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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阿葵2009/3/6 23:54:00
“想做的事总有很多，嘛，换一个更大一些的鱼缸，每天都有时间带小健去散步，写一首真正满意的歌，让听到的人马上流下眼泪，还有，好好睡一觉，而且不做梦。”
没了他你也能活，对吧。
“永远这种事，‘像传说一样啊’，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完全不存在了，我并不知道我能在这个世界上停留多久，但不管怎样，每当遇到难过的事，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笑着说，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永远幸福的。”
没了他你也能活得开开心心，对吧？
“下雨的时候，就觉得跟整个世界隔绝起来了，看不到哪怕
没了他……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放不下？
他说完这些话，然后静静地转头看着他，微笑。
你说的这些都对，但很抱歉，这个假设并不存在。堂本光一，对我来说，他是必须存在的，这样的存在，我可以坦诚地说这些话给你听，可是真可惜啊，我也只能这样，在下着雨的湿热午后，隔着一道玻璃和巨大的雨幕，懦弱地说着这样任性的，他听不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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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雨水打湿青苔，失恋的女人坐在地板上化妆，男人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嘴里喂喂喂地测试着手机信号，厨房里水龙头在滴答作响，主妇接过晚归的丈夫手里的公文包，爷爷轻轻给孙子关上房门，医院里值班的护士百无聊赖地给朋友发着短信，新婚的夫妇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唱歌，乞丐窝在阴影里打盹，被寒风和路边女人的呕吐声惊醒，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天还没亮。”
堂本光一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雨势，半分钟前已经检查过冰箱，除了几罐啤酒什么都没剩下，外卖单子翻来覆去也没有什么能勾起食欲的食物，只能讪讪地坐回电脑前，下了一天雨，网路不知为什么变得有点堵，这难免让好不容易赋闲在家计划刷一天赛车论坛的人感觉无聊，堆了沙发高的杂志也翻得差不多，偶尔夹了一两本花花绿绿的，封面还可能出现自己，看多了又总产生欠谁钱的幻觉，倒是刚，即使配合他一起讨债，眼角也总是更温柔一些，这么多年了，光一有些感慨，不知不觉的，也这么多年了。
可即使这么多年了，那时的场景也能记得，天气突然有点阴，Staff都聚在一边抱怨时间这么紧天气如果不好一点可能会接不上光，远远的站着两个也许是FAN的年轻女孩子，稍微有一点兴奋，掩着嘴在低声谈论着什么，大家都有点懒洋洋的，就是这样的气氛。
“那天想问你的话其实是，要在一起么。”他记得自己是这么说，表情还有些僵硬。
“表。”这是回答。
那时两个人都坐在秋千上，刚把自己抛得很高，光一则一直无意识地抓着秋千的链子，鞋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蹭着，他其实有点怀疑刚根本没听见他到底说了什么，但又确实听到了他从高处落回来时清楚的回答，同样带着一点懒洋洋的语调，由远及近，跟他擦身而过时圆圆的眼睛还一直看着他，嘴边也许还有一点笑容，然后又抛向空中。
他有点糊涂，不知道是对说了这样的话的自己，还是对作了那样回答的刚。
难道不是玩笑么？不论是说了这样的话的自己，还是作了那样回答的刚。
可心里却像陷下去了一块，拉扯着紧紧相连的神经，突突作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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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那个，你会为了一个人难以人睡，甚至食欲不振么，等待埋位的间隙她突然悄悄问，不等堂本刚回答又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更何况还不是因为爱呢，所以说恨一个什么人简直太难了，你得不停地产生新的憎恨的理由，还得不停地保证这种情感不会歪到别的方向，像熬一锅汤一样，加料，再加料，稠成浓液，最后腐烂变质……嘛，是不是有点恶心？