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 =2009/10/12 10:32:00
也许并不是跳跳全员都将出场。。。我的想象力有限，如果有什么不符合未来逻辑的地方，还请忍受。
《road to perdition》
（一）
这是一个发生在很多很多年之后的故事。
故事的开始，有冈大贵正第一次在他的人生中听到那个传说。
“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种人人都渴望并且珍惜的东西，人们愿意为它付出自己的一切”大贵在老旧残破广场被这个街区惯常出现的肮脏老妇人截住，她用她粘腻且布满褶皱的手紧紧攥住了大贵的衬衫，并且说，愿意说一个很动人的故事，来换取一点食物。
大贵并不想听故事，但是他走不了。
“小伙子，你知道人类是因为什么才能生长在这个宇宙中的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听不懂”
“爱”
“什么？”
“传说中，人类是因为爱才得以在宇宙中生长进化的”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大贵有一点焦虑了“能不能放开我”
老妇人收起了她为讲故事而特地摆出的神秘表情，露出惯常的瑟缩贫苦神态“给我一点吃的吧，好吗？”
“喂！”大贵要等的人终于从路灯照不到的黯淡处出现，发现他的困境后大步走了过来“把你的手拿开！”他叫着，并且毫不犹豫的抬腿踢在了老妇人的肚子上，苍老的女人因此倒下，佝偻在潮湿的路面上，她瞪大眼睛喘气，身上穿着的粘腻肮脏的碎布条铺了一地。
“卑微的物种”高木雄也盯着妇人的脸，一字一句的说。
“走吧，这里太危险了”大贵裹紧了风衣“东西拿到了吗”
“还算顺利”高木雄也笑着拍了拍口袋，颗粒状的东西被装在容器里，啪啪作响。
风很大，天空是猩红色的，云层灰白并且压的很低，贫民区的广场灯光黯然，倒在地上的老妇人一直没有爬起来，并且，也许再也不能了。
两个人顶风向着没有光线的阴暗处离去。
?“高木。。。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什么？”露出完完全全不明白的表情，步子飞快。
“算了，也许只是那女人编的故事”
“所以我说，我讨厌这些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卑微物种，满嘴不知所谓的论调，人类的文明全毁在这些基因革命的失败品手里”
“可是，昨天有一个失败品对我说了同样的话”
“哈？”
“他说‘人类被摧毁在了文明和进化中’”
“别管那些脑细胞严重缺失的疯子了”高木显得有些焦虑“比起那些，今天我们应该住在哪？他妈的Zheng__Fu什么时候才能再派一次救援队过来，这个毁灭中的星球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高木。。。”大贵停下来。黑暗中瑟缩的音调“他们真的会再派人来么？？”
“。。。。”
“我们这些零次进化人。。。。在现在的环境下，大概已经被Zheng__Fu划人失败品的范畴了”
。。。。。。。。。
。。。。。。。。。
就是这样的一个时代。
人类种族经历了无比漫长的进化和生长，文明不断蜕变出崭新的意义和境界，然后在无数次的基因革命战争后，形成了这样的一个社会。
现在，人类这个名词已经只属于联合Zheng__Fu以及他们所庇护的一级公民，他们经过了良好的进化和重生，具备社会所需要的一切优良面，高智商，可支配，无欲望，冷漠。
与人类共存在这个社会中，但低一个等级的，是有冈大贵和高木雄也这样的零次进化人，零次进化，解释起来其实应该是【一次不完全理想的进化】，作为基因改良的半成品，他们通常有一些不太理想但可以原谅的缺陷，这些缺陷甚至微小到可悲，比如对食物有欲望，不能仅仅靠维生药存活，或者容易急躁，不能冷静的处理问题，比如高木。也可能是胆小，也许仅仅因为害怕黑暗，比如大贵。总之这些零次进化的二等公民，在经过了漫长的议会立案争论后，被联合Zheng__Fu所怜悯，接纳他们进人所谓的文明社会，从事一些机器人无法做到，但一级公民又不屑于做的工作。
最后，是目前故事的主人公所面对的难题，失败品。
我们都知道，优秀的事物都有它固定的模式和种类，但劣质品是多种多样的，所以失败品只是一个统一的称呼，在这其中真正经过基因变革彻底失败无法改良的，其实是只占一小部分，更多的也许是零次人的失格品，被社会接纳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故障无法排除而被驱逐。甚至，这仅仅只是大贵听说，失败品中有很小的一部分是在第一次基因战争爆发的最初，完全拒绝接受改良的人类，他们在那时就彻底月兑离了社会群体，直到今天仍然沿袭着远古时代的自然繁衍，而不是通过基因培育出新的个体。
但是自然繁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大贵当然不知道。
自然人仅仅只是一个传说，也许就像今天的尼斯湖水怪一样，实际上应该是不存在的。
人类早就离开了他们最初生长繁衍的星球，那里已经被战争摧毁的非常贫瘠，也许空气中充满了毒气，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些拒绝基因改良的自然人被留了下来。然后人们找到新的星球定居，它被命名为海洋，实际上这是因为这个星球上没有海，后来人们理所当然的忘记了什么是海，海洋只作为这个星球的专属名词而意义贫乏的存在。人类在海洋开创了崭新的文明，科学高速进步，不过最初的统治者十分厌恶基因革命的失格品，认为他们完全不配生活在这个富饶的星球上，但是他的政治对手不同意处死的办法，于是他们决定，每年定期批量驱逐一次失格品，将他们运送回之前的那个星球，任其自生自灭。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
人们一边愉快的定居，一边寻找着更加适合居住的星球，但是，在来不及找到之前，优良的一级公民首先探测到了星系即将毁灭的预兆。
这是一整个星系的灭亡，无一幸免。
很多年没有联系的被遗弃星球发来了求救的信号，他们的星球毁灭时间比海洋星早半年，失败品们希望能够先到海洋上避难，但是三年的时间对人类来说也是非常短暂的，他们没有时间和能源去应付接纳那些文明已经不需要了的种族。
然后，两个月之前，在距离星系大毁灭仅仅只剩四个月的某一天深夜，失败品们乘坐着自己制造的单次星际航行飞船，在海洋星上登陆。
人类完全没有想到失败品的文明已经进化到能够宇宙航行的程度。
所以在一夜之间，恐慌爆发了。
疾病，骚乱，屠杀，社会秩序的失衡，所有这一切降临到了这个即将毁灭的星球上，联合Zheng__Fu不得不加快飞往另一个星球的运作，事实上那并不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地方，原本他们希望能再找到别的，但时间不允许了，被遗弃的星球已经毁灭，而海洋在遭遇物理毁灭之前，已经被失败品所侵略。
一个月之前，联合Zheng__Fu和他们的一级公民离开海洋，并承诺将会在海洋毁灭之前来接零次人。
是的，除了承诺之外，什么也没有。
12 ZZ2009/10/12 20:58:00
（二）
这是有冈大贵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月。
他失去了工作，好吧现在谁都不需要再工作了。还有家，就算那只是联合Zheng__Fu所提供的终生宿舍。他的舍友，也可以说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朋友，他们在一次瀑雨中走散了，也许不能仅仅只形容那是瀑雨，因为雨水中夹杂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陨石，很多人因此丧命。当然通讯设备在这末日下完全失去了意义，所以他找不到他。
在某种程度上回归了原始状态，没有白天和黑夜，没有能源，没有出售生活必需品的商人，没有交通工具，没有法律，没有制裁，没有底限。
发生什么都不需要介意，如果今天在一片黑暗中醒来，那么好的，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光了。
大贵承认，他的基因里确实有非常惧怕黑暗的结构，所以值得庆幸的是，尽管天空每一天都在变幻出诡异鲜艳的颜色，但还没有彻底变黑。
虽然那只是迟早的事情。
最近的几天，天空是持续二十四小时又二十四小时的猩红，浓烈诡异的火球，不知道是哪一颗即将陨落的恒星，因为目前距离海洋星很近，所以看上去低低的悬挂在天空的一侧。有时有很多云，灰白色，风一会就将它们吹走了。
死亡那么接近。
。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大贵习惯性的开窗看了看天空，依然是猩红的颜色，这对他来说算是好消息，目光下移。。。。好吧。。。一切被_Tun没在了风沙中。
铺天盖地的那种沙尘，城市已经变成了无边的沙漠，刺目的黄色，没有行人，没有任何生物的迹象。
他站在窗边冷静了一会，然后去叫醒正在地板上睡着的高木雄也。
高木只是和他一样在飞行器能源供给站工作的同事，能够容纳三百辆飞行器同时补充燃料的供给站，实际上全部的工作人员只有5名，大部分的作业交给了无所不能的计算机和机器人，大贵他们只负责处理程序里没有编写进去的意外状况，事实上近年来这种意外情况越来越少，零次人管理协会正在考虑取消这项工作的可行性。大贵和高木的工作时间正好是相反的，白天和黑夜，所以在这之前他们确实不能算太熟悉。
但是如果在同一个时段工作，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不需要对话，不需要娱乐，不需要倾诉，不需要熟悉。
是这样的一个世界。
他们在那次陨石瀑雨中遇见，当时他被陨石击中了右膝盖，高木救了他，并且就此结伴。
商量了很多次逃生的办法，最后结论都仅仅是等待。
高木睁开眼之后楞了好一会，才把一切都想了起来。他总是这样，大贵平静的等他彻底清醒，然后告诉他，必须马上离开，很快这所建筑也将被黄沙_Tun没。
“飞吗？”高木说。
大贵又只能沉默了。
明明之前还有很多人活动的城市，一觉醒来只剩下了无尽的沙漠，情况还不算太坏，至少他们醒了过来。
昨天用B型维生药换来的A型药只有20颗，两个人就算再怎么省着吃，也挺不过15天，比起药丸来说更加严重的是水，只剩下两瓶，房屋中的水管现在喷涌出的是腥黄色的潮湿沙子，显然它们已经侵略到了这个城市的无处不在。
高木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一会，带着挣扎的表情，最后终于认命的从口袋里掏出装有小小蓝色颗粒的瓶子。
只有4、5粒的样子，豌豆大小，明亮的蓝色，高木略带心虚的说：“对不起，我必须吃一颗”
大贵点点头。他没有权利阻止零次人服用蓝色的B型药，在社会制度健全的几个月之前，这是违法的。
区分一级公民和零次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看每个月生物药物研究所为所有人分发的维生药丸，一级公民每个月30颗红色的A型药，零次人则是30颗A型药，以及15颗B型药。
已经不需要食物了，AB型药丸被称为人类基因革命历史上最伟大的突破和飞跃，改良后的人类被切除了对食物的欲望控制神经，而每一颗A型药可以完全足量的提供一个正常人每24小时所需要的所有营养和能量，简单的来说，人们只需要每天服用一颗A型药，就不会因为缺乏营养和能量而死亡。
B型药则有一些不同。它更倾向于满足精神层面上的饥饿，当然这种意义的饥饿只有不完全成功进化的零次人才能感觉到，比如焦虑，瀑躁，抑郁，恐惧，空虚。。。等等。
这些可耻的，精神性格上的缺失，是零次人族群不可饶恕的烙印。
“你真的不需要么？”高木摇了摇手里的瓶子“这几天都没见你吃过”
大贵摇摇头“以前就不是很需要，何况现在这种时候”
联合Zheng__Fu在撤离海洋星的时候过于匆忙，并没有为留下来的零次人分发足够他们在等待下一次救援之前所需要的药丸。。。掌握制作药丸技术的理所当然是一级公民。一切变的非常可怕，很快药物消耗，零次人群体陷人了除星球毁灭，外来者人侵之外的又一种恐慌。
大贵对B型药的需求并不是那么强烈，如果一个正常零次人每两天需要一颗B型药的话，他可能四天才会想起来吃一颗，高木发现了这一点，并且很快想到可以用B型药来交换A型药。
大概类似于有人愿意倾家荡产去换取毒品而不记得留一点钱为自己买食物一样，一些零次人愿意用他们的A型药来交换B型药，1:1 ，尽管不是那么公平合理。
高木在吃完蓝药之后情绪有所沉静，黄沙像暂时停顿了下来，就像夏季的雨水一样，不知道会不会忽然又下大，但总要趁着这未知的一小会离开屋檐，飞快的跑回家。
他们在建筑的3层，沙潮已经涨到2层左右，所以完全可以打开窗直接跳下去，大贵检查了放着武器，药丸，水的背包，牢牢密封住，然后纵身从窗台上跳出去，侧身落地后向前翻滚几下，停住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沙体甚至是柔软的，略带一点泥土的腥气。
高木紧跟着跳了下来，在他的身侧砸出一个圆润的坑洞。
接着是第三声物体落地的声音，大贵迅速反应过来，在不远处的阴影中。。。。在那个阴影中。。。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在沙潮中翻滚几下，坐了起来，动作很利索，他留着略微挡住脸颊和眼睛的头发，所以身体在建筑的阴影中，脸在头发的阴影中，眼睛在阴影中的阴影中。
少年发现有人，稍稍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背包里扑棱扑棱的跳出一个小东西，是活的生物，大贵从没见过的，浑身咖红色的卷毛，身体小巧，脑袋圆圆的，鼻子圆圆的，眼睛更是圆圆的，小生物不太适应在沙子中的行走力度，脚步有些打晃，但确实坚定不移的向着大贵所在的方位奔了过来。
离近一点看的更加清楚，小短尾巴，红色卷毛的脸，头顶的卷毛有些长，略微挡住了一点眼睛，所以漆黑闪亮的圆眼睛在温柔的卷毛后影影绰绰的显露出来，被分成不完整的碎片，每一片都带有星光的璀璨。
大贵的身体里漂浮起一些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它们像水波一样，缓慢而温柔的上涨，淹到心脏的时候他大约感受到了一些甜蜜的酸涩，可是没有办法说清楚那是什么。
咖红的小生物跑到他的眼前，又怯生生的不敢靠近，撅着小小的脑袋，尾巴摇晃。
“这是什么东西？？”身后的高木问。
