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五味子2011/10/13 11:59:00
LZ非学医 随便写写 缓慢更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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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与死亡大概是急诊室医生每天都会面临的事情，不眠不休地工作到底，掌握着裁决生死的一线之间。
不过这也只是履行了医生的本分，至少樱井翔很享受这份工作，虽然他不知道隔壁办公室的那位同僚是不是会有相同的想法，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即逝，手头的工作需要高度集中力，在手术灯亮起的瞬间，丝毫杂念都要挥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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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午饭时间，食堂内的女护士们又开始谈论起那个万年不变的话题。
樱井医生今天比二宫医生早到了六分钟，两人都是一脸不高兴，大概是起床气害的，一上午过去樱井医生先后救活了一个溺水儿童、一个被车撞了的妇女和一个从楼梯上跌下来的老人；二宫医生相对比较闲，办公室内充斥着轻快的马里奥弹跳声，他很乐意给大家分享着说那是他的最新模仿段子。
二宫医生从来不在食堂就餐，除非是到了每月定时供应汉堡的日子，樱井医生每天按时到食堂报道，打饭小妹总是把最大的鸡腿留给他，私下还特意塞了很多打折饭票给樱井医生，不过之后这些打折饭票都会匪夷所思地传到二宫医生的手上，每月到了日子总是看他一脸微笑地将饭票递还给打饭小妹，嘴里说着“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当面把票给我就行了，我要一个汉堡谢谢。”
但是女护士们不知道的是，二宫医生和樱井医生其实住在同一个小区，却从来不一起上班，大概是因为二宫医生喜欢踩点而樱井医生喜欢早到，一个中意开车一个中意骑摩托，也许他们在若干个早晨擦肩而过，可是在一个堵车严重的、没时间吃早饭的严冬清晨里，二宫医生宁愿多在床上多眯几分钟也不愿意承认前面所述的是一件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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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户亮是跟着二宫医生实习的，在他每天任劳任怨地给二宫医生倒咖啡、买饭以及观赏他新发明的纸牌小魔术的时候，隔壁跟着樱井医生实习的生田斗真已经进了好几次急诊室了。锦户君每次跟着二宫医生查完房回来之后，都看见刚从急诊室里出来的生
“太真实了导致我有点回不过神来。”他这么对锦户亮说的，末了还加了句，“樱井医生真厉害。”
“我也这么觉得。”锦户亮羡慕地附和道。
二宫和也知道这件事以后找锦户亮谈了话，“听说整个医院的护士都知道你夸樱井医生一个早上了。”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二宫和也的眼内蒙着一层水汽，见对方还是一脸傻笑便放下手头的病历本，“要不给你也转去他那里好了，我少带一个也省心。”
“不是这样的！”锦户亮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去，“前辈，我是觉得吧，你需要喝咖啡啊买饭啊变魔术给别人看啊我都可以帮你，但是，你也总得给我点机会吧。”
“哦？”取下眼镜丢在一旁，双腿又随意盘在椅子上，“我没给你机会吗？”
“……”锦户亮耸耸肩膀，“除了给一个有心脏病又有老年痴呆的婆婆假扮孙子这种事……”
二宫和也抿嘴笑出弧度，他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年轻人别太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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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户亮在第一次见到二宫和也的时候认为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实习医生，还上前友好地握握手说着请互相关照之类的，可是对方只是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指，然后用力地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工作牌。说起来这也不是锦户亮的错，二宫医生的万年童颜是全医院公认了的，连大厅里的清洁大妈都能扬声唱着“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日复一日又年复一年，亘古不变的是骨科松本医生的S曲线和急诊室二宫医生的童颜脸面。”
其实还有樱井医生的斜型肩膀。
——不过最后这句是二宫医生自己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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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里肃立的女声回荡在走廊之间，二宫和也立刻拿起桌上的听诊器，别正了胸口的牌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和刚才不同起来，屋内幢幢灯影映照出眼里的一丝波澜。
刚走到门口身形忽然顿住，转头对着锦户亮一笑，“有事做了，要表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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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锦户亮第一次看到二宫医生在急诊室里的样子，虽然在场的其他医生早已见怪不怪，但是对于他来说这种体验是极其新鲜的，因为他实在无法脑内出平时里翘着二郎腿摆出奇异坐姿的二宫医生到底是怎么在急诊室里被一层像神之手一样的光环所笼罩的。
“准备揷管。”只看到口罩微微耸动，二宫医生眉毛一挑，在场其他人立刻明白他的下一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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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帘子后正好遇到松本润，二宫和也示意了他一眼，“里面那个，右腿骨折，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正准备进去又退出来叫住了二宫，“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看到二宫正欲拒绝的神色又添了一句，“
“成交。”对着松本医生比了个小树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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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科的相叶医生一直很受欢迎，大概能冲进医院官网人气男医生ranking前五，垄断了各种年龄各种阶层，不过他最得意的技能不是自己的医术有多高明，而是他熟识各种爬行、水陆空三生、哺乳、腔肠等等等等类的动物习性，总有些小护士来向他请教养狗秘诀或者回答一下其他科系医生的“为什么我觉得我家haru最近很忧伤”之类的问题。
关于相叶医生为什么没有做一个兽医而做了一个儿科医生的问题，这大概是个谜，诡异程度也许和楼上肿瘤科的大野医生为什么把办公室改装成一个画室，并挂了一个“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牌匾之谜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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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医院大门有点冷，夕阳被彻底_Tun没而下，只残留着余光，染红了最后一方天空的角落。
身后大门再次被推开，二宫回头看见那人裹紧了自己的风衣，埋头手揷进兜里似乎在找车钥匙，意识到二宫扫过来的视线便缓缓抬头，脚下的步子也随之一滞。
