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一双人拖走江湖2011/9/19 21: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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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复习周时，整个学院便跟疯人院似的，准备好粮食的学生们没日没夜地啃书抱佛脚。
松本润最后两周里只在一次划范围的课上见到过樱井翔。教授这次玩阴的，范围笼统说来就是整本书去掉非必修章节，详细说就是学过的都考，底下的惨叫声一阵比一阵凄厉，松本看着一旁已经开始理书的樱井，琢磨着要表提辅导的事情，但此刻他又拉不下面子，犹豫之时，樱井翔把包被背在肩上了。
“学长，还没下课呢。”松本张口才发现，他都有段时日没用“学长”这个称呼了。见面不是刻意省略主语就是直呼其名。
不过，冷战之后，樱井翔对“学长”这个称呼也没那么在意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他们之间越来越疏远的关系。
“我下堂课考试，先走了。”说着樱井便弓起身子，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走。
松本看着被带上的后门，阳光投身寸于上划分出均匀的光与影。
——虽然是朋友，但能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逼一下，弦绷得太紧了，也是会断掉的。
有，有想过的。松本在心里对自己说。
教授划完他所谓的范围后又开始讲别的内容，天南地北的胡扯时，下面的抗议声依然起起落落，松本对着这学期都没留什么笔记的课本发呆，不管怎么样，先要让这门课过吧。
松本润等在樱井翔的教室门外时，已经有一两个早交卷的学长推门离开，紧接着交卷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
看这阵势这考试大概也不会太难，但松本从门上的小窗户里窥视到前排坐着的樱井，仍是埋头看卷子的冥想状。他垂着头时碎发微微盖住眉毛，右手拿着的笔时不时地就绕着拇指转一圈。
松本靠在门外看得有点人神，都没察觉有人推门而出。他撞上门板发出呻喑时，教室里的几个学生抬头往这边望过来，其中也包括樱井翔。
转停在食指与中指间的笔被收拾回笔袋，樱井翔站起身也交了卷子。
“找我辅导吗？”樱井背着包出来后也不问他来的缘由，直接被戳中心事的松本有点不舒服，但也只能支支吾吾地点点头。
“我明天还有一门考试，等那门考完后再帮你复习吧。”樱井朝他笑笑，语气不冷不热的听不出任何感情。
松本点点头，刚想说谢谢，樱井翔就率先跟他告别，“我还要去图书馆复习，先走了。”说完便紧了紧肩上的包，逃似地跑向另一个方向。
松本郁闷地站在原地，他准备的一大堆话囤积在胸口，结果一个字也没能在樱井面前吐出。
一个人回去的路上，他无聊地踢着石子。
石粒在青石路上留下细碎的声响，仿佛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松本想起从小学开始他和樱井便是一起上下学的，除了樱井升学后错开他的那一年里，但那之后他又会来到樱井所在的学校做他的学弟。有不懂的问题直接上楼请教，忘带便当就去蹭学长的午饭，运动会上毫无顾忌地给学长一个胜利的拥抱。
只要他喊樱井翔学长，那么，这个人本性中的一些规矩就会被打破一个小角。
学长带着学弟逃课出去玩，学长带着学弟看电影泡温泉，摸着他的脑袋说要有礼貌趴，在他的肩上耍无赖说想一起吃烤禸，只要不越过那条底线，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便是合乎常理的。但一旦越了界，樱井便会像个刺猬一般把自己隔绝起来，用疏远的办法来自我反省。
脚下踢着的一粒石子落进排水沟，“扑通”一声没了下文。
松本润站在公寓门口望向被夕阳照得血红的屋顶，心情随太阳一起下沉。
樱井翔忙完考试后如约替松本润单独辅导。
考过一遍后大概就能猜出老师的出题意向，哪些是重点，哪些只需要了解，在樱井翔概括之后便一目了然了。
“这种题目的解题方法很多，不过现在时间比较紧，你掌握其中一种就行了，批卷子的老师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看答案给分的，过程中有点小纰漏他们看不大出来的。”樱井翔在他的书上圈圈画画，松本附和地点点头，右手托住下巴看题时，视线忍不住地沿着樱井握笔的手一路而上来到下颚。
好像最近又瘦了，难道是复习太用功的关系？
“怎么了？哪里没看懂吗？”樱井翔侧过脸，面对面的距离让人有些紧张。
“能在说一遍吗？前面没听懂。”松本移开视线凝视起书上写满过程的题目，樱井修长的手指抵在他的笔迹上，随着他讲解的进度一点点下移。
屋外隐隐有清冷的月光投身寸进来，风“呼呼”地拍打着窗户。
松本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樱井又提笔敲了他一记脑门，这回松本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张牙舞爪地朝樱井扑过来。
手里的笔滚落在桌上发出“咕咕噜噜”的响声，最后声音终止在台灯的底座上。
松本咽下一口口水，停住手里的动作时，樱井翔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但没人率先逃开目光，台灯送来冷清的光，如丝绸一般缠上他们的上半身。
松本润的手无意识地附在樱井的脸上，温热的肌肤贴着手心化作一股激流，浩浩荡荡地奔腾过他的心田，樱井愣了一会儿后才开始躲闪。
