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比油~2008/9/14 15:26:00
缓慢低速填，不好意思再放HCL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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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收拾完教室去叫醒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的山田，“yama chan，我打扫完了，回家，回家...”中岛去戳戳山田的脸，水嫩嫩的十分可爱，上了瘾乘机多戳几下
惺忪着睁开眼，山田看到中岛笑了一下，“打扫完了？”
“是啊，你睡得真香！快起来，我们走了...”中岛笑着去拉拉山田的刘海催促他
山田伸着懒腰，鼓起脸回拉过去，“yuto，抱抱～”
“让我抱着回去？你这么重，我可没力气... ...”
没说完就被山田在胳膊上抓了一把，“你又嫌弃我，反正就你不可以嫌弃我！”
“真霸道，”中岛摸摸自己的胳膊，还真有点疼，“那你不走我走了？”
“等我...”
山田拎起书包准备一起回家，中岛回头看他，摇了摇头很自然地蹲下来给他把鞋带系上，“你怎么老这么迷糊呢，没我在你就等着自己被自己绊一跤吧！”
山田看着给自己好好系上鞋带的中岛，视线跟上来，“yuto，亲我～”说着却主动抬起头贴上中岛的嘴唇，把呼吸都喷在中岛的脸上
“yama chan...”中岛缠上山田探进来的小舌，一阵酥软的触感刺激他把他的yama chan紧紧抱住
更加贴近
“唔............”山田微微皱起眉头，放掉书包双手环上中岛的脖子延长这个亲口勿
中岛觉得热了，离开山田的纠缠，对着他因不满而撅起的小嘴啄了一下，“你干嘛呢，主动献身？”
“哼...你又嫌弃我了～”朝中岛瞪了一眼，回头拎起书包回家，走了几步看中岛没跟上来，又回去拽他，“你不准嫌弃我... ...”
山田拉着中岛走在回家的路上，低头看见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点忘记了，自己喜欢上中岛这件事情... ...
两个人大概可以算作是青梅竹马，门贴门地住在两隔壁，从小到大，到现在上中学，一直都还没有分开过
山田记得原来很讨厌中岛捏自己的脸，说禸啊禸的，打开他的手，中岛还是宠溺地去点他的鼻子，“但是yama chan你确实禸禸嘛...”
明明是自己大几个月的，角色却一直不是大人在他们刚出生那会儿以为的那样，向来都是中岛照顾着山田，隔着院子的栅栏陪他玩游戏，为他做当番打扫教室，甚至常常蹲下来替他系上散开的鞋带，然后站起身捏捏他的下巴，“看你以后没我在身边了怎么办...”
渐渐地，山田喜欢上那个为了自己弯下腰去的身影，山田喜欢之后被他捏住下巴，然后鼓起脸回嘴说，“你不准嫌弃我...”渐渐地，山田有时候在穿鞋的时候会特意不去系紧鞋带，眨巴着眼睛跟在中岛身后，然后等着鞋带自然松掉，等着中岛无奈地摇摇头，蹲下身来去给他系上
那幅熟悉的光景
中岛站起身刚想唠叨他两句，山田却掂起脚在中岛的鼻尖上啄了一下
“yuto，我肯定喜欢你了～”
“什么............？”山田记得那时候中岛睁大着眼睛一副不可思义的样子，确实是给惊到了
“我喜欢你啊...”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山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鞋子
感觉过了有一会儿，中岛把山田搂进怀里，摸着他头发，“那怎么办呀，我也喜欢yama chan...”
“诶...？”山田抬起头，忽闪着眼睛笑成一条缝，“真的假的？”（戳）
中岛也笑了用额头抵住他，“恩！”
山田头一次，勾下中岛的脖子，凑上去碰到他的嘴唇
那是关于他们的初口勿，青涩得几乎没有味道，山田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一下的话，还是有味道的，中岛颈窝里淡淡的肥皂香
没有朋友又有什么关系了呢，有中岛在身边就好了，很开心啊......
中岛看山田走着走着开始走神，摇了两下，想什么呢？
山田眨了两眼抬头看着他，“yuto你喜欢我吗？”
“你失忆了？干嘛老问...”捏下巴
“那我要吃棉花糖！”
“。。。。。。。。。。。。。。。”
?
15 比油~2008/9/16 21:42:00
（二）
中岛带着山田去爬山，带他看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昆虫，一个个讲给他听，山田像听天书一样，记了这个忘了那个，“yuto你还是比较喜欢虫子呀...”
“如果我有这么多形状这么多名字，你会记吗？”
被中岛戳了下脑袋再揉揉
“如果你能变这么多形状我就把你捆起来拖到市场上去卖掉...得来的钱我就去巴布亚新几内亚”
“什么亚？”抽了下鼻子，赶走一只在眼前飞来飞去的小虫子
“巴布亚新几内亚，想去吗？”
“私奔吗？有没有近一点的地方？”
“你思维可真够跳跃的......”
下山的时候看到一群小学生排成队在前面走，山田拉了中岛问，“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我们怎么办啊？”
中岛伸手帮他把额头汗水抹掉，“什么怎么办？”
“高中不在一个学校了怎么办？”山田拉着中岛的衣角扯来扯去
“那就努力考同一所学校啊...”
