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蒸笼2010/1/24 13:04:00
贺双包初DVD发售,乱七八糟的短篇L
女体有,小白狗血情节有,更多你想得到和想不到的雷点有,现在点叉还来得及=v=
请把我们的歌带回你们的家ST●○TZ
2 蒸笼2010/1/24 13:15:00
[TM]新世紀のラブソング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本可以去当短跑选手。”
在某个炎热的夏夜,手越医生听到妻子如此的喃喃细语。
她坐在沙滩上,他枕在她的腿上。海浪缓慢而规律地敲打着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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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春天,手越转学到贵子所在的高中。那时她姓增田,以天使般的笑容闻名全校。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绝非钟情。手越在回家路上见到穿同校校服的女生站在章鱼烧摊子旁边垂泪不语,上去一问结果是忘了带钱包。
“她长得这么可爱,大叔你请她不好吗?”他帮她付钱,顺便调侃两句解围。
“我也想啊,但是就这样回家的话老婆肯定以为我没好好做生意。”大叔愁眉苦脸,把包头的毛巾拿在手里擦汗。手越也在冒汗,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生能吃得他的钱包见底——还只是章鱼烧。
谁找她当女朋友,压力会很大。手越默默的想。
女孩子憋红了脸说:“谢谢你——我叫增田贵子一年B组!”转身跑没了影。
隔天,他收到她的回礼。章鱼烧满满的装了两个便当盒,全班男生为之震惊。这非同一般的思考回路,着实让手越有几分摸不着头脑,同时也让笑起来无忧无虑吃起来没完没了的贵子更加神秘。
我们都知道,通常神秘感就是恋情的开始。
“你为什么不送点别的,比如巧克力?”后来他问她。
“我送过,结果那个男生流了一星期鼻血。”她不情愿地回答。
手越笑得差点背气,然后又被贵子打得连声喊疼。
“我死了谁让你打呀!”
“……不打死你不就好了吗!”
他们还是恋爱了,在十六岁的尾巴上,开始了不被周围所有人看好的交往。
+++
“我想当短跑选手。”贵子说。
手越望着她认真的眼神,扯了张纸巾擦掉她嘴角的奶油。
“嗯,那我就去当长跑选手。”
“诶——手越不是要当医生的吗?”
“你去当短跑选手,我就去当长跑选手;你去报名早安少女,我就去参加JOHNNY'S;你去做家庭主妇,我就做每个月交钱给你的人。”
“这样啊,原来你想当爱豆。”
手越哭笑不得,贵子总是能漏掉重点。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的生日愿望,我会努力的。”贵子鼓着腮帮说。
“加油。”
后来,他当了心理医生,她当了他的护士。每天早上她定三个闹钟,在它们响起来之前分别按掉,唱着高八度的流行歌曲叫他起床。
“你果然是T&T的饭吧。”有一天他问她。
“我会唱八国语言的VENUS。”她认真地说,“但是我是今井君的担当。”
“你都愿意叫他今井君,为什么不愿意叫我anata?”
“其实我一直在想叫tsubasa是不是更合适呢……”
贵子不但擅长漏掉重点,也擅长转移焦点。
她就是没有办法率直。
+++
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手越收到不少男生的羡慕。据说贵子一直以来不乏追求者,但她总是迷迷瞪瞪,拒绝每一个人。谁也没想到她最后选择了一个土里土气,私服品味包括但不限于阿迪达斯的男生。
“她可是地道的江户人,喜欢打扮,爱好享受,为什么挑了个足球小子?”受挫的高年级学长OTL状。
“谁知道,也许她背面是个宅女,就像雪野妹妹。”高年级学长2号内牛满面。
贵子确实非常的宅。手越首次拜访她家,发现她的房间里堆满了衣服,时尚杂志和CD,地板上全是各种鞋子和袜子。她在X JAPAN告别LIVE和小甜甜布兰妮之间划拉出一块地方,他如坐针毡,总觉得已故的hide桑在发身寸怨念光波。她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公园说:
“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这是个好地方啊。”
“诶——是吗。”
“是啊,因为有你在嘛。”
“手越你很会讲话呢。”
她总是手越手越地喊,听起来很不亲切。手越虽然不想在称呼上制造距离感,最后还是不得不叫她增田小姐。
也许她就是为了这个才去当护士的。
为了在诊室外面砰砰敲门,一点也不温柔地大声喊“手越医生,电话!”
毕业典礼上,贵子拿着照相机拍了很多照片。手越问她拍了什么,她不给他看。
这样一来,手越医生就知道照片里一定全是自己了。
过了不久,她求他帮忙修相机,他证实了这个猜想。
贵子是机器白痴,只会用手机上网发邮件,连电脑也搞不太懂。那台相机后来也不大用,放在她的衣橱里面。
哪会有人把相机放在衣橱里面啊。又不是藏家传几代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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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会认路。好不容易赶上放假说要去医大看手越,最后还要手越去车站接她。
“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下次我早点出来等你。”
一般的话都会说,啊手越君真温柔啊,手越君最好了之类的吧。她拎着一大包吃的,什么也不说。
“手越你的房间好乱啊。”
然后乱收拾一通,把东西放在只有她能找到的地方。
“你把我的报告放到哪里去了?”手越打电话问。
“在书架的顶上。”
“为什么放在书架顶上啊?”
“收拾的时候忘了拿下来。”
她也会把浴室擦得很亮,房东看了很开心,一直租朝向最好的房间给手越。
“搬来和我一起住吧。”他送她去车站,“终电不容易等到。”
她恐惧地一缩,拔腿就跑,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
但是未来的手越医生都练了三年长跑了。
医大附近的下坡路又很长。
+++
十七岁春天,贵子和一年A组的手越交往着。
她第一次和比自己小的男生交往,其实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其实她也不懂,她也没和比自己大的男生交往过。
手越对她非常好。虽然他沉默寡言,只喜欢跑步和踢球,可是和她在一起就会讲故事逗她笑。也会对她讲的笑话大加赞美。
贵子打了半个月工,到麦当劳做收银员。那还是她在护士学校进修的时候,两个人想去箱根旅游。但是没有什么钱,也不好意思问家里要。
本来她和店长说好打工两个月,第十六天,手越偶然地走进来,排在他前面的客人因为机器坏了等得很不耐烦,贵子道歉也没有用,被骂了几句。手越发火了,所有人都被他吓坏了,贵子最后不得不从柜台里出去,把他拽到店外面。那个客人把点好的套餐换成外卖,从另外一个门飞快地走了。
“为什么要来打工呢?”沉默许久,他问。
“因为想买新衣服。”她撒谎说。
“你想买什么,我买给你。”他说。
“也没有特别想要……”
“不许去打工。”他恶狠狠地说。
“诶……”
贵子低下头,手越顺着她的头发。
“一定要打工,那就给我打工。”
他们后来还是去了箱根,两个人傻乎乎地坐在温泉旁边数星星,差一点都感冒了。
贵子从小到大的打工经历,就终结在这半个月里。
虽然后来她在手越的诊所工作,履历上写着增田贵子,但是那时候已经人籍了,而且他们是业界有名的幸福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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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本可以去当短跑选手。“
她自言自语地说。
这句话的正确表达式是,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就会成为一生悬命的短跑选手了。
也不会在护士联赛上拿个冠军就算了。一定还在哪里的跑道上辛苦奔跑着。
反正这个男人一定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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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到一起还没结婚的时候,贵子就觉得很痛苦。每天都要洗很多带骷髅图案的衣服,好像和什么摇滚乐手在交往一样。
“我喜欢骷髅是当然的吧……我是医大生。”手越骄傲地说。
“你明明是心理学专业的。”
两个人的生活习惯也不同,贵子每天五点就会起来慢慢的化妆选衣服,手越不到七点半根本不会醒。
“你起那么早干嘛?”
“你起那么晚干嘛?”
两个人试着调换作息时间过了一天,打咩。于是继续各行其是。
居然也从来没吵架。
“诶……为什么要吵架呢?”贵子后来在主妇聚会上问。
理所当然的,她得到很多不屑的眼神。连手越也囧囧的看她。
“吵架才是夫妻的常态吧。”
“那我们也吵架吧。”
“嘿嘿嘿……表。”医生露出邪恶的笑容。
护士英勇地抄起一个平底锅:”你敢过来!“
但是手越医生后来还学了空手道。
而且他会催眠,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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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奇怪地就到了现在啊。
不对,是很顺利地。
不知道卖章鱼烧的大叔好不好呢。
不知道,改天回去学校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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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不看好他们的人多数都分开了,他们却还在一起。
新年祈愿的时候还会互相商量,这样的关系。
贵子也哭过,因为家里不赞同她当护士。姐姐说明明你可以更用功去当医生,为什么要浪费自己?
可是当了医生就不能每天跟着手越一起工作了吧。
她觉得这是个很简单的答案。
反正他当医生一定是很厉害的医生,那就把自己未来的病人也一并托付,完全可以放心。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就可以放心。
手越医生是著名的大众情人型医生,有自己的FAN CLUB。
增田护士是著名的白衣天使型护士,有自己的FAN CLUB。
他们每天同时去上班,开一辆车,分两个办公室,隔一面墙。
下班时间的话,护士要早一些,因为她要回家做晚饭。
医生锁好门,坐地铁回去。
他每天回到家,晚饭都已经做好了。
+++
“如果说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就是不想让她哭吧……她这个人太容易哭了,看普通的电视剧也好偶像团体复出的演唱会也好总是哭的一塌糊涂,很吓人的(笑)。”
手越医生的特别访谈出来以后,杂志社给他寄了一本样刊。里面一直缺了一页,他每次拿出来给人家看的时候都很得意。
“肯定是因为太受欢迎,被小编辑藏起来了。”
这时候端茶来的贵子就会冷冷的看他一眼,说:“哪个小编辑会要你的专访啊。那么无聊。”
+++
他坐起来伸展着背,说着睡得真舒服之类的话。深夜的月亮悬挂在地平线上,海面出奇的明亮。
她换了个姿势坐着,侧影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如果你要去当短跑运动员,我就去做救生员。”他突兀地说。
“诶——为什么?”
“嗯,因为我想救你,我的意思是勾着你的脖子然后托住你往回拉这样,”他身体力行地比划,“懂吗,你靠在我身上——”
“手越你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我在救你!”
“在陆地上哪用得着人工呼吸啊!”
但是她的腿已经被他压得发麻了……而且我们都知道,贵子练的是短跑,最忌讳爆发力不够。
+++
“果然还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吧,嗯,随时都会笑出来。”
增田护士的特别专访样刊,她本人一直没收到。
手越医生对此的回答是,她的fans很多的,说不定杂志社里就有,=v=。
“当什么短跑选手啊。”十六岁的冬天,他在拥挤的电车上把她拉到自己膝上。
虽然人很多,他用了最讨厌的说教口气,她还是笑了。
END
11 蒸笼2010/1/28 12:40:00
MT//数羊
半夜,手越做了一个梦。
他逆向站在行进的羊群中,羊们很友好地冲他咩咩叫。但不知为何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以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增田赶着这群羊走过身边,而不能吐槽喂你不是很怕羊吗你在干什么。
醒来以后他告诉了增田,对方反应不出所料。
“啊,不可能的吧,羊的话,我苦手的。”
增田贵久怕动物。他怕羊,怕马,怕猩猩,怕老虎,怕大象,怕狗,怕鸟,还怕虫子。
手越祐也第一次在杂志上看到这个华丽的名单不禁=口=了几秒,然后望了一眼脚边的tinny想,不能让他来我家了,可惜。
不知情的增田在家里打了个喷嚏,赶紧找来件外套披上。
七夕祭的making里,staff问二位休息日怎么度过,增田很拉风的回答,我呢,基本上是indoor派的!
拽什么英文呀不就是宅么。手越默默吐槽。
增田连巡演期间都能窝在房间里睡觉,而不去和mem泡澡,逛街,游览风景名胜……手越有时候会想他的人生乐趣到底是什么,探索自己的心灵吗?
他们彼此都过着难以理解的生活,但是这表紧。
NEWS集体出国到LA的时候,他们住一间屋,手越先走进去,正犹豫哪张床合适,增田已经把包放在了地上,把外套放在了床上,说,我睡这里。
结果手越睡在了大床上。换了别人可能会客套几番,他也不和增田客气,安然躺下了。
从出道他们就经常被分配到一间屋,con开完了两个人回屋还会打打闹闹拿枕头对砸什么的。不过增田一躺下迅速就会睡着,而手越则会追思过去展望未来,第二天在大巴上打瞌睡,整个人九十度歪到增田旁边去。增田嘲笑他,tegoshi,你怎么老是睡不够啊。手越一挺胸,我长身体呢我。
和增田在一起要生气很容易,因为他格外的磨蹭,格外的喜欢放空,格外的想得多说得少。但是相对的和他在一起高兴也很容易,因为他喜欢讲冷笑话,充满吐槽点而且并不介意被吐槽。所以锦户亮会在跟他一起逛商店的时候发火,但下次还和他一起去买柔软剂。
至于手越自己,他经常被增田请吃饭,从刚刚认识起就是。所以他在心里给增田发了不少好人卡,叠起来大概有一厘米左右的厚度。增田毫不知情,继续请手越吃饭,并配合小山在MC时间吐槽。
只是增田从来没对手越说你怎么不回请我,他好像彻底的把这件事忘记了。
“羊,为什么是羊呢,”手越自言自语,“我应该能梦到更喜欢的动物啊。”
“只是一个梦,你不用这么认真吧。”
“啊,如果我梦见喜欢的动物都被massu赶走了一定很生气。”
“那你大概会来追我。”
“也倒是啊。”手越哈哈哈地笑起来,“长跑的话我有信心!”
“说来,河马的起动速度很可怕呢,”增田的ky神经被触动了,“好像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加速到超快的速度啊,你知道吗?”
“啊这样啊。”
“是的,虽然在水里的时间很多,但是在陆地上跑起来很快的。”
但是我也不想梦见河马啊。
而且你完全搞错重点了,虽然也不是第一次。
很多很多的羊走过手越身边,羊毛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很舒服。增田挥着鞭子走过来,根本没看手越。手越想叫他,却发不出声音。在着急的时候,增田已经赶着羊走远了。
晴朗的天空和温暖的草地中间,手越一个人站着。
不管往哪个方向,都空无一人。
至少表丢下我一个人吧。
“呐呐手越,”增田突然很严肃地说,“我想过了,应该是羊丢了的缘故。”
“哈?”
