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墨水]Bring me to life
「………………深泽拓马……」
「蓝泽医生人家错了T-T,你最好了~」
「……」
「哈哈」金色卷发的少年仰起头干笑两声,「不好玩><我以为蓝泽你会很担心我然后哭出来的」
蓝泽心里默默想说我像是那种能为别人痛哭流涕的人吗再怎么样也先揷个管解剖一下确认无误再说。气氛静默四秒钟,蓝泽面无表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下次要是再装病我就放只黑鸟收了你。」蓝泽几乎月兑口而出,听毕,躺在病床上的拓马并没有把话放在心上反倒来了兴趣:「蓝泽你认识黑鹭?」
「不认识。」蓝泽把原子笔放进胸前的口袋,「最近加护病房的那些家属常在聊而已。」
「不过啊听说那个人是挺厉害的,是个正义的诈欺师,况且啊我很好奇诈欺师的衣橱里都放些什么,不是都应该有变装癖什么的,会不会有女仆……」说到一半突然觉得气管就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无法说话,呛到的拓马低下头去狂咳一阵,咳到干呕,蓝泽从床头柜边拿过一只垃圾桶盛在下面,一只手扶上他的背,尽管如此那个俯下身咳个不停的少年还是精神可嘉地补完了刚才的话,「咳咳……女……女仆装。」一抬首就对上蓝泽冰冷的眼神,然后一边咳一边笑着解释道「咳哈哈可能是今天装病的事做的太过分遭报应,刚讲话被口水呛到的~呵呵咳……」
「肺气肿有加重的迹象,留院观察,明天别去学校。」
「可是交谊舞……」
「闭嘴。」一句话直接截断了深泽拓马的所有后路。蓝泽转过身离开病房,头也不回轻轻带上房门。
深泽觉得,有时候蓝泽这个人是太过绝对,无论是在想法上还是行动上,一句「我要成为名医」便断定了他的人生。只是这样看似工作起来轻松无比却不知要为一次手术付出多少的人,总是散发着想让人去揭开他的外表看他的里子。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觉得来自蓝泽的这样完全无法反驳的关心却也变得理所当然。
因为只有他了解像蓝泽对病人那样无法看出却时刻表露的温柔,是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
斜靠在门板上留着黑色顺毛刘海呈N型的男人拢了拢大衣领口,面对着另一个年龄稍长的男人抱胸而立:「虽然之前输给你不过不代表我跟你就有什么交集……黑鹭从来不会跟白鹭统一战线,况且我的目标是御本木。而且跟你合作的话,需要长期奋战吧?我只习惯速战速决。」
「请问在桂木老头这里白鹭红鹭黑鹭都有什么分别?他就是即墨了想花钱看出戏而已,我们刚好吃饱了没事就演给他看。」扶了扶滑到鼻梁的眼睛,正对黑发男人的男子笑的纯良无害。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买到御本木的资料。」
「嘛…既然老狐狸都不肯卖给你情报,那么自然是不会有人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桂木那家伙才没有什么心脏病,叫早瀬姐姐去买药什么的都是在Kurosaki你呢~」
「……你说谎呢吧……」
「你看我哪天不在说谎,」说完男人弯下腰拍着大腿笑到胃要痉挛完全直不起腰,「黑崎你这样子真的很像冰山受有没有……」
「^*)!@$~$%(!……白石阳一!」斜靠着的长相乖巧的男人突然站正,然后瞬间炸毛。由于嘴角带着伤口,大幅度的张闭口让他有些许疼痛,刚骂完就低下头重重嘶了一声。
「神志名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啊……Anosa你还是去医院看看,顺便你手肘和膝盖上的那些伤也去看一下吧。」
「不用了……」刚开口拒绝便被那个唤作白石的男人勾住脖子拖行出去十米直往医院的方向去了——黑崎除了觉得呼吸困难之外他还有一瞬间怀疑白石阳一这货究竟是不是人类,怎么会有人能够连人带一大箱子钱一路拖行前进并且还到达医院的。
黑崎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太久没有嗅到化学药品的味道,尤其是酒精。医院内部直冲鼻腔的消毒水味让他顿时有点反胃。
除了伤口有点痛,被白石一路勒着的脖子也有点酸痛之外,他想自己最痛的便是胃。两天不大吃一顿甜食就会很想死,况且这已经是第五天,怪不得最近出去诈欺别人的时候战斗力一直呈直线减弱。等下出去了一定要好好压榨白石一下,把他的皮夹吃到扁。正这么想着,在白石后面小媳妇儿状跟着的黑崎刚抬头想说「白石快快撒钱我要吃朗姆冰淇淋」的时候,就看见完全不长眼的白石没头没脑就直接撞到一个医生身上。
OTL白石阳一你这冒失鬼!
