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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仙贝2015/3/27 0:03:00
5 仙贝2015/4/2 11:35:00
下
尽管想着要快一点,光一还是在神社借住了已经两个多星期。因为觉得自己在这里白吃白住怎么说都有点过不去,所以就主动揽下了照料鹿和做饭的活。虽然光一自认为自己的厨艺不错,事实上厨艺也确实不错,但是口味过于清淡了,偶尔地会遭到抱怨,所以有时刚会要求自己做饭,今天也是。连着吃了三天的清茶淡饭,刚今晚做了汉堡禸。本想一个人吃的,可是想着反正再做一份也不是很费劲,而且也不好总是让客人为他做饭,所以就多做了一人份的。
他去叫光一吃饭的时候,对方果然又在鹿园那里。随着天气的转凉,差不多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外面就已经算不上暖和了,穿着短袖在外面肯定是会冷的。
可是光一却只穿着工字背心,外面敞怀套着一件黑色的半袖衬衫,坐在鹿园门口的石阶上仰头看着天空发呆。
刚光是看着他这样就冷,更表说还刮起了点小风,吹得都能看到光一的肩膀。
“光一桑。”刚走上前去对发呆的人说。
“喔,刚。”对方还是这样直接叫着他的名字,没有姓也没有任何称呼,也没有再下一步的话。
“去吃饭吧。”刚对坐在地上的人做了个“快起来”的手势,接着说,“我连光一桑的份也一起做好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对方默默地站起身点点头,也不知道他这个点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走进到回廊里转身摆正拖鞋的时候,刚又注意到了廊下泥土上太过杂乱的脚印了。如果这是正殿都还好说,毕竟神社虽小,每天来拜访求签的人并不少,有些脚印也再平常不过。可是眼下这块地方是只有他和光一住着的神社后院,要比后殿还要再往后,根本都算不上神社的区域。
这样的脚印出现了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大多是从鹿园绵延到廊下,偶尔地还会出现在神社的大树附近,但是最密集的区域还是这里。不过也因为太过杂乱,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的脚印。
刚想着光一比他空闲的时间多一点,房间又正好斜对着这里,于是问道:“光一桑。”
“什么?”先他半步已经走进屋内的人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
“这里的脚印,”说着拽住光一的胳膊把他拉到屋檐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光一一反常态地迅速回答道。
“哦……这样啊。”刚直起身往屋内走去,若有所思地说,“该不会是什么可疑的人来神社了吧?”
“会不会是遇到麻烦的人?”刚已经开始自言自语地脑内起了各式各样的场景,“也有可能是——”
“我想,”光一突然开口揷话进来。
“?”刚转头睁圆了眼睛看着光一,他没想到寡言少语的客人会主动地说起什么。
“我想大概是刚桑想多了。”
“唔,好吧。”刚爽利地回答,“先去吃饭吧。”
当天的晚餐光一也并没有吃多少,除了配菜的西兰花和土豆泥,汉堡禸光一只是用叉子戳了戳并没有下嘴。刚以为他是不喜欢吃自己做的饭,可是对方却摇头表示没有这回事。
奇怪的是,第二天刚发现那些脚印全部都不见了,潮湿的泥土地上只有星星点点的落叶和刚刚他自己踩出的脚印。本来脚印的出现只是让刚觉得有点奇怪而已。而昨天他发现了之后突然地消失,反而让他觉得有点后怕起来。
虽然他极力阻止自己这么想,但是他下意识地觉得这脚印大概和那位莫名其妙要借住在他这里的客人有关。
又过了一阵,脚印也还是没有再出现过,但是借住在这里的客人却变得有些焦躁。
平时照顾完鹿,一般会坐在鹿园外或者是檐下廊上看着天空发呆的光一,这一个星期好像总是没办法定下来。
这一天又是个晴朗凉爽的天气,天空一碧如洗,只飘着几片看起来轻薄的云彩,天空高得好像永远也够不到一样。神社里更是这一个月以来少有的客少安静,前院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赶着时间过来求签的人。绘马挂边的大树上的叶子已经掉了多半了,剩下的那些全部都黄灿灿的透着树油的香味,不时的有一两只鸟站在枝上叽叽喳喳地叫一会儿,又振翅而飞。
刚站在树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而在后院的客人却完全是另外一种状况,他一会儿跑回客房躺着,一会儿又回到回廊,可是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心像是长草了一样,又蹭到鹿园门口,坐着也难受,站着又心烦。
他抓抓头发,越过鹿园背后的院墙,看着远处山坡上的树木和庭院,心情还是毛毛躁躁的。
刚到底在干什么呢,这个想法突然窜进了光一的脑袋里,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他还是不大情愿地走到神社的前院。刚这会儿正两手握着扫把扫落叶,和他那天见到的时候一样。
不知怎么的光一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快步走到刚的面前,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刚。”
“啊,光一桑。”刚闻声抬头,眼睛在阳光的照身寸下看起来像是茶色的。
光一觉得喉头一哽,顿了一下才说:“我……”
这时对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一样,拍着脑门说:“差点忘了,多亏光一桑过来找我了。”
“?”光一不解地看着他。
“今晚我有同学会,要晚点回来。”
“……晚点?”光一一下抓住了重点,紧追不舍地问,“是多晚?”