“你那天之所以会梦到我赶着羊没理你就走了,应该是因为我正在数羊,然后发现少了一只,我很着急就去找它了,你明白吧,所以我没有搭理你。”
“……那你找到羊以后呢?”
“我会回来跟你打招呼的。”
“这样啊,随便跑到别人的梦里路过,masuda桑你还真是my pace呢。”
“没办法,我的pace被羊控制了。不然我会问‘手越,你在这里干什么’之类的吧。”
“我输给羊了。”
“你输给羊了,残念。”
两个人在走廊里认真地接着话,仿佛这个梦并不属于手越一个人,而是互动的结果。
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梦到羊呢?手越把被子拉到下巴。
梦到的话就数数吧……多少只才算没丢……
手越梦到了自己赶着一群羊,朝远处走着。
增田突然啪嗒啪嗒跑了过来,头发被吹得三七开格外惨不忍睹。
“找到了找到了!”他很高兴地对手越说。
羊吗?手越问梦里的增田。
“不是啊,是你。”
增田说。
“我不是说了吗,找到羊以后,我要回来跟你打招呼的。结果我找到羊以后,你不见了,我找你又花了很多时间。不过总算找到了。”
梦里的增田非常高兴,连刘海乱了也没有在意。
很好,这一次也赢了。
手越祐也VS羊,手越祐也胜利。
下一次就算是对河马,也肯定不会输的。
END
开始8CJ
20 蒸笼2010/2/1 16:00:00
TMT//有心论
然后,一道白光带走了他所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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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越祐也心血来潮跑到医院去做义工,完全是由于临近毕业太闲的关系。他在校期间一直成绩优异,轻松通过了家里联系的大医院的内定面试,只等拿到毕业状就万事OK。因此当他听主治医生加藤反复强调表让病患增田贵久看镜子时,觉得这位医生之所以在三十代就有了四十代的风采,纯粹是焦虑的结果。
增田是个类似PTSD症状的失忆患者,从手越接触他以来过了半个月,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手越有点动肝火地想我安慰疗法也用了,偷着瞒着催眠也做了,就差没偷药给你吃了,为什么不能争气点呢?增田面对将来的医生凌厉如三千米冰峰的眼神,把自己缩到白色的被单里,万分无辜地说:“可是,手越君,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手越扶额,反正这半个月他从OTL到OJZ,心路历程比当年实习还复杂。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对增田的事情如此上心,或许是增田看起来颇像迷路的维尼熊,猫化的酿阔老师,没有耳朵的皮卡丘……等等让人亲近而熟悉的二维形象的缘故。手越想,如果增田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一定能开心地笑出来吧。不会笑的维尼熊多可怜啊。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克服万难,在毕业前让增田想起点什么。
那段日子着实悠闲得如梦似幻。手越跟医大的同学扯谎说家里新开了诊所要帮手,推掉了两位数的毕业聚会和联谊,每天准时去增田的病房报到。增田感动于义工手越君对自己的关怀,偷着溜出重症监护室去买了一个线圈本和一支圆珠笔,每天把想起的事情写在上面。手越很高兴,不过每次他翻开增田的线圈本,都发现上面是今天手越君8点来了下午5点走了,今天中午的胡萝卜不好吃,阿毛今天心情不错之类的幼儿园流水账。手越无语问天,增田眼巴巴地看着他,手越于是还得夸奖他:增田君,你字写的不错呀,哦,这个小人画得蛮可爱的,哈哈哈。久而久之手越觉得自己不但是个义工,还是增田的保姆。这莫非就是传说中深切的kizuna?那也太囧啦!他囧囧地回头,发现增田又在认真地记笔记。
“手越君今天很沉默。今天中午的饺子很好吃,阿毛今天没有来过。”
手越的眉头皱了起来。
“增田君,阿毛是谁呀?”
增田望着手越不吭声,手越又问,他还是不说话,手越就要失去耐心跳起来敲打增田的头,突然发现他一直死死盯着自己的肩膀后面。手越倒抽一口寒气想这孩子莫不是闪灵看多了,缓缓回过头却看见个白衣的细长人形,竟然是稀有的男护士。笑眯眯的男护士放下托盘说,massu你今天有好好吃饭吗?饺子你很喜欢吧。你又跟义工先生讲我的坏话了对吧?
手越一时间没有搞清这复杂而微妙的联系,连忙辩解道,增田君在配合我做当日回顾,没有说谁的坏话。护士看了眼手越,依然笑着说,增田君脑子可好使了,一般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说完拿出两片药一杯水,监督增田吃掉,再量了个体温就走了。
增田吃药以后明显地倦怠起来,眼皮直耷拉。手越想也差不多该走了吧,告别的话还没说完,增田就攥着线圈本睡死了。手越替他拉好被单,走出病房,走出走廊,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灵光一现。
那个男护士。他的胸牌是KOYAMA KEIICHIRO。一般来说为了表示亲热大家都会叫KEI(庆),增田恶作剧地给人家改成了KE(毛)——这就是阿毛。想到小山护士脸上那囧囧的笑容,手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增田的脑子确实好使,不过只限于小学生脑筋急转弯的水平。说来,他只是一个失忆患者,为什么会住在医院最Deep的重症监护室里?小山那句“又跟义工先生讲坏话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增田的义工并不只有自己?还是说,他曾经好几次住进这个医院呢?
手越睡不着了。他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医院的信息。这是所历史很长的医院,网络消息很多,但没什么有用的,手越越看越困,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第二天,他又准时去找增田。增田看到他来了,拿出线圈本开始记录。手越气极而笑说你倒成了我的老板,天天给考勤啊。说完这句他突然想起一件奇怪之极的事情。增田孤身一人住在重症监护室,根本没有手表,更不可能有手机,病房里也没有挂钟电子钟,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到达的准确时间?
手越刷地拉上了门。“增田君,”他压低声音,“你怎么会知道时间的?”
“呃,这,我就是知道啊。”增田仰着脸,头上的几根呆毛翘起来,“现在是8点24分对吧。不过很快就要到8点25分了。”
手越瞄了一眼手表,秒针刚好扫过12点。
不会吧。手越突然有种囧丁乙的冲动。莫非,难道,其实,居然,增田是个特异功能者?他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啊,这不是太像小说或者世界奇妙物语的情节了吗!在手越沉思的时间里增田已经站到窗前看天了,边看边说,今天天气不错,不知道中午会吃什么呢……
不会吧,他只是个普通的失忆症患者罢了。手越对自己说,失忆本来就是很常见的。
“手越君,”增田kirakira的看着手越说,“你喜欢吃汉堡排吗?”
“不喜欢。”
“啊,很好吃的。一口咬下去,美味的汁就溢出来了……”
“你记得汉堡排?”手越问。
“吃的的事情,我基本都记得。”增田仍然kirakira。
“哦。”
“手越君,”增田坚强地继续,“说到汉堡排,医院附近就有一家很好吃的店,但是啊,我不能外出,只能闻着那个味道,真是很可怜……”
“行了,行了,告诉我地址,”手越投降,“我给你带。”
增田并没有因为手越冒险夹带汉堡排(注:藏在外套里)而想起更多的事情,但是他的确露出了一点类似于笑容的表情。手越一面数落他没出息只知道吃,一面拉开了病房所有的窗户通风消灭香味,在十一月的寒气里冻得直想发抖。增田吃着吃着发现手越很瑟缩地坐在房间角落里,立刻停嘴邀请手越到自己床上来这里有被单。手越不屑地说你那被单跟一张纸有多大的区别啊,最后还是扛不住寒冷坐到了增田身边。被单确实轻薄如纸,不过增田本人非常暖和,他们背靠背坐在病床的两侧,像两个到了午餐时间的小朋友,分享着中午没什么温度的阳光。临走手越问,明天还要吗?增田摇头,表了。手越把装汉堡排的纸盒和纸巾藏在口袋里,一出医院就丢掉。从中学以后,他就没再做过帮人带午饭的事情了。
增田不傻,他没把这件事写到线圈本上。手越也懒得去追问为什么你可以溜出去买纸笔却不能买吃的。他还是习惯性地每天8点左右去病房,下午5点走。增田的线圈本很快就要写满了,关键词是今天,手越君,阿毛,中午吃的东西。完全没有价值。
这一天增田对他说,手越君,我想知道我自己长什么样,我连这个也忘记了。
手越一激灵,这是不能说的。病房的卫生间没有镜子,增田当然不可能看到自己的模样。手越踌躇了很久,对增田说,你让我想想办法吧。增田说,我知道,加藤医生说过我不可以看镜子。手越说,那怎么办,我给你形容形容?掏出手机联网给增田看了一系列维尼的图,增田苦着脸嘀咕,原来我已经变成黄色的了……手越笑得直不起腰,然后他看到了增田的线圈本,翻到靠近封底的地方。
“增田君,你的笔呢?”
手越埋头刷刷地画起来。增田满心期待地看着他。三十秒后,手越交出大作。增田拿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分钟,眼睛湿润了。
“手越君,我是不是看起来跟猩猩似的啊……”
“没有,我这就是画的你!”
“我是这样啊……”增田又要扁嘴做哭状,手越大怒,抓过笔在黑乎乎的人像旁边写上:增田贵久(男)。塞给增田说,我告诉你,世界上没人比我画得像了,我都盯着你看了一个多月了……增田于是勉强地说了句谢谢,收下了手越的速写。
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当手越在早上八点去敲门的时候,重症监护室不再有人回答。
增田无声无息地转院了,主治医师加藤一个劲儿地和手越道歉,抱歉啊忘了通知你。手越不死心地问,增田君有没有联系方式?他是否留下了什么东西?加藤抓抓头,这个啊,小山护士清理的病房,好像是什么都没剩下呢。手越隐约觉得有蹊跷,又问不出更多的事情。回家以后,他拜托家里人帮忙打听,竟然没有任何结果。相识的医生说那家医院确实有加藤成亮这个医生,技术不错,但是才二十多岁不可能接重症监护室的病人。至于男护士,一定是手越搞错了。
怎么会搞错?手越想再调查,被毕业和就职分散了精力。很快他就成了医院的优秀新人,深得上级器重。偶尔他也会想起那个几乎不笑却会在看到汉堡排的时候弯起眼睛的失忆患者。增田君,后来你到哪里去了,回维尼的森林里去了吗?
希望你是很快乐地和粉红色的小猪,橘色的老虎和紫色的毛驴一起,手拉手蹦蹦跳跳地生活着。
日子静静过去,手越被授予医师职位的那天刚好赶上政要来访,在医院发表讲话,表示竞选成功后一定加强医疗保障的决心——政要讲得天花乱坠,手越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站得靠前,清楚地看见政要身边整肃的保镖们。那个头发蓬蓬,有几撮呆毛,没什么表情的黑西装黑墨镜男人,不就是当年缠着自己要汉堡排的增田吗?原来增田做的是这种不能明说的工作……为什么……他已经康复了吗?虽然增田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但手越就是知道那是他,不会错的。
他曾经盯着这张脸看了一个多月,怎么会忘记呢。
胡思乱想的瞬间,手越身边的人群骚动起来,一个男人冲过警戒线,直奔政要面前。保镖们同时冲了上去,然后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烟雾和尘土冲击了每一寸地面,会场从天棚到地板都簌簌地裂开来。有人在喊避难,有人在呼叫救援,手越听得见这些声音,然而它们渐渐地低下去,暗下去……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受了伤,也许不轻,接着很老套地眼前一黑。
某种Ye_Ti一滴滴地落在手越的脸颊旁,他吃力地睁开眼睛,隐约分辨出自己的身上趴着一个人,正是这个人挡住了从侧面砸过来的一根立柱,自己才没被敲成禸饼。纵然这样,右边小腿毫无知觉,恐怕是废了。手越深吸一口气,凝神去看救了自己的恩人,分辨出那张脸的时候,他几乎战栗了起来。
是增田……
增田也在看着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手越艰难地问,增田君,你为什么在这里?
没有回答,增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盯着手越的眼睛。手越发现他的瞳孔放大到不祥的程度,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增田君,你……
“原来,”增田低声说,“我……”
一丝灰尘掉在手越的额头上,增田伸手拂掉了它。虽然受了重伤,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痛苦。
“……我是这样的吗?”