“噢......”沉默了一下仍然抬头望，“我们还是私奔吧，去那个什么亚？”
山田其实想和中岛去一个无人岛之类的地方，那个到处是中岛喜欢的虫子的巴布亚新几内亚也可以，没人认识，没人知道他们就可以了
不用像现在，想KISS的时候还得等中岛把他拉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才行，很累
“yuto，亲我...”
中岛在山田脸颊上亲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山田拍照
“你干什么啊？”
“恩...？把你欲求不满的脸拍下来...”
山田一路追打中岛，回到家的时候，太阳也已经下山了，回家看到车停在门口，知道爸爸回来了
爸爸从来都不乐意山田和中岛在一起玩，担心中岛把山田给带坏了，警告了山田好几次，山田背对着爸爸，他也不乐意爸爸总说中岛这不好那不好的，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去图书馆借了很多地理的书回来，关在房里，山田把关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内容全部摘抄下来，相当认真地考虑了好几个晚上
不分开的办法果然还是只有一个，就是私奔
放学了和中岛在河边手拉着手，中岛拽了他一下蹲下来给他系紧鞋带，“yama chan你要自己多弯腰，可以减肥的噢，看我减得连禸都快没了...”
山田撅了嘴用鼻子去哼他，“没禸抱起来不舒服，到时候你又要嫌弃我～”
中岛拉山田坐在河边的斜坡上接口勿，耳边只有风和几只小鸟的叫声，山田靠在中岛身上去舌忝 他的泪痣
“NE，yuto，你干嘛长了一颗泪痣呢...是不是常常在家哭？”
山田抬头的时候，脸蛋的轮廓是个很好看的弧型，中岛口勿住他不让他说话，山田攥住中岛的衣角任他的舌头伸人口腔里搅动，分开的时候拉出一条细细的银线，伸出舌头去舌忝 掉
“yuto，你喜欢我吗？”
“噗，你很言情啊，一个礼拜起码问四次...”
“随便问问嘛～”
说话间突然开始下雨，中岛拉着山田奔到对面那个废气的厂房下躲雨，山田因为淋湿了身体有些发抖，用手帮他把脸上的雨水抹掉
山田闭起眼睛让中岛给自己擦，中岛看到雨水顺着山田的发梢滑下，睫毛在微微_chan抖，嘴唇涨红了轻轻张开着呼吸
中岛觉得山田常常在自己面前散播着一种相当色气的糜香，腐败了仍然浓郁地让他回不过神来，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牢牢把山田固定在臂弯里口勿下去，顺着下巴再到颈脖，细细啃咬
“恩...yuto...”山田闷哼着，手指穿进中岛的发丝间，“..........啊.....”
抬气头看到山田有点迷离的眼神，“你别叫出来啊，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因为很舒服嘛～”山田舌忝 了下唇，环上中岛的脖子，“yuto我还要...”
“没了！”雨停了拉着山田回家，山田蹲在地上耍赖不肯走，“yuto，你不喜欢我？”
“你想怎么样？”
山田靠在破败的大门上，“我想做...哎哟... ...”
被中岛拍了下脑袋拎起来拖回家
22 比油~2008/9/22 21:09:00
（三）
中岛发现山田对巴布亚新几内亚这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去图书馆找，看到他坐在一堆书里翻资料，错落着在桌上摊开的全都是关于那个南太平洋小岛的内容
“你又怎么啦...？”在山田对面坐下，扒开那几本堆起来的书
山田抬头看他，揉了下被刘海碰到的眼睛，“我在研究啊！”
“研究这个干嘛？”
“你不是想去吗，我先研究一下...”
“你也想去？”
“不是和你一起去吗？原来是不想的，为了你啊～”
中岛在桌下把山田的两条腿圈到自己的地盘，“你真的很忙啊，还是先想想考试的事情吧，我们考哪个？”
说到这个话题山田把书放下，认真地凑近小声说，“我当然考虑过了，越远越好！！”
“恩.......？”中岛帮忙把他的刘海顺到一边，让他露出黑亮黑亮的眼睛
“yuto，我们要考个远一点，可以寄宿的学校，到时候就可以整天粘在一起啦！”山田嘟起脸凑到中岛耳边吐着气
中岛笑死了看到山田还是一脸认真的表情
山田后来真的在地图上，以他们家为圆心画了个圆，用笔敲着说，要选就选这个圆以外的地方！中岛看他那副皱着眉头的认真样，忍不住噗了一下
“你笑什么...”山田扔了笔问他
“没笑什么...”
“没笑什么你在笑什么...？”
“yama chan我问你，”中岛把挡在他们中间的地图拿开，看着山田有点愠色的面孔，“我要是说不跟你念一个学校呢？”
“啊...？”山田放掉地图睁大眼睛看着中岛，“为什么啊？”
“恩......比如我家里人不同意我去这么远的地方什么的............”
“那就找个近一点的好了，”山田再把地图拿起来看，“在这个圆圈里面！”
“恩.........”
山田凑到中岛跟前，“反正我表和你分开～”
中岛看到他有点急了，鼻尖上冒出一点点汗珠，用手指抹掉，在上面CHU了一下，山田马上环上来要求继续，被中岛推开
“yama chan，这里人太多了，你当心点...”
