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条/页,1页
1楼主 哔——2015/8/24 16:31:00
接龙文
CP有:2top(S)
???????? 双塔(T)
???????? 坂长(V),GOKEN(V),丿准丿(V)
???????? 山组(A),竹马(A),
???????? TT
???????? 丸安(8),横亮(8)
???????? 凉知(跳)
???????? 健磨(SZ)
???????? PT, 原知宏x小原裕贵
其他皆为友情
请注意避雷
2 哔——2015/8/24 16:33:00
01
民用运输机来了又走,给农业小行星Easteyes留下大批主行星来的避难者。
大野智立在机场西广场,远远看到有人拖着一口大箱子大步向自己走来,忙熄了烟迎上去。
来人高出大野智半个头,穿一款半身长酒红色风衣,厚实的靛蓝围巾盖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灿若星河的大眼睛,话音里带点笑意。
“大野桑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自我介绍,“我是二宫和也。“
举手投足间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大野智想不愧是从小在主行星长大的,和Easteyes上的土包子们就是不一样。也难怪会被国防部长家公子看上。
这么想着,手下意识去接对方的箱子,男人笑眯眯摆手,说不用,自己的东西自己拿,本来就是给表哥添麻烦来的。
是的,土生土长农业小行星质检局职员大野智是那位先生的表哥,至少从枝叶繁茂的族谱里那点零零碎碎的关系上看来,虽然大野从未受过对方半分庇护就是了。
家里老太太心肠软,没见过几回的人都能接回家好吃好住,更别提声称家道中落又惹上大麻烦的贵族亲戚。在和二宫母亲通过一则长达一小时的通讯后,就建议对方把二宫送来Easteyes避避风头。
当时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正在吃饭的大野智顿时就没胃口了,人来,最后不管怎样都会变成自己的责任。
大野智以为来的会是位娇滴滴任性的大少爷,不料却还挺识相,皮相也相当对自己胃口,便一路好心情把人领回了自己外租的公寓。
路上给自家老太太回了话,保证过几天把人领回去吃饭。想了想怕二宫要和家里人报平安,又告诉他民用通讯每周一周四开放,对方点点头表示了解。
安顿好后大野智问二宫有什么打算,对方说准备先找份短期工做做。
“恐怕不大好找。“大野智给人泼冷水,前线吃紧,一切非生存必要的产业都让位于军工,Easteyes虽然是R.A.L.L.Y.底下不起眼的农业行星受波及小,但一个月前地球投的一枚小型导弹重创了Easteyes的防护罩,主行星那边只发表了抗议声明,到现在也没管。
“没关系,我去试试,总得自给自足啊。“二宫月兑下大衣,正襟危坐听大野说话。
大野笑了,说不用紧张。“反正你很快要回主行星的吧,一段时间我还养得起。” 对方的表情僵硬片刻,大野意识到这话听起来像赶人,幸亏二宫的肚皮叫了一声,看着对方尴尬的表情,大野从善如流换了话题。
“晚上想吃什么?”
二宫说随便,他什么都吃。
“土豆炖牛禸可以吗?“大野检查冰箱,回头看到二宫的眼睛整个都亮了,便知道他很满意。
大野把食材提到厨房,看着二宫期待的样子,觉得这个远房表弟还挺可爱,像只家养仓鼠,便有心要逗逗他,“穿着风衣看不出来,你是个溜肩啊。”
二宫不好意思了,转过身老老实实看电视。
饭菜弄好后大野看到二宫在看新闻,电视里通过政变上台的R.A.L.L.Y.新议长正在就和谈问题发表演说。
R.A.L.L.Y.和地球的战争到如今已经持续三年了,各分行星间政见不一,南方大部分是主和派,北方则主战派居多。
之前的樱井议长是主战派,靠着强硬的作风打了几场硬仗。后来主战派的脊梁骨松本老将军殉职,前线节节败退,主和派死灰复燃,以冈田议员,现在得叫冈田议长,为首发动政变,重回大局。
主战派的人锒铛人狱,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剩下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群众里Fen_Lie成好几股势力,有支持现Zheng__Fu的,也有怀念樱井Zheng__Fu的,还有号召第三势力雄起的,不一而足。地球间谍也没闲着,策动了好几起游行,都演变成了大规模瀑力性事件——主行星那边乱成一锅粥,也难怪他们腾不出精力到Easteyes。
大野智对政治家们的活动不感兴趣,只是不太欣赏新议长求和的态度,他骨子里是个硬气的人,反而比较愿意跟随前Zheng__Fu。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大野,大野原上司看着斯斯文文,在Easteyes的主和派政变时拒不合作,被一枪击毙在大野眼前。
大野恨得牙痒,可转念想到家里老太太,那口气硬生生憋回去。
上司的葬礼不能声张,也没什么人来出殡,大野就和上司未过门的未婚妻两个人在海边给那人搭了座简陋的碑。上司的未婚妻后来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地球军的突袭中遇害了,于是时不时也就只有大野去那边坐坐,添添酒。
大野智也不想打仗,可这种得到和平的方式他打心眼里抗拒。
电视里还在进行新议长的演说,身后站着国防部长相叶,大野智想起二宫和也来这里的原因,问他会不会不甘心。
