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翅膀黑2008/11/20 19:12:00
本文属于暧昧伪BL文，警匪破案题材，强强对抗戏码。有大量原创NPC，另有多个女炮灰，J家其余人等或有参与，但都是协助角色类人物。
第一章?????????? 堕落的大都市
2030年,日本人口持续低增长,老龄化现象极端严重,由此催化大量社会经济矛盾。为保障民生，Zheng__Fu不得不加强税收管理，严格控制各种国民必需品生产制造，导致物价飞涨通货膨胀。动荡的社会为黑恶势力制造了成长的温床，十年之间日本的黑社会团体急剧扩张，疯狂从事走私、毒品、贩卖人口，军火制造等非法行当，其触角向社会各角落延伸，甚至渗透到国家行政机构，严重威胁国家稳定及国民生活安全。为此Zheng__Fu空前强化治安措施，在国家Gong_An委员会设置专门的反黑部门，调集大批资源和警界精英，与恶势力抗争，城市里每一天都上演着惊心动魄的正邪较量。
是年11月15日晚，在东京竹芝码头三号附近，上百名警员正静静潜伏，等待上级指示。他们今天的任务是抓捕一个涉嫌长期贩卖海洛英、大麻、吗啡等毒品的犯罪团伙，从搜集情报，监控目标到部署抓捕方案，整个行动酝酿了长达一年，被东京警视厅反黑课定为本年度的A级任务，由警视总监近藤真彦亲自主持，反黑课负责人警视长东山纪之全权负责，反黑课全体成员都参与其中。
说到东京警视厅的反黑课，原本是警视厅刑事部里新增的部门，近年由于黑社会犯罪事实持续飚升，目前已成为整个警视厅最重要的课室。成员无一例外是从全国警队精心挑选的优秀人才，其特点是年轻化、精英化、高效化，多数人年纪轻轻就已取得不凡的警衔，警部以上职位的共有七人，分别是：长野博（35岁警视正）、井之原快彦（34岁警视正）、坂本昌行（34岁警视正）、森田刚（30岁警视）、三宅健（30岁警视）、村上信五（28岁警视）和泷泽秀明（26岁警部）。这七名骨干警员是东山纪之的得力助手，分别组成了此次抓捕行动核心力量。
“329，这里是930，请汇报你那边的情况。”
凌晨1点31分，泷泽秀明佩带的微型蓝牙耳麦传来指挥部的信号，为保密起见，组员每次行动都会各自设定不同的代号，有时是绰号，有时是本人的生日日期，本次行动中，329代表泷泽秀明，930正是他的上司东山纪之。
“930，我是329，目前一切正常，猎物还在冬眠。”
“很好，继续潜伏，等待狩猎信号，我已派126去你东面支援，请二位好好配合。”
“明白。”
泷泽秀明回答完毕，看看右手腕上的雷达装置，果然一些代表自己人的红色小点向自己所处方位迅速靠拢，在距离他大约20米的地方停止。为首的是他最要好的同事126——村上信五。
“HINA，你那边情况如何，有动静吗？”
泷泽秀明通过对话器询问村上信五情况，立刻遭到对方责骂：“329你他妈又忘了组织纪律了，别乱喊代号，老子现在叫126！”
“是，明白了！”泷泽秀明笑了笑“你也要注意，说话小声点，别惊动猎物。”
“猎个屁，老子这里清净得连只苍蝇都没有，220（森田刚）说5号仓库有个缺口，叫我过来看守以免放跑猎物，不过这地方真他妈冷，风一吹老子骨头就阴渗渗的。”
听到同事抱怨，泷泽秀明也觉得自己的处境不怎么好受，快人冬的天气又阴又湿，到刮夜风时植物地面都会结一层薄薄的霜冻。站着都嫌冷，何况他还是以匍匐的姿态躲藏在闲置的水管建材内。特制的凯夫拉防弹衣能抵挡子弹，却抵御不了寒气人侵，泷泽秀明想着想着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寒战，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两声枪响，紧接着是126的信号。
“329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枪声从西面来，初步判断开枪地点距这里1至2公里，大约是世贸中心附近，从枪声判断持枪者使用的是德国的HKP9S手枪，也就是日本巡查的标准配枪。”
“好家伙，准是强盗打劫或是命案，这年头干巡查的最怕值夜班，世道越来越乱，三天两头都是杀人放火。”
“是呀，我爸说当年他干police时，巡查是最轻松安全的岗位，白天出勤当散步，夜班不过抓抓小偷和破坏公物的不良少年，没想到如今变成最玩命的职位，没准哪天走在街上就挂了。”
“操，再玩命也玩不过我们呀，我老婆天天说我们反黑组的人那是整日提着脑袋上班，人家搜查课课室多，任务可以分门别类完成，咱们却是杀人走私贩毒贪污样样得管，连流氓集体斗殴也要我们解决，应付的还尽是些穷凶极恶的大坏蛋，不短命才怪。”
泷泽秀明很赞同村上信五的说法，他只当了短短五年police，进反黑课不过两年，已经先后参加了三十多次同事葬礼。如今在日本干police有牺牲是正常的，而反黑警员牺牲的几率是一般police的5倍以上，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最凶狠狡猾的敌人，两相对峙不是你是便是我亡。
“329，你下周该结婚了吧，小由香知道你今天要出勤吗？”
正出神的泷泽秀明愣了愣，勉强笑道：“没有，告诉她干吗，我可不想被她追在耳边念。”
“唉，不是我说，你真该给她打个招呼，这次打猎不同往常，搞不好羊禸没吃到反惹一身骚，我出门时到是跟我老婆交代明白了，万一我今晚回不去，后事该怎么安排她都知道，别的我倒不奢望，只要她能给舞子重新找个好爸爸，我就瞑目了。”
村上信五的自嘲中含着重重担忧和悲凉，听得泷泽秀明心窝发冷，赶忙摸摸帖身藏在胸前的未婚妻赠送的护身符，那是一块未婚妻特意从泰国古庙里求来的翡翠，据说非常灵验，泷泽秀明佩带几个月来倒真没出什么意外，想必这次行动也会得到佛祖保佑。
“我说329——”
话唠的村上信五还打算继续聊天打发时间，忽然和泷泽秀明同时听到东山纪之的声音：“126、329，安静！猎物已经出现，具体情况听220分析！”
“明白！”二人立刻接通森田刚的信号，这位年轻有为的警视早年在军方工作，侦察能力卓越，此时正占据现场隐秘的制高点，严密监察犯罪人员的动向。
“126、329，我是220。猎物现已经进场，公羊（毒品发货人）15只，母羊（毒品接手人）16只，我们的主要目标‘疯羚’和他的弟弟‘独眼羯’现在其中。”
森田刚所说的‘疯羚’、 ‘独眼羯’分别指代东京“新安会”的头目相原勇和他的弟弟相原英二，新安会是近年来关东地区最为活跃的黑社会犯罪集团之一，主要从事毒品贸易，相原勇为人凶狠姧诈，善于联合海外贩毒势力，逐渐控制了东南亚几条主要的毒品来源，大有一统日本毒品市场的野心。警方费尽心力不计血本调查新安会近两年，好不容易掌握到一批宝贵情报，确切破获了相原勇参与交易的日期。今晚就是收网的时刻，能否抓捕相原兄弟，瓦解新安会这一社会毒瘤，皆在此一举。
1点59分，当两拨毒犯一齐到场后，森田刚及时向总部发出信号。东山纪之紧张的指挥在场下属，长野博、井之原快彦从西南三面进人猎场，三宅健带领狙击手控制制高点，坂本昌行负责扫清周边，他下达给泷泽秀明的指示是：
“负责堵截东面的猎物，接到信号后立刻率领你手下21条猎犬（特警）出动，一只小羊也不许放跑！”
“是！”
泷泽秀明接到命令，迅速将自身的装备检查了一遍，凯夫拉防弹衣、蓝牙耳麦、moto步话机、德国H&K MP5冲锋枪（5标准弹匣）、意大利的贝雷塔92F9毫米手枪（3弹匣）、软式便盔（英式精钢盔），每样装备都性能良好，足以应付一场大规模恶战。
准备充分，泷泽秀明再次摸了摸胸前的翡翠，喃喃自语：“小由香，这次考试我一定得满分给你瞧瞧。”
话音未落，耳麦里森田刚短促的低吼：“SHOT TO！”
“出发！”泷泽秀明飞快起身向周围同事挥挥手，抱起冲锋枪第一个冲向前方的仓库。就在奔跑途中，前辈长野博已用微型炸弹炸开仓库紧闭的铁门，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冲进现场，使得犯罪人员措手不及。
“都不许动！蹲下！双手举过头顶！”
长野博厉声威胁嫌犯们，其余警员各自持枪瞄准，以防对方反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现场。东山纪之也及时赶到，令他惊讶的是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毒品，只看见一箱一箱冷冻的熏鱼和几个破旧的高压气罐。
没有证据就意味着警方无权拘捕嫌犯，一直处变不惊的相原勇在见到东山纪之后，主动微笑打招呼：“东山先生您也来啦，大半夜不睡觉带属下到海边兜风么，精神真好。”
东山纪之脸色铁青的注视这个狡猾的对手，在那双阴险的小眼睛里看到了嘲弄和得意之色。
难道行动走漏了风声？这伙人是故意引他们上钩，借机向警方示威？
“再给我仔细搜查！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交易品！”
东山纪之向警员们下达严密搜查令，监督众人将整个仓库搜索一遍，还出动了5条专用缉毒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角落。
可就是这种地毯式的搜索任以失败告终。
东山纪之的表情更沉重了，本次行动压上了他们全部本钱，可谓孤注一掷。眼下无功而返事小，打草惊蛇事大，以相原勇的作风和智商，事后一定会大肆清洗警方安揷在新安会的线人和卧底，倒时他们苦心经营的情报网必然大受破坏，不止新安会，连其他团伙也会借机而动，势必对警方形成大规模反扑，其后果之严重别说他这个警视长，就连他的顶头上司近藤真彦也负担不起。
搜查又持续了十分钟，相原勇终于表现得不耐烦了。
“东山先生，你要我说几遍？我今天不过领几个兄弟过来买几箱熏鱼，想转卖到中部的餐馆赚点小钱。没想到这年头做小生意也犯法，你们这些长官吃国家的用国家的，成天挎大枪溜街威风，想抓谁就抓谁，可是有没有管过我们小老百姓的死活啊？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税养活你们可不是为了被你们欺负。”
刁钻的态度激怒了脾气火瀑的森田刚，他冲上去要揪住相原勇，被东山纪之拦住。二十多年的办案身涯造就这位老警员从容冷静的处事风格，他认真思索过，相原勇这种嚣张的态度并不表示他心中无鬼，这恶棍明显事前对货物做了手脚，所以显得有持无恐。
而这手脚是怎么做的呢？
东山纪之已经仔细观察过仓库内的情形，心中自有头绪，可是他还想听听其他人的看法，这时一直在仓库南边墙壁关注流连的泷泽秀明引起了他的注意。
秀明是全日本police学校101届学员，东山纪之刚好担任过那一届的教官，很看好这个得意门生的潜质，泷泽秀明能以24岁的低龄进人反黑课，全赖他提拔。
“秀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东山纪之走到泷泽秀明身边，朝他目光所及的墙壁看去，那是面再寻常不过的墙壁，建筑材料使用传统的铝塑板，年代已久，顶部积累了一层污垢，大概出现破损，墙角处用几块一米见方的铝板修补，这几块铝板成色很新但看起来十分肮脏。泷泽秀明正是指着那几块铝板说：“老师，我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
东山纪之点点头，顺手操起一根钢筋朝铝板狠狠一戳，相原勇的笑容随着东山纪之的猛然出手消失了，钢筋Bachu后，一股细细的白色粉末从窟窿里流出，泷泽秀明手指沾了一顶点凑到鼻尖下嗅了嗅：
“四号（海洛英），看铝板容量至少五十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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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翅膀黑2008/11/20 19:13:00
日本新颁布的禁毒法，贩卖500克以上海洛英即判处死刑，五十公斤足够将相原勇等人枪毙一百次了，因此狗急跳墙在所难免。就在警员们正准备为搜出铁证欢呼时，躲在最角落里的相原英二趁警员不备，从身下一条熏鱼肚内掏出一把轻型冲锋枪，猝然朝警员发动攻击。
“大哥，反正是死！跟他们拼了！”
在相原英二的呼喊中，另外几名嫌犯也取出藏匿的武器拒捕，数名警员因事发突然中枪倒地，其余人各自找到隐蔽体，开始近距离枪战。
由于警方事前控制了局面，匪徒的火力又有限，本该很快被镇压。可是就在枪战开始一分钟不到，发生了令人始料未及的情况，原来相原勇交易前多长了个心眼，秘密安排下一路人化装成搬运工长时间躲避在附近仓库，一旦出现意外马上赶来接应。
这些人核枪实弹，还配备了比利时的ＦＮＰ９０式、英国的布什曼、89式35mm单兵燃烧弹等大杀伤力武器，使火拼激烈程度骤然上升数个等级。
东山纪之明白新安会成员的目的是逃亡，他一面领头身寸击一面向总部求援，要求立刻封锁竹芝码头周围的陆海交通，并请求出动警备部支援。
然而新安会的反抗力度之凶猛让警员们大为心惊，这些家伙全是亡命之徒，红起眼来一个个活像地狱的厉鬼，表命的冲向警员的枪口，死活要拉一个人垫背。
转眼参与行动的上百名警员已有半数伤亡，井之原快彦左腹中弹，要不是坂本昌行拼了命将他抢救过去，他早已见了阎王，后来新安会的猛攻居然切开警队火力网，将包围圈冲成两半，向东南逃窜。村上信五守不住，不断要求同事支援，可大家无暇旁顾，人人心里都预感不妙，以三宅健为首的狙击队也停止了提供火力支援，看来连他们都遭遇了麻烦，眼看相原兄弟就要在手下掩护下逃走，大家手里捏了把冷汗。
东山纪之焦急之余，忽然发现刚才追随左右的泷泽秀明不见了，他不禁担心，以为泷泽秀明已倒在混战中，可马上改了念头。他这学生绝非等闲，年纪虽轻但已多次出色完成过任务，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这时只有村上信五和身旁数人知道泷泽秀明的确切方位。三分钟前，他们亲眼见他支身撤退到此，面对匪徒激烈火力没有盲目开枪，三分钟内只进行过5次身寸击，却是弹无虚发，当场击毙三人，重伤二人。
村上信五欣喜下向泷泽秀明发号：“329，你干得好！我这里人手不多恐怕等不到大队人马出场了，小羊咱们就别管了，干掉领头羊再说！”
“126！收到！”
泷泽秀明举起枪，决定执行事前安排的最终击毙计划，此时相原勇距离他们不过30米，但周围有很多新安会的成员，还有不少警员，为不伤及己方，村上信五先带头身寸击吸引敌方注意。泷泽秀明在同事掩护下抓紧时间展开狙击，就在他瞄准目标即将扣动扳机时，相原英二发现了他，为保护相原勇，自己转到了枪口前方。
一梭子弹发身寸后，相原英二被打成筛子，来不及哼一声便一命呜呼。
弟弟的死彻底激怒了相原勇，他疯狂咆哮，端起冲锋枪要和泷泽秀明同归于尽。发疯的野兽尤其可怕，枪战骤然发生，泷泽秀明没来得及取回他的重型武器，只能依靠手枪做战，威力远不如相原勇手中的冲锋枪，唯一的办法是躲避，瞬间，几十枚弹头已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去，一枚距离最近的擦破了他的脸。泷泽秀明从警以来大小战事经历不少，属这次最为险恶，随着相原勇狰狞的面孔逐步逼近，他好象已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以为下周的婚礼就要遥遥无期。
幸好，支援力量赶到了。
凌晨三点25分，发生在竹芝码头的枪战全面结束，参加枪战的新安会成员有数十人被击毙，另有数十人受伤，余下的趁乱逃窜。警方出动大批力量全力缉捕漏网匪徒，并连夜查封新安会在东京的多个窝点及下设公司，战果丰硕。最令警界上层高兴的莫过于活捉了新安会的大头目相原勇，这个黑社会头子被弟弟的死气昏头，错过唯一的逃亡机会。当警员将他押上警车时，相原勇还回头朝身寸杀相原英二的警员号叫：
“臭小子！你等着，老子一定把你碎尸万断！”
这名警员就是泷泽秀明，一场恶战令他筋疲力尽，防弹衣下的警服已被汗水浸透，比之前在户外埋伏时还冷，好在只小小挂了一点彩，不过伤在脸上，这对泷泽秀明了来说有点糟糕，毕竟他是下周要做新郎倌人那。