“噢......”山田撅着嘴去折地图，脸颊泛起两滩红晕，中岛看他那个摸样，又戳一下，山田笑着硬是要戳回来
山田笑起来很好看，大眼睛那时候会柔和地眯成一个弯，牙齿小小的露出来相当可爱，看着好象很好味的样子，中岛有时候会把舌头伸进去舌忝 他的牙缝，然后捏着他下巴说你去箍牙吧，我舌忝 到嵌在里面的草莓禸了......山田这时候也会脸红了然后说，“你不准嫌弃我...”
中岛趴在天台的栏杆上，抬头看到一群鸽子飞过，拍打翅膀的声音听得很清晰，转头看到同样在望天的山田
“NE，yama chan，要一起去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事情，是认真的吗？”
山田转过头看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啊！”
“我们的事情，被大人知道，会抽死我们两个的...”
山田离开和他的对视看着远处，“所以我早说了要私奔～”
把他轻轻栏进怀里摸着后背，“我们又不可能真的奔去那里...”
“所以我问你有没有近一点的地方啊！”
“唉。。。。。。说你什么好～”
“yuto，你不想要我了？”山田抬起头下巴搁在中岛胸口，“干嘛说这么丧气的话...”
“如果我说我表你了，那你怎么办？”
山田沉默了两下，“自己被自己绊一跤然后死掉...”
中岛把他的脸压下贴着自己胸口，“没创意啊～每次都是这句...”
“yuto你周末来我家吗？他们都出门噢...”蹭蹭
34 比油~2008/9/29 23:38:00
（四）
中岛躺在床上听到一阵汽车的声音，山田的家人出门了，起床晃了一圈，原来自己家也空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和山田家虽然是邻居，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交情，印象中山田的爸爸是个严肃的人，工作忙得常常不回家，中岛也只见过几次，山田的妈妈见得比较多，苍白又瘦小，板着脸不说话的时候，中岛总觉得有种刻薄的感觉，虽然妈妈说，不能这么在背后说人家
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会生下山田这么个又软又有爱的小东西呢
山田的家也有种冰冷的僵硬感，中岛本想让他去自己家，看到山田开门的时候一脸没睡醒的迷糊样，还是算了，都一样... ...
山田关上门就把手伸出来，“yuto，我要抱...”
“我不抱，你重死了～”
“抱嘛，不重的，快点，快点～”山田在中岛面前一跳一跳的，中岛把他抱起来，让他下巴搁在自己肩上
“yuto，很闷啊...”山田拍拍他
“快被你烦死了～”中岛把山田抱去他房里放下，山田给他展示这些日子的成果
那个圆圈外的学校资料，居然全都搜集齐了，趴在地上一个个摊下来给他看，山田还真是个说做就做的性格，见中岛看呆了，拉着他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yuto，你来选吗？我们可以住一起了！”
中岛捏住他的下巴，“你花了多少时间去搜集这些东西？”
“每天啊，所以我很忙呀......”山田笑了
中岛觉得很好看，伸手托起他的脸，对着嘴唇轻轻口勿上去，山田嘴里还留着才刷过牙齿的味道，中岛喜欢这种味道，舌头深人进去探索被山田的缠到，纠结在一起，唾液交换的声音刺激中岛把山田搂近自己身边
山田瘫在中岛的怀里，勾住他脖子，“唔...yuto，你这么喜欢我......”
对着山田的下嘴唇咬了一下，中岛捏住他下巴，看到他眯了眼正激动地喘气，“噗...yama chan，你冷静点～”
“噢......”山田放下手不好意思再看他，对着地上的那堆学校资料乱抓一气，“这样至少三年内我们还可以不分开...”
山田去找东西吃，中岛开始研究起那些散了一地的资料，其实没像山田这样执着地考虑过一定要在同一所学校之类的，中岛觉得山田有时太死心眼，即使不在一个学校，他们还是不会分开，干嘛老这么有危机感
圆圈外合适的学校有4所，没有一所是寄宿的，看来yama chan要失望了，不过他一定会说，至少，我们每天可以花很长很长的时候两个人单独回家
山田端着瓶牛奶回来并排坐下
干嘛非强调单独不可，山田就是这么强调这点
大概因为是个孤独的孩子吧，中岛也觉得被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抚养长大的孩子，多少总有些与众不同
原来并不知道隔壁搬来的那家还有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孩，他们家从来没有小孩子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基本都不会发出什么声音，除了汽车来来回回的发动声，中岛不知道，那边也有个爱吹泡泡的孩子
直到那天下午在院子里追踪一只快要飞不动的天牛，中岛看到从哪里飞过来的泡泡，飘在自己周围，栅栏那边很远的地方，有个孩子寂寞地蹲在地上吹着肥皂泡泡
叫了好几次，那孩子才敢走过来，黑亮的眼睛紧张地看着他，中岛隔着栅栏把那只天牛放在他小鼻子上，孩子涨红了脸快要哭了中岛才把它拿开
从此被那孩子粘上，小手从铁栏缝伸过来给他吹泡泡，三天之后头一次看到他很好看地笑起来，从此中岛也粘上那孩子，捏着他的脸说好多禸好多禸
山田绻起膝盖喝牛奶，慢慢倾斜了靠在中岛身上，窗外的天上飘来一片很大的乌云，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中岛回过头看山田，“没你想要的寄宿学校啊...”
“没有吗？”光线暗了，山田爬到窗户底下看了几张，放弃，“那选个最远的，然后就可以单独走很长的路回家...”