手心一空后他想起一句话，“对他来说，你们现在的关系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对他来说，是别无选择了吗？
松本润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闹钟，分针和秒针短暂的重合后又错开，黑夜仍漫长。
-TBC-
105 更了2011/9/20 2:40:00
108 一双人拖走江湖2011/9/20 19:50:00
11
清晨，几缕水银般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床头，松本抬手揉揉脸，瞥到陌生的被单花纹时，才发现原来他是睡在樱井翔的床上，可樱井翔的人却不见了。
洗漱完毕后遇上推门而人的樱井，发现他手里拎着一个冒热气的袋子。
“你醒啦，我买了包子，吃完再走吧。”他笑着把袋子伸到松本面前，蜷缩在他眼下的那团黑圆圈随着他的笑容舒展开。
挂着相似黑眼圈的松本疑惑地接过袋子，“你特地买的？”
樱井点点头，笑眯眯道，“吃了我摸过的包子，绝对能考高分的。”
松本挑眉，拿在手里的包子还在不断冒出丝线般的热气，“这些你全都摸到了？”
樱井诚实地回答，“上面两个我摸过了。”
松本恨不得用手里的包子糊他脸，“你丫这还怎么吃啊！”
考试开始后，教室里寂静得仿佛连掉一根针的铿锵声也清晰无比。
教授和两个研究生一个在前两个在后的游走，不连续的脚步声和纸上不停的沙沙响错落开。
松本润对着选择题发懵，手里的笔迟迟无法下落。周围一圈人还在埋头奋笔疾书，教授皱巴巴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松本觑了一眼斜前方的樱井翔，他手中的笔绕着拇指转圈，似乎也被题目难住了。
解不出题目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松本托住下巴对着题目开小差。他们可能是卡在同一道选择题上，所以都迟迟无法落笔。但选择题明明只有四个选项，百分之二十五的正确率都能杀死这么多脑细胞。把解一道大题的时间耗在ABCD的选择上实在有点不值。
不就是百分之二十五的正确率吗？松本默默地攥紧笔杆咬住下唇。他喊了那么多年的学长，就像是一道迟迟做不出决定的选择题，想落笔的时候又有些退缩，但重新思考时心里唯一的答案又鲜明地在那个给定的方框里无限放大。
他们都是担心会失分的人，所以处处谨慎小心，没想过如果赌一下的话，就可以省下更多的时间而且得到大大的红勾。
笔在答题纸上选择出最终的答案，松本润在心里对自己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正确率也要试一下。
铃声响起时，还有很多人趁着收卷子的慌乱场面声东击西。考完后心里的巨石就仿佛被一把锤子重重地击碎。
走出教室的人流汹涌地壮大起来，到走廊时，粗壮的队伍让人叹为观止。
一直到教学楼外，松本才找到等在树下的樱井。
徐徐的风摇动起一树的绿，绿影晃动在人脸上时，像是碧波淌过山涧。
樱井笑着抬手示意自己的位置时，那股碧波便直接流进了他的心里，他恍惚间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也是斑驳的绿光和过目不忘的笑容。
“考得怎么样？”樱井走上来问。
松本摇摇头，“大概上不了八十吧。”
樱井用手肘轻轻捅了他胸口，拐出校门时脸上的笑意还是没收住，“那就请我吃饭吧。”
“诶？为什么？”
樱井掰起手指，列清单似地阐述起理由，“首先是昨晚的补课费，其次是今早的早饭钱。还有。”樱井忽然立定，按住他的肩道，“你这几天一直没礼貌，不叫学长的赔偿金。”
松本伸手反抓住他的肩膀，视线迎上樱井的目光后又落到他的唇上。
“辅导是你自愿的，包子我也没让你买呀。”他凑近樱井的耳朵，喷在上面的热气像是一个湿漉漉的口勿，“还有，以后也不会叫你学长了。”
樱井翔微瞪大眼，僵硬的身体像是被风干过，但很快他又恢复常态，“也对，我毕业后也就不是你学长了。”
松本润侧过脸看向他，樱井的声音很快又浮现在耳边。
“我实习的那家公司签我的可能性很高，小润你明年也要实习了吧？”
松本眯起眼，大概能猜出樱井翔下一句会说什么。
果不其然，那人脸上又露出自信又得意的笑容，哪怕天空中的游云遮住了太阳也无法遮去他笑颜上的闪光。
“小润，实习的话来我这里吧，继续当我的后辈，以后就可以改口叫前辈了。”
松本攥住他的衣襟，风从他们中间贯穿而过，几片叶子被吹上天空，翩翩起舞。
他贴近樱井翔的身子说，“我不会再叫你学长也不会叫你前辈的。”
他的一字一句清晰分明地抵达樱井翔的耳膜，连节奏也把握得刚刚好。
四分之一的正确率。
四分之一的成功率。
最起码还是有希望在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逼一下，弦绷得太紧也是会断掉的
想过的。
即使曾经退缩过，但这个答案还是在脑中徘徊着。
“翔酱，我喜欢你。不是学弟对学长的喜欢，也不是后辈对前辈的喜欢。”他抬手将手指覆盖在樱井翔的太阳_Xue上，本
想逃开的樱井却一下子动不了了，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眼前的这双眼睛给吸走。
松本温柔的声音像是一首催眠曲，“翔酱，这根弦可以断了吗？“
飞鸟从屋顶上振开翅膀，天空中多了好几个移动的斑点，排成人字形后渐渐远去。
樱井抬手附上他的手背，低头笑了起来，笑纹涟漪般地漾开，在透明的阳光下闪烁着光斑。
光斑跳跃在眼前，像是一只撩动琴弦的手。
樱井的声音里混合着这种浓浓的笑意，他张嘴时空气里陡然响起“腾”的声音，仿佛有什么断裂在无形之中，从此便销声匿迹。
松本觉得手心里暖暖的，像是刚晒好的被褥，特别舒服。
樱井翔笑着说，“其实，叫翔酱也不错。”
-全文完-
阿
里
嘎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