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橄榄菜2010/3/30 10:15:00
更更停停，停停更更。于是真的很感谢LS姑娘还愿意很耐心的跳着我这个破坑儿。大拜谢。
啊……对了，恭喜我居然写FY了，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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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与东山纪之谈判是件很费脑子的事情，这只老狐狸在十数年的厉兵秣马中历练出的狡诈与谋略，在谈判桌上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冈田准一揉揉了发僵的太阳_Xue，微紧着眉头，抬眼看了看一脸沉定的东山，一手掩住鼻口，慢而优雅的啜着茶汤，有墨蓝色的蜀绣缎袍流光水滑的沿着身线淌了下去。
他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又是做无用功的一天。
所有Zheng__Fu赐予的封官授禄全部照单笑纳，但是一涉及到兵权分化或者赴任上都的丁点暗示，都被这只老狐狸不着痕迹的避了过去。香铒是全吃了，人却是摇头摆尾的从套钩边逍遥而过。
东山笑呵呵的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很洒落的走了出去。堂本光一也随之起了身，默默的整理着凌乱的谈判资料。
准一将手头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想走，又退了回来，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光一先生晚上有空么？”
光一有点疑惑的抬头看向他，很戒备的。
准一讪讪的笑道：“是说晚上小刚有一场戏，我想你大概也会去。我在东箪二楼定了一间阁子，光一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搭个伴儿。”
光一愣了一愣，继而笑了，很好看的：“也好。”
山下坐在黑色的轿车里，闲闲的翻阅着手上的报纸。今天《镜报》的头条，不出意外的刊登了Zheng__Fu军官欺负百姓的后续报道，一张不大的黑白照片，胖老板攥着鼓囊的钱袋，对着镜头笑的满脸开花十八个褶。
山下看着最下角的很小的一排黑色铅字：记者生田斗真报道，微微笑了起来。昨天那个正义感十足的小记者忿忿离开的样子，让他忍不住要去想象一下这个人咬着笔杆写下这一篇报道的有趣场面。
准一敲敲窗户坐进了前座，问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山下敛住笑容，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赤西戳的祸解决了。”
准一侧着头笑道：“很不错啊，今天总算有一个好消息能让泷泽听到。”
“谈判不顺利？”
准一无奈的耸了耸肩：“一只老姧巨猾的狐狸。”
午后的阳光上来了温度，晒在身上有一种焦躁的暖意，隔着几层衣服有很陈旧的烘热感慢慢腾了上来。生田斗真很懒的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迎着光的眼睛微微眯着，整个人都融人一种不合年龄的、极温煦的阳光里去。
很多年后山下智久仍记得从车窗外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浮上脑海的第一感觉：一个很适合太阳的人。
斗真交给他一个很大的牛皮信封：“胶卷，照片，还有……”他浮起一个古怪笑容，微带恶意的：“昨天的饭钱。”
山下愣了愣，很礼貌的双手接了过来，抿着嘴向他笑了一下。一如既往的美好和……讨人嫌。
斗真拧了一下眉毛：“那，没什么事了啊，走喇。”他刻意给了山下一个很张狂的背影，格子衬衫笼住的肩膀此起彼伏，有金色的阳光为他描出了微晕的碎光剪影。
山下打开了信封，沉在里面的是一颗黑色的胶卷，拉开，迎着光显现出咖啡色的模糊剪影。一沓不很薄的照片，一张张翻过去，是赤西掀翻包子铺的连拍，有太快的动作抓拍了模糊的重影。待翻到最后一张，山下不禁笑出了声：
