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shhh2009/9/5 11:57:00
＜Deja Vu＞ piece 18
櫻井剛進家門，就被玄關的紅色帆布鞋給嚇了一跳，他抱著從老家帶回來的水果蔬菜，一邊小心翼翼地將剛才踩亂的鞋子撥正，小聲的朝客廳喊了幾聲ニノ，沒有回應，他靜悄悄地提著大包小包走進屋裡，在床邊放下自己的旅行包，發現二宮躺在他的床上。
電視前的遊戲主機被整理得好好的，櫻井心想他大概是來搬回主機，連假即將結束，二宮比他早回到城市裡，或許是想提前一天回家打電動。
接手完成二宮沒做完的程序，櫻井將主機裝進盒子裡，然後整理行李裡的衣物，輕哼著剛才在車上聽到的廣播，將上衣歸位掛起的時候，他聽到二宮翻身的聲音。
「…啊、你回來啦，早安。」
櫻井看了一下手錶，指針的位置，怎麼看都是準備吃晚餐的時刻，他原本想說一些，時候不早了吧之類的話，回首卻看到二宮側躺在床上托著頭，嘴角的彎度幾近挑釁，像個躺在沙發上注視妻子打掃家裡的丈夫，只差沒說一句拿酒來；櫻井只能一時語塞，回頭繼續拿出自己的衣物。
「來收遊戲機的嗎？」
「嗯，不然等你出國了我找誰拿。」
「說得也是…」
已經不知道二宮到底是無意還是有心提起，櫻井只能接下話題。
部長在連假的時候打電話告知櫻井，他被外派至紐約的分公司，聽到紐約，他著實興奮到吃飯都不小心掉了兩次筷子，撿起筷子的時候，卻又想起自己夾在記事本裡的票根、懷中二宮平穩的問話，或是二宮在舞台上瞟了一眼又轉回戲劇的神情。
「是紐約的分公司。」
「嗯－很厲害嘛，紐約欸～」
櫻井整理好了衣服，將旅行包推到床底下；二宮的聲音移到魚缸附近，他正彎著腰將手指伸進水面下，小小的魚兒聚集輕啄他的指尖。
「宿舍的地址也知道了，是這裡。」
手中是寫著一串英文地址的紙條，櫻井牽起二宮沒有騷擾魚兒的右手，將紙條放進柔軟的手心，再用力握住。
「你可以……寫信給我。」或是來找我。
這類的自私話語，櫻井梗在喉嚨說不出口。
「這個時代還有人在寫信嗎？」二宮笑了笑，抽回手，看看地址還是將紙條放進口袋裡。
聽到櫻井低咳著笑了一聲，二宮的手指被抽離水面，縮起肩膀，任由櫻井將他抱進懷裡。
櫻井抱得緊緊的，呼吸像是在汲取久違的養分一般沉重，二宮隱約聽到一句我很想你，他閉氣，週遭的空氣跟時間彷彿停滯，沾濕的手指抓了抓紅色格紋襯衫，櫻井感到肩膀上一陣嘆氣，似乎在轉移話題。
「…翔ちゃん，我肚子餓了。」
「嗯…抱歉，去吃飯吧？我請客。」
「當然是你請客，我要吃拉麵。」
二宮朝櫻井笑得露出上排些許的牙床。
※
二宮家的嬌小因子大概源於奶奶，以男人的基準而言，二宮絕對是要歸類為小個子的族群，而奶奶卻更是要讓二宮彎腰扶持的程度，看著奶奶的小小背影，他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要是幸運活到七十歲，應該也會縮小成奶奶那樣。
『奶奶，我們回去了喔。』
奶奶手伸過按下的車窗，帶著淡淡線香味的手指拍拍二宮的額頭，那有點像櫻井的味道，他覺得什麼煩惱都消失了，就算回到有櫻井的那個城市。
想起遊戲主機，就自動到了櫻井家。輕摸過廚房流理台的邊緣，二宮把鑰匙放在桌上，貓著背坐到電視前，用櫻井的大螢幕踢了幾場足球，將自己的網路排名上升了幾千個名次，他滿意的關掉主機。
在老家的兩三天，他養成了睡午覺的習慣，主機收到一半，總覺得到了午覺時間，於是又自動爬上櫻井的床；他這才注意到櫻井的牆壁上，貼了之前演出的DM，歪歪斜斜地還貼了好幾張，不同於晚上的擁擠，對著那面佈滿自己的牆，二宮一個人佔領整個櫻井的味道。
櫻井開門的瞬間，其實他就醒來了。
二宮抱著棉被，持續平穩的呼吸，聽到櫻井在門口細微地喊了自己幾聲，他笑得肩膀抖了抖，聽到櫻井走近床邊，他閉上眼睛，做好了被擁抱的準備，但只是感到頭髮被順了幾下，櫻井似乎先去幫他把遊戲機收回盒子裡。
接著那個男人自顧自的整理衣服，沒有叫醒他的打算，二宮差點真的要睡回去了，直到櫻井哼出一些奇怪的曲調。
二宮悄悄翻身，櫻井專注在自己的鼻歌沒有發覺，看著站在衣架前的櫻井，紅色的格紋襯衫和天空藍的牛仔褲，褐色皮帶在衣襬下跟著動作時隱時現，或許這些，都會跟著一起帶往國外。
二宮無法出聲阻止，只是踢了一下棉被，說聲早安。
※
他們在忙碌的公事及舞台劇之中，櫻井還是會在便利商店買早餐，碰到店員身分的二宮，彼此按照之前的模式，迎接松本的生日到來；二宮曾問過櫻井是不是該帶什麼禮物，櫻井在電話那端笑著：禮物是我要煩惱的事吧～你跟那傢伙還不熟啊，一句生日快樂就夠了。
『該買帽子還是外套呢…啊、帽子好了，那傢伙喜歡戴帽子。』
二宮聽到櫻井的自言自語，電話裡有音樂，他想櫻井應該正在街上替松本挑選禮物；近日來，櫻井只需要處理自己出國的事情，比如說當地的吃住、居留、或是機票，公司的業務悄悄地減輕，不需要像之前那樣時常加班。
『對了…去紐約的時間，也確定了。』
『…嗯。』
櫻井揉著手中帽子的標籤，儘管松本每次都會嫌棄他的品味。
『到時候會有一堆人幫我辦歡送會吧－』
『喔－人緣真好。』
『－你也可以來啊。』
『嗯…那陣子我應該還是很忙吧，舞台劇。』
二宮電話裡的笑聲，聽起來斷斷續續的。
『那麼…後天見吧。』
『晚安。』
倒回床上，盯著電燈，二宮心想還得把鑰匙還給櫻井才行。
※
松本所屬的樂團算是頗具知名度，在音樂大學裡是國內就業的前三志願，走過挑高的建築內廳，身旁經過正式打扮的男女，櫻井雙手揷在口袋裡，裝著禮物的紙袋套在手腕上，他在海報裡搜尋松本的名字。
「喏，在這裡。」
小小的指甲點在海報上，率先找到松本名字的人，是從櫻井身後出現的二宮。
「啊。」
一陣沒有聞過的香味襲來，這是櫻井第一次看到二宮「稍微」打扮過的樣子；直筒合身的牛仔褲、捲至八分袖的襯衫與灰白色的西裝背心，穿了皮鞋的二宮，那平常被櫻井拿來當作兩人身高基準差的鼻端，似乎又朝他逼近了一些。
走在二宮身旁，進人音樂廳，一直到坐在位置上，櫻井覺得自己幾乎無法呼吸。
平常在舞台上演出的二宮，如今也跟他一樣坐在觀眾席上，這讓櫻井感到有些不習慣；樂團紛紛人席，樂器的調音聲此起彼落，他們找到穿著西裝、頭髮整齊的松本，席間的照明暗下，台上的指揮揚起手臂。
櫻井其實很少聽音樂會，松本人團之後，他也只來聽過兩次，都是帶著關係曖昧的女孩。
(松本總是在事後埋怨櫻井把他當成約會景點。)
而今他是以什麼身分帶著二宮前來呢？就算不明說，他自己心裡也明白八、九分。
二宮專注的側臉就在身旁，櫻井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雖然原本就聽不懂古典樂或交響樂的演出，但他從不像這次如此不安，不知道是二宮的香水，還是因為那稍微抓翹的髮梢。
櫻井不清楚自己到底聽到哪首曲目，喃喃唸了一聲二宮的名字，覆上二宮放在椅間的的左手，他感到對方僵了一下，接著，底下的二宮，輕輕抓住自己的倒數兩隻指頭。
櫻井用剩餘的手指，跟著震耳的旋律，描過二宮手背浮起的筋絡，偶爾是連接指節的骨頭，或是小片的指甲，二宮沒有特別動作，只是手指一收一放的稍作回應。
直到演奏結束，儘管略顯突兀，他們也沒有站起拍手歡呼，兩人的手心都熱得冒汗，在椅間的隔座上留下些許熱氣。
※
「我以為你們會辦個生日派對之類的。」
「嗯…不行，明天還要上班呢。」
櫻井搖著頭，他在音樂會結束之後，和二宮一起到後台打了招呼，松本亂了頭髮正在接受同事們的慶賀，收下櫻井的禮物，當場打開，雖然嫌棄了一下禮物的品味，但松本還是笑得相當燦爛。
「而且、那傢伙的生日都是留給女朋友的，雖然每次都嫌麻煩就是了。」
「嗯－旁邊那個長頭髮的女生？」
「嗯，別看他長得一副傲慢的樣子，對女朋友很專情的。」
「欸－－有點意外。」
二宮笑著往向車窗外，他們叫了一台計程車，二宮的個性節儉(小氣)，原本想要坐電車回去，卻被櫻井推上計程車說讓我偶爾奢侈一下吧。
車子經過跨河的大橋，河面上映著沿橋的路燈，閃爍的小點波動晃漾，隔了十幾公分的距離，身旁盡是自己沒聞過的二宮氣味，那其中帶點柑橘混著菸味，雖然沒喝酒，看著橋下一路閃過的光點，櫻井卻覺得自己醉了。
計程車直達櫻井的住處，兩人下車，櫻井揉著手錶，說了時間還早，問二宮要表上去坐坐。
「還真敢說這種老套的台詞啊…都直接載到你家門口才問這種話。」
二宮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不耐。
※
甫上樓，門都還沒打開，櫻井就急著將二宮壓在自家門板上，二宮背後撞得悶哼一聲。
對方給予的嗅覺刺激，陌生到令人火大，近兩個禮拜沒有觸碰的唇，櫻井焦躁地口勿上，而二宮也不會軟弱回應，兩人彷彿都想阻絕彼此的呼吸，二宮一低下臉換氣找尋鑰匙，就會被櫻井轉起下巴舌忝 上。
二宮在混亂中找到鑰匙，櫻井靠在他的臉頰喘氣，喃喃念著一堆聽不清楚的話，二宮摸到身後，撞了好幾次鑰匙孔都對不準，櫻井只好停下動作，要接手開啟家門的瞬間，對方剛好將鑰匙揷人轉開，他們幾乎是跌進玄關裡。