手越的眼泪涌了出来。
增田望着手越的眼睛,慢慢地微笑起来。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完全的深黑色,和周围的黑暗别无二致。
“谢谢你……”他不甚清晰地发出最后的音节,垂下了头。
因为长时间没有眨眼,手越的眼眶里全是泪水。
不知道增田在这样的眼睛里,是不是能看清楚自己的样子?手越的泪顺着脸往下淌,和增田头上涌出来的温热的东西混在一起,失去了温度。
手越祐也最终在恐怖袭击中失去的,只有一个曾经相识的病人。
+++
“他又出问题了?”加藤医生沮丧地重复着电话里的话,“不会吧,上次我已经认真调试过了,不会再有问题了啊。”
小山护士在一旁撑着脸说:“上次的义工太热心了,还偷着给他带吃的。这怎么行,满本子写的都是义工的名字。”
“哦,那个线圈本呢?我要回收做医疗档案。”
“丢了吧……我记得我备案过。”小山起身去开档案柜,加藤翻看着报告,在他们旁边的一个揷满电线,外接各种仪器的水槽里,躺着好像睡着的维尼熊一样的增田。
“M74这个型号不太稳定,”加藤说,“下次还是表采取人类直接接触的唤回程序了,那个义工还想要打听他的情况,太不安全了。”
“对啊,”小山答道,“本来做一个机械体就是很贵的,他没有好好执行自己的任务去保护不相干的人,我们可能会失业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加藤医生合上报告。
+++
能够听到外面的救援人员的声音那会儿,手越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增田西装胸部的口袋里有东西。增田一直保持着手肘撑在地上的姿势,并没有直接压住手越。手越忍住剧痛,用右手把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其实手指一碰到它,手越就知道是什么了。那个不到巴掌大的线圈本,增田把它放在了那里,甚至上面还有他的一点点体温。
等到探视的人都走了,护士也出去了,手越睁开眼睛,用力去够放在椅子上的自己的外套。他差一点打翻了输液架,终于拿到了那个小本子。上面的字迹傻乎乎的,像小孩子写的。第一页写着,手越君今天8点来,下午5点走,中午吃的胡萝卜不好吃,阿毛今天心情很好。旁边还画了一根棍子,小字:阿毛。
手越祐也医师把脸埋在缠满绷带的手里,很久以后他抬起头,继续往后翻。几乎所有的记录里都写着,手越君这样,手越君那样,直到靠近封底的部分,手越看到了自己给增田画的像,毛乎乎的,确实很像猩猩。但是现在猩猩的旁边多了一只不知道是熊还是猫的东西,眼神很三千米,表情很臭,增田在它的脚下用快要没有油墨的圆珠笔写上了:手越祐也(男)。
这是记录的最后一页。
+++
“信息提取出来了吗,”加藤医生端着咖啡杯看显示器,“不是吧……他的脑部残留影像里居然有自己,糟糕了,他在哪里看到的镜子啊。”
“不清楚,回收的人说他当时倒在一个医生的身上,是不是系统紊乱了,以前也有过这种状况。”
“我要再分析一下他的深层信息,”加藤医生搅了搅咖啡,“说不定他的自我意识被唤起了,我们在他和人类直接接触期间打开的限制可能太多了。”
小山看了看沉睡的增田,说:“我得承认,他一次比一次像人了。这不是好事。”
+++
手越祐也坐在残夏的夕阳里,无声地流着泪。
增田贵久躺在恒温的电解质里,脑波输出成为一道道波动不同的曲线。
他的眼前依次闪过了初次见面的手越祐也,给自己安慰剂的手越祐也,神秘地说我们催眠试试的手越祐也,夸奖自己字写的不错的手越祐也——一直到不久前,满眼泪水的手越祐也。
本来他是想说,手越君,表哭,我是机器人,是不会死的。
但是他的内置能源只能让他说更短的句子。于是他说,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的关照,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谢谢你一直……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脆弱的人类。
+++
然后,一道白光闪过,带走了他所有的记忆。
END
题目来源于RADWIMPS的单曲,蒸笼非常喜欢这首歌,只是不管怎么写也只能写出歌词的一小部分感觉而已orz
推荐大家也听一听=v=
以及,在写这篇的时候蒸笼居然有一种被虐到的感觉……口胡,请告诉我是我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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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蒸笼2010/2/8 16:05:00
TM//SUMMER WARS
每年夏天增田贵久都过得很辛苦。这不是因为他有钱也不安空调,也不是因为他特别怕热爱出汗。而是因为一件小到微不足道的事情。
蚊子。
所以他下定决心,带了五六瓶驱蚊水到七夕祭PV的拍摄现场,总重量约达1公升。
“MASSU,你这是打算救火哪?RESCUE?”
相方手越祐也对着一桌子各个牌子的驱蚊水,挨个拧开试味道。
“不行,这个太刺鼻,这个花香太浓,这个简直是Ye_Ti蚊香……”
“又不是香水,你别那么认真了。”
龟缩在乐屋一角,四周弥漫着驱蚊水雾的增田幽幽地说。
“我觉得,你要是搞的味道太奇怪,蚊子会更加暗恋你。”
“蚊子叮人不是冲着热量和血型么,B TYPE不会懂我的苦……”
等到外景部分——事实上整个PV几乎全是外景——增田视死如归的走出去,手越清清楚楚看到他塞了个小号驱蚊水在库兜里。
结果增田还是被咬的落荒而逃,镜头一转开他就狂喷自己。
“你这是什么啊……”
“什么什么?”
“惩罚游戏?”
“……”增田又露出了B TYPE就是好O TYPE就是咬的幽怨表情,走到一边去了。
终于能回乐屋是结束了和孩子们的拍摄,等着拍照和CM的中场休息。空气里的驱蚊水味已经淡到闻不出了,增田拿起个瓶子摇了两下,放了回去。
“不喷了?”
“对鼻子不好吧。”
手越抬头望日光灯,几只蚊子正在欢乐地跳土风舞。增田看上去很想挠痒但又不好意思动手。两个人一时间无话可说,乐屋里只有蚊子的歌唱。
“啪!”
增田一激灵,自己没打蚊子啊。
“啪啪啪啪!”
手越恨恨地甩了一下手里的团扇:“跑了三个。”
“……手越你干啥?”
手越把浴衣袖子挽到胳膊:“大开杀戒。”
这是不折不扣的血战。手越先是关了所有的窗户对蚊子进行围剿,后又只留一盏日光灯守灯待蚊,为了对付灯管旁边的蚊子还月兑了木屐踩在桌子上,团扇够不到的地方就直接用驱蚊水喷,蚊子掉下来再用报纸拍……STAFF开门进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以为他们在玩抓鬼游戏。手越一甩袖子从桌上跳下来,笑嘻嘻地说:“我,cos终结者实战呢。”
折腾到半夜终于结束,增田换好衣服到车上,手越正在打电话,T恤没遮住的手臂上多了好几个红点。蚊子咬的,一准没错。增田心里想。
不然说讨厌绿色植物多的地方呢。
大概很多人都不知道吧,蚊子其实从好几百万年前就存在了。而且一直没怎么进化过。是很了不起的生物。
“啊,这么厉害啊,那更不能输了!”手越抓了抓胳膊,“几百万年也好冰河世纪也好,见一次打一次!”
增田没说话,低下头翻腾自己的包,递过一个冰凉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
“我妈妈的特制蚊子药。”
手越喷了:“你妈妈真厉害。”
“那是当然。”
“哦抹上还挺舒服的。”
“其实一般也没什么人会那么激动的去打蚊子吧。”增田说。
“你不是被咬的很难受吗?”
“诶?”
“你不是被咬的很难受吗,打死几只就少几只呗。再说,我也被咬了,怎么能白让它们咬呢,太失礼了。”
“啊。”
可是你要不去打蚊子,根本就不会被咬的吧。B TYPE什么的,真是我行我素啊。
“MASSU,MASSU,动物也会赶蚊子吗?”
“会啊,比如说水牛……”
没让相方继续ky下去,手越自言自语地总结:“那么说,岂不是好几百万年前,和蚊子的战争就开始了?”
增田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蚊子乱飞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寒战。
“没关系,有我在,蚊子战争绝不会输的!”
手越握着小瓶子,就像握着力量之源,眼睛里闪烁着必胜的光芒。
“输了也没什么,反正,谢谢。”
增田低声说。
“客气什么,明年还帮你打。”
“嗯。”
“后年也打。”
“嗯。”
B TYPE,其实也挺温柔的,对吧。
END
赶蚊子的典故来自TM CON大阪场REP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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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蒸笼2010/2/15 14:25:00
MTM//虹
0
增田去做确认工作的时候,看到一个小男孩在水坝上跑。
他喊“危险!”,那孩子就一头栽了下去。增田飞奔上坝顶一个优美的鱼跃扎进水里,在水底搜了几圈没找到人,冒出来换气的时候却看见那孩子蹲在岸边,冲他狂笑不止。
他就是这么认识手越祐也的。
1
手越经常跑到增田打工的事务所来玩,前台小姐很喜欢他,总是偷偷的放他到休息室去。
增田一般都在休息室旁边的器材室里面。他负责大型机械,手越每次去都看见他在给机器做保养。
“你怎么又来了。”增田很无奈地给手越倒水。
“我下课了,我无聊。”手越跟在增田后面晃,“我不需要水,前台的莉莎酱给我可乐糖了。”
增田还是给他倒了水:“多喝水有益健康。”
“你真无聊啊。”
“那你来找我干嘛。”
“因为你比我还无聊。”
一学期以后,手越换了高段的校服来看增田,增田长出一口气。
“还好,你不是柯南。”
“我要是柯南,你还能活到今天?”
手越那时候已经13岁了,但是增田缺乏正确分辨别人年龄的能力。
当年增田贵久18岁,高中毕业,在建筑事务所打工。
2.
“我经常觉得生活无趣。”手越坐在起重机顶上对增田说。
“你能下来吗?”
“但是看到你,我就觉得生活有趣了。”
“我要启动了。”
“你会开起重机了吗?”
“我不会,你离远点,我只是在做保养。”
“我喜欢高的地方。”手越严肃地说。
增田拉上制动,下来赶手越,“你怎么混进来的,事务所的新前台怎么放你进来的。”
“我什么事务所都混得进去。”手越不高兴地抓起书包就走。
“那你在外面等着。”
“等你干嘛。”
增田有时候想,手越大概是喜欢大型机械。
“想学开起重机?”
“不想学。”
一说到这个问题,他们俩就特别形同陌路。
虽然本来也是挺奇怪的朋友关系。
3.
“明天有空?”手越问增田。
“干啥。”
“你和你的车,明天借借。”
手越坐在副驾驶座上,七弯八绕地指路。他们上了高速,一直往前开,中途增田去加了一次油。
终点是一座有名的神社,已经出了东京地区。手越认真地祈祷,还抽了签。增田坐在神社门口的石头台阶上等他,三花的野猫跑来往他腿上蹭,他掏遍口袋,给了它一块饼干。
猫嚼得费劲,手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面啧了一声:“这也行。”蹲下来挠它的脖子,猫咪高兴地丢下饼干,去吃手越给的鱼干。
“你随身带着这个?”
“我每年来都喂小灰。年纪大了,牙口不好。”
手越难得地穿了正装,蹲久了觉得拘束,索性也坐下,弯着腰摸猫。
“你每年都来么。”
“这里的考试祈愿很灵。”
“考试压力大?”
“不比金融危机小。”
增田直觉手越的成绩并不差,他理解不了优等生的压力,只是隐约感觉到手越在担忧。
开车回去的路上,增田说:“绕绕。”
他带手越去看那座水坝。夕阳倒映在水库的水面上,像风景摄影。
“要拆了。”
“我又没有特别怀念这个地方。”
“撒,你抽到了什么?”
手越一笑:“你信么,大凶。
不过没什么,我什么考试都能搞定。”
4
考试结果出来的头天,增田和手越坐在水坝上喝啤酒。
手越喝到一言不发地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增田还在旁边原姿势坐着。
“有彩虹。”他说。
手越看到天空一抹模糊的灰。
“我看不到,我是色盲患者。”
“你现在看的整个天空都有彩虹,”增田在头顶一比划,“从水库顶上到那边的田里。”
手越使劲地看天空,看得视线朦胧。
“原来是这样,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以为七种颜色会很漂亮,结果……”
“你是喜欢信号灯吗?”增田突兀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可我一个驾照也拿不到。”
“拿驾照干什么,让别人载你不是更好吗。”
5
“我要到美国去了。”手越望着天,“我不会回来了。”
“嗯。”
“我也不会想你的。”
“你做得对。”
6
神奇的一瞬之后,彩虹就消失了。
增田贵久在远处目睹了水坝的解体。手越曾经躺过的地方分崩离析,然后被扫进了除渣车的车斗,送到垃圾场。
他想,恐怕是很难再遇到这样的人了。
7
增田水淋淋地爬上岸,小男孩继续笑个不停。增田气恼地把浸湿的助听器扔到他面前,小男孩一愣,随即对他打起了手语。
你的耳朵不方便吗?
是啊。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
我叫手越祐也,请多指教。
……
你为什么会手语呢?
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就学了。你有打工吗?打工好玩吗?
在亲戚的事务所做机械保养。还好吧。
我下次来找你玩。事务所在哪里?
8
增田贵久并不喜欢助听器。没有这个东西,他的世界就会比别人安静一倍。
所以他很高兴手越总来找他玩。
9
为什么会想到和我交朋友?
你人不是挺好的嘛。还打算救我。
这样啊。
而且你穿的那么花花绿绿的,我喜欢颜色很多的东西。
你喜欢彩虹吗?
不喜欢。
10
为什么手越会知道自己穿得花花绿绿的呢?
也许色盲根本是骗人吧,是让自己好受一些才说的。
11
增田后来经常开车去找那只三毛猫,在排放大量二氧化碳以后见到它舒服的晒太阳,他有一种类似得救的感觉。
连彩虹也是光线的骗局,不是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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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蒸笼2010/2/18 13:50:00
MT//南极北极
手越祐也是个干脆人。
说一不二,言出必行,想干啥就干啥,而且通常都干得不错。
增田贵久则和干脆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三思而后行是座右铭。
虽然他们俩看上去有点微妙的相似,本质也微妙的相似,但实际上差的很多。就好比企鹅和北极熊,都生活在寒冷的地方,都抓鱼吃,都滑冰上手速度一流……不过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中间刚好支着地轴。想要做客的话,就要跨越所有的纬线,走上一年半载。
对于手越的干脆,增田深有体会。早年他俩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那会儿,在一群小jr中间手越就挺有主见。话不多,脸上表情颇为认生,可是到了卡拉OK点歌,大家还商量着,手越沉稳地说,给我来个KINKI KIDS的玻璃少年,然后就抓起话筒高歌一曲,旁若无人的气势哗啦哗啦。一唱完,他又安安静静地坐回去,不再出声了。后来两个人熟悉了,一起去唱K,手越还是这个风格,导致增田也除了唱歌一句话不说,迷你包里弥漫着莫名其妙的紧张气氛。
唱完还早,增田说去干点啥好呢,手越提议逛街,于是他们去逛街。就在世纪初某年的那一天,增田从小奉行的优雅慢行主义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们一共逛了五家卖衣服的店,三家唱片行,还有章鱼烧关东煮小摊各一个。手越买了一堆东西拎着,增田还在思考要表回第一家店去试T恤。
“那前辈你要回去我们就回去呗。”手越仰着脸说。
“你不急吧。”增田心想算你懂事但还得客套,“那就回去吧。”
“我不急,”手越把袋子拎到左手,“你不回去不安心吧。”
他们回去了,增田试了衣服,最后也没有买。手越问他为啥,增田说这个色系我从来不碰,拿回去不好搭配。手越微妙的看着他,看的增田以为他要说你是女生啊如此的讲究,然后说了句:
“那让他们给你找找别的颜色?”
“不用了。”
“我真的不急。”
“真不用了。”
“你还是找找吧。”
“……我找来干嘛。”
“不买个东西回去不可惜吗?逛了一上午。”
“……这有什么可惜的。”就是因为随随便便你的fashion才会没有提高。
“那好吧。”
手越干脆地放弃追问,他们俩就吃饭去了。增田打开菜单看了五分钟,手越打开菜单扫了一眼,“咖喱。”
“好的这位先生是要咖喱套餐吗?”
“咖喱A套餐,可乐换橙汁。”
“好的那么这位客人?”