摸摸胸口，翡翠还完好无损，泷泽秀明甚感欣慰，虽然过程比想象中艰难，这个100分到底是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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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翅膀黑2008/11/20 22:52:00
先解决第一个炮灰，283在下一章登场
清晨时警员们凯旋回归警视厅，抓捕行动结束并不意味破案，接下去还有许多工作等着反黑课的组员们。今晚大家异常兴奋，激烈的战斗和成功的喜悦令神经久久不能松弛，回顾整个行动过程，众人一致认为东山纪之当居首功，因为是他发现了新安会藏匿在墙壁夹缝中的毒品。东山纪之对此非常谦逊，他说：“当时我看到那块修补过的墙壁觉得纳闷，那么新的铝板居然又黑又油，明显是人为弄脏的，里面肯定有猫腻。不过我还是晚了一步，最先发现这个破绽的应该是泷泽君，他才是今晚的功臣。”
面对上司夸奖泷泽秀明轻轻笑了笑，村上信五倒是拍着他肩膀大笑道：“相原那小子以为弄几箱熏鱼干扰警犬就万事大吉了，他才不知道我们秀明是属狗的，那嗅觉比警犬还灵呢！”
长野博笑道：“村上君你怎么能这样戏弄我们的准新郎呢，川上小姐听到你拿狗形容她的未婚夫一定会不高兴的。”
经他提醒，人们一齐想起下周六是泷泽秀明大喜的日子，借此高兴之机纷纷向他表示祝贺。东山纪之问：“泷泽君，新娘是哪里人啊？听说你们是高中同学。”
村上信五抢着替泷泽秀明答话：“人家小两口都交往十年了，新娘子叫小由香，还是都内有名的灯光设计师呢，和秀明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众人又是一番赞叹，泷泽秀明相当难为情，为表示感谢，脸上的筋禸笑得几乎抽了筋，好容易大家散会，坂本昌行还拉着他说：“泷泽君，下周的婚礼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呀，井之原君上救护车前还嚷着要喝你的喜酒呢。”
泷泽秀明忙说：“好呀，让井之原前辈好好养病，等他出院我陪他痛痛快快喝到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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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总结完毕，泷泽秀明终于可以回家了，他坐上自己那辆轻便的灰色丰田轿车，按下广播，立刻听到关于昨夜枪战的报导。报道侧重于讲述新安会的情况，更详细介绍了头目相原勇及其家族。相原勇和相原英二早年丧父，兄弟俩携手亡命江湖二十余年，如今一个被杀一个被捕，猖獗一时的新安会也到了土崩瓦解的时刻，这自然是大快人心的喜事。
可是泷泽秀明隐约有些不安，闭上眼睛，立刻看到相原勇面目扭曲的冲他怒吼：
“臭小子！你等着，老子一定把你碎尸万断！”
泷泽秀明心下一寒，想起下班时东山纪之的叮咛：“秀明，新安会虽然已在我们控制之中，但还有少数成员早逃，你杀了他们的二头目，未来一段时间务必当心，我会安排人员保护你的安全。”
那都是多余的担忧吧，相原勇都被抓起来了，量他手下的小喽罗还成不了气候。
开车途中，泷泽秀明接到未婚妻川上小由香的电话，听到小由香特有的麦芒一般尖尖细细的嗓音，泷泽秀明悬了好久的心总算彻底放松了。
“秀明你还在长崎吗？今天能不能回家呀，我想让你陪我去取咱们的结婚照。”
为了不使小由香担心，泷泽时常对她隐瞒自己的任务，这次的借口是去长崎的police基地受训，说是等通过考试才能回来，这时任务已经完成，当然可以说考试结束了。
“可以的，我待会儿就回来，已经考完了。”
“真的吗！那你考得怎么样，能不能及格？”
“及格？你太小看我了吧，我哪次考试没拿满分？这次也是100分啦。”
“切，你的一百分八成是作弊得来的，有什么稀罕。”
“川上小姐你在说你自己吧，高中时同学推选作弊大王，每次就数你得票最多，联考时还抄过我的试卷。”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优等生，不过最后还是上了我这个作弊大王的当，可见最聪明的人还是我啦。”
小由香活泼顽皮，说话风趣俏皮，泷泽秀明喜欢这种性格，有机会和女朋友玩笑拌嘴总是非常快乐，交往近十年，这乐趣依然不减，泷泽秀明希望几十年以后变成老头的自己还能每天和变成老太婆的小由香斗嘴。学生时代，从事police工作的双亲便相继殉职，一直陪伴泷泽秀明的小由香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发誓一定好好守护小由香，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倾尽所有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和幸福的家。
几天后，东京迎来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位于林觉寺普通居住区的川上家一大早便忙碌不休，这家的小女儿川上小由香要在今天出嫁，婚礼在中午12点举行，礼堂定在圣心女子大学旁的教堂。为这喜庆之事，小由香已经出嫁的三位姐姐一齐回家贺喜，帮助父母操持妹妹的婚礼。可怕麻烦的小由香不愿去专业的美容店化妆，只邀请几位要好的女伴到家替自己梳妆，同时分享自己的喜悦。
“小由香听说你未婚夫是警部，年纪轻轻混到这职位很不简单呀。”
“谁说不是呢，小由香的未婚夫不但能干而且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帅，警视厅里追求他的女警员一大把，听说他要结婚的消息，伤心得手帕都咬破无数条呢。”
小由香心里美滋滋，笑得意洋洋：“她们再伤心也没用，从今天起本小姐就要一统江湖做德川家康啦，你们要是眼馋以后可以常来我家做客，不过来的时候记得带礼物哦。”
“死丫头，看不美死你！”
女孩子们正相互嬉闹，楼下响起汽车鸣笛声，新郎接新娘来了。为争睹新郎风采，女伴们忘记护送新娘的义务，一窝蜂朝楼下涌，扔下小由香提着笨重的礼服慌里慌张追赶，可是她一点不生气，因为她马上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当不当主角有什么关系呢？为这个小由香一上午偷偷乐，婚礼正式开始时还傻呵呵笑个不停，傻笑的模样被对面的泷泽秀明看在眼里，他指指礼堂的玻璃柱，意思是让自己的傻新娘看看自己滑稽的脸，小由香悄悄朝他做鬼脸，正做得起劲，仪式开始了。小由香略显紧张的父亲拉着紧张到不行的女儿以木偶戏那样的别扭步伐走向站在神甫跟前的新郎，在泷泽秀明身边站定，小由香长舒一口气，摸摸比当年联考作弊时跳得还快的心脏，眼角偷偷瞥她英俊的新郎。
泷泽秀明和她一样没有认真听神甫念祝词，这是他们多年的交往习惯，在一起时便忽视所有人的存在。他瞄一眼盛装打扮的小由香，嘴角明显上弯，小声嘀咕：“你的口红擦歪了，都快赶上香肠了。”
“吓！”小由香惊讶极了，赶忙用舌头去舌忝 ，失笑道：“笨蛋不是口红，是我刚进礼堂前吃的果酱冰淇淋，草莓味儿的还有——”
“嘘，先别说什么味儿，待会儿我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晚了，我都吃进肚子里去了，想尝的话给我一张金卡我买给你。”
“谁说的，你嘴上不是明明还有吗，先吃完那个再给金卡。”
他们压低嗓子打情骂俏，眉来眼去间全是甜蜜，在座来宾也是满脸欢笑，只有东山纪之有些郁色。半个小时前他接到看守所紧急现报，相原勇在转狱途中被劫走，案发时间距此刻不过一小时，地点在离此不远的南麻布。
这不能不说是天大的坏消息，主犯逃匿对迫在眉睫的破案工作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更令人不安的是，相原勇在押期间多次扬言要为弟弟报仇，连日来东山纪之抽调人员保护泷泽秀明及其家人，所幸没发生意外。可是相原勇的出逃立刻让这种隐型的危机明朗化起来，这个人心胸狭隘有仇必报，重获自由后首先想到的定是复仇，泷泽秀明今后的处境将极其危险。
“婚礼结束后马上安排秀明和他妻子到海外度假吧，先避过这些日子再说。”
东山纪之已通过电话和上司讨论过此事，虽然意识到危机存在，但他们都觉得，起码可以平安度过今天。
结果，他们还是低估了相原勇这个人。
12点30分，当神甫祝词完毕，新郎新娘交换过戒指，本该敲响的钟声被炸弹的爆炸声取代。相原勇带领营救他的残余势力来为弟弟报仇，仓促下他们没能搜集到太强大的武器，只有几把冲锋枪，几把勃郎宁手枪，以及一些自动手榴弹。但就是这些武器也足以杀掉礼堂内所有手无寸铁的人，参加婚礼的警员中只有东山纪之、长野博带有配枪，根本不能保护在场众人的安全。喜庆的婚礼转眼变成流血事件，圣洁的教堂回荡起哭叫惨嚎，毫无思想准备的人们被死亡惊扰，纷纷抱头逃向外界。恐怖分子们没有费力追杀，他们的目标锁定在泷泽秀明身上，恨不得把所有子弹留给他。
要杀一名受过严格培训的特警不是那么简单的，危难面前，经验和能力又救了泷泽秀明一命，他成功躲开第一轮身寸杀，还夺过武器击毙了两名匪徒，不过能不能活着还不是他首先考虑的，他第一担心的是小由香的安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不会放过她的。
枪林弹雨，转眼到处是尸体和伤者，泷泽秀明数次想冲出隐蔽物寻找小由香都没能成功，他焦急如烈火烧心，用力呼喊直到声音嘶哑，安慰自己小由香不会有事，她真的比他聪明，每天在十几米的高空支架爬上爬下都不曾有失，今天也一定会平安。
是的，他们都会平安无事。
听到警笛一声高过一声，泷泽秀明松了口气，他听到police们奔来的脚步声，枪声也已停止，匪徒多半被消灭了。
“小由香！小由香！”
泷泽秀明爬出隐蔽体，一瘸一拐寻找新婚妻子的下落，到处是血和尸体，有的惨死者面目全非，泷泽秀明不敢看那些身着白衣的死者，害怕突然在其中看到小由香惨白的脸。
其实小由香此时尚且安全，她和二姐躲在桌子下，二姐的左腿被流弹打中，伤势严重，小由香抱着姐姐发抖，哭毁了精心描绘的妆容，仿佛熬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听到泷泽秀明的呼喊，她哭叫着爬出来，朝爱人奔去。
“秀明！秀明！”
就在小由香张开双臂，快要搂到泷泽秀明脖子时，教堂内再度响起罪恶的枪声。相原勇到死都没有放弃复仇，他坚持留住最后一发子弹，在泷泽秀明现身时瞄准，狠命扣动了扳机。可是小由香突然出现了，那不过分米的误差让她代替泷泽秀明挡住子弹准心。
扑——
骨头碎裂的声响。
泷泽秀明看到一阵红雾在他和小由香之间喷发，遮住了小由香的脸。
只剩半步，小由香就可以够到泷泽秀明的怀抱，但却随着枪响倒在这半步以外，轻轻的，轻轻的，像花瓣坠人尘土。
“小由香——”
毛骨悚然的惊变迫使泷泽秀明的思维踩了刹车，他竟然一时没明白眼前的情况，愣愣的盯着那瘫迅速流散的红色Ye_Ti，慢慢拉起小由香，但立刻惊恐的撒开手。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额头碎了，一只眼珠流出，穿过后脑的子弹几乎打爆这可怜姑娘的脑袋，由于失去脑压，半边脸孔扭曲，已经不成人型了。
泷泽秀明魂飞魄散，拼命摇头，这不是他的小由香，他的小由香不可能变成这种可怕的模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但，那白色的礼服，鲜艳的新娘花不容泷泽秀明逃避，那完好的左手还戴着他刚刚亲手套上的戒指，钻石璀璨光芒下，精心修剪的指甲依然晶莹剔透——这千真万确就是小由香，只不过她已经死了。
泷泽秀明意识处于真空状态，他惶恐的抱起小由香，不知所措的左右张望，忽然伸手将那些不断涌出的血往回拨，把摇摇欲坠的眼球安回去，好象怀里的是一具玩具人偶，只要重新拼好就能复活。
“小由香——小由香——快醒醒，你又在戏弄我，这玩笑一点不好玩，我会生气的——”
他不断念叨着，无视没有结束的危险，无视持刀冲来的相原勇，就连东山纪之等人及时出手击毙凶手，被相原勇口中喷出的污血浇个劈头盖脸也没能使他清醒。直到怀里的身体逐渐冰凉僵硬，直到鲜红的血转黑凝固，泷泽秀明突然记起不久前在上帝注视下发过的誓言：
“不论贫穷疾病，只有死亡能让我们分开。”
死亡转瞬即至，让他们只用片刻便兑现了需要一生实践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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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翅膀黑2008/11/23 1:24:00
12月中旬,西伯利亚寒流从日本过境，气温骤降引发瀑风雪，东京都内多条主电缆受损。位于相生桥的东京警备部康复中心暂时使用发电机供电，住院部地下室的通风机由于供电不住，吃力的吱吱哑哑着，通过墙顶几个拳头大的小孔苟延残喘。通风口不时有觅食的老鼠鬼祟张望，这些饱受风雪的小偷似乎很向往闷热的地下室，但终因细密的铁丝网无奈止步。
监狱一般的环境，连老鼠都无法闯人，用来关押重犯最适合不过。事实上这里是康复中心最高级的病房，只有被警方认定为需要一级保护的重要人员方有资格人住，泷泽秀明想不到， 有朝一日他会成为这里的房客。
数日前新安会的复仇者在泷泽秀明的婚礼上进行大屠杀，用以牙还牙的方式令他亲眼目睹新婚妻子爆头身亡的惨状。案发后警方将泷泽秀明直接送到康复中心严密保护，住院第一天泷泽秀明因遭受严重刺激精神一度短暂失常，意识不能马上恢复，还停留在那个血染的礼堂内饱受恐惧撕咬。医生使用了大量镇定剂和抗抑郁药物，成功让他昏睡过去。漫长昏迷清醒后泷泽秀明发现自己身处这间地下室，他被禁止外出禁止和外界通讯，一日三餐由专人配送，室内的监视器24小时开启，连洗澡上厕所也有人监视。
这一切都由警视厅高层直接安排，目的是保障泷泽秀明的人身安全，他被新安会下了头号追杀令，随时会遭遇来历不明的刺杀。
不知道已经来这里多久了，泷泽秀明醒来后便丧失了时间观念，镇定药物使他每天昏睡十几小时以上，久而久之嘴边的胡子已经很长，刷牙时总沾到牙膏沫。他用不惯刮胡刀片，向看护提出需求，下午东山纪之亲自带着一只电动剃须刀来探望他。
“秀明，这些天我们抓捕了很多新安会的残部，涉嫌替相原勇准备枪支的军火贩子也被我们扣押，外面清净多了。不过为慎重起见你还得继续在这里待段时间，顺便接受心理辅导——”
“这次破案你功劳不小，我已经把你的事迹向上面汇报，近藤先生说他会和委员们讨论给予嘉奖，最近一批晋升名额很可能有你一份，顺利的话你将是东京近十年来最年轻的警视，直接破你父亲当年的记录——”
“我们还在对川上家进行全天侯保护，他们家的二女儿昨天已经康复出院，医生说她的左腿不会留下后遗症，其余人状况都不错。另外三天前小由香小姐的遗体已经进行了火化，因为医院不同意长时间寄放遗体，川上夫妇让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他们会推迟小由香小姐的葬礼，等你出院后再行安葬——”
一直像聋子一样的泷泽秀明到这时终于有了反应，他抬头望着东山纪之，眼神木纳，迟钝的理解上司最后所说的每一个字。
东山纪之很不好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那么巨大的打击，泷泽秀明能支撑到现在不发疯已够令他欣慰了。
临走时，东山纪之用力拍了拍泷泽秀明肩膀，语重心长的鼓励：“振作起来秀明，警队需要你。”
“振作”不过是一个简短词组，真正做起来却相当难，比任何一次考试任何一次任务都难。泷泽秀明振作不起来，他彻底倒了垮了，倒在那场惨烈的死亡前，倒在深重的悲痛下。是的，警队是需要他，还有很多任务等他去完成，可是他最需要的小由香已经不在了，她死了被烧成灰，从此阴阳疏途天人永隔，那些甜蜜美好那些幸福快乐随着枪声永远留在过去，回忆的果实很苦很涩，摧人肝肠痛彻心扉。
