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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卷毛2010/10/6 0:17:00
他用手撑着地板,站了起来,因为起身太急眼前一黑,向着一侧倒去,于是赶紧扶住墙。等到身体适应之后,他开始一边慢慢走动一边环视这间屋子,地上很凌乱,大大小小的箱子中间夹杂着还没有装进去的各种物件,只有床上的被子枕头铺的平平整整。
床头扔着的台历提醒着他,还有一天与这件房子的合同就到期了,想到明天会离开这里,他心里会有一点模模糊糊的轻松,但是收拾行李总是个很恼人的事情,最近几天,本身就不怎么干净的房间更加的乱,让他的心情越发的烦躁。
略微在不大的空间里活动了一下,他突然想喝杯啤酒,于是走出房门,去厨房拉开冰箱,突然想起自己为了搬家已经把食物清空了,他盯着冰箱里的几罐啤酒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关上冰箱门,走回了房间,再次蹲了下来,开始把游戏碟往一个空箱子里装。
“叮铃……”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喂”,他马上接起来,“啊,nino,是我。”“嗯。”“那个,你行李收拾的怎么样了?”“还好,明天肯定能搬走。”“……需要什么帮助吗?”对方沉默了一会,问道。
“不用了,你好好吃饭吧,那家店非常不错,我们都知道的。”他听出了电话里的背景音乐,还有银铃般的笑声。“啊,好的。”“电话另一边的人明显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那,就这样吧,我还要继续收拾。”“哦,再见。”“再见。”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黄昏时候的光线比黑夜还要模糊,他合上电话时候“啪”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显得很突兀,想到了刚才的两声再见,他一下子笑出了声,已经两年没有彼此说再见了吧?但是最近一周,似乎一直在说呢。对方带着画板或者渔具出门的时候,看到在客厅打游戏的自己,会说“我出门了,再见。”他就马上按下暂停键,略微抿起嘴唇一笑,尖尖的下巴皱起来,“恩,再见。”完完全全是两个和睦相处的室友。
这样说来,整整两年,自始至终都没有吵过架。有的只是之前的吐槽与被吐槽,还有现在的礼貌与疏远。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蹲着不停地装填自己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大把的游戏碟已经填满了一个纸箱,他坐了下来,伸手想够一个空纸箱,却一不小心碰到了另一个装满东西的,哗啦一声,纸箱里的书本和DVD撒了一地。这下又要重新收拾了,他皱了皱眉,很无奈地抬起头看着斑驳的天花板。
毕业之后,他就一直在因为各种原因更换着自己的住所,搬家早就成了家常便饭,甚至自己还整理出了一套可以又好又快地收拾行李的方法,所以每次搬家的整个过程都不会让他太累。但是这次他却觉得单是收拾几个箱子就已经疲惫不堪,虽然身上还是有力气的,心里却很想马上闭上眼睛一直睡下去,他勉强撑着已经想打架的眼皮,继续在凌乱的地板上忙碌。
很费力地移开一摞书之后,他注意到地毯上的一个红点,仔细看并不是红色的,也并不圆,是一个褐色的不规则的痕迹。曾经他十分窘迫地用尽了各种清洁方法,可是这个痕迹总是很顽固的生存在那里。而另一个人坐在床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他说:“辛苦你了。”他的脸一下子变的通红,可是对方继续说着“就留在这里吧,它想留下呢,这是nino的痕迹呢。”他狠狠地一甩抹布,一屁股坐下来,“都怪大叔你!非要在地上……”旁边的人笑得眉眼都弯了,“好的好的,都怪我。”他还是阴沉着脸,但是深知自己没有在生气。
夕阳的余晖已经完全散尽,天色完全变得黑暗起来,他不想开灯,坐在地上点燃了一根烟,突然想到,当时也是同样的时间,在日光完全消失的时候,他身旁的人不再笑,扳过他的肩,以少见的认真表情看着他,“真的对不起,辛苦你了,不过,就留在那里好不好。”那人虽然说了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他握住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那手跟自己的手感觉很不一样,骨节分明,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然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地毯上的那点褐色。
烟很快燃尽,他起身打开了灯,站在门口看着黑漆漆的洗衣房发呆,他知道里面有一瓶他前两天刚刚带回来的叫做“地毯专用清洁剂”的东西,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最后还是回屋继续收拾行李。
凌晨一点,他终于全部打包完毕,望着空旷的屋子,着实送了一口气,躺在了没有覆盖物的床垫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在进人浅浅的睡眠时,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还听到有人跟他说对不起,不过他太累,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任何话,只是紧紧地抓住了正在抚摸他手背的手,是熟悉的指节和手掌。
手的主人等了好久也没有把手抽出来,突然手机响起,被他迅速的按掉,然后花了很长时间去挣月兑抓住自己的手指,离开了。
“对不起,钱包不知道塞到哪里了,找的时候花了一点时间。”他对旁边的人道歉。“是这样啊,没关系的,走吧,去我那里帮我搬家。好多行李呢,收拾起来真麻烦”银铃般的声音回答。
吱呀一声,车子转了个弯,开走了。
在太阳还没升起,天只是蒙蒙亮的时候,他就醒了,看了看表,昨晚只有两三个小时很不安稳的睡眠,还带着一个十分真实的梦,不过对他来说这种休息已经足够,他开始把行李一件件地搬出屋门,之后把钥匙留在厨房的吧台上。最后,他朝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走出了大门,拦下一辆出租。
“你之前住在这里?”出租车司机饶有兴趣的问他,“是啊。”“很漂亮的房子呢,为什么要搬走呢?”“因为房东要结婚了。”“哦,真幸福呢,不过这么好看的房子,很适合做新房啊。”“对的,之前也有很多人这么说。”他靠着车后座,把右手手臂放在眼睛上。“那个,司机先生,能再回去一下么?”
司机掉头的时候速度有些快,晃得他眼前一阵眩晕,感觉跟两周之前的一个晚上一模一样。那天晚上他本应在外聚餐,但聚会意外取消。他回家时,看到另一个房间亮着的灯上印出了两个人的影子,一个是熟悉的驼着背的人,另一个全身_chan抖,怒气和失望他都能感觉的到。
“我以母亲的身份命令你,放弃这种生活,结婚……”“……”“你一向什么都听我的,怎么现在会这样,妈妈有多难过你知道么……”“爸爸的肝癌已经恶化了,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你要为家里想一想……”“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医院也下了病危通知书……”“用沉默来抗议么?好……好……”
他坐在窗子下的墙壁边上,抽完了一包的烟。头昏昏沉沉,眼前恍恍惚惚,连黑暗都看不清楚。
第二天的早上,面对着隐瞒的结结实实的对方,他撑不住了,甚至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是,那天下午,对方握着鱼竿出门的时候,像两人刚刚认识时一样对他说了再见。
又开始搬家生活了,他的手放在车窗上扶着自己的脸颊。
那个人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那家饭店,他在心里想,其实不只是因为菜很好吃。那家店的背景音乐经常放一首歌,歌词他非常喜欢:
I"m moving moving moving moving to a place with free
I"m moving moving moving moving to a place without lonely
两年前他一度以为频频搬家的自己,真的寻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
大野智带着未婚妻和她的行李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面只有光秃秃的床,和干净的没有一丝痕迹的,近乎崭新的地毯。
未婚妻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你的房客真体贴啊,你看,明显是把地毯洗了一遍。呐呐呐,你叫他nino,他全名叫什么名字来着?”
大野智看着地毯上的某个地方,用尽力气也说不出二宫和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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