女招待笑容可掬地等着增田,增田继续一页页的翻菜单,然后从最后面倒回来,翻到第一页说:
“饺子套餐。”
吃到一半,手越想起什么似的找钱包,增田余光望见他翻了两遍所有的夹层,又开始翻运动包,心里大致有谱是啥状况了。当手越囧囧的抬起头说“前辈我去取个钱”,增田豪气千云地一挥手:“没事别去了,我请你。”
“啊……可以吗……”
“我是前辈嘛。”
“谢谢前辈了……”
手越头一次露出了有点不安的表情,低下头用勺子搅咖喱。
“说来,手越你不喝可乐?”
“啊?不,是因为下午要踢足球,喝了碳酸饮料胃里不太舒服。”
“哦,这样啊。”
“嗯。”
手越继续搅着咖喱,不锈钢勺子的反光一闪一闪。
“MASSU……前辈你人社好多年了吧。”
“四年。”
“JOHNNY'S,IDOL什么的,是这样?”
手越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也就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的。”
增田望着窗外,没去看手越。
“也就是比别人多做些工作吧,在上学的时候。”
“是这么一回事啊。”
“是的。”
结账的时候增田突然有种自己是哥哥的错觉,倒不是从来没请过别人,而是身边提着好几袋子其实并不那么适合自身风格的衣服的手越。这个看起来很沉稳的后辈,也只是一个困惑前路的小弟弟而已。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呢?手越仿佛在无声的问。可是他在期待的,似乎也并不是确定的答案。
增田贵久并不干脆,然而这种平时优柔寡断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却会坚持得比谁都久。从那一天以后,只要和手越两个人出去,十有九次都是增田请客。而且请得挺高兴。他们结成组合,出道,再出道,手越彻底地变身为JOHNNY'S IDOL,跟着增田去吃饭的时候会说啊MASSU我没有带钱包这样可以吗?增田懒得搭理他,直接一点头了事。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只有那天中午手越喊过他一次前辈。
确实是长大了。
但是我也长大了。
所以还是兄弟的感觉,没有错。
“MASSU你听过一个冷笑话吗?”在商量CON MC的深夜,手越突然说。
“什么?”
“就是有一只企鹅到北极熊家里去做客,走了一年还没有到,第二年它终于到了,北极熊问,你为什么走了这么久?企鹅说,我走到赤道,想起家里的门没有关好,就回去关门了。”
“这个……”增田撑着头,“为什么是企鹅去北极熊家里呢……”
“喂,重点错了吧!”手越orz,“你听懂了没……”
“不,我只是觉得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是北极熊。”
“为什么啊?”
“因为企鹅感觉上不是比较干脆么?”
“……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爆料的问题吧,MC。”
“哦好。”
企鹅……不,北极熊回到家,关好门,又开始长途跋涉。它走啊走,终于走到了南极。企鹅很高兴的朝它挥手:“欢迎来南极!”
北极熊一看,冰天雪地,根本和我家没什么区别啊。
“既然是这样,你难得来一次,就住下好啦!”企鹅说。
“可是我家……”
“你家的门不是都关好了吗?多住几天再回去吧!”
于是北极熊就住在了南极。
就算南极和北极隔得很远,我们还是见面了。
反正都是滑冰上手,速度一流,在一起应该也会生活得很有趣。
那么,走上一年半载,或者两年三年也无所谓。下次就表笑我回去关门了吧。
END
开始8CJ
52 蒸笼2010/2/25 22:34:00
TMT//FAKE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世界就是这样。
+++
一开始谁都很茫然,等到第一阵机枪扫身寸过去,热乎乎的Ye_Ti溅到脚踝上,大家就老套地尖叫着四散奔逃了。
这场景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手越祐也轻轻嗤笑,隐身在灌木丛后面。
平时被吐槽不似男生的偏小身形,此刻成了天然的优势。眼看几个高个子跑不过弹雨倒在不远处,他眯起眼睛,似乎是篮球部的主力们。
表以为体力是万能灵药。你得先活到有机会使用它。
他凝神静气等到探照灯的光溜远,匍匐出去摘下了他们身上的东西。分到的倒都是好家伙:枪、猎刀、绳索。可惜主人没命用。
今年你多大,满15岁了吗?
如果答案是YES,你就有百万分之一被抽选来大逃杀的机会。
社会就是这样,供你到15,从此往后,物竞天择。
+++
增田贵久透过叶子的缝隙看着那个后背完全瀑露在自己面前的男生。应该是差不多大的,仿佛还在哪里打过照面。
他握紧手里的水壶,朝右边的树干靠了靠,捡了根树枝捏在手里。
赌一赌吗?如果可靠,就跟他合作。生存几率也会变大。不过,同伴之间最后互相残杀的前例也不在少数。
增田在学校人缘尚可,但这里行不通——所有的高中生都来自不同学校,他没有同学。
万一说不通,自己大概就出局了。他望见那男生手上亮光一闪,应该是利器。
水壶+树枝,可笑的过家家骑士搭配。增田吐口气,自嘲地笑。
赌一赌吧。
增田说:“喂。”然后立刻举起双手:“我没恶意。”
手越举着枪对他露齿一笑:“这不是恶意的问题,你不想死,我也不想。”
“那就合作吧。”增田诚恳地说。
+++
怪不得他要合作……手越的目光在增田和增田的水壶之间逡巡,增田满脸抱歉,水壶布满灰尘。
“说实话,”手越盘着腿背靠树,“我觉得你死的可能性很大。”
“你不也是吗。背后有人也没发觉?”
“分配的枪总共只有三把,你要杀我总归会有点动静。”手越不耐烦地四处看,“名字?年龄?”
“增田贵久,16岁……啊,”增田端详着手越的侧脸,“我想起来了,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了。你去参加JOHNNY'S前几周的甄选了吧。”
“吓,你也去了?那个脑残事务所,我才表跟着他们跳广播体操。”
“嗯,我天天跳脑残广播体操。我是社员。”
“……既然这样也算有缘,手越祐也,15岁。”
他们决定往岛的西南侧走,那里是废弃港口,或许有船。手越把猎刀和绳子递给增田:“以防万一,最怕猪一样的队友。”
“不怕我杀了你么?”
“你能么?试试?”
“撒,但是我想我们都活着出去比较好。”增田把绳子绕到腰间,“还有,分配的物资里有十字弩,有刺刀,有飞镖。杀人不出声的多。走吧。”
手越斜了他一眼,端着枪跟上了。
+++
第一次扫身寸折损了三分之一的人,还有将近二十人幸存。两人尽量低调地挑不好走的路,饶是这样仍遇上了一小群人。
“不会吧,”手越倒抽了一口冷气,“四个人两个有枪,搞毛啊!”
增田反应很快,一转身抓住他肩膀说:“听我的,晕!”
手越一愣,随即看到增田背后的人已经举起了枪,立刻闭上眼睛往后倒。增田果然接住了他,就势跪到泥泞里。
“对面的人手举起来!”
手越觉得侧腹一凉,衣服被猎刀开了缝。
他默默把枪抵紧增田的胸口。
“手越……”增田带着哭腔的声音飘起来,“手越……你没事吧,你不是说要坚持到最后的吗……手越!你醒一醒啊!”
背后的人走上来,扳开增田的肩膀,增田满脸泪痕仰望他,右手在手越腰上一掐。
就是此刻。手越的枪口火光闪烁,增田拽过这人手里的枪,和手越一起指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震惊地看着同伴倒下去,枪都忘了开。
“各走各路吧,”手越说,“我们两支枪,你们一支。我们不想玩无差别杀人,有命到港口对决。”
个子稍高的单眼皮肩膀耸动,仿佛要说什么,被旁边高材生模样的男生按住了。“走吧。”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手越和增田的脸:“港口见。”
确认他们走远后,手越踢了增田一脚。“你干什么,你爱好这个?”他指着衣服上的裂口。
“本来想给你弄点血会不会逼真点……”增田长出一口气,把猎刀丢给手越,“还好你反应快。”
“刀子给我?”
“绳子也很强的。”增田苦笑。
+++
“其实我想你是不是参加过。”手越抱着膝盖看增田把一串蘑菇放在火上烤,“为什么你看起来如此有经验。”
“这种事谁想来第二次?”增田认真地数着秒转动蘑菇,“我双亲登山教练爱好野营,我会点野外求生不奇怪吧。”
“你父母也玩野外大逃杀模拟?”手越拧开水壶喝了一口,“还是你是戏剧部的,这么会演?”
增田没有做声,把蘑菇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递给手越:“你要是进了脑残事务所,只会比我更能演。”
“谢谢啊。”手越咬了一口,有点烫,“干嘛对我这么好。”
“刚才那串烤焦了,我看你这么爽快,一定不在意。”
“喂!”手越再次一脚踢过去。
“你叫这么大声小心引来别人。”增田不小心把蘑菇掉到了火里,立刻叫的比手越还响,“我的蘑菇啊啊啊啊!”
手越忍无可忍地踹了他的背:“想死自己去!”
“呐,你觉得刚才那个人死了么。”增田突然问。
“不知道。”手越默默咀嚼蘑菇,“看运气吧。”他把剩下的一半蘑菇递给增田:“你还是得吃焦的,这是命。”
增田犹豫了足足五秒钟,接过去开吃。
“莫非有毒?”手越追问。
“……我不习惯和别人合吃东西。”
+++
第二次扫身寸在黎明前开始,最困最迟钝的时候。手越歪在树下已经睡着了,怀里的枪都带上了体温。
只是很模糊地心里一动,他立刻绷紧了身体。天色微明,云层里隐约传来引擎声。增田也醒了,望了一眼天空说:“直升机。”
他们对视,然后几乎是同时狠狠地扑到了地上。
子弹密得像雨点,身边的地面沙土飞扬。手越的鼻腔里全是土壤的涩味,如果就这样死了……那也太不甘心。但是要如何死,其实并不由自己决定。上岛半小时以后就有两个女生自缢,迅速被发现,然后被注身寸,带回总部。
那更糟。而且难看。
子弹的声音慢慢平息下去,他撑起身子,发现增田的肩膀上湿了一块。还能是什么呢。
“你能坚持到港口吗?”他问。
“我坚持不了的时候会自我了断,放心。”增田勉强地笑了笑,把衣角撕下来扎住伤口。
手越盯着他有点苍白的脸色,掏出一管云南白药递过去。
“分给我的,中国药,据说很灵。当时我想我可能捡到宝了。”
“不给自己留着么。”
“不给自己受伤的机会比较好。”
“第二次……你觉得有多少。”
“多少?死的活的?”
“能和我们一样到港口的。”
“我要提醒你,海上丧生的风险也很高。”
+++
会是什么光景?圣战战场,地狱变,众神流刑地?
运动鞋底的粘稠感让手越在黑暗中_chan抖了一下,仅此一秒,他对自己说,只有这一秒可以恐惧。身后的增田顿住,慢慢靠过来,背抵在手越背上。
“什么?”手越低声问。
“准备扫。”增田低声答——然后他一脚踢飞了脚边不知是骨骼还是背包的什么东西。空气振动,没开灯的仓库里枪声大作。手越几乎是闭着眼睛朝自己的面前一路身寸击过去,弹壳落地的声音轻盈得有如风铃。叮叮当当,居然盖住了子弹刺耳的响动。
他们背靠背喘着气,仓库里没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一直到出门,手越也没回头看。
他知道当时黑暗中有人扑过来,没来得及靠近;他也听到利器破风的声音;但是天晓得他们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好,没有添任何伤口就离开仓库,直奔港口。
在等他们的就是第三支枪了。
也只有枪。
那两个人的身体已经冰凉,显然是他杀。现在不是追查凶手的时候,不管怎么说,少一个就多一份希望。
广播里播报的消息,全岛只剩两个人。
手越看增田,增田看手越。
他们都不说话,等着对方。
“……喂,手越,我们也算有缘吧。”增田说。
“干什么,要求救?男人还是堂堂正正对决来的好吧。”
“不,”增田摇头,“DO ME A FAVOR。”
“我英语很烂。”
“嗯,”增田笑,“我的意思是说……”
他猛然往前倾,手里的枪对准手越的腰。手越不躲反冲,踹翻增田然后连扣扳机。
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场景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他蹲下身,把增田推进海里。海面起伏不定,像碧蓝的缎子轻轻掩住增田的脚,膝盖,胸口,肩膀,最后是脸。
手越拎着枪,在海边站了许久。背上的温暖慢慢散去,有人来拍他的肩膀。你胜出了。
没有恭喜,往后的生活何尝不是一次次只有一个名额的淘汰赛?
回到灰色的世界里,回到灰色的生活里。大家都当事情没有发生过,继续前进。
+++
手越17岁的时候,有个偶像团体出道了。
新闻上,增田笑的傻的可以。
那个脑残事务所?手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撂下遥控板去找手机,怎么才能见到那事务所的社员啊?
人家给他支招:加人JFC,看con,握手会,番组协力,当STAFF,路上偶遇……
手越全不管。他直接跑到事务所对面的咖啡厅里,透过玻璃往大门里看。一看一整天。
有人往他对面放了杯冰牛奶:“找我啊。”
“你开始在电视上跳广播体操了?”手越很囧。
“嗯啊。托你的福。”增田端起杯子慢腾腾地喝。
“你怎么……”手越问到一半停下了。
“你没杀我。”增田说,“你不杀我,我就会活着。”
“呃……你没有双胞胎弟弟之类的吧。”
“没有。”
“那……”
“我游泳很厉害,你走了,我就偷搭回来收拾残局的船出来了。很不可思议对吧。”
“……嗯。”
“这个事务所的人,”增田用吸管点了点对面的建筑,“可是无所不能的。”
手越愕然地看着他。
“只是为什么不杀我呢?”
“撒,”手越说不出什么,“就这样……我走了。”
“喂,”增田在他背后说,“来看con吧,我给你VIP席。舞台剧也可以。”
“不用了。”手越挥挥手,“我没兴趣。”
“那,再见。”
“再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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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蒸笼2010/3/2 20:03:00
MT//紫阳花
增田贵久撑着伞走到门口,手越祐也正站在廊檐下看雨。
增田什么也没说,收起伞进屋。经过手越身边的时候听到一句很轻的“你回来了”。
他还是没答话,点了点头,走进坐满亲戚的和室,跪坐在末席。不久有人过来带他上前,点香,祭拜,最后看一眼故去的人。丧服的领带很紧,低头时勒得脖子生痛。花丛中的祖母表情依然严厉,没有一点笑容。回到末席去的时候,他还在想,原本没有经过多长时间,为什么祖母就这样离开了呢?