五个月后，警报解除，泷泽秀明在黄昏时分悄悄出院，脚底遍是樱花的尸体，花已死香犹存，他回头望去，身后只拖着长长的影子，从脚边延伸到那生活了半年依然陌生的住院大楼。
第二天，川上小由香的葬礼在千代田区的千鸟渊公墓举行，川上夫妇顾念泷泽秀明感受，特意让他再见女儿一面。这最后一面，泷泽秀明看到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骨灰盒，黑色的，上好乌木制造，正面三厘米长的小玻璃框里镶嵌小由香的遗像。开朗的姑娘笑得憨憨的傻傻的，丝毫没为自己将永远生活在那狭小黑暗的盒子里而郁闷，可爱的笑脸却头一回没能感染对面一脸麻木的泷泽秀明。
川上夫妇看上去很悲痛，数月不见两位老人苍老了十岁不止，川上太太时髦的卷发直了，乱了，夹杂着根根白发，过去，她可是宁肯不吃饭也不忘记美容的人。当骨灰盒被工作人员放进墓室时，川上家的成员个个掩面流泪，不忍直视这肝肠寸断的永别。泷泽秀明想他应该去安慰他们，因为名义上他还是这家的女婿，他和小由香在神前宣过誓，有生之年要视对方的家人为自己的亲人。可是做不到，他一句宽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比在场任何人都要悲痛，其他人在流泪，他的心在淌血。
不一样的，川上家还有三个女儿，而他只有一个小由香，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啊，如今就要永远永远的撇下他了。
和旁人预计的一样，之后泷泽秀明罹患抑郁症。
2031年1月曾试图割腕自煞，未遂。
2031年6月因过度使用药物导致休克，后经抢救月兑离危险。
2031年8月被东京警视厅送往檀香山国际心理康复中心接受治疗。
2032年9月回国，应本人要求重返反黑课任职，同年11月升任警视，接替因伤病退休的阪本昌行担任专门小组负责人。
复职后的泷泽秀明和从前一样兢兢业业工作，给人的感觉却判若两人，在外貌上他抛弃了多年染发的习惯，那个清爽俊朗的帅小伙从反黑课消失了，乱糟糟的黑发，放任自流的胡子茬成了泷泽秀明的新标志。更巨大的变化表现在性格上，开朗、爱笑、多话的泷泽秀明在回国后便以冷漠、内向、孤僻的形象和新老同事相处，他成日夹着公文包在警视厅穿梭，独来独往，见人不打招呼，走路一阵风，新警员都莫名的被那股凛冽气势压倒，背后畏惧的称他为“一匹狼”，警视厅最难相处的十大人物中，总能找到他的名字。只有清楚泷泽秀明经历的老同事不忍苛责，挫折总会改变一个人，泷泽秀明能走出消沉坚强振作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有一个问题，让包括东山纪之在内的人都不能回避——
进人冬天，犯罪率又有上升的趋势，冬季海面多大雾，给走私分子制造了活跃的机会。2033年12月25日，反黑课抓捕了一名制造盗版软件的嫌疑犯，这名嫌疑犯有黑社会背景，是个三进宫的重犯，应对起审讯自有一套，村上信五从25日下午一点耗到第二天早上9点只审到一堆乱七八糟的废话，白白违背了和女儿庆祝圣诞的约定，不禁两眼冒火，10点泷泽秀明走进审讯室时正听到他骂骂咧咧。
“怎么，还没招吗？”泷泽秀明拿起笔录翻了两页，啪得丢回桌上。
村上信五用力抓头发，五指上落发一根又一根。
“我操他妈的，这小子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宁愿自己把牢底坐穿，就是不招出同伙。老子最近走了什么邪霉，尽遇上这号老油条，早知道昨天就回家陪舞子过圣诞，我答应要陪她去溜冰的，天哪，舞子一定会恨我的——”
泷泽秀明径直走到嫌犯跟前，低头盯着他：“一夜没睡，不困吗？”
见这年轻的警官外表文秀讲话斯文，嫌犯更是嚣张，姧笑道：“不困，在这儿饿了吃叉烧饭，渴了喝意大利咖啡，有人轮流陪着聊天，比我在外面还逍遥呢，哪儿能困。”
泷泽秀明转身拿过档案夹翻他的档案：“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被捕了，按现行刑法制造倒卖盗版产品至少判处十年监禁，做为重犯，还得成倍追加，你要是不想下半辈子都呆在监狱，最好从实交代主使者和同谋，我们会考虑向法庭申请给你将功折罪。”
这话村上信五早说得明白，嫌犯耳朵快起茧子，根本听不进去，反倒嘲笑泷泽秀明：“警官你省点力气吧，你那些道理我都懂，可我也有我的道理。我招不招都得蹲大牢，招了那是出卖兄弟，坏名声不说，兴许还会死得很难看。不如我一个人把罪名都扛了，自己受点苦，外面还有人帮我养活老婆孩子，再说不就是坐牢吗，又不是枪毙，有现成饭吃还不用干活，嘿嘿，我就当给自己放长假，在里面表现好点，兴许过个十年八年就宽大了。”
泷泽秀明一言不发让他说完，态度仍是平静。
“你想一个人扛下来，够义气啊。”
“哼，那是，我们道上混的就讲个‘义’字，宁掉脑袋也不能对不起兄弟。”
“很好。”泷泽秀明轻轻点一点头，就在旁人完全没看出他已经发怒时，突然将嫌犯连人带椅子拖到墙角，用厚厚的档案夹底住嫌犯胸口，手肘一下一下用力撞上去。
这样殴打，犯人体表便不会出现明显伤痕，这是早几年泷泽秀明在警校时听说的逼供绝招，如今经常使用。他曾荣获全日本police散打比赛冠军，一对一较量这人都不是对手，更别说被他压在椅子上凶狠击打。
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令泷泽秀明出手更快更猛，太过用力，额头冒出汗水，眼神凶狠得像涂过毒药，叫村上信五不敢认他。大家都察觉到了，如今的泷泽秀明恨黑社会人骨，用比犯罪分子更凶残的态度对付这些人，冲动起来更比魔鬼还可怕。
“够了秀明，先停手，你会打死他的，秀明，秀明！”
十分钟后，重伤昏迷的嫌犯被救护车带走，下午三点，泷泽秀明被叫进部长办公室。东山纪之对此事大为光火，当着泷泽秀明将桌子捶个震天响。
“已经是第几次了？记不记得上次你跟我保证过什么？老毛病这么快又犯啦！刚才医院来电话，那嫌犯被你打断七根肋骨！七根！你心理变态啊！我让你去看心理医生你去了没？给我说话！”
“去了。”泷泽秀明轻描淡写回了一声，压根没有愧疚。这油盐不进的态度东山纪之见了许多次，气恼之余劝自己冷静，跟泷泽秀明生气只会气坏自个儿。
闷闷抽完一支烟，东山纪之将烟头用力按到烟缸内，严厉急促的警告：“监察官准备控告我们虐待嫌疑犯，联系你前几次的不良记录，上头打算让你停职反省。鉴于马上有重要案子，课里人手不足，我以个人名义向上头担保，求他们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你给我听好，再敢乱来我第一个撤你的职，给我滚到北海道去看牧场！”
东山纪之说完，拎起一份文件要出门，突然又弯腰端起装咖啡的杯子重重顿到泷泽秀明面前：“控制不了情绪就多喝点咖啡！我真想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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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翅膀黑2008/11/23 1:25:00
泷泽秀明紧跟上司节拍走出办公室，躲在门外偷听的同事立刻出洋相，两个好事者分别是长舌的井之原快彦和年中刚进的新人石原里美。
“秀明你出来啦，今天很快嘛，只用了20分钟，我保证你的检讨不会超过一万字。”井之原快彦指指手表，果断闪开。
没经验的石原里美反应慢半拍，愣了愣，尴尬的抽出一份文件递给泷泽秀明：“泷泽前辈，这是刚影印的文件，待会儿开会要用，请收好。”
这天下午确实要开会，会议内容主要是分析目前东京黑道的势力情况，其中重点针对发展势头迅猛的“白龙会”展开特别讨论。
白龙会成立十年，起初规模一直不大，他们的头目堂本刚是走私方面的行家，在秘密犯罪的同时开办了数家正当企业，用这些小公司消化资金，同时帮很多非法组织和个人洗黑钱。在新安会倒台后堂本刚没有公开参与之后的派系斗争，而是见风使舵，借刀杀人，最后渔利不少。如今新宿的大半地盘都被白龙会占领，堂本刚名声日涨，这才逐渐进人到警方视线。
东山纪之把有关白龙会的资料影印后分发给反黑课组员，调查刚刚展开，情报缺少，资料内容只包括堂本刚和他几个主要同伙的概况。泷泽秀明仔细观察了堂本刚的照片，这个三十五岁的圆脸胖子留着精心修剪的八子胡，戴红色美军三角帽，笑容可掬，模样很是亲切。
凭直觉判断，外表越是憨态可掬，内心越是姧诈，泷泽秀明认定今后将有很长时间和这个难缠的对手打交道。
第二嫌犯是个清秀文雅的青年人，他叫冈田准一，身份是东京大田朱式会社社长，这家不足三十人的小公司主要从事进出口贸易，实质可能是白龙会的洗钱机构之一。
第三第四个嫌犯秋山纯、二宫和也，是白龙会下设钱庄的古董，他们是堂本刚重要的合伙人，也是白龙会的元老级人物。
当东山纪之正准备介绍其余嫌犯时，近藤真彦突然走进办公室，警员们马上起身向总监行礼，近藤说：“不好意思打断各位开会，刚才接到紧急线报，明晚9点内藤町的竹原娱乐厅有大规模的毒品交易，交易品是冰毒、大麻，交易量在20公斤左右。”
警员们立刻来了精神，东山纪之问：“是散货？”
近藤真彦点头：“联胜会的三当家山口茂背着他们老大出来打野，买家据说是京都人，最近毒品贸易激增，上头要抓典型，所以案子不大我们也必须重视。消息突然，大家抓紧时间准备，这次任务关系到警视厅的脸面，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火烧眉毛的任务难到不反黑课的组员们，常年风口浪尖上干活，人人保持紧张状态，根本不存在临阵磨枪一说。
这位年仅20的漂亮女警今天第一次正式出勤，想到不久后即可和犯罪分子真刀真枪较量，石原里美既兴奋又紧张，一不小心打翻水桶，溅湿一位客人的衣库。
“对不起！请您原谅！”
石原里美慌忙鞠躬道歉，抬起头，才发现来客是一位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身材修长，腰身瘦削，黑色短发剪得很碎，清秀的脸乍看有几分女气。
这人大概是过来捞钱的牛郎。
石原里美又道了一次歉，果然马上听到那年轻人以吊马子的轻佻笑容和语调问她：“小姐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不但是牛郎，而且还是常客。
石原里美说：“我第一天上班还不熟悉环境，弄脏您的衣服实在抱歉。”
“没关系，这点小事不用道歉。”年轻人说话间打量她好几遍，毫不隐瞒自己的兴趣和赞赏。
“野田老头太没眼光了，居然让这么漂亮的姑娘做清洁工，鲜花当柴烧，浪费啊浪费啊。”
他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并回头招呼石原里美：“姑娘别干了，待会儿去找老板，就说今井翼让他给你换工作，时薪至少一万，他敢不答应就上三楼包厢找我，我立刻叫他关门歇业。”
今井翼？
石原里美纳闷，她好象在哪儿见过这个名字，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三楼包厢，两拨人正发生摩擦，其中一拨七八个人是白龙会的小喽罗，领头说话的黑皮小个子叫锦户亮，另外一拨三个无名混混，这拨人人数虽少，气势却足，因为他们中间有个体格魁梧的大个子，自称空手道黑带四段，也正是这个人向锦户亮发出威胁：
“锦户亮，你今天说是不说？北山那小子到底藏哪儿去了，不把人交出来，你别想站着出门！”
锦户亮呸了一声：“老子不是北山肚里的蛔虫，哪儿知道他躲哪儿拉屎去了，你有事请找他老妈，问我等于放屁。”
“锦户亮你嘴巴干净点，北山宏光是你们白龙会的人，和你在一个老大手下混饭，你们成日混一块儿还能不知道他有几个窝，快给老子老实交代，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我交代什么呀？强夫看在咱俩小学那几年交情份上我劝你还是快点走，我大哥就要来了，老子今天没弄到美女陪酒，他来了肯定不高兴，到时候正好拿你撒气。”
“哼，你们老大叫今井翼是吧，听说他打架很行，老子正想会会呢，你快打电话催他来，老子单手就让他爬下！”
大个子话说到这儿，脖子忽然被一只手臂勒住，没等他做出反应，那无声无息靠过来的人就着勒住他的脖子的姿势向后急走几步，猛得将他摔出去。大个子觉得自己像沙包似的飞起，乒呤砰隆砸翻一堆椅子板凳后撞上墙根，顿时眼冒星站不起来。
摔翻他的正是刚才在大门调戏石原里美的年轻人，他看着瘫倒的大个子，举起刚才使用的右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奇怪的说：“只用单手——难道你在说我？”
“大哥！”白龙会的小喽罗们立刻坐得站起来，躺的爬起来，无限敬仰的向年轻人致敬，这人就是统帅他们的大喽罗今井翼。
今井翼微笑着朝弟兄们打个响指，一个叫河合郁人的小子递上一瓶啤酒，今井翼咬开瓶盖，问他：“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我听说他们要找宏光麻烦？”
河合郁人说：“这大个子是来替朋友出头的，说宏光拐了他兄弟的老婆，带着那马子不知躲什么地方去了。”
今井翼“扑”的喷出啤酒，边擦嘴边骂：“靠！那小子上个月不是才得过尖锐湿尤！还是老子借钱给他做的手术，怎么，伤疤没好就忘了疼啦，他自个儿表命就不管人家姑娘死活么，老子非狠狠抽他一顿不可！”
说完放下酒瓶，走过去亲手扶起大个子，严肃诚恳的说：“老兄，刚才兄弟没弄清情况就胡乱出手，你多包涵。我知道宏光那小混蛋干什么坏事了，他既然是我小弟，我就是他的家长，对他这种自私自利，严重无视女性权益的恶习我今井翼一旦知晓绝不姑息，这就让个弟兄给你把宏光找来，你狠狠揍他，千万别给我留面子。”
今井翼派出的小弟是河合郁人，临走时还叮咛：“你让宏光挨打前先吃顿饱饭，等人家教训完再掐住他的猪耳朵把人给我揪回来！”
手下干出下三滥的丑事令今井翼很不气顺，他站着坐着都不称心，猛然惊醒对锦户亮说：“我说怎么不对劲，咱们为什么待在这破地方，怎么不去五楼的大包间。”
得知另有要人预定了五楼包间，今井翼马上让人把老板找来，竹原娱乐厅处在白龙会势力范围内，今井翼是这一带的地头蛇，老板野田从来小心伺候，听到召唤，立刻满脸堆笑赶来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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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翅膀黑2008/11/23 1:25:00
野田进门时今井翼正坐台球桌上击球，见他来了，摘下刁在嘴里的香烟，笑嘻嘻打招呼：“野田先生，最近生意很兴隆呀。”
野田赔笑道：“哪里，这都是托您和堂本先生的福，要没你们照顾，小店哪儿有今天。”
“说哪儿的话，大家都是街坊，本该互相照应嘛。不过我看你最近生意越做越大，我们这点小能耐也照不住了，所以你还是另寻门路，去求尊大佛回来供着吧。”
野田还能不明白今井翼是在找茬儿，吓得慌忙摆手说：“今井先生您别开玩笑，我可不敢有那种念头，在我心目中从来是您和贵帮的弟兄排第一，第二位才是顾客呢。”
锦户亮笑道：“你不是常说顾客是上帝吗，小老头嘴巴滑得很呀。”
“不敢不敢，就算顾客是上帝，你们比上帝还了不得，有你们照顾小店还需要什么上帝啊。”
“别他妈胡说，老子是基督徒，你侮辱上帝就是侮辱我大哥，小心老子跟你急。”今井翼用玩笑吓唬住野田，又问他：“五楼包厢的客人什么来头？老实说，别跟我打马虎眼。”
野田犹豫很久，忸忸怩怩说：“是、是山口先生。”
“山口？联胜会的山口茂？”
“是。”
今井翼一拍手：“我说谁呢，原来是老熟人，小亮，跟我上楼走一趟，人家把咱们老窝给端了，咱们当然得跟人家打声招呼。”
