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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一作品——《石目》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村庄遭到了一场严重的流感侵袭。由于没有医疗知识,村民们只能被动而毫无抵抗的接受死亡。有些家庭失去了劳动力,不知所措的过着日暮途穷的生活,有些人甚至失去了所有家人,只剩下自己一个。
有一对夫妇,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他们把已经变得冰冷的孩子放在草席上,整整一天一夜都沉浸在悲叹之中。在贫穷的时期下,连吃的东西也没有,孩子的胳膊像树枝一样的细。夫妇二人把孩子放在一个小小的棺材中,打算找个环境好的地方下葬,于是二人抱着孩子的棺材上了山。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下山了,周围也暗了下来。郁郁葱葱繁茂的树木遮挡着月光,在黑暗的笼罩下,夫妇感到一种难以招架的压迫感。附近没有人家,抬着棺材的手中承担着孩子过于轻的体重。
突然,夫妇觉得后面好像有什么人。
身后传来沙拉沙拉沙拉沙拉的声音。
妻子正要回头看的时候,丈夫阻止了她,并说:“大概只是树叶的声音吧”。
不久身后又传来了人的脚步声,而且听上去非常像是个孩子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咚咚的响着。
妻子再一次准备回头一看究竟,丈夫再一次阻止了她,说:“在这种深山老林中怎么会有什么小孩子”。
接着,身后响起了小孩子说话的声音。“妈妈,妈妈,回头看看我啊”这样声声的呼唤着。这声音,不正是自己明明已经死去的孩子的声音么?刚刚失去自己孩子的母亲下意识的回过了头。
身后哪里有什么孩子,直挺挺的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石目。是她模仿了死去孩子的声音在呼唤着母亲。
只要是看了石目眼睛的人就都会变成石头。妻子就这样保持着回身的姿势变成了石头。
男人吓得紧闭起双眼,不断的告诉自己,表睁开眼睛,不可以看面前的女子,不然就会变成石头的。
石目的脚步声慢慢的逼近,粘乎乎的触摸着男人的脸颊和手臂。男人努力的忍耐着不睁开双眼,就这样什么都不看的丢下手中的棺材,和身边已经石化的妻子,从山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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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翼星 回复日期:2007-1-25 12:3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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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升人小学后不久,我就搬到了父亲的家,开始了在这里的生活。之前生活的地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那些回忆已经随着母亲一起,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余味。
唯一一点还勉强残留在我脑海中的古老影像,就是那些和父亲家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所留下的些许记忆碎片。而这些记忆也已经变得黯淡失色了。
我只依稀记得那时的房间十分狭小,只有四张榻榻米大小,窗上的木制窗框十分的粗糙,墙上还挂着照片。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照耀在母亲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不知道是因为逆光的原因还是因为当时我年纪太小,总觉得母亲的影子好大好长。我躺在那里边翻着身,边听着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现在,即使是长大成人,走人了社会,这些古老的影像和摇篮曲的歌词还是从来不曾忘记过。
小学时期我都是在没有妈妈的状态下成长起来的,只有爸爸,爷爷奶奶,叔父和我一起生活。
我家在山脚下,虽然地势极度倾斜,但是我家的房子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建在林中的空地上。虽然很旧,但是五个人住的话还是非常宽敞的,有一半以上的屋子都是空着的。屋前斜着一条下坡路,经过它去上学的时候非常的轻松,但是放学回来时爬上来却很困难。在坡路的两侧时不时会有一些称阶梯状的水田,所以为了抄近路,我往往会穿过田间小路去学校。有时也会改变路线,冲过灌木丛或是陌生人家的院子跑去学校。