“小空！！”少年对着那小小的生物叫着，并且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也许就像老旧电影默然闪回的画面那样，镜头旋转，缓慢拉长，大贵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场景。
白色衬衫的少年，脸颊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刘海有一点长，影影绰绰的露出眼睛。
每一个部分都是星辰的碎片。
那种说不出来是什么的感觉更加明显，几乎将大贵淹没。
少年走到了大贵的身前，弯腰一把抱起那小生物，小家伙唔嗷了一声，似乎有一些不情愿。
“别再跑了，太危险了”少年将小家伙举到脸的高度，四目相对，然后用嘴唇蹭了蹭它黑色的小圆鼻尖。
大贵和高木同时站了起来。
不是同类，一眼就看的出来。现在这种局势下绝对不应该和陌生人有任何接触。。。可是大贵实在没忍住。。。。“请问。。。”他的声音成功的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星辰碎片一样的眼睛看过来，光华流转“这个。。是什么东西？”
少年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看着大贵手指向怀里的东西“这个？？狗啊，名字叫小空”
“狗？？”身后的高木无意识的重复。
“小空？”大贵也低低的重复了一遍。
除了人类之外，他们没有再见过任何活的生物。史前图书资料里也许有这种东西？但显然零次人是不被允许进人联合Zheng__Fu的高级图书馆的。
少年将小空重新揣回斜肩背着的挎包里，只露出毛绒绒的一颗脑袋，安顿好小家伙之后转身重新向着阴影的方向走去，走两步又停下来转过身“快点离开，三个小时后这里将完全被_Tun没”停了两秒，又看向大贵，用眼睛示意自己提问的对象“你叫什么名字？”很随意又自然的语调，像在问多年的朋友[今天去哪玩]，这种方式。
“有冈大贵”他乖乖的回答他。
。。。。。。。。。
。。。。。。。。。
天空依然压的很低，依然是鲜艳的猩红色，依然有灰白色的云。之前悬挂在一侧的巨大火球消失了，大概已经恒久的灭亡，在宇宙中无尽坠落，直到摩擦成灰烬。
那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火球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痕，隐约吐露出浓重的黑色，像人体皮肤上深长的刀疤一样，延伸至沙海的尽头处，堕重的切割了进去。
可怕的壮丽。
可就是在这般末日的景象里，那少年回过头。。。。身体在建筑的阴影中，脸在头发的阴影中，眼睛在阴影中的阴影中。。。。璀璨星辰被从漆黑的深海里打捞起来，波光荡漾。。。。
“我叫山田凉介”他微笑着说。
tbc
25 ZZ2009/10/14 23:21:00
（三）上
“跟我走吧”紧接着上一句的自我介绍说。是疑问句，但是是肯定的语气。
大贵愣着，大概没办法明白才刚刚见面的失败品怎么会在介绍完自己的下一秒就要求不认识的自己跟他走，而且，还有哪是可以去的？
“又一个疯子”高木不屑的说“别理他”
见过的所有失败品都是不友善的，包括零次人自己也是一样，在这样的环境下，大概连一级公民都无法保证能不表现出极端的情绪，高木对失败品的印象非常糟糕，前几次的经历太不愉快了。
“走啊”高木对着依然没动的大贵喊。
“我可以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山田又说。
“谁会相信你啊”
“留在这死定了”山田皱眉“怎么这么难沟通”看向大贵“他不走，你走不走？”
“我？”大贵看看天空一侧的黑，它在悄无声息的扩大，像泼洒在红色绒布上的粘稠Ye_Ti，缓慢流淌延伸，类似爬行“他说的没错，高木，至少可以试试看”
“哈？”高木诧异“他是另一个星球来的失败品，你疯了吗？”
“我知道”
可是我想相信他，也许是因为莫名其妙的任性。
“呐，别浪费时间了”山田看上去有点高兴，如果说是因为大贵的话也太孩子气了“快点走”
“走吧，高木？”大贵问高木。
“我绝对表，就算他真的知道安全的地方。。。既然这么卑微的物种都知道，我们更应该找得到”高木把掉在一旁的背包捡起来“看样子你比较想跟他走，我们就此分开吧，我一个人也一样”背好背包，向着另一个方向转身。
“喂”山田喊“这边，那边已经完全沙化了”
高木连头都不回。
大贵也说不好自己的情绪，本来也不是朋友。。。。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高木讨厌失败品。。。可是我却对眼前的这个少年。。。。这种感觉是什么？我想要相信他。
“他会死的”山田盯着高木的背影说。
“大概吧”大贵收回视线。
“你应该拉住他劝劝他啊，你们不是同伴么？怎么会说分开就分开的，真是的，虽然那个家伙只跟我说起有冈大贵这个名字，但是我想你们应该都是朋友才对。。。。能多救一个是一个”皱着眉想不通的表情“真搞不懂你们”
山田的搞不懂，大概也是大贵搞不懂的地方，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你说什么那个家伙？提起我的名字？”
“恩，和我们在一起的家伙，他有提起过有冈大贵这个名字”
“是光吧？他还活着？”光是大贵之前走散了的室友。
“诶诶。。。你这个反应是什么，也太冷淡了吧，知道自己的朋友依然活着，不是应该非常开心的吗？”
大贵一下笑了，他想他也许无法和这个非常孩子气的少年说明白“在这个星球上。。。。我们不为其他任何人的生命负责，高木要走，那是他讨厌失败品的自由，我愿意留下来，只是想法不一样，光是不是活着。。。。我想他大概也不会很在意我是否担心。我们本来就是单独的个体，不是吗？”
山田叹气“你果然是这个星球上的人”
“你怎么好像。。。。“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就算是失格品，至少也应该经过了一定的初级基因试验，具备一些改良后人类的特性，但是山田看起来，仿佛是完完全全的另一种人类。
非常自然，完全未经打磨的天真感，浑身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要说起来的话。。。。和他包里那个叫做狗的东西。。。。大贵偷偷的看了一眼放在包里只露出脑袋的小空，小空原本耷拉着耳朵，瞬间注意到大贵的视线后，机灵的一歪头，和他四目相对。。。。
真的好像。。。。狗和揣着小狗的人，都能让大贵的身体里浮起那种奇怪的感觉。
。。。。。。。。
一切来的都不是没有征兆的。。。大贵是说，就像一级公民，或者说即使是失败品都可以将星系的毁灭探测到一样，就算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可是总能有所察觉，在宇宙诞生第三万七千六百九十八亿万年，一个星系即将完全毁灭之前。。。。
在一切都还没来得及结束以前。。。。
“喂，别愣着了”山田拍拍大贵的胳膊“快点”
（后来我对山田说起过那天忽然愣住的时候脑子里的想法，我对他说，‘我们原来是因为一切即将结束才遇见的’山田一脸你是白痴吗的表情，问我说‘难道人是因为要死去才会出生的吗？’他笑起来，山田不像我，他总是能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开心。）
山田也没组织好什么像样的语言来解释为什么八乙女光会和他们在一起，只是说还有几个人，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状况，本来应该一刻都不停留的去赶到星球的F区去。
F区是海洋的最南端，那里的气候极其寒冷，空气稀薄，听说土地像钻石一样坚硬，大贵从没去过，谁要去那种地方啊，没有飞行器，人根本不可能徒步走到。可是山田说海洋毁灭的症状就是表面全部沙化，从北到南，F区是最后沙化的部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些东西连大贵都不懂。
“伊野尾说的啊，他说的准没错”
不认识的人，而且问了也没用，山田说他是因为溜小空的时候小家伙忽然自己跑掉，追着它才离开住所的，还说大家一定非常担心。
不能抓住什么重点的对话，但确实很快从沙化区走了出来，放空了的城市，混杂着各色的陌生人，不同的族群被生硬的投放到了一起，总觉得是在悄无声息的彼此切割，血淋淋的气场，光线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并不能看见显著的照明恒星，大约它正在气层的身后，脆弱的发出生命最后的光芒。
一切看上去都像在阴影中，染上天空猩红色的光芒，可仔细观察的话，其实哪都没有阴影，像夏天正午时空荡荡的学校操场。
温度比之前要高很多，干燥的炽热，海洋星人引以为豪的永远的26度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有底限的热或者冷，而且毫无疑问将越来越热或者冷。一个年老的零次人的尸体横陈在路边，山田难过的别开脸，几个失败品的小孩在不远处追逐，不是玩耍，而是充满恶意的抢夺着什么，大概是要命的红色或者蓝色药丸，脚步凌乱后是滚烫的黄色烟尘和刺耳的谩骂声。
“到了”山田推开一个看上去居然还不错的建筑的门，之前他和高木流浪的时候就抢不到这么高级的地方，总是已经被有武器的零次人或者失败品先到先得了，糟糕的回忆，大贵撇撇嘴，跟着山田走进去。
之前肯定是有身份的一等公民住的地方，并不是说有多豪华，而是那种简洁大方的舒适感，自称为唯一人类的一级公民，他们终归有些对于优越和舒适的执念。
大厅里没有人，但是包包里的小空已经忍不住蹦到地下，摇头晃脑的发出叫声率先跑进了里面的房间，大贵猜想它大概不会说人类的语言，可是却懂得用自己的方式和人类交流，小空的身影才刚消失在里面房间的门边，一个愉快的声音就传出来“小空！你回来了？？凉介呢？？一定也回来了吧”紧跟着声音出现的是另一个少年，比山田要高，年级也是意外的小，黑色的短发，脸颊消瘦，一看就知道不是零次人，但是和山田的感觉又不一样，这个少年带有很明显基因改良失格品的特征。
“我回来啦”山田笑着吐舌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还好你回来了”少年迎上来“之前真是吓死我了，伊野尾说这里后天就要沙化，明天我们就得走了”
“还好赶得及，药弄到了？？”
“恩，人的药弄到了。。。。。。但是小空。。。。。”少年结结巴巴的不肯说下去。
“很辛苦才弄到的吧。。。人的比较重要”尽管笑的有点僵，可是还是用那种愉快的语调说“而且小空现在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没事的没事的”
“这个人是？？”男孩发现了大贵。
“这个是有冈大贵，光之前提到过的，我本来以为带回来他会高兴，后来又觉得估计不会”山田大概对大贵之前的反应还是耿耿于怀。
大贵和高个子的男孩很礼貌的打了招呼，男孩说他叫中岛裕翔，是和山田他们一起在一个月前抵达海洋的。
山田对大贵的介绍方式让大贵多少有点窘迫，山田就又笑着对他说：“就算他不会高兴，我也一样会把你带回来”他笑着的时候嘴角勾起的明显，十分漂亮的弧度。但是比起那个漂亮的弧度，让大贵更加开心的是这句话本身，不管到底是因为末日还是认识的人什么的，总之能遇见就很好吧？暂时只来得及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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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度有点慢，我又是无定力星人，一被催就很手忙脚乱，先放上来半章，明明觉得写了很多很久，可是另外一个CP的人居然还完全没出场，连前因都没有展开，真正的情节推进估计还得等等。。。
30 ZZ2009/10/16 0:10:00
（三）下
伊野尾慧对八乙女光最初的印象是从破破烂烂的飞行器底忽然爬出半个身体，头发乱蓬蓬的而且有一点过长，糟糕的浅茶色，年纪什么的感觉不是很明显，但是那个气急败坏的脸色足够把人吓一跳。
八乙女光没想到钻出来的位置会刚刚好有人，也愣了一下，伸手扣住飞行器的底盘将身体蹭出来，左手食指右侧一小块颜色鲜艳的条形码，看起来新刺上去不久，出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恶狠狠的踢了飞行器两脚，也不管这个动作在陌生人看来有多可笑，然后陌生人仍然站在那没动，于是他把他的怒气胡乱的发泄出来，冲着站在最前面的伊野尾喊“看什么看，快滚”
一点也不友善，可是那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伊野尾莫名的想到了自己还是高中生的妹妹，也是个态度很不好的家伙，长大后经常乱发脾气，而是她越发脾气，伊野尾就越是想逗她生气，最后常常把妹妹气哭，不然就是很多天冷战不说话，他想了一下，没想起来临走之前究竟有没有对她说起，其实哥哥非常喜欢你。
是登陆海洋星之后的第五个星期，情况比预期的要好，说什么动物性基因结构不能在海洋星存活，还以为一从飞船上下来就会立刻死，现在明明连山田的狗都活的好好的，早知道说什么都要把妹妹一起带来。
多活一天也是好。
与联合Zheng__Fu的谈判彻底失败了，他们完全不接受失败品的请求，甚至连自己的二等公民都没有完全安顿好就毅然逃走，果然是基因革命成功的优良品，绝对不会被感情左右，他们用电脑计算一切，天地万物都是可以量化的数值和符号。
光烦躁的围着飞行器转了两圈，伊野尾叫山田他们先走，山田吐吐舌头，吐槽说看来你真的很无聊。年纪小却意外坚强的男孩子，总是很容易为一点小事开心，今天他们居然遇见了山田的同学中岛裕翔，中岛一个人，却带着足够5个人吃半个月的食物，于是在那个很快就要沙化了的城市炽热的上午，可以看见一个高高的消瘦的男孩背着比他身体要宽厚很多很多的背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住山田和他的狗，说家人全部都被测试出是动物性基因结构型的人类，因此全都被留下来，最后伊野尾听出他最伤心的地方居然是：“原来我是捡来的小孩”
伊野尾探身看了看驾驶舱的仪表，然后踮起脚对正好在飞行器另一端的八乙女光说：“机翼助力推动器运算能力失控了，所以安全系统制止了起飞请求。”
“什么？”光瞪大眼睛。
“就是说，一只鸟，他的翅膀忽然不受大脑控制，如果飞行的话可能一直到扇动翅膀直到死，又或者在飞过海面时忽然停下来，不会游泳的鸟掉进海里。。。。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
“多生动的比喻啊”
“。。。。”
“我非常喜欢海”伊野尾安然的独自说“所以总会联想到那里”
“有病”