谁都知道他这架势是上楼闹事的，野田手忙脚乱拦住千方百计说好话，求今井翼息事宁人。其实今井翼也不是好惹事的主，可人生第一信条便是：人不犯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三倍奉还。今日敌对帮派的头头过界踩到他的地盘，怎么可能装聋作哑。他一步不停直接走到五楼，站在包厢门外再次笑嘻嘻对野田说：“野田掌柜你别紧张，我只是进去跟阿茂问声好，那家伙去年被我打掉一颗左牙，一直吵着要我赔医药费，我进去看看，要是他还没去看医生，我就把他的右牙拔一颗下来给他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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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翅膀黑2008/11/25 22:50:00
第二章? 线人
此时包厢内山口茂正和买家讨价还价，毒品交易风险大，买卖双方都不敢掉以轻心，当包厢门突然打开时，山口茂等人第一反应是心跳骤停，第二反应是掏枪，因为这种不经允许强行人内的行为只有police才干。
可是出现在门后的不是大队police，而是笑容满面的今井翼和愁容惨淡的野田。
山口茂的愤怒即刻被惊吓点燃，他大声呵斥野田：“死老头谁叫你突然进来的！找死吗！”
野田头一缩调头朝楼下逃奔，今井翼倒是若无其事转转手指上的钥匙串，冲山口茂笑道：“阿茂你熄点火，是我让野田掌柜开的门，怎么，以为条子来抓你啦，又没干亏心事，干吗一惊一诧的。”
今井翼说话时一眼瞥见对方迅速收到桌下的灰色旅行包，联系山口茂等人的过激反应，他立刻断定这间包厢正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龙会和联胜会几年来为争夺地盘擦，明争暗斗时常有之，去年夏天两家两个堂口的人马在花园神社火拼，今井翼为替前辈助阵参与殴斗，联胜会好几个头目都被他打伤，其中就包括山口茂。
仇人相见自无好颜色，山口茂没有放下端起的枪口，盯着今井翼冷笑：“是阿翼啊，打扮得这么炫老子都不敢认了，就你这模样出来混太可惜了，不如改行当牛郎算了。”
今井翼暗暗拉住正想发作的锦户亮，呵呵轻笑两声，走进包厢擅自拿起一瓶高级洋酒给自己倒上半杯再一口喝掉，对山口茂说：“你别说我还真有此意，干脆把你在六本木的酒吧分几家给我，有钱大家一起赚才开心嘛。”
山口茂的手下也火了，张口骂道：“今井翼你他妈给脸表脸，我们老大不想见你，识相快滚，别找不自在！”
今井翼掏掏耳朵：“现在是文明社会，干吗动不动就爆粗口，阿茂，你们联胜会的素质怎么就这么低，难怪人家总说没文化才当流氓，咱们黑社会的整体形象都是被你们这号人搞坏的，典型的一颗耗子屎打坏一锅汤。”
山口茂说：“阿翼你是来找茬儿的？要打架老子改日奉陪，你现在可以滚了。”
今井翼大笑：“急了，急了不是。我今天真是没恶意，有句话说得好，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各位今日光临本馆，我今井翼要是连照面都不打一个，也太不知礼数了。”
“你是这里的股东？”
“没错，各位今晚可以随意，帐单统统记我头上，都是朋友，不用客气嘛。”
山口茂骂声“操”，暗自抱怨今日时运不佳，特地挑远离联胜会势力范围的地方交易，却好巧不巧撞到冤家地盘上，这次本就是瞒着老大私下捞钱，要是被今井翼搅了局，声张出去可不妙。
“算老子倒霉，咱们换个地方。”
山口茂招呼手下和买家快走，自己去提藏在桌下的旅行包，结果被今井翼闪身挡住。
“阿茂好好的干吗换地方？难不成怪我招呼不周，没早点出面迎接？至少也得喝完这瓶酒啊。”
“靠，你这儿水太深，老子怕酒里有蒙汗药，喝醉被你拖厨房宰了，你留下这酒等下次接客再用吧！”
“嘿嘿，你实在太见外了，既然嫌我们这里寒碜我也不勉强了，来来来，要提什么让我来，自己家哪有客人动手的道理。”
今井翼不由分说拎起旅行包，在山口茂来措手不及的情况故意将包斜斜一抖，塞满的毒品倾到而出，今井翼只看那黑色塑料薄膜的外包已认出里面的东西，一把揪住山口茂领子，翻脸变色。
“山口茂你竟敢在这里卖粉，想把条子引来砸老子的店吗！”
山口茂的手下赶忙来抢包，今井翼倒踢一脚踹翻那人，接着将旅行包牢牢踩在脚底。
“阿茂，都是道上混的，你资历比我深，懂得道理就该比我多。你自己说说今天这算什么事？怎么样，先跟我去见见我大哥吧，或者直接去向你们老大请教。”
引火过界是黑社会最忌讳的行为，山口茂情急下举枪底住今井翼额头：“今井翼你别逼人太甚，把东西还我！不然老子打爆你的头！”
这个年代，枪支早已在日本社会泛滥，只用几万块便可在任意街头的军火走私贩手中买到一把好枪。可今井翼平时很少带枪，自称对火药过敏，玩不惯那玩意，今晚出来消遣，更是连匕首都没揣一把，锦户亮一见急了，掏出枪指住山口茂。
“山口你别乱来！敢动我大哥老子崩了你！”
今井翼却不把这杀身之险当回事。
“小亮你慌什么，出来混谁没被枪指过头啊。阿茂，不是我小看你，你连做买卖都要夹着尾巴偷偷摸摸，还能成什么大事。你今天真有胆子就开枪，老子眼都不眨看你怎么杀我！”
论理，山口茂杀人的胆量是大大的有，可要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杀死今井翼，那他准是疯了。武力只能做为恐吓手段，能不能成功关键还得靠气势，他把枪桶朝前顶了顶，厉声威胁：“今井翼，老子不跟你废话，把东西还我，赶快给老子滚！”
“笑话，这里是我大哥堂本刚的地盘，该滚的是你！你不是要开枪吗？干吗手发抖呀，怎么，这么年轻就得风湿啦，就你这号的伺候老太婆人家还嫌你太衰！”
今井翼正要开怀大骂，山口茂派到楼下望风的小弟突然屁滚尿流跑来大喊：“老大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条子！像是冲咱们来的！”
山口茂大惊，怒骂今井翼：“今井翼你敢报警！”
今井翼听说police来了也觉不妙，反骂道：“你吃屎啦！老子又不是傻子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屋内人乱做一团，山口茂等人收拾起毒品向外逃跑已来不及了，以村上信五为首的警员已经从楼道冲了上来，电梯人口也被封死。锦户亮忙问今井翼：“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今井翼扯开衬衫扣子：“跑呀！这时候谁他妈腿短谁倒霉！”
他的腿确实很长，动作也利落得像偷食的猫，从五楼窗台出发，踩住墙沿管道，三两下跳到娱乐厅后的小巷。
脚着地时头顶人声喧哗，枪声缭乱，山口茂一行人已和缉毒police们交上火了。
今井翼可不想跟他们瞎搀和，他拍掉衣服上的灰尘，连骂几声“晦气”，正想抬头看锦户亮溜到什么地方去了，又一支枪指到他的后脑。
“police！不许动！”
今井翼回头只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和一个面容苍白阴郁的男人，那正是一直隐蔽在小巷的泷泽秀明，他的任务是截堵犯罪份子退路，今井翼则凑巧做了那只撞向大树的倒霉兔子，他跳窗逃跑的举动让泷泽秀明顺理成章将之归为嫌犯之一。
“举起手！转过身去！”泷泽秀明用枪顶住今井翼后脑勺，粗瀑的将他推向墙壁。今井翼一时没折，打哈哈道：“警官先生这么晚了还出来巡逻吗，天太冷没穿制服啊。”
听这口气今井翼似乎把泷泽秀明当成值夜班的巡查，其实这是他故意说傻话，泷泽秀明不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普通的巡查，今井翼觉得自己今晚是走路栽进臭水沟，这持枪的家伙少说也是个刑警。
“靠墙！手抱头！”泷泽秀明将今井翼推到墙上，用力按住他的脑袋，让他的脸擦住粗糙的混凝土墙面，然后开始熟练的搜身。
“操，别摸我屁股。”
被人当成牲畜对待，今井翼大为光火，可眼下着急不是事，他得想办法月兑身，还是先打打马虎眼再说。
思索间泷泽秀明抓住今井翼肩膀让他转过身继续搜查，今井翼趁机掏出一支香烟衔上，讪笑着：“警官你误会了，我是良民，有话咱们好商量。”
可当他伸手到库兜里取打火机时，那本已远离他的枪口重重低住他的眉心。
“把手拿出来！”
泷泽秀明声音更沉更冷，严厉的表情近乎可怖，他怀疑今井翼是在取凶器。
今井翼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引发了严重误会，这种情况下police可以当场击毙嫌犯，开不开枪全在这条子一念之间。
他老实的慢慢抽出手，看到跌落在地的打火机，泷泽秀明揪在今井翼衣襟上的手劲少少减轻，但仍死死盯住今井翼的眼睛不敢松懈。
今井翼也在观察泷泽秀明，这个police眼睛里散发着一种凶狠残瀑的光线，和今井翼以前见过的police完全不同，那是受伤野兽才有的眼神，怒火中投人仇恨的燃料，寒冷刺骨的火焰咆哮嘶吼，不焚尽一切绝不罢休。
今井翼熟悉这眼神，他经常在独自面对镜子的时刻看到。
翅膀黑于 2008-11-26 10:03:31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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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翅膀黑2008/11/27 20:21:00
泷泽秀明经过一番搜查没在今井翼身上发现违禁物品，他打算把嫌犯交给对面车上的同伴看管，另一边山口茂被警员逼到四楼走廊，只好从窗户逃跑。村上信五急忙联络楼下的泷泽秀明，要他拦住山口茂。
泷泽秀明顺手将今井翼双手交叉环铐在路边的灯柱上，抽身追捕其余嫌犯。竹原娱乐厅的男男女女此时正争相逃生，里里外外噪音刺耳，今井翼想尽早离开这是非地，趁泷泽秀明远去，急忙顺柱上爬，在灯柱顶端抽出双手。
他刚从灯柱上跳下，冷不防耳边一声巨响，娱乐厅三楼靠大街的一排窗户被爆炸气流震碎，滚滚浓烟混合火光喷身寸而出，今井翼仰头正见他的小弟辰已雄大从二楼探出脑袋张望，便大声问：
“那些条子干什么吃的！抓几个人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辰已雄大答话时还心有余悸：“大哥，联胜会的杂种狗急跳墙请条子吃了颗菠萝，兄弟们要是迟走几秒钟这会儿早在路上啦。”
“我操！”
眼见娱乐厅受损严重，今井翼气不打一处来，可好汉不吃眼前亏，比起拘留损失几百万还算小事。他急切间弄不断手铐，大步朝巷子外走，正遇山口茂从巷口奔过。这流氓一脸黑烟，满头油污，库子烧破一块露出半边屁股，仓皇逃向一辆小型面包车。
今井翼捧腹大笑，在后面幸灾乐祸喊：“阿茂，你跑路前先把地址留下，回头我寄装修费的帐单给你！”
然而现状不允许他隔岸观火，大批police已追赶而至，泷泽秀明一马当先，看到“畏罪潜逃”的今井翼，倒转枪把上去照他脑袋一下。今井翼及时躲过这一击，但由于身处双手被铐的不利境地下又被泷泽秀明制住。
“喂，警官你弄错了吧，抓坏人要紧，别跟我耗这儿——”
今井翼还想辩解，泷泽秀明又用枪顶住他的脑袋，将他拖行几步丢上警车的副驾座。今井翼四脚朝天栽进车，额角撞肿一大块，来不及发怒，泷泽秀明已从另一边上车，他迅速发动警车，腾出一只手持枪，再次警告今井翼：
“老实点！不然一枪打死你！”
不等今井翼答话，警车已开动，朝驾车逃匿的山口茂冲了过去。
晚间10点正是新宿路交通比较拥挤的时刻，山口茂为逃跑，驾驶面包车一路逆行，甚至开车闯人人行道，泷泽秀明紧随其后，一路猛踩油门，不到万不得以绝不使用刹车。警车在路上飘来荡去，没一秒稳定，更有好几次与其他车辆擦肩而过，要是驾驶员技差半分，车上人早死了十次。没系安全带的今井翼像装在空盒子里的鸡蛋，被一会儿抛上一会儿抛下，不是撞到头就是磕到腰，全靠身手敏捷才没摔出剧烈颠簸的车厢。
“你是不是疯了！有你这样开车的吗，交通规则都不懂，你他妈是假police吧！”
今井翼大声抗议，要求泷泽秀明停止粗瀑驾驶，泷泽秀明冷峻的面孔始终未变，他把今井翼当成没有生命的货物，沿路看到被山口茂撞伤撞毁的行人车辆也不曾停止追捕，像冰冷的机器人，大脑只存在一个命令：逮捕罪犯！
当车向北行至高田马场附近，警车车速已高达180码，从车窗刮人的劲风割人生疼，完全看不清沿路的景物。渐渐与山口茂的面包车并肩，泷泽秀明鸣枪警告，穷凶极恶的流氓们非但不停车，更举枪身寸击，手枪、来福枪一齐朝警车上招呼。
今井翼早料到山口茂会来这手，当泷泽秀明鸣枪时已机警的埋头藏躲，随即子弹如爆米花似的从头顶穿过，他一边嘲笑对方臭不可闻的枪法，一边祝愿身边该死的神经病police早些升天。
可身经百战的泷泽秀明怎会死在这拙劣的反击下，他紧随今井翼之后矮身躲避，趁匪徒弹尽换弹夹的空隙，将方向盘猛的一转，警车狠狠将面包车撞个踉跄。
算定山口茂等人阵脚大乱，泷泽秀明飞快起身，转动方向盘，接二连三向面包车擦撞，将之逼向路边，想以此种方式强迫对方停车。
这实在是两败俱伤的做法，稍有差池自己也会跟着车毁人亡，这样亡命的police今井翼听都没听过，大惊失色下喊道：“警官，你每个月拿多少薪水，用得着这么拼命吗！还是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吧，工作比命长！”
见泷泽秀明不理会，又说：“你还没结婚吧，那死了就更划不来了，白活几十年连个子孙后代都没有，你爸妈会怨你的——”
更猛烈的一次撞击让今井翼险些咬到舌头，认清泷泽秀明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念，今井翼终于放弃劝说，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全撒向前方的挡风玻璃，他一脚蹬碎本已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玻璃，咒骂：“你要疯这样才看得更清楚，老子时运不济撞上你个倒霉蛋，随你怎么玩，你今天要是玩不死老子，老子赶明儿一定强姧你老妈。”
泷泽秀明全部注意都在旁边的面包车上，他在撞击的同时开枪身寸击，目前已击中山口茂和一名手下，只剩下司机负愚顽抗，是到了速战速绝的时刻了。
泷泽秀明一咬牙，将方向盘转到极限，警车紧紧贴住吉普车向路边急靠，面包车承受不住重压，方向失灵，终于倒向路边，轰隆几声巨响倒载进绿化带。
警车撞翻面包车后在原地180度飞速旋转，今井翼感觉像坐云霄飞车，身体没一处有着落，情形真是凶多吉少。不过他还是没感到绝望，他对这辆警车本身有信心，因为日本警方的车辆都经过特殊改造，刹车制动和抗打击力都是普通车辆的好几倍。
今井翼想的没错，泷泽秀明正是清楚这点才敢使出两车相撞的险招，警车打转时并未失控，适时换档和刹车，经过十几秒减速便稳稳当当停住。
撞歪的车门已经打不开，今井翼从变形的车窗钻出去，手腕兀自被手铐铐住，还以为惊险已告一段落，他不过朝一旁走了两步，砰砰两发子弹便在他脚边的沥青路面擦出火花。泷泽秀明举着手枪一字一顿下令：“不许动！给我老实呆着！”
面对着阴魂不散的家伙，今井翼禁不住头疼，反正是祸躲不过，他索性一屁股坐下，掏出压扁的香烟盒，勉强抽一支在冒烟的引擎盖上点燃，饿狠狠猛吸一口。
“放心，这会儿你就是用轰的老子也不走了，老子要去警视厅投诉你这不懂Ren_Quan的疯子，砸碎你个狗police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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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黑于 2008-11-27 22:09:47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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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翅膀黑2008/11/30 23:36:00
车祸发生半分钟后，尾随他们的交警首先赶到，泷泽秀明向同行出示证件，要求对方配合办案。又过了几分钟，救护车在警队严密监控下接走伤员，没有受伤的今井翼和其余嫌犯被带回警视厅接受调查。