这是一张在天然居门口的抓拍，山下智久背对着镜头、弓着身子钻进汽车后座，浑圆的屁股占据了视线的最焦点——很刁钻的视角，很恶质的报复。照片背面是一行漂亮的钢笔字：“雅照一张，以示回礼。——生田斗真敬礼上。”
山下很无奈的歪歪头，笑道：“这混蛋！”
上戏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西天边已经抑了光，有淡色的嫣红晕染了漫天浮云。气温已经降了下来，黏在果露的肌肤上是一种湿漉而冷的触觉。
堂本光一裹了裹深灰色的围巾，对着候在戏院门口的冈田准一挥了挥手。准一微笑着，矜持而疏离，一种很微妙的尴尬淡淡回旋。
会答应冈田准一一起看戏，于光一自己，也是一件很奇妙的冲动。他看着同样有些僵笑的冈田准一，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们之间唯一的纽系是堂本刚，消失在他生命里六年的堂本刚和与他一起朋友六年的堂本刚。
也许……光一微微自厌的想，也许只是很讨厌这六年的缺失感吧，很要从别人那里、什么人都好，将这些自己永远无法经历的记忆碎片补完而已。从他和堂本刚重逢以后，很少会谈到这六年是怎样过来的，实在避不开也会很小心翼翼的粗略带过。也许只是那一次的抛弃太为沉重， 沉重到连回顾过去都变成了一种残忍。
刚对他，一直有一种充满不安的依赖，自己对刚，又何尝不是如此。六年的时间，让伤口平复，接了痂，又月兑落，但是那种被伤害的触觉，魇一样，永远的沉积在那里。
他和戏班旧识的亲密关系几乎回复到了从前，只有面对木村拓哉，那种生涩的，微妙的委屈却一直堵在那里，不能溶化，不肯溶化。天平上小而沉的砝码，一点点的歪斜到刻意的生疏那一侧去。
他有时候和他们一起吃饭，有时候不，黑漆的木制大桌，按着角儿位高低排下去。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坐在最末尾，扒着饭，很惦念又很欢喜的渴望着中居正广右手边的第一个座位。六年过去了，他终于坐上了那个曾经梦寐以求的位置，只是这一次，是以客人的身份。
110 橄榄菜2010/3/31 9:05:00
第十九章
东箪戏院从红木正门到人生鼎沸的场子间夹着一个很狭小的院子，四方正格，切得方方正正的青石板从大门口一路延伸至进场的窄门，有叼着烟袋的老头儿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收了戏票，就将腿落下一点，闪出一条过道把人让进去。得着点空档，就将已经吸完的铜嘴儿烟锅在门框上磕上一磕，抖索抖索，夹进一点碎黄的新烟进去。狠狠的嘬上一口，一脸的满足。
木村拓哉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正好和光一和准一走了对脸。他愣了一愣，向边上让了一步，站住了。
光一看着他，些微尴尬的。他下意识的立直了身子：“木……师傅。”
木村站在台阶上，上下打量着光一，微微低着头，有细细的发丝拢在眼帘上，神色恭敬而疏离。他很干的笑了一下：“来看小刚的戏？”
光一抑着声音应了一声：“恩”。倒是准一很快的接过话去寒暄一阵，稍微搅消了那种很微妙的冷场。光一一个人排除在对话外，怔忪的看着两个交谈相欢的人，有一些轻松，和很多滋味繁杂的失落。
要进场的时候木村突然叫住了光一，他看着他，目光温和而沉浊。光一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一点点的僵硬感从身体蔓延到指尖。过了一刻，木村微微叹了口气，将手臂抬起来，向着他慢慢落了下去。
光一有些惊惧的，等着那只手落在自己的肩上，体温交碰的一瞬间他微微打了个哆嗦，一种久违的、怀念的、令人心酸的触感瞬间闪过。他有点迟疑的看向木村，眼珠是黑的，亮的，微微的晃动。木村在他肩上加力握了一下，稍微带了点笑意，声音确是很沉的：“你长大了，光一……好，挺不错的。”
指尖离开的时候有一点凉，光一的肩膀不自觉的抬了一下，仿乎留恋着那温热的体温。他看向木村，稍微激动的，向下抿了抿嘴唇：“师傅……”
木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准一站在一边，看看木村的背影又看看目送的光一，莫名的想起一个词：失魂落魄。
?“光一先生？”很疑惑的语气。
光一很勉强了笑了一笑：“我们进去吧。”
东箪大戏院的场子是老城最好的戏园，一楼是一排排长凳的散座，挤着那么多喜逐颜开的人，狭窄的过道都挤满，有想要吃的走不过去，站起来喊一声自己名字，远远的就有一张鸡蛋卷饼“日——”一声飞了过来。有喊着“借光、借光”的，从拥挤的人群间穿了过去，引起一阵不情愿的骚动。大姑娘小媳妇一般是凑在一面上，叽叽喳喳的笑成一团，用手帕掩着口磕着大粒的瓜子壳。扎着垂髫的小孩子，穿着簇新的花袄，三五个在戏台下窜来窜去，挤眉弄眼的学着戏中人的模样。
