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8 23:34:00
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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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外间的门重重地关上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凌乱的床上，山下一动不动地趴着，眼睛亮得吓人，脸上有隐约的泪痕。
脚步声消失了很久，山下才慢慢地坐起来。
“肚子好饿。”山下揉着眼睛，拍拍自己的脸，“振作，振作，饿死事大！”
本就半敞开的睡衣滑落，肩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山下像没看到似的，拉上睡衣，滑下床，“赶快洗个澡，出去好好吃一顿！”
……
灯光昏暗的浴室，因为蒸气弥漫，落地镜一片模糊。镜子中，山下静静地躺在浴缸里，像是睡着了。
水声渐渐小了。满溢的热水，沿着浴缸壁，慢慢地流淌下来，汇成一条刺眼的、鲜红色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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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8 23:34:00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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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风真大！”锦户把手揷在棉衣里，缩了缩脖子。“为什么要选在这里？”
“我不喜欢这鬼地方！”锦户抱怨着，用脚踢地上的土，“还有，你这家伙干嘛一直笑！”
“真拿你没办法，算了！”锦户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擒着笑看远处的海。“真的，好久没这样坐在一起了。”
?“好冷啊!”只坐了一会儿，锦户的鼻尖就凝上了冰霜，“你冷吗？”
“算了，你是个嘴硬的家伙！”锦户月兑下棉衣，裹上去，搂着。
“你也就知道傻笑了。”锦户扭过头，盯着那个笑着的少年，紧紧地搂住。“傻瓜、傻瓜、你这个傻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锦户口中的“傻瓜”没有出声，他只是恬静地笑着，仿佛停留在美好的回忆里，而不是，被镶嵌在凤凰山冰冷的墓碑中。
?“山下，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再来看你。”
锦户站起来，眼睛通红，单薄的黑色T恤、黑色库子，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回来。
雪，飘了下来。
4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8 23:35:00
二、
?
喧嚣的道路上，有人跑得飞快，偶尔向撞到的行人点头道歉。
赤西仁，24岁，单身。职业？暂时是见习记者，将来绝对要做名记。但要是没赶上这个新闻，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就危险了。
手机大响，赤西叼着热狗，一边接主任的电话，一边整理包里的资料，“录音笔、相机、签名本、笔……主任你放心，都带齐了，这次我一定完成任务！”
也不等主任把话说完，挂了电话，啃一口热狗，继续向前冲去。
等赤西气喘吁吁赶到法院时，门口已经聚集大量记者，镁光灯闪成一片。
“等一下，等我一下！”赤西左手举着相机，右手用力往人群里挤，被挤出来。赤西卯足劲，一头冲过去，又被三、四个肩膀顶了出来。
在赤西奋力向前的同时，人群簇拥着手带镣铐的“主角”往上走。不时有记者的声音，“连杀五名同事的动机是什么？”、“泷泽不是你最好的前辈吗？”“此事和山下智久的死有关吗？”、“山下是连环案的第一个受害者吗？”……
问题越来越多，当事人只是笑着，平静地走进法院。
大门缓缓地关上。
没有问到半点信息，记者们讪讪地往下走，一边比对着相机中的图片，一边兴奋地谈论着：“你看见吗？锦户亮还在笑！”“是啊，好冷血，死的都是他同事啊！”“同事怎么了，有资源冲突就要铲除异己。”“明天的标题，‘冷笑的偶像杀手’，你觉得怎么样？哈哈！”
?“谁更冷血？连已经死了的人也不放过，一遍遍拿出来问。”一个人坐到了因为没拍到照，心情低落的赤西身边。
“龟梨学长！”赤西吃了一惊。
“呦！”龟梨双指点了一下头，“没想到你也跑娱乐线，在哪家？”
“我吗？”赤西摇摇头，“我在K周刊，跑社会新闻。”
“是嘛，”龟梨擦拭着手中的相机，“表变成我们这种人，看到这些煽腥色的事情，就变成嗜血的疯狗了。”
“龟梨学长？”
“哦，没什么，玩笑而已。”龟梨笑着，“对了，你对这个案子了解多少？”
“背景嘛，”赤西掏出包里的资料，“锦户亮，24岁，本国最大娱乐公司XW的当红偶像，涉嫌勾结黑社会，一年内连续杀害本公司的五名同事、分别是泷泽秀明、生田斗真、内博贵、小山庆一郎，还有手越佑也。”
“就这些？”龟梨挑了挑眉毛。
“还有”赤西对着资料读，“如果算上两年前曾和他一个组合的山下智久，那么，XW公司两年内死了六个人。对吗？”
“表面来看，是这些吧。”龟梨站起来。
“学长有什么料吗？”
“这个嘛，新闻就是竞争。”龟梨把食指点在嘴唇上，转身往台阶上走，“两个小时后，他会出来。”
“受教了。”赤西吐了吐舌头，等下一定要拍到锦户亮，不然就没法交差了。
?