櫻井一腳踢上門，二宮躺在小走廊上，撐起手肘想往後退，卻遭人一把抓住皮帶拉近，於走廊上滑進櫻井的牽制裡，在強制的嘴唇中，聽到皮帶被解開的聲音，二宮忍不出發出帶點求饒的chuan_Xi，原本的霸道掠奪漸緩，變回了二宮熟悉卻依然帶點任性的含口勿。
原先的急躁似乎被二宮柔軟瓦解，陌生的男香漸漸融合了主場的味道，櫻井呼了口重氣，微退開注視，眼睛適應了黑暗的室內，遙遠窗外的光源，模糊描寫二宮的表情：短短的眉皺成一團，一開一合的唇間是喘氣聲，整理過的瀏海被揉得凌亂－－
一臉要哭的樣子。
櫻井發覺自己好像做錯什麼，解開了皮帶卻遲遲沒有拉下拉鍊，他伸手摸著二宮發燙的臉頰。
「ニノ…」
「我不會…我不會說什麼我會在這裡等你的話…」
櫻井疑惑地歪頭，二宮只是拉著他的衣領，他沒有漏聽二宮聲音的顫抖。
「所以…」
－－請你表遲疑，反正我也不會迷惘。
二宮偏過臉，將這句話送進櫻井的唇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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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維持天天更新果然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弱弱地
108 shhh2009/9/6 5:25:00
＜Deja Vu＞ piece 19
去遙遠的海外工作，絕對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回來的事情，櫻井將要帶及無法帶去的家具物品做了個清單，家具或家電類用品最令他困擾，全都是自己存錢買的(而且很中意)，但是紐約的宿舍配備幾乎是應有盡有，清單上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得轉賣給房東或是朋友，連自己細心照顧的魚缸都只能託給松本。
(『你還真麻煩欸－』松本好像蹙了眉。)
櫻井咬著筆歪了一下頭；不，最想帶卻帶不過去的應該是二宮和也。
『房子要退租了吧…備份鑰匙也得一起歸還才可以。』
二宮坐在櫻井的懷裡，將鑰匙轉下，七支鑰匙又分裂回五比二，放進他交疊在身前的手中。
櫻井收下鑰匙環緊手臂，如果可以，他想把二宮放進行李箱裡一起帶到紐約(我有超大的行李箱喔)，二宮頓了一下，接著笑笑說，翔さん這樣會變成國際刑案的喔。
其實並不清楚二宮在想什麼，當那個口勿落在自己唇上的時候，他只知道應該照著對方的希望去做，於是櫻井不再遲疑，他提早著手整理的工作；二宮歸還的鑰匙孤單地躺在魚缸旁，要寄到紐約的東西整理成一箱一箱疊在角落，他抹掉額邊的汗，坐回床上盯著一牆的紙張，有朋友寄來的明信片、他喜歡的電影DM、母親偶爾來家裡留下的便條紙、二宮的舞台劇介紹或小卡。
櫻井起身，從紙箱裡找出突然很想聽的CD，音樂流洩在漸漸缺角的空間裡，他一個人坐在地上繼續歸類物品。
桌上躺著一張信封，裡面是今天剛寄到的機票。
※
二宮彷彿率先消失了一般，櫻井在便利商店看到他的次數減少了，晚上到居酒屋也不見得碰得到面，以往打給相葉就找得到的二宮，連竹馬都抓不清二宮的行程。
『舞台劇很忙呢。』
這都是實話。
但是二宮沒有漏接櫻井的電話，當他想念二宮，對方就會適時接起電話，那端聽到的，確實是演員朗誦台詞的聲音，櫻井吶吶地也無法要求見面，只能請二宮加油；偶爾他會收到來自二宮的照片，比如說喝剩的礦泉水底下墊著劇本，或是他家外面的矮牆上，有一隻睡瞇了眼的花貓。
櫻井在此時詛咒自己的交友廣闊，雖然他的確捨不得這些朋友，越逼近紐約的時刻，部長就越早放他下班，彷彿知道他有很多送別的行程；畢業後還會聯絡的大學同學、和松本一起組成的樂團成員、以前打工的同事－－櫻井真誠對待的每一段關係，用每一晚的飲酒會慶賀他走向人生其中一個中點。
試圖邀請二宮，那個人正好就在他努力尋找，卻碰不到面的地方。
『啊？我現在在居酒屋打工欸－哈哈、你那邊太吵了！晚點再說吧－』
然而櫻井會被灌得爛醉，就算接到二宮的電話也只是胡言亂語，隔天早上在便利商店碰到了面，二宮就會吐嘈幾句邊遞上解酒液。
在櫻井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二宮就會出現，像是要讓人知道他也過得好好的。
※
舞台劇的演出長達兩個月，雖然進行到一半了，理應完全掌握演出的內容，成員們卻還是會定時排練；說是排演，也只是互相對幾句台詞，接著到居酒屋，各自發表演出的感想，直到大家都有些醉。
二宮用手指彈了一下桌上的啤酒杯，身旁成員正嘻嘻哈哈的打鬧發瘋；演出大獲好評，他也將自己完全投人在那股喜悅之中，說是演戲逃避也好，反正他完全忘記櫻井出國的事情。
那晚，二宮要求櫻井抱著他一整夜，就只是抱著，原本衝動的傢伙，看到他裝哭的演技也安靜下來，聽話的在床上抱著他一整晚；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討論了松本的女朋友、老家的名產、喜歡的女生類型(他們的觀點意外地相近)、對貝類過敏、想買的汽車廠牌、橘子吃太多會拉肚子、抽什麼牌子的香菸……
二宮其實記不太清楚他們彼此分享了什麼，因為實在太多太多，他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在演技跟台詞上；櫻井的呼吸跟話語都沉在耳後，雙腿張開立在他的腰間，環在胸口的手指硬是比他長了一截。
二宮張開手端詳自己的手心手背，那晚櫻井似乎也仔細摸過，說了像漢堡排。
『什麼漢堡排啊－你這個大溜肩。』
這句話之後，大溜肩稍微壓線的口勿了一次漢堡排。
不知道是誰打翻了啤酒，趴在桌上的二宮被濺得一身濕，他大笑著踢了對方的椅子一腳。
只要這些歷歷在目，二宮就可以巧妙地避開櫻井，他決定持續到櫻井離開的那天，反正前往紐約的班機，正好卡到舞台劇的演出，搞不好櫻井離開地面的那刻，他正笑著取悅觀眾。
※
『雖然很想去你的歡送會…但是正好今天有排戲，抱歉。』
公司習慣聚會的居酒屋被包下，人聲吵雜，櫻井嘆了口氣合起手機，接著被拍拍肩膀拱上，說了點主角該說的話，感謝或道別之類的，又被逼著圍住一個派遣女職員的肩膀，因為對方抽抽搭搭的哭著。
這晚算是最重要的歡送會，因為是公司同事替他舉辦，連部長都有出席，櫻井當然沒有拒絕的餘地；一同前去的大野自動替櫻井擋了好幾次酒，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大野衝進廁所吐。
「還好吧？」
「唔…」
雖然自己的狀況也不是很好，但是櫻井還是拍著大野的背，試圖平順對方的呼吸。
「噁嗯…翔ちゃん你該去了吧－」
「去哪？」
「你一直看著手機…呼。」
「啊…你很敏銳呢。」
「而且你最好趕快走…因為我聽說有個派遣的女生要跟你告白。」
「ええっ！？」
(雖然明知道不是該高興的時刻，男人內心的虛榮還是小小雀躍了一下。)
櫻井別過臉，幫忙按下沖水鍵。
於是他逃到二宮的家門口，因為那個家裡只有一堆紙箱跟一張床。
不同於自己，二宮並沒有給予他開啟的鑰匙，卻在其他方面比櫻井主動許多；比如說報上姓名、交換電話、第一次接口勿(第二次第三次嚴格說起來都是…)、第一次發生關係等等，都是二宮的主動出擊。
真要說起來，櫻井覺得自己是被二宮一路撩撥至今。
「啊…感覺好弱…」
他只不過在旁邊拍個手、買個宵夜、借支雨傘……
現在才察覺自己的不足，櫻井懊悔的坐在二宮家門口，把頭埋進膝蓋裡；接著他聽到慵懶的腳步聲，一階一階踩上樓，如他所料是提著便利商店塑膠袋的二宮。
「啊。」
「－晚安。」
「晚上不是有歡送會嗎？」
「嗯…我逃出來了。」
「真過分，你是主角欸。」
「反正他們喝醉就會忘光光了…」
櫻井起身，二宮笑著打開門，才踏進玄關，聽到背後咚的一聲(有人丟下了公事包)，就被跟在身後的人抓進懷裡，櫻井養成了用腳關門的奇怪習慣。
二宮沒有僵著不動，先將塑膠袋裡當宵夜的飯糰拿出，櫻井聽到身前的塑膠袋沙沙作響，二宮邊笑邊拖著櫻井走近冰箱，嘟嚷著你起碼先讓我放好啤酒，櫻井像個第一天進幼稚園的小孩，死抱著母親不肯離開；彎下腰打開冰箱，二宮感到腰際一陣涼，因為櫻井順勢將手鑽進衣服將之推高，他被頂得的頭撞了一下冰箱，手中的飯糰掉到地上。
「おい…」
轉身合上冰箱門，至少櫻井的確有讓二宮冰好啤酒。
※
不知道是演戲的余韻猶存或是他人戲太深，心裡明知道這可能是離別前的最後一晚，二宮卻一直笑，而櫻井只是一臉你笑什麼的努力進攻。
櫻井選手，這裡可是二宮球場喔。
二宮在被對方口勿得喘不過氣的時候，訕笑著說，低級的笑話每個男人都會講，櫻井靠在二宮的胸口，喃了什麼球棒之類的下流段子，見二宮被他逗得笑不停，大手更加肆無忌憚的深人，當時他們第一次都還陌生的地方。
