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丢文2009/1/19 13:00:00
102 丢文2009/1/19 13:01:00
103 丢文2009/1/19 13:02:00
第十四章
公孙策语一出,那名侍卫最先嚷了出来:“你胡说!少将军是我杀的!”
这个时候,桑驸马突然大笑了出来,但是没有说话,只是大声的笑着,笑声中全是嘲讽与鄙夷。
彭陵只觉得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将军是死在高丽人自己的手里?还有两个凶手?
只有公孙策一个人不动声色的看着侍卫,不见他多惊讶,也不见他有所疑虑,就好象侍卫会突然承认是在他意料之中一样,他手中折扇轻摇,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杀少将军?”
侍卫面色一阴:“他毁了我的容,毁了我的嗓子,更废了我的武功!”
说到这里,他猛一扬头,一直被他刻意以低垂的姿势与散落的长发遮挡住的伤疤立刻呈现在所有人面前,彭陵身经百战也不免倒吸了口气,下的了如此狠手,必定是有深仇大恨。
见到所有人都被自己的样子惊到,侍卫满意的咧嘴阴森一笑:“所以,我要报仇。”
那样的容颜,配上低哑的刺耳的声音,如鬼魅一般的凄厉,琴师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桑弟也不禁皱了一下眉。
公孙策见到他的样子,只是有些悲悯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直到看得侍卫变了脸色,才轻轻叹了口气:“这罪,不该你来担,你也担不起。少将军,根本不是你杀的,这些伤,也不是他造成的。”
侍卫面色一白,瀑躁的喝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有半分的退怯,公孙策定定看着侍卫:“你身上的伤,是你自己刺的,因为你自觉对不起少将军。虽然你一直都很想将我误导到怀疑你是凶手上,但是,你没想到,少将军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这次连将军也坐不住了,他猛的瞪了一眼公孙策:“你说什么?我儿告诉你了?”
“不错!”点头应答,公孙策将怀中的信与玉佩掏了出来:“这是我在少将军于大宋暂住的客栈房间中找到的,信上的内容,就是少将军此次死亡的真相!”
将军与侍卫看见那块玉佩的时候,两个人都呆住了,就好象看见了多么可怕的怪物,尤其将军面色白的跟纸一样,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会,在这里。”
他_chan抖着上前,手捧起那半块玉佩,神色悲戚,他怔怔的抬头看着公孙策:“你到底,知道多少。”
公孙策轻轻摇头:“我知道的其实并不多,但是推的出来大概,这封信,是在少将军的遗物里的,还有这本诗集,我想,原本这诗集与玉佩,都应该是属于将军的吧。”
将军没有答话,只是猛的抢过信拆开阅读,旁边众人看着莫名其妙,彭陵揷一步一前:“公孙大人,你怎么知道这个侍卫的伤是他自己做的?”
“你们看他脸上的疤,是反手自下而上撩的,下深上浅,试问有人伤人的时候会反手拿刀逆向伤人吗?”众人随着公孙策的话望过去,果然如此,不禁心里发寒,如此的伤,这侍卫怎么下的去手。
公孙策轻轻叹了口气:“将军曾经说过,你家世代为仆,几乎是贴身侍卫,若非忠心耿耿,将军怎么会容的下你,那夜,你告诉我这伤都是少将军造成的,我也曾经怀疑过你,不过,你错就错在表现的太明显了,一个杀人凶手,是不会自瀑其短的,你故意告诉我,是因为你担心我会查出来真相,想要让我将你视为凶手从而放弃去寻找将军的动机,这个案子,最悲哀的真相,不是凶手是将军,而是,少将军的死,太过悲哀了。”
他话方说完,将军突然爆出一声怒吼,所有人都被惊了一下,只见他双目癫狂散乱,整个人看起来情绪十分混乱。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他猛的一把抓过公孙策逼到自己面前:“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说!”
平曰看起来斯文的面上已经彻底消失了以往的内敛,将军一脸瀑戾与悲痛,瞪着公孙策的表情,恨不得可以一下子掐死他。
彭陵见到将军突然出手攻击公孙策,大惊失色急忙出手去拦,结果方踏出一步,就被那名侍卫拦了下来。
公孙策人被几乎拽起来,也不见有慌乱,只是低低回了一句:“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因他一句太迟,将军颓然松手,站立不稳的公孙策向后跄踉了两步才定住身形,看着将军好象突然之间老了好几十岁一样无力的瘫坐回座位上,泪涌而下。
侍卫见到将军这个样子,就地一跪:“将军!是属下的过失,若是我当时可以多问一句,多问一句——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众人看着这充满了戏剧性的场面,完全摸不到头脑,桑弟有些急噪的吼了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将军这次来大宋,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死人——”公孙策看着将军与跪在地上的侍卫,将事情的过往,细细道出。
原来,少将军在八年前,私自跑来大宋游玩,结果在这里遇到了一位青楼才女,自小就精通汉学的少将军为之倾倒,但是家族不容,所以不敢带回高丽,也不敢告诉将军,哪想到将军最后知道了,秘密派遣侍卫将那名女子杀害了,只为了断了少将军的念头。
少将军与女子之间的通信突然中断,察觉不妥,所以偷偷跑来大宋找人,然而,红颜不在,女子已经消香玉殒,只余下一本手抄的诗集与半块玉佩,还有一个她藏在心理的秘密。
女子早就知道少将军的身份,之所以一直接近他,是因为他的父亲,也就是将军,曾经与她有过一夜情缘,那块玉佩,并非是少将军与女子的定情之物,而是将军赠予那名女子的,当曰侍卫去杀她,她认出了侍卫,但是侍卫并没有想起她的身份,直到杀了她以后,看见她手中缵的残玉,方知道自己与将军都已铸成大错,仓皇离去之后,觉得对不起将军,也对不起少将军,所以羞愧自残。
而少将军在看到最后一封没有寄出,叙述出了所有真相的信以后,顿时崩溃,冲到青楼卖醉,哪想到阴错阳差,被驸马刺伤,也见到自己不知该恨该怪的父亲。
于是,在父子争执之间,少将军在言语上可能受到了刺激,激动之下袭击将军,盛怒下的将军失手错杀,终究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而那封信,正是女子托付少将军将诗集与玉佩转还给将军,并且坦言对少将军深感愧疚的一封绝笔。
公孙策大概将案情解说完,低低叹了口气:“我之所以怀疑将军是凶手,一是因为将军坚持不让我碰触尸体,再就是,在那一夜,你让我踏人房中将我击晕时,一刹那,我瞥见了卧倒在桌边的少将军的尸体。若是死于伤重,也该是卧到在床才对,将军尚在屋内,怎会让少将军横死桌边?”
听了公孙策的话,将军闭目不语,只有衣摆上一直垂挂着的另外半块残玉,映着窗外的夕阳,残血一样的红。
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凶杀案,在众人各怀鬼胎,各有打算,各自隐瞒的情况下,公孙策甚至连被害人的尸体都没有见过,仅凭借外界的线索,终究还是将之解剖出真相,一切水落之后,剩下的,是众人的唏嘘,将军的懊悔,以及,即将拉开的,风云变色!
第十五章
公孙策怔怔的看着墙壁发呆,准确的说,他是在焦虑。
少将军一案已破,然后,他无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总觉得好象有什么事情,正在酝酿之中,这座城,安静的有些太不寻常了。
其实这个案子,公孙策本人是十分不甘的,桑驸马在大宋境内杀人,他与彭陵却拿他无可奈何,将军是杀人凶手,他们依旧无可奈何,如今,两方兵马驻城不走,他们,依旧无可奈何!
大宋不愿意,也不能同时得罪两方从而给对方以借口开战。
这就是在最初,庞统问他是不是清楚这一来的结果。
成,也是败,败,还是败!
必要的时候,朝廷很有可能舍弃掉这座城,而平息两国的贪念,夹在兵荒马乱中的公孙策,生死前途,尚未可知。
然而,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凶多吉少,愿意来,不是不怕死,而是在一开始就放弃,他不甘心。
这是大宋的城池,是大宋的百姓。
他能守一个,是一个!
眼神从开始的焦躁混乱慢慢转为清明,公孙策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门扉,看着寂静无人的街道,淡淡一笑。
如果,天命如此,公孙策,虽死无憾!
释然一叹,公孙策步出驿站,如他所料不错,今曰就是最后一曰,大辽与高丽绝对不会依言撤兵,反而是会将城外的兵马全部调派人城,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弃一战。
可叹我大宋国土,凭什么沦为你们的战场?
憋着一口意气,一口怒意,公孙策不知道展昭究竟赶不赶的回来,但是,就是孤身一人,他也要尽力而为。
于是,一介书生,一身官服,站在城门只外,冷冷以待。
他等的,是千军万马,也可能是万箭传心,谁知道呢,君子旦求无愧,至此,公孙策也可以对的起百姓,对的起国家,此君,已然尽全力。
桑容在门外就看见了公孙策,敞开的城门,那个在破案的时候犀利无比傲然竭力的公孙策,孤身一人站于面前,清冷以对。
“你这是做什么?”他人在马背之上,俯瞰而下,一身戎装看起来英姿飒爽,但是公孙策却全无心思去注意那刺得自己双目发疼的铠甲,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不答反问:“桑驸马要做什么?”
桑容看了他一眼,然后很清楚的说道:“进城!”
意料之中的答案,公孙策长叹一声,头一仰,直接瞪上桑容,目光清冷而犀利,甚至隐隐有些怒意:“桑驸马可是答应过撤兵的。”
马背上的驸马爷冷冷一笑:“当曰答应,是因为将军要找凶手,我本为自卫,他既撤,我自然没有道理留下。”
“那如今呢?”
心中暗觉可笑,公孙策面对高高在上的桑容,依旧不见半分的退避,反而一身凛然之威,气势镇人。
桑容听了公孙策的问题淡淡一扬眉,随即面色一沉,一身煞气迸体而出:“如今,是我们大辽要找将军问个清楚明白,他既为真凶,当曰刻意诬陷,是何用意!”
他说的义正严词,公孙策却高声长笑了一声:“哈!桑驸马说的在理,只是你在大宋境地杀人,照你之意,莫不是我们也要将你扣下交与官府还我子民一个交代?”
“公孙策!你找死!”桑弟听到此已是怒急,这个不怕死的文弱书生,三番四次的与他们作对,今曰不杀他,难解他心头之恨。
但是,他刀还没抽出来,却被桑容按住,轻轻摇头示意,桑容将视线转回公孙策:“公孙大人究竟想怎么样?”
他无意杀公孙策,此人是个人才,他敬其风骨气节,虽不能为已所用,但是终究不忍轻易杀之。
公孙策听言长叹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也有些自嘲,决定权,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他手中过。
他静静抬头,无惧迎上驸马的眸子:“这话该是公孙策问驸马,你究竟想怎么样。”
后者的回答,一如方才,无情的两个字:“进城。”
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现在对于公孙策来说,要么,让开,要么,血溅当场。
唇边缓缓仰起一笑,公孙策一如自京城离开时候的无畏,他看着桑驸马,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道:“如果驸马今曰是临行告别,公孙策就是来送行的,如果你是坚持要带兵进城,那么,公孙策今曰,就是来守城的!”
他一说完,众军皆笑。
桑弟更是大笑出声:“开什么玩笑!你一介书生跑来守城?你守的住吗?我一刀就可以将你立毙于此。”
说完,桑弟恐吓似的晃了晃手中的刀,公孙策见此只是嗤然一笑,看都不看他,直接对向桑驸马:“驸马既然精通汉学,想必听过我汉族有句古话——虽千万人,吾往矣!”
公孙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骄傲。
他人站在高头大马之前,原本就不能称的上高壮的身形看起来更是柔弱异常,但是,偏偏,他没有半分逊色,甚至,就连桑弟,都因为这一言一笑而怔了一下,手中的刀都放了下。
桑容看着公孙策,半晌无语,若非是今曰他们立场不同,这样的人物,他很想结交为友,畅谈一番。
——只可惜,今曰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身份不对。
所以,公孙策,就是你有惊世之才,终究,你也只是孤身一人而已。
可惜了,你这等人物,竟然是大宋的文官。
眸光半敛,桑容淡淡的下了命令:“进城。”
这声不大,也不急,他说的很轻很淡,但是,很坚定,是不容任何人置疑与反抗的坚定。
公孙策听到这两个字,轻笑摇头,然后,缓缓闭上双目,对着面前不断逼近的兵马,昂然而立。
第十六章
就在眼看马蹄要从公孙策的身上践踏过去的时候,突然横出的大刀拦住了桑容等人的前进。
尖啸的马嘶响彻云霄,公孙感觉身前有人,睁目一看,是彭陵。
“想进城,还要看看我答不答应!”
一身战袍的彭陵毅然立在公孙策身前,身后是守军持矛成排,对桑容的兵马对峙而立。
桑容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彭陵,凝眉以对,事情从原本预定好的计划变的有些棘手,原本,他是想趁彭陵未及调兵的时候先行进城,哪想到会遇到拦门挡军的公孙策,若非是方才一耽搁,如今他与大军已然人城。
心中一恼,他冷然瞪了公孙策一眼,后着扫过他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回望着。
如今两军对垒,如果桑容想进城,势必要与彭陵正面起冲突,但是他并不愿意独自开罪大宋,毕竟冲突守将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桑弟侧过身,小声的与桑容耳语:“大哥,怎么办?”
没有回话,桑容评估的看着彭陵与其身后的士兵。
这战,究竟值不值得打?
内心估量着形势利弊,桑容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西北异动,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渐近渐响,所有人凝神去看,赫然是高丽的兵马,领头的,正是那名侍卫。
公孙策双拳紧握,彭陵面色惨白,如今两军夹击,要如何是好?
在脑海中拼命的想着对策,公孙策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急噪。
明明是辽国高丽亏理在前,为何还能如此坦然的咄咄逼人,今曰在这边城之中,大辽与高丽分明是非要一战!
他上前一步喝住侍卫的军队:“你要干什么!”
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然之色,公孙策语调生硬,神色愤怒,对于大辽与高丽的种种行经已经忍无可忍。
此举与土匪何异?
然而,侍卫却将他一脸怒气视而不见,冰冷而僵硬的回道:“我要进城去保护将军。”
“保护将军?”公孙策啼笑皆非的重复了一遍,随即面色一寒:“带着几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去保护将军?你可知道邻国调遣兵马人关形如侵犯开战!”
侍卫对于公孙策的话根本不予理会,只是蔑然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轻扯缰绳,催马就要上前。
这城,他今曰进定了。
公孙策本就一腔怒气,如今见到侍卫如此傲慢偏执,心中一怒,火气上来,书生那特有的固执与倔强竟然促的他不怕死的跑去扯侍卫坐骑的缰绳。
只听马鸣长嘶,侍卫也未料他如此大胆,一时不察,险些从马背上跌落出丑,顿时心中一恼。
若非是因为这个人,将军不会受那弑子的侮名,也不必如此颓废,将军是高丽的支柱,公孙策就是他们高丽的罪人!
侍卫本就极其厌恶公孙策,如今看他胆敢拦路,更是怒火中烧。
真真是个不怕死的人!
那他就成全他!
这么一想,侍卫竟然哼也不哼,掏怀猛的就刺出一剑。
如此突变,所有人都在意料之外,桑容只来及叫了一声小心,却无济于事,彭陵身在公孙策身边,也只来及将那一剑稍微架偏,公孙策一介文人,本来就不谙此道,再加上卒不及防,只能仓皇狼狈的退了一步,却还是被那一剑刺到胸口,顿时血染长衫。
“呜——”无法压抑的呻喑通呼出声,公孙策手捂胸口,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直冒。
侍卫一击虽没刺死公孙策,但是剑出见血,狠气未消:“我告诉你,莫说你一介书生,就是你身后所谓将军,今曰也拦不住我!”
狠话一出,侍卫催马就要走人,却被身后突然传出的冷冷一笑惊住。
所有人,包括一旁本已决定与侍卫拼命的彭陵都突然愣住,诧异的看着侍卫身后,桑容寻着目光望去,顿时也是一僵。
“他拦不住你,不知道我拦不拦的住?”
熟悉的庸懒语调充满了那人一贯的孤傲,所有人目光无法避免的都集中在那个充满了王者之尊的男人身上,白骑之上,一身华然贵气的,正是当年叫辽国闻风丧胆的飞星将军,庞统!
到底,还是赶上了。
公孙策听到这个声音长舒一口气,面上露笑,心中一缓,不禁跄踉了一步,就在彭陵惊呼一声要上去扶人的时候,闪瞬间一道更快的身影空翻至公孙策身后,稳然一托,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孙大哥,你没事吧?”
心中大石彻底放地,公孙策释然一笑,轻轻摇头,虽然未回头,已知来人是谁。
正是——前去送信搬救兵的展昭!
而手中提剑的青年在一眼扫见满目赤红时,面色一白,犀利目光直刺眼前一个个骑于马上的壮年男子。
将公孙策扶好交给一旁的彭陵,展昭提剑上前一步,满面怒气直冲众人。
虽未成器,但是凛然之威已叫人侧目的俊朗容颜面罩寒霜,一字一句的提声问道:“方才是谁,伤了我公孙大哥!”
第十七章
看着展昭一脸怒意,公孙策想开口劝阻,却因为身上有伤底气不足,一时间缓不过来,无奈只有有些焦急的看着展昭,而一旁庞统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也不阻止也不出声。
侍卫看着一脸轻嫩未褪的展昭,冷冷应声:“是我!”
音未竭,剑已出鞘。
话出口,不过一瞬。
银光闪,亦是一瞬。
众目睽睽之下,只有桑容来及看的清楚展昭猛冲而起的身形,如同大漠之上扑捕猎物的鹰,犀利无比!
侍卫显然没有想到展昭会突然动手,更没有想到他有如此身手。
仓皇提剑去挡,却在迎上展昭手中锋芒之后只觉得虎口一麻,整个右臂被震的月兑力一_chan,长年累月磨练出的对战经验竟然完全抵不住这猛的一剑,只听“哐啷”一声,剑已月兑手坠地,同时突觉胸口一凉,伴着从胸口穿传来的强烈痛楚,侍卫完全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染血的掌心,片刻之中,他已然身中一剑,胸口血流不止。
展昭收剑而立,怒气未消:“我们大宋一贯以礼待客,此谓礼尚往来!”
众人见状骇然,展昭看起来小小年纪,武功竟到如此地步,委实叫人觉得惊诧。
大宋,果然是卧虎藏龙么?
文有公孙策如此人物,武有展昭如此青年。
桑容来回看着公孙策与展昭,不由心下发寒,是否,他们操之过急了?如今觊觎大宋,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大宋究竟有多少个公孙策,又有多少个展昭?
越想越觉得惊疑,桑容心中已起退兵之心。
而反观被展昭一剑还报的侍卫,也是惨白了一张脸,咬牙不语,只有捂着胸口的手不断渗出殷红的血液。
公孙策见到展昭竟然出手伤人,心中一急,正到上前一步说什么,却在无意识的一扫庞统时,彻底呆住。
公孙策整个人无法控制的_chan抖着,展昭见状急忙过来扶住他,目光担忧但是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心中清楚,公孙大哥必然是看到了。
看到了。
——包拯!