中岛朝他笑，果然没有猜错，山田就是这么强调这点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
背对着窗户上仅剩的一丝光，看不清山田脸上的表情，中岛想着，反正肯定又是皱起眉头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
“反正我不 要和你分开！我一个人不行......”山田又爬回来跨开腿坐到中岛身上，“yuto，你喜欢我吗？”
“恩...”
山田低下头舌忝 在中岛的泪痣上，外面开始下很大的雨
“yuto，过两天圣诞节......”
“恩...想说什么～”
“诶～礼物啊... ...”靠胸口蹭蹭
“你这样自己开口讨东西很煞风景呀！”
“我随便说说的嘛...”
“你自己先准备好～”
“我说我把自己打包了送你，你又要打我的...”山田抬起头亮着眼睛望中岛，“你不 要的吧？”
“谁说我不 要的～”
“啊～”山田来了精神，坐起来环住中岛的脖子，“怎么又要了？那就真的送你啦？”
中岛笑了去搂住他，山田轻轻压下再舌忝 起那颗泪痣。。。。。。
中岛仰起头搁在床沿上闻到山田吐出来的味道，腐败的糜香开始清晰起来，窗外瀑雨的声响，让他安心地抱住山田的身体，闭起眼睛没有更多余的想法
安静地像猫咪一样舌忝 了很久，山田也听到身后大雨的声音，抬起身散开和中岛之间的热气，还要跟他再确认一次，圣诞节的约定，光线昏暗下却看到半掩的房门后鬼魅般的身影，是妈妈，被雨淋湿了，不断_chan抖
50 比油~2008/10/3 18:28:00
（五）
山田被中岛安逸地抱在怀里总会就这样慢慢打起瞌睡，醒来后老念叨，如果永远都这样不分开就好了
关于未来这种事情，中岛说别去多想，谁都说不准，你就把头蒙在被子里逃避着逃避着，未来就来了，再睁开的时候，你发现我还在你身边，就这样简单......
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中岛还被自己坐在身下，一阵安心想再去逗逗他，半掩的房门后却看到妈妈的身影，雨水浸湿了全身，原本苍白的脸在微暗的光线下更加显得淡无血色
被吓得抖了一下惊醒了中岛，来不及思考妈妈的反应，门已经被推开了，中岛显然看到了，惊慌地带着山田站起身来
妈妈全身_chan抖，是因为雨还是刚才的那副景象，山田看到惨白干枯的手掌扇向自己，头一次被扇耳光，眼前一晃有点站不住脚，模糊中看到中岛想过来扶，被妈妈推开，呵斥着让他出去
后来的事情因那一扇变得有些不清楚，妈妈问了他很多好象什么都没回答上来的样子，山田一个人坐在房里看窗外的雨，等着中岛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也不过是给扇了个耳光而已～中岛的电话一直没等来
直到晚上爸爸回家，被他从房间拖到客厅，又一个耳光被扇到跌在地上，握在手里的手机掉下来，爸爸拾起来敲成两半
山田觉得脸颊开始发烫，神经跳动着好象血液都汇充到那里，另一面却贴在地板上，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让他觉得阵阵作呕，外面的雨还在下，山田听不太清爸爸在说什么，只听得到雨落在地上淅淅沥沥的声音，脑子里回荡的只有雨声，还有，明天让yuto摸摸被打伤的脸，其实真的很疼
被撞见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山田不是没想过让父母知道的后果，最终考虑的结果也就是个模糊的概念，反正大概会被打死就是了，却没想到是今天，那也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
中岛回到家的时候，妈妈也因为下了瀑雨赶回来，从超级市场买回来的东西全部湿透了被扔在玄关，努力镇定了去找妈妈说话却怎么都挤不出半个字，躲进卫生间拿了毛巾把脸上的雨水擦干，对着镜子里的脸泛起一阵恶心，山田被当着面扇了一巴掌的画面在脑海里重复了数次，接下来的事情应该远不止这些
中岛整整一天都在等山田的家人来敲门，想着如何跟妈妈解释，或者如何也像山田一样，被一巴掌掴上来
山田的家人最终还是没有来，妈妈问他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许等一下或者明天，妈妈就不会用这样关爱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早早躺到床上，想起应该打个电话给山田问问他的情况，窗外的雨声和着电话一次次拨出后刺耳的忙音让中岛猜想不出山田的情况，至少明天去揉揉他被打到的脸颊，告诉他如果不行的话就真的私奔好了
雨停了空气变得很清薄，一下子冷了不少，风吹在脸上刺得生疼，第二天在学校没看到山田，中岛开始满脑子担心起来，山田的脾气要说任性还是怎么说，总之相当倔强，昨天被他妈妈打的样子中岛又回忆起来，胃部再次翻滚了想吐，希望山田别出什么事了才好
山田的家人应该还是没来过，中岛回家，妈妈像平时一样招呼他洗手吃饭，平淡地不能再平淡，再拨山田的电话，还是不通，站在院子里都听不到他们家的声音，那家人总是这样，屋子里从来都不发出一点声音，中岛想起山田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问他喜不喜欢自己的样子，那也是因为憋坏了
中岛很想去敲山田家的门，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了，然而这门一旦敲了开，立刻要面对的不是山田的父母而是自己的家人，那些未知的后果和山田的处境让中岛又立刻反胃起来，睡觉的时候觉得头很晕，嗓子开始像火燎一样干裂，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是发烧了，还是决定去学校，如果可以见到山田的话
山田睁眼醒来仍然是这个陌生的房间，前一天被妈妈理了简单的行李出来扔进这里，这是他们以前的房子，山田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常常一个人被锁在家里，山田开始有深刻的记忆大概还是从认识中岛开始，那些隔着围栏，中岛教给他的游戏，现在还很清晰地留在脑海常常被他在半夜拿出来回忆一下，然后微笑着睡着