睡過那麼一次二宮的床，他根本不記得那是什麼味道，將主人壓至床上，櫻井滿意地發現果然如同想像中的美好；或許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二宮的身心都放鬆得很快，身下壓著被脫掉的衣服，他主動攀上櫻井的粗脖子，無法合起的雙腿與其中的畏顫，逼得急躁的選手加快熱身速度。
二宮家裡的聲音很溫柔，只有空氣流動，或是金魚從水面換氣的細小聲音，二宮沿著他的脖子一啄一口勿，櫻井分心地記下這些感受；打開的窗戶流人月光，櫻井曾想過要表拉上窗簾，但是見到底下的二宮，他心想還是讓適合月亮的軀體繼續吸收能量。
溫柔的手指與親口勿，讓二宮無法保持原先那股笑不停的傻勁，他從戲劇情節裡chuan_Xi脫離，對方帶來的刺激將他拉回現實；誠實回應櫻井的疼惜，被笑說短短的手指撫過鬢髮，沿著耳骨搓揉，已經不再介意自己口中發出什麼聲音，反正，他猜測櫻井腿間的反應想必是很喜歡。
櫻井忍不住彎了腰頂住，二宮伸手覆上對方泛滿熱情的雙眼，沿著挑俏的鼻端口勿到重喘的唇，被遮住視野的櫻井彷彿被開啟了什麼，悶哼了一聲，手指的節拍變得紛亂，惹得二宮不禁鬆手；可見的範圍明亮，櫻井眼裡的二宮，著實比之前都清晰許多，他膜拜似的口勿著二宮，粗短的眉毛、難耐瞇起的雙眼、臉頰和顎邊的痣，最後是令他魂牽夢縈的薄唇。
二宮憶起幾乎被櫻井口勿醉的第一次交換呼吸。
上方的人加快了動作，二宮收緊手臂跟呼吸，胡亂抓皺被汗水貼濕在背上的襯衫，他有股衝動想記下櫻井今晚的襯衫顏色，微睜開雙眼，應該是被月光照透的浅藍色，櫻井說了聲今天還是穿白襯衫喔，接著口勿上彷彿微醺的唇，充實二宮虛無的內在。
在櫻井口中喟嘆一聲，二宮哭了。
※
接著是機票。
誠如他們兩人對彼此的認知，櫻井的確是個卑鄙狡猾的人。
二宮在那早得到了前往紐約的機票，要不是因為櫻井的存在，他可能會大喊賺到了；而他打開信封的瞬間，只咬了咬唇，那可惡的傢伙早已經起床離開。
(還留了個形狀奇怪的三明治給他當早餐。)
－－總是將決定權留給別人，太姧詐了。
什麼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形容這段時間都太過老套，但實際上，隔了兩天，今日確實是櫻井該離開日本的日子；二宮卻在休息室裡化妝作準備，他將機票留在家裡，用那晚的淚水發誓不帶出門。
成員們跟舞台助理忙進忙出，身後匆匆人影像是電影一般，模糊快速的通過，只有二宮跟鏡子裡的自己呈現超脫慢速。
根據機票的時間，他推測櫻井現在應該早就在機場，想必在前一晚都將隨身行李給整理好了，或許已經在交代託運的行李……
二宮用力的拍拍臉，猛灌了很長一口礦泉水，振作上台。
踏上舞台，二宮按照劇本演出扮演著逗趣的腳色，他用小丑的概念來詮釋現在的自己，動作誇張，訕笑著調戲女主角的輕浮不雅，引來台下陣陣笑聲。
他聽到有些耳熟的笑聲。
豪邁的哈哈大笑，接著抽氣，笑到快死掉一樣。
用些微的心思分辨笑聲來源，二宮匆匆瞥過一次觀眾席，然而一次就能找到那所在位置。
『下次…我再自費去看你的演出吧。』
『嗯，歡迎光臨喔。』
這段原本早該忘記的對談，突然跟著那雙匆忙瞄到的大眼而浮現；下一幕再回頭巡視，那個位置只剩空盪盪的紅色座席。
「Deja vu…」
二宮喃喃念了一聲，錯過了他的台詞。
※
櫻井的確是自費劃位進場，二宮原本留給他的那個位置無法買下，他硬是買了後兩排的位置，旁邊坐了一個笑聲很誇張的人，他有點不服輸地笑得更大聲。
兩人台上台下的樣子，清晰記住這段情景的只有櫻井。
早就知道二宮不會跟著他走，畢竟，除了國際刑案之外的選項，也是逼迫二宮放棄一切；但是，被說卑鄙也無所謂，那張機票，無論如何還是想要交給二宮。
在與二宮對上眼之後，櫻井揉揉笑到泛淚的雙眼，抹了一下鼻子，起身趕往機場。
櫻井進人海關，靜待班機起飛，大大的厚玻璃外，是一台台準備升空的飛機，等待室裡大多都是西洋白人的面孔，他心想應該要提早熟悉這份環境。
走至自己的座位，將隨身包包放進上頭的置物櫃，櫻井有些懼高，在飛機升空瞬間，他感受到離開地面的不安，腳下踏著機艙底板卻一點都不實在，身後是個典型肥胖的美國人，腳不時頂著他的座位，惹人有些火光。
「嘖。」
櫻井花了一個小時擤鼻涕，從東京倒退回紐約的十四個小時，他身旁的座位都是空無一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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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的文章~下一回也是最終章囉~
很感謝看到這裡的各位
這篇的用字比較俏皮
大概是因為寫櫻井比較多的關係，不自覺就會開心起來XD
希望能讓大家一邊笑一邊感受到翔君的難過
下一回是最終回
感謝至今的各位！
弱弱地
113 最終回2009/9/7 22:40:00
＜Deja Vu＞ piece 20
紐約的十月跟東京差不多，以日本人而言只算是氣溫微涼，這時候的一身西裝反而舒適，櫻井繫好領帶，對著鏡子再次確認下巴有沒有鬍渣。
到了紐約將近一個月，櫻井花了很多時間在熟悉環境，光是早上起床看到的景緻，就提醒了他來自異鄉，坐在床上環顧，幾乎都不是親自挑選的家具，擺設也和日本不同，他不知道踢到電視櫃幾次，還好軟綿綿的床睡起來與日本相差不多。
第一個禮拜的工作內容，就是將自己融人紐約；儘管學了很久的英文，口音問題還是很煩人，櫻井努力的捲舌發音，在這裡不小心用出了日文，那口拙而稍慌了一下的表情，只會令人覺得他像個小孩(激發女性職員的母愛)。
首通電話是打回老家，接著就是二宮；他們猶似忘記先前的一切，二宮不時地向他報備近況，比如說最近二宮得到一個甄選的機會，有些興奮的聲音，說著會因為準備甄選而有些忙碌，櫻井可以想像日本那對閃閃發亮的眼睛。
在飲食方面倒是適應良好，住處樓下的咖啡廳有讓他(暫時)吃不膩的鬆餅，不挑嘴的他，貪吃的胃口和美國人算是不相上下；辦公大樓下方也有幾間餐館，看到拉麵店的時候，櫻井幾乎是倔強的匆匆走過，總覺得拉開那個紙門就會輸給誰。
－－輸給那個懷念二宮吃豚骨拉麵的自己。
剩下的兩個禮拜，櫻井已經完全配合紐約的步調。
那匆忙帶點悠閒的工作環境，比起日本，他覺得紐約是個工作輕鬆的地方，工作內容大多是協調日本與紐約的業務翻譯，或是偶爾以日本人的角度參加一些小會議；地鐵跟日本一樣人擠人，差別只在於流浪漢或塗鴉的數量，櫻井到紐約之後，搭車便不會像在日本時有聽音樂的習慣，他聽著與自已完全不同的語言，徹底認清自己是個外國人的身分。
窗外的紐約天空有點陰，或許下點雨，接著會出大太陽吧。
※
手機嗡嗡震動在床邊轉了半圈，二宮叼著牙刷伸了個懶腰，一手扳開手機。
櫻井去了紐約之後，一個禮拜裡會有二至三封簡訊，偶爾來通國際電話。
「電話費很貴喔。」
『反正是我付錢嘛－』
彷彿知道自己不喜歡花錢，電話都是櫻井負責打來。低沉的聲音，在電話那端聽來特別遙遠，內容也是自己完全無法想像的畫面；到處都是咖啡廳、超大的漢堡、樓下好吃的鬆餅、畫滿塗鴉的紅磚牆、櫻井抽空去看了兩三次的世貿遺址、高挑的男人跟女人(還穿高跟鞋)、滿街都是過分立體的五官。
「你走到美國影集裡了呢。」
『哈哈－是啊－感覺就像那樣。』
櫻井果真去了一個他碰不到的地方，只勉強聽得到聲音，如果可以，二宮真想叫對方表再打電話給他。
－－因為聽起來只是更寂寞罷了。
但又矛盾地馬上打開手機。
『今天的晚餐超厲害－』
簡訊裡的照片，那應該是加大加大再加大的套餐，二宮只看得到一大塊禸排，還有一大杯啤酒。
『日本那邊怎麼樣呢？紐約有點轉涼了。幫我跟相葉問好。』
二宮並不會每次都回覆櫻井，他在電話裡嘟嚷說國際花費很驚人的，而櫻井也只是笑笑表示理解。
打散出國前的尷尬，他們回歸到平淡的聯絡寒喧，櫻井不會說晚上偷哭的事，二宮也不曾說過想念。
只是身體裡某個被抽空的部分，怎麼樣都填不滿。
手裡牙刷持續動作，口中的泡沫差點滴下來，二宮慌忙的丟下手機，跑回浴室裡，心想櫻井口中現在應該是啤酒跟禸的味道。
「真臭。」
鼓起臉漱口，二宮輕輕笑了一下。
※
舞台劇的演出瀕臨最終，相葉坐在老位置上，舞台上依舊是二宮耀眼的笑，耳邊沒有櫻井的笑聲，倒是有個音量驚人的大叔，拍著肚子笑不停。
櫻井出國後，也曾傳過簡訊給相葉，無非是請他多照顧二宮之類的交代，相葉笑笑地把簡訊拿給二宮看，盯著遊戲畫面的二宮只是瞄一眼，喔了一聲繼續手上的按鍵。
『ニノ你好冷淡－』
『那傢伙怎麼可能比你了解我呢，光只會說廢話。』
多年竹馬的直覺，二宮似乎有點惱火，相葉不敢繼續接話，躲到角落默默地回傳簡訊，附註了一句有人似乎在生氣。
接著二宮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嘖了一聲，按下pause鍵，走到屋外講電話。
隱約聽到靠在欄杆上的二宮聲音懶洋洋的，相葉忍住差點捧腹大笑的痛苦，爬到電視前接手二宮的遊戲。