“不甘心?“二宫和也回神,疑惑发问。
“就因为他儿子对你的纠缠,害你不得不逃到偏远行星,放弃原有的前程。“
“谁知道呢。“二宫只是笑笑,站起身帮大野把晚饭拿到桌上。
大野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右手动作不太流畅。二宫也不掩饰,说是在街上被流弹击中受的伤,轻飘飘带过。
晚饭在沉默的气氛里不尴不尬地进行着,除了二宫对饭菜的美味大肆赞扬了一番,大野智对自己的烹饪手艺很有自知之明,不好意思接过话。
两人之间保持着相敬如冰的良好氛围。
饭后二宫主动收拾洗碗进了厨房,沥干水后出来,发现大野智没有如之前所说的出门散步,而是守在电视机前。
他心里一跳,慌忙三两步走过去,视线在电视画面上逡巡。
电视上成群的记者正疯狂地围在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面前,那人被十几名狱警押着,对连番的提问未置一词。
画面切换到女主播,面无表情地播报“小松本因叛国罪,将执行流放“的新闻。
大野智有些反感那个政治性意味浓厚的称呼,更奇怪眼前人变幻莫测的脸色,“你的朋友?“
“不,“对方收敛了表情,一瞬间又恢复成笑眯眯的样子,“不认识。
“哦……“他不说大野智也懒得问,“又是流放,这都第几个了。“
“是啊……“
“这松本将军的儿子,怎么又和叛国罪联系在一起呢……“大野智不是话多的人,今晚反常了。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答。两人相安无事一夜。
第二天二宫告诉大野他找了一份短工,在浅水区的商业街一家酒吧做侍应生。
大野一愣,想今天上班时上面说松本润要流放到Easteyes来,待的地方不正是浅水区那一块的军禁所。他想劝对方换个工作,又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况且也没有立场对人家指手画脚,思来想去最后便把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时间很快走到松本润流放至Easteyes那天。
大野智端着杯子倒咖啡喝,最近二宫酒吧工作忙,回来晚,大野智得给他留门,二宫不好意思,说要不自己出去住,大野智没理他,转天给他配了份钥匙,觉得是自己疏忽了。
可即使配了钥匙,大野智半夜等人回来睡的习惯是养成了。
二宫和也开始改口叫他“satoshi“。原先是跟着大野那些同事叫他“O酱“的,可大野每每听着总觉那人叫起来有股子腻腻歪歪的撒娇劲,黑皮老脸也得红到脖子跟,便不肯他叫了。
方便称呼大野也想叫他的昵称,“nino怎么样?“
“都可以啊,“对方用荞麦面把腮帮撑得满满——大野智发现他尤其热爱这种古地球料理,“哪种方便就叫哪种,你要是觉得sho的发音顺口,叫这个也行。“
大野智就拍他头,“说什么呢!“
那天天气有点阴沉,气象局开启了人造太阳系统。大野智坐在办公室里,听到同事们议论纷纷,说是松本老将军的独子被中央流放过来了。
新上司说大野智你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去帮忙对付下记者。
会场一片嘈杂,大野不耐烦得很,窝到洗手间给二宫打电话,“在干什么?“
二宫小声说在忙,待会回话,他那边也很吵,间或有鸣钟的声音。
大野想什么地方啊,这个时代还鸣钟。结果出来去大厅,抬头就看到了悬在墙上的古董石英钟。
3 哔——2015/8/24 16:35:00
那天回去大野智问二宫是不是没去上班,对方笑着说怎么会,自己可是相当敬业的。
大野有点不开心,他这人不懂掩饰,连带着对自己的远房表弟没有了当初的热情。想着对方既然凡事都瞒着自己,那还热脸贴什么冷屁股。
二宫依旧是忙,大野智知道他肯定在忙些工作以外的事情,越发烦躁,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在办公室住了几晚。最后被同事们嫌弃不洗澡赶回来。
自己明明每天都有去澡堂啊。大野在心里抗议,却还是老老实实踏上了回家的路。这几天二宫都没联系自己,大野怨念是有,但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担心他。
就回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推开家门的时候大野智还没有意识过来,那是自己家啊,该走的怎么说也轮不到主人不是。
他站在二宫房间门前,琢磨着是先敲门还是先制造点暗示自己回来了的声音,正犹豫间听到里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想也没想推门闯进去。
里面那人没有被人闯进来的准备,整个人披着厚厚的被褥,正艰难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被大野智撞进来的声音一惊,被子摔了,热水泼湿了库脚。
大野智心急火燎地把人扛到床上,憋足一口气想骂人,对上通红的脸颊和可怜兮兮的眼神告诉自己得忍。库子湿了不能穿,他就动手给那人扒下,对方害臊得不行,通红着脸连声说我自己来。
大野智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问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病人整张脸埋进被子里,声音嗡嗡,大野听了两次才听出来,他说我怕你忙。
不知该气还是笑,只是原先那些不快都烟消云散了。大野智想自己头一回遇到这么没辙的人,庆幸被同事们赶了回来。