?
10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9 13:51:00
三
?
?
监狱的走廊很长，赤西跟在全副武装的狱警后面，脚步带点犹豫。
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赤西发现自己的脑袋从来没有转得怎么快过，既兴奋又疑惑。那家伙怎么就答应采访了？
“到了，时间不超过30分钟。”狱警打开探访室的门，赤西忙点头“喏、喏”地走进去。
锦户有些疲惫地倚坐在长桌的一头，眼神有些涣散。
如果不去注意锦户嘴角上隐约的血迹，以及桌子下明晃晃的手铐。赤西会觉得，眼前的人只是一个瘦弱的青年，而不是一个遭受高强度侦讯的连环杀人犯。
赤西想起开庭那天，锦户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微笑着走出来。其他记者继续重复那些尖锐的问题，赤西依旧被挤在外面。眼看锦户就要跳上警车，也许因为锦户的笑反差太大刺激到了自己敏感的神经，也许因为采访不到锦户自己的工作就要难保，赤西的声调突然就提高了两个八度“锦户亮，你是不是很伤心~~！”
锦户刚要踏上警车的腿停顿了一下，仅仅是一个停顿，然后转过头来，笑着问，“你是哪家的？”
就这么阴差阳错，赤西仁拿到了其他媒体挤破头不得的好机会——锦户亮的独家采访权。K周刊本就不景气，此次为了有一个完美的翻身仗，准备了二十页的版面，派了四个记者过来。当然，其他三个都被挡在外面。
赤西挠了挠头，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坐吧！”锦户先开口打破沉默。
“哦。”赤西拉开椅子坐在长桌的另一头。
“你想知道什么？”
“恩，你连杀五个人的原因是？”锦户意外地配合，赤西仁赶紧打开主任准备的采访提纲，手忙脚乱地翻包里的录音笔。
“谈话不能录音，就算录了，等你出门的时候，也会被收缴。”
“这样。”赤西赶紧抓起笔，准备在采访本上记录。
“你刚工作？”锦户没有接赤西最初的问题，而是转变了话题。
“是，今年大学刚毕业。”
“是嘛，大学毕业，”锦户的声音低沉下去，“山下一直想要念完大学，让我无法理解的执着。大学，有意思吗？”
等赤西走出探访室的时候，才暗叫不好。采访的大忌就是被对方掌握话语权，刚才被锦户带着一个劲讲大学里的事情，自己反倒成了被采访的那个了。
真糟糕，赤西有些沮丧。不一会儿，又激动起来。赤西记得锦户提到了山下，就是那个山下智久吧，也许他和案件有很大的关系。
赤西握拳，好好查一下山下的资料，下次要打个翻身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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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10 14:28:00
11L
为什么我觉得你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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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11L和13L,11L的筒子的猜测,差不多就是前四篇我想传递的MESSAGE
演技者我没看，就是想说，剧透不是那么容易D，欢迎大家继续猜测
RID
17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10 14:29:00
四
“……基本上，那家伙任性、爱逞强、臭美、容易发脾气……”锦户沉浸在回忆中，自顾自地说着关于山下的事情。
赤西听得有点走神。已经第三次过来了，锦户对于案件只字未露，这一次，上一次，话题一直围绕着另一人。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死于主任催稿的凌厉眼神中了。
“你知道他怎么任性吗？”锦户突然停顿下来，抬头望着赤西。
赤西摇摇头，锦户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又似乎完全不在意地说下去。“那年冬天，刚排演完舞蹈，山下拉着我往外跑。当时，是怎么样的滑稽情景呢？对了，我已经换了便服，他还穿着排演时的和服。他就穿着木屐，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在走廊跑，我虽然喊着‘傻瓜’，还是紧紧拉着他的手，跟着他上出租车。然后，到了车上，山下又自说自话地枕在我的腿上。我怕痒，去推他，他就紧紧抱着我的腿。他说，‘锦户，我们去凤凰山吧。’他说，‘我累了，让我先睡一会……’窗外下着雪，司机不时从后视镜打量我们，他又穿得那么单薄。我很想说，不行。但是，温度好像突然高了起来，从他枕着的地方，一直蔓延到…”锦户停了下来。