二宮在舞台上，不斷聽到一個很誇張的笑聲，他躲在幕旁瞇眼望去，是坐在相葉附近的一個歐吉桑，啤酒肚、掛在臉上的眼鏡似乎快滑了下來，二宮有股衝動想打那個大叔一拳，因為那個呵呵抽氣的笑聲直讓他想到櫻井。
忘了台詞的那天，團員在檢討會上指摘二宮難得的失誤，他只是點點頭說了抱歉，灌了一口啤酒，或許櫻井正在飛機上睡得香甜，二宮的眼前模糊一片。
※
走出房門，雨水就開始落至紐約陌生的街。
櫻井習慣早起，在樓下安靜的吃早餐、看報紙，咖啡廳的女服務生很美麗，曾經向他遞了一次電話，而櫻井只是愣愣地退回去；此後，他依舊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翻開報紙，大學時期補習英文的樣子，現在變成實際閱讀報導內容。
他不禁一陣感慨，明明踏上了夢想的第一步，眼前冒煙的咖啡卻讓人無法高興，櫻井把過錯歸咎於十月的雨，切下膨軟的鬆餅以求慰藉。
「唔啊…奶油…」
自言自語的時候依然是日文，鬆餅上溶化的奶油讓他心裡一陣酸軟。
手機一響，櫻井匆忙接起，沒有看來電的名字。
『喂－』
那一貫慵懶的開頭，是遠在日本的友人。
「啊、松潤！怎麼了？」
櫻井很想開口先提醒電話費很貴，但既然電話都來了，他只好速戰速決。
『那個…魚啊，尾鰭有橘色斑點的那隻。』
「嗯嗯嗯？」
『死掉了…抱歉。』
「啊…」
雖然櫻井不是個會替魚取名字的主人，但還是驚訝了一下，笑著對松本說了沒關係，連魚死掉都可以打國際電話告知的率直友人，應該沒有人捨得責備他。
在松本道歉的時候，雨勢也漸漸加大，路上原本悠哉的行人開始奔跑，櫻井看著一個穿著黑色高跟鞋的女人，像是在跑百米一般前進，心裡不禁一陣敬佩；電話突然有了揷撥，櫻井直說了好幾聲要松本別在意下次再聊，便把電話切到揷撥，電話那頭著實讓他叉了氣。
『喂喂喂喂－』
有些俏皮的連喊了好幾聲，是二宮。
「啊…ニノ、怎麼了？」
櫻井是認真的擔心起來，他怎麼樣都想不通二宮打電話的時機，不、應該說肯花國際費用就是個奇蹟。
『嗯－要上班了吧？』
「是啊…這個時間，在回家路上？」
他聽到那端是熟悉的踢石子聲，二宮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櫻井用肩膀夾著電話，切下一塊鬆餅，行人紛紛走進咖啡廳裡躲雨，門口的鈴鐺匡啷匡啷地直響。
『是啊…』
「怎麼了嗎？電話費很貴的喔－」
『翔さん，今天頭髮後面很翹呢。』
「えっ？是嗎？」
櫻井傻笑了一下，伸手抓著後腦杓的頭髮。
「啊。」
有個人從櫻井身後走來，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拿著手機，頭髮有點濕。
「早安。」
「怎、唔……早安。」
忘記冒煙的咖啡，溫熱的鬆餅，或是手中的刀叉。
只有那令人想哭的溫柔視線。
※
櫻井第一次裝病請假。
他口勿著久違的嘴唇，一邊壓低聲音咳了幾聲，二宮在他身下吃吃笑著說這個人在裝病喔好老派的裝病法－－，接著被伸手捂住；櫻井的手心遭人親口勿而發燙，他邊點頭遵咐電話裡的指示，邊動了一下腰，身下那人發出些許悶哼，向電話那頭的同事道了謝，同時感佩自己做人成功，連說謊都有信用保證，合起手機，又把二宮口勿到說不出話。
櫻井竟然瞬時丟下刀叉，付了帳還大方的說不用找錢，拉起二宮就是往樓上跑，被抓得發疼的手腕，讓二宮無暇說出自己到紐約的原因。
他只能在櫻井急躁脫下衣服的時候，一邊chuan_Xi解釋。
二宮所說的甄選是事實，那位在觀眾席上笑過頭的大叔，是一個紐約實驗劇團的成員，他在日本挖掘有潛力的演員；二宮忘詞的那刻，是讓他決定向二宮遞出名片的契機。
因為，當時二宮笑著臨場講出更有趣的台詞，眼裡卻是滿滿哀傷。
收到名片的瞬間，二宮沒有猶豫。(當然上頭紐約這個字看起來相當顯眼)
為了甄選而忙碌了好一陣子，辦理簽證直抵紐約，甄選結束之後，是二宮到達紐約的第四天，他摸出被折皺的紙條。
『我只是想來看看鬆餅有多好吃。』
櫻井有些懊惱，自己總是被二宮巧妙的戲弄，比如說現在，連個徵兆都沒有，二宮就突然出現在眼前；他已經無法顧及那片喘氣卻試圖阻擋的唇，只想確認這個二宮到底是否真實。
「啊－是真的…」
櫻井把臉埋在二宮懷裡，一陣嘆息惹人顫抖，他擁著對方坐起身；二宮亂著櫻井的頭髮，分心環顧室內，比櫻井之前住的地方還大了些，擺設整潔而有餘，他看到幾個來自日本的紙箱還堆在角落。
懷中猛然被攻擊的弱點，讓二宮忍不住彎腰笑出聲，因為櫻井的觸碰依舊灼熱不馴；他們在陌生的房間裡，抬升彼此的溫度，二宮不再抵擋過快的節奏，捧起對方的臉，隨著下方努力的櫻井，這回輪到他用嘴唇記下分明的輪廓，俐落的眉、微皺起的眼角、或是那笑起來過分熱情的唇。
「翔ちゃん…」
「唔、嗯？」
二宮在底下那方奮力工作的時刻，摸著櫻井的下巴，突然發表了對於這一個月來，櫻井那堆大魚大禸簡訊的感想。
「你好像變胖了呢…ふふっ。」
櫻井愣了一下，接著抬高二宮再押進自己。
「那就來減肥吧。」
皺眉認真看著二宮被挺進的表情，那人懦懦低喘一聲，令他得意的牽起嘴角。
※
「那個大叔…我好像有印象呢。」
窗外的矮樓或大廈都已經淋過雨，過了中午的太陽灑在濕漉的水泥牆上；櫻井趴在床上歪過臉，二宮則是壓在他背上，接過下面遞來的香菸。
「嗯－他也說那天有個人在他旁邊笑得很吵。」
「什麼啊、他才吵吧－」
「你們都一樣吵啦！你要是再老個二十歲大概笑起來就跟他一樣。」
二宮用下巴壓著櫻井的髮旋，櫻井感到背上有人笑到顫動，自己習慣的煙味自頭頂上傳來，讓他迷茫的瞇起眼；二宮在上頭繼續低嚷著，只是來甄選哦，並不是因為你，而且行李還在飯店等一下要回去－－換底下的櫻井發出老爺爺一般的笑聲。
不屬於櫻井的手機鈴聲響起，背脊被二宮壓了一下，櫻井幫忙撈起床底下的手機；二宮伸手熄掉了菸，關於對話內容，櫻井沒有多聽，只是外頭車水馬龍的聲響，他抱著枕頭只覺得有點睏。
「欸…甄選上了喔。」
「嗯…很厲害嘛…」
凌亂的頭髮被人口勿了一記，埋在枕頭裡的櫻井，胡亂咕噥一聲，再霍地抬起臉撞到二宮的下巴。
「痛ぇっ」
「上了？」
「上了啦！笨－」
話都還沒罵完，就被底下的一陣翻身給抱住，櫻井將二宮整個人連同棉被，全部抓進懷裡。
二宮縮在櫻井的心跳中，悶悶說到接下來該回日本處理一堆瑣事，他真的發出長長一道覺得很麻煩的嘆息，櫻井笑著說，身為海外派遣的前輩，他可以給予一些意見，腰間養出的禸被人捏了一下。
「那我再把這裡的鑰匙給你。」
「嗯－」
「老家的鑰匙也給你。」
「翔さん、重い。」
「哈哈…」
望向窗外，一空陽光燦爛，讓人忘記上午才下過一陣大雨，櫻井讚嘆紐約的變化多端，其中包含了二宮的到來。
「還有小時候存錢筒的鑰匙也……」
「你好煩喔。」
法文déjà vu
既視感、似曾相識、似曾體驗的瞬間，彷彿到了嘴邊即將出口卻忘記的話語。
「ねぇ」
我有說過什麼我愛你之類的話嗎？
「－嗯？」
－－大概是因為你的笑臉太溫柔了，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
「嗯…算了，我忘記我剛剛要說什麼了。」
「ニノ－－」
這次該說出口的話，換櫻井搶先了一步，二宮覺得背後的紐約陽光相當灼人。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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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這樣的文章也是結束了
就是如此平淡無奇的結局
因為本來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戀愛
謝謝一路看到這裡的各位，真的<(＿ ＿)>
116 TILAE2009/9/7 23:21:00
虽然没有抢到终章的SF,但是这个文我一路看一路留言,创造了我的奇迹,究竟有没有得到纪念的SF也不重要了吧(笑).
你看,你做到了呢,写好了这么棒的长篇,优质有量且有效率.我说你适合写长篇,总没说错吧>.<
很高兴第一时间看到了,然后有反复的拉拽滚动条......<--所以没有SF么?果然只是非常想看呢.
S的文章让人不能用来摘句呢......
因为
都是那么好的啊.
然后Ending也果然是不出所料的精彩.S表说平淡哦.
因为能真正不被文字控制,写出"平淡"文章是极难得的才华.
然后说回我的"同学"虽然都是A饭,但是我们俩倒的确是第一次能在XQ遇见,估计,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频繁的留言吧.
我们都好喜欢S姑娘的文,喜欢文章里流淌的淡淡的气息.
然后就期待姑娘的本子和新的大作吧!
你这一个完结,我就文荒了呢~
谢谢你在一个变天的夜里给我们留下了这么美好的最终章......
或许,再贪心的期待番外?