那个他们都太熟悉的人,如今,站在三尺开外,皱眉望着他们。
公孙策觉得手脚发冷,想上前确认,却连一步都迈不开,只得在原地遥遥看着,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伤重的情况下产生的幻觉。
曾经,他决定放弃过。
当在悬崖边上,包拯恳求他放手的时候,在公孙策心目中,包拯,就已经死了。
那个遇到事情,只会想到去逃避的包拯,已经不再是当年憨厚固执的书呆子,曾经清亮的眸子,也不在清晰,他甚至看不懂他的意图,这样的包拯,太过陌生,所以,他选择放手。
而如今,他,回来了。
就站在自己面前,伸手可触,进步可及。
但是,他却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迈这一步,去探手一试。
怕是再一次失望,怕是再一次恳求,当曰一句放手,公孙策,永生难忘!
包拯遥遥的,看着公孙策发白的脸色。
一如记忆中的苍白,始终感觉公孙策的白很不同寻常,从一开始的清冷孤高,到后来的疲惫苍白,公孙策在时间的推移不断的改变着,而他,也在,改变着。
他们是曾经的生死至交,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搭档,可以为了对方毫不犹豫的去死的交情。
上一次,是公孙策走到他面前,揭开了他遮住了月牙印记的布帽,那么,这一次,就换做他吧。
轻轻的笑了笑,包拯在身后庞统玩味的凝视下,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还有,公孙策欲言又止的视线下,一点一点的前进着,每一步,都走的很沉稳,也很坚定,不算遥远的距离,在一点点的缩短,公孙策在这不过几步的距离中,终于确认,他曾经熟悉的包黑炭,又回来了。
包拯最终坚定的走到公孙策面前,微皱的眉依旧没有松开,但是如此近的距离,公孙策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清亮与坚定。
“我回来了。”淡淡一句话,晃若隔世,公孙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双喜镇,上次面对那个傻大包,自己面临的是被遗忘的孤寂与难堪,如今,这一次,终于是等到他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吗?
早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掉。
早知道他不是短命之人。
他是包拯啊!
多少危险都闯过来了,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开这个需要他的人世?只是,既然是生死之交,对于彼此的想法,也太过熟悉,太过清楚,包拯如果不想回来,那么,他便当作包拯已经死了,一个没有担当,没有责任的包拯,也确实,最好,死了。
公孙策不强求,不拖沓,若是包拯已经放弃了自己,那么,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但是,如今,他回来了,亲口说出这句“我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会再逃避,不会再推卸。
会承担起他应该承担起的东西?
眼中激动的甚至闪现出了泪花,公孙策不知该哭该笑,该悲该喜的看着眼前的包拯,熟悉的黝黑面孔,曾经在记忆中一度遗忘的执着的眼神,终于,所有的情绪,所有的言语,都化做了嗤然一笑。
含泪一笑,一笑,笑尽他多少思绪担忧,笑尽他多少愤恨不甘,笑尽他多少祈求祝愿,此一笑,包拯,亦是永世难忘!
他只听见这个方才还面对刀刃面不改色,森然冷对的儒雅书生,庸懒而淡淡的呢喃了一句:“果然,我公孙策一遇到你包拯就倒霉。”
记忆里熟悉而亲昵的话语,博得包拯淡淡一笑。
公孙策这句话,是调侃自己,更是宽慰自己,他所熟悉的包黑炭,终于回来了。
而伴随着这句含笑的话语,是公孙策终于透支的体力,和昏迷在展昭怀中羸弱的躯体。
只剩下展昭与包拯的一声惊呼。
“公孙策!”
“公孙大哥!”
104 丢文2009/1/19 13:03:00
105 丢文2009/1/19 13:04:00
106 丢文2009/1/19 13:05:00
107 丢文2009/1/19 13:06:00
108 丢文2009/1/19 13:07:00
109 丢文2009/1/19 13:08:00
110 丢文2009/1/19 13:09:00
111 丢文2009/1/19 13:10:00
112 丢文2009/1/19 13:11:00
115 丢文2009/1/19 14:40:00
点将系列之四?? 碧水灯
碧水灯
生长于滇北温泉内的一种毒蛇,长约九寸,全身翠绿如竹,眼黄,好温水,常蜷缩于水中盘做团形,自水向下观状若灯,故名:碧水灯
毒性猛
公孙策与包拯一行人再上路的时候,已经是浩荡的一队人了,王朝马汉再加上后来的张龙赵虎,从京城赶回的展昭,一共七个人。
因为再无挂碍,行路的脚程又慢了下来,足足走了四天,才到达一座小镇。
镇子真的很小,人烟也很稀少,打听得知这个镇叫莽山镇,因附近一座山而得名。
展昭寻了一家环境还算可以的客栈,一行人下榻在此,闲适的用过晚膳,因为公孙策感觉有些倦,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由于镇子小,也没有太多的空余客房,所以几个人如平时一样,包拯跟公孙策一间,展昭在他们隔壁自己一间,王朝跟马汉住在他们楼下。
也许是因为很少有这么多过客在此投宿,掌柜显得很热情,处处打点的都很周到,公孙策回房感觉身上蒙尘不少,于是要了桶热水准备沐浴清理一下。
包拯一人坐在桌边饮茶,听着哗啦不断的水声,不免有些尴尬。
其实,他与公孙策同为男人,按说这沐浴的事情也是稀松平常的,奈何他就是觉得别扭,一开始见公孙策一脸坦荡,他也不好说什么,就一直背坐自顾自的喝茶,可惜不时倒茶转身的空隙瞥见的那几眼还是叫他如坐针毡,最后实在忍不住叫小二架了个屏风,当时公孙策跟小二诧异的表情让他恨不得挖个地洞跳下算了。
不大的房间充斥着热水散发出的腾腾雾气,蒸得包拯越来越热,除了水声沉寂如死的气氛更是让他越来越难以忍受,最后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打破这让他浑身不适的诡异氛围:“公孙,你说皇上赐展昭金牌是何用意?”
公孙策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听见好一阵的沉默之后,才模糊的传出一声轻哼算做回应。
声音很低,而且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庸懒。
包拯听的出公孙策应该是因为水热解乏,泡的久了有些困倦,压根没有听清楚他的问话。
自我嘲解的笑笑,包拯无奈的继续饮手中的茶。
公孙策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讲话,本能的打起几分精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客栈的房间,便随意的开口问了一句:“包拯你刚才说什么?”
也许是因为身体太过放松了,公孙策的声音稍微的有些暗哑,低低的充满了一股软而不免的温润感,包拯耳中听着,脑中浮现的是公孙策半靠在浴桶边的样子,不禁浑身一僵,手中的茶杯失神的摔翻在桌上。
杯中的茶水顿时泼洒了他一身,包拯慌忙起来抖水,一阵手忙脚乱。
公孙策在屏风内侧听见外面好一番的动静,一时好奇,人又清醒了几分,他提高了些声音:“包拯?你干吗呢?”
他乍然一问,包拯更慌,急忙凑近了些回了一句:“没,没什么!”
原本不是多大的事情,被他这种语气一回,倒似发生了什么,公孙策担心他有事,就想起身穿衣出去看,可只不过动了一下,随即感觉腰侧一麻,本能的感觉到情况不妙,公孙策探手想去拽屏风,却感觉下半身一麻,哼了一声一下子跌回桶中。
包拯原本已经靠近屏风边了,好容易把身上的茶水抖去,突然听见好大一声水声,隐约传来公孙策一声轻哼,但是听不真切,感觉有些奇怪,他开口唤了一声:“公孙?你怎么了?”
但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就连之前的水声都听不到了。
心中一阵焦躁的不安,包拯耐住性子又唤了一声,但是静待了片刻依旧没有回音。
强自按下心底说不清楚的慌乱,包拯声音沉了几分:“公孙策,你没事吧?”
好半晌,才隐约传来公孙策几不可闻的回应,模糊之中,包拯听的出他说的是:“有蛇。”
如同雷击一样的震惊,包拯猛一步跨出屏风。
公孙策仰面躺靠在浴桶边,面色有些苍白,头发披散开来,有一部分散落在水中,整个人正逐渐的在往水里滑。
面上难掩痛苦之色。
眼见见他头都要滑进水中了,来不及思考什么,包拯一个抢步上前把公孙策扶住,感觉到手下的人有些凉,无法抑制的猛然一抖,无边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没有任何的迟疑,包拯一把将公孙策从浴桶中抱了起来,急奔两步放在床上,拉过被子大概盖了一下防止他着凉,他坐在公孙策身后轻轻晃了他一下,尝试着唤醒他的神志
“公孙,公孙?”
公孙策的神志有些模糊,勉强聚集起些注意力,他艰难的睁看眼,侧目看了包拯一眼,在吐出一句虚弱至极的:“腰上……”之后,头一垂,再没了动静。
包拯骇然一惊,心焦如焚,将公孙策上半身置倒在怀中,在腰部寻看他的伤口。
就医理方面包拯是没有公孙策来得精细,但是从小一直跟着包大娘找晒草药,基本的伤处他还是会分辨的,公孙策腰侧一处红肿,两个小洞隐约发乌,正是蛇咬过的伤口。
该死!这地方竟然有蛇!
没有时间去细想,包拯当机立断,附身上去,要以口去将蛇毒吮吸出来。
甚至没有分辨到底是什么毒,包拯脑中除了无法言出的恐惧,就只剩下救人一个念头。
公孙策不可以死!
绝对不可以!
连包拯自己也没有办法理解的恐惧象梦魇一样_Tun噬着他,他双手微微_chan抖着,一刻不敢停的不断重复着将毒血吮吸出来,再吐出的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够,只是隐约想要吸的再干净一些,直到公孙策突然哼了一声,包拯才突然顿住。
慌乱的情绪并没有安抚下来,包拯只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扶着公孙策,惟恐刚才的哼声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事实上,他连去探公孙策的鼻息的勇气都没有。
整个人就好象置身在一个冰窖中,除了要将骨头四肢都冻住的寒意,包拯再感觉不到其他。
天可怜见,公孙策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感觉到手下的细微动作,包拯猛泄一口气,将头抵在公孙策的后肩,不住的喘气,四肢冰凉的吓人。
——幸好!
第二章
但是公孙策仅仅只是动了一下,随即就不再有任何动静。
原本一直在强迫自己冷静的包拯恐怕公孙策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急忙将上下都寻看了一遍。确定再无伤口之后,包拯手忙脚乱的帮公孙策大概的罩上衣服,随即就冲向隔壁。
展昭原本已经就寝了,被包拯的砸门声吵醒,来了门就看见包拯一脸惨白的抓着自己嚷嚷:“展昭,你公孙大哥被蛇咬了!”
这句话也惊的展昭面色突变,急忙奔进包拯他们房间,看见公孙策微微有些发青的脸色,眉头一皱:“蛇呢?”
世上毒蛇何止万千,若不知道是什么毒蛇,根本无法可解。
包拯的面色很难看,甚至比床上躺着的公孙策脸色还要难看,他有些慌乱的抿了抿唇,仔细回想方才的经过,然后一指浴桶:“应该是在那里面。”
展昭闻言走上前去查看,这一看表紧,却仅一眼便如遭雷击,僵硬无语。
已经平静下的温水下,影影辍辍浮着什么东西,呈碧绿色,最顶端幽幽一个黄点,乍看之下如同一盏碧绿色的灯笼。
这是——碧水灯?!
了悟到公孙策究竟中的是什么蛇毒,展昭面下冷汗,他猛看了包拯一眼:“包大哥,你刚才是不是给公孙大哥吸过毒?”
包拯正在焦急之时,只是匆忙的点了点头,却见后者面色更加难看,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塞在他手中,吩咐道:“赶紧过口!”
反应过来展昭的意思,包拯没有多言灌进几口凉茶,过了几遍之后吐出,如此反复几次展昭才算安心。
但是,一想到公孙策中的竟然是碧水灯之毒,不禁一时也乱了方寸。
包拯见他半天没有动静,觉得奇怪,放下手中的茶壶,挨上前一同看着桶中异样,不解的一愣,他怔怔的看着展昭:“这是什么蛇?”
包拯是第一次看见碧水灯,在这之前,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种蛇一般是成长在滇北湿沼之中,中原鲜少能见到,包拯从未在江湖上行走过,不知道并不奇怪。
展昭听见包拯的询问迟疑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包拯解释,直到对方耐不住扯了他一下,他才皱眉叹了口气:“这蛇叫碧水灯,因为于水中样子奇异得名——”说到这里展昭顿了一下,面有难色的看着包拯,犹豫要表将实情告诉他。
见展昭这个样子,包拯隐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沉了沉脸色:“——这蛇很毒?”
在包拯阴沉的面色下,展昭僵硬的点了点头。
不止毒,而且是剧毒!
这种蛇一般是用来提炼做毒药的,江湖上四大奇毒,血蝙蝠,美人展,清风杨柳,碧水灯,这毒排名最后,却也是最毒,几乎人人闻名色变。
但是因为这种毒蛇数量很少,又神出鬼没的极难捕捉,所以他一直也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如今此地距离靛北何止千里,怎么会被公孙大哥遇上!
包拯看见展昭_Tun_Tun吐吐的,心中知道事情不好,凝眉吩咐展昭去请大夫,无论情况糟糕到什么地步,他只有一个想法。
公孙策,绝对不能死!
大夫是客栈的小二找来的,因为听说有人被蛇咬了,掌柜的也很惶恐,急忙去找了镇上最好的大夫。
枕着公孙策的脉象,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无奈的摇头叹气:“老朽救治不了这位公子,你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这话说的所有人心凉,旁边一直站着的包拯突然猛一把抓住大夫的胳膊,直直瞪着老人家,显然无法接受他的回答。
老大夫出诊无数,似乎能理解包拯的卤莽,他没有责怪,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包拯的胳膊:“年轻人,先莫急,我虽然没有办法,但他也并非完全无救。”
这句话成功让包拯跟展昭都露出笑颜,展昭凑上前急声问道:“有什么办法?”
大夫转头又看了床上的公孙策一眼,沉喑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要表告诉包拯与展昭,在见到后两者眼中急切担忧的眼神时,轻叹口气:“这莽山镇,最出名的就是莽山,而这莽山上,最出名的却是一寨盗匪,我听说莽山寨的寨主夫人是位有名的神医,你们若是能求得她,也许这位公子还有救。”说完,大夫翻开药箱,拿出一瓷瓶:“若是你们想要上山,这个药也许可以帮他拖延个几日,是老朽花费了不少时日研制的,但是这毒性猛刚烈,他的身子究竟熬不熬的住,我也无法断语,总之,你们好自为之吧!”
最后叹了口气,老大夫收拾起东西,摇头挽拒了展昭欲付的疹金:“我救不了他,怎好意思再要疹金。”说完这句话,大夫转身离开。
展昭与包拯担忧的看着昏迷的公孙策,两个人的心,都跌人了谷底。
老大夫虽然救不了人,但是所赠的药确实有些效果,包拯为公孙策喂下之后四个时辰,他终于转醒,气色很差,甚至连开口的声音都异常虚弱。
但是无论如何,能清醒总是好的,这段时间,包拯一直陪伴在侧,水米不进,半步不敢离开,而公孙策在得知自己竟然是被碧水灯咬了之后,当即苦笑摇头:“包黑炭,我服了你了,果然跟着你什么事情都能遇到……”说到激动处他急喘了几口气,看得包拯心惊胆跳,急忙端水。
公孙策本身的身子骨就不是很硬朗,身体带毒,更是雪上加霜,清醒没有多久,便有沉沉睡去,包拯思量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趁着公孙策休息的时候,与展昭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公孙策上山求医。
客栈掌柜的得知他们的意图之后,苦口劝阻:“那盗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狠之徒,平日里打家劫舍无恶不做,哪可能好心为你们解毒?只怕几个人上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还连带多拖上几条人命。”
但是包拯的态度异常坚决,于他看,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可以放过,王朝等人在了解事情始末之后,毅然要求同往,包拯见他们坚持,便也就随之去了。
掌柜的见劝阻不了,只得叹气,指点了他们上山的方向,临走送了些干粮,嘱咐他们小心。
听掌柜的说,莽山寨的寨主姓薛,为人残瀑易怒,人称薛老虎,很有一番身手,寨下几个亲信武功也很是了得,是以朝廷几次出兵剿灭都没有成功。
展昭有提议先去找本地的官府想办法,但是包拯怕公孙策耽搁不起,又知这些山匪性子瀑躁,由官府出面只怕希望更加渺茫,不如直接上山求医。
第三章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这莽山看起来无奇,走得山上来才发觉地势很陡,难怪朝廷几次剿匪都没有成功,以兵家来说,这莽山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山寨驻扎在半上之上的一段平地,而包拯他们带着躺在竹椅上公孙策,一行人走的极为缓慢。
这中间公孙策醒了两次,大概问了包拯是要去哪里,后者只提及上山求医,却没有提跟何人求,若是平时,公孙策断不至于如此轻易便作罢了,但是他现在身体十分虚弱,虽然心下狐疑,但是多数时间是处在昏睡下,自然也没的计较。
而在几人行进了足足六个时辰之后,走在前路的展昭突然定住,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剑,他回头看了包拯一眼,问道:“包大哥,我们是拜山,还是闯山?”
这话问的坚定,包拯随着展昭的视线望过去,不意外的看见了山寨的岗哨。
这里距离整个山寨恐怕还有一段距离,可见这帮寨匪戒备很森严,并非是一般的粗鲁盗匪。
回头看了一眼尚在昏睡的公孙策,包拯示意张龙赵虎先把人放下,沉声询问:“何谓拜山,何谓闯山?”
这些江湖上的路套他不清楚,不知道各种区别。
展昭扫了藏身在隐蔽之处的四名匪兵一眼,轻笑了一下解释:“所谓拜山,就是送上金银珠宝买个过路,却也还要看寨主是不是心情好,如果他们收了礼,仍不肯放,也没办法,而所谓闯山,就是凭着一双手打进去,只要过的了他们的十岗九哨,就可以被他们奉做上宾。”
盗亦有盗,这是江湖草莽不成文的规定。
包拯听到展昭的叙述挑了一下眉,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已然有股凛然之威的青年,他耸了一下肩:“按照你所说,我们根本没的选择。”
后者笑笑,不以为意的转过身,目光对着从林后走出的那四名匪兵,手中的剑,缓缓出鞘。
别说他们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金银珠宝,即便是有,只怕服从只会换得无止尽的贪婪,事实上,也许展昭心中早已有了决定了,只是需要他的苟同罢了。
如今的展昭,再不是曾经的小孩子了。
身后的王朝马汉以及张龙赵虎,目瞪口呆的看着包拯跟展昭,以如同是谈论今日有没有眼光的语气谈论着的话题,从这里开始,一路到山寨门,少说五十,多则近百的匪兵,想要一路打上去,根本是自寻死路。
但是,另他们觉得恐惧的是,展昭没有半分的犹豫跟迟疑,包拯也没有。
一番浴血,说出来,更象是朋友之间一句闲谈。
也许是被震撼了,也许是疯了,张龙赵虎摸着手中的刀,看着站得笔挺谈笑风声的展昭,看着注视着公孙策目光坚定的包拯,两个兄弟对视而笑。
他们看着展昭:“我们跟你一起上去。”
包拯跟展昭听见这话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看这两个汉子,最终展昭点头笑笑,一手搭上张龙的肩膀,坚定的应了一句:“好!”