在去学校路上的分叉口处有一间小巧雅致的像佛堂一样的小建筑。说是像佛堂一样,其实只有小孩子身高那么高的佛龛,被建在树丛之中,安静得隐蔽在淡淡的阴影中。
佛龛里面供着一位地藏菩萨,周身被蜘蛛网包裹着,凑近过去可以清楚的看到佛像表面十分的光滑。地藏菩萨是没有眼睛的,并不是因为有谁恶作剧把佛像的眼睛抠去了,而是在最初建造的时候就是这样设计的。对于外来的人来说,这一点一定非常的有趣。在我们这里,至少在小学生的活动范围内所见到的地藏菩萨都是没有眼睛的。
虽然我们还是小学生,但是对于为什么地藏菩萨一定是没有眼睛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
当时,我和朋友们经常玩的游戏中,有一种叫作“蒙眼鬼”的捉迷藏游戏。
首先通过猜拳来决定谁做鬼,然后蒙起“鬼”的眼睛,“鬼”就这样蒙着眼睛去抓四散逃开的人们。如果做鬼的人朝向了没有人的方向的话,逃跑者就必须边拍手打着拍子,边唱“鬼先生,这边,向着击掌的方向”,来告诉做鬼的人自己的所在方向。如果被鬼抓到的话游戏就结束了,也就是说被抓到的人就算是死掉了。
以上是普通的捉迷藏游戏,此外,还有另外一种玩法。做鬼的人并不蒙上眼睛,而是逃跑的人蒙上眼睛。由于被挡住了视线,所以在奔跑途中常常会有人受伤。通常我们这样玩的时候都会把范围设定在神社内。这间距离我家不过5分钟路程的神社破旧得似乎连神也不愿意来借宿,但是,对于我们玩耍来说,大小却是刚刚好。
蒙着眼睛逃跑的时候,不可以伸手去探前方的路,要全力的跑。无论是前面有坏掉的石灯笼,还是地上有突起的树根,都是不可以停下来的。因为只要被鬼抓住就死了。因此,每年都会有两三起事故,要么就是有人骨折了,要么就是有人磕掉了牙。流着鼻血,全身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还在不停逃跑的我们,在旁人看来一定很不正常。但是,不论发生多么惨烈的事情,我们还是每天重复着这个游戏。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个游戏有意思,恐怕也是受了这里流传的一个古老的传说的影响。因为这个传说,我们一半是抱着义务和锻炼的心态在玩着这个捉迷藏的游戏。
这样危险的游戏是应该被绝对禁止的,但是不可思义的是,没有一个大人这样做。反而是那些因为害怕在冲跑中受伤而不敢全力奔跑的孩子,会受到从附近路过的大人的责备。并且大人会强制的要求他们一定要全力的逃避疯狂的鬼。
大人们总是说“不好好做蒙着眼睛逃跑的练习的话,是会被石目变成石头的呦”。像爷爷奶奶这样年纪的人对于石目这个名字,甚至连提都不愿意提起。如果不小心口误提起了的话,就马上双手合十,向着山顶处很恭敬的拜几次。
石目也写作“石女”。
是一位从很早以前就在爸爸家乡广为流传的故事的主人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从谁那里听来的,总之,不知不觉中我们这些孩子就都知道这些故事。
有的故事说一位死了孩子的母亲听到呼唤转过头,随即变成了石头。有的故事说在山中迷路的人去路过的人家借宿,结果那里就是石目的家。有的故事说石目将人变成石头的眼睛是一双特殊的眼睛,而他真正的眼睛藏在怀里。还有的故事说,如果石目真正的眼睛被刺穿的话,他就会因为太痛苦,而自己变成石头。
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了解了,这些传说并不是事实。也许恐怕只是给一些当地的历史加上一层警戒,教训的外衣,故意讲给小孩子的神话故事。
当到了小学高年级,对这一内幕了解了之后,玩这种捉迷藏游戏的孩子也就渐渐没有了。大家开始玩一些更高级的游戏。
附近的同年级的孩子们开始流行起了钓鱼,于是我也不得不时常一起到河边去。那个时候,这一带有一个打架很厉害的男孩子,大家都围着他玩。并不是因为崇拜他才这样,而是因为如果拒绝了他一起玩的邀请的话后果会很恐怖。所以他开始钓鱼的时候,我就只能也跟着去。
水流十分湍急,大块的石头随意的在水中滚来滚去。有的孩子还爬到向河中央突出的大石头上,坐在那里钓鱼。河水十分的清澈,河底突起的石头与水流撞击着,发出悦耳的声音。不过,我很讨厌钓鱼。那时我总是想,要是可以不用吊什么鱼,能呆在家里画画画什么的该多好啊。
那个夏天,就这样想着,我慢慢地从朋友圈里疏远了出来。为了不被那个打架很厉害的男孩子发现,我总是表面上装成很享受钓鱼的样子。
将渔线甩人水中,然后固定好钓竿,做成一种马上就能钓上鱼来的状态,然后借口说要去别处找蚯蚓,从而离开正在钓鱼朋友们。临走前还不忘拜托朋友说“要是有鱼上钩了就马上叫我”,但是不会有鱼上钩的,因为我根本没有在鱼钩上放鱼饵。
沿着河岸稍走一点,就有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基地。