周围匆匆而过的小护士已经开始频繁回头关注这边，要知道二宫医生和樱井医生同时出现在自己视网膜里的情景实在是少之又少，虽然女护士们常年道他们两人的是非，但是在医院里两人打上照面的机会却微乎其微，从头到脚基本来说是零交流。两人关系非常不好，这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说不定还可以用上极其这个副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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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和也收回视线，樱井翔快步走过来，走到二宫身边的时候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下班了？”
“……恩。”
“等人？”
“……恩。”
“哦，那我走了。”
“……”二宫实在不想再说出第三个“恩”字，对着樱井翔的方向清了清嗓子，微妙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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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被一旁开车过来的相叶目睹了全过程，吃饭的时候相叶举着酒杯给松本润描述得眉飞色舞，“你说他们这两个人奇怪不奇怪，还没见过nino在谁面前只懂得说‘恩’这个字的……”
“我还会说‘哼’的。”二宫白了他一眼。
“真不知道你们两到底有什么恩怨，明明住在同一个小区的。”A先生说。
“明明还是一个大学毕业的。”M先生说。
“明明两个人认识还要在人前装不熟。”A先生接着说。
“是不是在大学里他抢了你的女朋友？”M先生终于转头望
“是不是在大学里他抢了你的钱包？”A先生跟着回望过去。
N先生却默不作声，只是手指若有似无地在杯脚处拍打着。
“
“……你敢打试试。”二宫和也迅速从兜里掏了电话出来，翻开就开始啪嗒啪嗒按起来，“不如我把O酱也叫出来算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家里背鱼字旁的汉字读音。”
这下被松本润迅速抓住手腕，脸上迅速阴沉下来，他也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敢打试试。”
相叶雅纪在一旁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人，“原来每一个医生背后都会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冤家。”
“闭嘴！”这次两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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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雅纪这句话在很久以后对着樱井翔和大野智又说了一遍，那两人的反应却和这两人不太一样，大概是异口同声地说着“没错”之类的吧。
2 SF2011/10/13 12:17:00
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日复一日又年复一年，亘古不变的是骨科松本医生的S曲线和急诊室二宫医生的童颜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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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P！
设定很萌，被题目吸引进来的。文完全是我喜欢的泰普啊！果断蹲了！
8 五味子2011/10/13 21:36:00
急诊室的门被迅速推开，樱井翔带上口罩着装已经就绪，面色严肃地听着来者诉说伤者的情况，一家三口旅行在外出了车祸，两位大人已经昏迷不醒，唯一的小女孩还半睁着眼睛似乎还存留一丝意识。
“人手不够，通知二宫医生过来。”樱井翔哗啦一声关上帘子，医护人员迅速将小女孩过床放在手术台上，一切工作准备到位。
等樱井翔做完手术出来的时候看见生田斗真从远处小跑过来，手里拿了报告递给他，顺带送了瓶罐装咖啡。
“前辈，我刚刚听说一会儿会有杂志到医院来取材，是要做采访吗？”
樱井翔揉了揉太阳_Xue，昨晚他家楼上一对夫妻闹离婚一直在摔东西搞得他一夜没睡好，于是突然想起好像确实有采访这么回事，低头把咖啡咔嚓一声打开，拉坏上还聚集着头顶炙热的白灯光圈。
“好像是针对急诊室的一个采访。”
“对，听说只采访你和二宫医生？”
樱井翔顿住，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二宫医生也要来？”
生田斗真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樱井翔倒没多说话，只是丢下一句“那我去洗个脸”就转过拐角没了身影。
采访时间定在了午饭后，饭厅内的护士们外加女医生在饭点时间迅速搞定了自己的饮食问题，然后组成小分队徘徊在急诊室楼下的电梯旁，果不其然看到有记者带着相机拿着小本本出现在电梯门口，电梯“叮”地一开，记者看了一眼堵满楼梯间的女护士们不禁怔在原地，然后转身和身后的人确认了一下“这家医院不是近来都只收男护士了，怎么女护士还这么多？”
后来护士长出现，一声清吼，一群人作鸟兽散。护士长友好地领着记者往办公室方向走去，不去理会身后发身寸的“我要看生人”微型电波一样的怨念眼神。
樱井翔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二宫和也已经坐好了，神色看起来不太好，似乎和自己一样也没睡好，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已经和旁边的记者寒暄了很久，见到樱井翔进来的时候居然很稀奇地拉过自己的手臂，嘴里还说着“翔さん你来晚了。”
樱井翔有些错愕或者还带着不知所措，不过二宫和也并没多在意，迅速放开拉住他衣角的手指，甚至在记者没有注意的时候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两位已经是急诊室必不可少的医生了，平时一定合作过不少大手术吧。”
二宫摸着下巴只是笑，樱井翔只能竭尽全力带着客气的语调回答他，他总是能很好地应对这样的场面，无论是当年大学里的讲演和辩论赛，还是现在在急诊室里面对成功几率只有五成的大手术，他都能一视同仁似地处变不惊。
留意到二宫目光的樱井翔突然吃了个螺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记者便转头问二宫。
“听说两位是同一间大学里毕业的？那么在大学里就已经是好朋友了？”
二宫和也一直在把玩着他的手指，听到问题之后也是面色平静，“……对，一直都是。”
樱井翔却侧过头去看他，大学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其实没有现在这么僵，虽不算太熟但也不会见着对方就移开视线，好像故意躲着一样，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二宫不高兴，说实话在他的内心Deep里，他并不讨厌二宫，而他现在也逐渐意识到，这种“不讨厌”的情绪已经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慢慢加深，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成“在意”也说不定。
只记得唯一有过一次比较成功的交流大概是在这间医院里再次相遇的时候，两人都跟着同一个老医生进行实习，那段时间在医院里他们只认识彼此，樱井翔每天会等着他一起吃午饭，二宫也没拒绝，虽然两人只是静静地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各吃各的，但那时樱井翔曾一度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缓和下来，谁知日子并没持续多久，樱井翔比二宫先成为正式的急诊室医生，二宫却被先分到骨科去待了一段时间，两人见面机会逐渐变少，也许都认为本来就没有多熟干嘛还要每天绕路到食堂里来一起吃饭什么的。
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被切成两半的莲藕，表面上看着似乎还连着丝，实际上却_chan_chan巍巍一扯就断，转眼间什么也不是。
二宫还在游刃有余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樱井翔的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种感觉和他第一次上阵做手术时候的心情一样，努力想要冷静下来，却没发现双手抖得更厉害。
最后记者提议要两人起身合照一张，大概不想太过拘束，摄影师提议摆出扶着对方肩膀的姿势，樱井比二宫略高，于是最终还是樱井翔动手轻轻扶上对方的肩膀。
二宫身上带着消毒水的味道，虽然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更糟糕的是，樱井翔觉得自己笑得非常僵硬，尤其是在二宫配合着摄影师的需求向他这边靠拢过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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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五味子2011/10/14 15:34:00