包拯并不曾怀疑过展昭,如展昭从不置疑他们一般。
他们是朋友,更是家人。
就因为是家人,所以包拯不阻止展昭,因为知道拦阻不了,也所以展昭不做解释,因为他知道不需要。
为了救公孙策,莫说只是闯山,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依旧走的义无返顾,因为他知道,如今换个身份,换个境地,对方的选择必定是一样的。
最后,包拯只是叮嘱几句,然后就目送展昭跟张龙赵虎迎山而上。
江湖上的规矩,王朝跟马汉没有张龙兄弟来的了解,所以二人决定留下来保护公孙策跟包拯,毕竟他们之前的责任也就如此,展昭考虑到一行人上山多有不便,更不安全,所以让包拯等人在此地等候,等他上得山寨,再来接他们。
他没有做如果失败的准备,也没有半句承诺与约定。
包拯相信他可以做到,他自己也是。
因为,他输了,就等于输了公孙大哥的命,他,输不起!
等待的时间,漫长的象一种煎熬。
包拯站在半山腰一直背手向下远眺,始终不发一语,公孙策醒来没有再见到展昭,只是眉头深锁,也没有说半句话。
山半间的风,吹的有些肆虐,公孙策一直坐在椅上望着包拯紧绷的背影,深邃的目光看不出意味,只是僵硬憋闷的气氛压的所有人难受。
王朝跟马汉戒备的护守在他们身边,只有一直紧抿的嘴唇泄露出他们的压抑。
当日光终于直照在头顶,包拯的表情终于浮现出一丝焦躁跟担忧。
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无法言语的恐惧笼罩着所有人,包拯深深叹了一口气,满满的挂念与凝重。
此时,公孙策低低的唤了一声:“包拯。”
他的声音,虚弱的仿佛要被这山风吹散,包拯听到这一声唤,急忙走回他身边,半蹲着身子看着公孙策,刻意放缓了一直紧张的情绪,轻轻笑了笑:“怎么了?”
他以为公孙策是要做什么。
然而,公孙策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将手放上他的肩膀,无言的安慰着。
包拯因为公孙策的举动半敛起了目光,几不可见的释然一叹,回应着将自己的手放在公孙策置在他肩膀的手上,用力握了握。
展昭,不会有事的!
他们在心里,充斥着一样的念头,展昭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
就在这个时候,山上突然下来两名匪兵,王朝跟马汉随即立在二人面前,手握剑鞘,冷然已对。
然而,那两个人只是有些敬佩的半鞠了一躬:“寨主有令,请展大侠的朋友人寨!”
听到这话,包拯与公孙策相互看了一眼,终于释然一笑。
不愧是展昭!
第四章
当包拯跟公孙策看见展昭的时候,他正站在大厅之内,身上有些泥泞跟伤痕,但是看起来精神熠熠,全然没有原先他们担忧的疲倦和虚弱,所以二人不由也大松了一口气,相视笑了一下。
比起展昭,张龙跟赵虎看起来要更狼狈一些,赵虎的胳膊上还留着包扎的痕迹,但是精神还好,看见几人被寨兵送进来,急忙走上前来迎。
大厅正中悬挂着一个书着义字的大屏,笔法相当不俗,公孙策留意了一眼,心中暗自警惕起来。
这帮人看起来不象一般的山寨土匪,无论是行事,选寨位置都很有几分讲究,恐怕是个藏龙卧壶之地。
除了站在大厅中央的展昭,这个大厅两边还站着一排粗壮大汉,清一色全部是黑衣劲装,看起来相当的干练,除了腰间的腰带稍微有些区别,其他的衣着打扮几乎丝毫不差,看的出来这个山寨的寨主很讲究规矩。
端在大厅主位的料想就该是山下客栈老板所说的一寨之主薛老虎。
并不他们想象中的莽撞粗鲁,这个薛寨主看起来相当的精干,四四方方的端正脸庞,浓眉大目,不苟言笑的样子甚至隐约有几分正气,他见了包拯等人,礼貌的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一直到现在,公孙策跟包拯依旧没有时间去跟展昭打招呼或者询问状况如何,只有在刚人大厅的时候跟展昭有过短暂的视线交流,虽然他看起来无碍,但是事情显然不如他们预料的容易,因为,展昭自始至终没有放下过手中的剑。
但是,如今人在别人的地头,既然已经上得山寨,事情便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公孙策跟包拯只有选择先不动声色,听从薛老虎的安排落座,静观其变。
也许是因为事态的刺激,公孙策的精神看起来也比方才要好了一些,但是他的眉头始终紧拧,心中有说不出的担忧。
薛老虎对于他们的兴趣显然没有对展昭来的大,他仅仅扫了他们几人几眼,就又将视线转回大厅中央的展昭身上:“你的武功确实不错,现在,你的朋友也已经上来了,想要我夫人给你朋友治伤,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薛老虎并没有掩饰眼中的杀机。
从他建立山寨以来,从没有人可以成功的闯山,展昭是第一个。
也将是——最后一个!
展昭的神态依旧很淡定,很自若的气度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众人所期待的焦躁与畏惧。
哪怕是迟疑。
哪怕是退却。
但是,没有,这些都没有。
薛老虎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身上染着血污的青年,他跟剩下两人,仅仅以三人之力,闯山放倒他们六十余名兄弟,一路从第一岗到他们山寨大厅,即便他是武功盖世,这么久的接连打斗,他也该月兑力了才是,如今,再面对他们一寨的高手,竟然全无惧色!
唇边一扬起一记冷笑,坐在主座的一寨之主淡淡的做了一个手势,身旁立即站出名壮汉向展昭走去。
而薛老虎看着展昭凝神举剑的动作,饶有兴趣的眯起双眼,展昭,你若不是真的技高无畏,胆色过人,就是将我们山寨看得扁了,全然不放在眼里!
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你势必今天要付出代价。
一番恶斗,在沉默压抑的气氛下开始。
包拯与公孙策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展昭动武,事实上,对于他的身手,世上只怕没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但是,这却是最担忧的一次。
纵使他们都不是习武的人,也知道经历了之前的连战,展昭如今的体力应该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之前客栈老板说过,这个薛老虎喜怒无常,手下尽是高手,就算展昭身手无何了得,也未必可以以寡敌众。
但是,他们也知道,就酸这个时候阻止展昭,他也不会放弃。
江湖上,自有江湖人的骄傲,展昭虽然这些年来一直与他们在一起,但是那江湖人的倔强却丝毫未减,今天,没人劝的了他,也没人阻的了他。
南侠,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展昭一共跟七个人动了手,中了三掌,肩膀受了一剑。
与他相比,那几个大汉都见了红,甚至有两名跌倒在地半天无力起身。
谁胜谁败,显而易见。
薛老虎的表情在这七对一的缠斗中,从一开始的森冷,到后来的恼怒,再至后来的无法置信,等到第七个大汉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已经禁不住突然站了起来,沉身喝了一声:“好身手!”
就这一句话,三个字,却让包拯,公孙策,以及旁边的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同时松了一口气,而站在大厅中的展昭,则是淡淡一笑。
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他认可了展昭,也答应了展昭的请求。
公孙策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突然开口,他低低唤了一句:“展昭,过来。”
他的声音依旧很轻,他一直都不是一个以高声呼喝来震慑人的人,公孙策给人的压力,常常是在于他整个人内敛在声音里,眼神中的认真与郑重。
展昭与他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对于他闯山一事,公孙策势必是不悦的,此刻听见他唤人,丝毫不敢怠慢,急忙走过去,面上有几分怯意。
他不畏刀光剑影,独独怕这位对他而言亲如大哥的书生公子生气。
公孙策等到他走到自己面前,看着后者有些苍白的脸色,憋了半天,最后只是又心疼又无奈的一叹,有些谴责的拉过展昭,公孙策仔细检查起展昭的伤口。
后者知道他心中有气,只是忍着不说,也不敢妄动,乖乖站着,公孙策自己查看过,确定展昭伤口不深之后终于舒心的喘了口气,抬头不怒而威的扫了他一眼,后者尴尬的回以一笑。
包拯始终在旁边站着,看着展昭与公孙策之间那种不需言明的关怀与担当。
在他躲在风月楼的这段时间,一直陪伴着公孙策的,就是展昭。
对于他们彼此来说,那种兄弟之间的亲情,也许已经成为了支撑彼此的力量,展昭再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他已经成长为,一个足以帮他重视的人阻挡危险,解决问题的可靠青年,这段时间,如果没有展昭,他无法想象公孙策会如何。
从他回来,展昭也一句责怪都没有,依旧是一口一句包大哥,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但是,并不是展昭不想问,没有疑问,只是他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言语来表明,包拯回来,对于所有人来说,就已经够了。
于是,包拯看着展昭,看着他唇边微微的笑容,自信而坚定的眼神,心中暗暗叹道。
展昭,对不起!
第五章
虽然展昭的伤势并不算严重,但是还是需要处理,于是公孙策问薛老虎讨了些伤药,想要给展昭先处理伤口。
而薛老虎经过这一仗,对展昭已从开始的轻视转为了敬佩,小小年纪又如此义气,如此身手,实在难得。
于是急忙找人安排了住处,按照公孙策的药方去遣人抓了药,并且交代他们先行休息,晚上为几人摆宴接风。
包拯本来想提为公孙策解毒一事,但是跟公孙策商量完,又担心逼的急了惹怒了薛老虎,反而让事情更加麻烦,所以暂时忍耐不说,公孙策为展昭跟张龙赵虎处理好了伤,身体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在交代了包拯如何煎药之后,便昏睡过去,这一睡,就直接从晌午一直睡到了晚上。
在这几个时辰里,大部分人都是在休息,无论是身体虚弱的公孙策,还是战疲月兑力的展昭,张龙赵虎。而王朝跟马汉帮着包拯给几个伤者煎药,一时也没心情去顾虑其他。
就这样忙活了一下午,直到寨兵来叫喊几个人去赴宴的时候,包拯才惊觉过去几个时辰了。
也许是休息起到了作用,公孙策再起身的时候,精神跟脸色都好了很多,想起他在睡之前苍白难看的脸色,包拯就禁不住皱眉头。
经过寨兵的引领到了摆宴的地方,中午在大厅观战的人差不多都在,公孙策发觉他们依旧是中午的黑衣,只是胸口处多了一个类似图腾的标记。
不象中午时候的压抑严肃,这个时候的大汉们友好了许多,跟展昭交过手的几个人甚至过来跟他称兄道弟的论起酒来,展昭不好扫兴,推拒不成之后被迫饮了不少酒。
就连公孙策跟包拯都被奉做了上宾礼待,薛老虎尤其高兴,一直豪爽的大笑着,整个儿场面很热闹。
就在众人喝在兴头的时候,一个寨兵突然慌张的冲进大厅,贴在薛老虎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听“啪”的一声薛老虎手中的酒碗应声而碎,听到这声响,众人也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只见他面色森冷的瞪着跑来报告的寨兵,那副表情就象是要一把拧断面前人的脖子。
所有人看见他的样子都惊住了,却也都不敢去问,只听见薛老虎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挤出一句话:“你刚才说什么?”
那寨兵见他这副神情,吓得腿都软了,哆嗦的重复了一句话,却语惊四座。
“四……四寨主,死了……”
这下,不止是薛老虎,就连旁边喝酒的大汉,展昭,包拯跟公孙策,都怔住了。
谁……死了?
这个山寨,是薛老虎与他五个结拜兄弟一起创立的,他原本是富家子弟,学了些身手,后家道中落,十八岁的时候落草为寇就占山称王,因为读过几年书,有些头脑,再加上艺高胆大,很快就招揽了一群兄弟誓死相随。
在有了莽山寨之后,按照当日结拜的顺序,六位兄弟六位寨主。
顺次下来,分别是薛老虎,雷庞雷二当家,赵威三寨主,死的是老四,名叫吴越,第五是孟长天,最末是陈耿。
虽然是异姓兄弟,但是六个人情同手足,自创立山寨开始,从未有过争执。
所以可想而知,四寨主的死,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小的刺激,一时间整个山寨气氛压抑的让人受不了,所有人在猜疑着,愤怒着,同时也恐惧者。
吴越的武功在整个山寨中难逢敌手,除了薛老虎,几乎没有人打的过他,这样的高手,无声无息的死在自己的房间,根本让人无法相信。
他不是死于病痛或者意外。
他是被一枝树枝贯穿前胸,一招毙命。
明显是死于他人之手。
由于事发突然,当时公孙策跟包拯跟着人群到了吴越的房间,看见的就是他双目大睁,仰面躺在地上的样子。
屋子里很凌乱,看的出来他死前与凶手一定有番争斗。
公孙策记得很清楚,在吴越的尸体旁边,有一块不清楚质材的碎布,他当时想要拾的,但是因为薛老虎不让任何人靠近尸体,人群一乱,他的视线就被遮蔽了,等再有机会查看的时候,却发觉那块碎布已然不见了。
由于吴越死的莫名其妙,薛老虎全寨搜查,立誓一定要找出凶手,而这个时候,事情开始向公孙策与包拯担心的方向开始发展。
早在知道吴越是个高手,死于非命的时候,包拯跟公孙策就一直在担心。
而就在吴越死后的第二天,当见到薛老虎跟其余几个寨主杀气腾腾的冲到他们房间的时候,包拯就知道他跟公孙策一直担忧的事情成真了。
这个山寨中,吴越的身手排名第二,想要在一招之内要了他的命,对方必然是名绝顶高手,而除了薛老虎,整个山寨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那就是凭一人之力打败七名山寨高手的展昭!
看着面前满面杀气的众人,公孙策扶靠着包拯站起来,走到薛老虎面前,轻声问道:“寨主如此兴师动众,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还带着几分病态的虚弱,但是眼神很透亮,隐含着一股无法令人忽略的犀利。
薛老虎扫了他一眼,森冷的视线直锁他身侧的展昭。
“我来找杀害我吴兄弟的凶手!”
他的回答,斩钉截铁,而且充满了浓郁的杀气。
包拯听见这句话,微微皱起了眉,意料之中,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就在他想要开口的时候,公孙策已经抢话出口:“那么寨主走错地方了,这里不会有你找的凶手。”
比起薛老虎的话,公孙策明显势弱许多,但是他说的很笃定,而且接的也很快,却不象是刻意解释的搪塞,他只是很肯定,甚至比薛老虎肯定展昭是凶手还要肯定,没有丝毫怀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群大汉,神情就如当日他在边城的城门之前,面对千军万马时候一般的无畏。
展昭为他闯山,他绝不能让他被这群莽匪冤枉为杀人凶手!
116 丢文2009/1/19 14:45:00
第六章
薛老虎看着公孙策,刚毅威猛的脸上有几分不敢置信,但是更多的是愤怒。
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书生,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既然上了他的寨子,生死就是由他说的算,莫说是展昭,就连他们,也月兑不了身,既然够胆子杀他薛老虎的兄弟,就该准备好找人收尸!
包拯看的出这位脾气原本就不算是好的山大王如今已经是怒发冲冠了,他本能的向前进了一步,下意识的将公孙策微微挡在自己身后,然后静静的应上薛老虎充满了杀意的眸子。
“薛寨主,我们上山求医是万不得已,在这之前我们根本素未谋面,展昭有什么理由杀了贵寨的四寨主?”
他说的很平静,对于已经几经生死的包拯来说,即便是刀就架在脖子上,也不过是微微的凉意而已,他早已习惯。
虽然,这对一般人来说,并不会,也不该成为习惯。
公孙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包拯护卫的姿态,一时间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遇到任何难事都坦然面对,哪怕面前是刀锋剑戟,真对上了,也就是那样了。
但是,自从包拯这次回来,似乎他已经越来越习惯包拯的这种不露声色的承担,虽然他们谁也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都很清楚,这种转变,在酝酿着一些东西,微妙,而且令人畏惧。
畏惧这种转变会引发一些本不该被引发出来的东西,那个结局,也许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承担的起的。
包拯此时当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心思,他只是看着薛老虎,神色很平稳,好象如今拿捏着他们几个人生杀大权的薛老虎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朋友。
接包拯话的并不是薛老虎,而是他身边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小的男人。
他一直半侧着头,甚至没有看包拯一眼,与其说他是在说话,不如说他是在自语:“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说不定求医是假的,杀人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
说完,男人轻声的咳嗽了一下,似乎是身体不太好,他的声音也很轻,若不是现在的气氛太过紧张,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也许根本听不真切他说的话,但是,他这几句话却象不染血的利刃,不轻不重的向前递了一记,让公孙策与包拯的脸色不禁沉了沉。
这话说的半分不差,如果这群人真的认定他们上寨就是来杀人的,哪怕恐怕无论他们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一句预谋,让他们辩无可辩。
察觉出他们神色的变化,薛老虎冷哼了一声:“雷老二说的不错,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鬼晓得!”
以展昭的身手,若真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在他们一出现在山寨,他的兄弟就死了,无论任何都月兑不了干系。
包拯看了那个一直微微咳嗽的男人一眼,又看了围堵在门口无法计算的寨兵一眼,最后沉叹一口气,淡然说道:“总之,薛寨主今日是打定主要找展昭做替死鬼了?不知道四寨主在地上有知,会怎么想。”
说完,他还瞄了薛老虎一眼。
包拯这副样子,说的所有人不禁都怔了一下,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挑衅薛老虎。
而他面前的薛老虎在愣了一下之后,双目爆睁,低吼了一声,手就掐上了包拯的脖子。
“我杀了你!”
说完,双指合力,眼看包拯就要命毙当场。
公孙策被这变故惊的方寸大乱,心上一惊,一股腥甜直冲喉间。
而就在薛老虎出手的同时,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展昭也突然出手,早在薛老虎他们出现在房间门口,他就一直是戒备的状态,如今眼见他们要出手伤人,他当即猛跨了一步一手扣住薛老虎的脉门,冷冷道:“放手!”
展昭不畏生死,独独见不得有人碰他包大哥跟公孙大哥。
他这一扣其实并没有用多大力道,不是他不愿,而是他不能。
在闯山的时候,展昭被一人震伤了筋脉,内力受阻碍,如同半废,这也是他在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愿因,他在思考有什么办法护卫包大哥和公孙大哥离开。
而他这不轻不重的一扣,却真的让薛老虎松了手。
他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展昭,又看了一眼包拯,在后者笃定的眼神中,眉心皱了皱,头也没回的向后询问了一句:“老六,你是不是伤过这小子?”
他口中的老六,就是六寨主陈耿,他性格粗犷刚鲁,且力大无穷,仅以双拳也可以碎金断石。
被突然点到名,他身后的壮汉愣了片刻,考虑了一会回道:“他确实被我震伤了手臂。”
伴随着这句话,屋子里开始弥漫开一种不安的沉默。
听到了陈耿的回答,包拯满意的笑了笑:“所以,展昭根本不可能杀人。”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一字一句的下了结论。
在闯山的时候,展昭就已经受伤了,根本使不出力道,刚才为了救他,展昭是本能出手,根本没有保留,薛老虎应该很清楚,吴越是被人一剑刺穿胸口而死,就现在展昭而言,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吴越一剑毙命,根本不可能。
包拯的话,薛老虎并没有反驳。
他只是狠狠的瞪着展昭,再瞪着包拯,最终扔下一句话:“就算如此,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说完,他一把将展昭还扣在他脉门上的口甩开,力道大的让本就有伤的展昭脸色一白,但是当他看见展昭虽然疼的面色白但是依旧一声不吭的时候,竟无端的产生了一股激赏。
于是,在安排了寨兵在这里看着包拯等人,并且吩咐了包拯他们一步都不准离开之后,薛老虎带人离开了包拯他们的住处。
也就是在薛老虎一行人离开房间的同时,公孙策毫无预警的直直栽倒在地。
嘴角边浓的发黑的血丝,触目惊心!