赤西看到，锦户脸红了。这个人的四周，突然间有了温暖的气息。
“最后，我妥协了。”锦户接着说下去，“足足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到凤凰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幸好雪停了，山下穿着我的棉衣，一摇一摆地被我拽着拉着上了山。凤凰山并不高，但是可以看到海，山下很喜欢去那里。我曾经问他，‘海那边你都去了好多次了，为什么还喜欢在这里看海。’山下摇着头，‘锦户，那是不一样的，这是我的海。’完全任性的家伙！”锦户在笑，声音却有些哽咽，“但那天，他只是扶着山崖上的松树，静静地望着海。而我，冷得有些哆嗦地看着他，对不聒噪的山下没办法。等到有雪飘下来的时候，那家伙突然就回神了，‘锦户，我都冻死了，快点下山！’因为他的袜子都湿了，我只能把鞋也让给他。这么任性，这么依赖我的山下，为什么…”
“30分钟，探视时间到了！”狱警敲门。
锦户用带着镣铐的手快速地蹭了一下眼睛，又恢复了淡淡的表情，笑着对赤西说，“是不是很无聊，你还要继续采访下去吗？”
赤西不知道说什么好，点点头，转身出去。直到身后的大门重重地关上，赤西才举起捏了很久的文件夹。
锦户口中的那个人，为什么和资料里的山下智久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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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11 14:39:00
五
“READY ?GO！”白衣黑库的少年沉着地指挥着游戏。在一群男生里，个子不算最高，留海盖到眼睛，还透露着几分稚气，会不自觉地走神一下，偶然装几个调皮的表情，不经意间，又能很好地控制着舞台上的节奏……
赤西提起手中的遥控器，关上电视。
茶几上是厚厚的一叠报纸，最上方的一张，抠像的大照片，黑体加粗的标题，“锦户西迁 山下单飞 ”。赤西拿起这一张，下面一张也是号外用的大标题“高调牵手 山下生田恋情曝光”，再下一张，“戒毒所门前现身 山下被疑瘾君子”，还有，“山下片场发飙 新剧恐延迟上映“不满被冷藏 山下殴打新人”……
赤西放下手中的报纸，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来，靠在沙发上。
差不多都是两年前的消息了，文中用的大多是“传”、“疑”、“有人看见”、“据说”这种隐晦的词语，从业内的角度看，可信度应该不高。
但是无风不起浪，也并不都是凭空捏造的吧。赤西叹口气，如果是往常，一定会对这种人嗤之以鼻了。
在大学熏陶了四年，赤西一直以新闻理想和社会责任感为己任，想着如何如何揭露社会黑暗、如何如何为弱势群体争取利益。没想到的是，毕业后接到的第一个大任务，就是自己从不留心的娱乐圈，甚至连锦户、山下的名字都不曾听过。
锦户回忆里的山下，有点任性有点自我有点聒噪有点孩子气；以往节目里的山下，乖巧安静沉稳又能独挡一面；报纸上的山下，自私浮夸骄纵行为不端……究竟，哪个是真正的山下智久？
赤西挠了挠头。最初是随波逐流，听着同行们议论，隐约觉得他可能是案件的线索。采访了锦户几次，一直被对方控制着采访节奏，当然自己也好奇，这个冷酷的连环杀人犯，为什么会这么温柔地想着这个人。说到底……
“不想了，不想了！”赤西掐掉手中的烟，边站起来，边把烟按在烟灰缸里。
“赤西，有一位叫龟梨和也的人找你。”大办公室里传来主任的声音。
学长？赤西向门外走去。
茶几上的报纸滑落到地上，仔细看文末就会发现，大多数的新闻，其实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本报特派记者 K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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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12 14:47:00
六、
“停！”赤西突然站起来，看到对方一楞，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按桌面上，“请你，停下来！”
赤西觉得，自己实在是按耐不住了。
