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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月球2009/8/10 16:55:00
“客官,有钱再来玩啊。”长濑长前脚刚跨出门槛,后脚那掉了漆的朱红色大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这酸不啦叽的话也同时被生生夹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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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说是婊子无情戏子无意,真是一点都没错,哼,等老子有钱了,看我不玩死你们这些个表脸的!长濑恨恨的紧了紧身上的单衣朝巷子口走去。初春的日头下的早,巷子里早就一片昏黄,想起今天一天都还没吃过东西,春寒加上空落落的肚子,顿时生出股凄凉感来。还是先去填填肚子,长濑想着朝衣袋子里摸摸,总算还剩下些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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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那烟花巷,转了两转便进了个僻静巷子,巷口就是个面摊子,那氲着热气大铁锅子光看着就暖胃,长濑只要一没钱,就会上这来,来久了光闻到那面水气味就觉得像回家。顾摊的是一对老夫妻,这会正老头朝着炉子里填柴,噼噼啪啪的作响,老婆子看长濑坐下,上来替他擦了擦跟前的桌面,未待他开口就先替他说了,“知道,一碗阳春面,多点猪油多点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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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朝着锅里加了两瓢凉水,待水一滚,抓着面条往里一扔,雪白的面条在水里翻滚,不足一刻便好了,拿着长筷子撩起来,往事先放好猪油的面汤里一放,撒上葱花,端到长濑面前时,光闻着那香气,就觉得浑身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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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濑吸溜溜的吃了两口面,抬头正想夸夸老头的面下的越来越好,却听见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哭丧声,扭头朝巷子外头看了看,也没看见什么异常,只是光听着这哭声就知道这一队人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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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见他听见,便过来跟了说,“是城西堂本家的大老爷没了,听说是坐院子晒太阳呢,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家里人去叫没想到人都凉了,今天是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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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本家?是那出了状元爷的堂本家吗?我听说前阵他家老爷子才娶了个新夫人啊,怎么?”长濑面到了口边生生的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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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吗?作的什么孽哦,头年才办的喜事,这一开年就披麻带孝的,你说这新夫人的命怎么那么硬呀,过门才多久就克死自家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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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濑记得那不过是两个多月前的事,身上的钱还没用完,正躺在那飘香院的楼上睡得不知今昔何昔,突然被那铺天盖地锣鼓鞭炮声给吵醒了,睁眼一看,自个儿的老相好准一正抬着窗户朝外看,回过头来跟他说,他决猜不出是谁家办喜事。他一翻身道谁家办喜欢管他什么事,却听那准一嘴里蹦出堂本两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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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办喜事?”长濑呼的翻身坐了起来,几时起堂本两个字对他来说不只是一个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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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本家啊,他们家最近喜事可真够多的,不过一年间,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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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又是他家谁出阁?那嫁不掉的小姑子?”长漱边说边朝一边让了让,准一什么样的人物,略一动便感觉出来,退了开来,靠着窗子边理头发边朝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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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你绝计猜不到,是他家老爷子,听说娶了个比他那没嫁掉的女儿还小的,还说没嫁进来前肚子里已有了。”准一见他皱着眉头不搭话,便继续讲,“说起来,这老爷子今年也快六十了吧,两个孙女都那么大了,听说大的那个孙女肚子里也有了,都是要做太爷爷的人了,正夫人去的早,守了那么多年,怎么到如今天却没守住呢。你说,该是个怎么千娇百媚的人哦,惹得老爷子晚来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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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一后头说的话长濑都没听进去,光听到那大孙女肚子里有了时就觉得脑中轰得一声,震得眼前漆黑一片,一时间竟换不过气来。就是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胸口闷闷得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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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摊的老婆子看长濑发了半天神,过来唤他,“想什么呀,面糊了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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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长濑回过神来,朝着那老婆子笑笑,挑起一口面往嘴里送,果然觉得已没刚才的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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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面,长濑把口袋里的铜板全抓出来往桌上一扔,老婆子说多了,长濑说就算作下顿的面钱吧,抬脚朝巷子Deep走去,身上已无分纹,是该接个活挣点糊口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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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总有些事,是见不得光的,纵是权倾天下也需假他人之手才能做的,而长濑就是常常帮别人去做这样事的人,虽然危险但也报酬丰厚,而这丰厚的报酬就是他用来敲开那些风月场的砖。从几时起,他开始沉溺烟花之地,而又是从几时起,他开始不在乎生死,纵是横尸也再所不惜的挣那些明日就可能流进那些老鸨口袋中的卖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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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月光看是座虽不大却也算是精巧的院落,坐落在这幽静的巷子Deep,光是在晚上看也透着股清雅之气。只是白天来时就摸清了,这么个院子里就住了主仆二人,多少显得落寞,而那个白天借水给长濑喝并坐着同他唠了半天家常的老仆此时已被划开了脖子早已过了奈何桥去寻他过了世的老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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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他时,长濑并没有半点不忍心,手起刀落后他淡淡的看着因为惊怕还睁大着眼睛的尸体想这世上大约没有他下不去手的人,哪天有人要他进堂本家做事,他是不是也能如此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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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独有的熏暖之风里夹着戚哀的琴声,长濑寻着琴声找到这院子里唯一亮着灯的房门前,里头的那个弹琴的人应该就是他这次的目标。杀掉他,他就有足够小半年不用干活的钱,够他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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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时想了想,还是改作敲门。只敲了一下,里头的琴声就断了。顿了顿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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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濑没回答,抬手推门,没上拴的门应声而开。里头坐在琴前的女子显是被吓了一大跳,睁圆了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却发不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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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濑面无表情的慢慢朝她走去,他看出她应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这次的任务看起来太容易,那花钱的金主不知是不了解行价,还是花钱买个放心竟给了那么多钱只为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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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杀我?”这女子的声音竟透着沉静,看来她应已猜到到底是什么人要她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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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必要回答一个将死之人的话,长濑走到她跟前时,手中的长剑也挥空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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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那刚刚还能喑唱的琴被劈成了两截。他没想到她竟还会反抗,将琴挡掉他这一剑后,跌跌撞撞的朝后退去扶着肚子靠在窗边,终究只是个弱质女子,再无其它反抗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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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濑要提剑再刺时,眼里却看出些异样来。那女子扶着肚子,而那肚子即使在略显宽大的衣服里也能显得大了些,她应是有了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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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想起堂本家那有了身孕才嫁进去的新夫人,和同样有了身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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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本?堂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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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堂本家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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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吗?不是堂本家的人要杀我?还好还好,我终是不值,也无悔了”那女子大赦一般,全身瘫软的滑到了地上,满脸泪水却笑得如这春日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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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不知道,那雇凶杀她的雇主不知转了多少人才到了长濑这里,他长濑又怎么会知道是谁要杀她,或许不知道对她来说才是好的,无怨无悔才好舍得今世早日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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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本家……长濑定定的看着眼前一片火海,到了明天这院落大约已烧成了灰,再无可辨认的什物了,到底是堂本家的谁,竟恨得要这女子从这世上消失不算,还要她化作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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