所以总觉得无法长时间地喜欢一个人，如果喜欢的感觉没有了，就会很快因为厌烦而变得有些讨厌吧，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变得有点麻烦呢。他思忖了一会，低头看到闪烁不已的手机屏幕，抬头说，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爱啊爱啊，她低声笑了起来，下意识地抹了抹指甲，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走远了一点的背影，爱就是恬不知耻的毒药，爱会让你的恨也变得面目全非，你不懂的，不过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如果是因为爱的缘故，一切都会被原谅。
所以，刚，希望你能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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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他拿着手机在夕阳西下的岸边对着远处的天空一通狂拍，即使是这个时候的太阳也很刺眼，所以基本看不清自己到底拍到了些什么，只是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地拍，像急切地想留下些什么东西的紧迫感。嚓嚓的声音从手上传过来，轰隆隆撞开膨胀的空气，让他的头发在阳光下轻轻舒展，带着一点尚未挥发干净的寿司店的味道，混着回忆不能匹敌的通透感，现实当下，正在发生，跟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丝毫不能产生联系。
想比你更早降临在这个世界，想看看你哭泣的模样，想拉着你软绵绵的小手，想成为你的依靠。
堂本刚把拍下的夕阳发给了堂本光一，对方应该还在排练，所以会晚一点看到邮件，天已经完全黑了以后吧，坐着休息的时候，确认完流程，看看傍晚的夕阳，感觉会很温暖。这么想着的时候，不远处的Staff大声叫着刚准备回去了哦，他合上手机，笑了笑，有些我不能传达的心情，通过别的什么，也许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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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穿堂风从玻璃门外面扑头盖脸地缠过来，从空调房里出来脸上还泛着红晕也忍不住哆嗦着缩起脖子，现场提供的开水温度总是在八十度上下徘徊，喝起来有种暧昧的生涩感，光一曾经说这种生硬会让人产生莫名的兴奋感被吐槽说真是个大M，两个人在寒风中FUFU笑着，冻得稍微有点发白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壁上跟着耳机里的节奏敲敲打打，刚的嘴张了一半却因为不知如何开始那个话题而生硬地停下来，只好将注意力转向耳朵里的声音，半分钟之后跳转至下一首歌，不知名的男歌手含含糊糊地像怕被人听见似地在唱，Good morning，hypocrite。其实就算有一万颗爱因斯坦的脑袋你也永远对hypocrite们无计可施。他不是高中生了，不能埋怨别人抢走了他的男朋友，而且可笑的是，他们的关系不是情侣，他更不能光明正大地表达他的不满，事实上即使失落，他也还远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那个，很多倒霉蛋在他身边经历着裁员，分手，离婚，伤痛，死亡，这些比他的故事更有质感，比他的遭遇更值得同情——当然这也是令他痛苦的原因之一，因为即使在痛苦上，也比不过别人的这种心情，竟然会让人沮丧。
他感觉自己像是失恋了，像上次一样，这不是第一次，痛苦也就没那么深，但他还是委屈，为什么当初他非要酝酿那么一个丝毫没有笑点的笑话？——可为什么自己当初却没有顺着他的笑话讲出真正的答案？
“要在一起么？”
“好啊。”
这是个不合逻辑的问题，于是他一直没得到任何人的回答。
TBC
可是一阵风于 2009-3-8 15:52:33 编辑过本文
11 = =2009/3/8 16:44:00
【六】
不经常打电话的后果是偶尔打一个会出现习惯性的失语，沉默若干秒，就听见电话里沙沙的声音和两边截然不同的动静，一边是走廊，来往人很多吵吵嚷嚷的，一边是鬼叫一样的萨克斯曲子，很熟，但肯定不是《回家》，这个乐器对他来说肯定比箫神圣得多——你得要有多大的肺活量才能玩转它？腮帮子鼓起来的样子也有一种喜感的帅气，但他还是很煞风景地抱怨，光一先生，关了吧，也太古董了。那边刺啦刺啦了一会，音乐停了，然后男人的声音重新响起来，用自以为幽默的口口勿说，我准备看F1的录像带，半分钟以后就是轰鸣声，请做好准备哦。