这是八乙女光对伊野尾慧最初的印象。并且表达的还挺到位。
然后伊野尾进到驾驶舱里去鼓捣仪表盘，坦然又自在的架势，光起初有点吃惊，也跟着钻进去，细长到病态的老式飞行器，尖锐巨大的翅膀孤独舒展。两个成年男子的身体坐进去，轻微的坠沉感。
“你干什么呢”光问，居然仅仅只是问问。
伊野尾低着头，拨弄了一会小型数字键盘，控制屏灯光过于黯淡“把灯打开”他边摆弄边说。
“就在你手边你自己不会打开啊”
“我哪知道我之前根本没见过这东西”
“没见过你就敢弄？？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弄不好准得死在这”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看你急那个猴样就知道了”
光觉得有点不对劲“关你什么事啊你忽然就钻进来”
伊野尾一边敲键盘一边不抬头的说“我是想节省一点时间，边修边说”
“啊？”
“我帮你修好这个，你带着我和我的同伴一起走，这里马上就要沙化了”
“成交”光很干脆的说。
安静了一会，伊野尾很忙，但是光比较无聊，就又说：“其实你帮我修好我还是可以丢下你，我有武器”
“东西还挺全乎”带答不理的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我真的可以过河拆桥”
“我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我不知道”
“你是那个星球上来的人吧？”又换成下一个话题。
“知道还问”
“那你怎么知道修这个东西”
“都差不多”
“哈？”
“我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伊野尾把中心控制器的按钮关掉重启，期间有几秒的空闲，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光，那一下的抬脸让光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人的长相，有一点苍白，还算好看。“来这里的飞船，我参与了研发制造，造了一半他们生物研究所的人才说你们这里的空气环境不适合基因带有动物性结构的人生存，其实要不飞船和能源也装不下星球上所有的人，你们这没有除了人之外其他的生物，是吧？”他问光。
“啊，是”光愣愣的点了头。
“那就对了，生物所的人没骗我们，都到这时候了才又把人分出动物性结构和植物性结构，就跟分男人和女人似的，所有人都被强制抽样实验，Zheng__Fu宣传的挺煽情，让大家为人类种族着想，我都做好和家人留下来的准备了，结果又把我抓回来接着干，到最后也没让我下飞船”他费力的探低身体去够边缘的一个线槽，声音也因此被挤压变的有些吃力“所以说，生物研究所的那帮人，真是恶心到了极点。。。。你在这是干什么的？”
“生物药物研究”好死不死的诚实。
“啊。。。”伊野尾停下，笑了“挺好”
光来了兴致，坐直身体“这么说你干这个很厉害了”
“比不上你们的高级公民，不过对付这东西很轻松”
“那你能不能把他调成光速？”
伊野尾这下彻底停下来，坐直身体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真当我神仙啊，还光速，调成光速就这破铜旧铁瞬间就得散架，你们这不是很发达么，怎么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我们这都是术业有专攻的”
“我妈说。。。”伊野尾笑了
“啊？”
“我小时候看人家八重齿，觉得很好可爱，就问我妈说我为什么不长，我妈说长八重齿的人都傻，我一直觉得她是在骗我，现在看起来，我妈真没骗我”
这句光没听懂，不过他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是。。。自然人？”
“啊？啊。。。其实你们的消息很闭塞。。。毁灭之前的那个星球，其实早就主要是自然人的社会了”自然人这个词也是伊野尾来海洋之后才明白的，之前见过的那些零次人都把他们当怪物了，两边都莫名其妙。“实际上我们根本不知道有海洋这个地方，不知道有这里有人类，也不知道每年定期返回的失败品，这些消息都被Zheng__Fu严密隔离保护起来了。。。。大家都过着正常的生活。。。”
“你是说。。。我们都被骗了？”
“大概是吧。。。果然不管哪个时代，统治者都在玩一样的把戏”
“算了”光向后一仰“没时间计较这个，你怎么停下来了”
“修好了！”
“啊？？真的？”光终于露出今天第一次完全绽放的笑容，牙齿不整齐的样子非常孩子气，下巴尖的能戳人。这种长相。
“你有能去的地方吗？”伊野尾问。
“当然有”光得意的笑。
“真的？”不太相信的语气。
“不过在这之前。。。你的基因在变异你知道吧？”
“恩”
“知道还这么欢”
“我巴不得快点死”伊野尾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因为家人全都被留在那里，他们和我有一样的基因，可是我来了都一个月了，还没事，每天都在痛苦明明可以多活这么久，却没有把家人带来。。。。说了你也不懂”
光皱眉说：“确实。。。不过你要的愿望没几天就要实现了。。。如果没遇见我”
“怎么？”伊野尾挑眉
“不是告诉你我是做生物药物研究的么”
“恩？”
“你这种大概是不太复杂的血液细胞变异，如果我能弄到药。。。总之试试吧，算是扯平了”
“啊。。。谢谢你”
“是好话，但是怎么听起来这么不爽”
“起码我还说了，你连谢都没谢我”
“别管那个了，我叫八乙女光”
“伊野尾慧”
伊野尾与光相遇时，宇宙生长到第三万七千六百九十八亿万年，一个几乎将要被人类征服的星系即将毁灭，到处都是破败的垂死的末日景象，两个完全不了解的种族莫名的聚集到一个已经被遗弃了的星球上，一边在绝望的等待一边是等待着绝望，伊野尾与光，以及后来的山田，大贵，中岛等等一些人相遇在这样一个时代中，并且在这样的时代中，还能和陌生人结识，像这样没心没肺的说着话，而且以后也一直没改变过，真不错。
两个人都这样想。
TBC
37 ZZ2009/10/16 23:01:00
（四）
八乙女光他们在经过T城时停了下来。
生物药物研究所的总部在这。
他独自站在基因变异防治区的人口，是高大的玻璃转门，里面黑漆漆空荡荡的一片，像史前猛兽巨大的腹腔。
天气太热了，他直冒汗。
他把伊野尾和那两个更小的小孩留在抢来的高级住宅区里，他有武器。
最开始的时候他对伊野尾说，我有武器，伊野尾头都没抬垂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东西还挺全乎。
一点不害怕的样子，他觉得挺不错看。
光站到了电子程控锁的跟前，浅绿色的灯每隔两秒还闪一次，和以前一样。但是谁知道这玩意到底还好不好用，AB型药物生产控制区的防盗系统每隔一年就换成更加高级的设备，但是这里的锁却比光的年纪还要大，说是防盗系统，其实即使门敞开的多大都不会有人来，海洋星的居民们基因结构越来越趋于稳定，变异几率小于等于百分之零点零一。
尽管这样还是会时不时的弄回一些要命的病菌给光和他的同事们研究，象征性的，却是致命的危险。
值得一提的是，不管怎么被忽视遗弃，基因变异防治区归根结底还是隶属于生物药物研究中心，这是只有一级公民才能进人的Zheng__Fu机构。
八一女光在努力的回忆密码，他有三年没来过了。
不知道改没改，估计没，谁会担心路边的树被人偷走，虽然它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值钱的。
成品的药肯定是被带走了，不过应该会有半成品，实在不行原液也可以，时间不会耗费太久。
还有得给山田的狗也弄一点，光不是很有把握。
海洋上从来都只有人，所有动物被称作史前物种，也许最初曾经被带来，但显然这里确实只适合改良后的人类生存。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食物变成了药丸。
世界上只剩下来一种高级生物，月兑离了食物链，孤傲的生存。
一个人影出现在玻璃的反光中。在光的身后。光盯着玻璃眯眼看了看“见鬼了。。”月兑口而出的自言自语。顺便一提，人们仍然相信着死后灵魂永生这件事。
这和智商并没有关系。
那人在光的身后停下来，说“你走了之后这里改成身份识别系统，密码机现在只是计时器”
（知念侑李：你走了以后除了它什么都没变）
光转身，盯着那个人的脸。
他难得的记得住只见过一次的人的脸。
光去零次人管理协会正式录人的那天，就是这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记录仓里，冷硬的机器和冷硬的一级公民“把左手伸进去”他面无表情的对光说。
光把左手揷进高大的记录机里面，轻薄的阀门开启，接纳了他的手掌。
尖锐的刺痛，像被一片针孔刺穿。
抽出来的时候食指上有了鲜艳的条形码，就是作为零次人的唯一印记。
光想这不就是史前物种记载的给马烙印么，还用得着整个这么高级的机器，直接烧红一块铁印在皮肤上得了。呲啦呲啦的最起码听起来还痛快。
那面无表情的一级公民说：“你是我工作这么多年唯一见过的投人使用了18年才被鉴定为零次人的一级公民”
投人使用这个词让光想骂脏话。
所以他记住了他冷硬的脸。
光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知念说：“我后来被调到这来了”
光说：“那你怎么没走”
知念说：“我不想走”
光说：“哦”
光又说：“你现在能打开这门吗”
知念说“能”
光说：“那麻烦你”
知念说：“好”
光问：“你知道抑制血液型基因变异的药在哪么”
知念说“三楼，走廊尽头右手边的房间”
“那史前生物的呢？”
知念皱眉“早就不研究制造那种东西了”
“原液也行”光不放弃。
“能源材料都被他们带走了”
“你怎么不跟着走”
“我不想走”
光跑进去把药取出来，知念还站在那没走。
光问他：“你应该知道那个消息吧？”
知念说：“我知道”
光说：“名单里肯定会有你”
知念说“恩”
光说：“我有飞行器，可以带你一块去F区”
知念说：“再见”
光说：“再见”
光盯着他的背影想，你也就是赶上了星系大毁灭，不然迟早有一天跟我一样，得被检测出来不符合一级公民的标准。
（知念侑李：我讨厌那个冷硬的世界。）
。。。。。。
。。。。。。
关于身份变更这件事，光在最开始认识后不久就有跟伊野尾说起，他说“我以前就是住在这种高级房子里，配备的是最智能的机器佣人。”伊野尾说“吹牛吧你。”光说“诶你怎么还不信了，我要是再坚持三年不做行差踏错的事，这会都已经在另一个星球开启崭新的人生了。”
伊野尾说“你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光说“也没有，就是后来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抓心挠肝的难受，就想说去黑市弄点B型药来吃，卖药那小子信誓旦旦的跟我说多的是一级公民在他那买药，绝对不会有问题，结果才吃两次就有公审处的人来把我抓走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去黑市卖药去了。”光呵呵一笑，说“老本行，干起来得心应手。”
伊野尾说“难怪你一副瀑发户的德行。”顿了顿又说“原来你们这真的比我们先进很多。”
光没跟上这一下思维的跳跃，问“什么先进很多？”
伊野尾就说：“药物已经到达可以抑制孤独和寂寞的程度了”
光又没跟上，问“什么和什么？”
伊野尾翻脸：“间歇性耳聋啊你”他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屁股，把手里的烟掐灭，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里。
光独自坐了一小会，看了看越裂越大的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中岛你到底把没把吃的东西弄好，我都快饿死了”他喊了一嗓子，也跟着走进去。
tbc
46 乖乖的继续填坑2009/10/18 23:59:00
（五）
光去黑市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忽然赶上一场莫名其妙的雨，没什么致命或者危险的地方，只是普通的一场雨，下的很急，也没有要停的意思，雨幕苍白，世界像一块脏兮兮的冰。
大贵站在窗边看街角处拐过来一个白花花的人，看不见脸，但是却看得见他的气急败坏。
不久之后这一幕在大贵的脑海里形成了一种不灭的象征姿态，白花花的人从脏兮兮的冰的世界的街角不停拐过来，气急败坏，可是却始终带有嚣张和傲然的姿态。
光大力的把门拍开，湿漉漉的雨水成功溅了一地，本来和山田在玩的小空被吓了一跳，夹着尾巴跑到山田身后藏起来，光一边用手擦脸上的水一边骂，抬眼就看见站在旁边的有冈大贵，没心没肺的笑了：“你也在啊”仿佛大贵只是一个经常会来自己家里玩的客人。
大贵啊了一声，算是答应。
他们不懂得说，见到你真好，你还活着太好了，之类的话，但是那份心情，山田想，应该是一样的。
山田觉得，他们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懂得该如何表达。
是这样的吧？
中岛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回来了？终于可以开饭了”
光刚有点感动想说你们都饿着肚子等我哪，就看见伊野尾端着个碗旁若无人的从厨房里走出来，边走边喝，还挺安逸。
伊野尾抬眼看见了瞪着他的光：“别看我，他们非要等你回来，我都饿死了”
光说：“你就跟猪似的”
伊野尾一笑“哟，都知道现学现卖啦”昨天伊野尾刚这么说过山田，光立刻追着问猪是什么，伊野尾特厚道的仔细给他讲解了猪的生长过程以及存在的意义，山田当时在一旁气的够呛。
中岛笑着从厨房里端出个锅，摆到桌子上“我是让伊野尾君帮我尝尝汤，他也一直等你呢”
“谁要等他啊”伊野尾反驳，边把手里的空碗放到桌子上“不过中岛你做的东西味道可真够好的”又对着山田说“你老婆可真贤惠”
中岛一下子脸就红了，没说出什么来又埋头进了厨房，山田哈哈笑着从沙发上跳下来，也没接他玩笑的岔，倒是光问：“什么老婆？”
伊野尾白他一眼：“哪都有你呢，快去帮中岛拿东西”
光嘟噜着：“你怎么不去”不过还是乖乖的进到厨房里。伊野尾又招呼有点懵的大贵：“过来吃饭啊，怎么一直傻站着”
大贵没反应过来，愣愣的问：“吃饭？”山田就拖了大贵的胳膊把他拉到桌前，边拖边说：“对啦，吃饭，比你们那个什么破药好吃多了，我跟你说，中岛带的特丰富，什么好吃的都有”大贵刚想解释一下说我们这都吃A型药，光正好端了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盘子里黄黄绿绿的一片，油光闪亮的，光对大贵说：“正好，你兜里还有多少AB药？明天我拿到黑市去溜一圈，现在的世道，钱都没人要了，扔大街上都没人捡，只有这药，你知道现在都涨到多少了，今天去一趟黑市，B药的价钱是我做生意那会的十倍还要多，一群表命的疯子。”