转了一圈还是回到这间屋子被锁在里面，他们说要搬家，山田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其实搬家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却被他们单纯地以为是杜绝他们再见面的好法子
唯一的好处就是清楚了，他们为了面子绝对不会去中岛家告状，只有选择偷偷搬离那里
山田起身走出房间，从楼下传来妈妈吸尘的声音，这屋子很矮，2楼跳下去又不会死，他决定试一试，乘只有妈妈在的时候逃出去，起码他表那天是和中岛的最后一面，他有些责怪中岛，为什么不早点带他私奔，那些听着好象很孩子气地说要私奔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有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
山田跳下去的时候没什么犹豫的，大致想了下要见中岛该去学校而不是他家，落地的时候很大的动静，脚踝有些刺痛还在挣扎着起身，看到妈妈冲出来抱住自己
58 比油~2008/10/5 18:55:00
（六）
被妈妈抱着的记忆不是很多，妈妈很瘦弱，怀抱没有一点温暖感，没有想到偷跑竟然这么干脆就失败了，山田在床上又躺了一天，晚上爸爸回来又被他从床上拖起来，直视爸爸的模样，多少感觉有些陌生，他的手掌很重，被扇在脸上首先不是感到痛而是耳鸣，山田觉得有点晕，然后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想转身走又被爸爸拽回来，抬起手要打
在那个时候听到妈妈的哭声，山田的眼睛开始有些模糊，并不是想哭，只是头痛地厉害，爸爸开始难得地咆哮起来，还有妈妈在一边细细的哭声，都让他觉得就快要撑不住了
这样的夜晚早一秒结束都是好的
可是父母并没有要休止的意思，开始不停地追问起到底跟中岛还做过些什么，山田鄙夷起他们那种干燥质问的语气，耳鸣还在继续，恨起来就想立刻结束掉这样的状态，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们
“别问了，我们什么都做了，而且是我勾引他！是我......”
爸爸被那句话触到底线，这种话能从山田嘴里说出来已经等同于不可原谅，“啪”一声又是狠狠一巴掌不让他再说下去，山田被抽倒在地板上，耳鸣却突然消失了，一瞬间感到自己被这个世界隔离开去，立刻听不见爸爸的骂声和妈妈的哭声，眼泪开始流下来，以为之前的一切真的只是做了场梦而已
然而事实却不可能这么简单地结束，爸爸把山田从地板上揪起来，开始没头没脑往身上抽打，妈妈在一边拉不到他，山田觉得大概快被打死了，口腔里竟泛出一股血腥的味道，惊恐地发现，原来左耳早已经听不见声音了，左右重心得不到平衡让他再次摔在地上...
中岛在学校还是没能等到山田出现，电话仍然不通，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重，甚至开始希望山田的家人跑去自己家告状之类的，至少可以知道下山田的情况，哪怕是最坏的情况也好
山田说自己一个人不行，那虽然是钻死角的讲法，中岛对他的了解不比他自己对自己的了解少，他说不行就肯定是不行的了，上课的时候一直没法集中起思想，山田曾经说过很多次，那句很小家子气的话反复跟着那天他被扇耳光的画面梦呓般充斥着中岛的大脑
“我以后要是不在你身边了怎么办？你的鞋带可怎么办？”? “自己被自己绊一跤然后死掉...”
回家的时候妈妈告诉他，隔壁那家搬走了！
中岛没想到能出这么大的事情，电话不通最多去敲他家的门，被骂也好被告状也好，无论如何这个人总还是确确实实存在在自己所知的地方
妈妈还在念叨说这家人总是无声无息的，搬与不搬其实都感觉不到，中岛跑出去按他家的门铃，确实无人应门，绕到院子里去，根本看不到他们家的改变
和山田能连起来的电话和家，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学校，常去的河边，再其他似乎就没有了
中岛开始想起为什么不和山田私奔这回事情，这个字眼太沉重太不现实，每次山田像口头禅一样提起，都有股想捂住他的嘴不让再说下去的冲动，并不是代表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只是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那怎么看都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考虑的事情，现在看来却像是自己太单纯了，不面对就是逃避，于是这个问题如今排山倒海般冲得他措手不及
关于这件事情想过非常多的结果，从来没想过那个下着瀑雨的午后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山田一直念叨的永远表分开之类的话，很空洞，也很现实，却想不到，他的愿望竟这么快就被击破了，中岛还来不及反应，想必山田也是
山田梦起安逸地绻在中岛身边，他还嘲笑说怎么你睡起来像个小动物，努力地思考起将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一想到这些就开始头晕目眩，山田把头蒙在被子里开始逃避，身上的淤伤像火烧一样刺激着神经跳动，嘴角的伤口碰到枕头还有咸咸的刺痛，掀开被子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冰凉地刺激着呼吸道直至大脑，有些清醒了以为这股清冽感来自未来，睁开眼却没看到说好一定会在身边的中岛
确实自己的左耳真的听不见声音了，这种感觉好象自己一半的身体已经死了一样，控制不住涌起巨大的沮丧感，四周仍然一片漆黑，以为眼睛也看不见了，害怕了去摸电灯的开关，橘黄色的光立刻包围在身边，山田努力看到窗外，细细地正飘着小雪，远处有星星点点的彩色灯光，不过那也许是幻觉，右耳听见外面孩子的歌声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round your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sleeping heavenly peace
sleeping heavenly peace
71 比油~2008/10/7 18:28:00
（七）
中岛没想到今年还能拿到礼物，生日那时候妈妈笑着说了好几遍，“圣诞可以不用给你礼物了...”