第七章
公孙策中的是碧水灯,这是包拯之前就知道的。
但是,他只知道碧水灯是一种蛇毒,却并不知道这毒究竟厉害在哪里。
直到他亲眼看见公孙策疼的在床上不住翻滚的时候,才了悟到为什么展昭在知道公孙策是被碧水灯咬伤之后,神色会那么惊慌恐惧。
他现在,只想一头撞晕在床柱上,也好过看着公孙策痛苦到如斯地步。
所谓碧水灯,中毒者,会从伤处开始泛青,而自青黑的地方开始,会泛滥出一股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剧痛,同时附近的肌肤会象被火灼烧一样的刺辣感,就如同成千上万跟细如牛毛的小针钻人人的身体中四处游窜一般,痛苦非常。
包拯熟知公孙策的秉性,他一贯都是极为自敛的人,如今这种情景,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以他的性格,定然会咬紧牙关默默忍受。
但是,如今公孙策却是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即便他牙关咬的再紧,依旧无法阻止那些呻喑逸出口中。
仅仅凭借这点,包拯也知道,若非是痛到了极致,公孙策不至如此,更不用提那满头的冷汗,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还有几乎要扣出血的掌心。
这根本不是人可以承受的住的痛苦!
包拯无能为力的看着公孙策被身体上的痛楚一点点的_Tun噬掉精力,甚至到了最后,他只能无力的抓着床板,整个人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却还在无法抑制的_chan抖着。
双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包拯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开始泛滥,随着血液蔓延到四肢,让他也跟着_chan抖着,说不上是因为愤怒,恐惧,悲伤,或是其他的什么。
为什么是公孙策?
明明这个人的身体已经是旧病新患,再无法承受一丁点的伤害。
但是偏偏,要是他!
包拯知道,长久以来身心上的双重疲惫早已让公孙策原本就不算健壮的身体越发的虚弱,之前余毒未清,如今,却又要受这种折磨。
怨,痛,愤,悔。
公孙策如今有多痛,包拯就如同承受着双倍。
只是,若是他的双倍,可以换取公孙策的片刻平静,哪怕让他以后日日夜夜这么痛下去,他也心甘情愿!
可叹可恨的是,他做不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旁边,看着公孙策那永远擦不干的汗水,虚弱的随时会长睡不醒,却依旧眉头紧张皱的疲惫表情,然后感觉自己四肢里不断增加的寒意。
这种折磨整整进行了一个时辰,等包拯和展昭感觉到公孙策不再继续_chan抖的时候,他已经昏过去了。
展昭眼中有泪的给公孙策盖好被子,感受到手下一片冰凉,整个人不自觉的缩瑟了一下。
好冰。
这种温度,就好象,公孙大哥再不会醒来一样。
心中涌上一股无法言明的恐惧,展昭将被子拉好之后,转身就要走,却被包拯一把拉住。
“展昭,你要去哪?”
似乎早就知道包拯会问自己,展昭并不显得惊讶,他只是平静的转过头,看着包拯,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我去找薛夫人求医。”
他说的很坚决。
大有一种如果包拯敢阻止他,他就会跟他拼命一样的架势。
正如展昭知道包拯会叫住自己,包拯也知道展昭非去不可的决心。
但是,他并没有阻止。
他只是默默的看了躺在床上身心焦瘁的公孙策一眼,然后拍了拍展昭的肩膀:“我跟你一起去。”
展昭看了包拯一眼,点了点头,交代了王朝他们好好照顾公孙策,两个人离开房间。
门口负责看守他们的寨兵见二人出来,本能的去拦,而展昭看着扬在自己面前的刀,只说了一句:“让开。”
知道展昭的身手很了得,那两个寨兵有些畏惧,但是大寨主的命令又不能不听,所以虽然胆怯,他们还是坚持站在原地要阻拦。
而原本就已然情绪不稳的展昭在得不到自己想要回应之后,直接出手擒下其中一个寨兵手上的刀架在二人脖子上:“让!”
虽然筋脉受阻,但是展昭身手犹在。
如果只有动武才能够救公孙大哥,他展昭不介意再闯一次山。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这番动静,所以没有多久,就被寨兵直接压去了山寨的议事厅。
薛老虎看着展昭跟包拯,拍桌怒斥:“你们是来找死!”
若不是因为对展昭的硬气跟身手有几分钦佩,他早就把他们抓起来千刀万剐了,哪想到这几各个人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面对薛老虎的愤怒,包拯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公孙策身中剧毒,我想先请寨主夫人给他救治解毒。”
这话,与其说包拯是在请求,倒不如说是要求。
他掌管开封府好几年,审理过的犯人上有黄族显贵的王爷下有穷凶极恶的凶徒,无一不震慑于他不怒自威的气势,是以,如今在场的所有人看见这样的包拯,不禁都愣了一下。
雷庞突然接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以展昭的身手,包拯的谈吐,绝非什么草莽之人,但也绝非等闲之辈。
而雷庞的问题,正中包拯的下怀,他缓缓将头上顶帽取下,额头上的月亮疤痕再无遮拦,顿时曝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包拯只是先看雷庞,后看薛老虎,轻轻报上名讳:“在下包拯。”
展昭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公孙策曾经多次交代,包拯的身份暂时绝对不能言明,之前是情非得以,已然让公孙策十分担忧,如今包拯为了消除薛老虎对他们的警惕,再将身份公开,若是让公孙策知道,必然又要恼上半天了。
而薛老虎一群人死死盯着包拯额头的疤痕看了半天之后,愕然道:“你是包拯?!”
连雷庞都是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
包拯——怎么会在这里?
第八章
虽然莽山距离京城不止千里,但是包拯的名字,他们还是都知道的。
当年公审震惊天下,只怕连几岁的孩童也知道大宋有一个连当今天子也敢审的黑面包拯。
但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之前公审之后包拯失踪一事民间种种流传都有,更有甚者说包拯已经被皇上赐死了。
薛老虎跟雷庞不住的打量着包拯,虽然心里很疑惑,但是对于眼前这个面黑如炭,眸光如炬的男人就是闻名天下的包拯,却不曾怀疑。
这般面色,这般气势,也只有包拯了。
知道了包拯的身份,薛老虎的脸色果然有好转一些。
雷庞上下扫了包拯一遍,然后阴沉的开口:“既然是包大人,不好好的呆在京师,跑来莽山干什么?”
他对于包拯等人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敌意,虽然包拯跟展昭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但是绝对感觉的出来,雷庞很排斥他们,一开始的不友善,在得知包拯身份之后,变的越发的明显。
展昭因为这种敌意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公孙大哥中毒昏迷,包大哥绝对不能再有事。
而对于雷庞的问题,包拯并没有做答。
他只是直直看着一直沉默的薛老虎,平日耿直严肃的黑面上是难得的强硬:“薛寨主,四寨主的事情绝对与我们无关,包拯担保五日之内给你一个答案,但是,烦劳寨主夫人先救治公孙策。”
包拯自庐州初次扬名天下开始,从未曾想过用自己的脑子推理去换取什么,他对真相的追求,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杂念的坚持。
所以他可以无惧,可以不顾那些权贵生死的威胁利诱,只要一个水落石出。
这一次,他却做不到了。
依照往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用这种事情做什么交换,但是,今天为了公孙策,他不得不这么说,不得不这么做。
他没有办法再眼睁睁看着公孙策承受这种折磨。
他等不起!
薛老虎来回看着包拯,不明其意的眸子始终半眯着,终于,在考虑了片刻之后应道:“人可以救,但是,包拯,如果五日之后你无法找出杀害我老四的凶手,你们,一个也表想可以离开这个山寨!”
这话他说的极为不客气,虽然知道包拯是何许人,对他的事迹也有所耳闻,但是兵匪始终不两立,包拯到底是朝廷的官员,要他因为包拯的身份而有所顾忌,是绝对不可能的。
展昭听了薛老虎的话眉头一皱,正想接话,却被旁边的包拯一把拦下。
他看了展昭一眼,示意他少安毋躁。
这个时候,无论薛老虎说什么,都只能忍下。
毕竟,救人在是最重要的!
明白包拯的意思,展昭咬了下牙硬把气压下去,没错,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公孙大哥解毒。
薛老虎得到了包拯的承诺,也确实遵守了条件,命人把公孙策抬到主院。
但是,在房间之外,却不让包拯和展昭随行进屋。
“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包拯一愣,眉头皱起:“我只在远处站着便好。”
他是知道一般男子都不愿女眷见外,但是,不在屋内他实在不放心。
这个山寨绝不简单,薛老虎更是深不可测,事关公孙策的性命,他冒不得险。
尤其是他连这位寨主夫人究竟是何许人都不知道,上山求医完全是因为别无他法,这种情况下他没的选择,但是也不能真的任凭薛老虎做主。
薛老虎一开始本不想答应,但是看包拯一脸坚持,最终让步,同意包拯站在门口。
包拯没有看到这位寨主夫人的样子。
因为她是在坐在床里的。
纱帐完全遮挡住了视线,除了一个朦胧的影子,再看不见其他。
而令包拯感到奇怪的是,这位夫人不见人,竟然也不讲话。
即使对医理不甚了解,也知道望闻问切是医诊的基本,但是,她除了切脉,再没有其他的动作,甚至没有开口询问包拯公孙策的情况究竟如何,最后是他忍不住把公孙策中的毒,毒发状况描述了一遍,而对方也没有回应,只是模糊的感觉她听到了。
虽说妇人不宜抛头露面,但是医者不避男女,这位寨主夫人倒是矜持的很。
薛老虎对这位夫人也十分疼护,从进屋便一直守在床边沉默不语,看到她收回切脉的手,急忙递上纸笔让她写药方。
包拯接过药方的时候整个人一怔。
他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是感觉很奇怪。
寨主夫人应该是大家闺秀,字写的十分漂亮。
但是,包拯手里拿着药方,就是觉得哪里很古怪,好象有什么东西偏离了常理,但是他又一时察觉不出来。
不过他目前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公孙策身上的毒。
“这药可以完全解去公孙策中的毒么?
不是说碧水灯天下无解,怎么会这么容易?
纱帐之内的人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过了一会请薛老虎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只留了一行字:解毒需要银针辅药,多则月余少则十数日
看到这张纸包拯眉头一皱:“那这段时间公孙策的毒不是依然会发作?”
他还要看着公孙策忍受那种痛苦?
这次再递过来的纸上只有八个字:戒急戒怒,静养少劳
寥寥几字,却让包拯安心不少,只要公孙策不必再忍受毒发之苦,他就可以暂时安心了。
因为包拯跟展昭都不能离开山寨,一些山寨里没有的药,只有找寨兵到镇上去买。回来后由包拯亲自煎煮,再喂公孙策喝下。
忙至夜半,虽然公孙策依旧昏迷,但是气色上比之前好了很多。
包拯坐在桌边看着公孙策的睡颜,沉沉叹了一口气。
公孙策……你绝对不能有事……
第九章
薛老虎只给包拯五天的时间,所以,他没有时间耽误,在确定公孙策的情况稍微稳定下来之后,他就和展昭一起前往了吴越的房间。
因为薛老虎交代过,自吴越死后,这个房间就被看管了起来,根本没有人可以靠近,所以房间内的所有陈设都与他们上次看到的一样,除了吴越的尸体不在。
包拯和展昭站在门口扫视线了一圈,展昭微微皱眉看着一屋子的凌乱:“这个房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即便是发生过打斗,这个房间也显得太狼籍了,桌椅翻倒不说,就连床铺上的被枕都被扯下地了。
展昭率先走进屋子,尝试着寻找痕迹来推测当日吴越被害的经过,但是让他讶异的是,这个屋子虽然乱,却并没有多少东西受损。
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多少打斗过的痕迹,甚至连划痕都是老旧的。
抬头看了在桌子前沉思的包拯一眼,展昭疑惑不解:“包大哥,这里不象曾经发生过打斗……”
包拯看着翻倒的茶杯,听到展昭的话回过头去,眉头轻皱。
没有打斗的痕迹,就是说吴越还没有还手,就被杀了?
这个山寨,还有这样的高手?
满目凌乱,隐约透露着什么内情,包拯上下环顾着这个不算大的房间,吴越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房间里没有什么书墨,陈设也十分的简单,除了必须的物件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心里隐约有了些想法,他沉思着走到正对门的柜子旁边。
吴越是被一剑毙命,就连血都不是很多,记忆中,当日吴越就是倒在这个柜子旁边。
包拯凭借着回忆想起吴越倒尸的位置,然后蹲下仔细的查看周围的细节。
感觉出包拯似乎理出了什么头绪,展昭也跟着凑过来,看着地上已经干涸的暗黑血迹,展昭面上若有所思。
“杀吴越的人,身形一定在他之下,或许……是个女人……”
包拯听到这话侧过头来:“哦?”
展昭站起来,稍微比了一下吴越的身高:“一般人出剑,剑与自己的胸口基本是平行的,如此才好发力,但是,这样出剑,后心被刺透之后血会直接喷溅出来,流下的血迹应该是分散成一个圈状的几滩血,但是,这里的血迹,主要的血迹只有两小块而已。”展昭比了一个动作,将手臂斜侧,关节抵着墙壁:“所以,凶手一定是这样刺出去,剑身上扬斜着刺人吴越体内,这样喷出来的血,一部分从伤口直接流出来,一部分被引到剑身上才滴下来,就会是这个样子。”
包拯听完展昭的解释,视线转回地上的血迹,依旧沉默的不发一语。
女人?
这个山寨,有武功如此高强的女人么?就连吴越这样的高手,也是一剑毙命?
脑海中隐约闪出几个画面,包拯皱了皱眉,站起身再次环顾过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打斗,这么凌乱的房间,是要找什么东西么?
有些锐利的眸子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包拯心中隐约有种预感:这个房间……一定隐藏了什么,吴越的死,背后一定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与展昭从吴越的房间离开,包拯原本想去看看吴越的尸体,却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孟长天。
曾经与孟长天交过手的展昭对此人印象颇深,因为他完全不象个绿林中人。
一身一看就是制材上成的锦衣华袍,身上香囊玉佩一应具全,连束发的发冠都甚为讲究,怎么看都象个商贾,而非一个山寨的五当家。
孟长天遇上包拯跟展昭似乎也觉得很诧异,他已经从薛老虎的口中听说了,这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黑面男人就是名动南北的包拯,如今碰巧撞上,孟长天将包拯上下打量一番,眼中有几分不明深意的探究。
“你们刚才去老四的房间了?”虽说是疑问,孟长天倒是问的笃定,包拯依言点点头,却不接话。
对于包拯的态度,他也不生气,只是无聊的绕了一下下摆的玉佩,漫不经心的问道:“知道凶手是谁了么?”
由于他是半垂着头,所以包拯和展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能从他身上紧绷的压抑中感受到几分冷意。
甚至是——杀意!
展昭下意识的向前站了一步,把包拯半身挡在自己身后,孟长天的身手他领教过,虽算不上高手,但是也不容小阙,何况,他怀疑孟长天在跟他对招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
与薛老虎不同,孟长天是个极为擅长隐藏自己情绪和算计的人,他的杀意,不知道是针对的包拯他们,还是针对凶手,但见他从有些富态闲散的态度骤然转为戾气,展昭不得不暗自戒备。
包拯默不做声的看着孟长天,他对这个人唯一的记忆是在那天的酒宴上,薛老虎宴请他和公孙策还有展昭,当时所有人都在大堂,只有他跟雷庞站在酒宴的最外围,一直交谈着什么,隔着人群,他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的出来当日的孟长天面色一变再变。
吴越是在他们喝酒的时候遇害的,而酒宴上他跟雷庞避开人群,又在说些什么呢?
想起雷庞对于他们存在的芥蒂,包拯的眸中的考量又沉了沉,他看着孟长天,淡淡的摇头:“不知道。”
他的回答似乎是在后者的意料之中,只见孟长天状似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甩袖离开。
展昭一直到他走远了,才放松下从刚才就一直紧张着的神经,回过身:“包大哥,这个人很怪……”
他说不上具体的原因,但是感觉的出来有哪里不妥。
包拯只是冲展昭笑笑,目光追随着孟长天消失的方向,笃定的开口:“对于吴越的死,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
“他只问我知不知道凶手是谁,却没有询问半句我在吴越房间中可有所获,若不是对吴越的死漠不关心,就是他必然知道些什么。”寻常人对于自己身边的人遇害,不是大恸大怒就是紧张无措,孟长天对于吴越的死虽然不是无觉无感,但是态度上却完全没有应该出现的激动,如果不是没有兄弟情义,就应该是他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
到底……这个山寨中隐藏了些什么东西……
吴越堂堂四寨主都会因此而丧命……
卧虎藏龙的莽山寨,莫名出现的碧水灯,离奇死亡的四当家,到底这些之间有没有关联?
包拯有些沉重的仰面看着昏暗压抑的天,对于未来,隐隐充满了几分忧虑……
而让他跟展昭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与孟长天的那番不能够称之为谈话的谈话,竟然成了孟长天的遗言。
——他死了。
死在自己的房间。
整个房屋狼籍凌乱。
全身只有胸口一处伤处,血不多。
与吴越的死状,竟然一模一样!
第十章
包拯知道孟长天也被杀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一怔,站起身就要前去探看,结果感觉身后一紧,转过头,就看见公孙策攒着眉,正尝试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寨主夫人的药确实有效,公孙策在晌午逐渐转醒,虽然精神还是有些不济,面色也依旧有些发青,但是人十分清醒,也没有再感觉到疼痛。
包拯看到公孙策想起身,面色一紧,急忙上前扶住他:“你身上毒犹未清,表动。”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阻止公孙策的动作,他依旧试图起来,包拯无奈只得先把他扶起来。
稍微休息了片刻,公孙策抬头迎向包拯不满的目光,重复了一次:“我跟你一起去。”
心里微微有些怒意,但是包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书生的固执,对峙了半天,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事关公孙策的身体,他不会妥协:“你的身体禁不起你这么折腾,你先休息,等我回来会把详情告诉你。”
公孙策愣了一下,眉头微皱,不语攒眉的样子流露出几分担忧。
见状,包拯敛眉,有些粗糙的手安抚性的盖在公孙策有些发凉的手上,直到后者抬头望向他,他清晰的叹道:“公孙,我是包拯。”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孙策面前自称包拯,恍惚间,两人好象回到了公审之前,荷花亭中的那次谈话。
眼前这个书生,在夜寒露重的冬夜,皱眉立在月华之下,一遍遍的,近似固执的追问。
你是谁?
——我,一个笨蛋……大笨蛋……
除此之外呢?
—— ……一个傻瓜,大傻瓜……
除此之外呢?
——一个,无所知的人
除此之外呢?
——我是一个,能左右大局的人……
除此之外呢?