今天樱井翔加夜班，等到他从电脑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夜色已深，办公室内静得出奇，甚至连走廊上偶尔路过的护士发出的轻声细语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还没来得及吃晚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桌上的咖啡早就空空，只残留下一抹被喝干的褐色痕迹。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外面自动贩卖机旁站了个小女孩，身上穿着病号服，脚上的拖鞋也穿漏了一只，正踮着脚尖用手指不停地戳着最高一层的按钮，整个身子都伏了上去。
一定是晚上趁护士不注意偷偷跑出病房来的，樱井翔正想走过去帮忙，却发现她身后已经站着个二宫和也了，他猫着背走过去扯住小女孩的领子，“不是告诉你不准偷偷跑出来的吗？”
“可是……”
“可是什么？”
“我想喝这个。”用手指了指最高层的饮料，“相叶哥哥不准我喝。”
“那是为你好。”
“那nino买给我！”小女孩扯住二宫的衣角不放手，脸上绽开一个笑容，“nino会买给我的对不对？”
“喂，谁让你叫我‘nino’的？”二宫和也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缓缓蹲下，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大概是受不住小鬼的纠缠，站起身开始搜搜身上有没有零钱。
可是二宫忘记了，他出门一般是不带钱包的，这个全医院都知道的事情居然现在当事人自己不记得了，因此在他翻遍上衣库子里所有口袋之后只搜出了干洗店的发票和食堂的打折饭票之后，他只能挠挠脑袋对着小女孩无奈地笑了一下。
樱井翔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从包里掏出零钱“咔嚓”一声投进去，然后对着小女孩说，“我买给你吧。”
饮料落在滚筒里左右晃荡了两下，小女孩高兴地拿起来对着樱井翔开心地笑着，“谢谢樱井叔叔！”
“……”樱井翔愣了一下，“我只想知道这个称呼的过渡为什么是相叶哥哥、nino和樱井叔叔？”
一旁的二宫却笑出声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樱井翔没好气地瞪回去，他只好用手捂住嘴巴说着，“嘛，表和小孩子计较。”
之后两人一起送了小女孩回病房，虽然她仍然扯着二宫库脚说着如果不讲故事给她听她就不睡觉，樱井翔走到一边扭开床头的灯，让晕黄的光芒迅速充斥在整个房间中。
护士敲门走进来，看到眼前是樱井医生和二宫医生后突然顿在原地，张大嘴巴不知所措起来，二宫医生对着她友好地问候了一下，便转身对身后的小女孩说了再见。
“nino还会再来看我吗？”
“会，有空我就来看你。”
“和樱井叔叔一起吗？”
二宫快速看了樱井翔一眼，转头笑着说，“……你愿意的话，我们就一起来。”
一同走出病房，二宫变得有些沉默，脚下的步子都放慢了下来，两人的影子打在地上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却又在转眼之间被弹开。
“是先天性肾衰竭？”樱井翔回头看了眼病房。
“对，父母还在重病看护室里没醒，”二宫和也撑了个懒腰，“或者再也醒不过来了。”
“当医生就是这样，”樱井翔苦笑了一下，“我以为这种事情你已经看得很多了。”
“医生也是人，我知道我的专业素质不像樱井医生那样出类拔萃。”
樱井翔突然停住脚步，二宫向前走了几步之后也停下来，樱井翔认真地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很久，“我们一定要每次见面都这么说话吗？”
二宫和也没转身，长久的缄默像是无形的利刃横在两人咫尺可数的距离间。
“刚刚的饮料钱，我会还给你的。”
二宫和也揷兜继续向前走，白色的背影最终被灯光一点一滴_Tun噬完全。
锦户亮拿着新鲜出炉的杂志看得正欢乐，突然面前横过一双手“啪”地把杂志快速抽掉，他吓得跳了老高发现眼前站着的，正是杂志上这篇报道的主人公之一。
二宫和也手里拿着病历本，狠狠地敲了锦户亮的脑袋，“刚刚到处找你没找到，居然在这里来看杂志？你这是玩忽职守知道吗？”
“这不是到了午休时间吗？”锦户亮突然凑近他，“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知道樱井医生最擅长的模仿是月火水木金土日舞？”
二宫和也懒得搭理他。
“还有这张合照是怎么回事？前辈你怎么一脸不自然，果然是面对镜头太过紧张了嘛……”
“……而且我觉得这个题目起得真好——‘杏林春暖之那些急诊室里你不知道的笑与泪’，看得我简直眼泪掉下来……”
二宫和也深呼一口气，转头扬声道，“锦户亮你信不信我去向上面申请把你调到腔肠科去！”说完扭头就走。
留在原地的锦户亮一脸委屈，“你这才是滥用职权。”
医院的女护士和女医生几乎人手一本，无论是办公室、食堂还是卫生间还是清洁大妈用来垫桌子的，通通都是那本杂志的身影，小护士们纷纷诉说着果然医院里最了解二宫医生的就是樱井医生，最了解樱井医生的就是二宫医生，不过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居然是正坐在办公室里剪指甲的大野医生，面前的杂志被他大大摊开，用来盛装他剪下来的指甲盖儿，之后他还嘟嘴默默加了一句，我看好他们。
相叶医生的杂志是小护士们主动送上来的，他翻了两页就丢到一旁去了，嘴里嘀咕着“下次一定会有动物专题的采访会找上我的。”
松本医生揉着他的一头卷毛，眼神一直定格在那两人的照片上，“……真是一点都不坦诚的家伙。”进来送报告的小护士看到松本医生一闪而过的忧郁眼神，站在原地捂着胸口叫了声“OMG，这种淡淡的忧伤敢不敢再强烈一点！”
樱井医生的桌上也被人送了一本，上面还压着一张小纸条，“给樱井医生：我们一致认为身高差是个很大的萌点。BY：全体护士。”
杂志风波的时间蔓延了整整一个月之后才彻底消停，樱井医生走到哪里都被人要求表演一下月火水木金土日舞着实让他很Fen_Lie，他自己都不清楚二宫医生是怎么得知这个情报的，他唯一一次表演过这个的时候是在大学毕业那会儿，大家聚集在一起吃散伙饭，自然喝高了，玩得也月兑线，不过现在想起来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二宫医生一向不是个念旧的人，至于樱井翔他自己是不是，似乎也已经不太重要了。
左思右想之后，他还是把这本杂志小心地放在家里的书架上，封面一直崭新如初地保藏着。
25 五味子2011/10/15 18:45:00
快到圣诞节的时候医院又热闹了起来，一个是因为相叶医生生日是在圣诞节前夕，很多跃跃欲试的小护士总会悄悄到他办公室去送礼物，二来的这个事，就有点严重了，近来几日总有人反应到了午夜过后住院部的女厕所总一直徘徊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闹得病人和护士都不得安宁，人人自危。
女护士们还说这医院的住院部一直不太平，有着不干不净的东西也说不定，松本医生听说这事儿只是挑挑眉，“说来说去不就是个变态偷窥狂吗，我们医院这么多人怕什么。”
于是在门口贴了张白纸：住院部事件调查小分队成立，有意者请到松本医生办公室报名。
这么一来报名人数十分火爆，由于报名时间只有午休的一个半小时，所以骨科的走廊里里外外简直被挤成一条龙，可是左排右排也不见松本医生出来说话，各个女护士纷纷看表说着一会儿还要去给病人打针来不及了要，最后在楼道里出现的居然是久不出户的大野医生，他皱着万年八字眉对走廊的护士们说，“该干嘛干嘛去吧，松本医生作战计划变更了。”
办公室的门“啪”地一声被推开，惊得二宫医生丢掉了手中的笔。
面前的桌子上的文件被推到一边，松本医生示意让旁边的锦户亮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干嘛？”
“我需要你的帮助。”
“啧，我不答应。”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
“反正我不答应。”
“医院难道不是我们大家的第二个家吗？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的家被别人破坏了你也无动于衷！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好吗！”
“等等等等！”二宫医生伸出双手制止他说下去，“是要我去帮忙抓贼吗？”
“对，而且这个人选非你莫属。”
锦户亮贼笑了一声，把袋子里的东西哗哗哗地抖出来，二宫医生看着从天而降的白色紧身护士服、黑色假发以及高得离谱的高跟鞋，先是愣在原地，之后右手扶额嘴角抽动面露凶光，一连串的脸部动作简直堪称精妙绝伦，就差起身掀桌杀人了。
无理，无理，绝对无理。
没办法，二宫医生威胁松本医生说如果要他穿女装去抓偷窥狂，他就把松本润在喝醉酒之后说过的关于大野医生的私密事情全部抖出去。
“诶？是什么事啊？”锦户亮一脸好奇。
松本医生终于露出一副“你够狠”的表情，他狠下心对二宫医生放话说，“以后我再请你吃饭我就不姓松本！”
计划仍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穿女装的不是二宫医生，而被换成了大野医生，松本医生咬咬牙说“没关系，反正午夜灯光暗，没有人会注意你的肤色，再说了，就没有喜欢日光浴的黑护士吗？”
“可是我这已经超过日光浴所企及的程度了吧。”大野医生耸耸肩。
晚上留在医院里当班的有松本医生、大野医生和二宫医生，相叶医生说他约了朋友吃饭就不跟着凑热闹了，樱井医生今天不是夜班，大概回家补眠去了。
午夜十二点。
两个白色身影搀着一个长发女子似的身影幽幽地晃荡走到了住院部。
“你就在女厕所门口站着，如果有情况你就吱一声。”二宫和也语重心长地说。
“我怕他反身寸弧太长，大概不懂得判断眼下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松本润冷哼了一声。