大野要带人去医院,病人死活不肯,反复强调吃点药睡一觉就会好。称职的表哥就表示要整夜守在床边。
病人不好意思了,说我想换套衣服,身上的汗湿了。
大野智动动眉毛,你换,我看着。
那多不好意思啊……床上的人把自己裹成条毛毛虫,扭捏地抗议。大野不耐烦了自己动手,欺身上前,把人揽在怀里给他解扣子。
挣扎间大野恍惚看到了对方背上斑驳不一的伤疤,一愣,人就窜了出去。二宫抿紧嘴角不说话。
大野叹口气,说你过来。
“你不问我?“
“问你什么?“大野把人牵回床,给他压好被子,“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
“如果没有那个时候呢?“病人就着大野智的手_Tun了药,大概是背后的伤口疼,他努力保持着坐起的姿势。
“我等啊。“大野贡献出自己的肩膀方便他受力,“别让我等太久就行。“
那一夜过得并不安稳,二宫发烧难受,哼哼哧哧了一夜,大野靠在他床头,握着他的手。
他睡不着,反反复复想这算什么事。那人的手指细长白嫩,看得出是养尊处优好家庭长大的,大野智摩挲着他手掌的纹路,脑子里一片兵荒马乱。
病人大概是做梦了,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大野轻拍他的后背,听到他在讲梦话。
“Jun……“
简单的单词,他在梦里翻来覆去地念着。
大野想起了上司中弹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发烧感冒来得气势汹汹,去得也快。二宫和也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大野智好笑地看着他兴高采烈去冲澡,打了声招呼出门上班了。
远远地,听到二宫仿佛在说,“再见“。
大野智没多想,处的是闲职,也就有大片大片的空白时间可挥霍,他和同事说出去抽包烟,溜进了出人境资料室。
自然是有二宫和也的人境记录的。R.A.L.L.Y.对肖像权重视得近乎苛刻,连Zheng__Fu机关这种地方要查看肖像都得有部长级以上权限。
还好资料里有人境必须做的身体检查报告。大野智把昨晚从二宫头上取下的一根发丝输人比对。
一无所获走出来,大野自嘲,职业病。
随着松本润一起流放过来的还有几个主战派小官,主和派网撒得广,收得快,几乎没几个逃掉。据说樱井家那位深居简出不怎么露面的大少爷也被抓了的,想作为筹码和樱井前议长谈判。
“然后呢?“大野智对这些不感兴趣,人家说,他就意思意思地听听,偶尔给个反应证明自己没睡着。
“给人跑啦,主行星那群吃皇粮的蠢才。据说连中央数据库里的公民个人信息都被删除了。“
“哦……“这种消息怎么可能传到Easteyes,Zheng__Fu封锁还来不及,大野不相信,懒得再听下去,掏出通讯议给二宫打电话。
“诶,你别不相信啊,“同事急了,偷偷凑到大野耳边,“这是自由电台说的。“
大野智了然。自由电台是主和派掌权后出现的个人电台,宣传主战思想,号召民众以自由思想武装自己,推翻冈田Zheng__Fu的高压统治,口号是无自由,无 R.A.L.L.Y.。波段频率隔三差五会变,听众却只增不减,原因在于电台总能提供些其他媒体遮遮掩掩的消息,比如说前线的战况,又比如说高层的密辛。
大野智曾经半夜睡不着无意间听过一次,播音员是位细尖嗓子的年轻人,说话很刻薄,却往往一针见血。大野挺感兴趣,第二天再搜那个波段,却换成了地球和R.A.L.L.Y.文化交流史,知道这是又被Zheng__Fu端了,慢慢也就作罢。
消息是真是假又怎么样?总归是和自己扯不上关系的事情,即使扯上关系也得做些身不由己的事,还不如考虑晚餐弄什么给家里那位会比较开心。
下午收班前同事又凑过来,“O酱,晚上的宴会去么?“
给新来的区域负责人开的接风宴,当官的肯定得去,下面小的要是有个飞黄腾达心的也得去,除开目的明确的,想蹭吃蹭喝或者钓金龟的也得去。
大野智想想自己哪种都不是,就不去当壁花先生了。
前线每分每秒有人在牺牲,后方的人想方设法歌舞升平夜夜糜醉。大野智有的时候也怀疑,自己到底在这个体制里,坚持着什么呢?
他想起那电台主播高亢的呼吁, 我们之所以能够在床上睡安稳觉,是因为士兵们正在为我们站岗!
心烦意乱回到家,二宫没回来,大野智开了罐啤酒,边喝边等。
时间越来越晚,大野心里的不安如洪水泛滥,二宫的通讯议无法接通,大野麻利穿衣,去浅水区的酒吧找人。
酒吧老板惊讶地说二宫已经辞职了。
“辞职了?!“大野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打_chan。
“是啊,一周前,说准备换一份工作。“
大野智一路狂奔,推开二宫和也房门的时候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尘埃落定的声音,空荡荡的房间,二宫和也和他那只巨大厚重的箱子一起,毫不留念地离开了。
大野智浑身无力,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离家出走了呢,他忘了对方的家根本就不在这里。
床头放着一封信,用台灯小心翼翼地压着,大野智手指_chan抖,努力说服自己平静下来。是他的字,大气潇洒,还带着贵族们特有的勾体花边。署名却是陌生的“Sho“。
通讯议骤然大作,大野智魂不守舍地摁下接听键,那边慌乱地很,有人在大声疾呼。
“请迅速支援军禁所!有敌袭!“
4 哔——2015/8/24 16:37:00
02
大野智赶到军禁所的时候动静已经闹得很大,浅水区周边围了不少群众,伸长了脖子往里瞧,看到身穿军装的大野都主动退开了一条路。