「啊啊啊啊你应该是外科医生对不对!」斜后方的黑崎立刻黑脸:白石你这混蛋居然还好意思说话……
「……但不属此区域,我是急救科医生。」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是医生都一样!Ano医生你快看看这家伙,他被打成这熊样应该没事吧,肿起来的淤青好多天也不见好来着,他可是靠脸吃饭的毁容了可不行呢!」
我X白石阳一你他X才靠脸吃饭……心里这么愤恨的骂着就被白石一把扯过去,站定在那医生面前。虽然黑崎说不出眼前这个医生为什么生着一张好看的面瘫脸,他有一头黑褐色的卷头毛,造型完全就像泰迪熊。但是他想如果今天自己是来做手术卧在病床上看到这医生的脸恐怕他会不想继续动手术,因为怎么看他都像是那种……在动手术之前会先把活人当成死人放到福尔马林里泡一泡再拎出来的那种残酷医生。
此时对方已经在端详自己脸上的伤口,黑崎视线便移到了他微蹙的眉宇,倒是工作起来专注的样子似乎又跟刚刚给自己留下的第一感有些不一样。
「在家没有冰敷?」
「没有。」
「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
黑崎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撩开袖口,把手肘露出来,貌似犹豫了一下又缓缓说:「……反正既然都来了干脆就说好了,那个,医生,现在我左手不太能自由弯曲,好像是有扭到。」
「只是手肘?」
「不,整只手臂。」
对方扶着自己的手臂向前后动了动,分明有一种骨头被振裂的痛感。不过此时让黑崎头痛欲裂的是一边的白石在BLABLA说一堆有的没的「黑崎你居然Kurosaki我你手扭到也不和我说亏我这么信任你TVT」,不禁眉心一皱。
「会痛?」
「嗯……有点。」其实不是一点点痛,本来想说很痛,不过「很痛」这种话从一个大男人嘴里说出来毕竟还是太过软弱。
「建议先拍片看一下到底是关节损伤还是创伤性骨裂,也有可能是肌禸拉伤导致的疼痛。如果是创伤性骨裂那么要做一下核磁共振,确认没有积液。脸上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因为你没有及时处理而已,淤青和肿胀处要冰敷,擦伤涂些药等结痂就好了。」黑崎揉着太阳_Xue听面前的人讲了长长一串,最终总结下来就是要自己先去做个检查。
「……那我改天有空再来好了。」
「这种事最好别拖延。」黑崎觉得这样的话似乎也可以算是一种关心,但是完全听不出也看不出他语气和脸色里有关切的意味,所以比起关心又更像是命令。看着他的眼睛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跟他好像。刚想转移视线便一眼瞥到他的工作证……
蓝泽耕作。
只是留意了名字,别的也并未多去注意,黑崎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特别。
尽管不得不承认那个叫蓝泽的医生不温不凉的关心是让自己有些拒绝不了,不过黑崎一向是个怕麻烦的人,他不想再在这个医院多呆一秒钟,更不想知道自己那只弯曲起来非常疼痛的左臂究竟是关节损伤了还是骨裂了。于是就跟蓝泽道谢并说了再见,下楼的时候黑崎看到蓝泽走进了那部医用电梯,仍旧面无表情,然后电梯门慢慢闭合。
那种表情,怎么说……就像是一张让人想要揭开的面具。
走到楼下附近的甜品店正准备推门进去,白石的手机忽然响了。只听白石乖乖嗯了几声说「我马上就来啦~」又挂下电话。
「谁?莫非……你也交女朋友了……」
「是~男~朋~友。我已经弯了。」
「既然是有本事让你白石弯了的人想必你一定很喜欢他。」
「说不定以后我会更喜欢你哦……」
「…………………………滚!」
「如果我说打电话Call我的是桂木老头呢~」
「…………………………………………………………………………白石阳一你他X的还是快点滚蛋吧!」
于是白石转身毫不犹豫地逃了,也装作完全听不到身后黑崎声嘶力竭的叫唤「白石混蛋没撒钱不准走啊啊啊」,边奔心里边默默想桂木这只老FH谁爱谁谁搭去TVT……
