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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2008/10/2 20:34:00
帝言
??? 年少的童子拾掇了轻薄的衣角，轻手轻脚踱进里屋，拨了拨快要熄灭的熏香，而后毕恭毕敬地盘腿坐在一侧,静待着里屋内贵公子的吩咐。刹那间清幽沁人的玉兰香气重新弥散开来，着华服的年轻公子精神随之一振，自脚边捡起方才因晕晕欲睡而掉落的书卷，眼神心思却被门边安静呆着的陌生孩童吸引。
???新来的童子生得柔美秀婉，圆润瘦削的鹅蛋脸上红润小巧的双唇，梳得光洁整洁的鬓发服帖在脑门上，并且悠悠垂下一缕来，显得乖巧可爱；衣裳是童子一贯的白色轻衣，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别有韵致，惹人怜爱。橙色的夕阳透过窗棂斜斜身寸人里屋，那孩子的半张面孔明亮白皙，另外半张却躲在阴影当中，看不分明。“来，进来。”公子的声音温柔婉转，朝门边招了招手，那孩子听见了似乎惊了一惊，接着听话地俯着头颈，快速踱步进来，“问小泷公子安。”声音细微似是十分羞涩。泷听了不由微笑，接着问道：“几岁了？叫什么？为什么来我这呢？”他轻轻用手托起童子的下巴，那孩子璀璨的黑眼珠便映人公子的眼帘，宛若深潭一般幽深绮丽，泷不由看得呆了。虽然自己已是世人公认的绝世美男子，但这孩子的相貌却有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绝好风景，犹如精致剔透的瓷娃娃，又仿佛画卷上走下来的金童，却有着玉女的柔媚和芬芳。
? “我叫……”童子似乎更为紧张了，小手捏着自己的衣服裙脚，“叫智久，十三岁，来这里……来这里是因为……”孩子开阖着形状美好的双唇，嗫嚅着说道，“是因为久仰公子的倾世之才……所以才向身为宫中尚侍的母亲请求的。”
?? ?小泷公子耐心地听完孩童断断续续的讲话，柔声道：“跟我在一起不必慌张，我们也差不多是相同年岁的人呢。”公子说这话时的姿态神情极尽优美，一颦一笑宛若仙人般光辉夺目。那孩子乖巧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暗暗思量，果真是如世人所说的完美无缺的人呢。（注：此时小泷公子十六岁）
???? 嘉泰朝五十三年秋，帝都的红叶被萧瑟的秋风吹拂得四处飘游，蝉鸣鸟叫，却也是颇为高爽的天气。小泷公子的乘轿快速平稳地行走在宽敞的官道上，随行的除了几个手脚利落、武功高强的殿上人，还有一位年轻的童子。
??? 这位书童跟着小泷公子的时间并不算长，却是备受宠爱与照应，世人皆言之有着能与小泷公子媲敌的美貌；小泷公子日常便将这孩子贴身带着，事无巨细，亦一应交待给这个名叫智久的书童去打理。这孩子也是天生聪慧伶俐，渐渐地，公子的身边已揷不进其他的人手——这自然惹得其他童子颇为不满，比那个孩子侍候公子年岁更长的或是身份更高的侍童虽然碍于公子的态度表面不说什么，背地里却有着无边的怨气，似乎比小泷公子为数不少的情人的嫉妒心来得更为强烈——这也成为世人的笑谈，但从中可窥得小泷公子不同寻常人的魅力来。
??? 要说起小泷公子的身份来，这其中有段蹊跷且华美凄厉的故事：当今圣上的宠妃泷氏怀胎十月即将临产之际遭人嫉恨而投毒，待圣上发现时贵妃已全身青紫而亡，自然也连同肚中成形的胎儿，圣上痛心疾首之下，除了当机立断斩首犯事之人，更是召集阴阳法师为母子二人招魂；其中有一圣僧言小皇子其实阳寿未尽，可借体再生——借的便是右丞相家长女肚中的胎儿。小泷公子明里的身份是右丞相家中的长孙，却有着皇家血脉的魂灵驻扎体内，所受优遇自不必说，甚至坊间亦有谣言，如今年纪轻轻便身居兵部要职且颇有天人风姿的小泷公子才是皇位的承继人，而非宫中那病怏怏的皇太子。
??? 平稳舒坦的软轿内，刚刚下朝的小泷公子靠着一侧的软垫闭目养神，似已渐人梦境当中。一阵劲风拂来，高高撩起乘轿的帘子，一柄鲜红的枫叶打了几个旋落在公子纯净的白色官袍上。智久放下抱在怀中的长萧，挪身到窗口旁放下了厚重的珠串压住了不住翻飞的帘子，又小心翼翼凑身去拣那片红叶，却是觉得这鲜红欲滴的色彩和公子领口处露出的红色内袍的颜色相映成趣、优雅生辉，倒是不忍心破坏这一幅静谧宁和的景色，思来想去，还是决意伸出手去，不料公子突然一个翻身，衣裾翻动，瞬息间自己的手腕已被公子钳住，动弹不得。
?? “公子……”智久不由得呼出声来，“有片叶子落在您的袍子上了。”小泷公子却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吃痛得眼泪珠子快要落下来的童子，那模样楚楚可怜、娇柔秀丽，终于笑逐颜开，转而松开书童细弱的腕。