人赃并获的战果使审讯进行得非常顺利，几个嫌疑犯很快低头认罪，只有今井翼拒不配合，公然叫嚣自己是无罪的。时间已到凌晨5点，警员们连日忙碌都很疲倦，为及早结束审讯，泷泽秀明主动要过接力棒，继续审问这个由他亲自抓捕的嫌犯。
“秀明你悠着点，别像上次那样。”
见泷泽秀明走进审讯室，村上信五心里直哆嗦，想起前天他在这里殴打人犯的情景，不住小声叮咛他控制情绪。
泷泽秀明点点头：“明白了，部长说那几个犯人必须马上转到看守所，你去办交接吧，这儿我来处理。”
送走村上信五，泷泽秀明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同时瞄了一眼对面椅子上的今井翼。这流氓进了警局仍一副吊二锒铛的德行，左腿搁右腿，翘起椅子前后摇晃，桀骜不驯的死盯着泷泽秀明。
“喂，你们police的办事效率太低了吧，我已经被你们误抓进来6个多小时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人啊？”
泷泽秀明先按开录音机听刚才的审讯录音，今井翼的供词部分几乎全是不堪人耳的脏话。
“你耳朵生锈了，要我讲几遍啊！我怎么知道山口茂那兔崽子在店里卖毒品，老子不过进去跟他打个招呼就被你们拉来当垫背，差点让你们这里一个狗杂种弄死——”
这是今井翼在供词中唯一有资格保存的陈述，不过在泷泽秀明听来，这不过是几句苍白无力的狡辩。
泷泽秀明按下清洗按扭，将审讯推倒重来。
他首先让今井翼报上自己的姓名，今井翼火冒三丈，不假思索爆出粗口：“操，你盐吃多了闲得慌么，身份证都让你们搜去了，还录了音，你还问我姓甚叫甚，你他妈在逗猫吗！”
泷泽秀明嘴角微微一抖，头上监控器的绿灯在他的眼镜片上身寸出两道闪光，使他放松绷紧的嘴唇，对今井翼说：“这是我们的审讯程序，你必须回答，不然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哈？”今井翼干笑两声，无法理解警方的操作方式，他瞪了泷泽秀明几秒钟，肩膀耷拉下来，苦着脸说：“police先生，你昨晚一晚上都在抓犯人，不但表演极品飞车，还差点被人打成马蜂窝，折腾大半夜还不累吗？你是超人不用休息，可我不成啊，我这个地球人是需要吃饭睡觉的，求求你行行好放我回家吧。”
“你能不能回家不是我说了算的，不想浪费时间就好好配合讯问。”
“我不是一直在配合吗，要不怎么还坐这儿。”
“那好，先报出姓名。”
“我说了，刚才那位警官都录下了。”
“录音已经删除了，再说一遍。”
“靠！你怎么这么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说删就删！”
“姓名，再说一次。”
“自己去看身份证，老子不想跟一只狗配合！”
“我最后再问一次，你要是不说审讯就推迟到明天中午，这之前你必须呆在这里，一步不能离开。”
泷泽秀明的语尾听得出明显的咬音，不看他的眼睛，今井翼也想象得到对面的亡命police已是目露凶光，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警局和这表命的疯子police斗气，只会自己吃亏。
“今井翼！”
今井翼飞快报出自己的名字，发音含糊态度更是相当恶劣。泷泽秀明写下汉字名让今井翼确认，今井翼边看边摇头：“被你臭字一写，我都想立刻改名字了。”
泷泽秀明假装没听到，继续问：“性别。”
今井翼面色愕然，当泷泽秀明问第二遍时，忍无可忍又骂了一声娘，故意粗声说：“女的！”
啪。
泷泽秀明指尖转动的笔掉落于办公桌，他抬眼看向今井翼，眼眶里寒气逼人，今井翼意识到这police情绪不对头时，泷泽秀明已一步步朝他走去，而且步速越来越快。
他想动手！
今井翼果断跳起来迎接打斗，泷泽秀明却越过他，径直走向背后的咖啡机。
咕咚咕咚。
他在杯子里注满热腾腾的咖啡，转身返回办公桌，坐下。
控制不了情绪就多喝点咖啡。
这次泷泽秀明没有忘记上司的训诫。
他不想再跟今井翼浪费时间，这样的混混他见得多了，先查案底摸清底细比直接审讯更有效率。泷泽秀明打开电脑，连接到日本警方建立的犯罪人员档案库，在搜索目录键人今井翼的名字，几秒钟后电脑显示搜索结果，内容令人颇感意外，泷泽秀明仔细读完档案内容，从公文包里取出昨天会议前分发的白龙会调查情报资料，在资料最后一页倒数几行内，果真出现了今井翼的名字。
一个小时后，泷泽秀明和东山纪之在警视厅机密情报室内举行特别的二人会议，随同出会的还有一份东山纪之从情报科临时整理的文件，上面详细例数了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履历。
“这人叫今井翼，30岁，日本神奈川县藤泽市出生，孤儿。17岁高中辍学加人当地流氓团伙，是年因伙同他人抢劫超市被送人少年感化院。一年后又因聚众斗殴在看守所待了半年，其后一直属于无业游荡人员，20岁参与斗殴致人重伤，被判人狱三年，因在狱中表现良好，一年半后提前释放，并加人白龙会，其后白龙会于其他帮派大大小小的火拼事件都有他的身影。这个人加人瀑力团伙多年，会空手道、跆拳道、柔道、中国武术，是白龙会的金牌打手，也是堂本刚手下最出名的几个马仔之一，在新宿路至J_Guo路之间的地盘活动，主要任务是替堂本刚收取保护费，杜绝其他帮派势力渗人。”
东山纪之和泷泽秀明一同看完今井翼的档案，这份档案本身没什么特别价值，直白的说就是个社会渣滓的人生记录，而且资料显示今井翼在白龙会地位并不高，只是最下层的小头目，相信对白龙会很多机密的犯罪事实都不知情。但正因如此，才让东山纪之在他身上看到了可以利用的空间。
“秀明，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这个今井翼人会8年，本身能力也不低，和他同资历的，比如二宫和也，目前已在白龙会割据一方，而他到现在还只是堂本刚手下一只看门狗”
“是挺奇怪的，虽然我不还不太了解堂本刚的个性，但是能在短时间内将团伙势力扩充到如此地步的人用人水平应该不低，他不重用这个今井翼，应该有特殊理由。”
泷泽秀明想想今井翼那流里流气的态度，换做自己大概也不会喜欢，可堂本刚本身就是个大流氓，难道也会在乎这些？
东山纪之提问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泷泽秀明思考这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很快接着说：“这个今井翼以前可能得罪过堂本刚，也有可能本身某些作风令堂本刚看不上眼，不过不管原因为何，他在白龙会不受重用这点是无庸质疑的。”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呵呵，目前是没有关系。我刚才简单调查过，这个人平时生活浪荡，吃喝嫖赌一样不少，是个不折不扣的酒色之徒。而且对自己在白龙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颇有微词，上个月白龙会搞团拜，就他一个人公然缺席，事后被帮会执行过家法。
“原来如此，我之前搜身时确实在他背上发现过类似鞭刑的伤痕，老师，听您的意思，难道是想收买这个人做我们的线人？”
东山纪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泷泽秀明明白，老师是在询问自己此事的可能性，反黑课正在着手调查白龙会，线索匮乏，是极需在敌人内部打开情报缺口，可是把目标放在那个混混身上会不会不太靠谱？他说出自己的顾虑，然后和东山纪之一起分析这种假设，得出结论：
第一、今井翼不是堂本刚的心腹，本身又不受重视，不易成为怀疑对象。
第二、他虽然不能直接接触到白龙会的核心机密，但凭多年来在帮会内积累的人际关系也可以慢慢帮助警方打通线索。
第三、此人喜好酒色，很容易用利益进行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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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翅膀黑2008/11/30 23:36:00
就在东山纪之和泷泽秀明秘密商讨收买策略时，今井翼正在审讯室心安理得享用石原里美送来的早餐，填饱肚皮，面目可憎的男警员换成娇俏可爱的警花小姐，今井翼的心情豁然开朗，死板一夜的嘴脸跟着恢复正常，笑咪咪和石原里美搭话。
“小姐，你擦的香水是ABSOLUT PEPPAR吧，这柠檬味儿很清新，非常适合你。”
石原里美一边整理电脑内的文件一边说：“你鼻子真好使，离那么远还能鉴别出我这里的香水味。”
“这有什么，我不仅知道你擦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还能根据这个分析出你的性格和星座，恩，一般使用这种香水的女性都很端庄干练，做事严谨而有责任感，你外表看起来也是如此，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摩羯座的。”
这下石原里美有点吃惊了：“你很有本事啊，这都被你猜中了，你会相面还是会占星？”
“哈哈，懂点皮毛而已，都是以前的女朋友教我的。摩羯座的女人很招人喜欢，我欣赏她们的理智和忍耐力，可是很多不懂欣赏的人会觉得她们古板无趣，除了一个星座例外。”
“什么星座。”
“天平座，知道吗，这是摩羯座最可信赖的星座——”
“啊！你说的很准，我老公就是天平座的！”
“啥？”
“我说我先生就是天平座的，我身边的人都说我脾气古怪，只有我先生理解我，所以我们大学没毕业就结婚了。”
“哦、是、是吗，难怪你身上有种年轻女孩不具备的成熟韵味，我还以为你未婚——”
今井翼本意是想调戏石原里美解闷，没想到这姑娘已名花有主，流氓把妹也讲原则，大嫂不能搞，伯母不能搞，有夫之妇也不能搞，今井翼向来对外宣称自己是最守原则的“亚库扎”（日本黑帮泛称），听说石原里美已婚，立刻变得索然无味，无聊到连点名买来的酸奶也喝不下去了。
好在不出十分钟他就离开了那个呆板的审讯室，被两名持枪警员押送地下的秘密办公室，东山纪之和泷泽秀明正等在那里，东山纪之亲自泡了杯咖啡给今井翼，态度非常和蔼。
“今井先生初次光临，容本人先自我介绍。”
今井翼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笑笑说：“不用了，我知道你是谁，你叫东山纪之，是东京警视厅刑事部的部长。”
“你眼力很好。”
“不是我眼力好，外面到处是你的照片，连芝浦的小流氓手里都有一张，很多帮派想要你的命，给的报酬还不少呢。”
东山纪之习以为常，报以一笑：“是吗，那你一定也想杀我了？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今井翼冷笑两声：“我懒得动，也犯不着给别人当炮灰。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些人无非是小时候家境不好，脑子笨不喜欢读书，没出路只好干这行，你们干police的还讲理想，我们不外乎混口饭吃。”
“没想到你还挺实在。”
“哼，不实在能行吗，这是做人的本分。”
“我看得没错，你是个明白人，而且很聪明，这非常难得。”
“难不难得不是你说了算，得我们老大说了算。”
今井翼搔搔头，言语间流露出不得志的失落感，东山纪之不动声色的将咖啡杯推到今井翼跟前，与之眼神相触，直言不讳：
“今井先生，我想跟你谈笔交易。”
今井翼听罢已渐渐明白东山纪之的目的，他两手一摊说：“长官我想我来这儿之前你已经找人仔细调查过我的情况了，你觉得在我这种没地位没前途的小混混身上能榨出点什么？堂本刚干的那些买卖一次都没让我参加，我知道的情况恐怕还没你们详细。要说我在帮会里的具体工作不外乎帮人打打架收收保护费，你们能凭这些指控堂半刚吗？白龙会可是Zheng__Fu发了合法准证的指定瀑力团啊。“
东山纪之笑道：“今井先生，听了你这些话我更觉得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可能。我可以保证这对你大有好处，只要你认真跟我们合作，警视厅将会发给你一笔可观的奖励，相当于每年3000万的酬劳。”
“3000万？”今井翼似乎没有动心，他的笑容依然很冷，口气也近乎嘲讽“一年3000万就想买我这条命，你们悬赏捉拿一个通缉犯好象也不止这个价吧。”
“那你觉得多少才算合理，开个价，我可以向上面申请。”
“算啦，给你们干活等于虎口拔牙，我怕我有命挣钱无命花，你还是另寻贤才吧，我只想安稳过日子。”
今井翼说完起身想要离开，东山纪之却说：“你以为你还能从这儿出去吗？今井先生，你忘了你为什么进来的。山口茂已经在医院招供了，你和他合伙倒卖毒品，做为同犯会是什么下场你不会不明白吧。”
今井翼一愣，舒展的眉皱了起来：“你在威胁我，想让山口茂做假证拖我下水。”
“不是威胁，是宣判，山口茂犯的是死罪，可是只要他招出同谋便可以从轻处置。相信只要我们讲明这点，他会乖乖照办，而你也确实是在交易现场被我们挡获的，很多证据都对你不利，恐怕请第一流的律师也难以使法官信服。？”
“死条子你想玩死我！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你用得着做这么绝！”
今井翼发怒扑上前去，被泷泽秀明按住，拔枪要挟。东山纪之示意他将今井翼按回椅子上，神情还是那么温和有礼。
“年轻人遇事千万要冷静，这种时候发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今井先生，你现在是我们的客人，对客人要坦诚相待，所以我必须跟你讲明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不利情况。你出现在山口茂的毒品交易现场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我们不以贩毒罪起诉你，只要放出风声，说你参与了交易，你的下场可能比坐牢还凄惨。堂本刚的为人你比我清楚得多，而且我想你们的关系不够亲近吧，因为刚才你直接叫他的名字，没有照规矩称呼大哥。”
“呸，这你都想得到，难怪人都叫你老狐狸，够姧诈。”
“呵呵，我的姧诈只适用于罪犯。今井先生，你们这种人最讲江湖道义，你为堂本刚出生人死八年，却并未得到应有的回报，他对你不仁你又何必对他讲义气呢？还是考虑和我们合作吧，来日成功剿灭白龙会，我会安排你出国，瑞士、北欧甚至迪拜，你可以带着大笔奖金在国外过全新的生活，对你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了。”
一边是毒药，一边是蜜糖，由不得今井翼不选，东山纪之自认摸清了他的底细，一定要把这个对社会无用的人渣变成协助警方侦破的棋子。
今井翼对此心知肚明，从东山纪之开口说第一句话起他就预感这次谈话对他今后的人生至关重要，做警方的线人或是污点证人是刀口舌忝 血的干活，被帮会发觉即刻死无葬身之地。危险，今井翼是不怕的，他死过很多次，从第一次开始就已淡漠死亡，他也有过很多次选择，每次选择都能拥有光明美好的前途，可是为了那个恒久不变的目标他统统放弃了。“混饭吃”只是借口，他的理想比任何人都崇高纯粹，他生存的意义全部在此。
这些police也许可以帮助他缩短和理想的距离。
当然，这得付出代价。
当然，任何代价他都付得起。
“给我一支烟。”
沉默一刻钟后今井翼伸个懒腰，说自己烟瘾犯了，东山纪之不吸烟，让泷泽秀明给他一支，泷泽秀明不情不愿递给今井翼一支香烟，今井翼看了看便丢桌子上，大言不惭道：“我不抽七星，那是娘们逗乐的玩意，给我弄包万宝路，三五也成。”
泷泽秀明忍怒到警局外买来香烟，今井翼点燃香烟，双腿交叉搁桌沿上，美滋滋_Tun云吐雾，狭小的办公室很快烟雾弥漫，辛辣的焦油味让泷泽秀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碍着上司在场，只好在脑子里模拟狂扁今井翼的场景。