两个人隔着电话FUFU笑起来，刚突然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某些时候，各自拍戏或做节目，偶尔也会这样打电话，讲着别人看来很无聊的话题，在适当的时机能很自然地就挂断电话，再延伸至若干年前，两颗心脏在陌生的房间里各自跳动着，看向对方的表情也是带着不自在的羞怯，“姓是相同的呢”，这样想着却不知该怎么交谈，电视里是某个节目的外景，女主持穿着短裙，鼻尖有点红地说着什么，没有血缘的堂本兄弟坐在房间的两个角落，吃着社长送来的其实并不怎么美味的餐点，一个戴着眼镜，怎么看都是最普通的中学生模样，另一个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球赛还有一半没看呢。
对他们来说，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若干年后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变得那么丰富。
结伴去东京受训，坐在新干线上看书或聊一些学校的事情，排练，跳舞，唱歌，在节目说一些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坐在前辈的后面整场都提心吊胆，莫名其妙就被通知去试镜，穿上跟自己学校的制服相差甚远的衣服演绎别人的人生，转一转眼睛，时间就过去好几年。
1994年，通过甄选，开始15岁的《人间失格》，刚不喜欢游泳，对水这种东西也有些在意，所以那场戏拍得有些吃力，几次看过去，光一都一直站在一边认真地读剧本。自己NG了几次总算完成了前面的戏份，休息了一会，Staff把光一也叫过来，“下面的戏，你们两个提前做一做排练吧。”
剧本上写得很清楚，两个人甚至在一边的垫子上商量起动作来，但真正实施起来却有点为难，刚躺在垫子上用手掩着眼睛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啊，我的初口勿竟然是和你，播出以后还要被很多人看到，感觉真差劲。”光一噗地笑了起来，“因为是工作嘛，没什么的，以后跟女朋友接口勿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告诉她，这是我的初口勿哦，不是工作。”
“才表说‘这是我的初口勿’这种话，更差劲吧。”
“随便你好了。”
排练加NG加正式拍摄，后来不知道从哪统计出来的数据据说是30多次，但对当时的堂本兄弟来说，在意更多的却是因为客观原因造成的紧张和不适，导演接近无奈的表情，以及最后一次不知道是谁的破釜沉舟，CUT后导演的称赞，“很不错呢，留加。”两个人站起来向Staff鞠躬，表情都带着一点歉意和疲倦。
回程的车上两个人都闭着眼睛打盹，刚也许是真的睡着了，头随着车的颠簸一点一点地向光一的方向滑着，光一却仅仅是闭着眼睛并没有什么睡意，少年不懂爱，光一想是什么样的感情让留加口勿了小诚？向往单纯，或者只是单纯喜欢小诚的笑容？刚的笑容也是，单纯也是，靠近的一瞬间那轻微的气息也是，都很美好。
那么留加是不是真的喜欢着小诚？
这天晚上的辗转难眠，用棉被盖着嘴唇的姿态，一再逼迫自己快点睡着又忍不住一遍遍地回想起更真实的触觉，绵软的，有些凉意的，没有任何回应的一瞬间，即使多年后，他忍不住感慨现在甚至都觉得自己丧失喜欢什么人的感觉了的时候，也会很快想起的那一瞬间，让他有些自欺欺人地遗忘了，真实的堂本刚并不是剧中的小诚，那时的他，并没有像小诚一样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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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每月一次的固定录影，踏进乐屋的前一秒还在讲电话，回头的一瞬间只看到光一稍微有点严肃的表情说着“那么下个礼拜见”然后就挂了电话，刚朝他瞥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拨弄着吉他。
“新歌吗？”光一放下东西坐到自己位置，梭巡了一遍也只是拿起水喝了两口。
“唔……”刚含糊地答应了一句，“也不算是，随便弹弹而已。”
“是说好久没碰过吉他了呢，”光一发出有点类似大叔的感慨声，刚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不怎么整齐的一排牙齿，光一看了他一眼，四处看了看，过去拿起放在角落的一把备用吉他，“刚先生，来，点首歌吧。”
“干嘛，要弹自己弹就好了，这个算什么。”抬手看了看表，录影开始还有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
光一自顾自地开始调音，随意拨拉了两下，“感觉真不错呢”，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那一首吧，开始了，你给我伴奏也可以”。
刚把放在一遍的曲谱扣起来，微笑着看着自家有点抽风的相方。
结果仅仅听了几个音就忍不住沉下脸，《Devil》，他想不到光一会弹这个，更准确地说，他可以想象，但有点无法接受他真的这么做。