?? “公子，你握疼我了……”智久有些微怒，“好心当作驴肝肺。”“疼？”小泷公子将脸凑到童子的眼前，嘴角上扬，俊逸的眉毛揷人鬓角，漆黑的瞳仁中闪着异样的光芒，“疼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 ?“啊？”智久兀自揉着自己的手腕，对上公子绮丽的眼神，小小的心仿佛被炙热的火焰瞬间灼烧了一下，继而燃上面孔，“小智的脸红了呢，哈哈。”小泷公子似乎被童子的反应逗乐了，开心地拊着掌。“今天还是不回右相府吧……”公子微微皱眉，“嗳。”智久乖巧地应了一声，继而将头伸出轿外吩咐：“去笞桥院。”作为贴身书童，智久自然知道公子不愿归家的缘由：那个二八年岁却丝毫不通人情，娇纵蛮横的正夫人莜是任谁都不想靠近的。
胧月夜于 2008-10-2 21:43:17 编辑过本文
23 >.<10.3更2008/10/3 4:27:00
???????? 公子伸手支开珠帘，凑近窗边，接近午时的天光便映照到公子的面容上，肤质白若璧玉，双唇若牡丹花瓣般柔嫩红润；瞳深似海，左边眼眸下垂着一颗不深不浅的泪痣——这张脸孔比起最妩媚的女子来也毫不逊色；倘若再仔细看的话，便能看见左眼一侧还有一颗更为浅的小痣……智久为自己这般细致的观察感到些许的羞愧，这样的少年公子，果真是尊贵如莜般的女子也配不上的呢。
（注：此时小泷公子十七岁，已婚配，对方为光纥亲王家中才貌为世人传颂的小孙女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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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笞桥院的是一位名叫做昴的年轻侠士，略通术法，剑法高深，却因出身名门的缘故通文晓墨，深知礼数；虽说常年在外游历，行走于江南塞北，却也于每年十月头上枫叶飘飞之际准时归来，与风雅俊逸的小泷公子把酒畅谈，述尽大江南北之事。小泷公子与昴的相识无从考据，每年秋天，小泷公子时常踏访的也就这笞桥院了。智久默默计量着脚程，约莫着快到了，便掀起帘子的一角向外窥去，果然已经到了院墙之外，不远处已有侍婢站在秋风当中，恭手迎候。
??? 昴公子的相貌智久并没有见过，虽说跟着公子来过几次，却总是被安排在客房当中寄宿，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笞桥院里里外外都已和公子一行人相熟，轻车熟路地安排妥当一切，智久仍旧一步不离地贴在公子身侧，仿佛这已经是习惯。到得主人庭院前的拱门前终于还是跟不得了，便手趴着墙墩目送公子离去。
??? 小泷公子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顿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恭敬候着的书童，笑道：“要不，你也一起来吧。”智久一听大为讶异，心想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却也没说什么，乖巧地点了点头，紧走两步赶上去。公子似是十分欢喜他的举止，趁他靠上来的当儿伸出一只手臂将书童揽在怀中，另一只手抚上孩子饱满如鲜桃般的脸颊，“真是可爱呢。”小泷公子俯下身，在智久的耳旁轻声说道。这一系列动作突如其来，智久尚未反应过来，小泷公子便松了手，十三岁的孩童有些呆愣愣地望着少年公子转身而去的背影，优雅月兑俗。刚刚被公子的唇触碰到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烫，而公子衣袖上的熏香萦绕在智久的脖颈之间，清甜梦幻，竟将这孩童小小的心也带人绮丽的梦境一般。
??? 昴公子的相貌和智久想象中的出人不大，虽也是英气俊朗的颜，年龄也只比小泷公子长一岁，却因长久奔走的缘故而在眼角处添了些许细纹，气质比起公子来更为不羁，有着江湖人的爽利和豪气。和昴在一起的小泷公子似乎也比平日更加爽朗活泼一些，系松了腰带，外袍随意披挂在肩头，时而静心听着，时而哈哈大笑。公子的笑颜很是孩子气，可爱灿烂，颊边绽放着两颗深酒涡，如同少女一般娇美。虽说平日里也时常嬉笑，不过总觉得今日格外发自肺腑。