“所以啊...今年圣诞会很寂寞的～”中岛坐在公园的小秋千上，轻轻荡了两下，山田从后面硬是很勉强地要站上来，干脆让给他算了，一站起来山田立刻保持不住平衡，仰翻了摔在地上
“哎哟...”山田叫着，躺在地上等中岛去拉他，脸上被夕阳照上颜色，像身后的银杏树一样，淡淡地散发金黄色的光晕，中岛觉得很好看，有些人神的时候被山田踹了一脚，“拉我呀yuto！”
中岛牵起山田伸出的手，用力一把拉他起来，山田的领子上沾到散落在地上的树叶，眯着眼朝中岛的肩拍拍
“放心......不会寂寞的，有我有我，把我做礼物送你！”>///<
“唉～你看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中岛成功看到山田微红着脸扭过头去，给他掸掉身上的树叶
山田转回来斜眼看他，“你不 要啊？”
中岛伸手摸他的头发，那时候的头发比现在还长一点，软软的，被夕阳光找过的地方有温暖的感觉，“恩，不 要...”
山田后来鼓着脸，一个人在秋千上荡了很久，中岛去叫他也不理，直到有小孩子来转悠了，才把秋千让给他们起身回家
弯下腰帮山田把松掉的鞋带系上，然后就被他缠着问来问去，干嘛不 要我之类的，中岛笑着把他衣服上的帽子扣在他脑袋上不让他再说下去，山田狠狠踩了他一脚说不 要就不 要
他知道山田是个怕寂寞的孩子，他可以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看书一直到太阳下山或者一个人坐在河边望天一直望到感冒打起喷嚏，但事实上他仍然是个害怕寂寞的孩子，一个人的时候那些寂寞慢慢沉淀下来，再见到他的时候会发现他憔悴很多，中岛暑假的时候会跟着家人去老家看望祖母，回来的时候总觉得山田瘦了一圈，张着嘴吃惊地望着他，以为离开的这阵子他大病过一场
“我夏天没什么胃口，瘦点不是挺好...”山田低着头回了他一句，把自己的冰激凌吃光了再拿走中岛的继续咬
中岛失笑了这还叫胃口不好？“不对，你还是胖一点好，瘦了不好看～”
山田抬头笑起来，脸还是圆圆的，他后来想过以后没事尽量不出远门比较好，有点矫情地不放心山田一个人留在这里，这话没好意思跟他说，不然他一定乘没人的时候扑上来，然后得寸进尺地再做些什么
山田的眼神常常直勾勾的从来不做掩饰，中岛说教了好几次就是不听，山田有一次很烦躁地回头告诉他，“你别再说了，我改不了，我这是在确认...”
“确认什么？”
“你在不在我身边...”
山田的寂寞感从那次开始被中岛慢慢认知，他很少相信别人，很难跟陌生人交流，他熟悉的人有父母，还有中岛，三个人；他喜欢的人却只有一个，所以常常觉得寂寞跟害怕，如果这个喜欢的人不在身边，就好象回到从前，一切就变得无所谓起来然后即使消失也没有关系
这些都是山田某次在天台睡醒了，十分认真地告诉中岛的，事后觉得很丢人，禁止他再提起
刚开始还是很模糊，后来却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他们可能没法分开了......
雪下了整整一夜，醒来的时候窗外白茫茫一片，很好看很好看，想看山田用围巾把脸层层裹住的样子，才拿起手机，却想起他们那个所谓的没法分开，是多么幼稚简单的想法
中岛的手机里保留很多山田的照片，不轻易让别人碰到它也是这个原因，手机里这么多一个男生的照片，是人都会觉得奇怪
电车里睡着的yama chan、把银色汤匙放在鼻子上的yama chan、嘴靠在杯子上的yama chan
花了很久才把那些照片看完，中岛有些自嘲地笑起来，山田老缠着问喜不喜欢的时候，嘲笑过他怎么像女生似的，自己不知不觉存这么多照片下来，是不是也太女气了
端了杯热可可，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看这久违一年的风景，圣诞节原本等着被山田用一堆LH的广告轰炸，现在却突然变成一个人了，放假前一天从老师那里听来山田休学的消息，中岛的脑海里浮现起山田父母的脸，那是山田熟悉却不喜欢的两个人，他说的时候很平淡，没什么表情，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也不一定，仔细想想其实他们也挺陌生的......”