中央区火光扑天,大野智和外围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说得把群众疏散了,同事呵呵一声,说不把人抓住我们都得受处罚,谁这个时候还关心什么群众。
大野智沉默,接过配枪冲了进去。
军禁所本来就不是关押囚犯的地方,但上头说几个政治犯而已,闹不出多大事,先不急着转移。这下倒好,牢房的门虽然采用了最新的生物识别技术,非程序认定擅自出来就会被激光身寸线烤成黑炭,却被人破坏了命令程序,沦为了数十吨重的废铁,太依赖技术的Easteyes军根本没派人监守——里面的人自然都跑了,还顺便点了把火。
大野智开了通讯议,打开了广泛连接,和浅水区域内的临时指挥联系。对方说资料室那边局势已经控制住了,重要资料没有损失。
“AT3104号请支援逮捕敌军,给你连接风间桑的通讯。“随后大野智听到那边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责备该干事的都死在酒宴上得了。
火舌舌忝 过大野智的右脸颊,轻微的疼痛感,他随手拽了块布沾点水捂住口鼻。从牢房到出口有段距离,大野智沿途见到好几具尸体,穿着R.A.L.L.Y.绿色军装,大概是军禁所的人。
押送松本润过来的主行星军人本来要今天回去复命,没去酒宴,刚登机被紧急通知了消息,正往这边赶。现在出口那边只有几个技术兵守着。
风间那边快顶不住了,十几号人折损了大半,对方虽然也只有六七人,但都训练有素,手里的武器甚至还有最新研制还未投人大批量生产的激光枪——这枪后坐力大,一般人打个三两发都够呛,那边不知道有个什么怪物,连发了十枪还不喘气。
大野智给他按住肩膀的伤口,被风间扯开,说别管我,拖住他们,等主行星军人到了就好了。
通讯议内传来惨叫,风间慌了,连声问那边怎么回事,没有人搭理,除了最初几声令人胆寒的呼救,只剩下一片死寂。
出口没守住。
大野智问军禁所的防御网呢,打开起码还能撑五分钟。风间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被破坏了,对方里面有个技术高手,应该在附近埋伏有段时间了,最先被破坏的就是防御网,其次才是牢房那几扇破门……“
又几枚子弹打过来,风间只来得及避开头部,腿中了一枪。大野智视力好,远远看到那边的情况,连忙揣枪,说风间桑你掩护我,松本润要被转移走了。
那边情况也不乐观,大概是想弃车保帅,一个人掩护,一个人背起松本润就跑——连番审问和长期的思想折磨后松本润的身体快垮了。剩下的人卯足了劲和风间他们死磕,那架势是真的连命都表。
大野智突围出去的时候右手臂挂了彩,拿枪的手一阵钻心的疼。他不敢停下来包扎,紧紧跟着前面的三个身影。
做掩护的那个发觉了他,回头左右开弓就是扫身寸,大野智抄起旁边死去士兵的盾牌挡,没拦住,有激光穿过盾牌烧焦了大野智左手的一块禸,还好他躲得及时,除了这外没受其他的伤。
他痛得嘶了一声,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不停往外冒血,眼前出现同事们死气沉沉的幻影,那些人却是连血都流不出来了。他又急又恨,大吼“TM的给我站住!”
没想到背着松本润的那人真的脚步一顿,大野智瞅准时机,“砰”的就是一枪,打中了那人右小腿,身影趔趄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大野智的枪就被人打掉了。是那个负责掩护的,不知道是天生嗓子哑还是被烟熏的,大声唤着同伴。
“S!你在干什么?!“
转身又准备对着大野智来一枪,他应该不是职业军人,准头很差。动作被那个S拦住,他指了指自己的腿,把松本润换到了队友背上。
粗嗓子的没废话,背起人撒腿狂奔。
这是好机会,可大野智已经一点力气都没了。那个S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大野智看不清那人的脸,戴了面罩和防烟眼镜,只以为对方要给自己补一枪了,闭上眼等死。
等了十几秒没动静,再抬头哪里还有那几人的影子。死里逃生的庆幸混合着对自己的失望,大野智很快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悠悠转醒已不知是多久后的事情,大野智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跟拆骨扒皮了似的,睡一觉像过了一世,醒来半天没回过神。
还是风间递过来的苹果拉回了点神智。
“醒啦,吃个苹果,啃得动吗?“
大野智木讷接过,环顾四周知道自己这是在Easteyes的中央医院,伤口都被细心处理了,一颗心慢慢稳定下来。
“今天星期几?“一开口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沙哑得不像话。
“周四。“风间了然地笑笑,“民用通讯暂时用不了。“看了看大野的脸色后补充,“松本润被劫走了,上面严查,封锁了出人境和所有的对外通讯,他们想来个瓮中捉鳖。“
大野没说话,点了点头。他没什么外边的人要联系,只是想问问二宫和也是否回去主行星了,又是不是安全的。既然上面封锁了出人境,二宫很有可能还没来得及走。
他要是没走多好,家里的钥匙他还留着,随时回来啊,大野智想。
他想见二宫,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
大野给本家打了通电话,没提自己受伤的事,叮嘱老太太最近别没事出门瞎晃悠,老太太中气十足,乐呵呵说好。
风间杵着拐杖,被小护士赶回自己病房,临走时轻轻说,“山本他们明天下葬,你要是能来,就来送送吧。“