大野医生一瘸一拐地扭到了女厕所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慢慢靠墙掌握住了平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躲在墙角的两个人都纷纷捂住嘴巴看着事态发展。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走廊的另一边传来阵阵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声音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蔓延开来，一个看起来也穿着白色医袍的身影逐渐走了过来，方向正是住院部女厕所。
二宫瞪大眼睛使劲看过去，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团白色影子，完全看不见到底是什么样子。
“啧，原来还是同僚，这次就看我来清理门户。”
那白影似乎发现了大野医生的样子，整个人顿在原地，可是身体还保持着半倾的姿势，二宫医生从墙角“嗖”地冲出来，对着那个白色的一团飞起就是一脚。
“哎哟！”那人应声倒地，二宫医生立刻掏出怀里的电筒。
啊咧，刚刚那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从四面八方突然也涌来了各种脚步声，伴随着电筒的微小光芒，五六个白衣护士随之出现在走廊的那一头。
“哦！”为首的护士好像发现了情况。
时间大概凝固住了三秒钟。
“——原来那个传说中的变态偷窥狂，就是樱井医生啊！”
这句话像是带着回声，一声又一声激昂地飘荡在住院部的走廊中间，以为首这个护士的高分贝嗓音，大概明天一大早全医院的人都会很详细地了解到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樱井医生却是一脸吃惊地倒在地上，用手挡住无数道从远处身寸过来的电筒光芒，似乎刚刚二宫医生那一脚有点重，他揉着屁股眯着眼睛半天没回过神来。
“怎、怎么了吗？”半晌他才莫名其妙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在找我的隐形眼镜啊。”
32 五味子2011/10/16 21:24:00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有人重重地敲响了二宫和也办公室的大门，樱井翔走进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踏进二宫和也的办公室，也顾不上欣赏摆放在办公桌上的巨型马里奥卡通金像，他径直走上前去，挡住唯一的光源，二宫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二宫医生，我需要跟你谈一谈。”
二宫和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谈什么都行，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
“那我下班在医院门口等你。”黑着脸留下这句话，樱井翔转身就走，白大褂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转瞬消失在门边。
下班后二宫和也刚走下医院的台阶，一辆飞速驶来的汽车快速将他拦下，樱井翔从车窗里伸出个脑袋说，“上车。”
二宫和也犹豫着要表上去，樱井翔又说，“我知道你的摩托车拖去修理了，如果你愿意打车回家的话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不过现在是很难打到车的时间，而且你一定没有带够打车用的钱。”
二宫和也恨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
“你不就恨我踢了你一脚，大不了我让你还回来，你也踢我一脚不就行了？”二宫和也重重地关上车门，转身拉上了安全带。
“你就不能向他们解释清楚吗？我现在已经百口莫辩了。”
“解释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有大半夜去住院部女厕所找隐形眼镜的癖好。”
“哼，反正我不乐意了，现在医院女护士看见我就跑，可是从头到尾我就根本什么也没做。”
“好了好了，”二宫和也突然笑出声，“大不了我请你吃饭？”
樱井翔瞪大双眼，“你带钱了？”
二宫和也愣了一下，然后摇头。
“……你一定是故意的。”樱井翔启动了车子，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我只想知道，早上我办公桌上的那瓶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是不是你放的？”
二宫却没看他，“你别把我想那么好，我们似乎还不是很熟。”
“你会想请不熟的人吃饭吗？”
“哎呀你烦死了，那瓶药膏快过期了所以我才给你的，满意了吧？”
樱井翔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那么我请你吃饭，然后我需要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
“等等，你说的好像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样。”
“搬进公寓里半年之后我才知道我和你住在同一个小区，我们明明是大学同窗你却总是躲着我，还有每次你看我的表情——”樱井翔欢快地说，“就像我欠你五百万一样。”
“那只能说明我和你生理不合。”
“nino。”樱井翔突然蹦出这么一个称呼，二宫和也本来还洋溢在脸上的笑容突然之间凝固住。
“我记得大学里我们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到现在这么僵的局面，”樱井翔的手放在方向盘上面不停地摩挲着，“我只是忽然觉得，在这个医院里我只有认识你的时间最长，可是我也认识了大野君、松润和相叶君，转了一圈儿之后才发觉，就算我认识你时间最长，到现在为止我仍然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
“好吧，那你想知道什么？”二宫和也突然转头凑近他，“樱井桑，你再这么说下去，我会以为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突然樱井翔一个急刹车，前面推货而过的小贩对着他大声嚷嚷了几句，樱井翔撑着额头沉默了一下，半晌之后才吐出几个字，“果然没错。”
“什么？”二宫和也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和你确实生理不合。”
之后车里的气氛又恢复到冰点，樱井翔沉着脸问想去哪里吃饭，二宫和也翻着白眼说“还吃什么吃啊，回家吃泡面算了！”
于是车子再次开往两人回家的方向，缓缓驶进小区大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小区里居然是一片漆黑，守门的警卫毕恭毕敬地走过来说“不好意思，电路正在修理，我们会尽快恢复电力的。”
把车停靠在停车位处，樱井翔摸摸脑袋，“现在好了，泡面也吃不成了。”
“你幸灾乐祸什么啊，我吃不成你不是也吃不成？”
樱井翔却拉开车门，然后转头对二宫说了句，“那我们下来走走吧，说不定马上就来电了。”
两人就顺着住宿区边上的小路慢慢走着，夜里其实很冷，二宫和也有些后悔刚才听了樱井翔的建议，只得缩紧脖子跟在后面。
“你住哪一栋？”樱井翔转头问。
“哦，反正和你是在两个边上。”
“你说的我好像很想和你住很近一样。”
二宫和也突然不走了，随意找了边上的石凳就坐下来，在这个被黑暗彻底笼罩的空间里，他看不见樱井翔的表情，当然对方也看不见他的。远处一闪一闪的东京塔还被迷幻的灯光紧紧包裹住，向四周照耀出一片泾渭分明的光芒。
樱井翔也慢慢走过来坐下，“原来这个位置可以看见东京塔啊。”
“恩，这么看过去还不错。”
“突然就想起大学里的一些事情了。”樱井翔吸了吸鼻子，大概突然的冷空气也让他变得不太适应起来。
“是想到每次考试都你第一我第二，还是那场辩论比赛里我们打败了系上那个最能说会道的选手？”
“恩，都有点儿吧。”樱井翔转头看着他，“原来你还没忘啊，我以为二宫医生最大的优点就是健忘了。”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我忘记过什么吗？”
二宫和也没立刻回答他，他向后伸展了下身体，然后轻轻说了句，“……算了。”
“有没有觉得，过了今晚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舒缓少许呢？”
二宫埋头咯咯地笑个不停，然后猛地起身之时发现他好像离樱井翔太近了，鼻尖猛地嗑到了对方的下巴，于是迅速坐直身体保持了距离，屁股还下意识向右边移开了一个位置。
樱井翔捂着下巴闷哼了一声，脸上哭笑不得，“你就非要把我弄得遍体鳞伤吗？”
语毕，整个小区突然发出“噔”地一声，挨家挨户一个接着一个亮起了万千光芒，从底楼一直蔓延到最高层，整个看上去像是激起了一片灯浪，无数的光线顺着天际的方向洋洋洒洒地垂落着，带着暖意笼罩而下，两人身旁的影子也逐渐变得明晰，空气里的清冷气息似乎也在一时间内被全部蒸发而散。
樱井翔站起身笑着说，“真好看，这个瞬间。”
二宫和也点点头，没再说别的，只是重复了一句，“恩，真好看。”
几天之后，医院住院部的保安员抓住了真正的变态偷窥狂，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罪魁祸首压着从医院大门走出去的时候，樱井医生的嫌疑才被彻底洗月兑掉。