途中道路变成了向上攀起的坡路,在河面和地面之间,形成了有一定距离的悬崖似的地方,从那里下去,就是我的秘密基地所在了。虽说是悬崖,也还没有高到跳下去会摔死的程度,但是想要毫不受伤的下去看上去也是不可能的。不过真的鼓起勇气往下跳的话会发现其时下去也不是那么困难,因为下面刚好有个高度合适的落脚地。只是,悬崖下面什么也没有,长满了青苔,而且是很小的一块空间,如果把脚垂进水中的话,刚好够一个人坐着。
在这里一点风都没有,只是静静的坐着也会冒汗。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投下轮廓分明的树影。我坐在悬崖下的秘密基地里。因为下来的时候要手脚并用,所以穿着短袖渗着汗水的胳膊上沾满了沙土。
初次被这个地方吸引还是之前几天的事情。那天我是因为脚下一滑,摔下来的。我身上的伤疤大概有一半以上都是爬下这个悬崖的时候留下的吧。左手的胳膊肘流着血,心脏在胸膛里狂乱的跳着。抬起头可以看到刚刚摔下来的地方还有小石子掉下来。缓冲了我掉下来的冲力的是一层厚厚的青苔,密布在地面和岩石的表面,大概已经生长了几十甚至上百年了。一部分青苔因为我的冲击而掉了下去,随着河水被冲走了。可以说这次事故对我和青苔来说是两败俱伤。
没有了青苔,潮湿的黑色地面久违的瀑露在了空气中。我仔细去观察刚刚还被青苔覆盖着的地面,发现在那里埋着一小块看上去像是手的形状的石雕。挖出石雕拿近了仔细观察,那精密的做工使当时还是小学生的我感动不已。虽然只有手腕到手指这样短短的一截,但是却可以肯定这是模仿小孩子的手雕刻的。略长的指甲,指纹,筋骨的脉络,甚至好像还有胎毛。胖乎乎的有着小孩特征的手就像从石头里膨胀出来的一样,摸上去没有弹性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只手没有摆任何造型,只是保持着一种很自然的状态。给人一种仿佛正要去抓什么但又正在犹豫不决的印象。这总使我忘掉这只手其实只是一个雕刻,而怀疑他是不是什么时候会动起来。而且,即使真的动了起来,我大概也不会太惊讶吧。
我把那块石雕带了回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悄悄的把它当作我自己的宝物。
我一次又一次的画着这只手,画画技术很快就长进了不少,但是看着我的画总是感受不到那份激动,那份看着石头时觉得他随时会动起来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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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在浓雾弥漫的深山里,同事N老师倒在了一棵大树地下。我凑过去,确认他还有呼吸。于是便边呼唤他的名字边用力的摇着他的肩膀。他的眼皮微微_chan动了两三下,醒了过来。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刚刚脚下一滑,从这个陡坡上面掉下来了”
两个人一起抬头看了看那个好像是被巨大的勺子掏出来一样的陡坡,这样摔下来居然都没有死,这使得在学校像魔鬼一样被学生们害怕的N老师也面部抽搐,不禁后怕。
站起来的时候他发出一声呻喑。他的脚肿得很严重,看来是无法再走了。
“没关系的。”
他一边因剧烈疼痛而流着汗水,一边掩饰着痛苦,勉强得笑着对我说。
我们现在就在家乡附近的山里,但是离儿时玩耍得地方还是有很远距离的。
似有野兽出没的山野小路一直绵延至山顶,顺着逐渐清晰的水流声向下走,没想到在路边有一个这样的斜坡。从很早开始就没有人再爬过这座山了,所以山中地形的相关信息十分的贫乏。这一定或多或少是受了关于那个女人的传说的影响。
背着不能走路的N老师爬上这个斜坡是不太可能的。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刚刚还照身寸在身上的阳光已经慢慢被周围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就这么坐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
最后决定我先一个人爬上去找救援,N老师先留在这里等几个小时。
然而计划彻底搁浅。斜坡上的土十分的松滑,我就像掉进碗状的沙坑怎么也爬不上来的蚂蚁一样。回到先前的那条小路上去似乎完全是没有可能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无路可走,在我们面前沿着坡道下面有一条沙石小路。虽然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但是既然有路就肯定曾经有人从这走过。
于是我就背着N老师,沿着这条路向山下走去。
和N老师说起要在暑假来爬山是之前在中学的职员办公室里的事了。当时正是放假前的繁忙期,他来找我询问学校的暑期安排,于是聊了起来。
我们来自于同一个町(日本地方行政区划之一,以人口规模而言比村大,比市小),并且都在这所我们的母校里执教。N老师比我大一届,教社会科,家住在离学校很近的地方。