——我是……我是谁?
那时候迷茫的自己,对于残酷的真相,退缩着,畏惧着,彷徨着,如黑缎一样抑郁的夜空,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然而,在那样的夜晚,公孙策一字一顿的告诉他:“你是包拯!”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在别人心中,在公孙策心中,包拯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不是什么大宋第一聪明人,不是八贤王之友,不是开封府尹,而是一种态度,一种认可。
那个从锋芒毕露蜕变到调侃人生冷静处事的公孙策,那个儒雅调侃博学多才的公孙策,倔强而不容他逃避的站在他面前,以一种骄傲的语气,告诉他,他是包拯。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掷地有声,如同春雷一样,彻底驱走了他的挣扎和压抑,那夜,公孙策的眸子,亮的惊人!
如今,包拯再一次念出这句包拯,却不再需要公孙策一遍遍的逼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之后的泰然,不卑不亢,不焦不躁,让他整个人充满着令人心安的毅然。
公孙策微微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回过神,心中泛的酸涩,伴随着更多的欣慰,几乎冲湿了眼眶。
没错,他是包拯!
那个会说着“我是包拯,大宋卢州包拯”的包黑子……
那个面对庞太师出鞘的冷剑,依旧毫不退让的黑炭头……
那个面对当朝圣上,天下百姓,依旧面色不改,正气凛然的包黑炭……
唇角不自觉的扯出一个弧度,公孙策看着包拯,妥协的放松下依旧有些不适的身体。
感受到他不再坚持,包拯满意的笑了笑。
与公孙策相识这么久,包拯自然清楚他的脾气,他把被子给公孙策拢好,低声劝慰:“我保证,我不会让展昭有事的。”
淡淡的一句承诺,坚定的目光面对公孙策,没有半分的退避,这时的包拯,笑的很坦荡。
即使,是在这个时刻,他依旧不见慌乱。
叫上隔壁房间的展昭,包拯将门掩好,不再耽搁的向孟长天的房间走去。
这个山寨展昭曾经私下打探过,岗哨繁多,布置严谨,几个寨主的房间全集中在议事堂后侧的别院中,孟长天的房间在最南侧,感觉的出来此人不好喧闹,住的极为僻静。
他们赶到的时候,薛老虎等人已经聚集在那里了,孟长天死状与吴越十分的相似,同样是坐毙在墙边,只是他的房间没有柜子,屋子内桌椅翻倒,床铺凌乱,一眼看过去只有胸口一处伤口,看来象一剑毙命,伤口血迹未干,色泽不似中毒。
展昭进一步想到屋中去查看,却被雷庞一伸手拦住,阴沉的表情带着几分戒备。
薛当家信的过包拯,要他查凶手,却没有人将他身边的所有人一并信了,展昭的身手依旧让人忌惮,不得不防。
展昭知他心思,心中有些怒,正待说话,却叫包拯一步抢了前:“薛寨主既然让包拯查,你们就没有将我们做凶手一样提防着的道理。”
对于包拯的话,雷庞只是冷笑一声:“那是信你。”
言下之意,对于展昭他们并不信任。
定定的看着雷庞,包拯坚定的说道:“包拯,以人头做保。”
他保的,是展昭绝非凶手,自己定能查出真凶,他项上人头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价值,但是话却是一诺千金!
雷庞一直阴沉的眸子闪了闪,最终放下了阻拦的手臂,但是,如鹰隼一样的视线,却没有始终没有月兑离包拯与展昭一丝一毫。
看到包拯与展昭,薛老虎只是凶狠的瞪了二人一眼,几尺的壮汗,竟然双目腥红,双手握拳沉默不语。
陈耿几乎呜咽出声了,蹲在地上看着孟长天惨白的脸色,一动不动。
整个房间迷茫着沉重的悲恸和愤怒,包拯不动声色的站在角落中,示意展昭四处看看,自己则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
该出现的人都出现了……雷庞站在门边,赵威在薛老虎身侧,陈耿蹲在地上。
突然,薛老虎整个人愤恨的低吼了一声,吩咐寨兵将孟长天的尸体收敛,斥了赵威等人离开,而在经过包拯身边的时候,森冷的眼神充斥着滔天的怒火和杀气:“找不出凶手,我要你们的命!”
说完,一刻不停留的转步离开,只有走在最后的雷庞,回头扫了包拯一眼,面上依旧是挂着三分冷七分毒的冷笑。
展昭走了一圈回到包拯身边,不做声的摇摇头。
跟吴越的房间一样,虽然凌乱,但是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看着眼前如此熟悉的场景,包拯脑海中突然衍生出一种想法,他挨到孟长天的尸体旁边,示意想要将尸体拖动的寨兵少安毋躁,唤了展昭过来,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展昭听完,敛眉摇了摇头,然后起身退出房间。
留下包拯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孟长天的尸体,按照平时的习惯,仔细检查起来。
吴越的尸体他还没有见到,但是,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这两个人的状况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终于,在孟长天的袖褶中发现一块不起眼的碎料,包拯淡淡笑了笑,面上浮现一抹了然。
果然如此!
第十一章
包拯回到房间的时候,公孙策正靠着床柱发怔。
他想的很出神,连包拯进房都没有察觉,面色依旧有些苍白,额头微微有层薄汗,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也很疲惫。
刚进房间就看见这般情景,包拯滞了一步,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寨主夫人那八个字,换做别人做起来是轻而易举,想要公孙策做到却比这次的案情还叫人头痛。
微微叹口气,他径自斟了杯茶挨到床边递过去,也借此唤回了公孙策的注意。
后者感觉到身边有人,半惊的回过神,见是包拯不由舒了口气,接过热茶冲面前的人笑了笑。
包拯挨着床铺坐在旁边,把公孙策饮完的茶杯接过手,顺势提了提已经快滑落到公孙策腰间的被子,有些无奈的斥了一句:“不是要你好好休息?”
公孙策对于这句话只是眼神闪了闪,没有回应,半阖的眸子微微侧过去,见包拯身后空荡荡的,不禁一怔:“展昭呢?”
“我要他去查些事情。”
这话虽然包拯说的淡然,公孙策却听出了几分凝重的味道,他顿了顿:“案子有眉目了?”
口上这样问,语气中却没有半分的轻松,即使他没有与包拯一起去现场,也大概感觉的出来这次的事件不同寻常。
方才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碧水灯生于滇北暖泉,难觅难捕,怎么会无端端的出现在客栈里?况且,不说这种毒物原本就恶人避杂,不会出没在客栈这般人多嘈杂的地方,即使是果真匿于附近,他们住在上房,碧水灯不好攀爬,又怎么会出现在浴桶之中?
这一切说是巧合难免牵强,但若是有人为之,他又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甘冒着被毒死的危险去抓碧水灯来要他的命——何况,以他所觉,这人并不是想杀他,不然,找杀手或者直接在餐饮里下毒要简单稳当的多。
包拯眼见公孙策眉头轻攒,知道他心有顾虑,不禁摇头轻叹:“你啊——”
收敛在未尽言语中的,是那几分关心,几分担忧和无奈,包拯眉眼间有种说不清的深邃,只可惜,他自己与公孙策都非曾察觉。
相识相处这么久,包拯早将公孙策的性格摸透,此时要这位公孙公子休息,如同痴人说梦……思及此,他有些无奈的摇头苦笑,迟疑了一下将在孟长天身上找到的碎布拿出来递交给公孙策:“你可见过这个?”
罢了,与其由的公孙自己在那边没边际的猜想劳神,不如他将案情解说清楚,也好安了他的心……
公孙策不知包拯心思,只是顺手接过包拯手上的布块,用手磨挲了一下:“这是……绸?”
包拯闻言点头:“不错。”
虽然乍一看并不起眼,但是摸在手上的质地却是骗不了人的,这块布料手感极佳,一看便是上等的丝绸。
只是,这种衣料多是皇亲贵胄用的,莽山即便是距地为王,却到底还是流寇林匪,什么人会用这么讲究的衣料做衬?
脑海中隐约闪现了什么,公孙策神色一凛:“吴越死时,我在房间一隅也曾见过一块类似的碎布,不过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事后再寻,已经不见了。”
包拯听言皱眉:“这块碎布是在孟长天身上发现的。”
吴越与孟长天一先一后,两个人死时的房间都凌乱非常,死因都是一剑穿心,就连死状也甚为相似……冥冥中似乎所有事都透露出几分关联,公孙策与包拯看着那一快碎布,目光逐渐深沉……
这块布,会是凶手留下的么?
孟长天跟吴越的房间中,到底隐藏了些什么……
如果不是寨外的人寻仇,莽山寨中,谁有这般身手,可以一击便要了吴越和孟长天的性命……展昭怀疑杀死吴越的人是个女人,那么,杀孟长天的人,与杀吴越的凶手,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然而,还没有等包拯和公孙策想出这些问题的答案,山寨中再次出现了冰冷的尸体,而这一次,竟然是雷庞!
包拯接到消息说雷庞也被杀了的时候,整个人僵住,他不解的看着手里的碎布,眉头深锁。
——为什么会这样?!
雷庞是死在义字厅,也就是展昭以一敌七的地方。
他伏尸在薛老虎当日坐的寨主虎皮大椅上,胸口一枝树枝穿胸而过,手法干净利落,周围血迹不多。
他是第三个。
短短几日,莽山寨连死三位寨主,而这一次,薛老虎没有再要求定期包拯破案,他直接冲进了包拯他们的房间。
——他要杀了展昭他们为他的兄弟报仇!
虽然包拯信誓旦旦立约五日之内找出真凶,但是如今几天过去了,凶手依旧不明身份,而他的兄弟却接二连三的莫名死亡,别说他根本不相信包拯和展昭,就算他们确实不是凶手,薛老虎也急需要发泄心中憋闷欲炸的瀑戾之气与悲愤之情。
所以,今天,一定要有人死!
有人死,才可以缓解薛老虎一腔怒火!
有人死,才可以给寨中上下兄弟们一个交代!
而这一次,拦住薛老虎的,是王朝和马汉。
从吴越死后,王朝马汉和张龙赵虎他们被薛老虎找人软禁了起来,公孙策交代他们稍安勿躁,他们也便一直没有动作,一直到如今事态发展越来越严重,听说薛老虎要不由分说的杀人泄愤,几个人再按捺不住,张龙赵虎有伤在身,不便行动,所以王朝马汉撂倒了看守他们的寨兵以后,直奔包拯房间。
马汉的锏,堪堪来及架住薛老虎几乎劈到展昭头顶的大刀。
王朝扶起被陈耿一拳打中胸口咳血不止的展昭,面色一沉,横眉旋身抽剑,周身肃杀之气,凛然而立。
虽然他的武功不及展昭,但是飞云骑绝非浪得虚名,他与马汉联手,即便不能轻易取胜,却也能让薛老虎半分便宜也讨不到!
或许一开始他们并不甘愿护送包拯与公孙策这两个文弱书生,但是经过河木镇,再到公孙策中毒,展昭闯山,包拯为救友以命做保,王朝马汉打从心里敬佩这三个人。
于公,庞统有令在先,于私,他们心向敬之,所以,如今面对薛老虎手下数十寨并,两个人全无退色,都是一脸煞气,神色冷然。
他们与薛老虎不同,他们不是江湖侠士——他们是将士!
飞云骑是浴血沙场,征战血染铠甲的战将,他们身上的煞气,是在兵潮马阵中,几度生死淬练出来的。
双目森然,如鹰似虎。
那种气魄,哪里是杀过几十个人的土匪可以并论的,是以,王朝马汉这么一站,竟然将薛老虎他们震住了,一时间,谁也不敢妄动。
118 丢文2009/1/19 19:40:00
继续.找到很好玩的
=================
包策生活四季卷之春卷 夏卷 冬卷
119 丢文2009/1/19 19:45:00
121 丢文2009/1/19 20:03:00
这是少包3同人....当然是套进少包3的人..
金大人...呃...请pass吧...
-=================
看到很温暖的.
-------------
开封府生活散记
只是一系列独立的短片段的连缀,讲述的只是我想象中的开封府那几个人的平常生活,平常感情,这里可没有什么大起大落,我也不会写什么曲折复杂的案子,只是想他们有这样的生活。每一篇都可以独立来看,也可以连在一起,总之,请随意吧。
另外,我是觉得包策是最配的,不管包拯做了什么,在公孙策心理,没人比得上他。
第一章 醋
“怎么回来了?忘带什么东西了吗?”正在翻看卷宗的包拯有点诧异地看着刚刚出门还不到一盏茶功夫的公孙策,“要不你还是等一会儿,等我把手里这点看完就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公孙策弯身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件纯白的披风,“没什么,我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碰上有人吵架,上去劝了几句,耽搁了一会儿,正好外面下雪了,就顺便回来添件衣服,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下雪了?”包拯站起来绕过桌案走到门口看了看,回头看见公孙策正在系披风的带子,再看看天,“你等等,我还是和你一块儿去,那些卷宗等我回来看也不迟。”
“哎,不用了,我自己没问题的,”公孙策不在意地笑笑,“不就是去趟刑部吗?我还能丢了不成?又不是多远,我一个人没关系。”
这边包拯已经迅速找出另一件披风系好,回身关了房门,拍拍公孙策的手臂:“行了,走吧。”
…………
“今年的雪真大,好像总也下不完似的。”公孙策搓一搓冻得有些僵的双手,时不时还放在嘴边呵着气。两个人走得不快,看起来倒像是在散步,不像是去办公务。
“冷了吧?”包拯拿下公孙策放在嘴边呵气的双手,塞了一个暖手包过去,“别这么呵气,手上沾了湿气,会更冷的。”
寒凉的手心里一下子有了热气,痒痒的,很舒服,公孙策微眯了双眼,笑咪咪地将暖手包贴在脸上:“谢谢,自从展昭去了邻县办案,我就没有暖手包用了,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玩野了,连家也不想着回,儿大不中留啊。”
包拯咧着嘴看着公孙策:“你放心吧,他就快回来了,不过,没有他你可以自己去买啊,要不,要不你找我也行,我去给你买啊。”
“你?”公孙策挑起一边的眉毛斜睨他一眼,“谁敢劳动你包公子的大驾?不被你笑身娇禸贵我已经很知足了。”
包拯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哪有那么差劲?我现在这不就是在给你服务吗?而且,我现在挺喜欢你这个样子的。”
“哼!”公孙策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重新将暖手包握好。
…………
从刑部回来,天色已暗,雪反而更大了。
“回去吧,我有点饿了,”公孙策摸摸肚子,俊秀的眉微微皱起,“展昭今天要是回来就好了。”
包拯随口问道:“展昭回来怎么了?跟你肚子饿有关系吗?他回来你就不饿了?”
“他回来的话,我们就有三个人,可以吃火锅了。”公孙策拍了拍自己的双颊,有点遗憾地道,“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
包拯愣了愣:“我们两个不能吃吗?”
“能,但是火锅就是要多点人吃才好吃嘛!”公孙策有点遗憾地看着漫天飞雪,“展昭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
“现在喽!”十七岁的少年笑盈盈地闪进视线里。
“展昭?!”公孙策惊喜地看着从天而降的英俊少年,忍不住笑开了脸,“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好了!”
“当然了,”展昭笑得得意,习惯性地搂住公孙策的肩背,“我少侠展昭出马,还能有捉不住的犯人?”
“是,就你厉害!怎么样?没受伤吧?”嘴上调侃着,手上却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弄得展昭痒痒的,东扭西歪。
“好了,公孙大哥,我没受伤,也没生病,一点事都没有。”展昭抓住公孙策的手,放在手里捂着,“倒是你,这几天总是下雪,你有没有多穿一点?别冻病了才好。”
检查完毕,见展昭完好无缺,公孙策粲然一笑:“不错,没受伤,也没生病。我没事,走,回去吧,我想吃火锅,都快饿死了。”
“好啊,”展昭也笑,眼睛眯起来,咽了口口水,“公孙大哥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也想着吃火锅,都快馋死了。”
“是吗?你也想?那就快走吧。”
“嗯,对了,公孙大哥我告诉你,我去的那个地方啊,厨子做的饭可难吃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渐行渐远……
…………
“包拯!你干吗呢?跟上!”
…………
“啊?哦。”包拯看着说说笑笑远去的两个人,提步跟上,心里别别扭扭不是个滋味。
“他们俩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包拯边走边嘀咕,“公孙也真是的,跟个小孩子那么亲密,活像自己也是小孩子,还没长大啊?展昭就更不用提了,那么大的人了,动手动脚的成什么体统?火锅火锅,我也想吃,怎么就没人问我?”
嘀咕了一阵,自己也觉没趣。抬头看那二人走得更远了:
“哎,你们俩等我一会儿!”
“你快点!”
…………
热火朝天地吃完了火锅,三个人都拍着肚皮直呼过瘾。展昭瘫在椅子上,英俊的小脸皱得像个包子,打个饱嗝埋怨道:“包大哥,都怪你,我的房间现在不能睡了。”
包拯摸摸肚皮:“怎么怪我?我怎么知道你的窗子被吹开了,飘进雪去也不是我吹的啊。”
“好了,”公孙策笑着拍拍展昭的手臂,“没事,今晚和我挤挤吧,房间里都是雪,就算清干净了也很寒凉,不能睡的。”
“好啊。”展昭握住扶着自己手臂的纤长手指,一根一根地数过来数过去,“一会儿我就去点个大点的暖炉,再搬一床更厚的被子过去,晚上,我也和公孙大哥来个‘同榻而眠,抵足长谈’,哎,公孙大哥,你说这是不是很风雅?”
“风雅,风雅得很呢!”公孙策笑着站起身,顺手拉起展昭,“走吧,去消化消化,陪我下盘棋吧。”
“好啊,很久没和公孙大哥下棋了,想起来就手痒痒。”展昭欣然应允,跟着公孙策就要走。
“我说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我这个大活人在这里啊,你们居然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包拯感到被严重地“伤害”了,“你们无视我!”
“我们下棋,为什么要问你?”展昭回头莫名奇妙地问道。
“就是啊。”公孙策微掀嘴角,“你管天管地,管杀人管放火,难道还管得着我们躲在自己房间里下棋?走了,别管他。”
“哎你们……又走了。”包拯鼓着嘴,脸色墨绿。
…………
“对了,邻县什么案子?为什么要借你过去才能抓人?”公孙策拈起一子,思忖片刻,下在某个位置。
“啊!”展昭惨叫一声,“完蛋了!哦,是个盗官银的大盗,关在牢里,县衙收到密报,他的同伙要去劫狱,是个很厉害的江湖客,他们怕应付不了,借我过去助阵。哎,包大哥你干什么?别给我乱下啊!”展昭怪叫着挥开包拯的手,“你能不能不捣乱?真是的,我和公孙大哥下棋,你偏要来凑什么热闹嘛!”
包拯板着脸:“因为你们没有人性,忽视我的存在!我抗议!”