医院又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去，更重要的是，新年即将来到，过去一切不如意的事情，大概也随着最后的倒计时而消散殆尽。
或者，有些新的改变也说不定呢。
二宫医生端着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哼着小曲儿开始擦拭摆放在桌上的马里奥模型。
而隔壁办公室内的樱井医生却对着那瓶快要过期的跌打损伤药膏痴痴地笑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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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五味子2011/10/18 21:45:00
新年伊始，相叶医生放假刚回来就带了无数双诡异的人字拖回来，在办公室门口摆了个小摊，开始进行免费人字拖大发放，可是一天过去只有楼上的大野医生拿走了一双，他念叨着“穿这个去海钓应该还挺实用的。”第二天被松本医生还了回来，他把人字拖往相叶医生桌上一摔，“都说了表让他看到关于钓鱼的任何东西！你明明可以像往年一样带麻婆豆腐或者老虎T恤的！”
大野医生因为年前的那件事一举成为医院中最适合女装的ranking NO.1，击败了常年位居榜首的二宫医生，为此他特地换掉了办公室内那块沉重的大牌匾，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条小蓝旗挂在门外，上面写着“人为刀俎，我为鱼禸”，末尾还被人用黑色笔涂抹过，“黑护士也是种生活态度，MJ敬上。”
一时间写旗帜成为一种潮流，各个科系的医生都开始寻找自己的人生准则来挂在门外吸引眼球，比如樱井医生的“就算是一瓶饮料钱也一定要锱铢必较”，比如二宫医生的“没有自知之明的胖子最讨厌了”，比如松本医生的“要么美白要么死”，相叶医生大概不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只在门口挂了个简明扼要的绿色小旗，“I love Chiba！”
最近急诊室的工作越来越忙，二宫医生和樱井医生几乎天天都加班至深夜，可是护士们微妙地发现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变化，比如一起合作完手术之后会结伴回办公室，路上樱井医生往自动贩卖机里刚投了币，二宫医生便自觉地径自上前按了按钮，拿了饮料之后还不忘回头笑着说着“多谢款待。”
哦哦，一定发生了什么。护士小分队派了代表在休息时间去询问了大野医生，大野医生正对着灯光审视着不知道哪位患者的肿瘤光片，听到问题之后先沉默了一下，然后叉腰摇头叹了口气。
“大概已经到了可以送翔君吃萝卜的时候了。”
“诶诶？为什么？”
“腊月的萝卜，动心了呗！”大野医生挥挥手，把护士们赶了出去。
于是过了几天在樱井医生生日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门外从一大早开始就堆满了萝卜，为了不影响过路人行走，便一筐一筐垒得老高，每个萝卜上都写着护士们的应援message，各种花样层出不穷。不过其中一个萝卜上面没有字只有一幅画，画面上仓鼠把柴犬踩在脚下，仰天长笑三声哈哈哈，柴犬别着w字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这个萝卜被二宫医生单独带走了，说着“这样三观不正的萝卜我还是自己抱走了吧。”
晚上樱井翔抱着一筐萝卜按响二宫和也家的门铃。
他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领口已经起了毛球。头发好像刚洗过，几缕刘海温顺地贴在额头上，“我吃不了这么多，”樱井翔不好意思地对二宫说，“可是只有你家离我家最近。”
“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二宫和也仍然只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
“我问了相叶君，再说了，”他把萝卜放在地上，“邻里之间难道就不应该多走动一下嘛……”
“谁跟你邻里之间，明明隔了老远了，而且我不喜欢吃萝卜。”二宫和也指了指被字符填满的萝卜，“还是这种奇怪的萝卜。”
“哪里奇怪了？”
“……你快拿走。”
“喂，我都搬来了，还有，”樱井翔突然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口袋，里面的易拉罐叮咚作响，举起手在二宫面前挥了挥，“有空吗？”
“没空。”
“你不想在家里喝，我们可以去楼下的石凳那里。”
“冷死了。”
“别这样，今天明明是个好日子。”
“今天又没发工资。”
“难得我们都不上夜班。”
“可是我需要把剩下的游戏打通关。”
樱井翔突然一把打开大门把二宫和也拉了出来，对方只穿了件薄外衣，蓝精灵的图案在光晕下若隐若现，刚接触到冷空气的他咿呀地叫了一声，然后狠狠瞪了樱井翔一眼，“过生日就可以横行霸道了吗？”
樱井翔眯着眼睛笑着看他，“对，今天寿星最大。”
“脸皮厚。”二宫站在原地哆嗦了好几下，然后踢了一脚萝卜筐，“那你给我搬进来。”
最后两人还是去了楼下，二宫和也系了条围巾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樱井翔把口袋里的啤酒拿出来，拉开拉环，然后递给他。
“哦，谢谢。”吐出的白气转瞬挥发在空气里，二宫小口小口地喝着，偶而旁边会有人牵着狗路过，不远处的路灯好像是坏掉了，发出滋滋的声音，忽明忽暗的投影像是幽暗电影院里的灯光效果。
“樱井医生也会一个人过生日啊，大学那会儿不是每年都约了一票人，不到晚归时间不回寝室的吗？”
“我都快不记得了，工作以后，生日的时候大多也是在医院过，”樱井翔转头看着他说，“每年这时候就一个人在办公室对着一堆报告和听诊器，然后泡上一杯咖啡，对着空气说着‘啊，又老了一岁’什么的，被人敲门的时候还以为会有惊喜，结果只是护士来告诉我又有工作了，这么看起来，今年还算好的了。”
“诶？”
“因为不是一个人了，有nino陪我一起。”
二宫和也感觉到嘴中的啤酒明明是凉丝丝的，可是_Tun进肚子里之后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旁边樱井翔仰头喝完的时候还顺手捏扁了罐体，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然后站起身做了个投球手的姿势，漂亮的弧线划过眼前，易拉罐弹在垃圾箱的边缘处就被阻住了路线，落在地上的时候还来来回回地晃荡着。
旁边的二宫和也却笑出声，“樱井桑的野球技术还是一如既往地见不得人。”将喝完的易拉罐倒着扣过来，在确定彻底喝光之后，起身有样学样的做了投球的姿势，弧线划得比起樱井翔更高，前进的路线不偏不倚，正好命中桶内。
“生日快乐，翔さん。”在樱井翔开始抱怨之前说出了这句话来，两人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樱井翔叉着腰诧异地看着他，对方系着的围巾把嘴巴都被遮住了一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鼻头有些发红，自己的手臂突然被对方推了一下，“发什么呆啊。”
“……觉得特不真实，如果想要生日礼物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不是自己都说了，今天寿星最大，”二宫站在原地踱了几下脚，“如果你不嫌弃萝卜炖排骨什么的，我就做给你喝呗。”
樱井翔看上去乐坏了，“太好了，我正好没吃晚饭。”
“……你难道是有备而来的？”
“对，我预谋已久行了吧。”说完拉着二宫的围巾垂下来的一角就往楼道的方向走去，冷风阵阵刮过，两人开始有一阵没一阵地小跑起来。
可是还没冲到楼梯口，口袋里的手机乒乒乓乓同时响了起来，在听在前奏的时候两人都微微一愣，一模一样的音乐在耳膜里一点一滴放大开来，径自转身翻开手机，还没接听樱井翔就叹着气说，“看来今天吃不成了，急诊室来的电话。”
二宫和也把自己的屏幕也在他面前闪了闪，“……真是太讨厌了，早知道我就在家里玩游戏了！”
“不过你可以补送给我。”
“想的美，过了期限就没效了。”二宫和也接了电话之后看到樱井翔还站在原地，于是走上前去拍了他的肩膀，“还不快去开车！”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去问为什么手机铃声会是一样的，也许只是个巧合，刻意提起显得尴尬，可是樱井翔分明看到二宫在听到铃声的那一瞬间变了脸色，而自己的手机铃声，是在大学里他最喜欢的黑人音乐里的一首。
56 五味子2011/10/21 17:13:00
医院在清晨接到了数十个因为山体塌陷而引起事故的患者，急诊室从一大早开始里里外外都是人，病人家属围在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堵了个水泄不通。
“宣布死亡。”樱井医生抬起布满血迹的双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带着丝毫迟疑。
已经是第五个了，不知道二宫那边能活几个。
大概很久没遇到这种事故，医院上上下下一时间也静默了很多，无数的护士奔走在各个科室之间，脸上都挂着凝重的神色。
一天都没看到二宫的身影，就连午休时间他也不在自己的办公室，后来从锦户亮那里得知二宫医生被一个病人家属缠了很久，已经做了确认死亡的判定让家属一时悲痛，心头一股怨气也只能撒在医生头上。
心里想着要表过去看一下，路上走到一半就停了脚步，大概脑袋里编织不出任何能够说出口的言语。
这种堵着心口的感觉已经蔓延了好几天了，就像挖了条隧道，无数的岔路交织纵横，他却找不到那个唯一的出口。