大贵赶紧摸摸口袋，小瓶子还在，不过：“我没B药了。。”
光挺惊讶：“你以前不是不怎么吃这种东西的么”
“换了A药，剩下的一点给了高木”
光哦了一声，顿了顿才说：“你还是老样子啊”
大贵说不上来这个老样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么回事，不过他看着一桌子五颜六色的食物，热腾腾还冒着轻薄的蒸汽，抱着狗举着筷子焦急等大家全坐下来的山田，一脸温柔的中岛，很热衷于和光拌嘴的伊野尾。。。。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于是他问了和光之前问过的一样的问题：“你们是。。。。自然人？”
光赶紧卖弄：“是啊，不可思议吧，伊野尾说他们那全是他们这样的人，和着联合Zheng__Fu之前一直骗我们来着”大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偷偷看眼中岛，中岛和山田以及伊野尾的感觉不一样，不过他没多问，比起那个。。。他比较想知道：“真的是传说中自然繁衍的人类？？”情绪高涨“自然繁衍到底什么样，快告诉我。。。”
山田中岛以及伊野尾都有点懵，谁都没接话，光完全没读空气，自顾自的说：“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有求知欲啊，史前物种和人类的事问我我也知道一点的，一级公民学校上课会讲这个”
伊野尾吐槽：“一看你就是成绩不好的那种，明明有好多都不知道”
光皱起鼻子笑：“谁叫它是不算分的课。。。不过这个问题我记得，大贵我告诉你哈，自然繁衍就是雄性生物和雌性生物交配以后，雌性生物怀孕。。。。。”还没说完就被伊野尾大力的踢中屁股，一脚踹出老远：“你个白痴，不知道别乱说！！”
光莫名其妙捂住屁股：“怎么不对了，书上就是这么说的”
“高中生都比你答的好！”伊野尾看山田：“山田，你告诉他”
山田本来被光的答案逗的捧着肚子笑，听见自己被点名了就很恶作剧的站起来，正经八百的像回答老师的问题：“人们因为相爱，所以生下他们共同爱着的孩子，自然繁衍就是为了将爱一直传递下去”
“多标准的答案”伊野尾笑着说。
中岛看这么闹下去没个收场，就招呼大家赶紧吃东西，大贵坐下来，看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不知道怎么下手，山田递给他个勺，说：“看见什么就往嘴里扔就对了”
“盘子别吃下去”光赶紧补充。
大贵点点头，舀了勺玉米片汤，小心翼翼的喝。
汤还没咽下去，山田就着急的问怎么样。伊野尾就笑他：“你紧张个什么，要说东西也是中岛做的，问也是中岛问吧”
中岛很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山田接着说：“大贵这不是头一回吃这个嘛”看大贵“光说没什么感觉，你觉得呢？”
大贵抬头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看，谨慎起见又吃了块别的，最后才小心翼翼的说：“一样。。。”
“什么一样？”
“和光的答案一样”
山田失望的往后一仰，拖着长长的不甘心的尾音“什么嘛。。。”
“我都说了他们被切除了对食物的感觉和欲望”伊野尾一脸，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不知道还有什么也没了”
光反驳：“别说的我们都跟残疾人一样好不好”
“绝对的，肯定还有好多东西没了”
光低头吃了口东西边嚼边口齿不清的说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除了山田大家都在很认真的吃饭，山田基本上自己吃一口喂小空两口，小空就坐在他腿上，脑袋抬起来和桌面一样高，两个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吃的东西，看山田递过来就立刻抻长脖子吭哧一口，没嚼两口就_Tun进去，接着等下一次的喂食。
伊野尾实在看不下去，说：“这就叫什么人养什么狗了，你先自己吃饱再喂它不行啊，不然给它添副碗筷”
光终于想起今天出去的目的，停下动作很郑重的说：“那个。。。小空的药。。。今天没弄到。。。明天我再去找找”
山田表情复杂：“再耽误下去。。。”
“没事，这天气根本走不了，而且看样子沙化会推迟两天了”
山田于是又笑了“那太好了”
（谁都不愿意放弃希望。
就一直守着，也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希望。）
伊野尾说：“我之前就奇怪，你那个破飞行器，好像根本没有防水系统，连个雨刷都没有”
“这就对了”光低头吃东西，大贵接他的茬：“我们这的雨是不会下下来的”
“不下下来？”中岛好奇的问。
“恩”大贵点头“雨季和旱季分明，雨季的时候，城市中的雨水收集系统被打开，在雨下下来之前，就已经被收集到了循环储水系统里了”
“这么费劲？？”
“经过计算。。。这是最有效利用水资源的办法，避免浪费”
光想起了什么：“大贵你以前没淋过雨吧，吃完出去淋淋，和洗澡绝对不一样”
中岛扑哧一下笑了，伊野尾受不了的说：“你能不能别一直说这么白痴的话”
“真的”
“我当然知道是真的”
（八乙女光：雨是彻骨的凉，劈头盖脑的生猛，夹杂着浓重的土的腥味，完全不经过计算的自然，和我们之前的那个世界一点儿都不一样）
47 乖乖的继续填坑2009/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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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雨停了，但看上去就知道一会还得下，这充分证明了沙化将会推迟。
山田主动承担收拾残局的任务，主要是他和他的狗吃的太慢，大家都吃完半天了，中岛不放心说要帮他，大贵也闲着，就一起帮忙，光看已经都这么热闹了，就对坐在沙发上研究他那台打不开的笔记本电脑的伊野尾说：“咱两出去一趟”
“干嘛”伊野尾现在一拿着他的电脑就烦躁，海洋上的磁场区和之前的星球完全不一样，这玩意从来的那天就变成了废铁。
“你闲着也是闲着”
“我忙的很”
光踹了伊野尾坐的单人沙发一脚：“赶紧的，跟我出去偷两床被”
这下伊野尾的精力总算从废铁上转移出来，转身劈头盖脑就骂：“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光站在那，脸背在因为雨水降临而灰暗晦涩的光线里，没心没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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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伊野尾还是认命的跟着光出去了，主要是光一个人确实拿不了两床被褥回来，屋子里的被褥东拼西凑，分完正好够三个人用，中岛和山田睡一个房间，伊野尾睡一个房间，光睡沙发——这是他们两猜拳决定的，没办法。
天空被云完全遮挡住了，隐约透出点红色，像稀薄陈旧的血，世界是死寂式的安静，没有人也没有人存在的痕迹。光不老实的抻着脖子左顾右盼，伊野尾转头发现他像条小狗似的抽鼻子闻。
“你干什么呢”一脸无奈的问。
“闻闻”
“闻什么？”
“下过雨的味道”表情还挺认真。伊野尾也来了兴致，学光的样子也抽了抽鼻子，可是什么都没闻到。光还是那副认真的表情：“掺着泥土的水腥味儿”
“你就跟山田的狗似的”伊野尾笑，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半天眯着眼睛吐出爬行过肺部的长条状白雾，半米以外才缓慢扩散开。
光转头看见了，就问他：“总见你抽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伊野尾扬扬手里的烟“要说起来的话。。。。大概类似你们的B型药。。。抽了没好处，不抽死不了，可是就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光有点没明白，伸手：“给我个试试”伊野尾就再掏出一根来放他手里：“其实我跟你说，我早就发现了，这破星球的重力和压强和我们那不一样，我这牌子的烟味道太淡，就跟抽空气似的”说着给光把火点上。
光学着伊野尾的样往里裹了一口，没经过专业训练，烟到不了肺部，只在口腔中打了个转就急匆匆的被吐了出来，光被呛得直咳嗽，大概是刺激着了喉咙，脸憋得通红。
伊野尾瞥他：“正常，多学两次就好”光眯着眼挺痛苦的说：“这玩意有什么好处啊”
“抽多了头晕”
“头晕？？”
“恩，抽烟喝酒都是为了头晕，就跟小孩没事转圈围着大人跑一样，就为了追求个晕”
光一脸不信：“你又编故事骗我呢吧。。。要真是好东西，怎么没见山田和中岛抽？”
“他们还是小孩”
光哼了一声“你又多大啊”
伊野尾忽然凑过去把胳膊搭再光肩膀上，脸凑的特近：“跟你说，别吓着，我六千四百三十岁了”
光转头对上伊野尾近距离的脸，注意到他毛绒绒的睫毛，清晰鲜明的长。
“妖怪”他盯着他的睫毛说。
伊野尾笑着收起胳膊退开一点：“没劲，你都不害怕”
“连我们这的人都不能活这么多年”
“诶，对了。。。你们不是自然出生的，那是不是自然死亡？”
光摇摇头：“不是，因为不再自然妊娠，基因库的库存数量是一个固定的值，每一个基因培育创造成人后都必须严格的跟踪和记录，大部分经过初期的测试就可以确认是不是一级公民，当然也有少部分是。。。投人使用之后才能确定是零次人的，就跟我一样”光歪头想了想“我们这管结束生命叫做基因回收”
“回收？”
“恩，每个人都有一个固定的生存年限，通常一级公民是60年，零次人50年，年限一到就被送到冷冻库回收，并且他们给这个人的一生评分，通过评分确定下一次这个基因再次投人使用的时间。比方说，表现好的一级公民可能5年后就再次基因重造被培育出来，而不怎么好用的零次人则要看什么时候有特定的需要，不过每个回收的零次人，基因研究所都会针对他上一次培育出来的缺陷进行改良。。。。如果有特别顽固无法改良的地方。。。。就会被判定为失格品。”
“好变态。。。”伊野尾皱眉。
“我啊。。。以前应该一直都是高分的”
“你怎么知道？？记忆也被保存了？”
“说你就信，我就是吹吹牛”
“其实吧。。。”伊野尾装出正经八百的样“你知道你这次培育为什么会失格”
“为什么？”
伊野尾挺认真的笑了：“你是为了遇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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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空气里全是掺着泥土的水腥味儿，天空露出稀薄鲜血的颜色，那个长着毛绒绒长睫毛的男人一脸正经的笑着说，你是为了遇见我啊。
光莫名其妙的觉得，没准他说的真没错。
tbc
53 ZZ2009/10/20 23:01:00
（六）
中岛嫌山田和大贵笨手笨脚，没收拾两下就把他们赶出来，两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心存愧疚，于是鞠在厨房门口陪着中岛，说是厨房，其实海洋上哪有这种东西，只不过比较幸运的是，房子原本的主人从事的应该是化物类的工作，在他小小的工作间里，有洗手台，可以点火燃烧的炉子，各种容器，盘子，当然原本肯定不是用来装菜，不过中岛左鼓捣右鼓捣，就把这弄得和厨房没两样了。
山田身子靠在门框边，笑嘻嘻的夸中岛能干，还开玩笑说谁娶了你可真好，中岛就做出生气的样子说：“你怎么跟伊野尾君似的”顿了顿又说：“我可是男孩子，要娶漂亮老婆的”语尾声音越来越轻，没什么底气。
大家一直都是笑嘻嘻的，从没有愁眉苦脸的坐在一起讨论过，星球将要毁灭，大家都会死，之类的话题，这些显而易见的痛苦是不需要再被拿出来血淋淋陈列一遍的，它只能无情的再把希望撸下来一层，像扒洋葱皮似的，一层又一层，到最后只剩下了苍白脆弱的心脏，可怜兮兮的瀑露再空气里。
每个人都只有一颗的，软绵绵湿漉漉的心脏。
请好好的保护它，用尽你所有的坚强。
（山田：还不如一直笑着，笑着将时间分成无数细微的碎片，然后将每一片都浸泡在快乐里度过）
山田看穿了中岛的心情，忽然没头没尾的说：“别放弃希望啊”
中岛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停下手边动作很用力的点了点头，笑了。山田又看向身旁的大贵，大贵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山田拍拍他的肩膀：“喂，你也是啊”
笑的元气满满的样子，用凶巴巴的语调说（你也是啊！）
大贵被他的心情感染，也用力的点头：“恩！！”
后来大贵想，真是个很容易将心情传递给别人的家伙。就是他笑着的时候，你觉得不跟着开心都不行；他生气的时候，你觉得全世界都那么讨人厌；他着急的时候，你恨不得对着时间大叫快点快点；他悲伤的时候。。。。那种时候。。。。
（大贵：别让这个孩子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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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小孩聊天的地点从厨房转移到卧室，伊野尾和光还没回来。时间按道理来讲应该已经是深了的夜，不过窗外还是那片灰蒙蒙透着淡粉色的白，雨下的有一阵没一阵，气温倒是比之前低了，有些轻微的冷。
中岛明显困了，他们的生物钟还跟以前一样，山田在铺原本卷好的被褥，整个房子只有一张床，在伊野尾睡的房间，山田和中岛都是铺了被褥直接睡在地上。
小空跟在山田身后跳上跳下的不老实，山田把两床被都铺好，左边还空出一块地方，等着出去偷被的人回来，好在房间够大，彼此隔开的距离还挺宽敞。
“你们觉不觉的。。。”山田一屁股坐在被褥上，忽然抬起头问都在犯困的两个人：“房间就像盒子一样”
“？？”中岛和大贵都没反应过来。
“星球是一个巨大的容器”山田说：“城市是装在容器里的大盒子，房子是大盒子里的小盒子，房间是小盒子里的小盒子。。。”
“什么啊。。。”大贵笑了。
“我们被装在一层又一层的盒子里面”山田表情生动“所以肯定非常安全”
“安全？”中岛低低的问。
“恩！所以你们都表害怕啊，我们这么安全”很有气势的肯定。