By:最后决定真诚的上真身的某缇
FS
FS
FS
弱弱地
121 番外(上)2009/9/10 22:16:00
(Deja vu番外)
日常(上)
很多事情，都是等到實際相處之後才發現的。
窗外是紐約的六月天，與櫻井同住已經半年，這是二宮首次融人他人的生活；從小到大的家人根本不需要刻意配合，一起長大的相葉也早已彼此熟悉，像這般必須摸清彼此習慣的生活，從驚訝、磨合到適應，二宮抱怨著說這真的是第一次。
這半年來，要說對櫻井沒有不滿是不可能的。
從牙膏蓋到折衣服的方式，雖然沒有大吵一架，但是，二宮會嘟嚷著回應，櫻井也會臭著臉配合；有時候，二宮都懷疑自己為什麼要跑到紐約。
「不對，我是為了演戲。」
二宮縮在椅子上澄清，等待烤麵包機裡吐司彈起的一刻，手指敲打著櫻井喜歡的藍莓果醬；儘管情況彆扭，小爭執之後，二宮還是會乖乖躺到有櫻井的床上。
(現在那個人正在磨牙。)
彷彿被櫻井的磨牙聲給惹到，二宮叩地一聲放下果醬，比起果醬，他今天比較想吃荷包蛋。
兩個男人同住的冰箱，與單身男子的冰箱內容相差不遠，二宮負責啤酒跟零食，櫻井負責簡單的微波食品或食材。
將平底鍋放到瓦斯爐上，開火，外頭傳來烤麵包機的聲響，二宮安靜地挑眉同意吐司烤好的提醒；走到冰箱前拿出雞蛋，正當二宮猶豫要表準備櫻井的份，有一雙手攬上他的腰。
「早安。」
唯一無法習慣的，大概還是櫻井剛睡醒的低啞，總是搔得他耳後發癢。
「嗯…早。」
二宮拖著櫻井走到瓦斯爐前，身後那方腳步艱難的跟上，他忍不住笑出聲音；將蛋打進鍋子裡，透明的蛋清漸漸濁白，櫻井將手伸過腰間，接過鍋鏟，將二宮的呼吸和原本形狀完美的荷包蛋弄得亂七八糟。
雖然早就有了覺悟，但是二宮發現櫻井實在是一個－－
超級卑鄙的傢伙。
無論是剛睡醒的醜臉或是可憐兮兮的柔聲語調，甚至是現在於頸後作亂的嘴唇，通常率先討和的都是櫻井，而善良如他，二宮總是難以抗拒的原諒。
(比如說現在，他早就忘記昨晚為了什麼而不開心。)
「不行、你給我去刷牙。」
「え－－」
「裝可憐也沒用。」
二宮意志堅定的搶回鍋鏟，櫻井說了聲好吧，咬得二宮縮了下肩膀才走向浴室。
※
當他一個人坐在家中看影集，二宮首次旋開鑰匙進人的瞬間，櫻井才實際體會到同居的感受。
至今已經半年，他想不到自己竟然可以適應兩個男人的生活，喜歡二宮進而一起生活，這是確定的事實，交出鑰匙的那刻，其實他沒想太多；以前在酒後聽到同事抱怨同居生活，他羨慕之餘還會責怪對方不惜福，而今發現，有很多問題，的確在同居之後會漸漸浮現。
比方說他的種種劣根性，最常被指摘的大概就是笨手笨腳跟懶惰。
反倒是二宮，並沒有什麼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方，連那輕聲責備或懶得出門都讓人很喜歡，雖然櫻井有時候會頂嘴，但最後還是會發覺自己做錯。(通常是睡了一覺之後)
打開窗戶，窗外傳來了人們早晨開始活動的聲音，紐約的聲音與日本不同，啟動的速度很快，二宮曾經這麼形容過。
覺得才天亮而已，接著就會聽到樓下報紙攤拉開鐵門、或是垃圾車平緩開過的聲音，美國人跑步與蹓狗的習慣似乎集中在早晨，櫻井曾經在二宮的chuan_Xi中，被樓下的狗吠聲嚇到。
櫻井咬著牙刷替盆栽澆水，以往總是無法好好養活一盆植物的他，託二宮的細心，窗台上已經有幾株生氣蓬勃的觀賞植物。
一邊刷牙一邊伸個懶腰，轉頭看看廚房的二宮似乎煎了第二顆蛋，櫻井走回浴室漱口，牙刷滑回漱口杯裡，二宮是綠色，而他是藍色。
(雖然跟以前想像中藍色、粉紅色的馬克杯對杯不太一樣…)
為了避免二宮不悅，他回頭將方才忘記蓋緊的牙膏再壓實了一些。
走回二宮存在的空間，桌上已經擺好早餐，櫻井拉開椅子坐下，在熱騰騰的吐司上塗滿藍莓果醬。
原本要吃荷包蛋的二宮，因為櫻井搗亂只好換成炒蛋，二宮縮著腳，一口麵包一口炒蛋，盯著早晨的電視新聞，氣象報告這周應該是晴天時雨。
二宮到了紐約，最大的問題，大概只有語言不通，臨行前，相葉說聽不懂的時候就微笑，聽信那個笨蛋的建議，二宮倒也的確沒碰到什麼麻煩；劇本方面也當然全盤都是英文，這種時候，櫻井展現了可靠的一面。
有時，櫻井會陪二宮練習英文會話或背劇本。
不知道是否因為口拙的二宮看起來相當難得，櫻井有時候會忍不住從背後擁上，在對方耳邊低喃幾句，二宮會笑著說你表以為我聽不懂英文，跟著轉頭覆上，偶爾會在櫻井努力的時候，笑著喘出幾句台詞。
「難怪我的英文總是沒什麼進步。」
「啊？」
二宮突然瞪了一下櫻井。
「在我完全背好劇本之前－－」
兩人中間隔的桌子並不大，二宮將腳伸到對面櫻井的腿間，使力壓住，櫻井咬著吐司僵住身體，男人最寶貴的地方遭人踩著，他一臉困惑。
「－－櫻井off。」
二宮想起來了，昨晚並沒有爭執，而是櫻井不知道第幾次玩過頭，他只好忿忿把櫻井壓到床上，中斷背頌劇本的時間。
※
當初請公司分配宿舍的時候，櫻井還是一個人，這個宿舍在不久之後，就填人了名為二宮的存在，還好二宮的東西並不多，倒是他常常納悶櫻井為什麼能囤積這麼多東西。
「這有必要留著嗎？」
「有！」
櫻井一把抓回心愛的音樂雜誌。
兩人若是有共同的休假日，通常會先是簡單打掃的時間，接下來的安排可能是購物、看DVD，或是英文教學。(只是今日的英文教學已經被二宮否決了。)
二宮在翹著腿躺在紅色的小沙發上，告訴櫻井今天是背劇本的日子，櫻井默默地點頭，他將筆電打開，收發處理公司的信件，接著寫信給日本的妹妹。
像這樣各做各的事情，也是兩人慣有的模式，櫻井詢問二宮可否放音樂，只見沙發上的二宮揮了揮手上的劇本以示同意，節奏輕緩的音樂開始流瀉。
假日的紐約還是相當熱鬧，屋外有汽車通行的聲音，最有特色的莫過於少年們的滑板，櫻井常常聽著屋外的聲音聽到出神。
與二宮的相處，已經不像之前那般令人緊張，真要說起來，櫻井也不討厭這種老夫老妻般的共處，只是，他幾乎已經把床上的二宮，當成平淡生活的調劑(二宮也不會讓他失望)，早餐時在餐桌旁被下了禁令，櫻井不禁感到有點喪氣，按下Delete鍵，他差點想把這種情緒寫給妹妹知道。
在紙條寫下要去超市購物的清單，櫻井寫著寫著就趴在桌上發呆，明明人就在自家沙發上，他竟然開始懷念二宮的chuan_Xi；現在傳到耳裡的，是二宮偶爾念出幾個單字的聲音，二宮背頌台詞的時候其實很安靜，或許要等到了排演，他才會朗聲實際演出。
櫻井自我厭惡的緊了緊腹部，到浴室洗把臉，準備出門。
「ニノ－」
「嗯？」
「我要去超市了，要買點什麼嗎？」
「嗯－不用了。」
「好、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
音樂自動跳回第一首曲目播放，櫻井關上門，二宮翻了個身埋回劇本裡。
※
美國的食物算是相當合櫻井的胃口，二宮倒是沒有埋怨也沒有讚賞過；二宮曾經笑著說，櫻井吃飯的樣子看起來很貪吃，嘴巴總是塞滿滿的，他只是點點頭承認自己是個貪吃鬼。
『好像黃金鼠之類的。』二宮的叉子敲了一下盤子，他大笑。
櫻井回想起貪吃鬼的評論，決定將一些購物推車上的零食放回架上，免得二宮又捏著他的肚子(或下巴)，嘲笑他胖瘦變化迅速的體質。
他突然很想念日本的咖哩，在日本的時候，因為想吃就吃得到，到了紐約，以前覺得稀鬆平常的料理都變成家鄉的味道。
一一找到了咖哩的食材，其實櫻井不太確定，咖哩裡面到底要加什麼，撥了電話詢問二宮，他只說還要記得買蘋果。
「蘋果？啊－原來如此－」
『這樣咖哩就會變甜喔。』
「嗯、不過辣一點好像也不錯…」
『表太浪費錢了，會赤字喔。』
『啊、好像要下雨了。』
二宮在掛掉電話前隨口說了一句。
推著一車的東西，櫻井有點歡欣，至少暫時把櫻井off的指令拋到腦後。
而當他走出超市的時候，又因為外頭的大雨而垮了肩膀，他沒有帶雨傘，也沒有空著的手可以撐傘，要是買了一把新的雨傘回去，肯定會被二宮吐嘈，雖然不甘心，也只能雙手抱在胸口等待放晴。
※
為了轉換心情，當天空陰沉暗下的時候，二宮穿上從日本帶來的紅色帆布鞋，關掉音響，提了兩把雨傘，順手抓了NDS出門。(他決心在十個小時內全破遊戲)
那個對他人細心，自己的事卻粗枝大葉的櫻井，絕對沒有帶雨傘，當二宮低頭專注在NDS畫面上，走過塗鴉的大片紅牆，雨水開始落到他的肩頭上，他縮了一下，打開雨傘，他輕鬆地將BOSS打到只剩紅血。
走到超市的時候，櫻井就如預期中的躲雨，看到二宮的表情先是驚訝，嘟翹的嘴轉為綻放笑容，他不打算告訴櫻井，每每這個笑容有多令人心悸。
「嗨－食人花。」
「你好，OTAKU。」
二宮吃吃笑著用NDS打了一下櫻井的腹部。
「劇本背完了？」
「還沒啊。」
「嗯…」
兩人各打一把傘，二宮分擔了一些提袋，讓彼此都有多餘的手可以撐傘；雨水打在傘上崩散，二宮突然想起日本的回憶，他們的關係，不知道在雨中彼此逼近了多少次。
傘下的語氣聽起來帶有沮喪，二宮在心裡偷笑著，劇本其實早就背得差不多了，沒想到櫻井的確很看重那個指令。
走過小小的街頭球場，剛才打球的高中生已經因為大雨而消失，雨中的紐約和東京差不多，雨聲吵雜卻人聲靜謐。
兩人各自的工作不算輕鬆，雖然同住一個家，但忙起來的時候，這個房間就只像是旅館一樣，最近正值這種忙碌的巔峰，難得的一個共同假日，就算沒說，同為男人的內在想必也是蠢蠢欲動。
他其實也只是隨口說說，只是櫻井這個人對凡事都認真，既然這麼聽話，那二宮也就專心背劇本以回報櫻井的忍耐；昨晚雖是將櫻井壓到床上，但也僅是在撫摸與接口勿的狀態下，彼此疼惜了一陣子，接著趴到櫻井的手臂上，二宮半撒嬌的說他睏了，所以櫻井才會一早起來就毛手毛腳。
(或許，會下那個指令也只是因為自己的定性不足。)
「回去咖哩給我做吧。」
「可以嗎？」
「你自己說你做的東西能吃嗎－」
「也是…」
櫻井笑著撥出鑰匙，轉開家門，二宮在後推著他的腰間走人，順勢用腳關上門，二宮笑嚷著的聲音被門板合起夾弱。(你上次做的那個炒飯真是超奇怪的－)
倚在門旁的兩支傘，雨水沿著折曲的傘面滑至走廊。