??? 过了许久，昴公子才注意到了安静坐在廊上的书童，“他是？以前并未见过他。”智久回过神来，听出两位公子在谈论他，慌乱地朝屋内瞥了一眼。昴公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俯下头颈的书童，端起一碗酒水，“生得不错。”小泷公子回道：“是今年初春的时候刚进府的童子，母亲是宫中的尚侍，也算好的出身。”“的确是比以前跟着你的小子长得好。”昴嘿嘿一笑，“要不是你的书童，我倒以为是哪家的漂亮闺秀呢。”
“他可是我的宝贝。”小泷公子如顽童般眨了眨眼，故意压低了声音，“谁都不送的。”“我要他干什么？”昴终于将视线从智久身上挪开，“这柔弱的身子骨可禁不住跟着我在江湖上走。小亮！”昴拉长声音唤了一声，随即从帘后跑出来一个个子小小的男孩子，“坐下。”那男孩子嘿嘿一笑，便在昴的身旁盘腿而坐，“这是我儿子。”昴大大咧咧拍了拍那男孩子的肩膀，差点将那孩子小小的身子按倒在地。那男孩子似也不在意，傻傻地笑着，眼神纯净，倒也颇惹人喜爱。“噗……”小泷公子一口酒喷将出去，“你这小子骗谁啊？”智久见状，赶紧跑进内室，从怀着掏出绢帕，递给失态的贵公子，却也是忍不住笑了，两弯眼睛眯在一起，非常可爱玲珑。“小亮自我介绍一下。”昴公子似乎很扫兴，摇晃着头将话抛给那袖珍小子。“回小泷公子话，我叫锦户亮，是跟着公子从西域来的。”不同于智久的羞赧，这男孩子的声音清脆响亮，小泷公子眉毛上挑，顿时来了兴趣，“西域？”随即仔细瞧了瞧那孩子，果真眼睛生得深邃，异于中原人。
“是被沙匪绑了全家的可怜的孤儿。”昴公子揉了揉男孩子的头毛，“见到我便一心跟着我，我也没法，只好就一直带着他，本想着将他留在这笞桥院长住……只是我这笞桥院人口不多，又多为女侍，怕他孤独寂寞。”昴公子探身过去，歪着嘴笑道，“你那侍童众多，不若就让他跟着你吧。”
那小小的男孩子听了这话，便不笑了，仰头盯着公子昴，见昴只是殷切地看着小泷公子，便也巴巴地瞧向小泷公子；已经重新退到门外的贴身侍童此刻也是好奇地看着那个陌生的小男孩，稚嫩的面孔、纯净的瞳仁，干净得似这秋天湛蓝的天空。小泷公子收回定格在智久身上的目光，捧起茶盏，漫不经心地问道：“亮多大了？”还未等公子昴答话，男孩子抢着回答，“回公子话，十五了。”“哦？”小泷公子很是讶异，“竟然比智久还长上一岁，看不出来呢。看上去比智久要瘦小很多……”公子昴扬眉道：“苦孩子嘛，自然比不上宫里出身的孩子。不过这孩子也算聪慧伶俐，资质不错。我推荐给你的人，你还不放心？”小泷公子朝犹自发着愣的侍童招了招手，“过来。”待智久乖乖坐过来了，便将漂亮的孩子搂在怀中，“给你找个哥哥好不好？”公子昴瞧见了这幅情景，不动声色地喝下了杯盏中最后一点菊花酿，苦苦辣辣的滋味淌过喉管，化作嘴角微妙的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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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10.5更2008/10/5 2:31:00
“十二月初便要下江南了。”公子昴将视线从门庭外嬉戏的两个孩子身上移回，“帝都的天气也就这秋天舒爽怡人，人冬的话，还是南边暖意融融。”“你倒也舍得我。”小泷公子笑着说，“一点没见你因为我的意见而驻留，我也没什么话说了。”“就算我的心愿意留着，身子骨也不肯。”公子昴够上前去，一手握住了小泷公子的臂膀，“倒是你这个身份和性情，也没见你多把我放在心上。”
小泷公子听了这话，突然不笑了，手腕猛地一翻，反握住昴，因为练武健身和自身体质的缘故，公子昴的手腕比别人来得更为细瘦，仿佛一折变断。小泷公子的脸凑近昴，一字一顿地说道，“特别的就你一个。”公子昴抬起眼睛，大而有神的瞳仁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手上奋力一扭，却触碰到了桌案边缘的酒杯，“哐当”一声，细瓷酒杯跌落在地，裂成万千碎片。
屋内的声响顿时吸引了外面两个玩耍的两个孩子的注意，智久和小亮疾步跑回廊中，却是惊异地发现两个少年公子躺卧在铺席上，滚到一处，抚着肚皮哈哈大笑，弄得两个孩子丈二摸不着头脑。
当夜，帝都淅淅沥沥下了一场秋雨，笞桥院的侍婢们照例细心地给小泷公子的身边人安排了房间，智久被安排在了主人居所的东边厢房内；侍童年轻不贪睡，便将坐垫挪到窗边，支起窗格子凝视着昏沉沉的暗夜，被雨水淋湿的落叶在冷肃的秋风中贴地打着旋儿，西边的灯盏亮着，依稀映出公子和昴公子相对而坐的身影，应当是对弈着尚未分出输赢；一阵秋风裹挟着冰凉的雨水从窗口处突袭而来，洒了年少童子的一头一脸，智久闷闷打了个喷嚏，正准备放下窗格，进到账台里面去睡，却是发现不远处的小径上支着把小伞匆匆跑过来的男孩子，正是白日里见过并一起玩乐的小亮。