尤其是在这种微妙的时期。
是单纯的喜欢吗，是抱怨吗，是提醒吗，是不以为然吗。把不可能说出来的话，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了解？
弹了一半就放弃了，光一皱着眉头歪歪头，“比想象中困难一点呢，不过是很好听的歌。”
刚没说话，Staff敲门进来，“光一先生也到了吗，那我去叫化妆师了，”看到光一的表情后有点疑惑地看向坐在一边的刚，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退了出去。
“时间差不多了，你化妆吧，我先去现场了。”刚放下吉他，严严实实地压住了还在整理中的曲谱，步子稍微有点拖沓地开门出去了。
在他身后的光一手搭在弦上，一直目送他消失在门口，然后很快低下了头。
对不起。他这样低声说，谁都听不到。
这种缓慢的，总觉得不知道是谁推着你，还是你自己在倒退着离开我的视线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Kinki kids，这个对我来说从结成一开始就坚信会一直存在下去的符号，‘好像就要消失了呢’，这样被自己暗示着，就渐渐像筷子轻轻敲击着心脏的几不可查的钝痛，急切想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可对你来说，只是默默地接受这种迁怒，就是你决定的对我，和我们的态度吗。
节目录得很顺利，几组嘉宾都还算健谈，也不需要再做什么炒热气氛的工作，中间不知道谁吐槽了一句光一今天的头发显得特别帅呢，刚才从有点发呆的情绪回过神来看向左边方向，看到对方的视线很快从自己这里转开，用惯有的口气说着“因为买了新的呢”、接着全场爆笑。
就是这样吧，刚拨了拨头发，因为不知道到底想要改变什么，看到对方这样笑着，也就没了什么怨尤。
22 阿葵2009/3/31 12:36:00
差点翻腾不到了，不过既然翻出来了，还是要继续写下去才对，茶~
【八】
收录过后只有两个人却难得凑齐的KinKi Kids被某位有心的前辈相邀去一个人员稍显复杂的聚会，光一正在整理报纸听完表情皱了皱但并没拒绝传话的Staff，转向一直无聊地玩着手机的刚，那边从镜子里看到，像是无所谓地点点头，便确认了时间打发Staff出去。
“时间上没关系么？”
“可以，反正晚上回去也是睡觉，少睡一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果然还是会觉得无聊吧。”
“不会。”简单表达完，堂本刚利落地开始收拾起东西。
确实是那样想的。
遇到不喜欢的事会极度厌恶，那个时候每天休息时间总是一压再压，一睁眼就是满到恨不得一天二十五个小时的工作强度，没时间学习也没有机会跟朋友好好聊天，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心仪的女生搭话，满眼都是排练室里整墙镜子里挥汗如雨的许多个他，满耳都是工作人员的行程安排和片场相机嚓嚓的声音，台本上是他怎么都理解不了的别人的人生。他常想，这么多个我分离出去了，会不会总有一天会变得透明甚至消失？他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但他确实在舞台上站到了现在，这是命运，他想，这其实不是命运。他也需要用一件足够成功的事来证明他的价值，他唱了很多歌还要继续唱下去，他写了很多字还要继续写下去，他演了很多人的故事当然要把自己的也好好演下去，他做了很多他从来不敢想象的事但他确实做了，这不是所谓成长的痛也算不上信念丧失，如果你愿意想简单一点，那就会很简单，河流推着世间万物行走，冲上岸的都是白骨。
两个人临时换了衣服，到会场的时候还是稍微迟了一些，前辈不知道从哪闪出来笑呵呵地拍着两个人的肩膀说呀呀真是很难得见到你们两个一起出现，今天我做东，一定要尽兴而归才可以，两个人打着哈哈拿酒碰杯，然后各自被相熟的人叫去聊天，某人说最近人手一把吉他性能优良，堂本刚便讲起某日扫弦趣事，顺带一提Keith的SOLO Main Offender很值得一听，末了还给旁边一个不认识的姑娘推荐了前几个月闲逛时撞上的一间风格小店，配饰什么的不错，转头张望时看到另一边的相方一脸严肃地跟一个社长模样的大叔讨论着什么，他仿佛听到他们语速缓慢地比较着各个牌子的轮胎性能价格，抱怨某某车队本年度又发挥不佳，想着想着就笑起来，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堂本兄弟。
12岁的少年剪着傻乎乎的头坐在大明星的演唱会现场听真实的惊声尖叫老实说并不觉得羡慕，生命的轨迹延伸出模糊的蛛网四处试探着，堂本少年向对方微微颔首，胳膊因为紧张局促地贴在身侧，因为还没长大，不会想到要握一握手。
【九】
醉酒是最好的气氛。
不论是小说还是电影还是多拉马，一旦一件事发生到任何人都想控制或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时候，酒精就会理所当然地出现，麻痹思维，推月兑责任，或者只是单纯想衬托一种氛围，灯光昏暗的小店，莺莺燕燕倒映至透明高脚杯，发呆时指腹摩梭着因为酒精变得敏感的指甲盖，思维混沌的时候，用眼睛看到的就都是更深更远的，没有负担的未来。