光一和准一相互让了一让，沿着外侧的木楼梯走上二楼。上面是环绕一圈的一个一个阁子间，红木雕漆方桌和靠椅，包了浆的紫砂壶里，沏了正宗的西湖龙井。光一倚着围廊坐下，手靠在桌上，听着台下锣鼓喧嚣的热闹。准一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过去，自己也一样的瞰视着华美而空旷的戏台。
锣鼓点催过三巡，霸王一声吊嗓从后台直贯而出，引来一片叫好。虞姬一身金缎凤袍，珠冠荧簪，一行碎步窈窕而出，
抬眼一个亮相，满场的轰彩。又是一场大戏，正式开幕。
准一微侧着头，眼睛的余光扫过光一，坐的挺直，一张全神贯注的脸，秀气而隐忍。他有一点自然而然的感慨，这样一个男人，若上了妆，穿了蟒袍，走进那戏台上，又是怎样的一番的风景。
可惜的是堂本光一永远都唱不了戏了。而冈田准一，也永远没办法成为他的朋友。他把视线挪向戏台，一身华服的堂本刚，是也是仅是他们唯一的交点。
这一场戏后，外面还有一场更大的戏，要他们都得投身进去唱完它。
?回去的时候刚和光一坐了一辆黄包车，夜间天气凉，刚将身子向光一那边挤了一挤，很疲惫的打着盹。戏班子门口挑着一盏长明灯，红纸白蜡，摇摇晃晃的在风中闪烁。有守着下戏的小孩子打着呵欠靠在门叉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头。
刚悄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瞄了瞄一垂一垂的毛头，回头对着光一笑了一下，小声说：“我就进去了，你回吧。”
光一想了一想，捻了银票让黄包车先候一下。自己却跳下车走上前去：“刚，我今天……看见木村师傅了，在戏园子。”
刚就愣了一下，张了张嘴。
“他拍了我的肩膀……就像小时候那样，”光一低着声音说，“他还说我长大了。”
刚有点激动的抬着眼看着他。
光一迟疑的别开眼，声音发苦：“我觉得有点，有点难受。”
木村教戏的时候是很少夸人。当年的时候光一和刚总是一起学戏，一生一旦，却总是比刚要学的慢上一些。刚天赋好，又灵性，不到半天功夫，生戏就熟了大半。而他自己，却不得不耗费比其他人更多的精力和努力，去跟上堂本刚的速度。
这样的努力到也不会白费，每当两个堂本小子比所有人都更快的月兑颖而出的时候，木村偶尔也会这样笑着，拍一拍他的肩膀，再用力捏上一下，赞到：“挺不错的。”
少年时代所有关于木村拓哉的亲赖和信任，似乎都浓缩在这样小小的一个拍肩里，那份充盈的满足感，贯穿于一个孩子所有的自尊与自负。以至于六年后一个同样的动作，依然带给光一无法言喻的震撼。
堂本刚微微的笑着，很好看的。他说：“光一，你回来吧。”他扶着铜锈的拉环，不容反驳的直视着他：“你回家来。”
光一也看着他，有晕红的灯光晃下来，将刚的眼睛映的琉璃闪烁，那么亮，那么闪，那么好看而蛊惑，他不自觉，就随着点了点头。
116 橄榄菜2010/4/1 9:43:00
于是穿越回91L，姑娘你真是一针见血到让我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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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被喊道有人找的时候赤西仁是很奇怪的，他回来老城的时间并不长。候在门房的是个长了一张笑脸的男人，鼻子尖挺得很是醒目。可是赤西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虽然他曾经生长在老城，但没见过这么大的鼻子。
中丸讪讪的过来，带着一点谄笑：“您就是赤西军爷？”
仁冷漠的点点头。那个男人就很怪的笑了一下，说：“有个熟人托我给您稍个话，想再见您一面。小时候的……”他顿了一下，满意的看着仁变了脸色，笑意里多带了些不怀好意的味道：“说您认识，叫，龟梨和也。”
赤西仁这回真的变了脸色。
他以为他忘了，他死了。可是当“龟梨和也”四个字敲进他的耳膜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种挨了一闷棍的锐痛。
仁说：“他在哪。”他没有用问句，因为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听到答案。