智久拉开门闩，将冻得瑟瑟发抖的孩子让进屋里，问道：“怎么了？不睡么？”男孩子咧开嘴一笑，“自己一个人睡不着，便想起你了，你不也一个人么，我今晚就呆这了。”智久挠了挠头，欲言又止，最后闷闷吐出句：“那你得先换身衣服。”
温暖的账台里，智久将坚硬的瓷枕推到一边，头枕着自己的手臂目光定定着盯着账台顶；以往若不是公子夫妻同寝，必是自己侍候公子睡在公子的账台外面，听着公子均匀沉静的呼吸声方能安稳人睡，这般沁凉的秋夜，愈发怀念那种依存的感觉。睡在账台另一侧的那叫名叫小亮的孩子在睡梦中砸了咂嘴，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爹”，继而翻了个身，手臂缠上了他的腿；智久皱了皱眉，撑起上半身，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腿脚抽出来，不料却弄醒了那孩子。
“我还以为你睡熟了呢。”望着小亮大睁着的、尚未完全醒转的迷糊的双眼，智久抱歉道。“哦，没关系。”小亮用小手揉了揉眼睛，“以前就是这样，因为很怕爹娘表我了，睡觉的时候就很容易醒。”小亮团起身坐起来，“不过……先是娘离开了家，后来就是爹，都是在我睡熟的时候偷偷走的……我骗了昴公子，说我的父母是被沙匪掳走的……”小亮狡黠一笑，“为的就是让公子同情，然后带着我，其实不是那样的。”侍童微启双唇，似是十分讶异，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别这么惊讶，你还小呢，做人有时候需要聪明一点。”小亮嘿嘿一笑，一个跃身躺下去，“你呢？你爹娘呢？”智久想了一会儿，轻声答道，“我没有爹，只有娘，我娘是宫里的尚侍。”“尚侍是什么？”没等智久接口，小亮便犹自喋喋不休下去，“怎么可能没有爹呢嘻嘻……不过，看得出来，小泷公子很喜欢你。真是幸福啊……那么漂亮的公子。”智久的脑中勾勒出年轻公子的模样，处得时间久了，眉眼嘴鼻都历历在目，宛若情人的手般细致抚过每一寸肤质，每一寸都是完美无暇、璀璨夺目……嘴上则心不在焉地轻轻嗯了一声。
“你知道么？”小亮弹起来，神秘兮兮地凑到智久的耳边，“什么？”侍童尚不习惯和不熟习的人这般近距离的接触，稍微挪开了一些。“昴公子和小泷公子夜间同寝呢。”那小小身子的孩童似乎抓住了两位公子的什么把柄一般，咧嘴笑着，“那又怎么样？”智久疑惑不解，“真是呆愣的小屁孩！”小亮一歪身倒下去，“还贴身侍童呢，连自己公子的癖好都没搞清楚，不跟你说了。”说罢便将被褥蒙上脸面，酣然人睡。智久虽温柔平和，但心性却是极高的，也没追问下去，只是自己歪着头细细想了一想，终究没解开其中的蹊跷，不过小孩子心性，很快将此事抛在脑后，因感到倦怠而沉沉睡去。
秋雨嘀嗒着停了，羞涩的月光终于在庭院中洒下一片清辉，西边的主厢房灭了灯火，一只蜷曲着身子蹲在墙角的猫凄厉地叫唤着，掩盖了静谧之下的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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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份雪落之际，小泷公子从右丞相府中搬出至位于西郊的洛瓷居，这座府邸本是皇室的别居，因公子升职而特意赏赐的，公子身边的一应人等皆跟随公子迁居——侍童却是经过精心挑选过的，都是聪明又漂亮的孩子。小泷公子似乎有惯用侍童的癖好，那些真心仰慕公子的官员贵胄，无不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公子的身边侍应公子，虽然只是侍童的称谓，实则出身、地位都不低，日后也是官员的备选者，其中不乏自命不凡者、阿谀奉承者、拉党结派者、欺人者、受欺者，表面相安无事，内里却暗潮涌动。
38 >.<接着更2008/10/5 19:38:00
众人也都知道智久是公子最为宠爱的侍童，表面上任谁都不敢造次，实则嫌隙颇大，与智久平日交好的也就是一个名叫斗真的孩子。斗真年龄比智久长上一岁，深瞳高鼻，本身也算生得清秀干净，笑起来憨态可掬，虽不如智久那般受公子宠爱却也是因天性活泼开朗而特别受公子照看些。那新来的孩子小亮出身自不可和其他孩子相比，因为也与旁人生疏，只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智久的身后，谨言慎行的模样；虽然年龄和斗真相仿，却着实在身型上小上好几圈，若不是公子特别吩咐智久照拂他，可不知这孩子要受多少的欺辱排挤。