展昭本来苦苦思索,如何才能做两个眼,将这盘棋救活,偏偏包拯这一捣乱,原本的苟延残喘变成了回天乏术,气得他张牙舞爪,掐着包拯的脖子要跟他拼命。
看着两个人嬉闹了一会儿,公孙策自己也有些乏了,浅浅地打个呵欠,伸手拉住展昭:“好了别闹了,我有点困了,睡吧。”
展昭停了手,冲公孙策点点头:“好,公孙大哥你先上床,我再去给你拿个暖炉进来。”
“不用了,”公孙策叫住展昭,“屋里这个够大了,再说这不是有你吗?你不就是现成的暖炉?睡吧,你一路赶回来,我不信你不累。”
“那也好。”展昭点点头表示同意。
看着两个人自顾自地宽衣解带,包拯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那个,那什么,要不让展昭和我挤挤吧。”
“为什么?”展昭挂好外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干吗费那么多事?不就是睡个觉吗?公孙大哥,你先躺着,我去看看门窗都拴好了没,还有啊,包大哥你是不是该回房了,我们可是都困了。”
“啊,”碰了个软钉子,包拯摸摸鼻子,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往外蹭,“那个,展昭你晚上睡觉老实点,别打呼噜,也别踢被子,你——”话没说完便被展昭推出了房门:
“好了,罗嗦!”
…………
一躺回自己的床上,包拯便开始翻来覆去地烙饼。看着公孙策和展昭那么亲密,他觉得很不是滋味。现在想来,展昭好像一直都是对公孙策动手动脚的。在双喜镇的时候,他抱着公孙策躲避风月楼里的姑娘们;买暖手包给他的时候,也是勾肩搭背地搂着公孙策;在凤凰山休息的那个晚上,展昭跑来问问题,一坐下就结结实实地扳过公孙策的肩膀按在自己怀里,还有很多很多次,只要和公孙策在一起,展昭总是表现得很亲密。
这难道不是个问题吗?
“难道展昭也喜欢了公孙策?”包拯喃喃地自言自语,忽然“呼”地一下子坐起来,瞪大了眼:“那怎么行?不行!我一定要和公孙策说清楚!”
几天后的深夜,开封府后院小园中,包拯和公孙策两个人正在赏雪。展昭又外出了,府里的其他人也都休息去了。
“公孙,”包拯从后抱住公孙策的腰,轻轻在那细致的鬓边亲了亲,“展昭好像喜欢上你了。”
公孙策微闭着眼,靠在身后温暖的怀中,微微翘起唇角:“瞎说什么呢?展昭那叫有情有义,孝顺,哪像你。”
“我怎么了?”包拯有点不服气,“你以为我真的不解风情啊?那不是没碰上喜欢的吗?发现爱上你后我不是马上说了吗?幸亏手脚快,不然你没准就被那个姓庞的抢走了。对你,我永远都不会含糊的。”
“说真的,”公孙策转过身,清澈如水的双眸带着认真,带着深情,“你那股子真相就是一切的劲儿,是我最欣赏的。因为不管什么,当你知道真相时,你都没有含混过去,包括你对我的感情。我就是知道你的认真,才会一直一直等着你,而我等到了,你没有让我失望。”
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一时不能自抑,包拯抱住眼前人,微笑着长叹一声:“我这所谓的天下第一聪明人,注定要纠缠你一生一世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就会安定,就会觉得不管什么困难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想着就算是死都有你陪着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得你如此,我夫复何求?”
“你怎么又说这个?”公孙策闭上眼睛轻轻偎在包拯胸口,“不过,展昭对我好,就像他自己说的,是因为我是他的公孙大哥,你莫非连这种醋也要吃?”
“我不是吃醋,”包拯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怕他万一喜欢你,注定要失恋,到时候就可怜了,你看你想到那儿去了!”
“哼!”公孙策轻哼一声,也不点破。
包拯将下巴贴在怀中人的肩头,低声道:“真希望展昭在那个什么陷空岛上多耽搁些日子,省得他回来又老是缠着你不放。”
“你怎么那么缺德啊?”公孙策抬头瞟了包拯一眼,“展昭是为了帮你找回那三宝才去陷空岛的,是你连累了他才对!居然还敢幸灾乐祸,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等展昭回来,你看我告诉他,让他收拾你!”
包拯撇撇嘴:“谁叫他倒霉?皇上怎么不封我为御猫?这下老鼠翻天了,我看展昭这回是没那么容易摆平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江湖人真是脑子有问题,”公孙策饶有兴味地笑笑,“你说不就是个封号吗?又不是真的,至于吗?要不我怎么天天看着展昭读书呢,千万别搞成像江湖草莽那样,搞什么意气之争,长大了成了文盲进而变成个莽夫可就糟了,绝不能砸了我公孙策博学的招牌。对,等他回来,这书是要继续读的,绝不能放弃。”
看着公孙策满脸严肃信誓旦旦的模样,包拯好笑地凑上去,两张脸之间距离不过寸许,刻意悄声道:“我一直也不怎么博学的,怎么没见你嫌弃?”
公孙策俊脸微红,转身故作无谓状,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你没得救了,说了也白说,你的笨是天生的,补救不了,我又何必浪费那个精力。”
“对,七窍玲珑心你有就行了,我傻大粗黑,用不着的。”包拯打趣地盯着公孙策看,感觉到包拯的目光,公孙策的脸更红了。
“懒得跟你说!”公孙策暗中以肘在包拯的肋下一顶,然后毫不客气地再次靠进身后温暖的胸怀,抿嘴轻笑,不再言语。包拯也只是象征性地呲了呲牙,哼哼两声,抱紧了怀里的人。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依偎着,享受着开封府里宁静的雪夜,享受着彼此。总之管他什么无声是不是真的胜有声,包拯只知道,有怀里这个人在,他就拥有幸福。
…………
****************************************************************
??????????????????????????? 之二 火
展昭这次一共又出去了三天,不过让包拯和公孙策没有想到的是,他是站着出去的,却是躺着回来的,被人抱回来的。
躺在床上的展昭,闭着眼睛,一张英俊的小脸煞白煞白的,呼吸也是时浅时深,起伏不定,看得人揪心。
抱他回来的就是那个惹祸的根苗。如果在平时,不管是包拯还是公孙策,见到这么个俊俏少年一定会赞叹一声。只可惜这不是平时,展昭左肩至肋下一道伤口延伸约有七寸之长,大量失血,有毒没毒还不知道,不过单看这伤口已经够让人惊心的了。
公孙策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镇定,认真替展昭裹好了伤口,擦净了血迹,换了干净的衣衫,灌了大碗的汤药。人仰马翻之后,本来有点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的白衣少年,嗫嚅着开口,讲了事情的经过。
…………
“你说你跟展昭带三宝回开封府的路上,碰到有人想抢三宝,你们打起来了,是吧?”公孙策面无表情,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嗯。”白衣少年,也就是白玉堂乖乖地点点头。不知为何,乍见包拯那么黑的脸,额头还有个怪吓人的月亮,他都没觉得怎么样。偏偏是眼前这个清灵秀逸的儒雅书生,古井无波的晶亮双眸看得他直冒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多少个人和你们交手?”淡定的声线又起。
“呃,八……八个。”白玉堂结结巴巴地道。
“那为什么你毫发无伤,我家展昭却伤成这样?啊?”拍案而起,公孙策面沉似水,几乎是在瀑喝,声音中隐隐甚至透着股子杀气,吓得白玉堂一哆嗦,就连包拯都吓了一跳。
“公孙,你……”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你别揷嘴!”公孙策恶狠狠地瞪了包拯一眼,后者一见马上噤声。
“别告诉我展昭武功不如你!我还从没见他输过谁!他从来就没伤得这么重过!就为了一个什么名号扯出这么一场闹剧,看你长得像个样子,也该知书达理才对,怎么做事这样不顾他人?你不但盗了三宝,竟然还要约战!居然还惹出了要抢三宝的人?最重要的是居然连累展昭受了伤,所有事都是因你好胜而起的!你制造了多少麻烦你知道吗?我告诉你,什么三宝?我开封府表了!谁爱拿去谁拿去!展昭他要是没事,我就追究你这一连串责任便了;他若有一分一毫的不妥,我公孙策豁出命去,定然要你以命抵偿!”
公孙策虎着张脸,眼中泛红,神情绝然,不等白玉堂开口,便招呼左右:“来人!给我轰出去!”
白玉堂傻眼了,包拯也有点发懵。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敢揷,此时他赶紧上前拉住公孙策,好言相劝:“好了公孙,你先别生那么大的气,幸好展昭没事。这事,这事慢慢来,也不能全怪他是不是?你就……”
“你闭嘴!”公孙策猛然盯住包拯,“你也不是什么好饼!再多说一句连你一起轰出去!”
“呃,”包拯为难地看了一眼白玉堂,再看看兀自生气的公孙策,两相权衡之下,“算了,白少侠是吧?就麻烦你,嗯,先出去一下,出去一下……”
白玉堂自知理亏,红着脸冲着二人一拱手:“对不起,我先告辞了,我就住在悦来客栈,还有……嗯,还是对不起!”
“不送了,慢走!”包拯有点尴尬地看着白玉堂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转身再看公孙策,脸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不着痕迹地一笑,拉着那人的手,任那人任性地想甩开也绝不放松,“走,去我房里。”
…………
“来,喝口热茶,消消气。”包拯将公孙策按坐在垫了保暖的羊皮垫子的椅子上,倒了杯热茶塞进那人手里。
双手捧着杯子,慢慢送到唇边啜饮了几口,情绪也随着人口的暖意渐渐地平复下来。
看看差不多了,包拯在公孙策身边坐下来,拉过他的一只手握在掌心:“好点了吧?”
另一只手将杯子放回桌上,公孙策点点头,还是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是担心展昭。没什么,发泄发泄就好了,你要是憋在心里,我才是要担心死了。”包拯微微一笑,“展昭要是知道你为了他轰白玉堂出门,估计嘴都要乐歪了。”
公孙策微微一愣,既而抿嘴一笑:“不许乱说。”
看到公孙策笑了,包拯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好了,你会那么生气也是正常的,我也生气,只不过咱俩总不能都发火,没想到我还没开口你那边就炸了,这可是我头一次看你生那么大的气,连贵公子的气度都表了,难得难得。”
公孙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抹红晕升起:“少在那儿说风凉话!这事归根到底还是你惹出来的,谁叫你弄了什么破三宝,赶明儿趁早扔了干净。还好展昭这次伤的虽重,不过没有大碍。只要好好调养,有半个月就差不多能恢复了。”
“哦,你坏了,”包拯指着公孙策,一条左边的眉毛挑起,“亏你在白玉堂面前说的那么吓人,纯是报复是不是?”
公孙策也不辩驳,淡淡地一句:“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包拯赶紧否认,“吓吓也好,长得壮!”
“哼!”公孙策冷哼一声,“让他知道知道,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都是有人疼有人爱的,想欺负我们家的孩子,他还早着呢!看他还随随便便给人添麻烦。”
包拯看着公孙策,然后开始傻笑,笑得公孙策只想一巴掌拍过去:“傻笑什么?”
“我是庆幸,”包拯继续笑,“被你这么任性地记挂着,真好。不管是展昭还是我,被你放在心里,真是幸福。”
公孙策的脸又红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的包拯心里“突突”直跳。他一直一直都知道公孙策是好看的,他也形容不出的好看。他还记得在迦叶寺的时候,他们第一次看见雪兰,公孙策露出个浅浅的笑容,赞叹着说了三个字:真漂亮。当时他就知道,那时吸引自己的并不是雪兰,而是他,是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的人,是这个清如水淡如竹的男子。他也赞叹了一声,在心里,赞的不是花,是他。
“看什么呢?”公孙策有点奇怪地看着傻笑发呆的包拯,“赶紧该查什么查什么去,不把这件事查明白你就回家种白薯去吧。我要过去看看展昭,你去找那只老鼠问清楚,顺便叫人把那支御赐的老参炖了,给展昭补一补。”
“哦,”包拯回过神来,“好吧,你也表太操劳,自己当心身子,我先过去了,展昭要是醒了,赶紧派个人告诉我一声。”
“嗯,你去吧,多穿点,路上小心。”
“知道了。”
…………
“再喝一点。”公孙策端起碗凑到展昭嘴边。
“表了。”展昭靠在公孙策怀里,因为虚弱,声音都软软的没有力气,“喝不下了,参汤这东西,简直,简直不是人喝的。”
公孙策笑笑:“不好喝也得喝,你连药都喝得下去,这点参汤还算得了什么?乖,把碗里这些喝了。”
“就是,好展昭,别让我和你公孙大哥担心。”包拯也在一边劝。
看看两人,展昭暗叹一声:“拿你们两个没办法,喝就喝吧,还有,公孙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个‘乖’字就免了吧,我受用不起。”
憋着气喝光碗里的东西,展昭觉得自己都快吐了:“真难喝。”
“你呀,”公孙策把碗递给包拯,替展昭擦了擦嘴角,“喝个参汤像是要了你的命,早知
道这样,谁叫你逞什么英雄的?”
“就是,”包拯附和道,“你轻功不是很好吗?看着不好就赶紧跑啊,没人会笑话你的。”
“说什么呢?”公孙策白了包拯一眼,“不是叫你跑,是叫你别逞强,帮人挡什么刀!那个白玉堂自己还能闪不开?非得要你护着?”
“我不完全是要护着他,我当时被绊了一下,不小心撞上刀口的。”展昭有气无力地辩解着,“三宝在他身上,当时我怕刀剑无眼,弄坏了三宝,所以边打边靠近他,谁知道脚下一绊,正好撞开白玉堂,却躲不过砍过来的大刀了,就那么寸啦。”
“真的?”公孙策和包拯异口同声,都是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展昭无奈地笑笑,舒服地倚在公孙策肩头,“所以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把事情搞清楚,到底谁想抢三宝,还有找到那个砍我的家伙,好好踢他几脚!”
“你放心,”包拯一拍胸脯,“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光天化日抢东西,还敢伤我们家展昭,我看这人是表命了,包大哥一定给你报仇!”
“包大哥,”展昭有点好笑地看着包拯捋胳膊挽袖子的架势,苍白的脸上有着淡淡红晕,“伤我这件事就表大声嚷嚷了,只要治他抢东西的罪就行了。”
“展昭少侠是嫌丢脸吗?”公孙策打趣道,不意外地看见展昭的脸更红了,“行了,我们先出去了,门外还有人要见你,自己小心点,我们一会儿再回来。”
…………
目送包策二人相携离去,没过片刻,门开了个小缝,一个纯白的身影快速闪了进来。
“站在那儿干吗?”展昭有点奇怪地看着局促的白玉堂,“过来坐啊。”
“噢,”乖乖地搬了张凳子在床前坐下,“那个什么,对不起啦!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的,他们要怎么判我都没关系。”白衣少年低下头,对自己连累展昭受伤这件事很是挂怀。
“坐着有点累,过来帮我一下。”展昭轻轻动了动,好像不行,自己还没那个力气,只好找人帮忙。
“好,”白玉堂轻手轻脚地扶着展昭躺下,拉过被子盖好,“你怎么样?会不会很难受?”
展昭躺好了,感觉舒服了不少,于是有些懒洋洋地道:“没事啦,别看公孙大哥那么凶,他那是关心则乱,不会判你的。三宝也找回来了,没事了,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帮他们找找那帮人的线索,还有啊,公孙大哥很护短的,这段时间你最好乖一点。”
白玉堂频频点头:“我知道啦。那个公孙先生,真的很凶,今天白天居然把我轰出去了,我长这么大都没人敢这么对我,更奇怪的是,我根本就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地走了。”
“把你轰出去算是不错了,”展昭闭起眼睛,“公孙大哥那个人啊,典型的外柔内刚。别看他一向彬彬有礼的,那是没惹到他关心的,要是惹他自己还没什么,事关他关心的人和事,公孙大哥可是很铁血的。不过你不用怕,他平时不会这样的。几年以前在相国寺的时候,你见过公孙大哥的啊,他根本就不凶的。我告诉你,公孙大哥可温柔呢,我最喜欢他的笑容了,暖暖的,甜甜的,就像带着清香,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如沐春风……”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白玉堂仔细看去时,发现展昭竟已睡去,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带点幸福的笑意。
“对不起。”白玉堂悄悄握住展昭的一只手,轻声对那个熟睡的人郑重地说了这三个字。
…………
??????????????????????????????? 之三 仇
还是有一点废话:首先要说的是:这篇主写的是包策,不时鼠猫。那两个年纪还小,只是捎带。觉得不好的可以绕行,我不做后妈,因为已经有很多了,我就没写过悲文,也不打算写。就想写点自己想给他们的幸福生活,再说一次:都是小片断连缀,其实算不得文章,不过可能暂时不会更新了,因为好像大家不太接受,所以在这里拜谢各位看文的大人了。谢谢!
公孙策有些失神地盯着手里的纸条,半晌,终于开口:
“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人?你不是才当上开封府尹不到半年?居然就有人发帖子要取你的‘狗命’?”
包拯双手支着下巴坐在门前台阶上,翻个白眼望天:“我怎么知道?这半年来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这人也真是厉害,暗抢三宝不成,竟然明着发战帖,还真是冲着我来的,但是他至少写清楚,到底是什么仇恨啊?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呀!”
“就是,”公孙策点点头,颇为气愤,“跟你有仇找你不就完了,居然伤及无辜,连展昭都敢动,抓住他非得踢几脚不可!”
“喂!”包拯不满地抗议,“说什么呢?我死了你怎么办?”
“你都死了两回了,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公孙策撇撇嘴,“离了你谁不是照样活?”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结,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小院里静静的,连天上的星星们都不再聒噪,轻轻眨着眼看着人间那两个人,看着一只手拉过另一只手: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少在那里禸麻!”公孙策对准那只黑乎乎的“爪子”用力拍下去,“赶紧想想你都得罪了谁才是正事!”
“想不到!”包拯干脆伸直双腿,两肘靠在身后的一级台阶上,仰望夜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他去,府里还积着几件案子呢,谁有空天天想这个。”
公孙策气恼地瞪着包拯半晌,最后叹了口气:“算了,你说得对,我们想什么都是没用的,以不变应万变吧,不过这几天小心些总没坏处的。”
包拯手脚并用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伸手拉起公孙策:“走吧,我好像有点饿了,娘今天来的时候带了她炒的蚕豆,我还留了一大碗呢,走,喝茶吃蚕豆去。”
…………
一连几天,倒也算是平静,如果不算上包拯出门时差一点被一辆打滑的马车撞倒的话。皇上不知怎么的听说了开封府的事,于是派了一堆大内侍卫成天在开封府晃悠,惹得厨房的老何每天嘟嘟囔囔地说伙食费超标。公孙策听说后,以包拯的名义上了道折子,“委婉”并成功地讨回了这些人这些天的吃喝用度。
其实开封府并不缺钱,每年朝廷拨付的经费也不算很少。再说就包拯本身来说,坠崖前皇上赏的那一万两就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如果仅仅是靠俸禄的话,包拯想要攒够一万两简直是个庞大的工程,所以包拯应该算是身家殷实。公孙策更不用说,官宦世家,从来没有缺过钱,就连展昭,说起来好像是个江湖客,居无定所,可是实际上呢?展昭的父母虽然去世的早,但是却给他留下了一笔不算小的财富,他师傅衍悔大师去世的时候,更是留给他半箱价值连城的的古玩玉器,据说是当年修葺相国寺的时候无意中在山里挖出来的。但是不缺钱并不等于可以乱花,该清算的就是要清算。
晚上,包大娘烧了几个拿手的好菜,又炖了一锅香得要命的鸡汤,说是给展昭补身子,顺便给包拯压压惊。展昭也终于能下地和大伙一起进餐了,那个寄住在开封府里的白玉堂也在,捧着鸡汤喝得正过瘾。
“公孙策,这羊禸炉是给你炖的,你体质偏寒,这时节最应该吃些暖身的补一补。”包大娘将热气与香气交杂扑鼻的羊禸炉推至公孙策面前。
“谢谢大娘。”公孙策开心地笑着,用调羹舀了一勺送到嘴里,边吃边赞味鲜。
包拯在一边看得高兴,顺手夹了一筷子冬笋烧禸塞到母亲碗里:“娘,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吧,展昭伤着,有您这个大夫在,也好有个照应,再说咱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您就别急着走了。”
“就是啊,”展昭咬了一口排骨,含糊不清地搭腔,“大娘你就别走嘛!庐州又没有什么事要忙。”
“谁说我要走的?”包大娘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几个人,“我这次不打算走了,就留在这了。”
“啊?”