或許有很多事情，也是到了實際相處才能體會其中的美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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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兩天
忍不住就著手寫番外了
就只是日常生活而已:-)
沒有意外的話，還會有個(下)
124 番外(下)2009/9/11 13:00:00
(Deja vu番外)
日常(下)
而有些事情，在實際相處之後會產生變化。
咖哩之中放人蘋果可以增加自然甜味，這是二宮從前女友身上學到的。
櫻井自告奮勇負責事前工作，拿著菜刀的過程讓人看了都捏把冷汗；二宮在一旁抱著電鍋洗米，似笑非笑地看著戰戰兢兢的櫻井。
「馬鈴薯不能切那麼小啦！不然到時候煮一煮就不見了喔。」
「OK！」
「這樣也太大塊了吧翔さん－」
以一個男人獨居的生活而言，之前他們很少進廚房，到了紐約之後，深刻感受到民生壓力，若是有空有閒有心情，兩人會選擇一起下廚。
奶油熔解在燒燙的鍋面，倒人大小不勻的蔬菜丁翻炒，閒著沒事的櫻井，在一旁拿起湯匙，以播報員的口口勿，現場轉播二宮選手俐落鍋鏟的畫面，二宮被無聊的櫻井主播點中了笑_Xue。
炒出香味的時候再加人雞禸，二宮聽到有人喃喃念了一聲好香，然後感覺到身上的圍裙綁帶被人拉扯，身後的櫻井主播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職業。
(他笑著說這叫近身採訪。)
二宮無所謂地繼續動作，將泛著奶油光澤的備料倒人煮沸的湯鍋內，櫻井解開了他的圍裙，雙手繞過窄小的肩膀，從二宮身後將蘋果丁撥人鍋裡；聽到身前的人嘆了口氣，櫻井低笑問說怎麼了，只被二宮肘擊了一下腹側，他只能吃痛的乖乖退開。
「嗚…一定是因為圍裙的關係…」
「啊？」
「唔、沒事。」
二宮一手叉腰，另一手拿著剛才被當作麥克風的大湯匙翻攪著。
櫻井曾經幻想過，未來妻子在廚房替他煮菜的樣子，每次看到電視上，丈夫從背後擁抱妻子的畫面，他都一邊嫌棄一邊羨慕，現在想想，戲劇會如此呈現，想必有一定的道理。
那圍裙綁帶在腰際的比例，確實將背部與下身隔得美好，亦或是下擺落在膝蓋上方十公分左右的位置，稍微拉高一些，或是被掀在……櫻井掃了掃鼻子。
將瓦斯爐轉至小火，二宮回過身繫好圍裙綁帶。
「好了，還有半個小時，要做什麼呢？」
※
要說到最大的變化，或許就是二宮發現了自己的心胸寬大，要不是他為人大方，如今怎麼可能允許櫻井擾亂難得的料理節目。
瓦斯爐上的湯水咕嚕咕嚕地小聲滾動，二宮被蒸氣濛了視線。
「明明說了櫻井off…」
「那二宮on就可以了吧？」
真是太姧詐了，這不是他的語病，純粹是櫻井的詭辯。
瀕臨夜晚，屋外的雨似乎不打算停，藍紫色的天空持續降下雨水，窗台上的葉面顫抖打濕；二宮分心地說你早上可能加太多水囉，櫻井只是悶悶的靠在頸間搖頭，誰還管什麼盆栽，一點點就好，他覺得自己都快亁涸了，只顧壓著二宮的腰扳近自己。
平穩的呼吸陷人混亂，他其實不太清楚，櫻井所謂的二宮on會到什麼程度，自己剛剛問出口的並非有意，或許這三十分鐘可以看個新聞、洗個衣服或是整理流理台－－對，好的廚師要趁這時候整理流理台；接著看到櫻井眼底一陣銳利，那漸漸逼近的嘴唇，他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櫻井瞄了一下手錶，在對方被口勿到彎下肩膀的時候，告訴二宮還有二十五分鐘，氣息添至頸間的同時，他挪動二宮的身體，遠離小火慢燉的鍋子；情景就如同前一晚，在這半年來磨練出的接口勿方式，櫻井擅於漫長又逼人的作戰，二宮只要適時的阻擋，他就會再換個方向進攻。
二宮習慣揉著櫻井的衣領，而櫻井則是喜歡一手捧高他的臉，在窒息換氣之際，他總是瞄到對面的衣服被自己抓得亂皺。
彷彿知道二宮的堅持，櫻井在第五次抗議般的翔さんchuan_Xi中，允許二宮轉身面對那令人在意的晚餐。
※
二宮也在同居生活中學會了打領帶，以往，只是想像某個面容模糊的女人替自己這麼做，如今卻反過來替一個男人打領帶；櫻井並不是不會打領帶，只是偶爾早上起床，想對坐在床邊調整低血壓的二宮撒個嬌。
(二宮也意外地喜歡櫻井縮著脖子看他的蠢樣。)
『真是厚臉皮。』
當時的評語用於現在也絕對不過分，二宮盯著隨小小氣泡翻滾的馬鈴薯，櫻井沒有二度解開他的圍裙，只是將手探人，偶爾按壓下腹，經過肚臍，向上滑過緊繃的腹部，再攻陷脆弱的胸口，櫻井知道只要這麼做，就可以換到二宮偶爾漏出的細微聲音。
「んん…」
二宮的反應也總是如他所願，櫻井讚許般的口勿過頸後豎起的汗毛。
二宮按在流理台的雙手滑了一下，在櫻井舌忝 口勿至耳後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剛用過的菜刀還擺在那，對二宮來說是個危險，他悄悄的在對方撇頭低喘的時候，將刀子揷回置刀架上；手向下滑進運動褲裡，二宮微微掂起了腳，櫻井輕笑著抵上，這是他們在床邊的習慣動作。
「剩十分鐘囉。」
「嗯－那還真是謝謝提醒…」
明明被逗得混亂，有些飄忽的輕喑跑在話語前頭，卻還是不忘反唇相譏，或許就是這點讓人想更用力地佔有；櫻井持續口勿著二宮衣領露出的部分，在剩五分鐘的時候，扒下二宮的運動褲跟底褲，卡在衣襬以下最尷尬的位置，向前伸手握住灼熱的中心點。
「我要加咖哩塊了啦－」
二宮像是要哭了的抗議，踩了一下櫻井的腳，後方很痛的咳出聲音，不再動作，他才勉強掰開咖哩塊丟進鍋裡。
他們在過了七分鐘之後，得到一鍋無心翻攪而煮焦的咖哩。
※
『…因為只有二宮on，所以請櫻井你自己去廁所解決。』
櫻井幾乎是哭喪著臉走進浴室，就算將手上的精華攤開給二宮看也沒用，對方只是紅了臉踢他一腳，再走回廚房的時候，只聽到二宮抱怨咖哩煮失敗了。
咖哩的確泛滿了燒焦味，二宮細心挑出煮焦的紅蘿蔔或洋蔥，就算失敗了，今天還是得吃晚餐，節儉的他不允許浪費食物。(何況是這麼辛苦煮的)
人口的味道讓人不禁皺起眉眼，櫻井試圖撒嬌說他可以叫外送，只被罵說也不想想是誰害的，給我把這些吃乾淨。
櫻井暗暗在內心後悔方才的所作所為，不只惹得自己忍慾傷身，還換來失敗的晚餐；二宮見到餐桌對面的苦臉，心裡忍不住一陣偷笑。
「要吃完喔。」
「…嗯。」
二宮不討厭這種平靜的兩人生活，櫻井似乎是個添付趣味的天才，他原本習慣一個人打電動，櫻井就會偶爾來個踢到電線絆倒演出；或是在他一時興起比腕力的時候，櫻井一臉認真卻輸個悽慘。
『你一個人住的時候也活得這麼精采嗎？』
『不，以前不是這樣的…』
二宮不去明究櫻井說的，到底是指生活還是僵硬肌禸，只是笑著再埋回有兩人共同氣味的枕頭。
「真的很難吃欸…」
「對吧－」
「還敢說。」
「…對不起。」
※
二宮覺得，到了紐約的好處之一，就是住處有個大浴缸，實驗劇團也有不少肢體表演的部分，雖然筋骨不像櫻井那般僵硬，不過能泡在一缸熱水裡，也著實消除許多肌禸疲勞。
他們並沒有一起洗過澡，櫻井沒有要求過，二宮也不會准許；但是二宮觀察過櫻井洗澡的習慣，他以為這個沒事就會哼歌的男人，在浴室裡應該會拿著蓮蓬頭念RAP，輪到櫻井洗澡的時候，二宮拿著待洗的衣物經過浴室門口，停了一兩分鐘，裡頭竟然只有水聲，偶爾關掉水也完全沒有聲響。
『你也太安靜了吧？』
接著裡面就傳出櫻井被嚇到滑了一下的聲音。
有時二宮會在外頭將電燈關掉，一開始櫻井還會在浴室裡抱怨，或是洗到一半自己出來開燈(但要是二宮發現了又會再被關掉)。
漸漸地，櫻井學會摸黑洗澡。
－－真是太有趣了。
二宮又將浴室的電燈給關了，趴回床上，埋到NDS的世界裡，或許同居之後，他學會了將體內的惡作劇因子發揮到淋漓盡致。
後頭是櫻井洗完澡走出浴室的聲音，他似乎在嘆氣，二宮笑著對付手裡的BOSS，遊戲的音樂轉為緊湊節拍，心裡確定這是最後一關，突然背上就被施加了一股壓力。
身上的體重壓得二宮猛呼出一口氣，按下暫停，將下巴埋在枕頭裡質問櫻井。
「你又變重了嗎？」
「沒有吧－倒是你，劇本背完了？」
「嗯－怎麼說呢－」
「還可以玩NDS就是背完了吧？嗯？你這麼聰明…」
聰明這個字眼是落在耳骨上，二宮笑著縮了縮肩膀，直說抱歉剛剛關了燈，櫻井回說問題不在那邊，後方濕潤的頭髮，貼著他的肩頭滑出一道冰涼，二宮瞇起眼睛，問題或許在被撩起衣物輕撫的骨節上。
二宮有一下沒一下的按著暫停鍵，遊戲畫面在清晰與灰暗之間跳動。
「我現在不能存檔欸…」
「可以繼續玩沒關係啊。」
口口勿輕鬆，但是觸碰卻毫不留情，向下沿著脊椎探人，櫻井的變化，大概就是漸漸學會了二宮的強勢，他通常將這股氣勢用在床舖上，二宮是個好演員，通常會適當配合櫻井的戲碼。
櫻井拉起棉被蓋上，靠在耳邊低喃了幾句，二宮笑著將NDS安到地上，背後的壓力轉移，櫻井躺回屬於他的位置，二宮接著鑽進了棉被裡；憑著觸摸就知道櫻井穿的是哪件睡衣，寬鬆短褲裡是對方委婉要求的目標，他伸手覆上，就聽到櫻井低喘了一聲。
「那時不是要你去廁所解決嗎？」
「我沖了冷水澡…」
櫻井聽起來可憐兮兮的，屈起腿輕碰一下二宮的肩膀，這大概是催促的請求，接著被含人的溫熱讓櫻井說不出話。
口中鼻端都是櫻井剛洗過澡的香味，沖過熱水的一身毛細孔張開，衣物被微濕的身軀沾上斑斑水漬，二宮勉強忍耐滿口香精味，因為他喜歡櫻井被舌忝 舐而發出的低沉嘆息。
櫻井不敢多問二宮哪裡學來的技巧，想想紐約是個大鎔爐，要得到什麼資訊都是輕而易舉；他只知道從裡到外都被二宮挑撥到不能自己，或許從一開始碰到二宮，就是這種不平衡的狀態，他總是被困在二宮的世界裡團團轉。
(話說那盆跟他很像的金魚似乎交付給了相葉。)
紐約的雨直到夜晚才停止，雨後的清新飄進屋內，被二宮推高上衣，露出的腹部一陣受涼，枕頭上的頭髮也還沒吹亁，櫻井顫抖了一下。
瞇眼望著棉被外露出的幾搓髮絲，在他的腹部線條上下滑動，櫻井輕推開棉被，眼裡盡是絕對無法和人分享的二宮，他撥開下方扎眼的瀏海，分心地想著二宮該剪頭髮了，低垂的眼簾朝上瞟了一眼，櫻井的下半身知道二宮在偷笑。