直到手越走进来,朝所有人鞠躬,开始回忆祖母的生平,增田才意识到,当年确实是过去很久了。
+++
当年他五岁,手越还躺在摇篮里,他们在亲戚聚会上匆忙地见了一面。手越一直在玩一个破旧的拨浪鼓,一个人笑得很开心。
他们对他说,这是弟弟。增田就接受了自己有个弟弟的事实。
因为可爱吧?
应该是因为可爱吧。
同学都笑他:增田,这是你的弟弟,表说得像别人的弟弟好吗。
但是确实不了解嘛。而且年龄差距也很大。
手越五岁,追着各种会动的东西满院子跑。祖母不许他跨出家门,于是街上的人就会看见有个小脑袋从一堆紫阳花中间探出来,眼睛滴溜溜地到处转。增田拎着自己的行李走到墙头下,手越揪了一把花瓣扔他。增田嫌恶地抬起头,看到一张笑脸,还是个小豁牙。他一愣,回以笑容,马上被扔了第二把花瓣。
紫阳花的花瓣是苦的。很难吃。
“贵久这孩子太没出息了。”祖母后来说。手越躲在她的身后拉着和服袖摆嘻嘻地笑。
增田住在西边的房间,每天放学回家一拉开门,满室夕阳。这天他走进去,陡然发现屋角多了个座敷童子——手越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墙边,脸上身上被阳光染得一层金色。十岁的增田贵久吓得落荒而逃,被赶上来的小尾巴拽住了。
“哥哥,哥哥~”
小豁牙仰起脸望小圆脸:“我们去踢足球吧。”
看着手越崭新的足球,增田心动了。
“我们出去踢好吗。”踢了几个回合手越就闹出了新花样。
“但是奶奶说了不可以出去。”
“现在出去奶奶也不知道的。出去了再回来。”
他们第一次出逃成功,第二次就惨败。祖母非常生气,罚增田不许吃晚饭。别的还好,饿肚子实在太难受,增田一边写作业一边掉眼泪。
“哥哥……”背后有人叫。
手越费力地从袖子里抠出两个压扁的饭团,应该是晚饭时间藏起来的。增田从不吃看起来可疑的东西,他对着饭团发愣。
“哥哥,你不喜欢饭团?”
“嗯,喜欢。”
小豁牙又是灿烂地一笑:“那下次再带我踢球吧。”
+++
增田中二,手越小三年级。学校挨得很近,增田每天走过去带手越回家。
有一天他去晚了,看到手越被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纠缠。虽然落下风,但是非常凶猛,硬是让所有人都挂了彩。
看到他,手越哇的一声哭了。
增田愤怒地追上准备逃跑的罪魁,用手里的便当盒子狂殴了此人。第二天被老师罚站走廊。“增田贵久你一百米12秒不是用来追杀同学的!”
他不辩解,默默背光站着。放学时分,昨天欺负人的孩子找来了自己的哥哥,看架势是要以牙还牙。增田倒回教室把书包放好,抄了体育股长忘记拿回家的棒球棍走出去。手越居然也在。
“干嘛不回家?”他楞了。
“不能丢下你。”手越拎着个网兜,里面是个足球。
“昨天谁打了我弟弟?”对方问。
“这是我的台词吧。”增田一笑,棒球棍扛上了肩头。
“少来了……你们又不是亲兄弟。”对方嗤笑。
接下来就是混战,到最后手越死死地把足球鞋上的钉子焊在那个倒霉哥哥的脚背上,拽都拽不开。
他们回家被关了禁闭,手越不出声地掉眼泪,增田不出声地给他擦掉。
“为什么要哭呢?”
“哥哥,你不是我的哥哥吗?”
“谁说的,我当然是了。”
“可是,同学说不是的,奶奶也说不是的。我们的姓也不一样。”
增田沉默了一会儿。
“我就是你的哥哥哦,你还这么长的时候就见过。”他比划了一个长度给手越看。
“真的吗?”
“真的。你看我们的足球都踢得很好吧。跑步也很厉害吧。因为我们是兄弟嘛。”
“也对啊。”
手越自己抹了一把泪,脸花得像隔壁邻居的猫,笑起来更像。
+++
“贵久就表去踢足球了。”奶奶说。增田改为练习游泳。
“贵久就表继续念本地的高中了。”奶奶说。增田转学到东京。
这时候处在叛逆期的弟弟,并没有对他多说什么。
离开的前夜,增田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突然有人拉开门丢了个东西进来,然后啪地使劲关上。他借着灯光,发现那是开始游泳的夏天,模仿24H节目里的做法自制的笑脸手环。
一早离开的时候,紫阳花还是开得灿烂,手越在增田往后备箱里放行李的时候目不斜视地出门,走向正相反的方向。
再见是好几年之后。手越考上大学,到东京旅行,增田带他去东京塔。手越完全长变了模样,以至于增田偶尔看到他的侧颜,觉得十分陌生。
“我们爬台阶上去,怎样?”手越提议。
“好啊。”
结果增田惨败,手越在塔顶等着,哈哈大笑地把增田拉上最后一级台阶。露出来的手腕上有个旧得失去了韧性的土里土气的笑脸手环。
“奶奶的情况不太好。”手越边吃饭边说,“她说要让我继承家里——你怎么想?”
“那就继承吧。”
“那你呢?”
“我在东京过得很好啊。”
手越歪了歪头,不说话了。
登上新干线的时候,手越突然伸手挡了一下快要合上的车门,对外面的增田说:
“哥,如果奶奶去世,你一定回来。”
一瞬间,二十三岁的增田贵久仿佛看到了十三年前的那个小男孩。也许过快的速度是会让人产生眩晕感的。
+++
丧礼终于结束是在深夜,手越疲倦地跪坐在门边送所有的客人。增田帮忙收拾了一下,偷空倒了杯水递给手越。
“谢谢。”
“不客气。”
“你回来吧,”手越的声音因为说了太多话很低沉,“这是我们两个的家。”
“但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奶奶去世前安排的相亲,我想回绝掉。”手越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水。
“如果是个好姑娘就结婚也不错啊。”
“哥?”手越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增田,“你怎么了?你不愿意回来吗?”
增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拿过空杯子放回厨房。
+++
“贵久,”病床上的祖母脸色苍白,声音依然有力,“你和祐也不一样,你懂的吧?”
“我懂。”增田带着一束百合去看祖母,祖母却说想要紫阳花。
“还是家里的花好看。”她叹息着说。
临走时祖母招手让增田过去,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你和你母亲可真是像啊。”
“大家都这么说。”
“唉,”祖母的手动了动,终究没抬起来。“以后,那孩子请你多关照了。”
“那是当然。”增田直起身,“他是我弟弟。”
+++
后院的空气由于雨水格外清爽,增田站在门廊下面的石台阶上,随手扯了一片紫阳花瓣放到嘴里。
他确实没有吃奇怪东西的癖好,只是感到很怀念。
手越松着领口走过来:“哥。”
“诶,前面结束了么。”
“结束了。”手越一边继续拽领口一边往台阶上坐,“都是些过场……反正奶奶去了,只剩下我们了。”
增田默然看着远处,有一只鸟从田野上飞过去。他说:“我很快就要回东京去,我想等到你婚礼结束再走吧。”
“为什么连你也逼着我结婚呢?”手越苦笑。
“撒,因为我是你哥吧。”
“……你明知道不是的。”
“嗯?”
“谁都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弟,对吧。”手越的嘴角慢慢耷拉下去,眼睛渐渐亮起来,“你对我说的话我还记得,但那是哄我的我也知道。”他顿了顿,“我也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很愚蠢,你一定觉得很可笑,为什么要被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鬼给留住呢?”
“……你今年该23了吧。”增田手揷在口袋里,“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鬼?你是要继承本家的。”
“这重要吗。”手越笑了,“我从小就很不喜欢这个地方,你也不喜欢,所以你去东京。可是我却走不掉,也留不住你。一直喊你哥,你会觉得烦吗?”
增田背过身,面对着手越,微凉的风一阵阵吹在背上。
“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还躺在摇篮里。大人让我和你打招呼,我走过去,弯下腰,看到你的脸,你本来在睡,醒了,朝我笑,伸手抓我——”他也顿了顿,“所有人都说,这孩子真聪明,知道贵久是哥哥。那时候我五岁,那是你母亲的葬礼。”
他俯下身,影子盖住了手越的脸。
“不管是不是亲兄弟,总之我现在还是这样看着你,怎么样,笑一笑?”
+++
“我还是不打算现在结婚。”手越送增田出门,“我会给你寄请柬。”
“我会回来。”增田点头。
“呃……我记得我好像在这里用花瓣扔过你?”手越突然说。
“对啊,你抓了一大把花瓣朝我脸上扔,我还吃进去了几片。”
“这样啊。”手越顺手扯了两三片朝嘴里丢,“呜哇——不好吃。”
增田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把粘在手越嘴角的花瓣拿下来:“不好吃吧。”
“很难吃。”手越皱着眉头说,“果然很难吃。”
“嗯,我也觉得。”
据说紫阳花瓣里含有神经毒素,会让人中毒。这是手越后来知道的事情。在那一瞬间他体会到的,只是非常快速的眩晕。如同增田在新干线站台上一样,他也目送着汽车远去,直到视线尽头。
+++
五岁的手越拉开纸门,里面有个不认识的圆脸男孩子。他扒着门缝看了一会儿,丢进去一颗糖。
“给你吃哦。”
然后就跑了。
晚上,大人们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手越溜到院子里玩,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颗似曾相识的糖。
黑发的小男孩蹲在另外一个黑发小男孩旁边,问:“你在干什么?”
“我在等哥哥,他们说,我马上就要有个哥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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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笼屉2010/3/2 21:32:00
我检讨,我不再暗恋了。上次大ts通篇都好精彩的,
我喜欢两人性格里干净利落和黑暗的部分!
装受伤那里太绝了(拍大腿),我脑内的tm就是这样的!(废话orz)
还有,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西皮感,蒸笼,辛苦了(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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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次这篇算是西皮感很强烈了哦,还是时髦的兄弟耶(哦。)
马苏也有说过苔果像弟弟一样,他也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照顾这个弟弟。
和现实微妙的重叠感,我体会到了。
紫阳花,速度,晕眩,把兄弟二人欲言又止的秘密串起来了——
“也许过快的速度是会让人产生眩晕感的。”
看到这句,我一下子鸟了。
最喜欢的果然还是结尾,文字下隐藏的会把人往回拉的力量又出现了哦(我看了三遍才回复的)。
如果非要说,不喜欢的是哥哥的人生态度。
文里、现实里,都是。
你非要用这种方式吗?马苏哒桑?
经常绝望与希望纠结的官配饭,容我洒泪奔向漆黑的夜……
66 蒸笼2010/3/12 16:06:00
TMT//相方爱
爱是什么,what is love,手越有首main的歌叫所谓爱,他相方增田在同一张专辑里同样main的歌叫爱是索取是奉献,总之这是一个人类历史上悠久的难解命题,还可以写上无数的曲子,无数的词,无数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故事。
但是他们可能都没听过一个台湾小女生唱过的一句,爱就是有我常烦着你。
表嫌这句话恶俗,正如校园恋情在20世纪开始于借书21世纪开始于修电脑,相方之间那点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不简单的感情也是同样的道理。
+
巡演中段,手越丢了交通卡。他在房间里翻天覆地,增田坐在无形的界线的另一边平静地看。
“你确定丢房间里了?”
“是啊。”
“哦。”
“MASSU你也帮我找找吧,”手越满头汗,“那是我很喜欢的限量纪念交通卡呀。”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谁都知道增田洁癖人骨,机场检查行李都要黑脸,怎么可能踩进一堆混乱里帮他翻交通卡。
“好啊。”
增田走到手越背后坐下,“你找东西的方式有点问题呢,手越。”
“哈?”
“你看,”增田指点着手越,“那几件衣服,你把它们堆一起,叠起来,然后都翻一边口袋;这边的杂志你放到床头柜上面,再找抽屉里;你的旅行包里其他的东西表拿出来,找旁边的小袋子就可以;最后你的钱包和外套要仔细找,一般都在这两个地方。”
手越哦哦哦地照做,仍然没找到交通卡。只是那张混乱的床变得有秩序多了。
“嗯,还是没有?”
“没有。”手越擦了把汗,强烈怀疑增田借机让自己收拾房间。
“最后的最后,”增田伸手从手越的库子后兜里抽出一张卡片,“注意背后。”
手越半天憋出一句:“……你早就看见了?”
增田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撒,你又不会每次都把交通卡放在库子口袋里,下次你就按这个程序找,一定没错。”
增田很自信地说。
+
过了没几天,增田穿着非主流的背带库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突然就发觉带扣出了问题,卡死得拽不动。他职业微笑到中间,音乐一停立刻冲下去弄,STAFF也过来帮忙,还是弄不开。增田啥也没多想,一抬头喊:“手越!”
手越跑过来:“怎么了?”
增田这才意识到这事囧了:“……你来看看这带扣。”
他在心里狠狠敲了自己一个爆栗:已经下来一个人,再下来一个,台上怎么办?观众怎么办?
可他叫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月兑口而出就是手越。
手越顶着一头卡子扒拉增田的带扣:“这个怎么回事,完全卡死了……MASSU,你喜欢这个库子吗?”
“嗯?还行……”
“那我把这个给你撬掉,不然卡死了带子拉不过去。”手越比划,“然后拜托STAFF桑再重新弄一个带扣吧。”
增田继续囧:“啊,那我这库子还能穿吗……”
“用个别针卡一下,反正你也不靠背带。”手越已经顺了把剪子在手里,“别乱动啊。”
周围的STAFF都凑过来看,手越把剪子尖嵌进布料和带扣之间,刚开始使劲,台上就喊:“手越~MASSU~快点呀~”
增田刚想说话,手越一仰头喊回去:“等会儿~我们马上就好!”一剪刀撬开了顽固的带扣,STAFF马上过来给增田别别针。全过程不到一分钟,事情解决。增田是觉得手越有那么点名医的风采,说切就切说砍就砍,很有决断。
“手越看不出来你还很灵巧嘛。”
他后来无意地说起。
“那当然,我的美术课虽然不太好,却很会拆卸机器什么的,这种分解的事情交给我就对了。”
手越很自信地说。
+
有困难,找相方。
有好事先想到你,有坏事也先想到你。
一起分担,一起承受。
如果用抽象的概念来形容爱,大概会很复杂,不过,就是很多很多的小事吧。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总会有的。
TM的爱,大致也就是这么回事。
END
恭喜2nd tour和迷你专辑>w<!