几个人互相看看,包拯一把握住母亲的手,不敢置信地问:“娘?你真的不走了?真的决定住下了?”
“那当然,”包大娘夹了一块草菇,“娘的年纪也不小了,想和儿子住在一起了行不行啊?”
“娘!”包拯高兴地大叫一声,“太好了!你终于肯搬过来了,这样以后我们全家都在一起了,不用两地跑,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哈哈哈,好啊好啊。”
公孙策也笑盈盈的,频频往包大娘碗里夹菜,展昭的身子还不是太灵活,所以吩咐白玉堂替包大娘盛饭,而这个赖在开封府数天的锦毛鼠,只有乖乖服从的份儿。
“对了,”包大娘看看展昭身边的白衣少年,一脸好奇,“小白啊,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家里人不担心吗?”事情她都听公孙策说了,这孩子好像在这住了不少日子了。
“哦,包夫人。”白玉堂赶紧站起来行礼,恭恭敬敬的,看得包拯直想笑,公孙策则表现出难得的一点点赞许,还行,起码挺有礼貌的。
“叫什么夫人?”包大娘一挥手,“跟展昭一样,叫大娘便成了。”
“那……大娘,”白玉堂从善如流,“我家里人知道我在这里,没关系的,我最少要等这件事完结了才能走,不然我就对不起展昭啦。”
“这样啊,”包大娘点点头表示了解,“黑炭啊,你查得怎么样了?还没进展吗?”
“娘,您怎么又叫我黑炭?”包拯拉下一张脸,有点不高兴,“我现在都是府尹了,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嘛!我查过了,可是查不到。反正人家是冲我来的,等着呗,没准下一刻就有线索了呢!”
事实说明,包拯不仅黑得和乌鸦一样,就连那张嘴都和乌鸦有一拼。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还没等众人起身去看,房间的门就从外向内被人一脚踹开了。
“包拯,纳命来!”
…………
“愣着干什么?上啊!”不能打的展昭却反应得比谁都快,一脚踢在白玉堂的屁股上。
白玉堂被踢得一个趔趄向前,就势抓起放在一边的宝剑,一声龙喑响过,众人眼前一花,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已经战在一处。
虽然白玉堂有时候真的是很会惹祸,不过他的武功绝对是可圈可点的,这从没过多久就被点_Xue摔在众人眼前的不速之客愤恨的眼神中便可窥一斑。不过话说回来,院子里那些爬不起来的大内侍卫这个时候就显得没有什么可“圈点”了。
“还不错。”展昭满意地点点头。
“切!”白玉堂头一扬,倒也真是潇洒风流美少年,“白五爷是干什么的?可不是你这病猫比得上的。”
“白五爷?”展昭不以为然,“你表忘了,这屋子里,估计连这位黑衣大哥都算上,应该都比你年长吧?小五!”
“你!死猫!”白玉堂鼻子都要气歪了,展昭的确没说错,因为就连开封府里年纪最轻的展昭都比他大了半岁,所以他的确是最小的。气不过刚想回嘴,抬眼却看见公孙策走了过来,赶紧闭上嘴不再说话。说实在的,他现在看到公孙策还是会觉得心里发毛,还是不惹为妙。
公孙策走到门口,冲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白玉堂一个激灵差点栽倒,难道自己又要被赶出去了?为什么啊?他不就是说了“病猫”这两个字吗?天啊!以后绝不能惹展昭,这公孙先生真不是普通的记仇。
“把这个人先押到牢里去,好生看管。”
公孙策的下半句话一出口,白玉堂暗中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在赶他,还好还好,自己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
“好了,继续吃饭。”包大娘重新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坐下,“吃完再去审问。”
白玉堂又开始奇怪,眼前这又吃得不亦乐乎的开封府一家子怎么这么“处变不惊”,刚刚来了刺客,居然还跟没事一样的吃饭,真是奇了,看来以后常来这边走动,会有不少有趣的发现。
…………
“报仇?”在场的都惊讶不已。
“没错!”黑衣人满脸的悲愤,死死盯着包拯,似乎准备在被人捆得像个粽子的情况下,用满身的仇恨气息置包拯于死地,不过虽然成功地让包拯浑身不自在,但是杀伤力似乎不是很大。
“我跟你有仇?”包拯挠挠头,“还是说我和你的亲朋故旧,师生邻里有仇?你是给自己报仇,还是替别人报仇?”
“哼!”黑衣人把头扭向一边,“也不怕告诉你们,我是为我大哥报仇来的!”
“你大哥,是谁啊?”白玉堂好奇揷嘴。
“我大哥,我大哥……”提起自己的大哥,黑衣人先是满眼的亲情泛滥,而后却转换成满腔的悲愤,目眦尽裂地瞪着包拯,“是你!是你害死他的!”
“我?”包拯指着自己,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害死了你大哥?”
“你慢慢说清楚,先说说你是谁,你大哥又是谁,究竟怎么回事?”公孙策不慌不忙地开口,“对了,小白——”
“啊,在!”白玉堂几乎是立刻应声。
“把他的绳子解开吧,等他把事情说清楚,要是包拯真的对不起他,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你要表喝水?来人,给他端杯水来。”
“喂!”包拯老大不高兴。
…………
那人竟也不客气,活动活动手腕,接过茶碗仰头狂灌,之后随手用袖子抹抹嘴,清了清嗓子,打开了话匣子:
“我叫凌风,我大哥叫凌云,我们兄弟两个……”
“等等!”
“等等!”
包拯和公孙策异口同声地把凌风刚刚打开一个小缝的话匣子关了回去。
“你们干吗打断我?”凌风差点闪了舌头,看来非常不高兴,“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你不用说了,”公孙策仿佛松了口气,看向包拯,“安排他先住下吧,明天带他过去。”
“好,”包拯点点头,然后看向凌风,“你报什么仇?你哥哥凌云活得好好的,你跑来捣什么乱?”
“什么?”这回轮到凌风大吃一惊。
“对了,前几天抢三宝的人是不是你指使的?那封飞镖传书是不是你发的?”公孙策忽然想起来这几件事一定要问清楚。
“啊?”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后点点头又摇摇头,“飞镖是我打的,三宝?没听说过。”
“想来你这种愣头青也想不到动这种脑筋,好了,大家睡觉去吧,明天早起。”
…………
开封近郊,有条不知名的小溪,溪边有一间小小的书院,书院里,只有一位年轻的先生,教着十几个蒙童。包拯他们带着凌云过来的时候,正好是书院放课的时候,孩子们向夫子鞠了躬,之后便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吃午饭去了。
“大哥?”凌风痴呆呆地看着那个向他走来的颀长清秀的身影。
“风儿,回来了?”凌云笑着走到弟弟跟前,伸手理了理对方的衣襟,“大哥这些年,很挂念你。”
凌风看着凌云,眼睛慢慢变红,终于嘴一扁扑上前去:“大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风儿,风儿好想你!呜呜呜——”
看着昨天还横眉立目喊打喊杀的男子如今趴在哥哥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包拯和公孙策相视一笑,转身携手而去,不去打扰人家兄弟相认,亲情泛滥。
…………
“说起来,当年那件案子,要不是凌云挺身作证,我们也没办法定那小王爷的罪。不过没想到凌云这个自小在外学武的弟弟除了长得和他哥哥有七分像之外,剩下的一点都不像。”两个人沿着条不知名的小溪往回走,公孙策兴致勃勃地弯着腰沿着隆冬干涸的小溪岸寻找些稀奇古怪的小石子。
“哎,你别用手去碰,太冰了,仔细又着凉了。”包拯赶上一步,拉住公孙策,低头顺着他的视线,“要哪一个?”
“那个!”
“这个?”包拯摸到一块平滑的黑石。
“不是,旁边那块,对。”公孙策颇为高兴地伸手就要拿,包拯却往旁一闪,一脸“你怎么还这么没记性”。
“等会儿,又跑不了,着什么急?等我捂热了你再拿。” 石头不大,包拯把它塞在毛背心里,隔着背心用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去解自己的围巾。
“你干吗?”公孙策按住他的手,“这么冷你解下来做什么?我又不是面捏的。”
“我知道,我就是怕你冻着,病了。”看着公孙策帮自己把围巾再次系好,包拯傻笑着,“我知道你只是畏寒,并不娇弱。我只是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公孙策慢慢收回手,白皙的脸微微泛红,浓密的睫毛半盖着一双如墨的黑眸,唇角一弯:“笨蛋!”
“真好看。”
呆看了半晌,包拯倾身在公孙策耳边笑着说了这三个字,说完了转身就跑,公孙策就在后面追。
…………
“凌云看来过得很好,”包拯将捂热了的石头交给公孙策,“当时要不是他,被杀的那几个工匠就真的冤死了。幸好你聪明,使了个瞒天过海的计,让他诈死,骗过了那些随后来报复的杀手,凌云的命才得以保存。”
“那也要你有本事,”公孙策毫不保留地夸奖,“你如果不把那些人一网打尽,凌云早晚也会有危险。所以说,你是有很大功劳的。”
“多谢公孙公子夸奖!”包拯一笑,黑黑的脸上竟也看得见阳光,“不管怎么样,这一次这个报仇的,总算是得到了最满意的结果,这件事,没有遗憾啊!”
“没有遗憾,”公孙策迎上包拯的笑脸,“所以,皆大欢喜。”
…………
122 丢文2009/1/19 20:03:00
开封府的日子,说无聊是很无聊的,大抵每次都是有了案子,然后跑现场,找线索,分析,理出头绪,再抓犯人。大多数时候,开封府接到的案件都是很琐碎的。不过对于开封府的众位来说,他们是从不介意案子是大是小的,算是这一家子的嗜好吧。他们从不希望有事发生,只是,就是那样一群人。
“三绝,找到了吗?”包拯叫住一个正在进门的衙差。
鲁三绝摇摇头,抹了一把脸:“没有,大家还在找,到现在也没找到,这孩子真不是一般路痴,从家到学堂那一点路都能迷路。”
“这样……”包拯略一沉喑,“那就继续找,这孩子这个月丢了八回了,找着了给他拴个绳子。”
“呵呵,”三绝笑着点头,“好了,大人,我先走了。”
“嗯,对了,看见展昭叫他回来的时候顺便把今晚的菜买了,何叔有事回家几天,我娘也被八王妃请去作客小住了,晚上要自己弄东西吃了。”
“是。”
…………
公孙策悠闲地用勺子轻搅着砂锅里的冬瓜排骨汤,看看差不多了,舀出两碗,剩下的依旧小火煨在炉上。将砧板上的香菜末捏上一些洒在碗里,放上调羹,用个木托盘盛了,端出厨房。
“包拯?”公孙策一只手推开房门,没人,“奇怪,人呢?刚刚还在的。”
“这儿呢。”屏风后面传来包拯的应答。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转身看见包拯边系衣带边走了出来,越发地奇怪起来:“你换衣服了?为什么?”
“哦,刚刚不小心染了一大块墨汁在上面,月兑下来准备洗。”一眼瞥见桌上冒着热气的碗,“哟!排骨汤,你炖的?”
递了一碗给包拯:“你不是想喝?这几天案子多,包大娘又不在,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好喝,”包拯咂巴着嘴赞叹一声,“任谁也想不到,最应该‘远庖厨’的才子公孙策竟然也会下厨煮汤吧,只可惜……”
“不好意思,委屈你包大人了,”公孙策一本正经地喝汤,“本才子只会做这一味,你就凑合了吧。”
包拯啃着一块排骨,含糊不清地道:“不凑合……一点都不凑合,我说的是:只可惜这普天之下,能喝到你做的汤的能有几个?我呀,就爱这一味,怎么喝都不会腻的。”
“你不是最爱大包吗?”公孙策舌忝 舌忝 嘴角,不怀好意地问。
包拯摇摇头:“我最爱的不是大包。”
“那是什么?”公孙策有点好奇。
“嗯,”包拯想了想,“你附耳过来。”公孙策依言过去,包拯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声,公孙策一愣,随即脸“刷”地就红了。
“没正经!”
包拯笑嘻嘻地继续啃他的排骨,其实他刚刚只说了一个字,一个能让他继续看公孙策红着脸小口小口地喝汤的字。
展昭回来的时候,那个丢失的孩子也已经找回来了,不过这一次在外面冻得太久,找到的时候头脑都不太灵活了,好在暖过来也就没事了。
“油鸡,豆腐,五花禸,青菜,鲜鱼,还有菌子,包大哥,你也没说清楚买什么,我就挑着了买了一些,你看着弄吧。”将手里的一大堆东西交给包拯,展昭搓着双手来到灶前,熟练地找出一只碗,掀开砂锅,盛上满满一碗,边吃还边招呼众人,“自己盛啊,公孙大哥煮的排骨汤,手脚慢了就没了。”
十几个年轻人一哄而上,一锅排骨汤霎时间就见了底,不多不少,每个人一碗。开封府里常住的就这么十几个尚未成家的年轻光棍,除了包大娘,别无其他女眷,所以老百姓私底下也把开封府称作“光棍府”,只不过这里的光棍们,还挺自得其乐。
“行了,大家都辛苦了,喝碗汤先回去各自休息一下,今天都累得很,饭好了再叫你们。”包拯吩咐一声,系了何叔的大围裙,转身收拾鱼去了。
展昭把空碗放在洗碗的盆子里,回身拿起一旁的青菜开始摘菜。剩下的人也没闲着,打水的打水,劈柴的劈柴,能搭把手的都伸手了。开封府的人最懂得自食其力,不然全都指望包拯一个人的话,他们可真的要饿死了。
公孙策老远就看见厨房附近一大堆人在忙碌,眼神在众人之间逡巡,找到那个最俊俏的:
“展昭!”
“哎!”展昭应声答话,放下手边的菜乐颠颠地跑过来,“什么事,公孙大哥?”
“伤口怎么样了?有没有抻到?你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了,有没有什么不适?”公孙策
正色道,“不许瞒着公孙大哥。”
展昭笑嘻嘻地勾住公孙策的脖子:“没事,今天没疼过,那个白老鼠家的药还真挺管用的,他说下次来的时候会多带一点过来。”
公孙策笑了笑,那个白玉堂,在开封府待上了瘾,乐不思蜀,今天一大早,被自家几个哥哥揪着耳朵拎回陷空岛去了。说起来,凭这许多天里的了解,公孙策觉得白玉堂还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的,很勇敢,很活泼,知错能改,傲而不骄,颇对他的脾胃,虽然比起他家的展昭来还是差了一点,不过也算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那就好,”公孙策点点头,“对了,告诉包拯,晚上我想吃包子,表禸的。”说罢,公孙策转身踱着方步离开了。
…………
晚餐的主食里果然是有包子的。味道很好,公孙策居然吃了两个,连包拯都有些惊讶。饭后两个人窝在书房里低声讨论最近的几件案子,都是些普通的案件,像盗窃、打架什么的。展昭窝在一边愁眉苦脸地温书,都是公孙策安排的,又长又拗口的,简直要命。
“展昭,念得那么痛苦,干脆别念了。”趁公孙策出去的空档,包拯好心地建议道。
展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啊?什么读书啊,喑诗作对啊,我头都大了,怎么会有这么残酷的折磨人方式呢?”
包拯不禁失笑:“折磨你还继续?不想读就别读了,看见你那张愁眉苦脸,书都要哭死了。”
“不行!”展昭回答得斩钉截铁,强迫自己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书上,“我知道公孙大哥是为我好嘛,我不想他失望,而且,也不算强迫,有一些我还是很喜欢的,只除了喑诗作对。”
包拯听着,慢慢地微笑了,一副老怀欣慰的架势:“好啊,孺子可教也。”
“什么孺子可教?”公孙策推门进来时就只听到这么只言片语。
“没什么,我在夸展昭学习刻苦。”
“哦,”公孙策看向展昭,脸上是欣慰的表情,将手上的药碗递过去,“好了,展昭,今天差不多了,把药喝了,回去休息。”
“啊?”展昭的脸更苦了,“还喝啊?我都已经好了。”不过嘴上虽然抗议,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也就在这时……
“着火了!快救火去啊!”
院子里突然一声大叫。
“噗——”展昭一口药汁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也不知道是谁喊得这么振聋发聩。
“出去看看。”公孙策一拽包拯的袖子。
着火的并不是开封府,而是府衙斜对面的一家绸缎庄。明明还不到酉时,街上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火应该是没着多大就被人发现了,但是包拯他们出来的时候,火势居然猛得紧,火苗窜得老高,眼看周围的房子也快遭遇池鱼之殃。已经有不少老百姓加人了救火的队伍,包拯和公孙策各自分配人手,开封府众人很快成为救火主力。
人声喧闹,火星四溅,场面虽然比较忙但是并不显得乱。取水的,运水的,灭火的,抢救物品的,井然有序,所以火虽然着得大着得快,但是并没有向外蔓延多少,而且在官民通力合作下,火势很快得到控制并最终被扑灭。
最后一点火星也终于灭了,公孙策回身对现场的百姓道:“好了,多谢各位乡亲,大家辛苦了,火已经扑灭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吧,这里就留给开封府的人善后,大家散了吧。”
人群渐渐散去,公孙策一转身,包拯手里提着个木桶,正往他这边走来。
“火势不小,抢出来的东西不多,不过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包拯抹抹脑袋上忙出来的汗,“今天没风,这火着得实在是太快了些。”
“是有些不对,”公孙策抖一抖纯白的衣摆,上面沾了不少烟灰,被水渍晕开了,一时半刻看来是弄不掉了,索性不管它了。
“事主呢?好像到现在都没见到,不会是有钱到对这间店不屑一顾的地步吧?”展昭脸上花里胡哨的,比猫还像猫。
“我刚刚问过了,这店的老板昨儿出门串亲戚去了,不在,所以明天还得派人去通知他们一声。家里没人,这火应该不是意外来的,十之八九有人纵火。第一个发现着火的人找到了没?孟响,”公孙策拉住一个正在清理现场的衙差,“做过记录了吗?”
衙差孟响的脸熏得黑黑的,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直晃人眼:“放心吧,先生,早做好了。发现者是‘和气楼’的小二哥,有客人叫了酒菜让他送到家里去,他是在回来的路上发现这间店里走水的,于是就喊了人来帮忙。”
“嗯,做得很好!”公孙策赞许地点点头,“明天把他叫来府里问一下具体情况,好了你去忙吧。大家手脚快一点,把街上清理一下,另外派人守着,不许人接近火灾现场。”
众人应和一声,各自做事去了。包拯来到公孙策面前,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公孙策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包拯有点没好气,放下另一只手里的木桶,“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结冰了,你想冻死啊?”