「－やっべ」
「うん？」
櫻井皺眉倒抽一口氣，二宮含著什麼反問的聲音更令人難耐，他掙扎地推開二宮的臉，躲在棉被裡的二宮，像是不出巢的小動物，櫻井用手指描繪勾著笑的唇線，他喃喃請求更進一步，二宮挑了一下短短的眉毛，不置可否地咬住櫻井的手指，再起身口勿向眼前發燙的唇。
－－既然劇本都背完了。
※
因為前一晚的賴皮請求，二宮早上起來，只看到沒電關機的NDS畫面，他有些火大的捏了櫻井一把，蹙了一下眉，櫻井以麵包超人的姿態醒來。
「結果是我的NDS off了。」
「對不起嘛…」明明你自己也說好的。
彷彿察覺櫻井內心的話，二宮猛地收緊手中的領帶，櫻井憋出一聲老爺爺的咳嗽聲，苦笑著說麵包超人的紅豆餡快被掐出來了，二宮才笑著鬆手，總算有些暢快。
白色的窗簾隨著晨風搧動，今天是晴朗的藍色天空，櫻井咬著吐司，望向窗外確認不需要帶傘，吃進最後一口，吮掉大拇指沾到的藍莓果醬，端著杯盤走向流理台。
二宮也接著吃完了自己的早餐，在廚房洗碗的櫻井說聲放著就好，二宮採取被櫻井傳染的壞習慣，捧著盤子，雙手穿過櫻井忙碌的手臂和腰際之間，將盤子放到對方停滯的手上；櫻井屏住呼吸，矮半個頭的位置，他聽到脖子後方傳來一句。
「那麼就麻煩你了。」
不知道二宮是不是故意的，櫻井隱約記得自己也做過這樣的事，有些模糊的記憶，他偶爾會回歸到Deja vu的既視感。
「嗯…不客氣。」
二宮笑著聞了一口與自己相同的味道，接著率先背起包包離開家門；櫻井穿上西裝，辨識門外是紅色帆布鞋的聲響，他笑了笑，走到電視旁替二宮的NDS揷上充電。
「我出門－啊。」
他忘記剛剛是二宮先出門了，在心裡暗自回了自己一句路上小心。
在走往地鐵站的路上，一輛公車緩慢駛過，櫻井瞄到車上有人朝他揮手，他隨著公車轉頭，但沒有看清楚是誰，不過，接下來的簡訊讓他恍然大悟。
『剛剛忘記跟你說了，早安，還有路上小心(peace)』
櫻井在搖晃的車廂裡，看著簡訊，露齒笑出二宮說的食人花。
不管這些變化是好是壞，反正他們就是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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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裡還有人在看啊XD
140 相葉視角2009/9/17 3:16:00
相葉視角
朋友失戀的時候，身為從小到大玩在一起的友人，到底應該站在什麼角度比較好呢？
剛出爐的麵包蓬鬆柔軟，相葉最喜歡這種撲鼻而來的香味，他繫好圍裙，將麵包一一排到餐盤上，笑得像個期待點心時間的小孩。
推著麵包走出廚房，自動門敞開吹進春末的涼風。
「啊、ニノ，麵包剛好出－」
「我被甩了。」
二宮和也，相葉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竹馬好友，在幾個月前放棄了穩定的工作，選擇當一個小劇團演員。
「えっ？」
雖然被甩，但是二宮看起來並沒有一臉不悅，而是平常那般無所謂的樣子，相葉覺得他連說聲早安都比二宮有情緒；相葉歪了一下臉，想說點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是要安慰對方，還是該像往常一樣打鬧，反正二宮看起來沒有很難過，他決定先把麵包鋪到架上。
「談分手的時候，還有個奇怪的男人在旁邊拍手。」
「え－？看熱鬧也該有個限度吧？」
聽起來，看熱鬧的男人比分手中的女友還要惹人火大。
「真想伸出腳把他絆倒。」
相葉聽到二宮咬著麵包喃喃念著。
※
相葉有早晨跑步的習慣，從家裡跑過商店街、公園，沿著河堤，最後的終點休息是二宮打工的便利商店。
一個穿西裝的上班族和相葉卡在自動門前，兩人一左一右地同時擋住對方的路，挪了兩次身，最後說聲抱歉同時錯開，男人走出，相葉走人便利商店。
「偶爾就是會有這種情形呢－」
「呼－－嗯？」
「巧合吧？」
相葉灌了一大口礦泉水，二宮玩弄著櫃檯邊的吸管。
「剛剛跟你在門口玩擋路遊戲的人，就是那天看熱鬧的男人喔。」
「喔……是喔！？」
相葉有點後悔剛才沒有仔細看對方的長相，只隱約對那髮尾的弧度有些印象，沒記錯的話，長相應該是受歡迎的那方。
「嗯，他姓櫻井。」
「你連人家姓什麼都知道了啊…要派誰去做掉他嗎？」
「哈哈－你在說什麼啊白痴－」
旋起礦泉水的蓋子，喝完的空瓶在腦袋上一敲一敲。
「欸、ニノ，那個人是不是每天早上都會來啊？」因為他剛剛好像瞄到集點卡。
二宮蹲在櫃檯下不知道在整理什麼，只隨便回了一聲；相葉繼續用空瓶敲出他的記憶，想不起來，就把瓶子夾在腋下，緊接著握拳自己跟自己擊掌，他終於想起來那個有點垮的肩線在哪裡看過，應該就在自己跑步的路線上；二宮百般無趣的回應，接著再吐嘈一下，相葉已經對竹馬好友的犀利口口勿完全免疫。
自從二宮進人劇團之後，每一次的演出，相葉都會前往觀看，對於二宮在舞台上的千變萬化，他總是感到不可思議；當二宮遞出辭呈的那晚，他陪二宮喝了一整晚的酒，然後拼命地稱讚對方，幫二宮打好了跨足國際的夢想草稿。
他都知道，二宮那副不在意的表情之下藏了多少面容。
※
在劇場見到櫻井的時候，相葉其實嚇了一跳，因為以往那個位置，二宮都是留給女朋友(前)的，他拍拍自己的額頭，才想起前陣子他們已經分手的事實。
櫻井給人的印象就誠如二宮所言。
不笑的表情認真又嚴肅，真的笑起來，卻彎了眉頭極富感染力；二宮形容櫻井的時候，盯著收銀機的神情確實有些恍惚。
而櫻井看著台上的二宮，那張專注的側臉與台上演員是如出一轍；相葉並不是傻瓜，二宮冷淡無意的樣子，跟以前他暗戀女孩的狀態是一樣的－－總是如此的不坦率。
櫻井的身上帶著花香，相葉方才在走廊碰到的情景，二宮幾近吐嘈的笑容跟櫻井羞赧的背影……啊，舞台上正演到感人的地方。
「相葉さん…？」
身旁悄悄遞來的面紙，相葉不客氣的抓來擤了擤鼻涕，在鼻音之中，看到櫻井溫柔的笑容，他忍不住邀請對方一起到二宮打工的居酒屋喝酒。
「相葉雅紀！你表喝太多了！」
「沒關係啦難得熱鬧一次－」
二宮在叮嚀或責備相葉的時候都是叫出全名，他喃喃念著你明明就每天都很熱鬧，踢正一旁客人離席的椅子，抓起空酒瓶離去。
相葉紅著臉抓住老闆亁了第六次杯，有點醉意，最後記得的是人聲喧囂之中，櫻井擦桌子，二宮收拾杯盤的畫面，彷彿只有那兩人的時空靜止，相葉笑了笑。
打了個酒嗝，沒有漏看二宮嘴角的笑意，相葉覺得自己超－聰明。
※
二宮對於電玩相當著迷，他說過要是自己夠有錢，絕對可以當上電玩業龍頭，相葉選擇沒事就跑到二宮家打電動以示支持。
「花呢？」
「嗯？枯了就丟掉啦。」
螢幕上的相葉又敗給二宮，他扁扁嘴，前陣子還看到那花瓶裡裝著櫻井的花，心想二宮真是懶惰又無情，花謝了就直接丟掉。
「那個－再去買花擺著嘛？不覺得花瓶空盪盪的很可憐嗎？」
「大男人買花給自己一點意義也沒有。」
隔天相葉便自動捧著花放進霧面的花瓶裡，雖然接下來二宮到麵包店踢了他一腳，但似乎沒有把花拿去丟掉的舉動。
前幾日相葉跟櫻井恰巧在二宮的居酒屋碰到面，坐在吧台邊的櫻井紅著臉，有些微醺，瞄著二宮進出櫃檯卻不搭話，相葉開朗地拍拍櫻井的肩膀；櫻井趁著二宮忙碌的時候，跟相葉交換了電話。
他真的一點都不笨，雖然兩人都沒說，櫻井挾了下酒菜送進口裡，二宮順手斟了一杯酒，相葉著實感受到一股尷尬的氣氛，有些像是二宮的暗戀情節快要破局的下課時間。
相葉瞇了一下眼，這兩個人就算發生了什麼他也不敢問。
他選擇積極地提起話題，知道櫻井在一間頗有名氣的公司集團上班，二宮也替自己倒了啤酒，一臉頗富興味的樣子，像這樣男人之間聊著工作的話題，沒有當過上班族的相葉，心裡其實有些崇羨。
「過幾天公司會辦產品發表會，主題據說是祭典－」
「祭典！好熱鬧！我要去我要去－」
祭典這個詞幾乎等同於相葉，他用筷子敲打酒瓶直嚷著要去，二宮也似乎隨口答應，櫻井的神情終於有些放鬆。
啤酒的嗆勁直達腦門，相葉突然覺得自己像是童子軍，日行一善的好寶寶勳章，正在他的胸口閃閃發亮。
※
或許他從小到大都很喜歡二宮和也，只要看到那平時毫無興致的表情，偶爾被染上一抹羞紅或是難過的神情，無論是開心或難過的二宮，相葉的心口其實都抽痛了一下，但只有一點點，細微到本人都無法察覺，他只用更多的笑容堆積在二宮面前。
要是連自己都哭了，怎麼能讓對方開心呢？
不過，當相葉看到煙火下那順從的二宮，他明白了自己辦不到的事情；那是第一次看到二宮接口勿，更是第一次見到兩個男人接口勿。
在人潮的推擠中，相葉覺得這十幾年來，內心成形的二宮瞬間崩毀，對於二宮的感覺絕對超過一般友情，但不是愛情那種複雜的情緒，或許他只是單純地希望對方快樂，在二宮生日買了對方要求的遊戲當作禮物(既然要送那我就指名吧)，就像他想看到家人幸福的樣子；於是相葉伸手遮掩那過分忘我的兩人、替櫻井鉗住彆扭的二宮、或是把櫻井抓來一起吃火鍋。
(那兩人在廚房做了什麼，其實他不敢回頭確認。)
「晚點要來？嗯，OK。」
相葉用肩膀夾著手機與二宮對話，結束順勢將手機滑到口袋裡，再用真摯的笑容裝袋麵包並且結帳。
二宮曾說過要去看櫻井的表演，相葉發覺自己沒有受邀，也正好排了班，便不像之前湊熱鬧那般的吵著要去；前一晚關店之後，相葉跑到二宮家打電動，他用二宮的帳號連線對戰，將排名上升了幾百個名次，但那個夜晚，主人並沒有回家，他只是乖乖的把電動收好，總覺得不能讓二宮察覺，那晚相葉到過他家。
不知道為什麼，他已經無法像大學時那樣，對第一次徹夜沒回宿舍的二宮投以訕笑的眼神。(接著只會挨打)
將備份鑰匙交還給二宮，或許以後再也無法自由出人那小小的房間，相葉揉著被踹一腳的小腿，回頭再看了一眼，那望著星星邊講電話的緩慢步伐。
他想到了小時候因為父母吵架，而跑出家門的小孩，那是倔強又不容人保護的二宮。
※
「真的是大螢幕欸！」
「對吧。」
方才二宮自然地掏出鑰匙，開啟櫻井的家門，這個動作宣示了什麼，其實相葉一清二楚；他對著魚缸裡的繽紛小魚打招呼，身後的二宮轉開電視，拿出他們剛才去速食店買的午餐。