我觉得tegomass的爱真是一个包罗万象的题目orz各位以为如何……
开始8CJ
69 蒸笼2010/3/16 17:33:00
本篇三观不正,黑化严重,慎人
TMT//勝ち戦
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
为了取胜必须不择手段。这是当然的。手越丢下染得乱七八糟的手帕,温柔地拍着快要失去意识的男人的头:“早点说不就好了吗。你太太和孩子我们都会安全送回家的,放心。”
靠墙站着一排西装笔挺的男人,听了这句话,就有人俯身来问:“组长,行动么?”
手越点头,这群人立刻鱼贯而出。脚步声敲打在廉价公寓走廊上,夏季骤雨一样让人不安。
“你为什么不走?”手越回过头,“对我的做法有意见?”
增田一笑:“好多年前,我也住过这种公寓。有点怀念罢了。”
地上的男人已经彻底晕厥,手越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增田贵久,我知道你对我们的行事风格有意见。当然不可能和你以前呆的地方一个样。不管是美国FBI还是东京警视厅,都没教过你用扳手拔牙吧?”
“唔,山下君是说过你比较偏向直接的审问方式,我想他就是这个意思吧,组长。”
增田在组长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你忽视重点的功夫还真够可以的……增田君。”手越双手揷在兜里,偏过脸打量增田,“你是卧底吧,我说。”
公寓房间的电闸已经事先拉下,窗外广告牌的灯光映在增田脸颊上,让他看起来格外年轻,十六岁,至多十七岁。其实他比手越还大一岁,今年二十五。真实年龄并没诚实地写在他脸上,其他事情也是。
“撒,我也没说我不是啊。”
增田爽快地承认。
两个想法同时掠过手越的脑海:1.靠,山下智久果然送了个炸弹来。2.现在就杀了增田,还是等会儿再杀?
他们的间距近到呼吸可闻,增田右耳下方准确地横着一把细长的刀,手越握着刀柄,第三个想法渐渐浮出来。
他收起刀,对增田说:“谁派你来的?”
“你都怀疑我是卧底,难道没查过?”增田揉着脖子上被刀刃划过的地方。
“我想听你自己说。”
“组长,”增田垂下双手,“谁派我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为你来的。还有,”他一脚踹在地上的男人身上,“你手下留情,别人未必会领情。”
手越看到那个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男人差一点点就要够到扳手,叹了口气。
“有时候,真的不是我想做的那么过分。”他对着增田,又像对着这个男人说。
刀刃穿透血管连声音都没有,倒是血因为压力冲起来时噗噗作响,像气球漏气——更准确的说,像戳爆一个水气球。
增田及时地退到窗台边,远离满室血雾。纵然如此,窗帘上立刻多了一片深色斑点。
“你躲什么?”手越不满地问。
“我总要留一件干净的外套让你换上出去吧。”增田从窗帘后面探出头说。
+
名义上,增田是手越的保镖。这很喜感,锦户对手越说了不止一次,你自己已经是个杀人狂,还需要什么保镖?
听到这话的时候,手越正在喝可乐,喷得面前的杂志一页纸都是。他一边接过锦户递来的纸巾一边问,那么说,山下智久该送我个心理医生才对了?不出意料地,锦户的脸更黑了。山下是你哥。手越继续喝可乐,又不是亲的。
手越祐也16岁就被送到东京,接应他的是个地道关西小子。远在LA的山下言简意赅:日本组就拜托你们了。手越19岁那年,山下把20岁的增田派来,说是保镖,其实谁都知道是来监视的。手越对锦户说,我怎么觉得这是山下隔海扔的一记曲线球,那么难接。锦户垂下眼睛,你还是多信任山下——你哥一点儿吧。
于是奇装异服USA STYLE的增田就留在了手越身边。有段时间,手越一看见他那三天不重样的金灿灿链子和花哨nike鞋就头疼。增田勉为其难地换上西装,穿的仍然是运动鞋。组里很多人颇有微词,直到增田有天闪电般追上试图偷袭手越的小混混并且把人直接掼到墙壁上之后,这些意见才平息下去。毕竟,那家伙至今还有一部分永远留在墙上——大家这样说着,原谅了来路不明的增田。
只有手越不信任他。连锦户都对增田毒舌三个月就转了温和。增田也不吃锦户迟来的温柔一套,每天跟在手越后面,忠实地履行开门关门挡门的职责。锦户偶尔对他说什么,他总是爱听不听地微笑。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当没听到。手越问锦户,你怎么能忍一个后进的人这样对待你?锦户笑,和后进的人计较也没意思吧。
手越无数次怀疑增田,但每次都找不到动机。增田对任何事情都没太大兴趣。他不管组里的账务,不管名义上的小弟,不管帮派争斗,只是跟着手越,比影子还影子。手越命令他表跟着,他无辜地笑,这是山下君吩咐的。手越火起: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增田继续无辜地笑:当然是听他的。如果不是他的命令,我根本不会踏上日本的土地。
“那你就回去吧。”手越笑喑喑地拿枪顶住增田的太阳_Xue。
“很抱歉,山下君也说过,我不能死在你前面。”增田和和气气地拨开顶在手越胸口的枪的保险,“我们这样也没什么意思。你说呢,组长?”
他们是真的旗鼓相当。如果一个要死,另外一个必然陪葬。
山下智久大概就是派了个定时炸弹吧。手越无谓地想,真out,不知道奥斯卡都给了拆弹部队么。早晚把你的维尼熊打包放在飞机底舱送回去(注)。
+
手越披上增田的外套走出公寓,外套太大,风直往里面灌。他无意识地抱紧双臂,觉得脖子上很凉。东京的秋夜终究还是冷的。增田只穿了件长袖衬衫,领带打的乱七八糟,却一脸没事样的站在他旁边。等着组里的车。
都说常在道上混的人对生死有预感,手越这一次真的什么预感也没有。狙击的人是高手,第一枪瞄他的头,第二枪瞄准左胸,第三枪算是附赠,瞄准正开过来的轿车的引擎。三枪全中,手越安然无恙。增田在第一声枪响和子弹到达的短暂间隙里扑倒了他。这个办法很傻也很管用,增田厚的像床垫,子弹无论如何不可能打穿他再打穿手越。第一枪打在增田的肩膀上,第二枪打在右后背,第三枪打穿了轿车前盖,整辆车燃得比正月的烟火还热闹。
也许因为不是自己的生死,所以没有预感……吧。
手越很清晰地感觉到子弹打进增田的身体,这样说很奇怪,但是哪怕子弹打进一团棉花,棉花也会震动的——增田大概在第一枪就昏了过去,却始终保持着床垫——这个比喻真抱歉——的姿势。组里的后援赶来,看到组长用自己和增田的领带给伤员做了简单包扎,身上那件不合适的西装外套已经变了颜色。不远处是烧得只剩壳子的轿车,火光耀眼,映在年轻的组长脸上,看起来不像修罗,倒像更让人不敢直视的某一种东西。
GOOD LUCK。锦户事后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增田没死,手越没受伤。
怀疑也没有停止。
手越去看望增田,增田在天台上晒太阳。手越看到他蓝条白地病号服的背影,心想这岂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床垫,过了冬拿出来透气。
“好点了?”他问。
“好点了。”他答。
清澈的秋日蓝天在他们头上延展得很远,从医院仿佛能看到东京湾似的通透。手越在增田旁边坐下。增田的刘海被风掀得时而中分时而七三开,他盯着前方,不说话。
“你说你很多年前也住过那样的公寓……在哪里住的?”
“你也不是一生来就成长在美利坚吧。大家都在日本学会了日语才离开。”
手越望着天空,什么也看不到。没有真相,没有答案。
“增田,”他说话的时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我希望你不是卧底,你是吗?”
增田侧了侧身子,手越能看到他病号服领口里面大片的绷带:“我也没说我不是。你看起来我还是卧底,对吧。”
接着他又说:“其实比起不想让你受伤来,我更不想让你失望。”
他们沉默了很久。手越在想增田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明白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苦笑了一下,想,这个表情一定和锦户很像。
“你走吧。”
“去哪里?”
“哪里都行。在我改变主意要杀你之前,走吧。”
“为什么?”
“为什么?”手越忍不住笑了,“你为什么要当卧底?我为什么要当黑帮?为什么黑帮一定要杀了卧底?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增田很深很深地看着他,最后他举起手,是左手。
“我的右手大概是没指望了。”他淡淡地说,“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我不会走的。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你不懂吗?”手越抓住他的头发往自己的方向拽,“我不动手,亮也会动手的!表以为你替我挡了子弹,事情就过去了!不是只有我在怀疑你!”
他太清楚了,锦户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对任何人客气。一定是有什么让他觉得对增田发脾气不放心。
“那就随他便吧。”增田的左手挪开了手越的手,“多谢你没就地把我推下去,不过我也怀疑你推得动吗。”他似乎很满意于冷笑话,自己笑了起来。
“等等,你很讨厌别人碰你头发?”
“是。”
手越跳起来,一手钳住增田的脖子,一手狂揉那头鞋刷般触感的毛:“你的头里面是什么,空气吗?”
增田干的事情直接让手越停下了。他左手搅住手越的腰,脸靠在手越的骷髅T恤上说:“你还真挺瘦的,干这行很累吧。”
最后他们在天台上扭打成一团,一点不夸张的说,兵刃相见。手越算是见识了一件病号服里能藏多少从针头到输液管之类的致命武器。增田也算是见识了一个身高体重三围都不如自己的人有多大杀伤力。然而,他们也都久违地觉得很高兴,小时候和班级的同学痛快地干上一架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
“你还是得走。”手越说,“我来安排这件事。”
增田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再反驳。
半个月之后,手越站在会社的三楼窗口,目送载着增田的黑色SUV远去。他今年24岁,踏人地下世界已经8年。8年以来,他总是能抢在所有想杀他的人之前杀了对方。所以,他也从来不知道有人愿意为自己死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只知道双手沾满了血,一直洗不掉是什么心情。
既然有个地方可以回去,就回去吧。
他拉上窗帘,对锦户说:“今天就行动。把下町的地盘收过来。”
锦户点了点头。
+
这一次,手越确实有预感。他握着刀的时候,那种沾满血的感觉又回来了。
火并中出现了police,而且不是一两个。当警力从四面包围过来的时候他把刀子袖回去,对身边的人下令集体分散撤退。
意思是,跑吧。能有命出去就是幸运。
然后在第一个警员跑过来试图铐他的时候,他一刀捅进了这个人的胸膛。
就算山下会给他请最好的律师,让他毫发无损地再回到街上,他也不想了。
手越祐也的生死一定要由手越祐也自己来决定。
就算是逼police杀了自己也好过被人颠来倒去地当棋子一样摆弄。他受够了。
当锦户站到他面前说,手越,表再反抗了,跟我走吧。他一笑,亮出了刀子。
几乎是在看到锦户大惊失色的同时,他失去了知觉。
+
醒来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讲话,四周很静,地板轻轻摇晃——是船上。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晕过去,但神智还清醒。他听到两个男人在商量什么,最后他们停止谈话。一前一后走过来。
“组长。”先进来的人说,“你还好吧。”
手越狠狠地瞪着他。
瞪着本来应该消失在日本海之外的增田贵久。
“杀了我。”他说。
“我觉得你跟锦户君走比较好,我们俩都可以给你申请法律援助,但你杀的那个警员属于他那边管辖,他更能帮你说上话。”
“杀了我。”手越第二次说。
“表想不开……”锦户走近了一步。
“你要是还记得我在天台上和你说的话,杀了我。”
手越第三次说。
增田在锦户背后望着手越,声音很柔和地回答:
“组长,黑帮一定要杀了卧底,但是卧底不一定要杀死黑帮,没有为什么。”
+
为了取胜必须不择手段,这是当然的。
+
手越挣了一下,手腕被反铐很不舒服,怪不得当年被自己反铐起来的每个人都拼命反抗。他想到这里突然理解了死也要拿扳手的男人,不就是临死一搏么。
只是现在押着他的是锦户,锦户比谁都了解他。他不认为自己会从锦户手里逃出去。
如果能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锦户。锦户当然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他们走在黑暗的栈桥上,锦户说:“我会给你申请法律援助,表反抗了。”
“我反抗什么,”手越扭过头朝他笑,“我能挣月兑这副手铐杀了你吗?小亮,你愿意吗?”
锦户沉默几秒:“你跟增田走,也是同样的结果。”
“是啊,所以你让我先杀了他,再回来被你铐上,又怎么样?”手越一口气说下去,“你不会的,手越多精啊,手铐一开,先死的一定是锦户亮。你敢吗?”
听着这对话的警员没有一个敢出声,栈桥很快就要到头。手越的衣服被海风掀起了一个角,好冷啊,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但是这里是海上,没有增田的外套,没有燃烧的车子。
他刚想完这句话,就看见栈桥尽头腾起一团火光。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船也轰然作响,十分应景地烧了起来。
手越一秒钟也没耽误,趁锦户和警员回头的时候一头扎进了海里。
他被反铐着,游泳也不上手,但是没关系。
手越祐也的生死,手越祐也决定。而且只能如此。
+
增田一脸悠闲地在喝牛奶,说:“你醒了啊。”
“……”手越下意识地去摸刀子。
“刀在你枕头下面。”增田放下牛奶杯,“我觉得我还是再自我介绍一次比较好。增田贵久,86年生,山下智久君派来的保镖。这个设定其实很简单。”
手越把刀子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端详着:“你不是卧底。”
“我也没说我不是啊。”
“喂……”
“锦户以为我是他同事,你以为我是卧底,你们都不问问我自己怎么看吗?我说了我听山下君的吧。”
“……这是为什么?”手越虽然能理解增田的意思,还是觉得有点晕。
“你16岁就被空投过去,只有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接应你……8年了,他再不行动没法向上级交代。我相信锦户是真想保你。但是我觉得保你有更直接的办法,山下君也这样想。为什么呢,来,你来告诉我为什么。”
手越默默握着刀,刀柄稍微带上了暖意。“你把锦户怎么样了?”