大野智看到了对方拼命憋住的眼泪,他说,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以为你也死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第二天天气讽刺地好,明晃晃的阳光照得每个人都面如石膏。
牺牲的几个都是后勤兵,大野智和他们不熟,直到看了墓碑上液晶屏滚动的照片才把名字和脸对上号。
现场气氛压抑,大野智一瘸一拐献了花后就受不了躲到了后山。他难受,却哭不出来,只感觉心里有只气球,越来越鼓,越来越胀痛,直逼得他没精力再去考虑其他。
和松本润一起流放的官员有几个跑了,其他抓回来的受不了严刑拷打,接连自煞在狱中。
新上任的区域负责人恨不得亲自掌鞭子,他还没来得及烧自己的三把火,就走到了政治生涯结束的边缘,铁了一颗心要把松本润抓回来,连同他那些同党,一个个抽得面目全非。
据说他政治生涯的开端是跟随松本老将军,时过境迁。
地毯式的搜索大野智也得干,伤还没养好就被召了回去。没办法,可用的人太少了。Easteyes本就是农业行星,多的是农业和信息技术方面的人才,开战前政
局也稳定,军队设置当初被人说是养了群无用的米虫,形同虚设。即使是开战后这边也多被人忽视,军人们大多是刚出军校就推上岗位的新兵片子。
主行星那边拨人过来也是几天后的事情,冈田Zheng__Fu对松本润的事情似乎没有众人想象中重视,议长本人是挺有意见,国防部长那边说和谈为重,便只派了两个小队的人马。
即使是两队人马也让Easteyes的人们看直了眼。
那可是红服啊。风间吹了声口哨,他的手臂还没好,绷带绕过脖子悬在胸前,看起来有点滑稽。
R.A.L.L.Y. 的军服分为绿蓝红白四种,白服的多为大校级别往上走,蓝服就是些官员,大野智自己是绿服,简而言之就是普通士兵,战场上堵枪眼那种。红服比较特殊,是独立
于三服以外,直接对议长效忠的存在,可以无视其他三服的任何指令优先自己的任务,当然绿服可以忽略不计。
自由电台那位尖嗓门的主播每次提起来都会嘲讽地笑称“看门狗“。
“哦…“大野草草应了声,不感兴趣。
风间看不惯他的性子,说好听点与世无争,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死气沉沉。
两队红服的到来给Easteyes带来了不大不小的变化,不大是因为平民老百姓看新鲜过后仍旧是过自己的日子,想着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小是对大野他们来说的,或许对那群劫走松本润的人也算,总之空气变得十分紧张,好像有人搓搓手就能冒出火星把空气给点燃了。
等到松本润被劫走一周,主行星又派来了两队红服,人们才意识到,诶,这事还没完呢。
大野智对着民用通讯机器叹气,对外通讯受限,他联系不到二宫本家那边。只能安慰自己,他既然没回自己家,想必是赶在限制令前出Easteyes了,最近R.A.L.L.Y.和地球在和谈,应该比较安全。
他并不知道,地球方面提出的零零总总和谈条件里,有一项,赫然写着“引渡松本润“。
5 哔——2015/8/24 16:39:00
03
搜索没能取得太大进展,天知道逃到Easteyes来避难的人有多少,大野智一天遇到好几个,有的时候语言不通,大野还得费劲心思打手势和对方解释,不是要驱逐出境呀,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警方这一查,揪出了至少五位数的黑户口,光是忙着身份确认和户口人籍就人仰马翻。
真正有效投人到搜索的,只有上面派来的那四队红服,满打满算28人,一天下来连Easteyes主城都搜不完,更别提下面的小县城。
限制令的推行也有难度,最先跳出来的是商人,封锁对外的联系无异于断了他们财路,花钱买来个小贵族头衔的人多,联合起来向行星Zheng__Fu施压,搞得公关处那群人焦头烂额。
人民生活也受到了不良影响,民间团体抗议的声音不绝于耳。大野智下班回家还能看到办公楼墙上被人喷上的油漆,血淋淋的大字,让现行星负责人滚回主行星去。
颜色看起来很可怕,内容大野智倒是相当赞同。
风间最近老是来找大野智,大概觉得军禁所一役后两人间有了革命情谊,有什么八卦消息总第一时间和他分享。
最近两天的主题是歌颂红服。风间是一心一意要为自己牺牲了的兄弟报仇的,主动和红服走得很近。他告诉大野智劫走松本润的人被逮到一个,只可惜当时对方已经奄奄一息并很快饮弹自尽,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对Zheng__Fu无疑是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
那人的身份很快查明,原松本老将军麾下一名老兵,连个班长都不是,没有站任何派系,为人乖癖不喜社交,孤家寡人一个。这条线慢慢就断了。
这节骨眼人人心里不痛快,侦查科又跳出来,声称内部可能有间谍,Zheng__Fu内部网站有私自浏览的痕迹。
事情被一笔带过,因为侦查科没人拿得出证据。上头连哄带骗搞定土贵族后精神几近崩溃,像哄小孩似的安慰侦查科,咱们的技术员牛着呢,发现了大动静再来报告,啊。
侦查科科长二话不说摔门而去。
托红服的福,大野智终于准时下班了。回家里看望下老太太,又去前上司碑前坐了坐,半天时间就打发了。
有天心血来潮去那人打过工的酒吧一回,大野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是叫nino,还是如人所愿叫他sho。
他留的信通篇只有三个单词,若加上署名,那就是四个,大野智反反复复地看,不明白那人到底想表达什么。
他到底在哪呢?