30分钟的见面就快结束了，锦户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山下从来不肯说，他是怎么到的凤凰山乐园，他只说他迷路了。当时我正满脸沙子蹲在沙坑边，抬头的时候，山下躲在铁门边，怯怯地探着脑袋，脸已经哭花了。好可怜，我跑过去，使劲在库子上搓干净手，拉着他的手……后来，锦户就有了山下，凤凰山乐园，那个阴暗窄小的孤儿院，又多了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但那时，真的很开心……山下，最喜欢玩时间锦囊的游戏。我曾偷偷去挖他埋的锦囊，里面是一卷一卷皱巴巴的写得歪歪扭扭的纸条，‘今天和小亮吵架了，明天他一定会理我的’‘我要快点长大，保护小亮’‘我要有一幢大房子，然后我和小亮都有自己的床’‘凤凰山好高，我喜欢那里的海’。山下不知道我看了，每次每次，很神秘地鼓捣着，说是将来会让我知道。后来，XW公司来挑选孩子，山下和我都被选上了……再后来，遇到了泷泽……”
赤西本可以认真听下去的，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龟梨的话无法平静。
?“你知道为什么不公开审理这个案件吗？那五个死者，除了生田斗真外，都是被人绑住手脚，用刀割破手腕，慢慢放血而死的。警方没有对外公布，我也是通过特殊途径知道的……”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因为你有采访特权？不是的，赤西。刚踏人这行的人，很容易感情用事。那天你在法院门口喊的话我听见了，同情也好，好奇也罢，表让这些，影响你对新闻的客观判断。他是一个残忍的杀人犯，这就是本质。”
这些话，浇了赤西一头冷水，一直以来的疑惑、犹疑被压了下去。
按耐不住的赤西站起来，定定地看着锦户，“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回忆这么温暖，“为什么你要杀害那些人？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你知道了啊。”锦户一点不意外赤西的反应，“为什么杀他们？哈哈!”锦户大笑起来，低着头，歇斯底里地笑，笑声都哑了。
门外的狱警敲门示意安静。
锦户像是刚从一个笑话中缓过神来，静止在那里，然后，抬起头，眼神陡地凌厉起来。“因为，这些人，都该死！”
47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13 21:43:00
七
“这个人，杀了山下吗？”赤西站在生田斗真的家中，想起锦户那天说的那些话。
“……你知道山下是怎么死的吗？”锦户带着镣铐的双手紧紧握住，抵住自己低下的头，仿佛陷人痛苦的梦魇中。
很长的沉默，他终于抬起头来，答应叙述自己的杀人过程。
“山下在国外出事后没几天，生田约我到一个破旧的仓库，我去了。生田那天满脸的痛苦和恨意，他激动地告诉我，山下那次不去国外就好了，那四个人，就不可能有机会对山下动手。他更恨自己就在山下不远的地方，却没能阻止一切……”
“你说的那四个人是？”
“没错，就是泷泽、内、小山和手越。生田告诉我，他们最有可能对山下不利。”
“但是，那只是生田的推测，你不至于就……”赤西联想到被割腕放血的镜头，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锦户却没有继续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锦户突然提高了嗓门，“真正杀死山下的人，是生田！是他杀了山下，他骗了我，也骗了山下！”
赤西因锦户的话吃了一惊，“所以……”
“那四个人已经死了，最后那天，生田依旧约我在那个仓库。他像是已经疯了一样，一直哈哈大笑，拿着刀指着我，然后说，‘告诉你吧，那天，你宝贝的P就睡在那幢别墅里，然后，我就点起了火，反锁上门，好大的一场火，这样，这样，烧起来，烧得黑夜通红一片……’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生田手里的刀夺过来，揷进了他的胸膛……然后，police就来了。”
“一场火，他说是一场火！”两行泪，从锦户的脸上流淌下来，“我却全身冰凉。那个在寒冬里和我相互依偎在孤儿院里单薄的棉被里的山下；那个他说什么我就答应下来，从不问为什么只是一味由着着他任性的山下，那个狠心对我说“亮，以后我们只能用山下和锦户相互称呼了”、“锦户，我们表在一起了”“锦户，你走吧”的山下，竟就这样走了。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一直以为，他和生田在一起是因为开心，一直以为，就算不在他身边，只要他想起我，我还能再靠近他的心，为什么到最后，是让生田告诉我，我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能在他身边。”
“但是……”赤西还想追问下去。
“我累了，你走吧……”锦户不再说下去。
?