第一次和他聊天的时候,我对他说我父亲家也在那个町,就在山边那一带的时候,他边捋着下巴上的胡子边表情复杂的说:“啊,那一带啊。我小的时候有骑车去过那里呢。不过,虽说如此,我和你好像是从中学开始认识的吧。你当时要是参加了柔道部的话,作为后辈,我可是会很照顾你的呢。”
我当时人学的时候加人的是美术部,现在已经成为了是美术部的顾问。
我们很快就聊得很是投机,于是决定暑假一起去玩。
“每年暑假我都会去爬山。”
“爬山?做这么累得事情,你还真是厉害啊。我就连在学校爬个楼梯都喘得很呢。”
作为美术老师的我当时正在一张张的给学生的作业打分。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掌握明暗的处理而进行的鸡蛋的素描。对于只通过这么一张画就来判定一个学生的绘画技术的做法,我充满了怀疑。但是为了可以尽早的结束这无聊的工作,我飞快而潦草的给每张画打着分。
我打算让学生们画些风景画来当作暑假的作业。能认真的去完成的学生,不知道今年又能有几个。身为老师的我却偏偏对于看学生的作品感到十分厌烦。他们的画和我的一样,毫不生动。画中的人并没有在校园里呼吸着的感觉。这样的画是不值得一看的。
就这么随便的应和着和N老师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不知怎么着,最后就变成了他和我一起去爬山了。
今天清晨的时候,我们聊起了来爬山的原因。
他一身轻便的着装来到我家。我的叔父端了茶出来。现在只有我和叔父两个人一起生活。因为N老师常常来我家玩,所以他和叔父也很熟络了。我们三个人都是单身汉。
去爬山是为了寻找母亲的遗体。听了这话N老师变得兴奋起来。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呀。”
“算了吧你,身为教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很不合适的。”
据说我的母亲去了山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听说这件事情是在我高中毕业三个月后,父亲去世的时候。是成为我唯一亲人的叔父告诉我的。小的时候告诉我母亲是因为得病而去世的说法只是个谎言。
母亲留有几张照片,照片上的母亲笑得很美,在我二十岁之前这些照片一直摆在桌子上。从小学开始,对于母亲的记忆就只有这几张照片了,此外,还知道母亲是位摄影家,仅此而已。
“她是很美丽的女人!远比照片上的还要漂亮。”叔父十分惋惜的说,“虽然并不出名,但是,即使是生了你之后,她还是希望可以继续做摄影家。”
父亲带我回爷爷奶奶家一起住的时候,叔父还是个高中生。夫妻吵架。原因只是因为母亲不怎么管我。对于母亲对摄影的热爱,父亲和父亲的父母并不给予理解。他们坚持认为母亲应该放弃自己的爱好,专心做家事。
但是母亲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摄影事业,坚信总有一天自己的作品一定会得到世人的认可。结果最终和父亲决裂了。
“那天晚上,她说希望可以见上你一面,于是就来了,不过你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安稳的睡在蚊帐里”
叔父说,母亲站在玄関那里哭了,说是要见我一面。
“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奶奶看着你的妈妈却说:‘你这样的人实在是不成体统,要是被邻居门看到了,是我们家的羞耻。这个孩子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了,要是你再来接近他,我们就叫police’。我从来没见过母亲那样严厉的表情。”
不一会儿,甚至远从叔父的房间都可以听到母亲的哭泣声。哭声消失后,叔父打开窗户,看到筋疲力尽的母亲瘫坐在地上。三个小时后,叔父再一次打开窗户看的时候,母亲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不曾动过。
“早上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而之后,邻居们之间开始传起了风言风语,说在黎明破晓之前,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向山中走去。”
然而之后并没有人从山里回来,所以父亲家以外的人都以为肯定是看错了。
传言中的那个女人大概就是我的母亲吧。叔父回忆说,那天他所见的站在玄関那里的母亲就是穿着红色的衣服。母亲一定是因为我的事情,还有自己的摄影作品得不到世人的认可的事情,等等烦恼使她万念俱灰,最终想到了死。
在那之后不久,母亲的摄影集就出版了。看了母亲出版的摄影集,我立刻就被深深的吸引住了。虽然和我不在同一领域,所以我无法做出准确的评价,但是至少,在我看来,母亲已经是一个最接近我理想中的摄影家的人了。
“摄影集的版税怎么处理的呢?”
