que
Fait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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