因为周刊的公关作用，赤西得以进人生田的住所。
客厅的桌子上沙发边，到处摆着生田和山下的合照；卧室正对着床的天花板上，镶嵌着有床这么大的山下的写真；书房的墙上，更是贴满了山下大大小小的海报、杂志切页、照片；还有写字台上，本子上都是一笔一划的山下的名字……
赤西站在这里，明明感受到生田那种狂热的有些近乎变态的爱恋。
“这个人会杀山下吗？”赤西不确定起来，但是，锦户那么激动的表情，不可能是假的。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的症结，好像又回到山下的身上。赤西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很多，又好像回到了原点。
63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14 23:01:00
八
“三角禁恋 ！”
特大号花体红字，下面跟大标题：
“连环杀人案惊曝内幕：山下智久劈腿引血案！
——K周刊记者专访嫌犯锦户亮”
?
车站书亭，赤西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杂志，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难怪刚才吃了闭门羹，锦户一定是知道这个报道才不愿意接受采访了。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XW公司当红偶像锦户亮涉嫌杀害公司五名同事一案，竟然是因为曾经的队友山下智久！K周刊记者获得独家内幕。
锦户亮和山下智久同在一个孤儿院长大，相依为命的感情最终引发同性的恋情。哪知，山下成名之后，不顾昔日情谊，竟然脚踏两船。但他惹到zhan_you欲极强的生田斗真。生田不满山下与他公开恋情同时暗中劈腿，一怒之下将其烧死。痴情的锦户从此走上复仇之路。前后杀害曾经被曝与山下吸毒有关的泷泽秀明；在片场激怒山下而导致影片放映延期的小山庆一郎；因为被山下打，在新人中迅速窜起的手越佑也等。……最后得知真相的锦户，杀害了生田…………………
记者 赤西仁”
?
为什么会有这个报道？这不是我写的，我什么都没有写，为什么会有我的署名！赤西不仅震惊而且愤怒。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喂？”赤西心烦意乱地接起电话。
“赤西吗？我是龟梨和也。”
“学长，有事吗？”赤西只想快点回杂志社问个清楚，不想多说。
“我看了报道了……”
“学长，我现在很混乱，以后再说好吗？”
“仁，必须现在说！”赤西知道，龟梨如果不是真的生气，是不会用这个忌讳的叫法的。“没想到你被这个行业异化得怎么快？你这是在做新闻吗？”
“学长，不是的……”赤西想大声呐喊，不是我写的，对方却劈头盖脑数落起来。
“读者喜欢明星的花边新闻，平时炒作是娱乐需要没办法。但这次不同，这次是凶杀案！你这是舆论审判，是会影响判决的！”
“我知道……”
“但是你没做到，况且山下智久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一定要盯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是跑社会新闻的记者，不是狗仔！”
“学长，你听我解释。”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学长，你别挂……”赤西没想到龟梨这么激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山下，真的像锦户说的那样，是被烧死的吗？”
“……”长长的沉默，长到赤西以为龟梨已经走开了，龟梨才低声说道，“是。当时的消息，山下在国外的时候死于别墅大火。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嘟——————”电话挂断。
?