一直静静听着的N老师问道。
“全部由爸爸收下了。因为妈妈自煞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所以母亲被人们认定是一位下落不明的摄影家。”
N老师凝视着母亲的照片。那一晚母亲的装束大概和这张照片上的一样吧。照片中的母亲穿着红色的衣服,胸前还有绣有一朵大大的向日葵。终于,N老师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样,真是个美人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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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们就被四周的黑暗所包围。本来打算趁着天亮的时候就回去的,所以没有带任何照明的工具,现在只能借着昏暗闪烁的星光,勉强看到脚下的路。
N老师虽然是位柔道高手,却并不是彪形大汉,而是位肌禸线条流畅,体形匀称的男人。因此我背着他走路还是可以的,但是对我这种不怎么强壮的身体来说也快要到极限了。
之前他只说了一句“不胜感激”,就闭上了眼睛没在睁开过、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道路好像是一条平缓的曲线一样。明明是向着下山的方向走的,现在却好像超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在前进着。
雾越来越浓了。
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某种重物被拖动的声音。我回过头一看,发现是N老师的腿垂了下来。看来我已经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疲惫不堪了。大概是因为支撑着他的手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拖着他在走的状态。
然而我更担心的反而是N老师,明明已经受了伤的腿还被这样拖着走,却没有发出任何疼痛的呻喑。我想该不会是死了吧,不过仔细一看,发现紧闭着双眼,不停的冒着冷汗。确定了他还活着,我立刻松了口气。“得快点找个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得地方才行”我心里焦急的想着。
突然看到眼前有一丝光亮,就好像用针在四处弥漫着的浓雾上扎了一个洞一样。说不定有人家。不,必须得是人家。
我把N老师从新背好,向着光亮处走去。终于摸索着走到的时候,我已经筋疲力尽的快要断气了。完全只是靠着惯性一步一步的向前迈着,好像是踩在柔软的地面上,有好像是走在铺了满地的坐垫上。
越来越近了,那丝光线在模糊的视线中渐渐放大,我觉得自己似乎看到在那光源的周围杵着无数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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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您说的关于外面世界的事情,我实在是无法掩饰心中的震惊。按二位所说,在那里有数不清的人共同生活在一起。这是我无法想象的。那么多的人同时行动,同时说话,难道二位不觉得恐怖么?”
我还是告诉了那个女人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因为我觉得这么一直瞒着也没什么好处。
“来到这里的人全部都变成了石头。您的母亲恐怕也是如此。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里有一间仓库你可以去看看。没有上锁,变成石头的这些人当时所携带的物品都收在那间仓库里。”
仓库的们发出了沉重的声响后被打开了。混着各种怪味道的污浊空气扑面而来,使我每呼吸一下,都觉得胃要痉挛。
我想起了我自家的仓库。里面存放着农耕的耕地机,还有推着一些洋葱,芋头之类的东西。四周散落着稻草,充斥着恶臭。
仓库很大,都够做宅邸了,里面是一片漆黑。没有用来采光的窗户,在我打开这扇大门之前,仓库里似乎一直是密闭的状态。东西被凌乱的堆砌成了一面墙,被浓雾削弱的阳光浅浅的从门口照进仓库,和杂物交缠在一起。净是些很古老的东西,好像一碰就会崩溃化成尘土一样。
巨大的空间,就连太阳也无法将里面完全照亮。我用带来的打火石和打火金点擦出火,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来照明。这些东西都是那个女人给我的。这个家里面没有电灯,貌似这个女人晚上都是靠点蜡烛来照明的。
稍微往里面走了一点,但是很快就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高高的天花板,漆黑的环境,简直就是一个好像宇宙空间一样的迷宫。要借着这点_chan_chan巍巍的烛光寻找母亲的遗物,简直就像在稻草堆成的高山里寻找一根针一样的难。而且说起来母亲当时到底带着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说不定还很有可能什么都没带就上山来了。即使是找到了母亲带的东西,也不可能因此而知道母亲到底在哪,只能证明母亲的确来过这里而已。
还要向脚不方便的N老师汇报我所看到的情况,所以决定还是先离开仓库。他为了使脚上的伤可以尽快痊愈,每天都安静的呆在屋子里不敢动。不过最近终于还是败给了好奇心,为了去看变成石头的人们而开始在院子里散步。柱着那个女人给的手杖,一根好像是神仙用的一样的手杖。他到现在还是不肯相信那些石头是由人变来的。
不知不觉的就回到了人口处,吹熄蜡烛。火焰瞬间变强,之后熄灭了。一瞬间,在火焰的反身寸下,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惊讶的觉得我似乎是在这些古物中看到了电灯的开关。
反光的东西有一大半被埋在杂乱的物品堆里。是一部很古旧的宝丽莱一次成像照相机。刚刚那一闪似乎是闪光灯的反身寸镜反身寸出的光亮。