今年秋举人才济济，世人皆知头名状元是蜀地出身，年仅十七岁的风流才子雅纪；皇上看重他，钦点为吏部中侍郎，直接走马上任，如此年轻却位居上位，实属罕见。因为年纪相仿，又一般风流潇洒、通才晓略，小泷公子自然与中侍郎走得极近，加上与公子最为交好的昴公子南下，小泷公子无聊之下除了四处探访情人，便是去这雅纪公子处。有一点不同之处在于，小泷公子从来都不曾在中侍郎处留宿，倒是将自己身边极为聪颖可爱、年龄也相仿的一个名叫做松润的侍童送予了雅纪公子，雅纪公子倒也似非常喜欢那个少年，无论何时也是携在身边。
这一日，雪大得异常大，公子也是难得收敛心神，蜗居在府中阅读书卷，陪在身边的是正夫人莜；智久便和斗真以及小亮在偏室内玩猜字游戏。室内的炭火渐熄，小亮跳起身凑到火炉旁拨了拨烧炭，不料寒风一吹，将一些炭灰直接拂到小亮的脸面上，黑糊糊的一片；斗真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智久一咂嘴，从近旁取出湿帕，唤道：“过来。”小亮乖乖坐到智久怀中，任凭智久用帕子搓揉着自己的小脸。
忽然间，一阵刺骨凛冽的寒风拂过，室内的灯火一个明灭，小亮打了个寒碜，嘴里“啊哦”怪叫一声。斗真赶紧跑去检查西北方位的窗格，却是发现窗格紧闭，并没有被风刮开的痕迹，正奇怪间，却是听得室里小亮尖声叫了起来，“斗真，快来！”斗真匆忙折返，却是发现小亮身后的智久已是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小智，小智。”斗真冲到智久的面前，一把推开尚在愣神的亮，花着大力气拼命地摇晃着智久。这时候亮更是慌了神，断断续续地说道，“要表……要表叫人来？”斗真已然听不见他的话语，只顾着摇晃已经失去神智的少年。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犹豫间，只见智久终于半睁开眼睛，摇晃着脑袋，“别摇了别摇了，脑袋快要摇晕了。”
室内的两个少年焦急万分的心情突然降至最冰点，倒很符合最寒冬的气候，斗真一把推开智久，“搞什么呀你，你存心逗我们开心是吧？”亮重新爬过来，一只小手搭上智久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没发烧啊，你还好吧……”“还好……”智久也是一只手搭上自己的额头，翻了翻白眼，“就是刚才有点……”“什么？”急性子的斗真催促道，“我也不大清楚……”智久拼命回想着方才自己的状态，“有点失神……就是感觉身体不是自己了的一样……是不是被冻僵了？”话才出口，智久自己也觉得荒诞不羁，却也找不出更好的缘由来解释，只能摇了摇头，自嘲般笑笑。“要表告诉公子？”亮问道。智久连忙摆手，“这点事告诉公子干嘛？公子事本就挺多了。”“就是就是。”斗真也跟着附和道，“告诉公子小智在屋里被寒风吹得冻僵了？唉！这真是一个不错的笑料呢，哈哈。”智久不满地盯了斗真一眼，斗真立马改口，“我看你还是多休息休息吧，要不，明后天我跟着公子？”亮若有所思地看了那个似乎永远精力充沛的男孩子一眼，嘴角扯起一丝莫名的笑。
便在其后两三日，智久便和小泷公子撒娇告假，声称自己倦怠而偷懒躲在屋内睡觉，恰好小泷公子其时也是公务缠身，并不曾深究其中缘故，只是嘱咐侍童好生修养，过几日再来看他。其实这理由非假，少年确是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内的某种变化，嗜睡贪眠，便想着是不是自己拔苗的时机到了，便也不大在意，任由愿望主宰着睡了个昏天暗地。这其间便由斗真和小亮轮流着侍候公子的出行。
三日之后的夜里，侍童刚刚从昏睡当中醒转，神智尚未完全醒转，正啜着一碗侍婢端上来的稀粥，因为三日并未好好进食，尤觉得美味畅快；门外忽然起了一阵喧嚣，似是公子踏雪归来，智久正踌躇着是否要爬起来迎接公子，身体却不听使唤，脑袋也仍旧昏沉，想是睡得过多的缘故。嘈杂的脚步声倒是愈行愈近，“吱嘎”一声，通往偏室的门帘被直接被掀开，裹挟着外面阴湿的寒气，进来的竟是风尘仆仆的小泷公子，侍婢接过公子月兑下来的厚重裘衣，又往火炉内添了炭火，方退了出去。久日不见，智久觉得公子俊美绮丽更胜一筹，实则是思念所致；刚从冬夜归来的公子面目白皙透明，鼻尖却是微微泛红，侍童见了忍俊不禁，便肆意地笑了。小泷公子换了干爽的库袜，直接踩进账台里，侧躺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智久，侍童便伸出温暖的指尖去触碰那一小片红，不料却被公子握住。