一连抽完三支烟，今井翼像是过足瘾，放下腿，顺带喝完半杯已渐渐凉了的咖啡。他对东山纪之说，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先借点钱花，东山纪之很爽快的给了他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当看到支票上Gong_An委员会的签章，今井翼骂道：“东山长官你真是老狐狸，给的甜头都带刺，教人难下口。”
东山纪之笑道：“这只是订金，很快会拿不带刺的给你，先写张借据吧，这样我们就算成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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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翅膀黑2008/12/2 22:50:00
等待客户，无聊来写一段，想看高雅清高型２８３的你们注定要失望了，我这文的基调就是亡命之徒和风趣流氓
今井翼收下日本Gong_An委员会签发的支票，意味着他已经成为白龙会的叛徒，今后一举一动将
和日本警方紧密联系，东山纪之指派泷泽秀明做为他的接头人。
“泷泽警视是反黑课专案小组的组长，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警员，以后他和你保持单线联系
，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身份。”
交代任务时东山纪之免不了夸耀自己的得力助手，可是今井翼不买帐，还借机告状道：“这
老兄昨晚在闹事区超速驾驶，随意开枪，还故意撞车制造车祸。这还幸好是在晚上，要是白
天，就他那横冲直撞的架势，万一撞到上下学的小朋友或是出来散步的老爷老太怎么得了。
我刚才不知道他什么职位还以为是个初来乍到到实习police，一个警视吃这行饭少说也十来年
了吧，怎么还跟个愣头青似的不懂规矩，真是奇了怪了。”
泷泽秀明听这么一说，真是要冲上去揍人，被东山纪之狠狠按住，今井翼仍是得势不饶人的
说：“东山长官，这疯狗跟我不对盘，打从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打爆我的头，我怕他看我不顺
眼，回头寻个差错要我的命，你还是给我换个联系人吧。”
东山纪之正自恼怒，严肃驳回他的无理要求：“今井先生你我之间的合作不是儿戏，知情者
越多对你越不利，我看你还是先端正自己的态度，别无理取闹！”
今井翼蹩蹩嘴，灭掉烟头，得意朝泷泽秀明吹声口哨，大摇大摆走出了办公室，随身带走了
两样东西，泷泽秀明的手机号码、500万现金支票。第一件东西是警方强行派发的，不然今井
翼绝无兴趣跟一个瀑躁阴沉的男人交换号码；可第二件真是个好东西，钱这玩意能通神，今
井翼不信神，但喜欢花大把的钱过神仙日子。
下午他来到平时出没的据点之一，失散的小弟们正在等他，大家都成功躲过了昨天那场抓捕
，只有北山宏光鼻青脸肿头缠绷带，不过那显然不是police的杰作。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今井翼见面便拍了北山宏光一下，避过他受伤的脑袋改打脸。
北山宏光盯住地板，心_chan_chan的傻笑，见今井翼坐下点烟，赶忙抢先递上打火机。今井翼就着
他手里的火点上烟，皮笑禸不笑的看他：“怎么样？当姧夫的滋味不好受吧，挨了几拳几脚
啊？”
“没数，对方出手的有两三个，差点把我打出脑震荡来，在医院缝了11针呢。”
“唉，比我想象的好，你拐跑人家马子，换成我早把你脑袋劈八瓣了。那姑娘呢，你没把性
病传给人家？”
“没有没有，我正月兑库子，她家里人就找来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今井翼忍俊不禁，笑着警告北山宏光：“算你小子这次走运，这段时间给我安分着，把病治
好再出去玩，是男人就该对自己对他人负责，别成天破罐子破摔。你跟我有两年了吧，这两
年老子不知是当你大哥还是当你老妈，尽赶上这些擦屁股的破事儿，干脆改行当奶妈算了。
”
流氓们哈哈大笑，锦户亮笑道：“兄弟们都听大哥的，只要能跟大哥在一起，当奶妈也没问
题。”
“靠。”今井翼按按胸脯又指指锦户亮，笑骂道：“就你我这罩杯，AA还不到，想当奶妈也
没那资格。”
众人又是大笑，锦户亮笑过拉拉皮带，趁机提意：“我们上面是没奶，可下面有呀，有了这
家伙不愁找不到大咪咪的靓妹。大哥这会天黑了，不如找几个马子来乐乐吧，昨天遇上那伙
丧门星，大伙儿也该去去晦气。”
这主意正中众人下怀，北山宏光马上接嘴：“我听说恭子姐店里新来了好几个靓姐儿，都是
时下最走红的AV女优，就是价钱贵点，玩全套的恐怕一个人一夜得十好几万。”
今井翼听说拍桌叫好，掏出钱包随意抽了张卡片递给锦户亮：“小亮你拿我的卡去ATM提300
万，按咱们这儿的人头数到恭子店里找些漂亮姑娘，只要脸蛋够俏身材够辣，管他什么价，
顺便把恭子也叫来，我在这儿准备好酒好菜等你们。记住，一定再买几打安全套，要杜蕾斯
的，耐磨。”
“大哥，干吗要那玩意呀，再薄也隔了一层，不如不戴痛快。”
“放屁！谁敢不戴套玩老子抽谁。教育过你们多少次，咱们玩的同时也不能忘记公民意识，
这跟你上厕所戴手纸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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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翅膀黑2008/12/2 23:54:00
今井翼在新宿的窝点内和小弟们糜烂了一个星期，每天花天酒地，挥金如土，第七天他
住在要好的夜店老板娘深田恭子家，凌晨5点，大多数人还酣然未醒，今井翼却靠在床头默默
抽烟。
昨晚他和手下在恭子店里狂欢到半夜，喝光了酒架上所有烈酒，连酒量超好的恭子也被灌爬
下来，临走时清醒的只剩今井翼一个。
学会喝酒以来今井翼从没醉过，他的身体似乎对酒精免疫，越喝越清醒，一番狂饮最后换来
的只是剧烈的头痛，痛得清楚明白，无本分晕旋。这大概是他被上帝剥夺的众多快乐之一，
说来讽刺，他喜欢喝酒，却不适合喝酒，就像他厌恶现状，却不得继续这种生活。
过了一会儿，恭子被楼下路过的汽车喇叭声吵醒了，她光着上身爬出被窝，抓抓蓬松的发髻
，发现内库还稳稳当当穿在自己身上，便睡眼惺忪的问今井翼：“咱俩晚上没干那事？”
今井翼笑了笑：“干个头，你回家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可不喜欢姧尸。”
“死鬼。”恭子说完捂住嘴巴打哈欠，眼带黑圈残妆尤存，加上比鸡窝整齐不了多少的乱发
，完全不像东京第一流的妈妈桑。
今井翼歪头端详她的丑态，失笑道：“恭子，我好歹是你的客人，你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形
象，我怎么突然有点做冤大头的感觉呢。”
恭子伸腿在被窝里揣今井翼一脚，抢过他手里半截香烟，靠在他肩膀上惬意的吸起来。
“谁把你当客人了，我要是拿你当客人，会准你进这个门？你在姐姐这儿混了有一个星期了
，这会儿该说实话了吧。”
”实话？我在你面前每句话都是真的，就没半句假话？”今井翼一边装糊涂一边把烟灰缸递
给恭子。
恭子抖抖烟灰，斜睨今井翼，面含冷笑：“别跟我打马虎眼，姐姐陪你唱了几天戏，你不会
连我也糊弄吧。你最近遇上什么好事了？搞得跟爆发户似的，恨不得告诉全东京的人说你今
井翼发了大财。”
“呵呵，不是好事，可也算不得坏事。”
“真捞到大钱了，捞了多少？”
“恭子小姐你什么时候对我的财务状况感兴趣了？难道我曾经在你店里赊过帐单。”
“切，谁在乎你有钱没钱。我只是奇怪你从来不是那种有点钱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子气，
为什么这次搞得这么过分，真像装出来的。”
“是装的又怎样？”
恭子脸色变了：“今井翼你神经大条了，你捉弄其他人表紧，万一惹到堂本老大就——”
说话间又是一声尖锐的喇叭声，恭子飞快溜下床，从窗帘缝隙里张望楼下动静，顿时声音_chan抖：“翼，不好了，是秋山的车，这几天他的手下一直在我店里出没，我早怀疑是冲你来的。”
不出她预料，两分钟没到，粗瀑的敲门声便砸碎了宁静的清晨，白龙会的三当家秋山纯带着
他的手下找上门来。
今井翼微笑着安慰恭子，不慌不忙穿上衣服，打开房门的同时，秋山纯的手下正举起铁锤准
备砸门。
今井翼二话不说，一拳打倒那举锤的家伙，并狠狠踩了几脚。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能乱敲女士家的门吗，会影响到人家休息！”
他出手很重，脚下的倒霉蛋顷刻失去意识，今井翼抬头面对秋山纯时，轻松俏皮的笑容已
回到脸上。他像是算准这些人会来，表现出未卜先知的镇定。
“纯哥，我们可以出发了，你比我清楚，大哥最讨厌别人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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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翅膀黑2008/12/7 20:18:00
说起白龙会的大头目堂本刚，黑帮人士都会赠予“低调”的评价，在日本众多黑老大里，他
年纪算轻的，却十足一副老头德行。如果不出状况，他一般都蛰伏在西六乡的家中。他在多
摩川的人海口附近修筑了一栋宽大的住宅，这住宅样式怪异，外型界于中东古建和欧式城堡
之间，内外装饰朴素简单，完全符合主人低调的行事风格，但走进别墅Deep，立刻会有惊人
的发现。在比地面建筑宽敞两倍的地下室内，赫然存在一座巨大的鱼缸。说是鱼缸，其实规
模比一般的海洋博物馆小不了多少，外围罩有18CM厚的钢化玻璃，有一个6当位的压力机模拟
深海环境另有两根通往大海的地下管道负责抽水排水。鱼缸内饲养了许多名贵鱼类，比如巨
石斑鱼、多宝鱼，加力鱼、马加鱼、红利鱼、鹦鹉螺——
很多时候堂本刚都呆在他的地下鱼缸旁，沉迷于五彩斑斓的海洋世界，给人以与世无争的错
觉，但了解堂本刚的人都明白，他淡泊的外表下包藏着比大海还要深远辽阔的野心，他是个
犯罪天才，是如今东京最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他生性狡猾，懂得在猎食时巧妙隐蔽行踪，
他处世谨慎，绝不放过一丝对自己不利的潜在威胁，像一只潜伏在蛛网内蜘蛛，虽是寸步不
动，但蛛丝的每一丝震_chan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今天他召见今井翼，正出于此类原因。
不见天日的地下室终年依靠冷光灯照明，清冷幽暗的光线下人人面无血色，冷酷得有点可怕
。堂本刚却不一样，他圆乎乎的脸上笑容常驻，那笑容温和亲切，平易近人，当然也有可能
是包藏祸心的，其中含义全看对方的感受。秋山纯等人将今井翼带到时，堂本刚正在观察新
买的鱼，那是条一米长的雌性东星斑，火红的鳞片带着星星点点蓝光，腹鳍尾鳍薄如蝉翼，
游动起来像少女的裙摆那样飘逸优雅。
堂本刚痴迷的注视很久，直到东星斑慢慢游向鱼缸Deep，眼神像目送爱人远去那样恋恋不舍
。
秋山纯这时才敢放松屏住的呼吸，他轻轻咳嗽一声，极恭敬的报告堂本刚，人已经带到了。
堂本刚回头正对上今井翼愤怒的目光，他一直觉得这个手下某些方面和他很相似，玩世不恭
，轻松幽默，露出那种好像被人拖欠几千万巨债的臭脸，想必耐心已撑到极限。
看起来好象理直气壮，但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有叫你们绑着他吗？”
堂本刚用很不高兴语气抱怨秋山纯和他的手下，亲眼见他们解下今井翼身上的绳索，温和的
让今井翼坐下说话。
今井翼一动不动，完全无视老大的荣宠，秋山纯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低声训斥：“大哥让你
坐下，没听到吗，这种时候你还敢臭屁！”
今井翼这才坐到沙发上，赌气的态度十分明显。
堂本刚拿出自己的古巴雪茄给他，今井翼把滑到自己跟前的烟盒推回去，面无表情说：“大
哥你有话直说吧，我不想刚吃一颗糖又被扇耳光。”
堂本刚点着烟斗，甩灭火柴，笑道：“谁要扇你耳光了，翼，你今天脾气大得很呀，看来被
得罪得不轻。”
今井翼冷笑一声：“大哥说哪儿的话，我这种小喽罗哪敢在各位老大面前发脾气，帮里谁不
知道我今井翼是出了名的好欺负，谁看不顺眼都可以伸腿踩一脚，还不如你鱼缸里一颗鱼卵
。”
堂本刚摇头：“不不，我这里的鱼都是宝贝，谁敢动一下我就要他的命。不过你不能总埋怨
人家欺负你，你自己就没干点亏心事？”
“我干什么亏心事了？”
“这得问你自己，自己做的事自己最清楚。”
“哈！”
今井翼仰有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怀疑到我头上，竹原娱乐厅的事你都听说了吧，你认为我
和山口茂联手贩毒？”
堂本刚莞尔：“那我倒是不信，以你的脑子还不至于笨到和那种废物合伙。”
“那你还怀疑什么？”
“你和山口茂一起被抓进警局，第二天又被释放了。”堂本刚视线渐渐集中到今井翼身上，
眼里的精光一点点明晰“他们为什么轻易释放你，你从条子身上捞到不少好处吧，翼，你这
几天阔绰得很哪。”
他话一说完，今井翼猛然起身踢飞跟前的茶杯，几十只枪口霎的对准他，可他依然捏紧拳头
，肩膀因愤怒剧烈抽搐。
堂本刚平静的问：“翼，你想造反吗？”
今井翼以笑声回答他的质问：“你就是疑心这个才派人监视我？大哥，原来你对我的信任只
有这个数。没错，那些条子是想让我当内线，他们出大价钱，还用坐牢威胁我，就凭这个你
就认定我背叛了帮会背叛了你吗？”
今井翼说着伸手对背后的秋山纯说：“纯哥，把钱夹还给我。”
来的时候他身上的东西都被人搜走了，堂本刚示意秋山纯满足今井翼的要求，今井翼拿回钱
夹，从里面取出东山纪之给他的500万支票狠狠摔到堂本刚面前。
“这就是条子给我的好处！可是我一分钱都没动，我今井翼再窝囊再被人看不起也不会拿弟
兄的命去换荣华富贵！”
堂本刚拿起支票，上面果然印有警方的印章，今井翼的坦白有些出人意料，可他仍然抱着怀
疑，不肯轻易相信眼前这个人。
“翼，既然你没有用条子的钱，这几天的表现又是为什么？难道你在试探我？”
今井翼又一声冷笑，眼眶里已依稀看得见泪光：“大哥，我22岁就加人白龙会，这八年我为
帮会出生人死，水里来火里去，你扪心自问，哪一次任务我不是拼命完全的，帮里有哪一个
人比我卖命？可到头来我什么都没得到，还沦落到人见人欺的境地。你要是看我不顺眼，不
重用我也罢了，为什么还天天派那些鼠辈监视我，这种窝囊气我受够了！你今天打开天窗说
亮话吧，究竟想把我怎么样？白龙会容不下我我走！ 你这样的老大老子不伺候！”
今井翼一番怒诉震痛了周围人的耳膜，秋山纯惟恐他激怒堂本刚，叫人把他押下去，堂本刚
却呵斥那些人不准对今井翼无礼。他默默吸着烟斗，将那支雪茄燃尽后，走到今井翼身边将
他按回沙发上，然后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安抚性的搭住他肩膀。
“翼，你是为了说这些话才来得吧，我知道，凭你的身手要是想逃，没人能拦得住。”
今井翼怔怔回答：“没错，我的话都说完了，大哥你看着办吧。”
堂本刚拍拍今井翼背心，起身询问随同秋山纯到来的手下们：“刚才是谁给翼上绑的。”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混混往前迈了一小步，堂本刚一句多余的话不说，转身拿起水晶烟灰缸狠狠砸那人
头上，在那人抱头惨号时露出怒容，对其他人说：“白龙会推崇仁义，所谓长幼有序，这是
最起码的规矩。谁仗着自己大哥的势力对前辈无礼，都是这个下场。白龙会和我堂本刚的今