“我想你对他应该还有兴趣,留给你了。”增田站起来,“不过他有一份很长的报告要写。写报告是很痛苦的,大概他就不会那么防着背后了。”
“这样,在警界打拼不容易啊。”手越也笑了,“我身上这衣服是你的?”
“你的衣服本来要送洗,我觉得意义不大,妥善处理了已经。今天就将就一下吧,我的衣服你也穿得下对吧。”
“太丑了。”手越直接表达厌恶之情。谁会穿全身眼睛的T恤?
“随便你。”增田打开门,“我还要在美国FBI和东京警视厅之类的地方混,这种衣服也不太多,你不会忍太久。”
手越抄起挂在床头的外套(比T恤好不到哪去)披上,跟了出去。增田替他挡着门,然后让他走在前面,跟着他下楼。
“我一直想问你,”手越说,“为什么你总是走在我后面?保镖都是走前的吧。”
“这个啊,应付正面攻击你自己就够了吧。我只是顺便照顾一下后面。而且,”增田拉开车门,“说了保镖是设定啊。”
“你也演太像了。”手越坐进去。
增田扶着车门笑了笑:“为了取胜,不择手段也没什么。你说呢。”
+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是为你来的。
这世间的胜负,才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END
注:飞机底舱飞长途时会运载尸体。LZ当飞行员的同学说的,真实性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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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努力把第一页水过去吧!!在MINI ALBUM之前!!
开始8CJ
72 蒸笼2010/4/13 22:37:00
TMT//我唯一相方的婚礼
相方是一辈子的事情,婚么,能结也能离啊。
忘了哪个前辈这样说过,也忘了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
+
他到会场太早,只有双方家人和一些仍未死心的媒体记者在。他在车子里犹豫片刻,调头往回开。却在刚刚转人车道的时候看到迎面来的车里有人摇下车窗招手,同时在小声喊他的名字。他惊出一身冷汗,差点擦到人行道。
“你来这么早,massu。”
“你不也一样么,shige。”
他们并排坐在增田的车里,shige说着小山一定要亲自去接tego所以不能早来的闲话,一边说着我还是觉得司会我是不合适的,应该你去才是。毕竟相方结婚,你什么也不说吗?
他一口接一口喝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生茶,含含糊糊的说,可是你也知道我太ky,比你更不合适。
这……我就不信在结婚式上你还能ky什么。
嘛西给你不知道吧,上次我认识的人结婚,居然有放hanamuke,于是我上去就说了,这首歌是我们tegomass的歌,我觉得很适合婚礼,搞的像宣传一样。
又没说错。
不过,他笑了笑,把生茶罐子放到杂物格里,结婚是正式的事情,不需要宣传tegomass。对吧。
加藤看着自己的膝盖。
呐massu,你居然能这么轻松地说出结婚来呢。
难道shige你说不出来么?
和唱歌时不同的,稍显低沉的男声问。
那倒没。只是,嘛。
你一定是被小山的悲伤情绪传染了,真的。手越只是结婚而已,不是出远门。
加藤笑了起来。
你啊,真的够KY。
+
婚礼开始前,他们坐在离花道最近那一桌。本来是小型的内部庆祝,没有什么百人举杯的场面。小山从坐下就红着眼眶,惹得锦户问,你做什么,你是爱上他了啊!小山根本不搭理他,转过头使劲儿凝视着从远处走过来的手越。他跟一群亲朋好友打着招呼,行动极其缓慢,不停地四处鞠躬微笑。增田吸着橙汁,就觉得结婚其实和上番组挺像的,不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事情么。加藤坐在他和小山中间,手一直搭在小山肩上,眼睛却总在增田身上溜。锦户扣着个鸭舌帽坐在他们对面,旁边是迟到的山下的位子。虽然没人说话,倒也没觉得怎么突兀。
手越终于走了过来,手撑在锦户的椅背上笑哈哈地说,谢谢你们都来了~小庆你怎么还在低落啊,我周一照样开工的~
加藤马上说,他是看到你今天太帅了比他还帅心里不爽呢,别理他。
手越哈哈哈哈地笑,他穿了一身黑正装,头发拉顺了,整个人朴素得不像话。然而英气的感觉从他身上透出来,让他和以前,甚至是和昨天判若两人。昨天他和增田去上音番,模仿秋川雅也大受好评,在座的秋川桑本人表示,下次一定请他来演唱会合唱一曲。看着这样陡然变得男人起来——并不是说以前不男人——的手越,增田有点小陌生。那个总是走神,总是赖帐的手越哪儿去了呢?
他把橙汁喝到了底,想再倒一杯的时候,发现手越坐在锦户另一边那个空座位上,正在和锦户说什么。两个人聊的很开心。他扭过头去找穿梭人群中的可爱女招待,听见手越在对面说:
“……massu你还要橙汁么?”
“啊。”他下意识地答。
新郎推开椅子,从邻桌拿来大口瓶,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橙汁。过程中他就那么愣着,看着橙汁满上去,满到离杯口只剩一公分。
只有一公分的空白。
手越继续坐回去和锦户说话,他瞪着那杯橙汁。猛地加藤一拍他,出去走走?
他说算了,我今天起太早,不想动。
+
后来小山被加藤拉出去散心了。后来锦户出去给山下打电话了。桌上只剩他和对面的手越。一如每次工作回不去吃饭的时候。
他还是瞪着橙汁。手越也没说话,一只手整理着领结。
直到终于觉得不说些什么不行的时候,他问:“累么?”
这是个糟糕的问题,手越笑了:“有点。”
他拿起橙汁喝了一大口,也笑着说:“是,不过很高兴吧。”
“嗯……”手越还没说完,背后有人叫手越桑请来一下,于是他对他比个不好意思的手势,走过花道,走到会场另一边。
这情景好像无数次的控彩排,他们重复无数次的走位,在花道两边跨来跨去,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看着手越的背影,足足看了29秒之久。
他想,怪事了,为什么手越看起来很陌生,橙汁居然也有点苦。
是睡太晚的缘故么。
手越在和灯光师之类的人讨论等一下的安排,这他也很熟悉。他想了想这个场面,一群人在忙,一个男人孤零零的坐在事务所专用席上看着新郎——太诡异了。于是他起身走到手越那边去。
起初真是无意的,因为tegomass什么事都是两个人讨论。等到走到手越身后一步,他才觉出不妥。
无论如何,只有今天,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
手越没察觉到他,还在说着什么,他进退两难地僵了一下,就听见头顶有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
顾不上抬头看,他直接抱住了面前的人。
+
一团糟嘛……山下在心里嘀咕。手越被增田扑在地上暂时晕了,增田以为吊灯掉了其实只是彩带上的装饰花束,小山非要守着手越,加藤非要守着小山,锦户虽然坐在旁边,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婚礼还有半小时开始,这可真够热闹。
这样想着,他问锦户,小亮,你几点到的啊?
我?锦户撑住头,大概九点?比massu和shige他们迟。
啊。山下摘下墨镜放桌上,我本来是想一拍完马上走,但是新滨大桥那边出了个追尾事故,耽误了。
哦。
应该坐地铁,山下自言自语。
P你今天怎么能坐地铁,到处都是记者和饭。
锦户突兀地说。
山下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拿出手机,开始发mail。
他的时间宝贵,没有用来重听一句回答的空余。
小山不让增田呆在准备室里,加藤只能把他带到安全通道里。增田一脸的负罪,加藤根本无法责备他。
我真的没来得及看那是什么。他说。
你也是为了手越……
如果真的是吊灯,他今天怎么办,我都已经走到他后面了,我也确实听到了。
嗯,是,我知道。
小山是对的,我不该和他呆在一起。增田自瀑自弃地说,谁知道还会怎么样,我太紧张了。
毕竟是……是团员嘛,这么多年了,大家都会互相担心的。
加藤不太敢看增田的眼睛,于是看闪耀着昏暗绿色的指示牌,那个小人定格成奔跑的姿势,背后是一道简笔画的门。
增田低声说了什么。狭窄的空间里,加藤一瞬间觉得指示牌比天色还要明亮。
他几乎是冲过去,双手抓住增田的肩膀,一字一句对他说:
“massu,今天,就今天!”
+
我才没有把他当成团员。
+
到这一天为止,增田贵久和手越祐也相识,超过了十五年。
不管是人社时间还是出生时间,手越总是落在后面。这一次,他赶在增田的前面,要结婚了。
告知增田的是经纪人,增田第一时间也并非悲伤,而是无端的惊讶。下次碰面他就开玩笑地问手越,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要结婚?
手越一顿,这,抢在massu前面了,很难为情啊。
增田很想知道停顿里手越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能是什么呢。他以为自己心知肚明,能够理解相方的PACE。
直接告诉你,不残酷么。
不会显得我无比自私么。
但是我才不在乎呢……他想对手越说。
结婚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温柔吗?对你好吗?
会在周日看你的球赛吗?会替你加油吗?
怕动物吗?喜欢tinny吗?和你的家人相处呢?
你一定也很爱她,所以才会想结婚吧。
呐,手越,告诉我。
如果她的重要是100分,我是多少?
就算你说0分我也不会介意。真的。
+
massu那个笨蛋……小山把手越扶起来,拿掉他额头上冰敷的毛巾。
没事没事,手越元气地跳起来,我出去先,大家等太久了。
嗯你小心点。我马上过去。
好好。
手越推开准备室的门,笑着迎向外面的人。
从他人行起他就总是努力地笑着。他有一个很会笑的相方,有时候还是会觉得总之是不如massu笑的那么有治愈力。
今天他结婚,所以他准备了多一倍的笑容。
今天他的相方很难得地,笑的毫不治愈。甚至还有一点要哭出来的趋势。
他都看到了,他什么也没说。
你不想笑的部分我来笑,你不想说的部分,我来说。
你不想跳舞,我陪你休息。你不想唱歌,我可以MC。
只有今天,让我暂时不关注你一下,拜托。
他朝shige递了个眼色,跟走过来的山下问好,亲热的勾肩搭背,两个帅哥站在一起吸引眼球,很快就没人看NEWS那桌了。
锦户在桌子下面踹了增田一脚。
搞什么你。他说。
口气并不严厉,反而很无奈。
淡定点行不行。
增田抬起头,他第一次觉得锦户真的比自己年长,连说话的口气都上了一个档次。
亮君你能这样说,因为事不关己吧。
他回答。
锦户没有反驳,拉低了帽檐,嘀咕了一句。
他听得很清楚。
锦户说:
“以为就你一个人喜欢他啊。”
+
当然了,人人都喜欢手越。
在这里的NEWS,送了花篮来的前后辈和共演们,写祝福信的fans,甚至偷偷跑来和大家见了面的内和草野……谁不喜欢手越?
他本性明亮单纯,偶尔表情凶狠,那是认真。
他的声音很漂亮,人很纤细,跑起来像阵风,踢足球不让专业人士,遇到挫折和困难一笑而过,下次双倍努力。
他是个非常好胜,也非常谦和的人。
他会说要舍弃羞耻,他从来不说舍弃梦想哪怕只是暂时的。
增田贵久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只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如果是个加湿器就好了。
这样的话,每年春天,无所不能的手越祐也因为花粉而不舒服的时候,他能让他稍微舒服一点。
增田从来没有觉得手越特别地需要自己,虽然和声难求,但是也是可以克服的技术问题不是么。
他磨蹭,洁癖,顽固,神经质,胡思乱想,ky,自我中心,他不知道哪一点会让手越觉得喜欢。
这样说来,客观上不可或缺的加湿器,永远放在手越房间里的加湿器,不是好多了吗?