大贵悄悄的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人把海洋搬过来，打开它，看到城市，打开城市，看到他们住的房子，打开房子，看到他们的房间，打开房间，变成了小小小小的三个孩子坐在里面，仰起脖子很努力的挥手打招呼。
笑的最开心的那个肯定是山田凉介。
。
中岛站起来拉窗帘，厚重的深紫色丝绒窗帘，瞬间将外面的光线遮的严丝合缝。房间里的亮光仅剩下橙黄色的灯。
大贵想到什么：“你们一会。。。要关灯的吧？”
“当然”中岛点头。
大贵支支唔唔的没好意思说，以往的晚上一直都是开着床头灯睡的，基因研究所的人说这是残留在基因及血液中某一次恐惧的记忆，很难消除。
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不懂得应该怎么去说，自己的要求，自己的希望，全都难以表达。
“你想说什么？”山田发现了大贵的不对劲“说啊”
大贵松口气，幸亏他问了：“我怕黑。。。”
“哈？？”山田和中岛全笑了“好丢脸。。。”一点同情和理解的成分都没有。
“。。。。”大贵就无奈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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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野尾慧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大概就是这样一个画面，橙黄色略微黯淡的灯光，满屋子软绵绵潮呼呼的香，三个小孩坐在房间里，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笑的极甜。
他当然不知道就在刚才，他们已经将房间变成了小小的安全的盒子。孩子气天真的山田装出大人的样子很有气势说，你们都表害怕啊。
他也许永远都不知道，那个小小的山田已经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如此内心强大又勇敢的孩子。
勇敢到，已经懂得去保护。
。
光抱着沉甸甸的两床被褥也出现在门边，屋子里的人总算注意到了，都站起来，光很不客气的撞开堵在那的伊野尾，后者一个踉跄，不满的抱怨：“你就不能温柔点”
光大声回答“我都不能再温柔了！！”
中岛看他们这样，就笑了，问“又怎么了”
光开始吐苦水：“叫他跟我一起出去，结果他老人家根本不负责拿东西，全是我扛回来的，早知道我自己出去还省得憋一肚子气”
伊野尾反驳：“谁叫你说你们经过基因改造什么的，身体肯定比我们强壮的多，既然这么强壮了，自己抱回来算什么”
“那我叫你出去是干什么的”
“保护你啊，外面那么危险”伊野尾一脸理所当然。
光脸都气歪了：“鬼影子都没一个谁要你保护啊！！”
大贵赶紧揷话：“T城没人？？”
“不是没人”光缓了口恶气“T城现在是目前沙化程度最轻的地方，其实聚满了人，但是这时候谁都不会出来溜达，而且大部分活动的人都聚集在了城西，黑市在那。。。卖什么的都有，什么样穷凶极恶的人都有。。。你们可千万别靠近那边”光停了一下，又补了句“跟地狱似的”
（光：你知道末日中的地狱是怎样一片生灵涂炭的场面么。。。）
光丢下一套被褥给大贵他们，转身又去和伊野尾争辩今天谁睡沙发的问题，中岛一边笑一边关上屋门，将他们的声音隔在门外，隐约还是能听见光气急败坏，伊野尾坦然自若的声调。
“他们从见面就一直这样”中岛已经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可能是真的累了，很快进人朦胧状态，含含糊糊的说了这么一句，接下来别人再说些什么，估计都听不见了。
大贵边铺开被褥边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吓一跳，光他本来是很沉默一个人，都不爱说话的”
“啊？？”山田惊异“伊野尾也是！”
大贵就看着山田。
一切都变得如此不可思议。
“算了不管他们了”山田晃晃脑袋“我跟你说哦，等下睡觉，可是要关灯的”
大贵一愣。
“不过我和小空会保护你的”山田笑眯眯的说。
小空把自己缩成认不出脑袋和尾巴方向的绒球，蜷在笑眯了眼的山田身边，大贵呆呆的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那奇怪的感觉再次浮上来，像从房间两边忽然涌出凶猛的潮水，也许还夹杂着黄绿色的水草和树叶，暖洋洋的脏。
（就这样淹没趾尖，淹过脚踝。）
“我知道了”山田忽然蹭到自己身边，离的很近然后安然跪坐下来，眼睛藏在刘海后若隐若现的闪动：“其实你不是怕黑”
笑起来的时候下巴很尖。
（淹没小腿，淹过膝盖）
“是害怕孤独吧”
大贵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脸那么圆，可是下巴那么尖。
“是不是啊”见大贵不接茬，又撒娇似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
（淹过腰）
山田眨眨眼，散落一地星辰的碎片“要是一会关了灯真特别害怕的话。。。”稍稍垂下眼睑“我批准你。。。可以偷偷的到我的被窝里来”山田有点不好意思了，只是些微的一点点，被大贵小心翼翼的发现。
大贵点点头。
“不过不可以把我弄醒啦”故意把声调提高。
大贵又点点头，山田很开心的笑了，可是那不好意思的情绪依然藏在里面，像魔术师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上吹的肥皂泡泡，圆润又晶莹的模样，小泡泡裹在大泡泡里，丝毫没有缺口，却是一眼就能看穿了的剔透。
（淹过胸口）
山田抬手揉了揉眼睛，像只懒洋洋的小熊。
（淹没心脏）
“那睡觉了”然后山田元气的跳起来三步并两步蹦到墙边，本来睡的好好的小空被吓了一跳，条件反身寸想要跑，山田猫腰一把捞起它，举高直到眼前，接着很有气势的使劲亲住了它的鼻尖。
小空显然还停留在睡眠的混沌与茫然中，就这样愣愣的被亲着，来不及给出任何反应。
（淹过脖子，淹没嘴）
山田停了好几秒才很开心的把小空放开，小家伙这下彻底精神了，一下地就围着他绕了好几个圈，兴高采烈的，山田就看着它，出声的那种笑。
（淹过鼻子，淹过眼睛）
“晚安”
灯被熄灭。
（淹没头顶）
“晚安”
（水面上鼓出欢快的白色气泡，在空气中温柔炸开）
无梦的安全。
晚安。
我最亲爱的小孩。
tbc
X_ZZ于 2009-10-21 12:13:31 编辑过本文
63 ZZ2009/10/24 21:33:00
（七）
绝大部分的时候，大家都非常无聊，伊野尾和光又出去了，说好是最后一次去黑市找小空的药，如果再没有，就离开T城，雨水的迹象止住了，证明沙化很快将要来临。
山田独自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抱着小空说话，半天才发现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来，扭头，是大贵，于是举起小空的前爪和大贵打招呼。
“它能听懂你说什么？”大贵问山田，总是能看见山田和小空说话，通常的画面是，山田弯下腰，小空老老实实的站着，努力仰起脖子，一动不动，那表情认真到不可思议。
“当然”山田笑“一定听的懂的”又举起小空，对着它的脸说“是吧是吧”小空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山田，毛绒绒的圆脸看上去非常可爱。
于是就因为这样的可爱，小空又得到了一下主人的亲口勿，像惯常的那样，在鼻子上方眼睛下方的位置，山田的嘴唇停留了一会，离开时小空仰起头，和人类待口勿的模样没两样，山田于是又啄了一口。
“为什么亲它？”大贵一直很想问。
山田转头看大贵“因为喜欢啊”
“喜欢？”
山田很郑重的点头“恩，喜欢”说着忽然把小空塞到大贵怀里，大贵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毛绒绒热乎乎的手感，小空很老实，不会乱动来动去，很习惯被人抱着。
“喜欢的话，就会想亲它，想抱着它”山田说：“这是人类表达感情的唯一方式”
大贵没接话，倒是学着山田的样子也把小空举到眼前，小空一点也不认生，照样表情认真的盯着大贵看，然后坦然的接受了大贵的亲口勿。
同样落在鼻尖，同样软绵绵潮乎乎的亲口勿，小狗的鼻子湿湿凉凉，大贵觉得。。。在那一瞬间。。。似乎释放出了一些什么。。。
将感情表达出来的方式。。。
“大贵”山田看着大贵亲小家伙的样子，很肯定的说：“你喜欢小空”
不是疑问，而是叙述。
大贵没回答，只是把小空放到地下，小家伙立刻蹦着高围着他们两转圈，看上去很开心。
“哎呀当然的了，小空这么可爱谁不喜欢”山田笑眯眯的揉揉小空的脑袋。
“以前也是吗？以前的每个人都很喜欢它？”
“我跟你说哦，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动物，人类生来就会对毛绒绒小小的哺乳动物有亲近感，这是天生的啦。。。。当然也会有些喜欢冷血爬行动物的。。。据说是基因构造不一样，不过那种人比较少啦”
大贵似懂非懂的点头。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和小空的好像，都那么圆。。。”
山田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大贵诧异：“我才觉得你们两长的比较像咧！第一眼看见就莫名的觉得好像”
“啊。。。”山田就笑“果然是养久了所以气场会很像么。。。就跟夫妻相似的”他忽然歪头：“这么说，你喜欢小空的话，也当然就会喜欢我啊”说的那么理所当然的模样。
大贵还没来得及接话，一直被摸着脑袋的小空忽然动作很快又凶猛的咬住了山田的手，虎口位置，山田完全没想到，等把手抽来已经留下了血淋淋的一个口子，大贵吓了一跳，赶紧拉过山田的手给他止血，小空独自跑开了一段距离，在不远处夹着尾巴，低头不停的舌忝 嘴，山田知道，这是小狗自知做错事时会表现出来的畏缩反应。
就是说。。。明知道自己错，也要这样做。。。
山田有点懵，疼什么的根本来不及顾及，只是看着小空，小空也用那副畏缩的神情看着他。
山田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安静的把手从大贵手中抽出来，伤口小且深，一片黏糊糊的血色，可是山田连看都没看，只是探低身体向小狗伸出手，做出拥抱的姿势，温柔的叫它：“小空，过来”
用的是平时那种愉快的语调，像是在努力的平复小狗恐惧的心情，小空迟疑的挪近一点。
山田又耐心的哄了两句，小空再挪一点。
始终没有表现出生气和瀑躁，最后等小空再次回到山田怀里的时候，大贵注意到山田抱它抱的比平时要用力的多。
用力的揉进自己身体里，这种抱法。
山田的眼睛里浮起一些水气，晶莹的亮。
他们都知道了什么。
并且用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方式完成了倾诉。
那一瞬间大贵只是忽然明白了，而且看上去和这一切并没有太大关联。
“喜欢”这种感情，是相互的。
（大贵：一定是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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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这里以前是艺术中心”八乙女光站在城西巨大的圆形建筑前眯着眼睛对他身边的伊野尾慧说。
圆形建筑不可思议的大，屋顶是冷硬的金属材质，四周全是玻璃，衬着天空猩红的颜色反身寸出极度不可侵犯的撼人气势。
那是类似一架飞船即将被点燃爆炸前胀红火热的气势。
“现在呢？”伊野尾仰头看建筑的棚顶，一枝尖锐的针形物体直揷人云中。
八乙女光看了看建筑前三两尸行的人，一脸平静的说：“现在还是艺术中心”
安静了一会。伊野尾没接茬，光转头看他说：“这个笑话很难道不好笑？？”
城西的情况比之前还要混乱的多，伊野尾第一次跟光来这，光一路上就叮嘱伊野尾看见什么都别害怕别冲动，伊野尾把心里准备做的不知道多充分，结果顶多是些横呈的尸体，多看两次也就习以为常了。
小空的药是找不到了，之前光明明还在吃饭的时候斩钉截铁的说黑市什么都有，连卖狗的都有，说买不到药就给山田买只狗回去，伊野尾当时也没走脑子直接说了句买回来还不是很快就死了，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山田倒是没生气，只是难以避免的情绪有点低落。那个小孩完全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的样子，只会将所有的难过憋在心里。
为此伊野尾深感内疚，第二天主动要求和光一起去黑市。
想要的东西找不到，但很容易就找出了T城将沙化的迹象，伊野尾和光从人头攒动的黑市出来，那里几乎全是买AB药和卖AB药的零次人，还有些拿着人类的食物，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弄来的，不过这种商品卖的不怎么紧俏，大家更愿意相信的还是一直依赖的小小药丸。
艺术中心的门口忽然一阵骚动，几个人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而且很快聚集了更多的人，黑压压的一群，周围还有人在不停的往那边跑，光拖住一个正从他身边跑过的中年零次人，发现他的表情一脸压抑的兴奋，赶忙问：“这是干什么呢”
那人着急走，挣月兑光扔了一句“每天一次的表演时间”就又向着人群的方向跑走了。
“表演？？”伊野尾一脸疑惑的问光，发现他的脸上和自己是完全一样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以前没经过这。。。。不过这种时候谁有心情看什么破表演”
“那可不一定。没准是一群女人月兑光了站那扭”伊野尾笑“你以为这种时候人就不需要精神娱乐了？”
光瞪他“你绝对是有病”说着要走，被伊野尾拉住，刚想发作，忽然听见巨大的嘭的一声，沉闷粗瀑，人群中传来一阵欢呼，两个人都愣住了。
光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但是伊野尾知道。
“是枪声”
“枪?”海洋上一般普及的是粒子束手枪和等离子激光枪，都是无声的。
“去看看”伊野尾说着往那边走，光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人费劲的拨开人群挤到前排，第一眼光就知道坏了，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伊野尾过来，这种场面。。。
