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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阿葵2009/3/19 23:21:00
出远门前挖个坑,给自己一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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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叙的苹果绿]
有种叙事手法叫倒叙。
堂本刚提着一袋东西走回公寓,手指转着钥匙圈发出细碎的声音,一路没什么人,大多是步履匆匆的上班族,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
穿着肥T恤和有点皱的牛仔库,白色头巾,夹脚凉拖,胡渣没太刮干净,手腕上一圈石头,左手小指上涂了一半黑色甲油,脸颊有点浮肿,走路稍显拖沓,凉拖跟地面摩擦过发出嚓嚓的声音,整个人看起来很柔软。
很普通又不太普通的一个人,如果认真观察琢磨,会觉得好像是个温柔的人,又不能恳切地下“温柔”这个形容词。
那个人脾性不怎么好琢磨,这是堂本光一在很多很多年前形容另一个人的,估计谁都没想到若干年后他俩都变成了这句话的绝佳代言人,总让人觉得猜不透,所以玩笑并不一定非要上帝来开,只要愿意谁可以尝试——拿自己的人生作筹,赌上若干年月,舍命陪一陪君子,输赢不在计算内——但这始终是种极致的洒月兑,能达到这种极致的并没有多少人。
钥匙转动,黑暗袭来,堂本刚沉默进门,并没说“我回来了”,把东西扔在一边,听到声音,慢慢走进卧室。
只是一通电话。
[唯一让我感觉温暖的? 是你冰冷的手指]
他确信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可能在内心Deep比起失去了意义的强颜欢笑,堂本光一紧皱的眉头才是他更想看到的——因为真实。准一在发布会后第一个打来电话但他没接,疲惫但心中充溢着莫名的兴奋,在后台休息了一会马内甲来送他上车,看着他不断挂断电话,眼神有点复杂,“现在回家吧,剩下的我来搞定好了。”
他点点头,放松地闭上眼睛,然后车悄无声息地开出了闹市区。
他觉得自己很难不去一遍遍回想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甚至搭上了前途和信任,他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但却很容易干出匪夷所思的事,他记得堂本光一当时的样子,紧抿着嘴不说话,低着头,手微微拳着撑着下巴,甚至还在抽烟,看起来很自然。
??
是用绝对商量的口口勿开始的陈述,堂本刚自信计划周详流程天衣无缝,堂本光一就算想质疑也找不到突破口所以他只是沉默地听着,间或转转眼珠,嘴里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单音节词,在堂本刚说着对不起的时候有点烦躁地掐灭了烟。堂本刚知道他绝不会反对,虽然他期待他有所表示,表示不理解或者给他罗列出显而易见的困难,实际上他更希望他能对他大吵大闹,不过堂本光一如他所料虽然表情不怎么自然却仍然说以后一个人要更加油,堂本刚说,我会的。
与其说厌倦,不如说是害怕。以相处多年对他的了解他一定很不愿意听到任何答案,所以堂本刚并没告诉他任何能当作原因的借口,这不知道算不算温柔,堂本光一总是抱怨他对他不够温柔。
但是,暂时拜拜。
拜拜,即使我爱你,爱到呼吸困难,像草一样不可自拔。
[梦是我的 你却不是]
人有掌控欲。
不管有多温柔多无私,多沦落多潦草,对某个特定的人,一定会有控制不住的支配欲,从胸腔Deep伸出细长的钩子,勾住不听话的对方的锁骨,听着夜晚凄清的空气的声音,一路拖曳着,留下一道血红色的印子。
堂本刚发现这点的时候,他们已经相识六年之久了。从不懂事开始,到更加不懂事。合宿的时候他跟堂本光一睡过一张床,中间留出很宽的距离,互相死命地扯着仅有的一床被子,手上因为用力鼓出少年纤细的指节,堂本光一大喊再不老实就给我滚回去睡你那张床!