听起来十分的急切,刚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急切。
“唔,大概……”刚转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要过了12点吧,因为要喝酒。”
“喔。”光一闷闷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当晚十一点多的时候刚提早回来了,轻手轻脚地从神社的前院绕到他的住所附近,靠近鹿园的地方,躲在了一株中等大小的树后面等待。
这个月份到了夜里已经很冷了,刚现在又躲在几乎整天都见不到阳光的树后草丛里,从潮湿的地面渗出来的一阵阵湿冷空气从脚下蔓延开来,整条腿都是凉凉的,更表说面前的树干也是同样的冰凉。
但是没有让刚等太久,没一会儿鹿园那边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骚动声,听起来大概是园子里的鹿都在不安,也许是兴奋地走动。他以为是什么人把鹿园的栅栏打开了,可是探了点身子看过去,借着月光模模糊糊地觉得应该没有。但是他看到了另一副景象——
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可是那非常明显的是鹿角的形状。漂亮又巨大,好像是积攒了一个冬天养分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带着所有的欲望蓬勃而上的枝桠。即便是尖端,只通过轮廓也能感受到那种无法估量的张力。想必拥有这对角的鹿也一定是毛色顺滑肌理流畅,非常漂亮的鹿吧,刚心想。
可是神社并没有养这样的鹿。
那鹿似乎是蹬了蹬前腿,远远地刚能听到一声呕呜的叫声,听起来像是满足的叹息。刚被这剪影和低沉的叫声弄得有点人迷,脚不听使唤地往那边走去。
他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鹿每天出现在他的回廊前,又为什么消失为什么再次出现。哪怕它再次不见了,刚也想好好地看一看他。
随着他走近,月色也更加明亮起来。刚刚被树木草丛掩映着的后院和鹿园也逐渐地清晰起来。刚已经能清楚地看到脚下的石板小路和鹿园的栅栏了。更走近了一点,已经能看到那头鹿顺直的脖颈和在月光下泛着光泽的皮毛,是跟神社里的鹿不一样的深茶色。
他不小心踩偏了,一脚落到了石板周围的石子上,在安静的夜里发出了非常响的一声。他慌乱地屏住呼吸,不想吓跑了那只鹿。停了一会儿觉得没问题了,又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近,映人他眼帘的景色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个光果的男人背对着他靠着木栏半跪半坐在地上,肩颈的线条非常的明朗,深茶色的发尾软软地垂在脖颈间。自上而下倾泻下来的月光将他头顶上的那对巨大鹿角勾勒出比刚刚还要有冲击力的轮廓,阴影打在整个后背上,让背部的肌理线条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肩背的肌禸,上臂结实的线条,还有因为微弓着背而凸起的脊椎骨,以及顺着脊椎骨一直往下,在尾椎那里若隐若现白色和深茶色相间的尾巴。
那人的脊背正中,好像是用油性笔写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刚看着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几乎忘掉的记忆碎片一块块地拼接了一起来,正当他要开口确认时,跪坐在那里的男人转过头,多半张脸都陷在了阴影里,可是刚还是能认出这是那位少言寡语的客人的容貌。
对方开口,用听起来和刚才的鹿鸣声一样低沉的声音说:“つよし……”
“……”被叫了名字的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全部都被你看到了……”像是耳语一样的语气和音调让刚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好像对方的气息真的喷在他的脖子上一样。
“对,对不起……!”
“那只能你养着我了,”对方的语气像是无奈的威胁一样,说话间站起了身走到了刚的面前。
“……”刚回答,“……好。”
抬手摸上了那人的鹿角,带着笑意黏糊糊地说:“我不知道扣酱都长这么大了——”
“你的角真漂亮。”刚看着那人的笑弯了眼睛说。
“诶?”这下轮到光一吃惊了。
“我会养着你的,你表再跑走了。”
“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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