黑崎一个人默默推门进去,找了墙角的位置坐下来。观察了一下周遭环境,室温不温不凉,气氛也是一样。招来服务生拿来MENU顺手在甜品一栏整行扫下去「各来一份」想说白石阳一你绝对料不到我要先斩后奏,靠在椅背上觉得这里环境和光线非常惬意,以后没事的话就来这边吃好了。自顾自的开始摆弄桌上早已摆放好的茶杯,很快那边有人走过来斟茶。
「有时候真的会觉得你生活里除了梦想之外什么也装不下……」
「你会不会有时候也考虑一下我?就这么把我静置着,你难道都不会觉得很过意不去吗?」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我也早跟你说你做的都足够了,你说还想要再多点提升空间,我答应了。但是你不觉得盲目追求梦想的做法实在太幼稚太像小孩了吗……」
黑崎喝着茶听到一串抱怨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忍不住朝那边的方向看过去了,是一个穿白色套装留着及肩发长相乖巧的女人。她对过坐了一个染着亚麻金卷发的运动系少年,黑崎不知道要说自己脑子短路还是怎样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看到这个人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只是那发梢蓄着的满到要溢出来的阳光跟那种感觉又颇为不同,那样失落却温柔的表情,侧面看上去那线条温和的晕在窗外投进来的光线里。
「对不起……菜月。」他说,「可是叫我因为婚姻就此放弃篮球,那是怎么样也不可能的。」
「我并没有叫你放弃篮球的意思啊……」被叫作菜月的女人眼眶周围被润湿,于是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算了,反正Naoki你不会懂的。有时候我真的很辛苦,天天面对你我真的很辛苦。」于是抓起丢在椅子上的手袋站起来调头离去,坐在位置上的那个男人也没有要去拦的意思,只是撑着额头揉揉眉心一直沉默不语。黑崎也就是瞄了两眼,被甩的场景以前也不是没看过,甚至在工作的时候都会遇到女人给男人顺手一巴掌扔下一句「你根本不懂我的心」然后落跑的场景导致自己刚想跟对面的白鹭讨论汇款问题只好被吓的张口石化在原地。这次没有甩巴掌也没有捶胸口但黑崎莫名的被眼前的场景深深怔到了,大概是对过的金发男人天生长了一张惹人怜爱的食草男脸蛋?
喂喂黑崎高志郎你可是诈欺师啊怎么可以这么三八的关注别人的长相呢况且还是个男人!= =想到这儿黑崎喝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喂桌面……
对面有服务生端着一盘甜品冷饮径直走到这里来,黑崎刚要把心思转移到吃上面不过转头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那个手撑着额头遮住半张脸的金发男人头稍稍挪动深吸了一口气……他在哭吧。
刘海下面泛红的眼色,一眼便看出,那定是哭出来了。
此时黑崎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想上前递张纸巾,不过后来想自己实在是太三八怎么什么闲事都要管——大概是最近工作接的有点少被腐朽的日子冲昏头了。
于是蒙头开始扒杯子里的刨冰。
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吧……就算无法释怀也一样。黑崎居然会由此联想到当初的爸爸亲手垄断每个人生命的样子,这是一辈子也无法不介怀的事情,却还是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吧。
再抬头,那个金发少年已经起身埋单要离开甜品店。怀里紧紧抱着的是那颗橘色篮球,跟他的发色一样蓄满阳光。
黑崎低下头轻笑——大概他笑起来会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