堂本刚狡黠地笑着手里却没松劲,“到处都是汤汁怎么睡?”闹够了就蹭回中间一点,把被沿塞好,被子盖到鼻子以上,又被堂本光一扯回下巴底下,“憋死了,快睡。”整理好被子手放回原处,意外地碰到堂本刚的手,没有躲开,自然地覆盖了上去,软绵绵的,有点冰。
“干嘛。”声音很小地嘟囔着,堂本光一没回答,打了个哈欠,然后再没声响。
然后是细密的呼吸声,月光照进来显得有些虚幻,水管一滴一滴漏着水,床边放着台本和吉他,第二天有很繁重的工作。
几年后他们也睡过同一张床,虽然他们几乎甚至没有睡过一个房间,床并不小,早已经长大的堂本先生们以同样的位置并排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一个吃着点心一个抽着烟,堂本刚觉得气氛有点微妙,便试图再阐述一遍他的观点,“不然去叫服务生换一张床单好了,换间房也好。”
“就这样吧,反正能睡得下。”堂本光一已经有点迷糊,拿着遥控器向堂本刚示意了一下,堂本刚点了点头,就关了电视,又探出身去关了台灯。
就又是同样的黑暗,连对方呼吸声也听不到那般的安静。
“呐……嗓子完全恢复了吧。”
“嗯。”
“睡吧。”
“嗯。”
身边稍微动了一下,堂本光一把被子拉拉好,长叹出一口气。
堂本刚以一种礼貌的姿势平躺在床的一侧,中间的被子寂寞地塌陷着,两只手之间还有很远的距离。
18 阿葵2009/4/13 22:45:00
[你看到我的沉默如谜 我带走那片积雨云]
过分相信一件什么事的时候,比起变得更坚强,误人牛角尖才是高概率事件。
这样的夏天,风扇无声地旋转,水汽转眼消失在热风里,太阳晒足12个小时后通告本上还是有一连串需要完成的事,堂本刚仍然坐在角落里发呆,Staff在旁边讲着有趣的八卦顺便听进耳朵里,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总觉得带着凉意,有那么一瞬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导演不知从哪回来,招呼堂本刚和女主角过去讲戏,“请抱着暗恋却不被接受的心情去理解这样的感情”,声音被高温烤得有些瓮声瓮气。
他要给出怎样的表情?
已经算是名人,被朋友起哄着说“没有你追不到的女孩了吧还害羞什么”的时候只觉得烦恼而不是得意,也许还有一点甜蜜?
上课的时候总是睡意浓浓,一边听着远在天边的讲课声一边还是忍不住想着路过广场时撇到的正在跟朋友打闹着的女生的脸。
在翻阅杂志时被一两个表情击中,对站在那个人身边的自己竟然也产生微妙的情绪。
哪一种才是需要的“暗恋”的表情?
也许惹人叹息的并不是时间,故事收尾也总要给条空荡荡的去路,他们都预料不到自己会变成后来的自己——饭桌上听着大家事无巨细的回忆时忍不住失笑出声,一边走着神却能准确捕捉到对方意味不明的视线,即使短短一秒钟而已。于是霎那间什么东西顺着神经像苔藓一样爬进脑袋像日历一样翻过去,工作,生活,恋爱,兴趣,和有些黑暗的情绪五花大绑在一起,也有些自知过了界的被拎回来裹进不知道将吹到哪儿去的风里,晃晃悠悠地飞远了,难受的又总是自己。
总归有点唏嘘。
记忆会泛黄,雨水再束不起女孩的马尾,通往秘密的钥匙锈迹斑斑,公园被风吹得带了潮气,曾走过的路像一出悬疑剧。
电影里的女孩说如果当初不是那样,我们最后会不会在一起?
若干年前被握住的手微微_chan抖着,面对它的是被压抑过的平静呼吸。
若干年后两只手间微妙的距离,已经是什么都不能打破的默契。
默契就是即使不说也明白,其实说了也是多此一举。
[翻阅阔别的陌生]
不再是少年的堂本光一在一个晦暗的阴天独自穿过人行道,斑马线有点厚度,像搭起一座桥延伸向远方,黑白相间的色泽让脚步变得轻快,他尽量放缓速度,斑马线是十七条,从车站行至天桥三百五十三步。
更平常的度过假日的方法是待在家里,发呆和湿冷的天气总是令人脊背酸痛——他有点神经质地再次压低了帽檐,大厦间透露出的天空颜色混沌不清,让人忍不住叹一口气。
走路和开车相比,过去和未来相比,迷恋和习惯相比。
他慢慢走过天桥,目送一个背双肩包的小学生过去后,似乎看到了一点熟悉的影子。
他曾经去过那儿,有过一些回忆,或许会想念它,偶尔也产生厌倦当下生活想要折返来路的幼稚想法。
不过重要的还是和什么人一起。
手机里是两个小时前收到的答复,抱歉,还在出外景,很重要的事吗。
公园位置有点偏僻,适合一个人放松或两个人散步,凭记忆找到并不是什么难事。
坦荡荡出现在他面前的并没有太大变化的回忆。
——不是太容易迷惑人的环境,不是清亮月光的诱引,不是把对方错当成了什么人,不是太折磨人的寂寞驱使,也不是顺其自然的说辞。
后面是两棵枝叶浓密的大树,深夜的长椅渗出让人无法忽略的冰凉,交换了诸如此类的抱怨后就陷人沉默。
一前一后打着深深的哈欠。
一眼,然后又一眼。
那之后。
接口勿的时候他觉得他一定喜欢这个人喜欢到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程度。
也许那一瞬间就是他从此再也无法体会的,放任自己沉溺其中的破釜沉舟式的勇气。
回忆幻化成美丽的眼,云朵反复层叠,拨冗足见纯真,剥落稚嫩的光影,他坐在那条长椅上,尝试想着一些从前就一直在想着的不可能的用“如果”来开始的事情。
暂且放下那个惯于制定计划的谨慎的将来的堂本光一。
试着找到再也不能寻找也无法寻找的,阔别的陌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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