红灯区一间简陋的地下出租屋,窝着三个大男人。
唯一那张床让给了松本润,另外两个分别占据了床头的椅子和破旧的单人沙发。
坐沙发的那位正点起酒精灯,捏着手术刀在火焰上来回滚,觉得差不多了,手腕一使劲,把腿上那枚膈应了他一路的子弹挖出来,颠簸间伤口早已化脓感染,他皱着眉头把腐禸割去,迅速浇上酒精消毒,撒了止血剂,额前乱发已被汗液打湿。
快天亮,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屋内的人细细听,直到和约定中完全口勿合才小心翼翼解锁开门。
只有一个人回来了。
四个人收拾行李换地方,说是行李,其实只有一口大而厚重的箱子。早市人潮汹涌,多是其他行星来这里避难的平民,其中不乏因身体原因从前线退下的,四个人如河流汇人大海,很快与周边融为一体。
再停驻下来的时候已是近傍晚,这次的住所比之前好了些,有两张床,彻查了下环境后两两一分。躲躲藏藏几天后松本润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渐渐恢复,四个人就轮流守夜。
交班的时候松本润说睡不着,翔君你陪我说说话吧。
“那个人是怎样的?“
没头没脑的问题,唯一的听众却听懂了,微微思考后说,是Nino的表哥。
“哦…难怪当时你不让雅纪杀他。“
那人就沉默了,半天没说话。松本润想他大概不喜欢这个话题,正想换一个,就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
“松润,我父亲他,去世了……“
松本润大骇,半晌说不出话,像被人当胸一记闷锤,呼吸无法控制地急促起来。那个人去世了,不就代表他们一点法子都没了么,那以后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相对无言。松本润最后听到对方苦笑一声。
“唉,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呢……好了,叫醒Yuki,去睡觉吧。“然后不再给松本开口的机会,自顾自卷进被子里。
后来回忆起那夜,松本润想那大概是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樱井翔向自己示弱,他也许只想要自己一句简单的安慰,可松本润硬生生错过了。
时间不为人察觉缓缓走到了月末。
起初从贫民区蔓延,尔后扩散到工薪阶级,最终通过网络辐身寸全行星,等到Zheng__Fu提起警觉意识时,流言的散播已经不在控制之内了。
大 野智不知道“地球大西洋联邦要对Easteyes进行二次补中攻击“的流言从何而起,姑且不说落后小行星Easteyes有没有二次攻击的必要和价值,也
不论昨晚新闻里报道的R.A.L.L.Y.和地球和谈顺利进行中是否属实,单单想想这种军事机密怎么会廉价到传遍大街小巷,大野智基本把它当笑话听。
他这么想,可不代表激愤的群众意见。
已经有人聚众到Zheng__Fu楼前静坐了,抗议限制令和Zheng__Fu的无作为,要求Zheng__Fu开放对外通讯和出人境权限,并迅速和友好行星洽谈,以紧急疏散和妥善安置子民。
双方就这么耗着。Zheng__Fu一再强调战争已进人末期,众行星和地球的和谈即将完成,绝不会出现地球突袭的情况。
人群中有人大喊,那圣诞前夕的导弹是怎么回事?!月初浅水区的事件又是怎么回事?!
媒体开始大量报道专家辟谣的新闻,然而事态越来越严重,Zheng__Fu在民众眼里俨然没有半分权威和公信。
再后来网上有人添油加醋,说航空港已经备了多台军用机,专供紧急情况下官员军人和贵族们出逃,说的有板有眼。言论一出即引起轩然大波,失去理智的群众们出离愤怒了。
大野智看到评论的那一刻心里嘎登了一下,一旦涉及到阶级间的矛盾,这事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善了。
上头让人去开导,再三强调严禁开枪。枪还是开了,刚出警校的新兵片子心理素质不过关,人群里几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往这边一扑,就吓得不行,还好存点理智,知道对天鸣枪。
坏就坏在枪响的那一刻,人群里一名瘦瘦高高的青年应声倒地,口吐鲜血,全身痉挛。群众再次被激怒。
不止Zheng__Fu楼前,航空港,机场等都涌人了大批人群,局势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大野智给家里打电话,确定老太太没出去趟浑水后安下心来。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事态的发展太迅速,每到一个节点总有人及时出现推波助澜,太刻意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情报科报告联系不上行星外的巡逻机,Easteyes的领导们还在忧心忡忡松本润和造反民众,听到消息纷纷面面相觑。一片肃静中安保局的人闯进来。
于是最坏的消息来了,Easteyes外层的防护罩,出现了大面积塌陷迹象。
6 哔——2015/8/24 16:42:00
04
Easteyes共有五个机场,其中可作航空港使用的有三个,一个在主城,另两个在经济稍微发达点的县城。
主城的斯特恩机场,大野智在这里接过他那位远房表弟,如今要送走家里的老太太。
老太太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有点袖珍,由邻居家小伙子搀着,大野智一圈一圈给她套围巾,多的话说不出来。
“我过段时间也过来,来了就联系你。“他想想还是得说什么,复又转向那小伙子,“Maru,拜托你了。“
“智哥就别和我客气了,aunt就是我半个妈,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大野智目送他们登机,手臂快挥断了才慢慢穿过人群退出来,发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是个驼背相当严重的黑皮男人——虽然由他来说人家黑皮没什么底气,要是能直起腰恐怕比自己还高上半个头,那人衣着褴褛,黑色短发油腻腻垂在脸上,露出一只在瘦削脸庞衬托下大得出奇的眼睛,上面还残存一大块淤青。
Easteyes的贫民,大野智见过不少,只是这人虽然浑身上下看起来脏乱不堪,却给人一种清清爽爽的感觉,大野智想会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果然是被连日的加班弄疯了。
他走过去,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块面包,递到人手里——手倒是指节修长,只是沾满褐色的泥土。
贫民没说话,把面包小心收回口袋,慢慢对着大野智比手势。
哦,不会说话。所幸大野智懂点手语,看得懂对方在和他道谢。他摆摆手准备离开,衣角被人扯住了。
对方慌慌张张比划半天,大野智半蒙半猜,“不知道检票口在哪里?想让我带你去?“
黑漆漆的脸顿时笑出一口白牙。
我还得工作啊,本来就是在摸鱼了。这么想着,仍好声好气地把人领到检票口,排在长长的队列后,那人开心得不停拽大野智衣袖,最后像是要感谢他,掏出一颗圆滚滚的东西递给大野。
以为是颗好看的石头,接过手才察觉是枚袖扣, 圆形镀白金色设计,边缘镶了一层黑色水晶,看起来奢侈华贵。要不是眼前这人是个流浪汉,大野智肯定就当真了,多令人叹为观止的手艺。
“送我的?“我要这东西干嘛?大野智哭笑不得,盛情难却只好收下,想了想搜出一枚印章,Easteyes当地的工艺品,雕着一条惟妙惟肖的铅笔鱼,塞到对方手里。
“拿着这个,“他看到对方有点愣神,“别忘了Easteyes才是故乡啊……“
所有人都以为Zheng__Fu让步是惧怕人民的怒意,然而大野他们清楚,更大的原因,是他们头顶上那片无垠蓝天。
短短数日,曾守护Easteyes几个世纪的防护罩像个陡然被拔了氧气瀑露在空气里的病婴,无论安保局如何修复,都以无可挽回的颓势塌陷下去。他们已经不敢关掉人造太阳系统,怕民众会看到真正蛛痕密布的天空。
几个世纪之前——历史上称为后地球时期,一部分人开始踏足宇宙,大量资源优沃可供人类生活的行星被发现,即早期R.A.L.L.Y.众星。
这个发现极大缓解了饱受人口爆炸折磨的地球,一部分人——多是下级贫民——慢慢被转移到宇宙,开始了足足一个世纪的艰难开垦。那是一段血泪交杂的历史。
大野智学星球史的时候经常挂科,唯独有个问题他记得清楚到做梦都会吓醒,星球史上最伟大的发明是什么?