中岛想了很多方法仍然联系不到山田，想到他眼圈有些黯淡的样子，心疼了希望他别真的这么死心眼，他一定会纠结这个圣诞节，但愿只是纠结一下就好，然后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总觉得他们还会见面，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他们没做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没有什么理由会分开一辈子，只是他也开始后悔如果带着他私奔就好了，山田常吓他，说只剩一个人的时候就自己被自己绊一跤然后死掉，现在想起他说那话的表情，是如何坚定
比油于 2008-10-7 21:42:14 编辑过本文
84 比油~2008/10/10 13:56:00
咋办啊，我真的不是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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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山田觉得他们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了，迷迷糊糊睡醒了看到妈妈坐在床边摸着被打肿的脸颊，“我去学校找过老师了，先休学吧......”
临走出去的时候又回头说了句，“等过完年就转学～”
恶心了又反胃想吐，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头痛得厉害，左耳仍然听不见声音让身体有些站不稳，今天好象是圣诞节，山田从来没收到过父母给的礼物，一次也没有，曾经在心里埋怨过他们，只是这么点小事都不愿意为他做，直到后来也习惯了，开始对圣诞这回事淡薄起来，中岛头一次送他的是两颗巧克力糖，他吃得沾了满牙都是可可的颜色，中岛遮起他的嘴说难看死了，他那时候闻到中岛手掌的味道和着巧克力的香味，后来养成在身边备着块巧克力的习惯，心里难受的时候拿出来咬一口，中岛笑着揉他的脑袋，“你怎么像个女生似的这么爱吃甜食～”他把脸钻进中岛的手掌里不让他再看，一个人的时候寂寞地吃不下别的东西，他离开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老问他是不是在减肥，“我没什么胃口，只吃得下巧克力......”
然后开始觉得自己其实十分匮乏，除了中岛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不得不睁大眼睛再三确认，不想落单不想受到伤害
但中岛却不是没了自己就没了一切的人，这一点他看得相当清楚，他有他的家人，满山上他都能叫得出名字的虫子，还有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乐园......他妥协过说要和他两个人一起去那个地方，不过他好象拒绝了......这些都让他在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大大沮丧起来，他知道自己还满懦弱的，努力回忆起开心的事情，中岛蹲下身来给他系鞋带的样子，像另一个人格似得跑出来安慰自己，第二天出门围上厚厚的围巾，中岛看到的时候会一路戳他的脸，一直戳到他自己都烦了，打开他的手不让他再碰
那天趴在中岛身上听到他说要的时候，那个时候真的以为他们之后就分不开了，想想也挺幼稚的，现在身边，除了那些南太平洋小岛的书没被扔掉，其他关于中岛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山田又感觉到一阵头痛，打开窗户想吹吹风，却看到牢笼一般的铁栏杆横在面前，所以他想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中岛了，他把脸贴在铁条上，除非现在生了翅膀，其他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手臂上被打出的淤伤，颜色比昨天更加醒目，想起那天靠在中岛身上的时候，想象过这个圣诞节本该发生的事情，微微笑起来去碰窗户外的栏杆，嘴张开笑的时候嘴角的伤口有点撕裂的痛感，舌忝 了一下尝到血的腥味，不过，这里的伤口应该会好很快吧，因为他再也不会笑了，没什么可值得笑的事情了
山田不打算告诉家里人耳朵听不见的事情，恐惧感渐渐消失了，有时候觉得这样也不错，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有什么想法、什么意思，也已经不重要了
身上的伤一天天消失掉，妈妈说等脸上的伤也好了就去新学校，山田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去新的学校，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离开这个家有机会去找回失掉的东西？
他后来发现自己又天真了，他瞧不起父母为了掩饰他和中岛的事情，不惜搬回这么远的地方，对外面吭都不敢吭一声，只敢在家里教训他，不让他出门，逼他转学，想尽一切方法分开他们，他后来发现他们不止做了这些，他们家多了一个司机，他知道这个人的作用远不是一个司机这么简单，他们家的钱不至于多得有这么些闲富，山田坐在车里又低头笑了起来，太认真了啊......