赤西是在一片称赞声中走进K周刊，走进主任办公室的。因为这个独家吗？赤西觉得很讽刺。
“赤西你来了，坐，坐！”主任一脸笑意。
“主任，这篇报道？”
“是啊，没想到报道的效果这么好，已经打算增刊了！”
“可是，这不是我写的？”
“赤西啊，”主任老神在在地说，“我知道你还在搜集资料，打算认真写，但是新闻是不能等的！昨天晚上，我看了你桌上的采访记录，简直拍案称奇，就连夜叫其他记者写了。不过你放心，就署了你的名字。我年轻的时候，哪有你这样的成名机会啊。”
赤西完全懵了，“我只是记了锦户说的话，很多细节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根本还没有弄清楚啊！”
“一个已经认罪的杀人犯说的话，还有什么好推敲的！锦户亮的案子现在这么热，我们要抓住机会，不然，公众的注意力很快会被别的事情给转移的……”
主任还要滔滔不绝说下去，赤西一把火上来，满脸通红地把手中的杂志狠狠地甩到主任的桌上，“很多事情不是这样的，那四个人的死我还没有问出来！”
“你是说捏造？那你说说，报道的哪一点有问题。”
“虽然表面上看…..”赤西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可以拿出来反驳的证据，一般人是会这样推测，“但是……”
“年轻人，没有那么多背后的隐情的，表感情用事钻牛角尖！”主任转身拿过边上的一叠报纸递给赤西，“你应该学学同一个学校出来的龟梨和也，这次的报道，借鉴了很多他以前写的内容……”
终于，赤西看到了“特派记者 KAME”。
“他虽然跑的是娱乐线，但是关于山下智久的报道，一直都是独家追踪，在当时都很轰动的……”
主任还在背后说着，赤西已经听不下去了，飞快地跑出办公室，拨打刚才接到的号码……..
87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15 14:40:00
九
“…………………
……那天做完通告回到住的地方。打开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山下站在窗台上。
那天的风很大，窗帘被吹得剧烈抖动着。
山下就那样迎风站在窗沿上，单薄的白衣白库，光着脚。他展开双臂，仰着头，风吹乱他的头发，吹得他有些晃动。
我的心脏，好像突然停止了。我一下冲过去，搂住他的腰，把他甩到沙发上，自己也惯性地倒下。
一种透彻心扉的恐惧爬上我的全身，我趴在山下的身上紧紧地抱着他。他那个样子站着，我仿佛看到了他背后的翅膀，看到了离别的讯息。
不，我不允许，我收紧自己的手。
“锦户，你吓死我了！”山下推开我，笑着说，“我正玩得开心，你一抱，我以为要掉下去了。”
我想从山下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但他已经笑着开始在我身上抓痒。我怕痒反击，两个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半晌，我捧起山下的脸，正色地对他说：“山下，以后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刚才真的很害怕……”
“放心吧，我哪能死得这么早！我要变成比你长寿的老爷爷！”山下推开我，做着皱眉的滑稽动作，然后低下头，笑得乱七八糟。
“你这哪像个偶像啊！”我苦笑到。
山下听到这个，突然不笑了，也不说话。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我去拿点喝的。”我叉开话题，我对不聒噪的山下没办法的。
“锦户，”山下拉住我的手，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锦户，我们ML吧。”
“啊？”我吃了一惊，自从山下不让我叫他“Ｐ”以后，我已经不敢往那想了。我蹲下来看着山下，想从他脸上看出以往他开玩笑时强忍着的狡黠的眼神，抽动的嘴角。但是，没有。
我看到的，是山下眼睛里，那个有些激动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己。
在我犹豫的时候，山下突然抱住我，把脸抵在我胸前，“小亮，我们ML吧！”
“Ｐ…”我有些艰涩地喊着这个早在心里默念千千万万遍，平时却要动用十二分努力才能克制住的字，紧紧回抱住他。
长久的亲口勿和抚摸，一直回绕在耳边的“Ｐ”和“小亮”，仿佛永远都不够的拥抱，山下身后流血时我的慌张失措他的咬牙隐忍，全部，全部都是第一次。
那一天那一段时光，像一个电影的慢镜头，永远映在我的脑海里……
如果那天，就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更让我刻骨铭心的，却还在后面。