地上横躺着一个女人的尸体，两眼睁的硕大，一脸惊恐万状的表情死去，她太阳_Xue位置的枪眼正欢快的向外涌出黑红色血液，比起血液更加欢快的是周围的零次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莫名的亢奋，场地中央摆着一张小圆桌，两个零次人各坐在桌子的一边，桌上摆着一小堆AB药，大约各有10多颗的样子，还有一把光没有见过的手枪和几枚子弹。
“是转动式左轮手枪”伊野尾看着那枪，不可思议向光解释，这种枪一共可以装6发子弹，每个子弹被装在单独的弹槽里，每次开枪需用手拨动转轮，非常古老而且威力很小，只有在近距离的对准人致命的位置才能把人杀死。这一定不是海洋上的东西，是被自然人带来的。
光看了看正在被人群拖走的死去的女人，是自然人，伊野尾也发现了，他们同时抬头看向圆桌边，果然除了坐在桌前的两个零次人之外，在他们的身边还各跪着一个表情惊恐绝望的自然人，全身都是在不停的发抖，并且哭泣着。
没有人关心他们的哭泣，大家都在亢奋的等着，坐在左边的零次人一脸期待的拿起手枪，打开圆形弹夹，里面是空的，他又拿起桌上的一枚子弹，举高让所有人看见之后兴奋的装进其中一个弹夹里，接着将弹夹合上，用力的转动了几圈，这样子弹原本所在的位置就不知道了。
光和伊野尾都好像有点明白了，一脸惊异的对视。
这是一种赌博。
那零次人将枪举到他身后哭泣着的自然人太阳_Xue位置，表情嗜血。
自然人被禁锢住跪在地上，无法移动。
保险栓被拉开。
一直隐忍着的哭泣变成嚎啕声。
没有人在意，光身边站着的一个零次人焦急的叫了句：“快开枪啊”光回头看他，只是个孩子，也许比山田他们还要小。
扳机被扣动，啪的一声。
放空了，这一枪没有子弹。
举枪的零次人顿时瀑躁的将枪扔在地上大骂，尽管极度不甘心，还是老实的走下去，又换成另一个零次人上来坐到桌边顶替他的位置。
逃过一劫的自然人浑身大汗的瘫在一边。
下一轮开始了。
之前就坐在圆桌边的零次人重新拿起枪，因为之前有一枚没打出来的子弹所以只需要转动弹夹，他是从上一轮就留下来的，之前死去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杀的。
光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个游戏的规则。每次开枪，遇见有子弹杀死了一个自然人后，就可以得到一定的AB药丸，并且留下来，接着轮到对手，一旦放空没有子弹，那么就换成下一个参加者，每个人都迫切的希望正好转到有子弹的那一圈，杀死他们的俘虏，从而得到药丸。
那零次人举高枪，一脸镇定自若的扣动扳机。
子弹出膛的爆炸声，沉闷生猛。又一个自然人被击中太阳_Xue倒了下去。
人群里于是爆发出欢呼，轻微骚乱，那再次获胜的零次人兴奋的将桌上的AB药全抓到自己口袋里，光察觉到伊野尾的不对劲，迅速抱住他想要冲上去的身体，压低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冷静，并且使劲把他拖出了人群。
好在大家都在亢奋中，没有发现他们的不对劲。
好在没有人发现。。。伊野尾是自然人。
光紧紧攥住伊野尾的手，掌心一片潮湿粘腻，分不清是谁的汗。他一直在伊野尾的前面大步走，走开很远直到远离了人群，听见伊野尾在后面小声叫他：“光。。。光你放开我吧”
至此才敢回头去看伊野尾的脸。
意外的没什么表情，像统统被_Tun噬掉了，一片虚空。
伊野尾小心翼翼的问他，声线极端_chan抖“怎么会这样。。。”
。
。
“光。。。怎么会这样啊。。。”
“。。。。”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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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就这样死死的抓住伊野尾的手。
彼此都能感觉到碾压的疼痛，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不放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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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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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小空死了。
甚至来不及等伊野尾和光回家。
山田像往常一样抱着小空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上去就像是要去遛狗，中岛在厨房，大贵原本坐在沙发上，山田经过时很平静的对他说，我带小空出去玩。大贵点点头，过一会等山田都消失在门口了才想起追出去，想说怎么不叫我一起，打开门发现山田没走多远，还在院子里。
起风了。
有些轻微的凉。
山田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怀里的小空一动不动，没有像往常那样抬起头机灵的左望望右望望。
猩红天空在他们的身上留下淡粉色的阴影，像童话里春天花的精灵。
大贵扶着打开的门不敢再靠近，山田转头看见了他。
看见了他，目光没有再移开，嘴角一点一点，忍不住向下撇，看起来那么的可怜。
山田忽然开始大哭。
。
。
你知道那种嚎啕的哭法。
是需要很多很多悲伤的。
。
。
在相遇那么久之后的一个名义上晚上，山田凉介将他的悲伤传染给了有冈大贵，他于是感受到了他很多很多的难过。
像一碗已经溢出来的浓汤。
这很多很多的难过将大贵淹没。
。
同样是那一天晚上，在他们共同焦灼无望的悲伤中，彼此交换了一个小狗式的亲口勿。
。
大贵亲了山田。
用亲一只小狗的方式。
这是他唯一懂得去表达的方式。
。
。
。
。
死去并且被埋在另一个星球坚硬土壤里的孩子。
嚎啕大哭的孩子。
被很多很多的难过淹没的孩子。
你知道么。
他们是互相喜欢的。
tbc
70 ZZ2009/10/26 0:40:00
(八)
第二天等大家都准备好要启程离开T城的时候，耽误了很久，才发现中岛不见了。
中岛的行李还是那个比他身体要宽厚很多倍的包，食物比以前要少掉一部分，这几天被他们吃掉了，剩下的东西都规规矩矩的被装在包里，包括用得到的厨具。装着这一切的黑色背包就孤零零的躺在中岛的被褥上。
只有中岛不见了。
山田和大贵屋前屋后的找，伊野尾在屋子里着急，过了一会焦躁的去翻中岛的被褥，才在背包下找到了一张纸条。
伊野尾蹲在小小的房间里，举起纸条，几个简单的字，不用一秒就能读完。
同样的，不用一秒就浑身冷汗。
他把光叫过来，递纸条给他看，光接过去的瞬间表情就完全变了。
伊野尾觉得自己有点站不起来，双腿不受控制的发软。
距离中岛裕翔留下这张写着“我去城西给山田买只小狗”的纸条，已经过去了4个小时，就是说中岛是在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悄悄出去的，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他以为他揣着一口袋的饼干香肠和巧克力可以很快的给山田换回一只小狗，也许还能和小空长的非常类似。
中岛顺着每次光消失的方向一直走，既然说是城西，向着西边去一定是没错的。
名义上的清晨，5，或者6点，可是没有记忆里水滴蓝色明亮的天空和空气里软绵绵的露水味儿，那天的景象中岛一直记得，雾幕灰白色，天空一片猩红，撕扯状的黑色裂痕比昨天又大了一点，吐露出浓郁粘腻的黑。街道很安静没有人，路面全是被风吹来的颗粒状沙砾，每次踩上去，就毅然的在脚底和地面中间那层摩擦出涩然的哀嚎声，中岛独自走着，莫名觉得自己看上去也许会像一只仓皇无措的鬼。
他想着，最好能在大家醒过来之前回去，抱着买回去的小狗。。。就算很快会死，但是至少能让山田短暂的多开心一阵。。。昨天晚上山田难过的样子。。。中岛想到那个画面，只觉得心里一阵拧劲儿的疼。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多去为别人做些什么，尤其是在另一个绝望可怕的星球上把哭着的自己捡回家的山田，就算是报答也好什么都好，尽可能的为他做点什么。
而且这很简单。
他得赶快回家。
没准大家已经都在焦急的等他回家。
中岛觉得，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为有人等着自己回家而存在的。
而且这绝不会因为时间，地域，人的性格而改变。
。
中岛觉得自己走了很久，还是没看见什么人，不过街道的景观有了很大的改变，他在一个街道的拐弯之后忽然看见了湖。
那湖出现的极端莫名其妙，完全没有预兆，凭空凌驾的一片，湖边青绿色的树和草，边缘触目可及。
触目可及，可是就是走不到。
中岛直到走累了停下来研究了半天，才明白这是人造的景象。
是通过光的反身寸设计出的物理场景，大约类似于海市蜃楼，实际上是并不存在的。
这里的人们懂得欣赏湖的美貌，而且不用大费周章去做一个湖，只需要利用光，利用善变的光线，这里可以今天是湖的样子，明天是山或者森林。
一切都完美的不可或缺。
中岛觉得这简直就是无聊。
在他的心里无限感叹唾弃的同时，不远处走过来了两个结伴而行的人，没有对话和嬉笑，两个人面无表情的向着中岛的方向走近，看起来只是路过的，不过中岛迎上去，他想再问问光说的，卖什么的都有的黑市的具体位置，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迷路了。
他像惯常的那样很有礼貌的和那两个陌生人打招呼，鞠躬，自我介绍，然后问了黑市在哪，抬起头发现陌生人的表情那么诡异，可怕到令人战栗。
是和光还有大贵一样的零次人，但是中岛又觉得有很大的不一样。一时之间他还没想明白，倒是那零次人开始冷笑。
。
“真是太可笑了”
森本龙太郎对他身边的同伴说。
他确实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可笑。
好好的一个星球说毁灭就毁灭，仅剩的一点时间根本来不及让Zheng__Fu将所有人都妥善安置，每个零次人都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中等待着迁移到新的星球，明明在这之前担心的问题还仅仅是，新的星球会不会不适合零次人的基因构造生存，也许空气比较干燥或者缺水寒冷，这样微不足道的担忧，然后一夜之间，忽然从另一个同星系已经被遗弃了的星球上登陆了一群乱七八糟的失败品，失败品们携带着这宇宙中所有的疾病，骚乱，瘟疫和恐惧而来，瞬间将海洋侵略的面目全非。
所以同样只在一夜之间，联合Zheng__Fu不可思议的带着他们的一级公民消失，在事情发生的最开始每个被留下的零次人都觉得这根本无法解释，联合Zheng__Fu的匆忙近乎于逃窜的行为非常可疑，然后疑点很快得到了解释。
登陆海洋的这群人。。。他们并非联合Zheng__Fu口中的“失败品”
而是那种据说已经消失在了宇宙中的自然人。
自然人的一切都颠覆了海洋星以往对星球上所有公民的思想统治，他们的行为，思想，习惯，所有的一切都截然不同，并且势必将影响海洋星上居民的价值观。
最后被抛弃了的零次人总算在和自然人短暂的接触后得出共识，联合Zheng__Fu一定是害怕自己的谎言被识破，害怕思想控制一夕之间土崩瓦解，所以才带着他们必须保全的优良一级公民仓皇逃走，至于原本就存在着基因缺陷的零次人。。。。
根本不在保护范围内。
所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些讨厌的，原本早就应该消失在历史中的自然人。
如果这些总是将一些莫名奇妙论调挂在嘴边的原始基因个体没有来海洋星，那么他们零次人，显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被联合Zheng__Fu抛弃。也就显然不用面对眼前这一切的恐惧和绝望。
星球和种族都将灭绝的绝望，完全都是因为这种卑微的物种而起。
而现在，这个从另一个星球上来的卑微物种，居然在很有礼貌的和他们说话问路。。。
这难道不是太好笑了？
森本龙太郎咬了咬下唇，语调尽量平静的问：“你去那干嘛？”
中岛见陌生人有了回应，理所当然的高兴，回答：“去给我的朋友买点东西”
“买东西？”龙太郎皱眉“拿什么买？”他当然知道钱什么的现在早就不管用了，可以与任何东西进行货币式交换的只有能提供零次人生存的药丸。
“吃的东西!”中岛从兜里掏出揣着的一部分食物“这东西一定有人需要的”
龙太郎之前见过这种东西，是自然人的食物，这也充分证明了眼前是个完完全全的卑微生物。。。。这种生物。。。。
目前为止，每一个零次人都觉得，这种生物，杀一个少一个，并且即使完全杀光他们都不能抹灭零次人对于他们的厌恶和仇恨。
龙太郎笑笑，说：“我愿意试试这种食物”
中岛惊异：“那你有狗吗？？这个是要拿到黑市上去换狗的”
“你走不到那的”
“还有很远？”中岛有点糊涂了。
龙太郎把手伸进口袋确认了激光匕首的存在。
。
。
。
几秒安静。画面无声。
。
。
。
中岛直到匕首被捅进肚子右侧很长时间都不能明白，为什么站在他眼前的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而且长的非常可爱的男孩，怎么会在前一秒还和自己说着话。。。
后一秒就将一把刀揷进来。
龙太郎动作很快的又将刀抽了出去，中岛的身体就顺着他身体抽离的方向颓然倒下去。
龙太郎就弯腰将中岛口袋里的食物掏出来，扔给他的同伴，边说：“回去你先吃吃试试”
同伴接住，粗略的看了两眼包装：“这种东西随便吃会不会死啊”
龙太郎就骂他：“反正很快都要死”又看向倒在地上痛苦呼吸的中岛：“大家都要死，只是时间问题”
中岛显然无法回应他。
“可是如果你们不来我们根本不会死！！！不会死你知道吧！！！”龙太郎忽然情绪失控般向着中岛大喊，他身边的同伴拉住他，催他赶快离开，于是他拍拍弄脏的手，将匕首重新收回口袋，最后看了一眼中岛，然后就此走远。。。。
既是杀掉一个人，也可以就此毫不在意的走远。
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世界。
（中岛：什么。。。我有点不明白。。。难道是我们的错？）
。
那伤口撕裂般的堕痛。
现在又只剩下中岛一个人。
中岛不敢低头只摸得到伤口边缘的一圈，潮呼呼的黏，比想象中浓稠，就好像随着血一起涌出来的一定还有内脏的碎片。
他想自己大概应该月兑下外套捂在伤口上，像电影里那样，至少可以堵住一点。
可是那种程度的动作幅度对中岛来说根本不可能，他太疼了。
电影果然都他妈是骗人的。
.