我伸手去拿,试图把照相机从杂物堆里拽出来,这引得相机上面压着的东西纷纷掉落了下来。相机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紧紧地连着一个女用的挎包,我在看到这些东西后马上就明白了这是谁地东西。照相机已经坏掉了。挎包里只有一张古老的照片和一个化妆盒。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化妆盒里有一面镜子,我想说不定这还能派得上什么用场,于是带在了身边。我发现这个家里没有镜子。至于为什么没有镜子,我想是很好理解的。
看上去照片是在房间里照的。照片里妈妈和孩子都笑着。作为背景的那间屋子,还隐约在我的记忆里残留着一些影子。闭上眼睛,母亲唱的那首久违了的摇篮曲的歌词再次回响在耳边。我轻轻的把相片抱人怀中。
“我了解你相信那些石头本来都是活生生的人的心情。我在看到那些石像的时候,老实说心里也觉得有些恶心。”
“是么?我反而觉的有些感动。”
我和N老师都呆在我们的房间里。N老师一边换脚上的绷带,一边笑着向我耸耸肩。
“我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比较受不了写实的画或者是雕刻之类的东西。特别是音乐教室里面挂的那些贝多芬,毕加索的画像,很是讨厌。不过我倒是比较喜欢福泽谕吉的画。”
“你是说墙上的画像啊。不对,音乐教室里没有毕加索的画像吧。”
他边说着边往脚上抹那个女人自己配置的药膏。这药效果非常好,他的脚现在已经肿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总之,我现在还是不相信那个女人就是石目。虽然我对雕刻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觉得那些石像是人工雕刻出来的。喂,相信什么目光对视就会变成石头,这可不是精神正常的人干的事情啊。”
“但是,你还不是不肯看那个女人的脸。”
“对,不看。因为就是不信但是我还是会胆怯不敢看。不过,如果我自己也变成石头了的话,那个时候说不定我就信了。
很快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N老师问那个女人平时每天都是怎样过的。”
“一般都会在田地里,或者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我要是在田地里的话,还是表因为疏忽而靠近我比较好。因为即使离得很远,如果看了我的眼睛的话,最后还是都会变成石头的。”
女人用她那一如既往的声音回答道。N老师有怎样的感受我不知道,但是当我听她说话的时候,每一句都让我紧张万分。如果真的有听神说话的巫女的话,那么她一定每一次都在体验着我刚刚的那种紧张。
恐惧。虽然到目前为止都还好,但是,之后还会说些什么完全不知道。这种未知感让我觉得恐惧。
“承蒙您的关照,真是怎样都不足以为谢。我的脚伤能消肿到今天这种程度,也全都多亏了您配制的药膏。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您就是石目。我请求您,可不可以就在我们的眼前让我们看看您将什么东西变成石头的瞬间。”
听了他的建议,我差点把筷子扔掉。
“N先生,您真是一位有趣的人啊。但是,可不可以请您收回您刚刚的提议。”
“出于好奇心,我的做法可能实在不太妥当,但是这是我最后一次给您添麻烦了,可不可以请您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
沉默了一会,女人做出了回应。
“N先生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我也就改变我的决定吧。吃过饭后,就请到种在玄関附近的桃子树下来吧。”
按照约定所说的,我们来到了桃子树下,但是女人却没有出现。
“请就保持着现在这样,看着桃树的方向。”
身后响起了女人的声音。背后踩在石头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可以回头看。
“一会儿会有小鸟来啄桃子吃。我就把它……”
变成石头给你们看。
女人的声音像是就在耳畔响起。呼吸的声音也随着空气传来。我凝视着桃树,压抑着想要转头去看的冲动。
终于,如女人所说,一只小鸟飞了过来。小鸟长着一身洁白柔顺的羽毛,在枝头轻巧的跳来跳去。小脑袋灵活的动来动去,然后悠闲的从树枝上跳落到一个成熟了的桃子上。
一瞬间,小鸟向我们这边瞥了一眼。确切的说,恐怕是瞥到了站在我们身后的女人的眼睛。
一时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桃子一下子从枝头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还保持着小鸟站在上面的状态。
“我田里还有活要干,先告辞了。还有,N先生,为了不对您脚上的伤产生不利的影响,还是尽量表走动比较好。”
身后响起女人离开的声音。
我和N老师捡起了地上掉落的桃子。虽然随着桃子掉下来,小鸟和桃子已经分开了,但是,在掉下的那一刹那,小鸟的的确确是站在桃子上的。桃子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上面有一些被小鸟啄过的痕迹和刚刚掉下来摔出的痕迹。但是,现在小鸟虽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却已经不能再动弹了,颜色也由白色变成了灰色。
拾起来放在手中掂量,真切的感受到的确已经变成了石头。柔软的羽毛也变成了坚硬的石头,本应温热的体温也消失了,变成了冰冷冷的一块。很重。
“桃子会从枝头掉下来大概就是这重量的原因吧。小鸟活着的时候很轻,但是突然变成了重量很大的石头。桃子大概就是经不住这突然额重量变化,所以掉下来的。”
N老师淡淡的解释道。
“你承认那个女人的力量了?”
他虽然有些懊悔的样子,但是眼睛里还是闪烁着光芒。
“不,绝对不承认。这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会让你看看这个梦到底会做到几时。现在我的好奇心反而是越发无法抑止了呢。对了,S老师,你说过在那个女人的房间里见过一个小木盒子是吧?”
