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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真心人2011/6/18 20:05:00
好像是算错了 昨天算的和今天不一样= = 改过来了
五、
它已经快要记不清楚自己在这个孤寂的星球上待了多少年，大部分时间它只是闭着眼睛听着风声在经过地面上的坑洞或是以往建筑倒塌形成的废墟时发生的微小变化，它可以就这么轻易地躺上大半天。
一天也只有7个小时而已，所以这不算难事儿。
它不敢想象任何一个星球上的一天会大于7小时，那太可怕了，7小时刚好。刚刚够它从头到尾整理一遍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轻声的哼一遍它最喜欢的小曲儿、看几次日落、最后给那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却总是不枯萎的狗尾草浇水的。
可是到了这一天，这个星球起了变化。
温暖的风，不留痕迹的转变为柔和的模样在整个星球间吹拂。夜间变得坚硬的泥土开始松软起来，露珠出现了。狗尾草兴奋地感觉到了暖意，难得的在风中摇摆起身段儿。
它睁开眼睛。
六、
“这是哪儿？”龟梨跟在山下身后走下飞船，“说到底我们为什么要降落在这儿？”
这是个荒凉、小到不能再小的星球，从这一边儿就能望到那一头儿。星球上有一栋房子的废墟，还有一棵不仔细看就无法发现的狗尾草。
山下没吭声，他蹲下轻轻地戳弄了一下面前这个笨拙老旧的金属物。“我看不出你是什么。”他轻轻的开口说。
“哈，我敢打赌好多年前我还是个时髦的玩意儿。”那个金属物语带讽刺的开口，“我是个风见鸡。”
“风见鸡？”龟梨跟着重复，就像是从没听过这词儿似的。
“是啊，风见鸡，”那家伙继续用一种自我挖苦的语气说着，“我站在屋顶上，每当有风呼在我脸上，我就得跟个傻瓜似的团团转——他们把我仅有的一只脚固定住了，真是邪恶。”
“你们是这么多年第三个到这里来的人。”风见鸡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话，龟梨觉得它一定是憋了很久很久了。
“头一次，是好几个怪模怪样的家伙，稻草人儿、铁皮做的家伙、还有头毛茸茸的大狮子和一个小姑娘。他们手挽着手唱着歌儿来的，说要去找什么东西。有的希望自己能有一颗人心，有的想要聪明的头脑，有的想要勇气，还有的想回家。”
“他们问我愿不愿意一块儿去找，还问我想要什么。”
“‘这个嘛，’我说，‘我想要一栋新公寓，我脚下的房子太老啦，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塌掉，我想要栋新公寓，好让我继续这么傻乎乎的转下去。’”
“然后他们的脸色就变了，好像我的愿望是多么亵渎他们似的。”
“我敢打赌要是有人把这个写成了一本故事的话，我准会被删的一干二净的。”
“第二次，房子已经塌了，我每天单脚跳着去给狗尾草浇水，然后坐在最西边儿看日落，只要我不断的往东移，就可以一直不停的看到日落直到太阳完全的沉下去。”
“这时候那家伙就来了，他说他观测到了这个星球，可是他那个星球上的人都不相信他。”
“他的脸色挺发白的，说这儿比他想象的要破旧荒凉的多。”
“他又嘟囔了些大象、玫瑰花儿什么的，我觉得困了就不再搭理他。”
“人们总是忍不住把本身没那么美好的事物自动美好化，”龟梨突然揷了一句，“这在我们那个星球上很常见。”
“而且，谈起梦想或者想要得到的东西的话，你最好说点儿‘爱和勇气’什么的，人们就喜欢听这个。”他又好心的补充道。
风见鸡撇了撇嘴，“这正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它爬起来用单脚跳了几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难道因为这玩意儿不是朵玫瑰花”，它指着那株狗尾草，“它对我就没那么重要了吗？”
“即使我不是个可爱讨喜的家伙，每天看很多次落日也是我最喜欢的时光。即使我只想要栋新公寓，可那难道就不是梦想了吗？”
那天他们和风见鸡告别登上阿米狗号的时候，龟梨发现山下的脸色有点儿发白。
七、B612号星球。
那是B612号星球。
山下紧紧握着手里的星系导航仪。
八、
山下小时候非常非常喜欢数字，他总是躲在房间里毫不厌倦的研究着它们。质数什么的是多么神奇啊，你永远摸不透它们的规律。可它们却总是安静的待在那儿，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而且永远不会改变。
不像人们，山下永远都不确定他们说着什么的时候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比如一个人说“你这条裙子真漂亮”的时候可能其实是在想“要是穿在我身上就更好了”，又或者“真羡慕你这样可以大口大口吃东西的人”其实是意味着“天啊我可千万不能变成你这样儿”。
所以山下不太相信别人的话，也不相信那些所谓美好温暖的东西——数字要可爱多了。
他也曾经在莉奈捧着《小王子》不撒手的时候没好气的说：“有什么好看的，那些东西统统都是骗人的啦。”
莉奈哭了一下午，妈妈很生气，瞪了他半天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后来妈妈又紧紧搂着他和莉奈，一直使劲儿的搂着他们低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莉奈被吓得忘记了哭泣，山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妈妈悲伤的脸庞，心想那些泪水要是变成数字就好了，该多么容易看懂。
从那以后他就什么也不再说了。
他开始揣测每个人说每句话背后的真实目的所在，就好像这是一种强迫症或者其他什么病症似的，这让他觉得很累，可是又没法儿停下来。
直到他在那个窄小的卫生间地板上抱着身边的家伙呼呼大睡那一刻为止。
龟梨和也对他来说是如此一个特例。
他说什么，他想表达的就是什么。山下发现他根本不需要花时间去揣测龟梨说的话。这就好像是在冻结的湖面上行走并且知道湖里所有的水都已经结成了冰，要多厚有多厚，你永远不担心湖面突然裂开掉进冰洞里。
也永远可以放心的和他一起在宇宙中航行。
不过，山下想，他还是不把B612号行星的真相告诉龟梨了。
对方会哭的，一 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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