大梦初醒的侍童双颊微红，眼神朦胧，因为刚刚喝过粥水的缘故，嘴唇湿润鲜嫩宛若沾着晨露的蔷薇花瓣，小泷公子情不自禁，微微俯下身，于侍童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十四岁的孩童哪里遇见过这等阵势，当即唬得手脚并用退到账台一角，定定地看着坏坏笑着的公子，一时呆愣，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置，公子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伸出手掌揉了揉智久蓬松的发，微笑着，眼神怜惜而宠溺，柔声道，“接着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跟着我去中侍郎府。”见智久还是毫无反应，终于还是哀叹了一声，“果真不能再睡下去了，你看你都睡得有些呆愣了。”说罢，公子便起身离开，账台内萦绕着他衣袖中的香气，经温暖的炭火一熏，愈加馥郁。
53 =.=2008/10/8 22:59:00
经那几日休整，果真精神气足了不少，虽然时不时受奇怪的梦魇困扰，白天里倒也无事相安。公子似乎因离了这侍童几日，想念之下愈发宠溺，亲昵之举动频于早前，好几次嬉笑着在大庭广众之下便要亲上侍童小巧丰润的唇瓣，都因智久羞涩仓皇躲避而罢。洛瓷居众人心知肚明小泷公子对这孩子是用了特别的心意的。
除夕将至，府内新添不少年轻貌美的侍女，为着新年置办必需的衣服物品，那些年龄渐长的男孩子们也是甚为兴奋，里里外外跑着打下手。智久照例贴身侍候着公子，对居所内突然多起来的锦绣美景也不大在意。这一日午后，居于城南的中侍郎雅纪登门拜访小泷公子，亦带来不少随侍，自然其中也有那个名叫松润的少年。当初松润尚在右相府时，智久和这少年也算说得上话的相知，却不大相熟，如今隔得远了，又同为身份特殊的上殿侍童，反而重新亲近热乎起来。
清晨刚落了一场薄雪，后园里依稀听得见“刷刷”的扫雪声，智久披了一件青灰色兔毛内里棉衣，倚在朝阳的廊亭上读着一本时人写就的故事册子，一直不大愿意离身的小亮此刻被斗真拉着去帮忙做梅花馅饼，室内，小泷公子正和雅纪公子商谈着朝堂上的事务，显见得连智久一并赶了出来，无聊寂寞间，智久微皱着眉头，盯着书本上的墨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梭上嫩嫩的唇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夜账台内的温暖芬芳，鲜嫩如花瓣的唇，柔软的触感竟一直残留在肤质上，诡秘的甜蜜——竟然这十四岁的孩童开始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渴求感，想抚摸他的面颊，触碰他的唇瓣，尽管这孩子一直在众人面前故意避着公子的亲热，内心的感受却是掩埋不得的，对公子的身体的渴望……“啪嗒”一声，悬于头顶的松枝上掉落下一块拳头大的雪块，砸在智久的头顶，“哎哟。”痛呼之下，也扰人痴梦，智久的脸刷得一下红了，为自己竟然有方才那样的想法感到无比的羞赧，且不说公子已经有了正房夫人连带着大大小小扯不清关系的情人，便是自己这男子之身，被人知晓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不可理喻。
正自责间，忽听得廊上扑通扑通跑上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笑靨灿烂，瞳孔明亮，鼓鼓的面颊可爱得让旁人想掐一把，正是雅纪公子身边的松润没错。“正找你呢。”松润的个头和智久一般高，当下就凑到智久的身旁坐下，“真是的，越来越俊秀了，羡煞旁人了。”松润嬉笑着捏上侍童的面颊，“你们家公子在里头呢。”智久一边拿手臂隔档，一边道。“知道，刚刚通报完事就被赶了出来，谁知道我家公子和泷公子在商谈什么要紧。”智久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松润接着道，“前面有一段时间在殿上没遇到你，怎么一回事？”松润一把将智久手中的书夺了过去，“嗳？这个我读过……呵呵，挺好玩的。我家公子的藏书可比泷公子还要多。”松润的话匣子一旦打开，根本关不住，根本没等智久回答，又接着道，“哦，晓得么？有一件事……”松润眨巴着两只大眼，歪着嘴故弄玄虚，“怎么了？”智久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了，“泷公子呀……”松润突然压低了声音，“外面有传言，说公子好男色。”智久嘴巴张得老大，“你你，你别瞎说。”“可不是我乱说的。”松润连连摆手，“好歹在你之前，我也跟了公子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公子，是怎么也不敢诽谤妄言的。”智久锁了下眉头，眺向不远处的飞檐一角，姿态优美绝伦的鸾鸟在澈蓝如洗的天空中伸展着脖颈，那里是正夫人莜的居所。