作为NEWS的代表去发言的人是山下,只能是山下。tegomass就没有代表。增田代表他自己沉默。山下讲了很多梦想,友情,团员爱之类的话,最后说了句手越真的成为了很优秀的男人,一定要幸福啊。大家就拼命地拍手,山下说话总是有这个效果。
小山一直看着山下,完了对加藤说,YAMA P真的很感动。
加藤说,那可真是太好了。
锦户就继续藏在帽檐后面不吭声。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婚礼的进程就那么多,终于要结束那时候,增田感到一阵轻松。
回家睡一觉,第二天准时到事务所开工。这才是他习惯了的生活。什么参加婚礼,参加团员的婚礼,参加自己相方的婚礼,这回事太耗神,他应付不来。他只是演过SR,本人不是随处进人状态的救火队员。
然后他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说,虽然很突然,但是我想请增田贵久桑——massu说两句,因为大家都知道的,
“我们是tegomass,他是我的相方。”
增田在这一天之前,也从来不知道心痛究竟能有多痛,居然能严重到让一个人完全失控。
他走上台,朝各位亲朋好友鞠躬,笑嘻嘻地讲了个tegomass刚开始时的冷笑话,看到全场包括新娘都笑了,然后又说作为相方,作为前辈,我一直都在他前面,这次被他抢先了我好不甘心,手越,你真是个幸福的家伙,你一定要珍惜啊。
直到下台他都在笑,他笑着走回座位,笑着坐下。
对面的锦户抬起帽檐,说了句,GOOD JOB。
加藤使劲地拍着他的肩膀,像要把他拍散一样。
小山对山下说,YAMA P你看,massu的临场发挥很强吧~
山下说是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真的惊讶。
增田终于从笑容里清醒过来,是回到家,在洗手间镜子里看到自己。他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镜子,确定这确实是两回事。
镜子里的增田贵久很高兴,镜子外面的增田贵久过呼吸一样痛苦。
仿佛失去了什么永远无法挽回的重要东西,他在床底使劲翻。妈妈进来又出去了,他没管。最后终于找到了,被自己封印起来的单排轮。
他试了一下,能穿,他就拿着鞋子出了门。
+
在光丘滑到第三十一圈的时候有两个女生过来看了他很久,没上来搭话就走了。他想可能是饭。
也可能只是看他眼熟。
曾经在很多年以前,他也是这样在光丘滑单排轮,滑到满脸泪水。还被很和气的婆婆问怎么了被欺负了吗。
如今的他,已经不会再被谁欺负,但是这种难过却比被欺负还要深刻。
应该问谁讨还并不存在的公道?这件事根本没有公道可言。
只是早晚而已。如果是自己在前,就不会是今天这样。这样想是极端的自私。
不管怎么样,手越还是我的相方。
增田贵久滑了个流畅的圆,停下来。悠远的秋日天空透过树枝朝高楼后面伸展开去。
他想起自己说,新婚旅行想去瑞典。
“不如真的去瑞典吧……”他喃喃地说。
然后为了这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久违地,他笑出了眼泪。
END
开始8CJ
74 占据74楼的幸运儿2010/4/13 22:46:00
基本是第一次看蒸笼写这么明确地表示了马苏感情的文。
第一遍看的时候只顾上呜呜呜呜了。
如果他结婚会怎么样,如果他结婚又会怎么样。
这个题材本身让我这个妈饭+苏饭不淡定了。
文里的那些细节描写更让我频频掀桌,shige你虽然一直试图……嗯,但是><。
到最后手越说我想请增田贵久桑就是马苏上来说几句,因为我们是tegomass,他是我的相方。
虽然看到这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句话一直深深地留在我的脑海里,直到现在想起来仍然很催泪。
那么多年的感情,就在这句话里了。
也算是对彼此的肯定。
类似于在说,我鸟你,你鸟我。
相方是一辈子的事。
现实永远比文更可怕。
无论YY到何种境界,
增田贵久也是手越祐也的相方,手越祐也是增田贵久的相方,
这点不会改变。
以上,我荣幸地一屁股坐在74楼~
等蒸笼更多的文~
fs
fs
fs
86 蒸笼2010/5/3 23:55:00
TMT//もしも、この世界から記憶がなくなたっら
*本文借鉴了押井守监督,森博嗣原作的《SKY CRAWLERS》设定,同名小说是难得的佳作,改编为动画后非常优美,强烈推荐。
时间是密封驾驶舱外白色的云,无声地滑过天空。
三百六十度旋转,如果你的世界突然喧闹起来,那就是结局来访。
并不是死亡,只是这个故事,你的故事,完结了。
+
手越祐也参加战争秀时十七岁,年龄偏大。负责筛选的眼睛有点微微眯起的老爷子却说他天分很好,于是他就有了自己的座机,自己的制服,还有宿舍的一张下床。睡上床的人回来得很晚,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小小的光。他自我介绍叫增田贵久。
“到现在为止已经做了四年,马上就是四年零一个月了。”
说完,他自己笑了。手越不明笑点,也跟着笑了笑。
所谓的战争秀,是由不会成长的青少年们驾驶单人战机表演空战的秀,天空之下的每个路人都是观众。观众永远不会受伤,驾驶员会流血,会死去,会以另外的身份重生。他们的世界里除了战争还是战争,他们是优秀的飞行员,生来学着击落别人,也被别人击落。
一切都是循环的,无休无止。
但也是轻松的,因为你永远不记得你的前身。
只有一些小习惯会遗留下来,所以别人可能会认出你。但是谁也不会说。大家心知肚明。
“这好像国际象棋……”手越说,“虽然有无数种棋局,但是棋子只有那些呢。”
增田沉默了一下说:“你是第一次来吧。”
“我也不知道。”
“没有听人说起你。”增田躺着说话,声音有点闷。“躺下睡吧,明天会有突袭。”
“你怎么知道我坐着。”手越一惊。
“所以说你是第一次来的。”增田fufu的笑,“晚安。”
+
增田的驾驶技术出色,驾驶风格诡异。他总是会在任务结束时玩几个花样再归队,不管带队的人怎么喊,他还是会画好几道流畅的飞机云,形成一个乱七八糟的logo,再顶着无辜的任打任骂的脸去接受批评。
“别觉得你自己是ACE就了不起,你还差得远呢!”
“我没那么想,没那么想,”增田使劲摆手,“我忍不住……”
训他也没有什么成就感,所以增田落了一个怪人的名声,吃饭的时候一个人在窗边看天,还吃得特别慢。手越发扬室友之间的情谊,坐过去陪他,被春天的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恍惚听见增田说:
“呐呐手越,你有没觉得天空很像一块大画板啊?不想在上面画什么吗?画一朵花也不错吧?”
手越已经趴到桌子上了,迷迷糊糊地答:“嗯,挺好的。”
增田就把手越的盘子一起收拾起来端到回收处,再回来叫他:“回宿舍去睡吧。”
手越并不喜欢睡觉,他的爱好是足球。难得的休息日,他总是踢得满身是沙土。增田要么就窝在宿舍里看杂志,要么就跑到镇上的小饭馆去吃刚出笼的小笼包。手越眼瞅他越来越壮,心道这人怎么还没超过机舱最大承载量。增田不知道他的想法,递过来一个纸盒子:“小笼包。”手越就把那点怀疑连着香喷喷的馅儿一起_Tun下去了。
“好吃吧。”
“嗯。”
增田灿烂的一笑,爬回上床。悉悉索索地翻他的杂志。
“MASSU,”手越喊着自己发明的外号,“总是吃你的东西,多谢哪。”
“别客气。”增田探出半张脸,亚麻色的头发落到床栏边上。他一笑就会笑得很开,露出至少六颗牙齿,像哪儿的牙膏广告。
“嘛……等我拿到了工资,就还你哦。”
“没事啦。”
总的说来,手越和增田说话不多;但是他总觉得增田跟他说了很多话,比跟其他人说得多。
也许是因为自己不会打断他?手越暗自思量。
看着前面那颗亚麻色的头上翘起的几根呆毛,手越摇了摇头。
何必想这么多呢。
就算有再多的时间,我们也不会彻底了解彼此的。我们只是循环的游戏里循环的角色。谁也不会记住谁。
增田转过头来兴高采烈地说:
“这次任务的地方是饺子的名产地,我们结束之后去吃饺子吧!”
“好啊。”
手越点头。
+
他们并排飞着,然后小队长在公用频道里喊:“散开,散开,点对点攻击!”
手越放开速度下冲,机体带着气浪从敌机旁边坠下,对方驾驶员一脸不可思议。手越嘴角翘起,小型机跟着拉高,几乎与下坠的速度等同。手越清楚地看到对方驾驶员的不可思议变成了惊恐万状。他哈哈一笑,左手轻轻碰了碰控制台的红色钮,右手腾出来对那人比了个反向的V。
黑烟腾起时手越再次拉高,小队长在频道里吼:“手越你突然拉高干什么!不想活了吗!”
手越吐吐舌头,猛地机舱左侧一黑,增田从旁边滑了下来,对他比了个“汗”的手势。
“我看除了增田这个不干正事在高空玩的也没人闪得开你了!”小队长继续吼。
增田在公共频道里小声咕哝了一句:“反正闪开了嘛……”
然后他往下面平稳地滑去,回到了既定位置。
手越抬起头,看到被舱门分成两半的天空上,有一朵长着歪扭笑脸的花。
组成它的白色线条正在青空中慢慢消失,仿佛一只手正在轻轻地擦掉这个不成功的作品。
手越在公共频道里说了句:“嘿,GOOD JOB。”
然后在电流的杂音中,熟悉的fufufu笑声传了过来。
不错吧。
不错呢。
他们并肩坐在小摊上,煎锅里的油滋滋地响,把饺子煎成金黄色。下班族夹着公文包匆匆走过,没人关注这两个穿着略显土气的飞行员制服的少年。手越撑着脸看老板用很长的筷子把饺子夹起来,放进瓷盘子里。香气飘过来,增田眨了眨眼睛,盖到睫毛上的刘海刷的一动。
“MASSU就只在想画画和好吃的么。”手越突然说。
“嘛,也有在想飞的事情。”增田似乎完全不惊讶手越这么问。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可以不再作战,就去做真正的表演驾驶员。空中特技什么的。”
捭开筷子,增田展颜而笑。
手越不知道这笑容是对饺子,还是对未来的梦想。
何必想那么多呢。
他也捭开了筷子。
+
归途中,天空布满了星星。各种引擎声嗡嗡作响,大家都沉默地朝前飞,没有人说话。
手越的眼皮突然一跳。他听到了不熟悉的声音。
几乎与此同时,公共频道打开了。
“所有人保持队形加速,增田,你和我断后。”
小队长说。
“了解。”
增田说得十分简洁有力。手越突然觉得,这个声音也非常不熟悉。
他只知道两种增田,fufufu笑的,和笑了但是没有fufufu的。
他努力不去看后面传来的光亮,也不去想发生了什么。他本来是个对重力很不敏感的人,因此可以随便玩加速减速的失重技巧。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既定情节,战争秀既然是秀,就需要转折,需要戏剧性,需要高朝。凯旋归来是,折戟沉沙是,一去不返……更是。
他眨了眨眼睛,很好,没有湿。
+
终于平静下来以后,手越几乎无声地翻转了九十度,朝后方飞去,扎进了那团正在消散的硝烟。
什么也没有。只有他自己的引擎声。
他抬起头,看到星星从尘烟之中慢慢显现出来。仿佛一只手擦掉了不愉快的痕迹。
手越低下头,拉平飞机,往回追上了队伍。
那一天他知道了,增田也是第一次参加战争秀,他维持了惊人之久的四年才被击落。
还有,晴朗夜晚的星光,比正午的阳光更刺眼。
+
上司找手越去:“你有新室友了。”
手越看着那张履历表,点了点头。“是。”
这个人叫手冢丰。
手冢脾气特别好,总是顶着一个剪的很潦草的喷泉头。手越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先微笑一下再回答。
休息日的时候,手越继续去踢球,手冢就在宿舍里向阳的写字台上看飞行手册。手越跑到镇上去买了一盒小笼包给手冢,手冢接过去,很意外地没有笑,而是端详了很久。
“谢谢。”他说,“之前都只有在吃饭团。”
结果吃过一次以后,他就学会了自己跑去吃。手越又开始担心了,不过手冢每天勤奋地锻炼,并没有变胖。
他也会把脸探出来对着手越说话,声音很温柔。手越这时候就会想起增田,虽然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相似,但是很高兴。因为,因为这个人好像没有离开一样地回来了,只是他忘记了关于手越的所有事情。
那些过往像一片云,像一道气流,被一只手轻轻擦去。
但是手越却记得很清楚。
增田在笑的时候一般都很文静,只有特别得意的时候会fufufu地笑。他想做空中特技,还喜欢在天上画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手冢没有这些……他不开小差,不会得意,也不会想做空中特技。手冢是个规矩本分的优等生,和增田完全不同。
手越也想学着增田的语气问:
“呐呐,手冢,你真的是MASSU吗?你回来了吗?”
想想而已。
一场循环游戏,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改变的。
+
在夜袭的路上,手越又听到了不熟悉的声音。这次不是一个,是一片。
他听到自己的名字在公共频道里被叫到,并不惊讶。
增田,他不是坚持了四年么。
他放低飞机,朝那一片蜂鸣般的引擎声迎过去。余光瞟到己方阵型乱了一角,有人跟了出来。
“手冢,你出去干什么!”队长在频道里喊。
“增援。”
手越顿了一秒。
“手冢,回去!”他朝频道喊。
手冢在他东北30°的位置抖了抖机翼。
“嘿,你回去吧。”手越拉起操纵杆,笑了一下,“等着我就行了。”
这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所以手越也不知道……不知道最后看到的闪光是什么。
他听到了引擎的声音,炮弹爆炸的声音,失速的呼啸声,还有,
“晚安。”
就像一只手,轻轻地擦掉所有的言语。有分量的,没分量的。世界的轮廓溶解在强烈的光线里,什么也没有留下。
+
手冢丰稳稳地走在走廊上,推开门行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
“啊,手冢君,你来了。”上司推过一个文件袋,“你的新室友。”
新室友笑起来很甜,有那么点小姑娘的意思。还带来一只玩具熊放在枕头边。
但是,飞行技术没的说。完全的重力无感体质,可以像开光速电梯那样开飞机。
“都说远山君你戴上防风镜就变了个人啊。”手冢说。
“诶,是吗?”远山有点不好意思地答话,“防风镜也不是什么特殊道具嘛……”
远山雪之丞不喜欢踢足球,也不会跑到镇上去买小笼包。他比较喜欢小熊饼干,还会抱着个饼干筒戳看书的手冢的肩膀,然后塞给他一把。
“带眉毛的是lucky。”远山说。
“哦……”其实手冢看书就不会看小熊,他把它们都不加分辨地吃掉了。远山一筒筒往回买,各色铁皮筒在门后面堆起来像柱子。
“远山君好可爱哦~”女飞行员们说。
“……”手冢回赠一排黑线。他觉得说男孩子可爱不太好。
“远山君的睡颜很萌吧~”她们又说。
后来手冢就探出脸看了看抱着小熊睡得十分专心的远山,萌是这个意思吗?
他看的时间有点长,回过神来,打了一个喷嚏,赶紧躺回去。
远山睁开眼睛,看了看头顶,悄悄对小熊说:“有人在讲手冢君的坏话啊。”
+
这么一个一本正经的人和这么一个可爱的人住在一起,真是不搭界啊。
+
远山有一天拉高了飞机在天上盘旋,手冢从他下面经过,问他:“你干什么?”
“飞一飞。”这回答有等于无。
“啊。”
公共频道很安静,只有他们俩在巡视这片天空。
“手冢君,你说,”远山突然问,“这么多人从下面经过,可是他们头都不抬,我们到底是秀给谁看的?”
手冢沉默了一小会儿,回答:“飞行手册说这是工作。但是,我想,是给记得住的人看的吧。看一次也没关系,记住了就好。”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记忆。
我们的过去,会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擦去吗?
我们的相遇,是不是一场又一场徒然的循环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记忆。
我不再记得你的好,你也忘记了我的笑。
我们的存在,是不是比国际象棋的棋子更没有意义?
但是,我仍然在努力着。
努力地飞行,努力地和你相遇,努力地创造新的记忆。
你知道吧,记忆是可以创造的。因为创造了,所以才会有记忆。虽然到了最后,它们都会被轻轻擦去。
但我想要在有限的人生里,创造更多的值得被擦去的东西。
+
我的故事完结了,可是你的还在继续。
还会相遇的。
还会分开的。
有一样东西是擦不掉的。因为它不是记忆。而是个小习惯。
那就是我作为我自己,一定还要回到你身边的意志。
晚安,等着我就行了。
END
开始8CJ
89 = =2010/5/19 19:08:00
那啥,不知道放这里合适不合适,毕竟这是LZ丢短篇的地方- -
那么我反白哈
受某家的启发,我也写了一个我爱台妹的tegomasu版
地址:http://bulaoge.net/topic.blg?tuid=36929&tid=1590132
唱法和音调参考某家,地址: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82tRji-N-Zs/
只是写了歌词而已,我没唱= =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