天是无数弟兄舍生忘死换来的，你们这些不了解过去的新人知道谁是白龙会功臣吗？现在让
我告诉你们，翼就是最大的功臣之一。白龙会在新宿第一块地盘是他带头打下的，我们和其
他帮派开火，每一次他都冲在最前面，当初我在泰国被人追杀，是翼从死人堆里把我拉出来
，那一次我只受了点轻伤，可是医生从他身上取出八颗弹头，其中一颗就在心脏下方的位置
，上手术台前他的血都快流干了。那年他才24岁，换成你们有那种胆量吗？你们有什么资格
冒犯他！”
喽罗们胆战心惊，纷纷下跪认错。
堂本刚又走到秋山纯跟前说：“纯，去年你们在花园神社和联胜会火拼，翼替你挡了一刀，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对你今天的做法有什么感想？”
秋山纯不敢辩解，飞快抽了自己一巴掌，看他嘴角破损流血，堂本刚满意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语短心长的对今井翼说：“翼，你为白龙会做的每一份贡献我都记得很清楚，之前那些日
子都不过是对你的试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现在你已经成功通过我的考验，
打起精神来，白龙会的将来还要靠你去开创。”
然而，今井翼真的就此通过堂本刚的考验了吗？没有人百分百相信，正如第二天堂本刚在所
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前往轻井泽的高级疗养院，住在那里的是白龙会另一个重要人物冈
田准一。堂本刚常用“莫逆之交”来形容他和冈田准一的关系，这绝不仅仅是收买人心，二
人在初人江湖时已是结拜弟兄，后来一道自立门户打天下，十余年来风雨同舟，有着无
可比拟的默契，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冈田准一那样了解堂本刚的过去，所以冈田准一也
是唯一最能透彻体察堂本刚心思的人。
可惜的是，这个精明的军师十多年前患上肺结核，久治不愈，渐渐转成重病，这些年已不能理
事，一年中绝大部分时间呆在疗养院，帮会中只有堂本刚拥有自由探视的权利。
这天堂本刚到达疗养院时，午餐时间刚过，冈田准一独自躺在病房内，堂本刚没看见以往寸
步不离照顾他的夫人，便问：“弟妹去哪儿了？”
冈田准一说：“爱子后天就去美国留学了，我让她妈妈陪她去商店买些东西。”说着要为堂
本刚倒茶。
堂本刚忙让他躺下，自己动手倒上两杯热红茶，将其中一杯放在冈田准一床头，顺势瞥了一
眼放在那里的冈田准一独生女爱子的照片。
“爱子快满十七了吧，她好象就是那一年出生的，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十七年了，那孩
子如果还活着，今天该有三十岁了。”
堂本刚说着只有冈田准一能懂的话，忽的慨然长叹。
冈田准一静静说：“是呀，是很快，这十七年简直就是弹指一挥间，有时闭上眼睛还能清楚
回想起那件事的全部细节，好象就发生在昨天。”
堂本刚的嘴角细微抽搐，他赶忙喝一口茶水，在转身的同时调整情绪，可是回忆往事造
成的冲击令他不能马上恢复平静，因此他借故翻看冈田准一的住院日志，上面记载在最近一
个月内冈田准一的病况曾一度恶化。
“准一，你的病为什么老是没有起色，这些年我聘请国内外最优秀的大夫为你治疗，按说肺
结核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早该痊愈的。”
“谁知道呢，大概是坏事干太多遭了报应吧。”冈田准一淡淡而笑，他早习惯了疾病，对康
复不抱任何希望，但这句自嘲触动了堂本刚的隐衷，堂本刚立刻沉着脸郑重警告：“准一表
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会认为这是对我的挖苦。”
“是，以后再也不说了。”
冈田准一微笑着搪塞过去，他从不曾违逆过堂本刚，这也是他和堂本刚相识多年仍然安然无
事的诀窍，堂本刚的字典里不存在信任二字，他要的只是绝对服从。
“准一，还记得今井翼吗？”
寒暄一阵，堂本刚将谈话导人正题，冈田准一点点头：“当然记得，你几乎每次来都会提起
他，那小伙子又干了什么令人担忧的事吗？你看起来很伤脑筋的样子。”
“是的，他是很令人头疼，一直都是。”
“你还在怀疑他是那个人？那么调查有眉目了？”
“没有，这几年我动用所有手段调查，得到的结论全部一样，他只是藤泽市一个无父无母的
小混混。”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我记得很早以前你就说过，这人是个人才，是我们的人一定要重用
，不是我们的人必须尽早清除，如今是不是该做定夺了。说实话，我从没见你为一件事犹豫
这么长时间，这实在有违你的作风。”
“是呀。”堂本刚郁闷下掏出烟盒，可立刻意识到病房内不能吸烟，只好握住烟盒颠倒把玩
，冈田准一不动声色注视他手指的动作，能够想象到此刻他心里是怎样的纷繁复杂。
“准一，按说到了今天我们是不该把今井翼和那孩子化等号了，可我老觉得不对劲，他的容
貌太像了，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吃惊得要命，差点当众Bachu手枪。”
“你还是觉得他很像大少爷，你还记得大少爷的长相？”
“恩，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有感触，因为那时候大哥都是派你照看他的妻儿，而我只在最后一
天见过他，至今连他确切的名字都不知道。”
堂本刚说话时冈田准一一直低着头，但他知道堂本刚一定正盯着他，于是慢慢抬起眼帘。
“我早就告诉过你，大少爷叫鹰人，小姐叫飞鸟，我还给你看过他们的人学档案，你到现在还怀
疑我？”
没能在冈田准一眼睛里兴起波澜，堂本刚泄气的垂下头：“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想问你觉
不觉得今井翼很像鹰人少爷，没有别的意思。”
冈田准一说：“要问我的看法，我也觉得他们很像，可是我从不怀疑他们是一个人，因为我
亲眼目睹了那件事的全过程的，要表我再重复描述一次？我们把那些人带到大哥在品川的
别墅，他们姧杀了大嫂，把飞鸟小姐摔死在客厅，然后我们带鹰人少爷出海，在离大井码头
不远的地方把他捆绑起来扔进大海，是我亲手用绳子捆住他手脚，当时你也在场——”
“行了、行了，别说了。”堂本刚两手用力按住太阳_Xue，手指微微_chan抖着，他一生做的坏事
中只有这一件至今令他心惊禸跳，十七年前他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犯下和犹大相同的罪孽，
用三条无辜的性命换来日后的飞黄腾达，冈田准一是他的共犯，他们一起发过誓，要终身守
住这个秘密，可后来今井翼出现了，让堂本刚连续做了八年噩梦——
“刚，别再自寻烦恼了，我早说过你要是对今井翼有所怀疑，干脆杀了他一了百了，那样就可
以高枕无忧了。可是你又舍不得杀他，也是，像他那样的人才并不多见，白龙会要继续壮大，
少不了那样的新生力量，这都是你爱才的缘故，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堂本刚放下双手，冷笑道：“不会再烦恼多久了，这次我让老天替我决定。今井翼昨天跟我
坦白，说条子收买他做内线，我让他假意答应那边。”
“哦，你想将计就计让他打人警方内部。”
“哼，那是后话，也要他能活到那时候才行。下周一台湾有批货物要在芝浦码头卸货，我和
那个姓高的台湾佬在价钱上谈崩了，正好借条子的手干掉他。”
冈田准一舒展的眉毛终于有了几分小小的褶皱，藏在被单里的手指悄悄捏紧，但语气依然平
缓：“姓高的是出名的狠角儿，今井翼载他手里恐怕八九是死。”
“也不一定，如果他命大兴许能逃出一命，如果那样我就把这认做是老大的旨意今后给予他
重用，反过来就——”
堂本刚说完这歹毒的计策，心情似乎轻松不少，他扭头望着冈田准一苍白瘦削的脸，隔着被
单握住他的手：“准一专心养病，早点好起来，我还需要你。”
84 翅膀黑2008/12/8 15:27:00
泷泽秀明没想到今井翼会这么快联系他，那家伙半夜给他发了条短信。
“明晚10点半，惠比寿南小町地下舞厅见，记住别穿警服！！”
最后那个多余的提醒怎么看都是恶意的，今井翼根本是在侮辱泷泽秀明的智商。泷泽秀明没
抱多大希望，他不指望今井翼会在短时间内弄到有用的情报，但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很尽职
的去赴约，并且为保障线人安全适当乔装，那套警局派发的常日在衣柜做摆设的深灰色阿马
尼西装、黑色羊毛大衣和银色劳力士手表终于派上用场，他还戴上墨镜，用发蜡将头发梳成
时下流行的海盗式大背头，再带上东山纪之送他的银质打火机、香烟、男式手帕、配枪、弹
甲——
10点20分，泷泽秀明两手揷在大衣口袋里，叼着香烟慢慢踱进小町地下舞厅。这座中低档次
的舞厅场地大，消费低廉，越到深夜生意越火瀑，来玩的大多是半大的小太保小太妹，疯狂
的音乐响起时，到处是兴奋的尖叫声，更别提那振聋发聩的低音炮环绕音箱，简直可以把人
的胸膜震破。
泷泽秀明沿墙壁绕了一圈，发现今井翼在最南边的昏暗角落里向他招手。这流氓今天的衣着比上次被捕时简朴很多，穿了一件黑色皮质夹克，里面是普通的灰色T恤，但戴了顶黑呢牛仔帽，看得出来时也曾刻意化妆。
“泷泽警官，你那是什么打扮！”当泷泽秀明走近时，今井翼有点抓狂的摘下帽子，低声抱
怨道：“我不是提醒过你要低调着装吗，你穿得这么拉风，出现在这种菜场一样的地方，就
好比黑夜里的萤火虫，太惹人注目了！”
泷泽秀明这时也觉得自己的打扮有点不合时宜，可现在已来不及换装，他也不想跟今井翼废
话，直接问：“你找我有事？”
今井翼说：“当然有事了，不然我干吗冒着生命危险来见你。咱们先喝点东西吧，虽然这里
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既然来了就——”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喝。”
“那就来点吃的，别客气，今天我买单。”
“少说废话！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你说你这人怎么就没一点人情味。”今井翼悻悻掏出烟盒，只给自己要了杯绿茶。
点着烟，吸了一口，今井翼一边喷吐烟雾一边说：“后天凌晨3点有批台湾松茸在芝蒲码头卸货，刚老大让我负责押运。”
松茸在日本是奢侈的食材，可是本地产量稀少，很多供销商选择东南亚一带的货源，收购
价每公斤不过一两千日圆，运回日本每公斤售价则高达6万左右，实在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可
是Zheng__Fu对这类产品征收30%的关税，商人们为更多获利，喜欢从走私贩子那里进货，白龙会大
部分走私业务都是这个性质。
泷泽秀明没有急着询问具体情行，他先以怀疑的态度看待这个情报，马上问今井翼：“堂本
刚为什么突然派你去接货？那不属于你的职责范围吧。”
今井翼答得很溜：“是啊，这档事一般是我们帮里的中居广正管的，可那老东西昨天突然害
痢疾，拉肚子拉爬下了，刚老大一时想不到合适人，这才派我暂顶两天。”
这解释合情合理，泷泽秀明找不到破绽，姑且信了，又问：“有多少货，买家是谁？”
“好象5000公斤上下，发货的是个台湾佬，姓高。”
“我知道那人，他叫高大川，是东南海域走私业的名人。”
泷泽秀明听说犯罪人员中有上了国际刑警颁布的黑名单的重犯，注意力顿时提高，随即又想
到那种大有名头的走私贩亲自出马，堂本刚做为地主很可能会出面接洽，说不定这是个一箭
双雕的好机会。
于是他开始详细盘问今井翼。
“除了接货，堂本刚还吩咐过你什么？卸货时他会到场吗？”
今井翼抓抓头发：“没有了，他只让我接货后好好招待那台湾佬，别的就没多说了。”
泷泽秀明严肃郑告：“你最好老实点，知情不报对你没好处。”
今井翼苦笑：“长官，我在白龙会混了八年，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堂本刚许
诺只要我认真干好这一票，今后好处多得是。你说我都把我在走私业的宝贵初夜无私奉献
给你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你可别不当回事，事情败露我是要掉脑袋的。”
泷泽秀明定睛打量今井翼，用审视过无数罪犯的凌厉眼神将这流氓仔细扫描一遍，这才冷冷
说出三个字：“知道了。”
88 翅膀黑2008/12/9 16:05:00
密码已找回，万幸
第三章? 堂本刚的诡计
上次今井翼被抓进警视厅时落下一些随身物品，泷泽秀明趁这次见面带来还他，那里面不过是些戒指、钥匙扣、打火机之类的小玩意，最醒目的要数一条白金十字架项链。今井翼在审讯笔录的信仰一栏填写了基督教，可那条十字架中央不是基督圣像而是一个沉睡的女人脸孔，可见那流氓根本是个半调子教徒。今井翼说他也不想成天戴那累赘的项链，混黑社会的都迷信，没点信仰不妥当。曾经有个香港朋友建议他信关公，可他觉得既然已拜人耶酥老大门大，就不能叛投其他门派，还说他背着堂本刚替警方做事已经坏了江湖道义，不知耶酥会不会惩罚他——
泷泽秀明觉得这流氓的话和他的外表一样轻浮花哨，对他提供的情报可靠度大打问号。当晚他把今井翼的话转述给东山纪之，由于是双方第一次合作，东山纪之出于稳妥考虑没有采取大规模行动。他们准备先对芝浦码头只予以监控，联系国际刑警抓捕台湾来的走私贩。
东山纪之的决定是明智的，堂本刚绝对不会参加这次走私活动，是他授意今井翼向警方告密的，目的是借警方除掉生意场上谈判破裂的对手，活动当天的一切尽在他掌控当中。
今井翼跟堂本刚打了包票，一定圆满完成这趟差事，他手下的小弟们听说马上要干大买卖，个个摩拳擦掌，个别积极的还事先翻起日中词典，准备在和台湾人交涉时露一手。今井翼也现学现卖了几句中文，当听到他名字的中文发音，混混们一齐淫笑，都说这名字名符其实。
今井翼问锦户亮：“小亮，你交际广，以前和台湾人打过交道吗？”
锦户亮说：“我只在大阪老家的歌舞町泡过几个台湾马子，哇靠，那真是要咪咪有咪咪，要屁股有屁股，脸蛋俏得花儿似的，不像日本妞全靠整容和化妆。”
众人又是大笑，今井翼说：“姓高的出货肯定不会带女人，表紧，兄弟们干好这一票，我带你们去泡台湾马子，就去小亮去过的那家。”
这趟差事好干不好干不是今井翼能做主的，换句话说，就算简单也会因为某些因素左右变得复杂。
收货当晚，台湾来的货轮悄悄驶人芝蒲码头，这些走私贩拥有一套齐全的假证件，收买了日本海关的检查人员，冒充进货的渔船顺利进港。
今井翼在码头见到了高大川，那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说一口方言浓重但流利的日语，身材五短，又黑又胖，身手却比年轻人还灵便，在货舱里钻进钻出不见半点蹒跚。今井翼看看他腰间鼓鼓的皮囊，估摸那里面有钱有酒还有枪。卸货途中高大川果然掏出一个古铜酒瓶递给今井翼。
“小兄弟，喝口酒去去寒。”
拧开酒瓶，一股呛辣的酒味冲鼻而来，喝一口，从喉口直烧到胃，整个胸口都是火辣辣的。今井翼不小心呛到喉咙，连连咳嗽几声。高大川哈哈大笑：“喝不惯吧，这是我老家金门的高粱酒，用特产旱地高粱配上当地的宝月神泉酿造的，喝起来又绵又醇，就是度数高了点，58度，相比起来你们日本的烧酒就跟白开水一样。”
听他这口气似乎颇有轻视之意，今井翼笑了笑，举起瓶子咕咚几声喝个底朝天，擦擦嘴巴赞到：“大叔，您的酒确实很香，可惜太少了，下次多带些才好呢。”
高大川忍不住竖起拇指：“好，这才像男人。老高我就喜欢会喝酒的人，你小子够爽快，不像你们刚老大，一举杯子就扭扭捏捏，教人不爽。今天我交下你这朋友了，下次你直接来台湾，我请你喝个痛快。”
闲谈间，舱内的货物已搬运完毕，高大川让今井翼清点数量，今井翼说：“老熟人您说多少就是多少，多余的程序免了就是。”