松润也注意到了智久的疑惑，接着道：“别看公子情人众多，可大多是幌子，混淆世人试听罢了。”“是吗……”侍童看着那少年自信满满的样子，将信将疑地捏着方才落下来的一蓬雪水，直到捏成一个滚圆的雪球，松开时手掌已经通红，窥得见其内的血管；这样一思虑，果真是有着蹊跷之处的，公子对莜夫人一向无比淡漠，结婚数年也未见莜夫人怀上一儿半女的……可又如何解释公子在外留的那些风流帐，总归有些还是自己跟着去的……智久突然对这些世人背地里传的风言风语恼怒起来，一把将这剔透的雪球抛将出去，雪球砸在地上，“啪”得碎成一堆，“别信这些鬼话，公子怎可能如那般！”说罢跃起身，裹紧了身上的棉衣，朝廊的另一侧匆匆行去，“干嘛生气，当世富贵老爷们有个把男宠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被莫名抛下的松润摸摸头，“小孩子心性儿。”
智久也是有些诧异于自己的情绪突变，却心想世人这般说小泷公子总归是不对的，便安下心来。经过正厅门口时，智久朝内望了望，两位公子的隔扇外有侍婢照拂着，便思量着去帮斗真和小亮的忙；才行至一楼拐角处，便被送糕点的老妈子拦住了去路，“帮嬷嬷把这个送进去吧，我年纪大了，爬楼梯吃力。”智久乖乖应了，呼出一口气，接过那盘色相鲜美诱人的吃食，蹬蹬爬上楼去。
智久进得屋内，只见书卷散了一地，砚台也是随乱摆放着，两位公子轻袍缓带，似乎仍在激烈地争辩着什么；雅纪公子见侍童进来，便止住话头，默默地注视着这姿态轻柔、白壁般姣美的童子。智久先膝行到雅纪公子身边，放下一碟点心，而后转到公子身边，正准备将碟置于公子身侧，不料手腕却被公子一只手轻轻扣住。公子另一只手接过点心碟，随意放在桌案上，继而轻轻一带，侍童已被小泷公子揽于怀中。对面剔透俊秀的雅纪公子见之微笑，调笑道：“你家童子一向乖巧，真是温柔可人的人儿呢。”智久听得这话面孔霎时间红透，粉颊带羞，止不住的娇嫩柔媚，心中虽羞赧愧疚，身子却软绵无力，半分挪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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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的怀抱，鼻息间的暖意，这副绝美皮囊的诱惑力，比往常都来得更为张牙舞爪。屋内的无烟炭火静静燃烧着，因为添加了香料的缘故，馥郁怡人，似乎过于热了，智久的呼吸因这突然间的亲近变得急促激烈，一股异于往常的气劲从心底一隅缓缓上升，渐渐占据了头脑，仿佛这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侍童在公子的怀抱当中缓慢挪至侧身，头颈仰起，鲜嫩的唇瓣微微_chan动着，黑白分明的瞳孔当中映照着小泷公子光华绝代的姿容，尚显稚嫩的手掌轻轻抚上公子的脖颈往下，因为屋内暖和，公子也只是在内套了一层白色薄纱，童子的手指隔着罩衫轻轻摩梭着公子形状美好的锁骨，另一只手臂则是环上公子的腰肢。
小泷公子大为惊异于侍童的举动，瞥向另一侧的雅纪公子，那人只是闷着头尝着点心，似乎并没注意到这边。小泷公子不动声色地拿开智久的手臂，侍童似乎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双臂垂下，双眸仍旧盯着公子，神色轻佻炙热异于平常。公子一把托起智久的下巴，那孩子似乎突然间浑身一抖，几欲卧倒，幸好有公子手臂支着。侍童的眼神恢复往常的纯澈明亮，一时间有些愣神，随后神色变幻，似乎大为惊恐疑虑，小泷公子见状眉头微蹙，拥住智久瘦削的身体，轻柔地一抱，随后贴着耳朵吩咐道：“先下去吧。”侍童听了似乎大为松气，离开公子的坐席，小步跑了出去。