当我们两个平静下来躺在床上的时候。山下枕着我的手臂，笑着对我说，“呐，锦户，我们分手吧！”
“你又耍了我了，我投降！”我捏着他的脸。
山下避开我的手，坐起来，“锦户，我是认真的！我们…我们分手吧！”
“你是认真的吗？”我坐到他面前。
山下很冷静地点头。
“我去洗把脸。”我逃也似地窜到卫生间，_chan抖着手，打开水槽的水龙头，打开淋浴的水龙头，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哭泣声。
“锦户…”山下在外面敲门。
“我突然想洗个澡，”我坐在门背后，任泪水模糊我的视线。
“锦户…”山下还在继续敲。
“你说的事，我都同意，我全部都同意！”我几乎是用吼的，不然我会说不下去。
山下没有再说话，等我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我们再没有单独见面。没过多久，我就在公司的要求下去了西部发展。离别的时候，山下平静地对我说，“锦户，你走吧。”
登机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山下背后哭泣，然后，展开白色的翅膀，飞向了熊熊燃烧的大火，我又害怕起来，回头想喊，“山下，表走，表走……”
……………….. ”
?
“山下，表走～”赤西叫喊着，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97 好的就是暧昧和悬疑2008/12/16 14:27:00
十
赤西长吁了一口气，从床头柜抓起烟，抽出一支，点上，吸了一口，终于有些平静下来。
自己是怎么了？赤西挠了挠头，我怎么会梦到锦户说的话呢。而且，赤西伸手在空气中捏紧，为什么山下的脸那么清晰，自己的那种恐惧又是怎么一回事？
赤西举着烟躺回枕头上，看着天花板，又突然想起了生田家那幅巨大的山下的写真。赤西闭上眼睛，一定是最近太投人了，录像、报道、照片、锦户的回忆，到处都是山下，这件事过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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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赤西本来要向锦户致歉的。
谁知，一脸淤青，满身是伤的锦户无所谓地笑着，“托你的福，我可以一个人住一间了……看你的表情，你不知道吗？监狱的人最喜欢同性恋了。”
“抱歉，其实……”赤西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什么。”锦户第一次把手放到了桌上，站起来，“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
“诶？”赤西看着锦户。
“不是吗?”锦户继续说下去，“我谈到山下的时候，你一点讶异的表情都没有，一般人多少会有些排斥吧。其实，你也是吧？”
然后，锦户也不在乎赤西会不会回答，旁若无人地陷人自己的世界，“我和山下，其实是有做 爱的，不过，只有唯一的一次…..”
?
?
赤西不知怎么，就把锦户说的话都映到了脑海里。大概是因为，锦户的确猜中了；大概是因为，自己唯一的一次，除了痛，几乎是没印象的。
是和一个仅见过几次面的学长。那是个很活跃的人，文采飞扬，志向高远，赤西有一次在台下听他演讲，强烈到感觉到他对新闻的热情，仿佛有什么东西引领着。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直到大二，也就是两年多前，赤西在一次聚会上遇到那个人。那天，看见那个人一个劲地喝酒，喝酒。赤西要回家的时候，看见他站在墙角大吐，边吐边哭。然后，赤西就走了过去。
对方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虽然过程中叫的是“仁”，但是一直在说，“为什么，为什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虽然痛，但是你情我愿，赤西也没觉得自己喜欢他，只是当时觉得他很可怜。之后再没有交集，那个人很快毕业了。
再后来，在锦户案的法院门口，那个人坐到自己身边，“呦！”
“龟梨学长！”
?
?
那天报道出来后，赤西再打电话过去，龟梨已经关机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赤西也没联络上他。
龟梨到底是怎么一个人？他对案情又了解多少？
算了，反正也联络不上。赤西掐了烟，坐到写字桌上，打开邮件。
事实上，赤西手中还有另一条线索，关于泷泽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