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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黄赤交角2013/9/11 16:08:00
13 黄赤交角2013/9/14 1:57:00
本章结构略怪,诸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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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苦极了的冲剂,怎么喝?
是用大量的水将其释淡再拿出几分钟慢慢啜饮这已被化解了杀伤力的苦涩,还是用少量的水沏了它然后心一横眼一闭一秒钟咽下了事?
哪种更能减轻喝药的痛苦?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还没认识相叶雅纪的时候,樱井曾对此不以为意。
——对于总量既定的痛苦,耍什么小聪明都是在守恒定律下自欺欺人。
短暂的锐痛,漫长的钝痛,哪种不是一样?
上帝不慈祥也不悲悯,他精明得很,该你受的,一分都不会便宜你。
…………
「樱井先生,你醒了?」
『不睡了,樱井先生?』
「谢天谢地,体温终于降下来了。」
『烧退了呢,实在是太好了。』
「那天在急诊的时候,你真把我吓坏了。」
『昨天被临时抽调到急诊帮忙,看到你不省人事地被送过来,可吓人呢。』
「我们心外科中午不忙,我过来看看你。」
『刚从我们综诊科换完班来这边看你,就听说你醒了,真好。』
…………
「五年前的某天,樱井在A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眯了眯视线模糊的双眼,看见一位穿白衣的医生正眨着眼注视着自己。」
『五年后的今天,樱井在B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揉了揉酸痛肿胀的眉骨,看见一位穿白衣的医生正歪着头冲自己笑。』
「你是?......」
『雅纪?......』
「樱井困惑地揉揉眼睛,望着那位不认识的医生,不明就里。」
『樱井倏地起身,一把擭住对方白大褂的前襟。』
「对方友善地笑了,轻轻点了点胸前的名牌。」
『对方一脸讶然,樱井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樱井的视线从那张陌生的脸下移,看向挂在医生胸前的名牌。」
『樱井的视线从这张熟悉的脸下移,直到看到对方胸前的名牌,渐渐松开手。』
「A医院心脏外科,相叶雅纪。」
『B医院综合诊疗科,波多野卓巳。』
…………
呐,你说,世界上会不会真的存在两条相同的因果链?
不久之后,当樱井再度想起自己和波多野戏剧化的相识,不得不感叹,其实上帝对人也不光只有残忍,有时候倒还挺诙谐。
当时他还不明白,诙谐其实也是残忍的表现形式之一。
他和波多野卓巳的相遇,跟他与相叶雅纪的相遇,相似得像是电影里的平行蒙太奇。两个极度重合的主人公,活在两条极度重合的故事线里,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这两支故事脉络,到底孰真孰幻。
当病床上的樱井松开对方衣襟时,他还觉得自己是做梦。他抬头仔细去端详对方的面孔,和相叶别无二致,但名牌上写得很清楚,对方并非他要找的那个已经莫名越了狱的相叶雅纪。这一点毋庸置疑。
波多野医生随意整了整白大褂上被樱井抓出来的褶皱,脸上没带一丝不快,还冲他咧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一瞬间樱井有些发懵,恍惚中他想起,五年前初见时,相叶也是以这么一副表情对他笑。
「樱井先生最近压力很大吧,都把自己累得病成这样了。身体垮了可不行。」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积劳成疾会影响未来健康的,樱井先生。』
五年前的他热血拼命根正苗红,有次接了个大案子,得了重感冒还加班加点带病工作,然后不出意料狗血而光荣地病倒在岗位上,被火急火燎送进了急诊科,当时接诊的正是例行轮岗来急诊值班的心外科医生相叶雅纪。
现在的他,在相叶越狱后,各处奔走打探消息,和警方接洽,已经几天没过合眼。巨大的精神打击和工作压力,让樱井在这短短几天内心力迅速交瘁。他昨天刚从警视厅出来,望着脚下一级级密密麻麻的台阶,头晕腿软,不知道走了几步,便倒在台阶上不省人事。接治他的是临时从综诊科抽调到急诊帮忙的波多野医生,长着一副和相叶相像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面孔。
如果一定要概括一下这部平行蒙太奇结构电影的标题,我们暂且可以不负责任地从《爱在急诊》、《孽缘,从急诊开始》、《我和两位医生的急诊情史》等各个换汤不换药的选项中任择其一。
先别急着比较标题们的酷炫程度和戳心指数——这对齐头并进的故事线,很快就要打破平行结构了。
「相叶医生从床头柜把沏好冲剂的红色大杯子端了过来,该喝药了,樱井先生。」
『樱井先生,先把药喝了吧。波多野医生一边用勺子搅拌,一边端来一个小红杯。』
「樱井从相叶医生手里接过杯子,里面水加得很足,看上去,药汁被冲得很淡,苦味应该会比较轻。不过樱井看着这一大杯,却开始发愁自己要多久才能喝完。」
『波多野医生把杯子递给樱井,杯中加的水不多,目测药汁很浓,很苦,但它只有少少的一口。一口就可以结束,可是这极苦极苦的一口,要下多大决心才能一口饮尽呢。』
樱井以同样一副踟蹰的表情,分别望向五年前和五年后两个医者。
他们很快,也以同样一副亲切的面孔,分别对樱井进行了各自的解释。
「水多的话,苦味就可以变淡一点,喝起来会好受一些。相叶医生如是说。」
『水少的话,苦味很快就能过去,只要忍一下就结束了。波多野医生如是说。』
长痛还是短痛——这个一度被樱井嗤之以鼻的幼稚命题,在那两个时刻,双双打破了守恒定律的窠臼,一举推翻了樱井既定的认知。
亲手把相叶送进监狱后,他原本已渐渐不再相信这些自欺欺人的把戏,可就在刚才,当波多野对他露出和当年相叶一样的微笑时,他冥冥中,似乎又开始心存侥幸地相信,耍一耍小聪明,也许真的能瞒过上帝,也许真的能......
......少受一点苦。
他从两个不同的时空,接过了两杯用同样一包药粉沏成的冲剂。
——他和他俩的故事,就这么合辙押韵地展开。
是夜,郊野。
风高,星繁,月下弦。
半枯半绿的低矮灌木,螳臂当车般阻拦着专横的冬风从西伯利亚吹向太平洋。
跑累了的相叶,疲惫不堪倒在灌木后面,大口呼吸着冰碴一样刺冷的空气,做着简短而仓促的休息。
逃命的时候望望夜空,大概可以给“越狱”这个阴暗晦涩的主题增添一分不痛不痒的文艺气质。
尽管目前的相叶绝对无暇顾及艺术层面的问题,不过他还是仰起了头,鬼使神差地望了眼天。
冬季的星空向来不乏有名有号的亮星,猎户三星,毕星团,昴星团,每一个团队都亮得很团结,每一颗星都没机会玩儿寂寞。
相叶缓缓摊开手掌,手里托着一枚他攥了一路金色的小物件。
像是一闪孤独的星芒,从冬季浩璨的星空,陨落到他的掌心。
那是樱井的天平葵花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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