“是在我刚刚在这里醒来的时候的事情了。我正在四处寻找这里的主人,无意中进了那个女人的房间。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小木盒子。”
“啊,关于石目,在不同的地方流传着很多各种各样的传说。比如……”
“有的人说,可以把生物变成石头的眼睛其实是另外的一对假眼睛,而真正的眼睛被她藏在怀里。是吧。”
“而且,如果真正的眼睛被刺穿的话,最后石目会因为过于悲痛而自己变成石头。”
“你是想说箱子里实际上装的是女个女人真正的眼睛?”
“你说过那个箱子被小心的保护着,并且被装点得像祭祀一样对吧。那个女人如此宝贝的一定是那个盒子里面放的东西。按照传说所说,那里面藏的说不定就是那个女人的死_Xue。”
看着他兴奋的目光,我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难道你是想趁着那个女人不在的时候潜人她的房间里看看箱子里放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那个女人不是正在田里么。”
他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这样好的机会岂能放过。我把小鸟放人怀中,潜人了女人的房间里。一如之间一样房间里仍然是什么也没有,但是不同的是,记忆中的那个小箱子却不见了。
“你确定是这间屋子?”
这个家里面有多得数不尽记不清的房间。但是,我肯定就是这里没错。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木质的台子,还放有蜡烛。只是本应在上面的小箱子却不见了。大概那个女人猜到了我们想要做什么了吧。一定是她把箱子藏了起来,或者带在了身边。
N老师脸上的表情中混杂着一丝失望与兴奋。
“看来她是非常的不想我们看到里面的东西啊。如果说来到这个家的人只有我们两个的话,到底最后会怎样呢?”
我和N老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深夜。
我正躺在自己的被子里打盹的时候被N老师摇晃了起来。他的手中握着一根点燃的蜡烛。
“怎么了?”
“我打算去一下那个女人的房间。我想白天之所以小木箱会不在肯定是她放在身边带到田里去了。但是,现在她放松了戒备睡着了。所以小木箱肯定已经又放回到S老师之间看到的地方了。”
“难道你是想趁那个女人在屋里睡着的时候,悄悄潜进她的房间里面去看箱子里的东西?!”
“我会尽量努力不把她吵醒的。”
我拉住他。
“这样做太危险了!”
“那个女人岁数肯定很大了。我如果是我爷爷的话,就是我在他耳边叫他都不会醒过来。那个女人睡着了估计也一样的。而且,光着脚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我可不跟你一起去。”
“我又没叫你一起来。嗯,你就期待着我回来汇报箱子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吧。”
N老师消失在门后。
我盖上被子,等着他回来。睡不着。就这样,直到天亮他也还是没有回来。
5)
差不多是吃早饭的时候了。我一个人向吃饭的房间走去。N老师一夜都没有回来,这使我心中不好的预感也愈加强烈。
吃饭的时候,N老师每次坐的地方没有放坐垫,然后感觉到身后有人走了进来。是那个女人。不得不单独和这个女人相处,让我感到十分恐惧。
那个女人坐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后脖颈。没错,我可以感受得到。脖子好像被电熨斗烙过一样,火辣辣地热了起来。但是,又不能回过头去看,我只能看着墙壁上的裂缝不停地冒汗。
“我对那个人很失望。”女人打破了平静。这话让我感到窒息,好像肺被人抓着一样。“我明明对他这么好,他却做出如此残酷的事情,让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女人的声音乍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却透露出一股难以察觉的_chan抖。从她的声音里我充分感受到了她带来的危险,一时间我感到血液统统冲到了头顶。
“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想你大概可以猜得到吧。”
努力抑制住嘴唇的_chan抖,我勉强挤出一句话。
“我要听你亲口说。”
“他昨天晚上被变成石头了。具体过程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了吧。我实在是对这个人的人品表示怀疑。亏我为了让他的脚可以快点好起来,还特意用心地配制了药膏。受到这样的背叛我真是感到意外。早知道会变成这样的话,我就不带你们回家来了,我实在是为我的好心而后悔啊。”
女人平淡的语言不断压迫着我的心脏。
女人又指责了一会儿N老师的行为,然后开始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早餐。当然,还是互不相对。
“变成了石像的N老师现在在哪里?”
“到我的房间门口来你就明白了。”女人停顿了一会儿说道。
“S先生,我相信你和N先生不同,是不会辜负了我的用心的。我希望不会再发生像昨天晚上那样影响我们相处的事情了。”
感受到了女人灼热的目光,我拿着筷子的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是一种让我觉得像我的后背上爬满了蛆一样的粘腻的视线。
“如果我再这样住下去会使你感到不快的话,请您直接跟我说。N老师现在已经不在了,我可以自己一个人下山去了。”
“找到您的母亲了么?”
“没有。”
“我不是说了么,在您找到您的母亲之前,请安心住在这里。我对您十分信赖,所以衷心期望您可以长时间住在这里。或者,您是不是对在这里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呢?”