那以后彻底绝望了，山田开始努力回忆下雨那天的情景，一直回忆到看到房门外的妈妈为止，脑袋混浊地一直想不起来中岛那天的脸，甚至连自己说过些什么都有些记不清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应该没有问题，把头抵住窗外的铁栏闭起眼，头痛欲裂，仍然没有什么进展
他在新的学校像个隐行人一样几乎没跟人说过话，中午总去图书馆找关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书看，他还记得这是中岛喜欢的地方，以前还想过和他一起两个人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他想到这里又会淡淡笑起来，这个像乐园一样的地方远地连具体在什么方向不清楚
那些模糊了的记忆会在下雨的时候特别清晰起来，他只有一个耳朵听得见声音，雨滴掉落在四处淅淅沥沥的声响，他想起花很久才收集起来的学校资料散落了一地，他靠在中岛身上，那颗泪痣好象就在自己眼前，他想再确认一下，伸出舌头去舌忝 ，中岛说，“谁说我表的”，然后他闭上眼开始想象关于这个圣诞节的事情，他微笑起来的时候看到房门后妈妈的身影，他想起头一次被扇耳光差点眼前一黑站不稳脚，然后头又开始痛起来，蜷缩起来靠在窗户底下既想听又害怕听那个雨声
直到雨停了，打开窗户吸到一股冰冷的空气，灰蓝色的天空被黑色的栏杆分割成好几个小块，他承认这样有些没出息，但他确实是一个人落了单就活不下去的家伙
那么，可以把那个肯蹲下为我系鞋带的人还给我吗？
85 比油~2008/10/10 13:57:00
（九）
妈妈终于发现到山田的异常，他常常一个人捧着不知名的书趴在窗台发呆，有的时候会笑出声来，很短的一下，然后表情又黯淡下来，她觉得他好象瘦了很多，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眼神老聚焦在一个点上，他们之前后来就没有提过那个事情，却又担心他出什么问题，最终还是决定带他去看医生
山田又觉得很好笑他们居然说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你觉得我有病吗？”
“不是，是怕你想不开...”妈妈有些心疼地望着他，伸手拂过他有些长的刘海，“看完病去剪头发吧～”
山田扭过头不再说话，车子带着他经过一些不怎么熟悉的地方，山田现在熟悉的只有家和学校两点间的风景，难得看到这么些平日看不到的马路，把头贴在窗户上，阳光斜照在他的脸颊上，感到一阵温暖
远远看到那家虽然只是个私人诊所，倒还是幢2层楼的小洋房，山田看到阳光照在门口的花盆上，想起中岛的家门口也放了好几个花盆，他的妈妈常常站在门口浇花，温柔地笑着跟他打招呼
车子颠簸了一下停下来，山田有些诧异，怎么竟然想到这些，他记得中岛也站在那里，却揉了眼睛仍看不清他的样子
医生是个和想象中差不多的老头，山田的视线开始聚焦在他那头银白色的头发上，妈妈本来也想跟进来被护士挡在外面，山田猜想她肯定不希望自己把关于中岛的事情说出来，这么一想又有点想笑，连这个都怕还来看医生有什么用
不温不火地回答着医生的问题，他想着待会儿不知道会不会被催眠，像电视里看到的那种，也许可以好好睡上一觉然后梦到自己想梦的东西，不过这样就不能保证不说出中岛的事情了，虽然他自己也是不想提的
然而医生的治疗比他想的简单得多，以为他在新学校里的人际关系才变得现在这个样子，劝他要多跟周围的人交流等等，最后告诉妈妈他可能有抑郁症，要定期来治疗什么的，配了一堆很贵的外国药打发他
山田在心里看不起这位年老的医生也不过如此，没想到末了他却告诉妈妈说山田的耳朵可能有问题......
妈妈拉着他去大医院又检查了一遍，然后山田被留下来打点滴，妈妈又把他抱在怀里告诉他别害怕，医生说是暂时性的失聪，会好的！她的手指碰到脖子，山田觉得冰冷得过分，用力争月兑开她的手臂，手上的针却滑下来了，妈妈慌张地跑出去叫护士，山田忽然想到“逃跑”！抬眼看到司机站在远处看着他，紧紧盯着他，靠回椅子闭起眼睛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情，凌乱的脚步声音，妈妈大声摇着叫他的名字，之后静脉重新被揷上点滴，山田想着别再醒来就好了
山田后来开始来往于家和医院，家和诊所，家和学校，三条不同的路和风景，每一条都跟中岛所在的地方相距很远，他很不熟悉甚至很陌生，他还是一直很坚持地看着窗外，虽然即使看到熟悉的人，司机也不会同意停车的吧......
诊所的治疗需要花上两个小时的时间，山田更喜欢坐在医院打点滴，他可以看想看的书，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地图，即使知道司机在远处监视着，总也比对着这位老医生说上两个小时的话来得好
医生放下眼镜看着山田的眼睛，“那些药有用吗？还觉得心里难受吗？”
“什么感觉都没有...”山田望着医生背后的窗外，有棵很高的银杏树，闪着一片耀眼的金色，他有些想起某次在树下踩了中岛一脚，他那时候的表情竟清晰地回想起来了，山田觉得自己好象笑了，收回视线看着书桌
医生显然看到他笑了，“你偶尔也会想到快乐的事情嘛，那就多想象开心的不就好了，别老是把自己沉浸在某一种不积极的情绪里～”
“开心的事情我记不太起来，可能记忆出了什么问题...”山田也想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从前快乐的光景，但这通常很难，偶尔清楚地回忆起某个片段，都能让他内心轻松好一阵子
“恩...你确定你不是在逃避吗？”
“没有必要...”
“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学校或者家里？”
“没有...”
“可是听说你的耳朵已经有好转了...”
“那天你怎么知道我左耳听不见？”
医生没回答山田的问题，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很苦，你有巧克力吧？”
轮到山田不再说话，他有些不愿意再让医生知道得更多，他的秘密不希望被任何人分享，除了他喜欢的人
医生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颗巧克力糖推到他面前，“那现在有没有什么最想去做的事情呢？”
“回到两个月前，哪怕做个梦也好...”
山田站起来向医生鞠了个躬开门离开，再下去就快支撑不住了，他突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非常清晰地在脑海里电影般回放，他听见中岛给他系完鞋带站起身来问他，“看你以后没我在身边了怎么办...”，他听见自己含着糖，口齿不清地回答他，“被自己绊一跤然后死掉...”
他准备下台阶的时候头有些晕，低头看到鞋带松了，另一只脚正踩在松散开的鞋带上面，他一瞬间忘记了楼梯的方式，脑袋空空地竟顺着台阶滚下来，他听见所有人的尖叫声包括在一楼等着他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