小泷公子端起桌案上一杯茶水，轻啜一口，注视着智久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时候，雅纪公子歪着头坏笑道：“方才我还在考虑我要表避开呢。”小泷公子一把折扇飞过去，“表尽想些坏事。”雅纪公子头都不抬，疾速伸出一只手，于半空当中擒住了那把精美的折扇，宽大的袖口曳起一片流光，转瞬移到另一只手上细细端详起来：“于我你也表隐瞒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你喜欢那孩子。”雅纪公子“啪”得一声收起折扇，“这把扇子送我了，就当作定情之物吧。”小泷公子忍俊不禁起来：“谁跟你定情？拿回去小心你家那口醋坛子。”谈笑之间，感情愈加深厚，相互之间心照不宣，当真惹人羡慕。
智久跌跌撞撞跑下楼，冲进外面白茫茫的世界，气息吸进呼出，脑袋宛若灌了冰水一般陡然清醒。为什么会那么做？自己为什么会那样？侍童不停地奔跑，胸前原本裹好的裘衣腰带松开来，刺骨的寒意袭进胸膛。刚才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绝对不是，那又是谁？为什么会那样做？侍童感到异常的惊恐，顿了脚步，将双手伸到面前，仿佛这不是自己的手，然而捏紧松开，明明就是自己的意识在左右着……智久急促地喘着气，在雪地里蹲下身子，缩成一团，喉咙管里模糊地发出呜咽的声响——小泷公子会怎么想自己？为何会做出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来？
不远处有孩童嬉闹的声音传来，智久下意识站起身，穿过一片竹林回到自己的居所，斗真和小亮已经回来了，在清扫得颇为干爽的庭院中踢着蹴鞠。智久闷声不响地穿过院子，打开门帘进得屋去。刚刚进得一球的斗真瞥见了少年的异状，刚准备跟着进门，却被另一个小身子的孩子扯住了衣裳，“别去。”“为什么？”斗真反问小亮，“叫你别去你就别去。”小亮固执地拉着斗真。“我还听你的不成。”斗真一撇嘴一挑眉，“智久跟我之间什么事说不得？”说罢硬是一扯月兑开身，险些将小亮带着摔出去。
智久将暖炉挪到自己的卧榻旁，把头颈都埋人被褥里，缩在一角。斗真轻手轻脚走进去，推了推毫无声息的少年，“喂，怎么了？看你回来脸色不大好。”被褥里的少年并没有动，“喂，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可是斗真啊，最喜欢你的斗真啊，我可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斗真说得没错，作为少年最熟稔最亲近的好友，一直将智久捧在手中里爱护，从来不曾背叛过他。“喂！智久。”斗真不耐烦了，捏住一角便要掀智久的被子，不料却被少年狠狠揪住，“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智久在被窝里闷闷道。
被下了逐客令的斗真挠挠脖子，只能走了开去，嘴里尚在咕囔，“有什么不好说的呢。”刚跨出大门，便被矮一头的小亮揪住肩膀，“我说的吧我说的吧，叫你表进去你偏要进去。”“唉？你怎么知道……”斗真瞪着两个大圆眼睛，“这孩子有了什么事是一定要自己先想清楚的。”小亮抱着手臂，蹙着眉头认真说道，“亏你还是他最好的朋友。”小亮跳起来敲了一下斗真的脑门，“你这小子，你敢……”斗真跳将起来，便要追打，小亮反应迅疾，撒开脚丫子先溜了个没影。
内心的躁动加上温热的暖炉，少年很快便大汗淋漓，智久一把掀开蒙在头脸上的被褥，双眼空洞地盯着帐顶……那个绝对不是我，少年仔细忆起当时被另一种思想占据头脑的过程，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人狠命揪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的魂魄与思想——那么自己对于公子身体的欲望，究竟是哪个灵魂占了主导？公子优美的脸部弧线，明亮深邃的瞳仁，瞳仁下方摇摇欲坠的泪痣，深情魅惑的眼神，鲜研微翘的唇，在少年的面前不停晃动着，智久使劲摇头都不曾将影像摆月兑掉，最后不得不由它去了。对于公子，始终是存了一份恋慕之心的，这份心情似乎已经超越了一般情形下的倾慕，暗暗地在内心里滋生着一股难以启齿的潮涌……然而自己的分寸却是有的，为何今日会在雅纪公子的面前有那般……那般不知羞耻的举动？那种欲望是强势的、无法抑制的……想要公子的身体……
想到这里，酸涩的Ye_Ti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最终还是被少年拼命压抑了下去。智久的拳头狠狠地砸在铺榻边缘，发出“咚”的一声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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