中岛于是就等着。
等血自己停下来。
他得回去。
大家都在等他回家。
.
中岛想这一定就跟小时候顽皮受伤流血没两样，傻乎乎的看到血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哭着跑去找妈妈，把伤口露出来给她看，然后得到了一个严厉的巴掌。
中岛哭的更厉害，不过血倒是一会就自己止住了。
以后的每一次都是一样，流血的话过一会儿自己就停住了。
（妈妈：男孩子不可以随便流眼泪，出再多的血都要坚强）
好在中岛一直都是个乖乖的听话的小孩，从那以后也再没玩过危险的游戏让自己受伤。
（中岛：不可以哭）
血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中岛抱紧了自己的膝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中岛：这个样子回去，一定会吓坏凉介他们吧？）
他有一点困了。
明明很高的气温可是觉得自己浑身是一片的湿湿凉凉，嗡嗡的响声被禁锢在脑袋里，像一只竭力想要挣月兑牢笼的鸟，从左边撞到右边，停不下来的鼓荡。
可是四周一片安静。
就算是人造的湖，为了逼真至少也应该有一点音效啊。。。。自然的声音：鸟叫？哦，这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鸟；流水声？湖是不会流动的；风吹树叶，闭眼时像夜晚恬静的海，哗啦。。。哗啦。。。哗啦。。。
没有。
.
中岛等着。
等血自己停下来。
他得回去。
大家都在等他回家。
.
可是这一片的安静太讨人厌了。
在这种程度的安静中。在这种程度的安静中，连流泪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
就跟昨晚一样儿。
他听见山田在无声的哭。
安静的黑色丝绒盒子，三个小孩被平放着装在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中岛从一开始就察觉到山田在无声的哭。
空气氤氲潮湿，山田每哭一下，就带动它向四面八方波动一点。
一波一波，像浪一样。
他僵着不敢动，生怕惊扰到了山田，然后在一片黑暗中，他听见大贵无声的从自己的被窝里爬出来，大贵无声的蹭到山田旁边，大贵无声的躺下去，山田无声的将被子分给他一点，山田无声的抱住大贵，山田无声的停住了哭。
所有这一切的无声中岛都听得见。
空气一波一波，像浪一样。
浪与浪的间隙里中岛有一点懵。
（中岛：太卑鄙了。。。。。原来还带这样的。。。我怎么就没想到！！）
空气一波一波，像浪一样。
浪与浪的间隙里中岛想，明天晚上我一定也要悄悄跑去山田的被窝里。
.
中岛等着。
等血自己停下来。
他得回去。
大家都在等他回家。
.
身体开始无意识的下滑，疼痛好像没那么明显了。
慢慢变成了深深浅浅的麻，像被一片小针温柔扎过。
抱住膝盖的胳膊有一点使不上劲了。于是变成很虚空的那种抱法。
他想起大家一起抱着空气弹吉他，互相嘲笑对方的样子傻。
（中岛：我想回家）
.
裕翔别哭了。
就这样一直等待着明知永远不会到来的希望。
一直不肯失望。
我亲爱的小孩。
这必定既是你身为人类的自欺和软弱。
却也是你身为人类的勇敢和坚强。
裕翔别哭了。
（中岛：真的，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放弃过希望。）
裕翔，回家吧。
.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感觉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像坠人永远不再醒来的厄长梦中，梦境里黑色丝绒状的夜空。
狭长。
裕翔，我们回家。
（中岛：好。）
tbc
84 ZZ2009/10/29 20:42:00
(九)
光对那一天残留在意识里的景象直到很久以后回想起来，依然怀疑它只是一场神经性的妄想，没有人的街道和建筑物，空气是仿佛伸手抓住它就能立刻拧出水来的那种潮湿，闷热而且腥臭，气压低的人根本喘不上来气，还有压的很低很低，像随时将要融化坍塌的天空，他想象着那一片猩红最终像火山熔浆一样陷落到这个星球上，或者更像是粘稠血液，将腐烂和滚烫的血红黏液浇的每个人满头满脸。
光壮着胆子在前面走，也不回头，凭声音确认伊野尾还跟着自己。
他很想停下来抱怨说我觉得今天这条路怎么这么他妈的长，怎么走都走不到头的长。
可是他有点提不起勇气去回头。
算了，反正伊野尾的回答也肯定是像往常一样的吐槽自己。
可是路真的好长，光想。
没有尽头的路那么长。
身后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光听见伊野尾叫他，声线_chan_chan微微的，和平时伊野尾的声音一点儿也不一样。
光回过头看见伊野尾站在那哭。
光于是就愣住了。
光还完全没有做过关于这方面的心理准备，走着走着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平时张牙舞爪气势满满的家伙在那哭。
不过其实世界上所有人哭起来都差不多，眼睛鼻子嘴巴全皱在一起的可怜兮兮样儿。
伊野尾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只被扒了坚硬外壳的软体动物，只剩下身体禸乎乎软绵绵湿哒哒的模样。
“光。。。。”
伊野尾又微弱的叫他的名字，那声线自然而然的窜人光的身体，化作纤细坚韧的银丝，抵达他的心脏，先是慢丝条理的绕圈。。。绕圈。。。一圈再一圈。。。。。最后忽然毫无预兆的狠狠系上，瞬间将心脏勒成另外一个形状。
那一个瞬间光只觉得生疼生疼。
让人恨不得死了的那种疼。
.
伊野尾捂住嘴巴蹲下身体，表情非常的崩溃和绝望，光被弄得有些焦躁了，刚想发作，就看见伊野尾伸手指着远处一堆小型的垃圾山，用哭腔说：“中岛。。。。”
光的心底骤然升起恐惧，只好粗着嗓子凶巴巴的说：“什么中岛，你把眼睛哭花了吗！”
“真的是中岛。。。”
光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发现了从垃圾山边缘露出的，穿着鞋的两只脚。
“光。。。。”哭腔。
“。。。。”
“真的是中岛。。。”
“。。。。。”
“光。。。。。”
.
那么无助又脆弱的叫他的名字，哭着问他：“怎么办。。。。真的是中岛。。。”
.
伊野尾说得没错，那确实是中岛。
光把伊野尾留在原地，自己走到垃圾山的跟前把中岛的尸体从里面拖出来。
伊野尾动了动，光大声叫他不许过来。
死去的中岛看上去像一只肮脏的血球，像提前被融化坍塌下来的天空浇了满头满脸。
光觉得胃里一阵痉挛，他把外套月兑下来盖住中岛的脸。
然后不可抑制的想起高高瘦瘦的中岛背着他那个比自己好宽厚好多好多的背包，就站在抢来的房子跟前，傻兮兮的跟着山田和他的狗闹，伊野尾开他和山田的玩笑，中岛的脸一下就红了，薄的跟纸似的。
光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而且他清楚的知道这和低气压毫无关系。
他想他怎么会就在一夜之间被几个认识才不久的自然人完完全全的传染了，一下子懂得了他们的感情和内心。
因为他觉得非常非常的难过。
（八乙女光：这个世界病了，所以我被传染了。）
.
那天伊野尾一直蹲在那，看光把中岛的尸体一点一点拖远，其实也没多远，一块圆形的空地，土地因为沙化的关系变得非常柔软，光没费多大力就找到了像样的工具，孤零零的开始挖坑。
伊野尾一点要过去帮他的想法都没有。
眼泪流出来一会儿就风干了，绷的脸涩涩的疼。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会又开始哭。
一会儿哭，一会儿发愣，一会儿又开始哭。
这样。
坑慢慢的被光挖的足够大，但不深，光停下来看他，用眼神问他这样可以了吗，伊野尾就点点头，光弯腰把中岛拖进坑里，光的胳膊好像被划破了，长且深。
伊野尾还是一点想要过去的意思都没有。
光弄完所有一切走回来的时候，伊野尾才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麻的跟不是自己的腿似的。
他就那么蹲在那，仰脸看站在他跟前的八乙女光，光低头，光线从他的身后照过来，所以伊野尾有点看不清他的脸，黑乎乎的一片。
黑乎乎的一片里八乙女光说：“走吧”
伊野尾忽然伸手抱住眼前和自己平行着的，光的两条腿。
就那么干巴巴的抱住两条柴火棍似的腿。
（伊野尾慧：这个世界病了，所以我会抱住这个人）
.