“完全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气候又好,又很安静,住得十分舒适。而且您对我也十分好。”
实际上,说我在这里过得很舒适的确是我的真心话。
“那么为什么还一定要下山去呢?永远住在这里也没有关系的。”
也许只是我自己的感觉,在女人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满足。
我咬了一口桃子。说实话,对于甜甜的桃子,我也觉得有些腻烦了。
“在这里的话可以看得很远吧。”我对着石像问道。
N老师并没有回答。
吃过早饭后,我走到女人的房间前,他正伸直了腿坐在那里,右手握着一根手杖,左手放在胸前。
最终手杖还是没有从已经石化了的手上掉落下来。他脸上浮现着会心的微笑,视线朝向指尖。看着这样的他我可以想象当时也许他手中正捧着那个小箱子,而就在他要将盖子打开的那一瞬间,那个怪物醒了过来。
我实在无法忍受把N老师放在女人的房门口做摆设,于是花了半天的时间把他移到了院子里一处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不过毕竟是在浓雾之中,视野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众多石像之中,只有他一个人是穿着衣服坐在那里的。
我今天也和平时一样开始寻找我的母亲。地面上标满了表示检查过了的“S”的记号。我想就是把这里所有的石像都检查一遍,大概也不会花上太长时间了。在找到母亲的面孔之前,我只要在没有标记过的石像中寻找就可以了。
但是,这些看似有限的石像,却好像有无限多,从我和女人单独吃饭开始,已经过了有一周,可是我还是会不断发现没有“S”标记的石像。在我的预想中明明应该已经看过所有的石像了,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总会还剩有没有看过的。还是没有找到我的母亲,心中的焦躁感在逐渐膨胀。外婆觉得好像是迷路了。
我就好像一个梦游患者一样,在浓雾中四处乱转。这些不能动的石头人的影子就像亡灵一样若隐若现。除了沙子就是石头。完全看不到有生物的影子,只是,有的时候有巨大的蛇吐着红红的信子在石间穿梭。
实在太累了,我一下子坐在了石地上。正午的太阳透过迷雾,一丝微弱的光芒将周围染成一片白色。但是,心中却是无限地黑暗,一点点的光亮都找不到。
身后有人说话。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正准备去田里,就看到了您的身影,觉得不和您打声招呼实在是不合适。看您瘫坐在地上,恐怕是太累了吧。不知道您有没有见到您的母亲呢?”
“够了。就这样一直找一直找地永远没个尽头。每次当我想这大概是最后一尊石像了吧,接着马上就会又有新的石像从雾中显现出来。简直就好像这些人形的石头是从雾中一个一个凝结出来的一样。我只想见见超越了时光,美丽依旧的母亲,哪怕只是一眼。但是,我觉得我已经到极限了。我想我也快该就这样带着遗憾下山去了。”
“我每天为S先生您提供三餐,为了可以和您一起度过舒畅的每一天而煞费苦心。即使是这样,您还是要在还没见到母亲之前就离开这里下山去么?您怎么可能那么迫切地要赶回那种人又多又可怕的地方呢?我劝您还是在这里好好看看这些石头吧。这么壮观的东西只有这里才有啊。听觉上很安静,视觉上又很雄伟。没有人不被这些石头所震撼。即使这样您也还是要离这些石头而去么?”
“我对您所说的话深有同感,但是我在山下还有一个叔父。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我一直这样不回去的话他会很担心的不是么?”
“S先生,虽然实在是很失礼,但是我还是不禁犹豫,到底是不是要告诉您下山的路。我宾能够不是要特意强调我对您的恩惠,但是这样无视恩人的话,把我一个人丢在山里下山而去,着实在是不合情理的行为。您难道不这么觉得么?”
那个女人之后就沉默地坐在那儿,好像是在等着我点头。但是我却根本没有要点头的意思。
“您难道不这么觉得么?”
女人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我越来越觉得女人的声音刺耳。也许,还有一些恐怖。
“嗯,我也这么觉得。”我尽量想和她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所以我不得不认同了她的说法。
“我想我也有说得过分的地方,但是这全是为您好的忠告。不管怎么样,请您原谅我的多嘴。还有,我并不是想要永远把您束缚在这里。至少在您找到您的母亲前,请让我照顾您的食宿吧。在您见到了您的母亲之后,我就把下山的路告诉您。”
女人站起来走开了。而我继续在雾中走着,寻寻觅觅地找我的母亲。我有种说不定自己会就这样死在这里的错觉。
女人的话一句一句在头脑中回响,将我的心腐蚀成一片灰色的绝望。也就是说在找到母亲之前我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说起来,当我真的找到母亲的时候这个女人真的会告诉我下山的路么?总觉得她好像很希望我留在这里。为什么呢?寂寞?怎么可能。石目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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