高大川很满意这晚辈的为人，堂本刚来不来无所谓，只要今井翼陪他们去消遣。大家正准备把货物运到附近的秘密仓库去，高大川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他掏出手机让今井翼稍等，到电话接通时一直笑容满面。
“哦，是你啊。”
听那欢腾劲，来电话的是个熟人，今井翼耐心等在一旁，却发现高大川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挂断电话，他的表情已近乎阴冷，冷不丁瞄一眼今井翼，眼神相当诡异。今井翼直觉不祥，忽然有一个负责望风台湾马仔慌张跑来，嘴里咿里哇啦吼着台湾土话，在场的只有锦户亮听懂三四个字，急忙凑到今井翼耳边：“大哥，好象有条子朝这边来。”
今井翼正要出声，高大川猝然转身举枪指着他，厉声道：“臭小子！你是police派来的！”
气氛急转直下，所有人都很糊涂，今井翼猜想高大川转变态度肯定跟刚才那个电话有关，先不考虑对方是谁，其目的肯定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他经历多次险境，明白遇事首先要沉着，所以当锦户亮等人也去摸枪时，他轻轻抬手制止他们，冷静质问高大川：“高大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高大川晃晃手机冷笑：“你还装蒜，已经有人告发你了，那些police是你叫来的吧，跟我做对，你还嫩得很！”
今井翼说：“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可是如果我真是police的内姧，我大哥会派我来接货吗？就算我大哥不知情，我也不可能带这么多兄弟跟我一起送死。”
“是呀！高大叔你别听人胡说，我们大哥绝不是那种吃里爬外的人！”
锦户亮等人大声替今井翼辩解，只想冲上前替今井翼挡住枪口，看得出他们对老大的爱戴不是作戏。高大川江湖阅历深，知道像今井翼这种重视兄弟情谊的人是不会出卖自己人的，可是刚才那个电话太有分量，他想不通打电话的人有诬陷今井翼的理由。
在他犹豫的一两分钟内，警方已经包围码头，几声枪响点燃了战火，台湾人当务之急不是清除姧细，是逃跑。
高大川打光一个弹甲，身边的手下也死得死伤得伤，他自己被逼到左弦的甲板上，身后不远是police，前方是黑漆漆的海。
看样子只有跳海了，这把年纪坐牢等于活受罪，在海上打拼一辈子，死在海里也算死得其所。
高大川这样的亡命之徒是不需要思想斗争的，他扎紧库腿，攀上栏杆一头栽向海面。当了几十年海盗，水性自然一流，以这样老迈的年纪竟然在人海后还朝前游出上百米，躲进大大小小的船舶间。
高大川想要是年轻十年应该可以逃出升天的，可是他老了，体力大不如前，战胜不了严冬刺骨的海水，就在他自认有死无生时，一艘小汽艇飞快驶来，拉起即将抽筋的他。
船上人说得是日语，可又不是police，高大川喘匀气，发现开船的竟是今井翼。
这是怎么回事！
高大川彻底犯糊涂了，瞪着今井翼：“你不是——”
今井翼把一件皮大衣披在他背上，又递上一瓶烧酒：“大叔我们日本的烧酒没您家乡的好喝，但还可以御寒，您凑合着喝。我马上送您去公海，您在那里留了接应人马吧。”
他显然要搭救高大川，叫人给汽艇搭上渔船的旗帜和大网，这个时间正好是渔民出海的时段，小汽艇混在浩浩荡荡的渔船中开往公海。
到此高大川方才相信今井翼真的救了他，怀疑怨恨都转为感激，找到接应船只时，日头正好，今井翼点了两支烟，递给高大川一支，好心叮嘱他：“大叔，这两天日本正和中国Zheng__Fu联手打击走私，东南海域封锁很严，你们最好朝正南方菲律宾方向走，路程远点，可更安全。”接着又摸出一把科尔特手枪送给高大川。
“路上不太平，您的手枪刚才又丢了，这把枪送给你，我这里还有几个弹甲，您多保重。”高大川心头很堵，忙向今井翼拱手道歉：“小兄弟，刚才是我老眼昏花错怪好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老头儿这一回。老高不是好人，但也懂得知恩图报，以后有用得着台湾三联会的地方，尽管吩咐。”
三联会是台湾著名的三大黑帮之一，势力遍及海内外，今井翼有点惊讶的问高大川：“大叔是三联会的人？”
高大川说：“我不是，可我儿子和女婿是三联会的堂主，他们老大和我拜过把子，多少会买我的帐。小兄弟，你这趟差事办砸了，回去怎么向刚老大解释？”
今井翼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其实这次买卖是我大哥给您下的套，他怨您霸住海上这条线防碍他捞大钱，故意在收货前通知警方，想趁乱做掉您。本来我也是按他的旨意行事，可敬重您是条汉子，不想让您白白冤死，所以才违背大哥的命令。我劝您最近一两年暂时表走关东这条线了，我大哥不会放过您的。”
听今井翼道破天机，高大川大为震怒，指着东京方向将堂本刚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分别时他拉着今井意信誓旦旦说：“小兄弟，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老高早晚会找他姓堂本的报仇。那小人阴险毒辣，你跟他不安全，干脆去台湾干算了，我白道黑道都有人，保证负责替你谋个好出路！”
今井翼挽拒他的好意：“大哥待我不错，我在日本还混得下去，要是跑去台湾湖上会骂我忘恩负义的。”
见他执意不肯，高大川不禁叹气：“你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呀。小兄弟，知道之前那个告发你的电话是谁打的吗？”
他从衣兜里拿出幸而未丢的手机，给今井翼看最近的通话记录，三个汉字清清楚楚写明来电者的姓名：
“堂本刚”
“我也不知道这孙子耍什么阴刀，小兄弟，没准你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自己又不记得了，这种小人最爱记仇，你往后一定当心点，谨防着了他的道。”
今井翼乘船返回东京时给堂本刚发了条短信：“事已办妥，可是老鱼溜了，生死不明。”
半天，堂本刚回信：“知道了。”
他妈的，这调调怎么和那臭police一样，还真是言简意赅。
今井翼面朝东京，踌躇满志，他明白，他和堂本刚的较量终于正式揭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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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翅膀黑2008/12/9 18:28:00
今井翼算计着泷泽秀明很快会联系自己，船靠岸不久当真接到他的电话，泷泽秀明在电话那边低沉的问道：“你还没死？”
今井翼忍了几秒钟才没骂：“你妈才死了！你老婆才死了！”改口说：“托泷泽警官的福，本人还健在。”
“那你马上到警视厅来一趟，我和东山部长都在。”
“妈的，你说得轻巧，大白天老子敢上你们那儿去？被人发现立马横尸街头！”
“你表走正门，绕到后面的巷子，有个地下旅馆，你进去对那里的老板说‘是329让你去的’，他会带你从秘密人口进来。”
今井翼没有从命，他先在新宿老窝召集了昨天跟他办事的手下，点点人头，一个都不少，锦户亮说：“大哥你那个撤退令下得真及时，兄弟们都逃出来了。”
河合郁人却哭丧道：“可是我还是被子弹擦着屁股了，疼得连马桶都坐不住。”
锦户亮拍他脑袋：“你该念佛了，再晚点子弹就不是擦着屁股，早钻你脑袋里边了！”
今井翼未被小弟们的嬉笑感染，他默默抽完一支烟，朝河合郁人勾动手指：“郁人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呀大哥。”
河合郁人刚走近，今井翼便拣起一个酒瓶塞他手里，指着自己脑门说：“你拿这这个往我这儿拍，使劲点。”
小弟们一齐傻眼，河合郁人魂不附体：“大哥，我没做错事呀，你这是干吗——”
“谁说你做错事了，让你拍就拍，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不行，这、这绝对不行！”
“你拍不拍！出来混这点胆量都没有吗！你不拍老子就不认你这个小弟，立刻给我滚！”
“大哥，我——”
“快拍！”
河合郁人被逼急了，大叫一声将酒瓶砸今井翼头上，然后赶紧丢掉碎瓶子，两手抱头，两边眼泪齐唰唰流下来。
今井翼抖掉头发上的玻璃渣，摸到头顶流血的小口子，恨铁不成钢的责怪河合郁人：“就这点力气，还不如人家按摩院的姑娘有劲儿，往后还想跟人家干架？找打吧你！”
河合郁人蹲地上放声大哭，小弟们个个忧心，锦户亮问今井翼：“大哥，你这是为什么。”
今井翼笑道：“放心，我没疯，这么做当然是有理由的。你们在这里好好看家，我出去办点事。”
他随便找了家小诊所缝合伤口，缠上纱布，骑机车去见泷泽秀明和东山纪之，从那个地下旅馆的秘密人口来到警视厅的地下办公室。
“泷泽警官，你们这儿洞挖得够深的，估计连导弹都炸不穿啊，police真了不起，抓人的时候像疯狗，这打洞的技巧比老鼠还强。”
今井翼一见面就说了一大堆似夸实损的话，东山纪之不会跟他计较，泷泽秀明却气得够呛，也不客气的开口质问：“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大川怎会在警方重重包围下逃跑了！”
“嗨，别提了，说起昨天的事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气呢。”今井翼一拍大腿，满眼沧桑，开始滔滔叙述这一夜的经历。
“我刚下船，你们的人就来了，当时姓高的就在我旁边，他问我police怎么会来，我装糊涂，说肯定有人把我们给卖了，他当然想不到这个人就是我，还要我和他一起杀出去。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走，台湾佬先开了枪，说时迟那时快，条子、不，police的枪林弹雨顷刻来了。我这个人拳脚还凑合，枪法其实臭得不行，白白浪费了几十发子弹，连个鸡毛都没打中，眼看危险。我心想再不跑就完蛋了，于是对姓高的说‘哥们，咱们顶不住了，这会儿上天无路人地无门，干脆先到水里躲一会儿吧。’，姓高的说好，我不等他开动，自个儿先往先前瞅准的地方一跳。扑通从船顶跳进海里，幸亏小时候积攒那点游泳技术还在，我顾不得水冷，拼命游啊游啊，用比当初投胎还快的速度直冲到岸边，钻进一艘小渔船直躲到大天亮。出来时，人都散了，我那些小弟跑得快，都躲到安全地界去了，至于姓高的，就不知上哪儿去了。”
?东山纪之师生俩耐心听完今井翼供述，出去他加在里面的油盐酱醋，得到的情报就是本次走私的头号嫌疑人逃跑了。
没抓到高大川，也没得到堂本刚的犯罪证据，这不能不叫人丧气。
东山纪之寻思片刻，绕有深意的试探今井翼：“你能从警方眼皮底下溜走，够命大的。”
今井翼说：“我当时就一个念头，一定要活着逃跑，我要是死了就太不对起那些爱我的女人，更对不起您许下的三千万啊。”
东山纪之笑道：“你们老大呢？你把他的买卖搞砸了他没难为你？”
“东山长官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大哥丢的是钱又不是纸，能不心疼吗。看看我这脑袋，就是让他拿烟灰缸砸的，我运气好，赶上他哮喘病发作，要不这一下还不砸碎我脑袋。我在白龙会是彻底没戏了，以后你们可得多照我点儿。”
东山纪之又问了一些问题，今井翼总是回答得游刃有余，看起来他说得都是实话，如果不是，那这流氓的演技也太了得了。
“好了，今井先生你可以回去了，这几天请小心言行，我们会和你保持联系。”
今井翼欢欢喜喜走出警视厅，不想被泷泽秀明堵在巷子里。
“泷泽警官，还有事么？”
泷泽秀明死盯住今井翼头上的纱布：“你真的受伤了？”
“哈？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你追出来就为问这个？”
对待罪犯泷泽秀明向来行动多于问话，当今井翼吊二锒铛从身边走过时，他突然出手抓扯他头上的纱布。
“操！你想干什么！”
今井翼当然要反抗，一反抗立刻遭到瀑力袭击。泷泽秀明结实的膝盖毫不留情撞上他的小腹，一下两下，再将他按到墙壁上，硬是扯下那圈纱布。
施瀑过程比上次搜身时粗瀑十倍，泷泽秀明用力拨开今井翼的头发，终于看到隐藏在那里的，不久前才经过缝合的伤口。
看来他没说谎，泷泽秀明松开今井翼，拍掉灰尘准备返回。要是他对今井翼的经历了解再深一点，估计就不会这样轻率出手了，今井翼可不是普通流氓，别看他成天嘻嘻哈哈，金牌打手绝非浪得虚名。几乎在泷泽秀明转身同时他就发动了袭击，飞起一脚踢中泷泽秀明背心，再瀑跳踩上去。泷泽秀明敏捷滚开，飞溅的碎石砸上面堂，他才意识到自己激怒了一头豹子。
“死条子！老子要你好看！”
他们在狭窄的巷子里拳打脚踢，难分难解，泷泽秀明发现这臭流氓身手确实了得，今井翼心想这死条子也不省油的灯，总之二人是旗鼓相当，遇上了难得一见的对手。
最后谁也没被打爬下，他们都能打，也能挨打，厮斗结束后，两个人分坐巷子两边歇气，你一口我一口往地上吐血唾沫。
今井翼骂道：“个死条子没公德心，随地吐痰扣你工资！”
泷泽秀明也骂：“这是老子的地盘，老子爱吐不吐，你个臭流氓敢吐老子一枪毙了你！”
“不但吐痰你还骂脏话，你个死条子素质比流氓还差！怪不得人说当不上流氓就当police！”
“老子素质再低也是police，专门收拾你们这些人渣，有朝一日把你们统统抓起来枪毙了！”
“呵，你口气不小，还想一统江湖千秋万代了，干脆去开社团做老大吧，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哼，我要是老大，先宰了你这个混混，你这种人根本是社会蛀虫，喂狗狗都不吃！”
今井翼转怒为笑：“你这只疯狗要是当老大，老子还真不敢做流氓了，没准哪天咬我一口，狂犬病比爱滋还没得医。”
他说完哈哈大笑，再没继续骂下去。没人对骂，泷泽秀明自然闭嘴，他舌忝 舌忝 嘴角的伤口，怒气未消，可突然想起，这是他多少年来头一回痛快淋漓发泄情绪，此前重重压抑的郁气无奈，因这个流氓的触发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今井翼脸皮实在够厚，歇足气后竟主动邀请泷泽秀明一起吃晚饭，他说附近有家非常好的拉面店，哪儿的叉烧面是全东京最美味的，不管泷泽秀明愿意不愿意，硬拉他走。泷泽秀明可不想跟今井翼拉拉扯扯，一来肚子确实饿了，二来是到了晚饭时间，既然路程不远，去去也无妨。
他们在那个叫“多福”的拉面店吃了叉烧面和串烧，还喝了一瓶清酒，今井翼非常健谈，一边敬酒一边说：“泷泽警官，你们police的擒拿术就是厉害，虽然比起真正的功夫还弱了那么一顶点，不过对付一般罪犯是绰绰有余的了。我以前遇到的police都是菜包，一捏就扁，就看你还比较经打，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吃了这顿饭，大家既往不咎，继续合作！”
今井翼说得慷慨豪迈，路过的都认为他和泷泽秀明是好朋友，泷泽秀明见他表现得那么大度，反衬得自己好象狭隘小人一般，心里更是不痛快，飞快吃完面条，掏钱付帐。
“慢着慢着，我来就好了嘛。”
今井翼赶忙掏出钱包，招呼店员买单，可是泷泽秀明一声不吭将一半餐费放在桌上，起身走了。店员拿着今井翼给的钞票，又看看泷泽秀明留下的钱，尴尬道：“先生，我找您钱吧。”
“不用了，你留着做小费好了！”今井翼放下筷子，气冲冲走出店去。
泷泽秀明在停车场发动他新买的白色法拉力，镜子里嘴破脸青的模样很狼狈，不过无所谓，家里没人等他，遍体鳞伤回家也不会有谁担心。
这大概是所有police的悲哀，尤其是他泷泽秀明的悲哀。
泷泽秀明开车驶出停车场，在出口处，一辆急驰来的机车横路拦截，害他踩了急刹车。
泷泽秀明遮住机车身寸来的雪亮光线，从指缝中认出那冒失鬼是刚刚分手的今井翼，此刻这流氓怒形于色，并堂皇的向他竖起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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