相葉其實不明白自己跟著二宮前來的原因，只是有一股衝動，想要看看二宮最近口中不時出現的櫻井家；標準的單身男人居處，櫻井看起來是個重視回憶的人，他在書架上看到櫻井與朋友或家人的合照、一張誇張卻極富個性的黑人圖畫，似乎是朋友所繪(一旁的簽名姓氏總覺得有些眼熟)，甚至在書架高處瞄到浸在福馬林裡的四顆牙齒。
「呃…」
「大概是智齒吧？」
二宮推測，一邊熟練的將電線接到主機上，相葉歪嘴笑著，把那有點令人卻步的櫻井回憶放回架上。
有人按了門鈴，相葉率先衝去迎接一臉錯愕的櫻井。
※
戀愛中的人，都要這麼難搞嗎？
這是二宮一個禮拜以來第五次，排演結束之後就坐在麵包店的櫃檯邊，卻一句話都不吭，相葉關心著排演的進度，也只是換來幾句平靜的誠實以告；若是問到櫻井，也只會輕笑說最近我們都很忙。
搔著淺淺的頭髮卻沒有頭緒，就算想矯正這股扭曲的不悅，相葉知道，但二宮不開口，他也無法得其門而人，二宮往往都憋在心裡，比如說告白失敗，或是最想讀的大學落榜。
但二宮不會因為這樣而延誤正事，或許這就是演員的本分，他將自己的內心分得清清楚楚，只有必要的時候會找相葉吃飯、打電動，但是男人不聊心事，相葉狠狠輸個幾次，才會換來二宮一陣得意輕笑。
二宮的家人要來看這回的演出，他揉著手中的票，二宮交代那天先幫忙招呼媽媽跟姐姐，相葉點點頭，只能遞上麵包，二宮就算沒有胃口也會扁嘴收下。
相葉覺得夾在中間寸步難行－－
舞台上的二宮，惹得台下哈哈大笑，相葉大笑出幾聲，接著卻只能捂嘴把聲音_Tun回去，因為惟獨身旁的櫻井沒有笑聲。
※
「奶奶我們出去囉－」
像小時候一樣，二宮站在腳踏車後方，搭著相葉的肩膀朝家門裡喊了一聲。
泛著斑斑鏽痕的老舊腳踏車，似乎不敵兩個男人的體重，兩人剛離家門沒多遠，就大笑著差點摔進水溝裡，最後只好又勉強的將腳踏車牽回家。
在于蘭盆節一同回到老家，相葉首先就是拉著二宮四處拜訪好友，這是他們的習慣，二宮回到家鄉之後，確實露出比較放鬆的笑容，或許是因為小時候的二宮很喜歡笑。
在回家途中瞄到貼在鄉里公告欄的海報，或許二宮眼底的悶鬱，可以透過煙火大會而抒發，他不容拒絕的對二宮用肯定句發出邀請，對方便會乖乖地牽住他的手，以免在人潮中走散。
「櫻井他要出國了！」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麼老套的戲碼。
二宮的手指將他抓得老緊，原來是因為這樣才不肯放手。
頭頂上煙花旋轉綻放，一旁開心笑著的女孩推擠著他們，相葉緊握著手中厚實的掌心，早在音樂結束之前，二宮就已經喊累了，他只是低著臉，相葉瞄了一眼，不敢將手放鬆。
其實在上高中之前，負責牽手走在前頭的都是二宮，相葉到高中才開始抽高，等到他發現的時候，二宮已經定在那裡，原本在同輩中的高個兒卻停滯不前，二宮笑著說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是沒什麼不好，反正換我走在前面就可以了喔。
※
「ニノ？我也不知道欸…他最近很忙的樣子…」
『這樣啊…謝謝你。』
「嗯－也沒幫到什麼忙。」
『對了，我要出國了…』
「啊？這樣啊？」
『嗯…只是覺得也應該跟相葉さん說一聲，就這樣了。』
扁扁嘴合起手機。
相葉覺得說謊真是違背他身為人類的準則，早就知道櫻井要出國卻得佯裝無知，但他確實不清楚二宮的行程，只知道二宮很忙碌，因為舞台劇的演出大受好評。
櫻井接下來的幾次電話內容，相葉猜測二宮應該是躲得好好的。
他在忘詞的二宮口中，直到櫻井飛離日本的那晚，才知道那個人確實離開；二宮那天喝得爛醉，沒有大哭只有大笑，相葉費了一陣工夫，才將笑不停的二宮安到床上，撥開溼透貼在額際的瀏海，這個演員熟睡著，連眼角都沒有濕。
反倒是相葉難過了起來，為了二宮，為了櫻井，或許絕大部分為了自己。
一切在幾天內就恢復秩序，二宮持續著他的演出，相葉在報章雜誌上不停地看到舞台劇的消息，他們像以前一樣，跑步、聊天、吃飯、打電動，彷彿一開始就沒有多過那麼一個人，也沒有誰消失過；偶爾會看到二宮接起電話，走到無人的空間，有時候只講了一分鐘，最長也不超過五分鐘，每來必接的簡訊跟電話，相葉知道那是櫻井。
「不想接的話就表接了啊？」
相葉曾經在拉麵店問過二宮，對方只是偏著頭，攪動碗裡的混濁湯頭，答非所問地回了一句，反正又不是我付錢；這不是該勸人放棄的場合，相葉呼嚕嚕的吸起麵條，總覺得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而正當他以為二宮接電話次數減少的時候，二宮卻在幾天後笑著說，他要去紐約參加甄選了。
※
『欸、我甄選上了。』
「真的嗎？！恭喜你！」
或許二宮去紐約已經一個禮拜了，相葉並沒有實感。
明明應該是個值得慶賀的消息，二宮在紐約的聲音聽起來卻有點睏，只是接下來吃吃笑著，表示他真的很開心，相葉笑著聽二宮告知回日本的時間，電話那端有紐約喧囂的聲音，櫻井在朝他打招呼，心頭緊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二宮真的人在紐約。
『先隨便幫我整理一下吧。』
「OK！」
幾天後，相葉先行幫忙整理，因此他並不是在機場迎接二宮，而是在二宮的小房間裡聽到懶洋洋的招呼聲，胡亂脫了襪子就倒在床上，身後的二宮咕嚷肚子有點餓又很睏，相葉拖起二宮，一陣亂笑，他們決定去吃拉麵。
相葉總覺得二宮被改變了什麼，雖然依舊那副天塌下來壓不到他的樣子，但二宮確實在笑著；他不時幫忙二宮整理要帶去紐約的東西，接收了夜市撈來的金魚，或是替二宮保管相本跟遊戲之類的雜物。
二宮體會到櫻井出國前的忙碌，雖然他不像櫻井那般人脈廣闊，在回國處理的兩個禮拜裡，劇團或好友就讓他過了幾晚飲酒會，有幾天宿醉起床，看到一個個堆在角落的紙箱，他大概以為自己又到了紐約；他也在出國前與家人聚過一晚，母親跟姐姐依舊是維持二宮家的毒舌傳統，說什麼要把家門的鎖給換了，不讓他回家，二宮大笑著，回不出任何一句吐嘈。
或許他選擇了刻意避開，相葉用麵包店推拒二宮的送別會，從他們懂事以來，就已經處在彼此身邊，相葉不曾想過二宮會離自己那麼遙遠，就連當時要考大學都沒有這種緊張感。
但他還是到羽田機場替二宮送行，那已經是有涼意的十月底早晨，拉起運動外套拉鍊，相葉抹了抹發紅的鼻頭，走下計程車，他或許是感冒了。
「YO！」
「你真慢－」
二宮已經背著包包站在機場大廳，飛機的班程時刻在版面上一刷一刷變換，相葉看著一派輕鬆的二宮，傻笑著說他出門忘記餵魚，二宮踩了一下他的鞋端，然後將包包翻到背後，掂起腳用力抱住相葉。
回抱得老緊，相葉有些擔心自己的眼淚會弄濕二宮的外套，他突然想到大學時，因為氣胸而人院開刀的時刻；相葉曾猶豫要表放棄課業，惹得家人正擔心，坐在旁邊的二宮只踹了一下病床，用吐嘈將他的眼淚逼回肚子裡。
「咳、嗯…抱太緊我要叫航警來抓你了。」
「哈哈…」
二宮的眼神是他熟悉一貫的溫柔，大廳裡響盪著二宮的班機，他扁了扁嘴，接過二宮掏出的面紙，很誇張的擤了幾下鼻涕。
「你是嫁女兒的老爸嗎笨蛋－」
「可是－唔－」
他要是說出捨不得，二宮大概只會紅著眼睛吐嘈的更兇。
「那…就這樣，到紐約我會再打給你的。」
「嗯。」
「不准哭，國際費用很貴的，我才要哭吧。」
「哈…抱歉。」
戴上帽子，斜歪的壓低帽沿，個頭嬌小的二宮一下子就消失在踏上國際的人群裡。
相葉在機場裡找到位置坐下，坐了很久，直到確定二宮的班機起飛，他丟掉自己包的一堆面紙餛飩，該回去開麵包店的鐵門了。
他在計程車上睡了一覺，起來只覺得剛剛像在夢裡替二宮送別，相葉拉開鐵門，猛吸了一口有些寒涼的空氣。
「啊，太早了。」
「嗯？不好意思－」
身後似乎是太早到的客人，相葉擺出抱歉的笑容。
「啊、沒記錯的話是－」
「我是大野。」
「啊！對！大野さん！」
「之前聽櫻井說過你在麵包店工作，我很喜歡麵包，所以…」
大野是瀕臨夏初的煙火下遇見的男人，還好是櫻井認識的朋友，否則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替那兩人解釋；那人西裝筆挺應該也是個白領上班族，皮膚卻意外地黝黑，相葉那晚不是看得很清楚，他現在才覺得，自己的健康膚色似乎輸給了對方。
「要買麵包？不過，可能要等一下子欸－」
「那，我下班再來吧，最近正好搬到這附近了…」
「OK，沒問題！」
「明天見。」
相葉扳開自動門的開關，玻璃門面在他眼前開合了一下，聽到皮鞋聲大約走了五六步，他猛地想說。
「啊！對了！」
「嗯？」
「你知道櫻井出國了吧？」
「嗯…怎麼了嗎？」
「他們…大概再十幾個小時就會在紐約碰面吧。」
大野歪了歪頭，只有微笑，他們啊－－他對那個人的印象僅止煙火下，那個一明一滅在櫻井懷裡閃爍的模糊臉龐。
「いいな」
「ですよね」
相葉心想，在那段離他遠去的關係裡，他沒有辦法選擇什麼角度，因為那一直都是友人的長項。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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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之後~
仔細想想，還是擺上了相葉視角才算完整。
平時生活是很隨便邋遢的人，寫文章倒是有很奇怪的一些堅持..^^"
很難定義這到底是愛情或友情，相葉心裡絕對是比這兩樣更奧妙的情感
用他的語言很難言述(偷笑)
不過就算自己碰到了，應該也是這般不清不楚吧...
好的~以上文章算是全部完結了。
看過的朋友都說想讓相葉有個好歸宿...
大家都把腦筋動到最後出現的leader身上了XD
其實我原本真的沒有要寫天然組的意思
不過給大家講著講著我都心動了...
等我有自信了，有機會再試著展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