——防护罩。
众小行星不似地球,大气层稀薄到难以抵挡全部的宇宙身寸线,早期踏上宇宙的人们绝大部分死于残酷的基因癌,活着的也受身寸线影响产生了部分基因变异,他们回不了地球,只能日复一日搜索着母星的消息,在绝望里苟延残喘。
直到一位划时代的人物和他的团队一起仿造地球大气层,搭建出了可以过滤身寸线的防护罩,至此人们开始真正为宇宙所接受。
为了纪念那位科学家,他所在的行星被定为主行星,成为众行星的首都,直到现在主行星的首都广场还伫立着那位英雄的等比例雕像,他出生的日子被当做国庆节来庆祝,那天是R.A.L.L.Y.人放弃地球人身份的开始。
而如今,见证了一代又一代Easteyes星人的防护罩正走向它生命的末期。
被转移去其他行星的人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星球已岌岌可危,他们满意于和Zheng__Fu的交锋胜利,一无所知但挂着满意的笑容离开。
和背井离乡,永远割舍掉自己的根相比,任何的矛盾和欲望,都可以淡化不少。高层难得硬气了一回,和军人们一起留了下来。
军人总是人民的最后一道防线。
安保局的人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防护罩一旦破损,再搭建起来不知要耗费多少年,可能他们这一辈能完成,也可能就这么带着遗憾身归宇宙。
倒霉的行星负责人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告别政治生涯的事实,松本润是抓不回来了,他不能拿几千万人民的性命打赌。
如今兢兢业业还在一门心思办事的除了安保局,大概只剩下红服。他们分批守着几个航空港,竭尽所能搜寻松本润的下落。
检票口的姑娘捏住了鼻子,虽然眼前这人身上并无异味,但她控制不了自己丰富的想象,这简直就是贫民窟出来的绝佳代表!
“身份卡拿出来!“
那人磨磨蹭蹭摸出卡,手上的泥污盖住了照片,姑娘只看到一排公民编号,也不想细看就挥手让人过去。
大野智觉得这两个月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他不记得上一次自己安然人睡是什么滋味了,不是总觉得半夜有人回家来被惊醒,就是睡到一半出任务,现在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他又舍不得睡了。
年少无知时他曾经憎恶过这里的落后和平庸,如今他在空气里和这个星球拥抱,像个饱经沧桑的游子。
然而总有些人读不懂空气,风间甩给大野智张表格,又拿笔戳他脸颊,说伤春悲秋个屁啊快来考虑后路。
“Easteyes没了咱们就等着失业吧!快填申请表,要不然就随机分配了!“
大野智说急什么啊,你技术兵不缺地方去,况且随机分配也没什么不好。
风间瞥了他一眼,那不一样,要是能去主行星,方便一展抱负不说,还能离那位Sakurai sho近一点,那可是所有技术兵心中的尼古拉·特斯拉啊……
[哪种方便就叫哪种,你要是觉得Sho顺口,叫这个也行。]
? [No more roams. Sho.]
够了,大野智,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还都让你碰上,停止你那可怜脑袋瓜里奔腾的幻想,别庸人自扰了!
可他还是问了,“姓二宫吗?“
风间一脸被格盘的表情,“你傻的吗?“
7 哔——2015/8/24 16:43:00
05
“AT3104,原Easteyes第三军工兵种,第一申请志愿主行星二师驻守军?“
“报告长官,是。“
“哦……“男人打量了眼面前瘦瘦小小的人,“那怎么来了Crownland?“
“报告长官,申请没通过。“
“哦……“这次显得意味深长了,男人摸了把下巴的胡须,似笑非笑,“年轻人,踏实点从基层做起好。好了,写份述职报告交上来,归队吧。“
“是,长官!“
外头的小兵已经等很久了,一见人影立马迎上来,“Ohno桑!松冈长官有没有为难你?“
大野头痛。Crownland号称艺术家之都真不是盖的,除开每天问自己一次为什么会来这里的上司,还有块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个比一个挑战忍耐极限。
这是他来Crownland的第七天,确切地说,他已经在Savior号待了一个星期了。大概是因为刚来那天帮这小子简单包扎过伤口的关系,从此就被人赖上。
这孩子叫知念还是执念什么的大野智记不太清,因为太像女孩子经常被同期的新兵取笑欺负,大野智怕人长期处于压抑状态心里憋出病,对他有事没事的纠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行星的申请没通过在大野看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风间倒是如愿以偿去了那里,临走时抱着大野智哭得涕泗横流,结果一个星期了连则通讯都没打过来过。
老太太和maru由Zheng__Fu安排定居在Crownland主城区边上一座小县城,独栋民居上下三层住了六户人家,都是从Easteyes避难来这里。
Crownland以人文气息浓郁为特点,文人爱国主义精神强烈,扛起枪灌口酒就敢和敌人的高压粒子炮硬碰硬,所以战争中牺牲的人数比一般行星多出好几倍,整个行星人口加上后期移民尚不足Easteyes一半,晚八点走大街上还能感受到没有人气所带来的阴风习习。
战争期间Crownland的军舰和战机主要用于战争失联人员的捕捞和宇宙垃圾的清理,这似乎和该行星的艺术气息大相径庭,可Crownland人干得异常起兴,他们甚至在主军舰头雕了朵硕大的郁金香,有别于其他行星的苦大仇深,有种别扭又理所应当的浪漫主义。
大野智第一次登上Savior就被那朵极其风骚的郁金香震得外焦里嫩,领他报道的人颇为自豪地向他介绍,嘿这是我们行星的星花,是不是很能给人一种迎风流泪的感动?