电话打来时已经接近凌晨，一阵忙乱后匆忙出门好笑的是竟然没忘记戴上渔夫帽，回程时一直用后视镜观察在后排酣睡的相方的脸，被阴影遮掉了大半，眉头轻微地锁着，头发有点乱，手垂在身侧姿势惬意，被窗外的灯光照亮的一瞬间却有即将被毁灭的错觉。
即使到现在，也常常会有“其实并不了解这个人”的想法。大多数时候都跟自己一样情绪并不怎么高涨，群体活动时无意识地向角落移动，搞笑起来不遗余力，兴趣零散又专一，创造力十足，有些决定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认定要做一件事时根本没什么能阻挡。——而他们的关系是认识近20年的同事，好友，组合成员，同一个番组的合作对象，偶尔的保姆车共用者，非要私心加上一条，也是他堂本光一少年时期鼓起勇气却被无情拒绝的告白对象——如果那真的算告白的话。于是仔细想想也就是这些聊胜于无的记忆方块规规矩矩地堆在那里，他们既不去对方家玩，也不经常一起喝酒吃饭，更不会向对方倾吐心事，这本来无可厚非到了so what的程度——但有些好笑的是，即使如此，还是仍然忍不住在某些时候刻意去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杂志连载，文章，日记，歌词，收录现场，像跟自己玩一个游戏，像证明不得不推翻的真理，“会不会是我”这样的自我想象与厌弃。
他比谁都清楚堂本刚是个足够勇敢的人，会时时刻刻审视自己，会示弱，会要求他想要的东西，会对没有着落的东西仍抱有希冀，却也会利落地切断让他觉得不安全的道路。
于是既然已经在很早前就得到过确切答案，便明白有些事翻不过界限，不可予取。
“You，藏起这个才是最好的状态。”那张照片被面前的人放在桌上，像普通的Staff把需要确认的杂图取材交给他Check一样随意，语气也像闲话家常，也只有听者才知道那究竟代表着什么。光一在几天后接到另一通电话，“事情解决了，偶尔一次没什么，不过请你今天回去想想Kinki kids再也无法站在舞台上的样子。”
同样是堂本刚在跟前辈喝酒时喝醉了被急CALL去接，若干年后，他想，再也不能犯那样不考虑后果的错误。
照片泛了黄褪了色，定格的少年和一盏路灯孤独地立在街边，他温柔地把他拥人怀中的那一刻，橘色的灯光也铺满整个世界。
【十】
?“雨水打湿房顶，男人终于找到合适的位置于是叹口气跟电话里说，我们分手吧，女人放下电话面无表情地愣了一会，拿起眉笔继续化妆，主妇把男人的衬衣叠好连同离婚协议书一起放到床头，然后提着旅行箱下了楼，外面开始下雨，一对恋人从身边走过，拉着手，哼着不成调的歌，乞丐动作缓慢地从杂物里翻出一件破旧的雨衣披在身上，不远处的酒吧里走出两个男人，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蹲在路边流着泪的狼狈女人，天气预报说明天小雨转晴，天快亮了。”
堂本光一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雨势，半分钟前已经检查过冰箱，除了几罐啤酒什么都没剩下，外卖单子翻来覆去也没有什么能勾起食欲的食物，只能讪讪地坐回电脑前，下了一天雨，网路不知为什么变得有点堵，这难免让好不容易赋闲在家计划刷一天赛车论坛的人感觉无聊，堆了沙发高的杂志也翻得差不多，偶尔夹了一两本花花绿绿的，封面还可能出现自己，看多了又总产生欠谁钱的幻觉，倒是刚，即使配合他一起讨债，眼角也总是更温柔一些，这么多年了，光一有些感慨，不知不觉的，也这么多年了。
刚最近在拍电视剧，虽然很忙还是录下来过几集，深夜回家瞄两眼，偶尔也会跟着笑一两声，更多时候还是觉得有点不习惯以这样的方式看到相方出现在非现实的空间里，就有点讪讪地关掉电视，洗漱完毕后连电脑也没开就瘫倒在床上。
很累，只有这种时候会放纵一下紧张的神经，从12岁到22岁，从22岁再到29岁，要做的工作似乎变得轻松一些，要面对的境况却越来越复杂，错过的桥段，会错意的情节，一时犹豫就没有后路的境况，每次回忆都加深一点的遗憾，混进现实企图改进却只能像上次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永远都在否定，又再一次因为“习惯”和“妥当”继续维持着现状，循环往复，循环往复，变成这样，就是这样。
没有任何改变。
堂本刚在那个被酒精打乱的晚上，在堂本光一送他回家把他放上床并准备关灯关门走人的时候突然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天？我还记得，你的锁骨很硌人，而我假装睡着了。
时间掬满了爱滴滴答答地漏着水，玩着电视游戏的人因为电话离开了一会，回来以后发现忘了暂停，屏幕上大大的一行字。
Time’s out。
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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