忙完所有工作之后突然想起昨天相叶说今天晚上有个聚会，不过医院今天这么忙也不知道是否取消了，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却吵杂得很，是松本润接的电话。
“翔君你还来不来，nino都来了。”声音还带着一丝诡异，“不过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樱井翔握着电话踟蹰了一会儿，“那我也来吧，你们等我。”
他低头看表离约定时间都超过快两个小时了，当下也只好拿上外套就冲下楼。
外面下了雨，地上的水坑一个接着一个，樱井翔对着手心哈了口气，一路小跑溅起一连串啪嗒啪嗒的响声。
他并不是最晚到的那一个，松本润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大野医生又回家吃白菜锅宴了”，樱井翔月兑了外套，转头看过去屋内已经瘫倒了一堆人，几个年轻的实习医生勾肩搭背地抢着话筒在前面鬼吼鬼叫，另一个角落里却围了一圈人，为首的几个年轻女医生还发出了一阵惊呼。
被围在光晕最显眼地方的是二宫和也，他把玩着几个简单的纸牌魔术就把周围的人引得连连赞叹，嘴里说着什么，只能看见下巴上的痣上下微微耸动，樱井翔却觉得太扎眼，特地选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闷闷地坐在一旁。
真是的，哪里心情不好了。
旁边的相叶医生也像是喝多了，打着呼睡得死死的，樱井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就被呛住，弓起身子眼泪都呛了出来，抬头的时候感到一阵灼热的目光，不远处二宫和也似笑非笑地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了。
心中蕴藏着几丝火气，樱井翔突然起身走到那一群人面前，俯身拉住二宫的胳膊，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拉了起来，刚才还很喧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我带二宫医生出去醒下酒。”
说完也没等二宫回应，抓过他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扣，一阵风一样迅速拉开了大门。
樱井翔本来想拉着二宫去卫生间，二宫摇头说他没事，只是想吹下风，于是两人就推开侧门去了天台，风很大，又都没穿外套出来，冷得靠到了墙边，二宫转过身去轻声咳嗽，咳着咳着干脆弯下身去干呕起来，樱井翔伸出手慢慢给他顺气。
“干嘛那么拼？”
二宫却仰起头给他个笑容，“我高兴。”
“我怎么没看出来？”
“哼，”二宫使劲揉了揉脸，“你懂什么啊。”
说完二宫_chan_chan巍巍地扶上栏杆，俯身往下看，樱井翔在后面拎着他生怕对方一个不留神就这么下去了，但二宫只是默默看着，到最后干脆把樱井翔也拽到旁边，让他也跟着一起往下看。
“啊，忘了你有恐高症了，”二宫放了手，樱井翔往后退了几步，“不过你看。”
——密集的人群在此时都只是一个个小黑点，杂乱无章地排列在每个角落里，霓虹灯光撑起了这个空间内的所有色彩，给这座寂寞的城市染上迷幻的气息。
“是不是觉得每个人都渺小得像不存在？”二宫指着下面说，“管你是高级医生还是地痞流氓，是亿万富翁还是落魄乞丐，从这里看下去，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nino。”
“今天确定死亡的患者之一，是我的高中同学，虽然已经很多年没联系过，不过高中那会儿还联机打过游戏，所以记忆很深刻，”二宫沉默了一下，“——亲手给他蒙上双眼，被他的妈妈拽着衣服问‘为什么不继续救他了’，那种心情，其实很不好受。”
“我知道对医生来讲，死亡太过稀松平常了，每天在手术台说出‘宣布死亡’这四个字的时候，我还要尽量保持着像说‘早上好’这样的话一样轻松，”二宫撑着下巴继续说，“蜉蝣只有一天的生命，人生也是几十年说没就没了，可是我们还是不能倾其所能地为自己而活，总在无意识地逃避这个逃避那个，错过太多太多。”
樱井翔站在二宫的身后，看着他略微猫背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给他一个拥抱。
“翔さん。”二宫和也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回放。
“啊，果咩，说这些都不像我了，”二宫低头撇撇嘴，“……明明没喝多少。”
樱井翔却上前走了一大步，“没关系的，nino想说什么都可以。”
“……”
“虽然我还是对nino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我可以理解这种心情， nino平时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我每次看到你救人的背影时，还是觉得很了不起，你是一个好医生，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二宫却嘟嘴说，“明明是我一直看着你的背影的。”
“诶？”
二宫突然伸手抚摸上了他的下巴，“从大学开始，我就一直看着翔さん的背影，有时候想着如果不和你站在同一个位置，你大概不会回头注意到我的吧。”
“——只是有时候觉得翔さん走得太快，我怕我跟不上了。”
樱井翔却是怔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一向不确定二宫的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或者说每当二宫用着这种腔调说话的时候他都会感到莫名的不安，大学的时候两人无论什么成绩都会争个高低，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最为深刻，他享受着这个过程，并欣赏着这个作为对手的人，在得知两人在一个医院工作的时候，樱井翔隐约是很高兴的，也许他以前不明白这种高兴的源头是什么，他只想再次去接近对方，以朋友还是其他什么身份都好，显然这种莫名的情愫已经有些yabai了，尤其是在眼下这种状况下。
二宫并不修长的手指顺着他下巴轮廓的弧线慢慢摩挲了起来，这种感觉弄得樱井翔有些发痒，对方眼里似乎带着满满的笑意，但那神情分明是清醒着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翔さん你真的明白吗？”手指游移到了嘴唇，开始轻轻描绘着它的曲线，上上下下，不间断，“有时候觉得你很聪明，什么事情都运筹帷幄做得很好，有时候又觉得你傻得可以，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还要怎么做了……”
话还没说完二宫的身子就缓缓凑了过来，夜风拂过刘海左眼被挡住一半，每一寸的前行都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樱井翔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二宫，自己的心跳也像附上了一面拨浪鼓。咚咚咚，每一下都铿锵有力，直人心房。
二宫和也的鼻息已经扫到对方的嘴唇上，他看到樱井翔适时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又只到此为止而已。
二宫和也突然开始捂着嘴“fufu”笑起来，笑到最后居然埋下身去，“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以为我醉了啊……”末尾的声调再次淹没在笑音里。
下一秒间，樱井翔却瀑躁地拧过他的下巴，几乎是蛮横地覆上了二宫的双唇，二宫的身体不自主向后倾去，顶在天台的扶手上有些咯人，侧耳可以听见楼下人来人往的嘈杂声，对面大厦上的LED显示屏开始放着搞笑艺人的小段子，奇怪的语音腔调冲人耳膜，显得格格不人。
樱井翔知道自己的衣服大概要被二宫和也抓坏了，在这一刻他忘记了该死的恐高症，顺利撬开二宫的嘴巴之后，抓住四处逃窜的舌尖用力吮吸，接着企及到口腔的每一个部位，感觉到二宫并没有回应他，这种一厢情愿的烦闷感似乎又开始积聚在他的大脑皮层周围。
——真是的，怎么就不能坦诚一点呢。
他害怕再这么下去这个栏杆会被撑垮掉吧，他可不想明天看到“两个急诊室高级医生夜里天台相会失足坠落”之类的新闻，于是拉住二宫的领子起身，然后把对方逼到墙角的阴影处，再次低头亲了上去。
不敢睁眼去看二宫的表情，只能竭尽全力去挑逗对方的感官，彼此的呼吸渐渐紊乱，甚至溢出几丝令人羞耻的呻喑声。
当攥住樱井翔后背的双手逐渐垂落下来的时候，樱井翔终于缴械投降，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样的亲口勿，但他心里却没后悔，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二宫先做出这样的索口勿姿态的，他不过是将计就计，顺了自己的心意。
二宫和也靠着墙壁稳住平衡，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对面大楼显示屏内的搞笑艺人继续发出尖利而刺耳的欢笑声。
樱井翔想着对方是不是又要逃跑了，可是他此时此刻却什么都不能做。
——终究樱井翔还是低估了对方。
二宫和也“靠”了一声，三步并两步地冲过来，抓住樱井翔的脖子就一口咬下去。
“喂！你……”樱井翔向后踉跄了几步，二宫和也嘴上力道依旧没有丝毫的松懈，甚至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樱井翔抓着他的后脑勺哇哇叫了几声，双手开始拍着对方的后背叫他松口。
“……二宫和也你是属猪的又不是属狗的，要表这么狠？”樱井翔咬牙切齿地说。
对方的口劲稍微松了少许。