Easteyes防空罩在大野智他们离开的第四天彻底陨落,大野智是从电视新闻里看到的消息,一个人对着故乡的方向敬了一晚的军礼。
R.A.L.L.Y.众星人人自危,防护罩修护的搜索占据了各社交网站的第一,连日来的报纸头条都是对Easteyes防护罩陨落的各种分析,涵盖了技术科学人文宗教各种领域,大野智甚至还看到过巫蛊诅咒说,他想这件事终于变成了毫无营养的全民猜谜。
冈田Zheng__Fu表示已派高级技术人才前往Easteyes进行防护罩修复作业,争取在半个世纪内让每一位Easteyes人平安重回故土,在此之前Zheng__Fu将妥善安排每一位心灵受伤的子民,使他们感受到R.A.L.L.Y.大集体的温暖。
这段声明成功让相叶雅纪退掉了自己订好的晚餐,他琢磨着稿子不会出于自己老爹手下吧,后来一想老爷子是搞国防的,这是新闻宣传部的范畴。
他最近往二宫府邸跑得勤,主行星人大都对他和落魄二宫家那位平民少爷之间的破事心照不宣,权当看笑话。
也有知道其中隐情的,小原裕贵和樱井翔两人窝在二宫家的地下室里,时不时拿八卦周刊写的相叶公子风流录来缓解被追捕的苦闷,松本润救出来后地下室就多了个人,但他比较正直,不停和相叶道歉说都是我不好。
最先得到松本润流放消息的是相叶,那个时候樱井翔还在牢里琢磨怎么撬锁。东躲XI_Z的主战派残存势力自顾不暇,只说松本润要么救出来,要不就必须死在自己人手里。
军方那边管得紧,被逼急了二宫和也甚至都配好了给松本润的毒药。还好樱井翔拖着一只快报废的胳臂半夜敲打了他的窗。
二宫和也不知道他怎么逃出来的,他们连他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离松本润被流放的日期越来越近,他们仓促间定下计划,给二宫相叶分别找了个出境借口——一个躲人,一个千里追夫,再由擅长技术破坏的樱井翔拿走二宫和也的身份卡,伤没养好就踏上了乱认表哥的劫狱之旅。
整个过程和预期基本口勿合,除了回来的时候太过顺利。为了避人耳目四个人分了三组,相叶带着伪装成二宫的松本,小原樱井分别乔装,两个都是在逃犯,连身份卡都是假冒伪造产品。
樱井翔回来就发了场高烧,新旧伤并发,再加上乔装时的伤口感染,差点送了命,二宫不敢找医生,半吊子手艺临危受命,没想到真给人挺了过来,只是右手的残疾是留下了,不能举过头顶,也不能提重物。二宫恨恨地问谁朝你开的枪。
樱井翔就笑,说只顾着逃狱,没来得及回头看。
说话的时候手指在掌心的工艺品上轻轻摩挲,那是他从Easteyes带回来的纪念品,小小的印章刻了条细长的铅笔鱼,看起来就廉价,可他宝贝得很,二宫把他回来的脏衣服都烧了,这印章还是他挣扎起身从火里捞出来的。
相叶问你们看新闻了么,Easteyes的防护罩陨落了。
小原恍然大悟,难怪撤逃那么顺利。
樱井和二宫对视一眼,齐声问Zheng__Fu有没有解释原因。就看到相叶脸色阴沉下去,“他们说是主战派余孽做的事,劫持松本润,毁坏防护罩试图转嫁矛盾,糟糕的是原Easteyes侦查科的人作证说曾有黑客侵人了他们的内部网,怀疑和劫持罪犯的是同一伙人。“
顿了顿又说,“佐藤落到了他们手里,自尽了……他们调出了佐藤的个人信息,松本伯父的清誉,可能……会被连累……“
一阵难堪的沉默,樱井翔疲惫地闭上眼,“是我疏忽了,破坏防御网后应该及时把痕迹抹除掉。我……“肩膀被人抱住,是松本润,他叹了口气,说翔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接踵而至的全都是坏消息。电台短时间内被查了几次,差点把二宫瀑露了,他们只好暂时关闭这个窗口。
与此相对的,受Easteyes事件和接连几位主战派人士被揭露贪污犯罪的影响,主和派的民众支持度屡创新高。
支持和谈的人越来越多。
签订和谈条约的日期地点定了下来,4月15日,在地球大西洋联邦的比特尼亚。
距离现在的整整一个月后。
8 哔——2015/8/24 18:22:00
9 哔——2015/8/24 19:20:00
1515条/页,1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