其实是一直到那个瞬间光才真的决定要带着伊野尾一起走。
一起走的意思是指一起离开这个星球。
联合Zheng__Fu小范围有选择性的发布了营救通告，极度机密的，只让他们觉得有用的零次人知道，在海洋完全毁灭之前，会秘密派遣一艘营救飞船到F区，届时接走营救名单上罗列着的零次人。
这是联合Zheng__Fu最后的仁慈，而且对此他们并没有尽心的铺垫，并不是每个在名单上出现的零次人都凑巧的收到了通知，对于没收到的，他们也不会再发送第二次，而关于怎么安全的去F区，飞船回来的具体时间，地点，等等，光目前还完全不知道。
他只是在那一天，在那个来自另外一个莫名其妙的星球上的莫名奇妙的人抱住自己腿的时候，忽然对要带着他一起走的想法做出了肯定。
这充分证实了八乙女光作为海洋星上成长起来的，投人使用了十八年才终于失格的零次人的又一次退化。
逐渐退化成另一种人类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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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只发生在这个好长好长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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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光又说。
88 ZZ2009/10/30 20:45:00
（九）下
回去的路上光和伊野尾不约而同都走的特别慢。
就是一条路，没有抵达尽头，从中段折返，两个人又开始重新走。
这一次是肩并着肩。
衣料温柔的摩擦在一起，发出细微的悉悉索索声。
“光。。。。”还是那种小心翼翼软绵绵的声音。
“恩？”光现在一听伊野尾叫他的名字就受不了，心脏被缠的乱七八糟，打着卷儿的疼。
“要表告诉山田他们？”
“我不知道。。。。”
“山田一定会伤心死的”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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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扭头“你看你怎么又哭了，啊，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别哭了，啊？”
伊野尾抬胳膊用袖子粗鲁的擦了一把脸，整张脸被眼泪和干燥的风蹂躏出脏兮兮的印痕，一道一道的黑。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光说。
“哪样儿啊！”伊野尾大概知道他在说什么，不服气的反驳。
光看他的嘴硬恢复了点，就笑笑，说“我还从没见过一个人哭成这样”
伊野尾皱眉问他：“你们这的人都不会哭？”
“也哭”光说“但不为别人哭”
自己难过的时候，会哭，自己疼痛的时候，会哭，自己恐惧的时候，会哭，但这一切和别人毫无关联。别人的痛苦，别人的悲伤，别人的死亡，对自己来说甚至都不足以值得哭一场。
“那你呢？”伊野尾又问。
“我？”
“恩”
“我从来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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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伊野尾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是可以一辈子都不哭的。
就冷硬漠然的活。
攒足了一股劲咬着牙，隐忍的从生到死，直到最后也不曾从眼睛里流出过悲伤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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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觉得他那么可怜。
就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指尖交叠的那种牵法。
光有些轻微的困惑，倒也没挣月兑，问了句：“你们那都这么牵着走？”
伊野尾想了想：“唔。。。有些是。。。有些不是。。。大概也算是”
“到底是不是？！”
“这个很难解释好不好”苦恼的表情“人类的感情有那么多种”
光撇嘴“你就不会用你超群的智商简化概括一下”
伊野尾低头皱眉：“妈妈会牵着宝宝的手走，这是亲情。。。女孩子在一起逛街也会牵手，这友情。。。恋人之间，唔，恋人之间大多数都这么牵着手，这是爱情。”
“全都牵在一起怎么分得出来什么是什么啊”
“当然不能只靠这个来判断啊”
“好复杂。。。还有别的能看出来？”
“当然”伊野尾说着停下来，决定厚道的为光仔细讲解：“不同的情感之间行为和语言都有所不同，比如说。。。亲情的话，是这样”他伸手拍了拍光的头顶，就是像父母宠溺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拍法，光头顶松软的茶色头发随即跟着伊野尾的手心愉快跳跃，伊野尾继续说：“这个时候的对白通常是：‘小光又长高了啊，真好’这样”
“哦。。。”其实不太明白。
“友情的话，是这样”大咧咧的揽过光的肩膀，男孩子们之间粗鲁豪爽的方式“对白是：‘今天下班一起去喝酒吧’或者‘放学一起去踢足球啊’接下来通常会说的是‘表害怕女朋友生气啦’”
光被伊野尾俏皮的样子给逗笑了“然后呢，爱情呢？”
“爱情啊。。。”伊野尾有点像是被难住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
“谁说的！”伊野尾一个着急“你把眼睛闭上”
光一愣“闭眼睛？”
“快闭上别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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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闭上眼睛。
等了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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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野尾凑上去亲了光。
很温柔的那种亲法，相当于把一个人的嘴唇放在另一个人的嘴唇上。
不过伊野尾还是脸红了。
光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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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问：“那对白呢？”
“诶？还要对白？”
“诶？之前两个不是都有？”
“唔。。。好吧，不过这个对白得你说”
“我？”
“恩”伊野尾笑了“你得说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
“不对不对”
“不是你喜欢我？”光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伊野尾顿了顿“也不能说不是。。。不过，你现在得说你”他使劲戳了戳光的胸口：“你！！是你喜欢我”
光明白过：“哦。。。是我喜欢你，对吧”
伊野尾就得意的笑了：“没错，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你在那自己美什么呢”
“你别管你别管”伊野尾笑着推了光一把，又欢快的去牵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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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大概知道自己上当了。
可心里还是那股摸不着头脑的高兴劲儿。
就稍微用力反握住伊野尾的手。
（后来我跟伊野尾说你当时骗我的把戏也太弱智了，白痴都能看得出来，伊野尾笑嘻嘻的说那你还不是一样上当了，我说啊，因为我猜想这应该是你说的那个恋人，他们之间惯常玩的小把戏，就没拆穿你。伊野尾有点脸红了，顿了顿才说，可不，恋爱会把人变成傻子，可是可是，光你知道吧，这世界上只有傻瓜最幸福。我皱起鼻子说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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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野尾这时才忽然想起光刚才划破的胳膊，捞过来看一眼，果然，还在往外冒血。
“表紧吧。。。”
“没事”光把胳膊抽回来。
“都这样了”
“啰嗦”光笑了一下。
正好路边的院子门口有水龙头，伊野尾把光拖到跟前说着冲冲比较好，然后把水龙头拧开，最初是闷闷的堵塞声，不见水，两秒之后忽然喷出腥黄色的沙子，力量很大，溅在地面上，一小部分弹到他们的库腿上。
伊野尾和光互相看了看。
末日追来了。
光忽然说：“伊野尾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伊野尾没反应过来。
“带你一起活下去”光又说。
“一直跟你在一起吗？”伊野尾问。
“恩”
“那还是活着比较好”伊野尾笑。
“说好了”光笑。
tbc
93 ZZ2009/11/1 0:25:00
(十)
（静谧无声的干燥夜空。
雪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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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夏天时的傍晚7点，冬天是6点。
说的是天空的颜色，灰蒙蒙的黑。
而且将永远不再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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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迷迷糊糊的从飞行器的座位上坐起来，刚醒，意识还有些混沌。
山田揉揉眼睛。
“对不起，我睡了很久吧？”对旁边的大贵说。
大贵动动被山田一直枕着的腿。
“没关系。。。表在意。”
“到哪了？”
“不知道”
光和伊野尾从飞行器上跳下来，敲了敲后舱的门让他们两赶紧下去。
“走吧？”山田看大贵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我的腿麻的动不了”苦笑。
“对不起。。。”
“表在意。。。”
不好意思的笑，山田
温柔的笑，大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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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在这之前一直觉得猩红色的天空是一整块缄默燃烧着的炭，然后末日缓慢将它熄灭，熄灭后变成灰蒙蒙的黑色，而且确实有贴近山田想象的地方，气温一天比一天要冷了。
像寒冷冬天里炭火熄灭后逐渐压迫而来的凉。
因为末日一天一天的逼近所以四个人没日没夜的飞行，很少睡觉，很少进食，很少休息，很少甚至是对话。伊野尾和光轮流驾驶飞行器，也没时间教山田和大贵，所以山田和大贵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后舱里坐着。
从那天之后山田有点不太愿意说话了，大贵知道。
就孤零零的看着窗外。
逆风飞行。
距离预言中的星球大毁灭还剩7天。F区实际上是一整片完全无人居住的荒芜平原，气候恶劣人根本没法在那呆，他们计划的目的地就是现在这个距离F区最近的城区，光说所有接收到营救通知的零次人都会在这里汇聚，他得想办法在这尽快的打听到营救飞船具体抵达的时间地点和方式，然后再周全的计划怎么让大家都混上去。
可是山田一直心不在焉的，大贵有点担心。
城里并不是像光说的那样，它看上去只是一座空城，灰蒙蒙的黑中同伴的身影只能分辨出大概的轮廓，长时间恶劣反常的环境和无人维护已经导致海洋星的供电终端尽数崩溃，文明一点一点的消失了踪影，慢慢回退到原始自然的初始状态。
他们有一些像样的照明设备，但不敢肆无忌惮的使用，好在大家都累的够呛，随便找了个房子钻进去，按照伊野尾从以前的星球上带来的唯一能正常工作的手表显示，目前的时间是夜晚，11点，四个人都困了，像往常一样两个人一个屋子，分好房间后就准备睡觉。光在最后还不忘很有气势的为大家打气，说很快就会月兑离这种黑暗状态到达另一个全新的星球上了，让山田和大贵都表害怕和泄气。两个孩子很用力的点头说恩。
可是关上房间的门后大贵又察觉到了山田的沮丧。
两个人无言的默默铺好带着的被褥，钻进去。
窗帘没拉上，外面透着点灰蒙蒙的亮，仅仅能够让人看清楚1米内的物体轮廓的光，大概类似深夜邻居家忽然点起灯来。
大贵仰面躺着，四面八方都是浓重的丝绒布的黑，有点喘不上气。
山田那边也安静了，可是他知道山田一定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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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骗人的吧？”过了一会，山田终于说话，大贵才发现他真的是一直在等着山田对他说些什么的。
“什么？”
“骗人的” 黑暗里山田软绵绵的嗓音。
“。。。”
“中岛，那件事情，理所当然是骗人的吧”
在相隔了一路上的辗转颠簸那么久以后，忽然的又将这件事情说起来。
而且以前从没有。
大贵觉得时间小小回转，又去到了那天光和伊野尾进门，愉快的对他们说，中岛在外面竟然遇见了自己的家人，原来家人混上了飞船，同样在海洋星上登陆，中岛非常高兴，被家人带走了，还说把所有好吃的留下来给他们。伊野尾还笑着说要是我的家人也混上飞船就好了，我也一样会义无反顾的跟他们走，看都不会再看你们一眼。这么说着，被光开玩笑的轻轻打了一拳。然后光又将会有营救飞船的事情详细了说了一遍，可是大贵看得出来，山田其实并没有他当时表现的那么高兴。
大贵睁着眼睛看四面八方浓重的丝绒黑。无言以对。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是吧”
“恩？。。。恩。。。”
“可是。。。”
“恩？”
“可是还是要相信它”
“。。。恩”
“中岛一定是好好的”
“。。。”
“真的假的还是表分的那么清楚比较好，是吧？”
“。。。恩。。。”
大贵知道即使山田几乎每句话后头都带着疑问的语调，可其实全都是陈述句，山田并不需要大贵告诉他究竟是不是这样。
因为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完全不需要说出来的明朗。
可是所有的这一切也是完全说不出口的晦涩。
大贵觉得山田只是安静了很久，终于想说说话。
山田接着说：“以前刚搬新家，妈妈摆了一窗台的小盆栽，有花也有不会开花的叶子，告诉我里面有真有假，然后把养育浇灌它们的任务交给我。。。乱糟糟的我以为分清楚了真假，就每天傻乎乎的浇水。。。结果到底还是弄错了一对儿”
“一对儿？”大贵问。
“恩，一对儿，真的每天放那不管，假的勤快的浇水”
“后来呢？”
“后来被骂了”
“。。。。”
“所以我想，我现在应该还是这样，其实分不出真假。。。是吧？”
“恩？？”大贵有些明白山田的意思，又觉得自己也许不太明白。
………………..
“真的那盆花于是就死了”
“恩”
“你说好好的为什么会死呢？”
“什么，那花吗？”
短暂的安静。
“人也是一样。”山田轻轻说：“人也是会死的”
“是啊。。。”
“大chan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
“。。。。”
“说啊”
“想过会死掉。。。这件事。。。”
“偶尔。。。”
“可是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是吧？”
“对的”
“因为还活着，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真切的去感受和领会死亡”
“。。。。。说的是。。。”
“可是我现在觉得一点儿也不害怕”
“。。。。”
“大chan呢？”
“恩？”
“害怕吗？”
“。。。。。我和你一样”
…………………..
“说起来。。。”
“恩？”
“你怕黑这件事。。。”
“啊。。。”大贵笑了一下“好像不害怕了。。。”
“恩？？”
“认识你以后”
“诶？？”
“不那么害怕了”
“不太明白。。。”
.
“没关系，表在意”
大贵笑。
山田笑。
…………………………..
“对了”
“恩？”
“踢足球很厉害很厉害，这件事”
“恩？”
“其实是骗你的”
“哈？”
“恩”
“其实我猜到了”
“你怎么会知道？？”
“猜的”
笑。
笑。
“但是其他的都是真的”
“很多很多女孩每天守在校门口为了看你一眼也是真的？”
“这个真的是真的！”
“恩？？”
“好吧。。。”
“恩？”
“其实没那么多”
“。。。。”
“骗你的”
笑。
笑。
“我好像好一点了”山田说。
“恩？”
“现在”
“什么？”
“和你说会话之后。。。难过。。。好一点儿了”
“。。。。”
“这次不是骗你的”
“我知道。”
………………
大贵忽然察觉到光线稍微的亮了一点点。
“你觉不觉得。。。”
“啊？”
“有点亮了？”
“。。。。一点儿不觉得”不过山田还是扭头看了看窗外，有点怪，坐起来仔细盯着看，忽然叫起来：“啊？？！！”
“啊？怎么了？”大贵也跟着坐起来。
“下雪了”
“下雪？？”
大贵没有见过雪，赶紧爬起来把窗户推开。
山田跟着凑过来，探头出去。
大片干燥的白色的雪，像扯碎了的纸的碎片。
从灰黑色天空没有尽头的纵深.处缓慢跌落下来。
姿态缄默。
.
“好冷”山田打了个抖。
“好美”大贵仰着头。
山田看大贵没有要关窗回来的意思，就又把头伸出去，两个人沉默的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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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漫长。
抬头仰望。
………………………………………
很快两个人都冻透了，大贵终于关上窗，山田_chan_chan巍巍的爬进自己的被窝，一边嘟噜着好冷好冷一边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个蛹形。
大贵倒是觉得还好，站在窗户旁边开心的发了一会楞。
然后莫名其妙的蹭到山田的身边，蹲下来。
就那么姿态自然的蹲着，低头看山田的脸。
竟然是看的清楚的。
山田星辰碎片般明亮的眼睛。
山田于是笑了。
他笑了然后整个世界静止下来。
.
明亮的眼睛。
笑。
世界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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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下雪了。
静谧无声的干燥夜空。
雪飘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