“我想知道……你咬完会不会负责之后的一系列消毒、上药……和包扎呢？”
二宫和也猛地推开他，在大步流星走出天台之前还愤愤地舌忝 着嘴巴回了他一句。
“……这样才公平。”
72 五味子2011/10/24 22:30:00
二宫和也最近老在重复做一个梦，梦里面他还是穿着学生衬衫，抱着一堆厚重的书本，一天又一天重复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梦里面少不了樱井翔，只记得那时候他的性子和现在截然不同，一头惹眼的黄发在老远就看得一清二楚，左耳戴着kirakira的耳钉散发出阵阵出生人勿近的气场，所以年少气盛的时候两人总爱争个高下，毫无忌惮地维持着看似是朋友却又和朋友一线之隔的微妙关系。
梦里面樱井翔对他咧嘴笑着，翻来覆去地说着一句话，“nino，我不会输给你的。”
——我也不会。
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二宫的双手紧紧攥住床单，带起一片褶皱。
在毕业前夕准备论文的时候大家都是避而不见，二宫忙完一天的事情从图书馆里走出来的时候，总看到樱井翔一个人在运动上跑步，一圈又一圈，小小的背影逐渐融化在光晕中。那会儿他会站在旁边静静看，直到实在受不了这冻人的天气，才缩着脖子慢慢走回去。
——那次大概只是个意外。
从图书馆出来绕着熟悉的路径走到运动场，樱井翔没再跑步，也许是累了，躺在边上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二宫鬼使神差踱着步子走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真的睡得死死的。
胸口上还平躺着一本专业书，眼角下有着深深凹陷下去的熬夜痕迹，样子看上去还挺狼狈的，如果说俯身凑上去的行为算是一种条件反身寸的话，那么二宫只能解释说在当时的天时地利都近乎完美的情况下，他完完全全地仅凭大脑的本能意识了。
也只是轻轻地触碰，感受着樱井翔微启的嘴唇里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流，就像浑身通了电流一样，激得他突然跳了起来。
地上的第三个陌生的影子迅速盖过了自己脚下，灼热的视线像是激光一样猛地刺激到他的后脑勺，二宫微微一愣，目光顺着影子看过去，不远处站着个长发女生，手里还拿着两瓶矿泉水，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二宫知道樱井翔在大学一直有着稳定的女朋友，对方人长得挺漂亮，做事也利落，他见过几次，不过印象不深，只是自那天之后二宫彻底不出寝室，杜绝和樱井翔有关系的一切人联络，等到真正意识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就这么一个人孤单影只地熬过了最艰辛的毕业年头。
可并没听到关于自己的什么传闻，直到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他才得知，樱井翔和他女朋友早就分手了，没人清楚是什么原因。
在同一家医院里再次相见，樱井翔早已变为一头黑色短发，整齐干练的刘海斜在一旁，左耳的耳钉不见踪影。二宫却没什么变化，一副万年高中生的模样，樱井翔率先开始友好地寒暄了几句，准确的措辞和恰到好处的笑容都让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就像日升终有日落，潮起终有潮灭，有些本来就注定好了的东西，哪怕绕来绕去搅成一团毛线，到头来却还是越栓越紧，谁也逃不掉。
二宫踩着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锦户亮迅速关掉了某个网页的页面，然后站起身对着他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
“藏什么呢。”
锦户亮却小跳步似地走到他面前，凑近死死盯着二宫的嘴唇看了很久，“……原来是真的。”
“诶？”
“昨天你和樱井医生打架了吧，”看二宫一副愣神的样子，锦户亮满意地说，“别想瞒我了，樱井医生带你出去醒酒结果一去不回，早上起来医院论坛就流传着两张只有嘴唇特写的清晰大图，两个人的嘴唇上都有着一丝相同的微妙创口，凭我能想的到的范围之内，大概只能是打架这个理由了……”
二宫和也沉着脸把病历本丢在办公桌上，“……你接着说。”
“樱井医生没打赢你是吧，他脖子上那伤口可够深的，虽然听楼下的护士说也许那不是打架的伤痕呢，或者是【哔——】痕也说不定，据说所我樱井医生并没有女朋友，那么这个【哔——】痕难道是……”
话还没说完，锦户亮被二宫飞过来的不明物体砸中脑门，他弯下身子及时抱住了它，居然是二宫医生最喜欢的马里奥金像，能让二宫医生丢掉他最心爱的马里奥金像，这件事一定不简单，可是锦户亮不知道刚刚他的哪句话有问题，是“没有女朋友”还是“【哔——】痕”，因为他分明看到二宫医生一向白净的脸上，突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红色泡泡，哦，不过这个泡泡是锦户亮自己脑内的。
医院立春的时候恒例要举行联欢会，每个科室都要有节目拿出来，并不宽敞的食堂被改装成了小剧场，不过人场人数有限，限定的票成了一时炙手可热的畅销物品，由于不可能容纳所有人，岗位上总得有人上班不是，于是时间规定也只有两小时，一系列的安排顶多算是院内人的自娱自乐。
生田斗真和锦户亮脖子上一人挂了架单反，双双包了坐席VIP，今晚联欢会过去之后，明天大概就可以在走廊上摆个小摊子卖生写了，这是去年通过卖这个稳赚一番的二宫医生特别交代的。
今年规矩没变，司会还是樱井医生，每年都会看到他垫着结实的肩垫，穿着西装走上舞台的时候像极了某知名深夜新闻栏目的当红男主播，脸上挂着的笑容就没停过，双手一扬嘴里就大声说着“就让我来带领大家感受幸福吧！”
不过据知名不具的某位人士汇报，开场词是松本医生写的稿子，虽然明明还有一长串文艺痛的句子被樱井医生全部cut只留下这一句了。
滚动的大屏幕先是对医院上一年的工作成果做了简单的回顾，最后定格在樱井医生和二宫医生搂着肩膀的合照上结束了放映，紧接着灯光转瞬变黑，马里奥的欢快声音滴滴答答地传了出来，一个诡异的身影从舞台侧面走了上来，放眼看去浑身都是马里奥的装束，嘴巴上的两撮小胡子栩栩如生，马里奥左扭扭右扭扭，上跳顶金币，下蹲进管道，最后干脆跳下舞台围场跑了一圈，第二次上台的时候心血来潮突然一把拉住旁边正在准备下一场报幕词的司会先生，司会先生显然被吓了一跳，嘴里一直嚷着“干嘛干嘛要干嘛，无理无理绝对无理！”
台下的观众眼睁睁地看着二宫医生把樱井医生拉到了舞台中央，灯光效果及时跟进，两个光圈把两个人影团团笼罩住，二宫医生只是笑而不语，樱井医生动作僵硬地愣在原地，无数的闪光灯咔嚓可擦闪个不停，偶尔听到几句“我一定是去年RP攒足了才等到这一天”、“这真是感动与激情的碰撞，欢笑与泪水的瞬间”、“哦，如果换上压塌曼装束会不会更完美呢”……
音乐再次响起，大野医生从舞台的另一面飞奔了上来，俨然一副怪物小王子的打扮，三人面面相觑，怪物小王子自觉地站到两人中心开始领舞，马里奥当下会意，手里也动了起来跟着他一起跳，司会先生张大嘴巴有点傻眼，因为他分明看到对面马里奥的眼神里，全是带着戏谑的意味。
——可恶，又被戏弄了。
不过万能的樱井医生可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垮，即便是动作僵硬他也默认了，绝对不会简单遂了旁边那家伙的意，于是开始挥舞着双臂，甚至动作比旁边两人更夸张。
舞台下全是黑压压的一片脑袋，舞台上却是一幅让人瞠目结舌的画面。
这样也不错，樱井医生跟着旁边那两人跪在地上画圈圈的时候想，至少自己脖子上的那块胶布没有白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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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五味子2011/10/27 22:39:00
下半场在相叶医生还没上台唱歌之前，司会先生和马里奥已经双双没了身影。
二宫和也刚推开洗手间的门就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转头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大门立马被再次关上，樱井翔一手扯着领结一手揷着腰，脖子上那块若隐若现胶布似乎有了快要月兑落的迹象。
“你要干嘛，主持人临阵月兑逃什么的，会让大家很困扰的。”二宫和也扯掉他的M标记的小红帽放在洗手池旁边，对着镜子开始撕胡子。
“你一定是故意的！”
“哪有，我这是活跃气氛，你看，现场效果不错吧。”
“先不说这个，在我贴上这块倒霉胶布的前一天的事，你可别抵赖说不记得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宫和也当机立断，转身就往洗手间最后的那隔厕所走去，可是身后那人比他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也一同凑进了隔间。
“喂！”
“嘘——”樱井翔突然捂住他的嘴巴，“不能让别人发现我是临阵月兑逃了。”
二宫左右晃着脑袋要挣月兑他，门外似乎动静小了下来，二宫靠在角落的墙壁上想着这个隔间真的是太小了，樱井翔身上大概喷了香水，那股味道让他直想打喷嚏，樱井翔神色却慢慢镇定下来，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
二宫和也却伸手捶着他的肩膀让他放开，樱井翔松手之后他低头大口呼着气，“你是想谋杀吗混蛋！”
“我才不舍得呢。”
“你烦死了。”
说完想要伸手去开门，却被樱井翔一把拽住了背带，背带顺着手臂的方向垮了下来，樱井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发现还是密室比较好谈话。”