中丸凑近了点，一字一顿的说：“筒子楼。”
筒。子。楼。
赤西仁是知道筒子楼的，在他放恣不羁的少年时代，那里曾经是他和龟梨和也和一干没人要的孩子们的玩闹圣地。他们在那里打架，咒骂，嘲笑，聚在一起对过往的行人大呼小叫和吐口水。
穷人并不总是相亲相爱，穷人也会倾轧。
比如小乞丐们和筒子楼。
筒子楼里住的也是穷人，比穷人更穷更悲惨的穷人。他们是卖的，什么都卖，卖衣卖食，卖儿卖女，卖良心卖皮禸——当然也卖自己。
筒子楼的人口是连接大街的一个很小很脏的胡同，贴着外侧的墙围子上坐着几个衣裳褴褛的小孩，大声的吆喝着，一有人从胡同出来，就会带出一串难听的咒骂。赤西仁冷眼看着这群小时候的自己，他有一点生气，但不知道为了什么。
龟梨和也住在筒子楼最里面的二层阁楼里，屋子很破旧，又脏，楼梯踩上去发出痛苦的吱呀声。底楼的胖子抱着水烟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赤西仁，目光里带着一点很猥琐很脏的东西，粘在身上，很恶心的感觉。
所以他很快的上了楼，看见龟梨和也横在床上，裹在一堆破烂的棉絮里，像一条濒死的鱼。
他对他笑，不怎么好看的，他说：“仁，你来了啊。”他想支起身子来打个招呼，但只是撑了一下就啪的摔了回去。
赤西仁看着龟梨和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脸上很冷淡，但心里其实是很讶异的，有点近乎于难过的讶异。
他还记得少年时代的龟梨，虽然是脏的穷的，但是身上一直都有着一种很锐利的傲气，即使他骂他吵他背叛了他，他也没能忘记这个孩子有一双倨傲而明亮的眼睛。可是眼前的龟梨和也，却完全不复于记忆。他很脏，瘦的惊人，有长的骨头突兀的耸了出来。脸上也是，双颊是陷下去的，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像个鬼。赤西喃喃的想。龟梨和也变成鬼了。这一刻他很奇怪的没用报复的快感，只是涌起一种很不舒服的类似于难受或者伤感的东西。
龟梨强撑着靠了起来，他大口的喘着气，哑着声音说：“仁，好久不见了。”
赤西仁闷闷的：“你找我干什么？”
“我病了，临死前我想见见你。跟你说说咱们小时候……那四块大洋的事。”
赤西仁觉得心里被戳了一刀的疼，他的愤怒他的怨恨他的痛苦一瞬间全部归位，自然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龟梨和也往里面缩了缩，又抬头说：“仁，你坐一下，我想跟你说会话。”
赤西仁一边磨牙一边拖过凳子，很横的坐下：“你说！”
“仁，你还记得我姐姐吗？”
仁当然还记得，龟梨和也的姐姐，有着温柔的眼睛和美丽的长辫子，会摸他的头，会柔声的对他说话，会用很便宜的菜炒出很香的味道。那时候他总是喜欢跑去龟梨家蹭饭，直到有一天早上，龟梨和也抱着一团破被，赤着脚站在他的窝棚外，对他说，我家没了。
那一天起龟梨和也变成和他一样的野孩子、小乞丐。姐姐去了哪里，龟梨一直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龟梨很慢很慢的说：“那一天，我姐姐被卖进了醉春楼，只卖了四块大洋。”
仁愣住了。
小时候的龟梨很傻很天真，他以为只要有了四块大洋，就能把姐姐带回来，把一切美好的幸福的欢喜的时光全部带回来。那天晚上他揣着四块大洋跑了出去，沉甸甸的希望和沉甸甸的幸福，让他忘记了仁所许诺的一起吃遍老城玩遍老城的愿望。
他背叛了赤西的友情，带着这四块大洋去兑换亲情和梦想。可是他不知道，醉香楼不是个可以等价代换的地方。他什么都没有买回来，什么都没得到，自己却也被一点点、一点点的卖掉，切碎，_Tun噬，变成渣滓一样的东西。
龟梨和也说：“我姐姐死了。我也要死了。”
他说：“赤西你看，人是不能做坏事的。我那天在街上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就是为了等你回来。那四块大洋我还不上了，但我可以把命抵给你……”
赤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想做什么。他把他带出了筒子楼，带进自己家去。他照顾他，给他洗澡，喂他吃饭，天冷了会记着替他掖被角。他对他说：“你的命是我的，我不放话你就不许死。”
他背着他的命，很沉，很辛苦，但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