二宫和也猛地抽回背带，恶狠狠地说，“密室明明是好灭口才对吧。”
“也是，我还怕你再咬我一口呢，给这个伤口上药也怪麻烦的。”
“你到底要干嘛？”
“我说了啊，解决问题。”
“背带都被你拽坏了，这是借来的服装，弄坏了要赔的！”
“赔！我帮你赔！多少件都赔！”樱井翔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拉了回来，眼睛内闪烁的细小光芒一点一点积聚起来。
二宫和也这下也不挣扎了，只是并不迎合樱井翔的目光，垂着脑袋让侧脸融化在光影里。
“翔さん。”
“恩？”
“你再这样的话，”他撑着脑袋，声音细小的像蚊子一样，“我会忍不住的。”
之后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樱井翔慢慢握住二宫撑在脑袋上的手，并没用力便抓落了下来，然后缓缓俯身下去，大概二宫头埋得太低，他便勾住对方的后颈，顺着嘴角亲了上去。
“——那就表忍了。”亲上去之前樱井翔轻声说。
和之前两人那个撕扯一样的口勿不太一样，樱井翔小心地亲过之前被他弄伤了的地方，不怀好意地舌忝 了舌忝 ，明显感到对方瑟缩了一下之后，再巧妙地含住二宫的下唇，二宫并没有紧闭牙关，只是感觉身体像要顺着墙角慢慢滑落下去，周围的布景像是一下子变成了巨大的黑色沼泽，全身慢慢深陷其中，那种想拔都拔不出来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樱井翔摩擦着他的嘴唇，夹着chuan_Xi若有似无地吐出几个字，“……你明明是有感觉的。”
二宫扯着他的肩膀站直了身，“……你又知道了。”
“我知道的，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我也知道了，我认为这不是一件坏事。”樱井翔又瞪着他那葡萄般的双眼，“因为二宫医生，你的心跳指数现在异常活跃，肾上腺素也开始旺盛分泌了，全身上下的细胞无一不在叫嚣着一句话。”
“什么？说来听听。”二宫和也眯着眼睛好笑地看着他。
“我大概喜欢上对面那个溜肩的家伙了。”樱井翔面不改色地说了出来。
“那你一定听漏了一句话。”
“恩？”
“对面那个溜肩家伙老用同样的招数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就会用这一招怎么样，谁叫你只吃这套。”
“滚你的！”
“嘘——叫你小声点！”
门外的大野医生本来想进来上个厕所的，不过双手刚触及把手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依稀传出来的什么“密室”，什么“吃这套的”，啧啧，真是太重口了，当即就明白了一切，他回头看到松本医生站在不远处帮几个医生带假发套，于是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帮忙。
“你笑什么笑，严肃点！”松本医生转头没好气地说。
大野医生收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地对松本医生说，“呐，怎么办，我发现我今天也想吃萝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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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五味子2011/10/30 20:33:00
生田斗真在看到第N+1个女护士的手机壁纸依然是那张马里奥紧紧抓着司会先生的手缓缓走上舞台那一瞬间的时候，说实话他真的要崩溃了，昨天联欢会开到一半司会先生没了人影，却又在最后说结束语的时候喘着气奔向舞台，发型有些蓬乱，衣角也有些诡异的变形，抓着话筒第一句话就吃了螺丝，把“难忘今宵”说成了“难忘春宵”。
女护士们笑痴痴地捏着手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懂的！”
联欢会过了春天就彻底到来了，如果要说具体变化的话，那就是二宫和也每天再也不用一个人吃午饭了，樱井翔接替了锦户亮的工作，每天准时端着两份饭用脚踢开二宫的办公室，虽然那时候对方总是趴在桌上小睡，头顶突兀地立着微翘的杂毛，上半身的坐姿形成了一个扭曲的动作。
下班的时候可以一起回家，二宫和也认为如果能节省掉摩托车油费的话那么这么算起来确实很划算，回到小区后互说再见各回各家，虽然没过几小时以后樱井翔总会提着一袋啤酒或者以想喝萝卜炖排骨汤为理由再一次造访。
不用加班的时候二宫和也基本上是在家里闷头大睡，有时候一觉睡到傍晚会接到樱井翔叫他起床的电话，听着对方絮絮叨叨的声音就起身光着脚跳下床，走进卫生间的时候歪着脑袋夹着电话，嘴里漫不经心地“はい、はい”答着，转头看见窗户外面又下雨了，便皱眉问对方是不是在外面然后又忘记收衣服了。
听筒那边却传来樱井翔的笑声，气流声冲进了耳膜内引起一阵酥麻，“呐，nino。”
“干嘛？”
“这样看起来，我们是不是有点像恋人的感觉了。”
?二宫手上挤牙膏的动作一滞，镜子里的自己还带着厚重的黑眼圈，身上的T恤是加大号，露出一边锁骨，自己片刻的沉默也让对方那边一下子安静下来。
“少自说自话了。”二宫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卫生间里一点一滴扩散开来。
樱井翔“嘿嘿”地笑了两声，转移话题嘱咐了几句便说了再见，不过电话里的那位人士大概看不见二宫和也此时正对着镜子用冷毛巾敷脸，企图让刚才突然发烫的脸颊降下温来。
每次挂电话的时候樱井翔也是等二宫先挂线后自己再挂掉，这种细小的微妙细节二宫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他不知道在大学里的时候他对女朋友是不是也这么体贴人微。
想到自己从大学开始隐藏的心情，到了同样的工作场合之后仍然不留痕迹地隐藏得更深，如果樱井翔不率先采取行动，二宫和也自己是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们本来就不能和普通的男女相提并论，两个大男人也提不上谁哄着谁，绝不向对方示弱大概是他们一直以来所维持的关系，即便彼此弄得遍体鳞伤，也不会率先说出“妥协”这两个字。
所以二宫也不是一个喜欢思考着将来或者定着目标过日子的人，不管他们两人有没有什么靠谱的未来，他只想过好每一个当下，谁叫他的眼里，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只有樱井翔一个人了呢。
三月末尾的学术交流会伴着粉白的樱花花瓣洋洋洒洒纷飞而至，会议室设在了医院的最顶楼，到场的有来自多个地区的医疗专家，各个都面色严肃地坐个端正。
从清晨开始沉闷的会议室里气氛一片凝重，站在正中央的专家指着大屏幕说个不停，二宫和也的位置正好在樱井翔的正对面，他看见樱井翔右手捏着笔，撑在额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似乎意识到二宫的眼神，抬起头回视的时候顺便扯着嘴角附送了一个笑容。
坐在二宫左边和右边的相叶雅纪和大野智都在打瞌睡，大野智总能在额头触及桌角的那一瞬间抬起头，而相叶则是仰着头半张着嘴，等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连人带椅地翻倒在地，摸着嘴角扶着腰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了抱歉，之后还不忘对着边上埋头捂嘴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二宫和也递了个白眼。
轮到樱井翔发言的时候他站起身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把桌上的稿子往边上一推，游刃有余的发言让周围的人频频赞叹，二宫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手里拿着资料哗啦哗啦地翻阅起来，故意弄出很大的响动。
晚上是恒例的酒会，长无边际的白色桌布上面堆满了食物，小提琴伴随着钢琴声优雅地流露而出，无数穿着西装礼服的人群穿揷其中，觥筹交错，目不暇接。
樱井翔今天代表他们医院出尽了风头，一进门就被几个老医生拉到了一边去，笑着应付几句之后就想开溜去找二宫，可是他左转右转也没看见二宫的影子，倒是大野智体贴地给他送了一盘吃的，虽然他嘟着嘴说“这是某人特别交代的。”
“nino人呢？”
“哎，他果然是中年妇女之友。”大野智对着不远处扬扬眉头说。
这下樱井翔沉了脸，虽说二宫和也的白色笔挺西装穿起来还是像模像样挺有派头，可是就他个人来说，他还是喜欢对方穿白大褂的样子，嘛，这和制服诱惑绝对是两码事。
被几个院长夫人围着有说有笑，席间还赏脸地和对方碰了好几杯，喉结耸动，仰头就是几杯酒下肚。
这时候樱井翔才看清楚，二宫和也的领带和他身上的这条是同款，只不过颜色不同。
二宫和也端着酒杯透过人群的缝隙轻描淡写地瞟了他一眼，挑衅似地对他举了举杯子，转瞬又回头对着旁边的人友好地说起话来。
手指在桌布上拍打了一阵，樱井翔抱肘看到二宫终于对着周围的人群欠身说了抱歉，于是在他起身离席的瞬间便抬脚走了过去，拎着他的衣角把他往侧堂的方向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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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不是
故意卡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