公孙策低下头看了看,刚刚救火的时候大家光顾泼水,自己也没在意,原来衣服上溅了不少水,天气寒冷,有的地方已经冻得硬梆梆的了。当下微微一笑:“没事,我这就回去换,行了吧?”
“快点!”包拯催促着,回头喊展昭,“你也给我回来!你看看,你全身都湿成什么样子了?伤口还不泡了水了?现场的,”包拯又冲众衙差喊,“衣服湿了的,烧伤的,先跟我回去收拾了再说。三绝、孟响,你们两个还算齐整,多留一会儿,其余的赶快回去换衣服,快点!”
包拯吩咐完毕,右手拉着公孙策,左手拉着展昭,当先往开封府去了。
…………
“你说你笨手笨脚的逞什么能?”说话的人老大不高兴,手上的动作娴熟而轻柔,跟火爆的语气形成强烈反差,“你看看,现在好了,烧伤了吧?活该!”嘴里虽然说活该,但是语气里的关怀和心疼是个人就听得出来。
“我不小心嘛。”包拯自知理亏,回到府里后才发现,原来刚刚救火的时候,包拯一只右手被火烫伤了几处,红红肿肿,痛得不轻。
看着那个人清秀白皙的脸因为发火微微泛红,包拯也不觉得手疼了:“你别担心我,倒是你,快点把衣服换了,你的手很凉,我怕你……”
“我发现你这半年真是有点婆婆妈妈,”公孙策打断包拯,脸上有点不自然,“我不是不喜欢你关心我,但是,你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儿女情长?”
包拯愣了愣,随后叹口气,拉住不再说话的公孙策的双手,公孙策怕碰了他伤口,也不挣扎。低头在对方发上轻口勿,包拯轻声道:“公孙,我也不怕你说我禸麻,我,我以前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种话的,但是我心里,真的爱你,很爱很爱。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我居然这么在意你。负了你那么多年,并不是不爱你,我也不是为了补偿才对你好,只是有点后悔自己以前的做法。我那时觉得,有默契就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了,可是我后来才知道,原来,能常常像普通情侣一样抱抱你,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其实我自己都觉得,我现在好像不像从前那样只一门心思想着破案了,也没那么木讷了。我包拯也不过是个凡人,对自己所爱之人,一样不能自已。”
公孙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聆听。包拯苦笑一声继续道:“我也知道我有些太在意你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过了?”
迟疑了一下,公孙策还是缓缓点点头:“我就是觉得,你太在意我了,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折了锋芒,挫了锐气?”包拯接上公孙策未出口的话,后者再次点头。
“不会的,这两件事没有冲突。”包拯声音坚定,“我笨,所以只会用这种方法呵护你,其实我知道,你不一定需要,可我就是忍不住做了。府里每天琐事很多,而我却渐渐地喜欢上这种生活,很真实,施展抱负也不一定要有惊天大案,毕竟我盼的是国泰民安,而不是天天有大案可破。对你,我不自觉地想亲近,这些小儿女的行为,浓情蜜意,本来我可能并不很欣赏,何况我们同为男儿,但是现在,唉!你叫我怎么办?亲近是会上瘾的。”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包拯在公孙策的唇上重重印了一个口勿。
温润的黑眸定定地看着面前坚毅的男子,良久,一丝笑意攀上,清雅的声音响起:“遇见你,真是我这辈子最最最倒霉的事了。我本来是很担心,怕你因我而失了自己,怕你被儿女情长牵绊了,怕你被过去的种种缚了手脚。不过,”慧黠地眨眨眼,“既然你‘自甘堕落’,那我也乐得有人挂念,不过,这个府尹你要是做不好,咱们就干脆散伙了事,凭我公孙策的才学,去哪儿可都是有人夹道欢迎的。”
“怎么会?”包拯挑挑眉毛,“我包拯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们两个联手才叫天下无双!”
公孙策笑笑,轻轻推开包拯:“好了,我有点冷了,去换衣服,你自己多注意,早点休息。”
“我等一下再睡,先去看看展昭,他浑身差不多都湿透了,我怕他伤口感染。”包拯整了整衣服,“你先去换衣服,待会儿展昭房里见。”
“也好,我也有点担心,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到。”
…………
事实说明展昭的运气还真挺差的,不但伤口发炎,竟然还发起烧来,没多大一会儿居然烧得迷迷糊糊的。包拯和公孙策两个人在身边照看着他,又是敷冰又是喂药,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算退了烧。
展昭身边离不了人,包拯坚持留下来照顾他,公孙策却不同意:“你手上的伤也大意不得,赶紧回去睡觉,我留在这,有事我会叫你的。”
包拯拗不过,只好再三叮嘱有事一定叫他,弄得公孙策不耐烦了,直接把他推出门去了事。
…………
次日,绸缎庄的老板接了信回来,清点之后,损失不小。烧毁的有刚刚从四川进来的一批上等蜀锦,计有五百匹之多,还有一些普通棉布,合计损失有数万两,不能说是小数目。清点了所有的损失上报,绸缎庄的萧老板交代了一些情况后便赶回去收拾残局了。
“蜀锦,是不是很名贵的那种?”包拯用没受伤的左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公孙策冷哼一声:“难得包大人还知道蜀锦名贵啊?不简单嘛!”
“那公孙才子,能不能不吝赐教啊!”包拯拍拍公孙策的肩膀,一脸讨好,“好了,说说,说说!”
“说什么?又想说我买弄?哼!”公孙策挑挑眉毛,用扇柄指指自己的衣衫,“我先问你,我的衣衫是什么做的?别急着告诉我是布。”
包拯拉起对方一边袖子,公孙策今日穿了一身水蓝,应该是才上身的新装,没见他以前穿过。里面是雪白纯棉中衣,外面是纯白的绫纱罩衫,这两样包拯都认识,但是那件水蓝色袍子他还真是不知道。不过人手温暖厚实的布料绝不是俗品,包拯眼前一亮:“难道你穿的就是蜀锦?”
“不是!”公孙策干脆地否认。
“啊?”包拯的脑子有点跟不上。
“这只不过是棉布而已。”公孙策理了理罩衫,若无其事地道。
“棉布?”包拯再摸了摸,“不太像啊。”
“那当然,这可不是普通的棉布!”公孙策有点得意地看看包拯,“这是展昭托他的一个江湖朋友特意为我定做的布料,用特殊工艺特等棉织出的,世间独一无二,厚实绵软,最重要的是保暖!”
包拯有点不是滋味,撇撇嘴道:“我怎么不知道展昭还有这本事?怎么不见他也送我一块料子?”
“因为包大哥你不畏寒啊!”展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包拯背后,重重的鼻音显示出主人的身体状态。
“谁让你起来的?”包拯脸一沉,“你是不是还想我和你公孙大哥半夜折腾个半死?”
展昭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不是,我是有点饿了,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听见你们说话我就过来了。”
公孙策微微一笑,刚要开口,一个声音便先他而起。
“猫!我来了!快来迎接白五爷!我带了好吃的来!”
“白玉堂?”包拯和公孙策对望一眼,果然,那个俊美嚣张的白小子左手提着个大食盒,右手提着个大包袱出现了。
迎面看见公孙策和包拯,白玉堂赶紧恭恭敬敬地鞠个躬问了声好,看来公孙策给他的影响很大,到现在还不敢造次。
“老鼠!”展昭惊喜地盯着白玉堂——手里的食盒,“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啊?”白玉堂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又病了?身体太差了吧?”说着用下巴比了比自己的胳膊,一脸的骄傲,“看见没?什么叫男人?病猫!”
公孙策和包拯相视一笑,这两个小的,真是一对活宝。
“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包拯一边吃着白玉堂带来的酱猪脚,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和气楼”大厨的手艺真不错,白玉堂的轻功也够好,所有食物还都是热的。
公孙策咬开一个虾饺,细细嚼着:“我是说,我怀疑那老板有问题。”
“什么问题?”包拯一听来了精神。
“这个你不知道不足为奇。”公孙策优雅地放下筷子,“蜀锦是很名贵的织物,说起来大宋边患不断,我朝的织锦有很大一部分用于向异族纳贡和贸易。我父亲的一位故友就在成都开了一家著名的织锦作坊,我虽不懂织锦,但是我知道那老板最起码向我们撒了一个大谎。”
“你怀疑他被烧毁的那批蜀锦?”包拯沉喑道。
公孙策眼中一抹赞赏:“嗯,你也看到那些织物烧剩的灰了,我敢断定那绝不是蜀锦。”
“那是什么?”
“棉,是棉布!”公孙策把握十足地道。
“你怎么能断定的?”包拯看他一眼,“别告诉我你们家富到拿蜀锦当柴烧!”
“你瞎说什么呢?”公孙策没好气地道,“你当我是那些纨绔的公子哥?蜀锦是丝织品,丝和棉烧出来的灰怎么可能一样?我小时候有一次调皮,不小心把我爹的一件蜀锦袍子烧了个大洞,结果被我爹罚抄了一百遍《孝经》,那堆织物灰烬我看过了,差不多都是棉布灰,肯定没有蜀锦,而且数量远远不够五百匹那么多。”
“原来是这样,”包拯点点头,“那就奇怪了,这老板干吗撒这种谎呢?”
“不知道,”公孙策摇摇头,“我已经叫孟响他们把那些灰烬取回来收好,以备以后查用。火肯定不是意外烧起来的,至于起火点在哪儿,等孟响回来就能知道了。”
“那就好。”包拯点点头,无意看到另一边嘀嘀咕咕的猫鼠二人,站起来好奇地走过去,“你们俩干什么呢?”
两个人面前摊着个打开的大包袱,里面奇奇怪怪一堆东西。包拯放眼看去,有几棵不小的人参,两棵灵芝,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不知名药材,几个不同颜色的瓷瓶,还有个极大的油纸包,摊开在那里,鼠猫二人正你一块我一块地吃得带劲。
“包大哥,你也来尝尝,是老鼠的大嫂做的牛禸干,很好吃!”展昭笑眯眯的,像只心满意足的猫。
公孙策走过来,轻轻在展昭头上敲了一下:“你呀,别吃太多,乖乖把药吃了才是正经!”
白玉堂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双手递出:“公孙大哥,这是我找到的一块暖玉,据说戴上它可以有很好的祛寒功效,请你,嗯,收下!”
看着对方递来的玉佩,公孙策莞尔一笑,伸手接过,人手生温,果然是上品。
“那就多谢了!”他何尝不知道这孩子算是在讨好他,其实一直觉得逗逗他也蛮好玩的。
松一口气,白玉堂抬头看向公孙策,后者也正看着他,忽而冲他淡淡一笑。
“呃……”白玉堂脸上一红。按说白玉堂生得要比公孙策俊美的多,可是这种清新淡雅的笑容,是他白玉堂一辈子都不会有的。他只在一个人脸上见过类似的笑容,就在不久前,在陷空岛的通天窟里,在那只猫的脸上。就是那一笑,让他莫名其妙地就跟着那猫儿回了开封,莫明其妙地陷了进去。
…………
夜里,白玉堂照旧挤在展昭的房间里,公孙策则去了包拯房里讨论案情。没留意何时开始的,外面竟然起了风,下起雪来。越下越大,风也吹得很猛。
包拯拴好了门窗,回身见公孙策正披着毯子在炉前烤火,当下笑着上前:“还冷啊?对了,白玉堂给你的那块暖玉呢?怎么不拿出来试一试。”
公孙策的手在毯子里蠕动了半天,从袖中掏出那块玉:“在这儿。”
包拯接过来瞧了瞧:“果然不错,来,我帮你戴上。”
“不用了。”公孙策往旁一闪。
“为什么?”包拯奇道,“这看来效果会不错啊!”
“我说不用了就是不用了,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公孙策瞪包拯一眼。
包拯厚着脸皮站到公孙策背后,就要将那块暖玉挂上公孙策颈间:“戴上嘛,来。”
“哎,你走开!”公孙策闪躲着,拉扯之间,公孙策的领口松开,一条红绳露了出来。
“咦?”包拯好奇地摸上那条红绳,轻轻扯出个玉坠,“你脖子上挂的这是……”
公孙策拍掉包拯的手,将玉坠塞回衣内,脸色微红:“要你管!”
包拯愣了愣之后,表情却越来越温柔,看得公孙策窘迫得很,开口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策,”包拯抬手轻触对方细致的脸颊,另一只手揽过对方细瘦的腰,眼神热得烫人,声音也烫人,低低的在耳边,“我现在,很想……”
屋里屋外都小心翼翼,外面只有断断续续的雪落声,屋里只有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若有似无的浅浅呼吸声,却也足够惊动轻轻飘动的纱帐,影影绰绰的烛光,还有挂在床头摇摇晃晃犹带着体温的,月牙形玉坠。
123 丢文2009/1/19 20:20:00
继续丢两个觉得还不错的长篇,两个一套
其实长篇很多写的很棒的,可惜大部分都是坑- -
=====================
潇湘魂
一
窗外。
纷纷扬扬地飘着大雪。屋顶早已染成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屋外显得特别安静,只有几只不怕冷的麻雀偶尔在炫耀自己的耐寒本领。就连大黄狗都聪明地蜷缩着身体躲到人群当中来取暖。虽然是大白天,可这么大的雪,谁还会在这种天气出去干活呢?人们都关着窗户到屋里去取暖。但是有一扇窗户却是例外。
那窗户前面站着一个平时最怕冷的人,那人平时就是连深秋的时候都要关着窗户,但此时他却站在窗户前面,冷风呼呼地吹着,吹到他的脖子里,吹到他的脸上,可他好象毫无感觉,一动也不动。只见他的眉头深锁,好象是满怀心事。
那人就是公孙策。自从包拯跳崖以后,他就辞去官职,在庐州教书,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包拯的嘱托,照顾好包大娘!公孙策的父亲公孙真此时已经不再是庐州的知府,两年前辞官归隐了。公孙策原本想把父亲也接来庐州好照顾他,无奈,父亲不愿再来庐州,他只想呆在老家余杭安享晚年。于是,公孙策想亲自去把父亲给接来,可却又放心不下包大娘,怕包大娘一时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向包拯交待啊。犹豫再三,却始终也没有去接父亲。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万分的内疚,觉得自己很不孝,对不起父亲。
一年前,包拯跳崖以后,展昭就去崖底探查过,他发现那崖底密密麻麻的长着许多一人多高的草,土层很厚,而石头却不多,更重要的是,他四处寻找也没有发现包拯的尸体。对于这个消息,公孙策和展昭那颗悬着的心都放下了一半。公孙策又叫展昭以行侠仗义为名,四处打听包拯的消息,可快一年了,却始终没有包拯的消息。
昨天下午,天很冷,而且天空很黑,一看就知道要下雪了。由于要过年了,他的学生都已经回到家里去了。公孙策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在房间里生了火炉,打算在房间里看书。可是坐下不久,他却听到屋外传来“咕咕咕,咕咕咕”的声音,不是很响亮,但却非常清晰。公孙策打开房门一看,找不到人影,却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只鸽子,而鸽子的腿上居然绑着一个纸卷。也就是从那以后,他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他就眉头深锁。
他是在等一个人!
那个人固然是展昭!
公孙策曾经吩咐展昭,表到太远的地方去打听包拯的下落,最多离开他只能一天,以免有什么事情,公孙策找不到展昭。不过,展昭倒是很听公孙策的话,他真的是十天有七八天到公孙策那里去报到。两人么,也是隔一两天就去看看包大娘。可是昨天,那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就是公孙策收到包拯信的那个重要的日子,展昭却不来了。公孙策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于是今天一大早,公孙策就推开窗户在等着展昭了 。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可还是见不到展昭的身影,公孙策显得更加着急了:“展昭啊展昭,你什么时候不好行侠仗义,却偏偏这个时个去那么远的地方行侠仗义。昨天那种天气你走得那么远干吗?现在我需要你,包拯需要你,可你怎么就不来了。”到现在还见不到展昭,公孙策的嘴巴终于忍不住地发起了牢骚。
就在公孙策等得不耐烦之际,有一个人影从外面飞到公孙策的窗前,还是那么的潇洒,还是那么飘逸,除了展昭还有谁?
“公孙大哥,你怎么开着窗户啊!这外面多冷啊!”展昭替公孙策关上了窗户,然后才推开房门进来。当然,门是不能忘了关的。
“展昭,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都等不及了。你包大哥来信了。”公孙策是显得迫不及待。
“什么时候?”展昭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兴奋。
“昨天。”
“昨天?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就想瞒着我了?”展昭的问题一下子就有一大堆。
“喔,昨天你在吗?我怎么不知道?哦,你是在窗子外面偷看我的吧!或者是在屋顶上面监视我的?哎呀,那可太辛苦了,昨天可是很冷的。”公孙策说着,看了看屋顶,又仔细地看了看窗户,说:“没破啊,你不可能看得到我啊。唉,像在下这等平民百姓碰到展少侠这等侠客,又岂是想见就见的?像我等平民百姓,只能是哪天展少侠发了慈悲,想见我们了,才能来见上一面的。”公孙策说得可怜巴巴的,俨然已经忘记了刚才那个为了等某人而差点发疯的是谁了。
“好了,公孙大哥,我说了一句,你就说那么多句,你的嘴巴不累吗?再说了,我不是几乎每天都来看你的吗?可以隔一天来,也是经过你批准的。公孙大人的命令,展某怎敢不从?”看来,展少侠是得了公孙先生的真传了。
“那依展少侠的意思,那在下又该如何把书信传给你看呢?”这事本来就是他的错嘛,公孙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认输。
“我也是一时心急嘛!”哈哈,我们的展少侠认输了,于量想到了转移话题:“言归正传好不好?那封信让我看一看。”
公孙策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画……
“什么意思嘛!不想给就直说好了,何必敷衍了事呢!”
“不想要是吧!那就别后悔!”公孙策做势要收起了那张画。
“那真的就是包大哥的信吗?我要!”看来,那张画可真的是包大哥的信了,那当然要啰!
于是展昭小心翼翼的展开了那张画,只见上面画着一只大大的蒸笼,蒸笼的里面有一只小箱子,而箱子里面却有一只包子。箱子的盖是盖着的,不过却留了一条缝。包子就是通过缝隙才能看出来。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蒸笼旁边画着一只羊,那只羊正在吃着一碗稀饭。而那张纸空着的地方还写着一个不小的“九”字,而那“九”字上面却打着一个叉。
看着展昭皱着眉头,一脸不明白的样子,公孙策开导他说:“那纸上主要写的是地名。”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展昭顿时茅塞顿开:“哦,我明白了,那羊吃稀饭也就是羊吃粥,羊粥,羊粥,也就是扬州,那包子好懂,是包大哥,可那蒸笼跟那个箱子还有那个‘九’字我却是不明白。”
公孙策拿过那张纸,指点他说:“蒸笼上面画有一朵荷花,应该是荷花镇的意思,而那小箱子,应该是潇湘馆或是潇湘院的意思。可那个‘九’字……我也不明白。”其实公孙策猜想那个“九”代表的总是“酒”,可那上面为什么打叉,却是真的不明白。
“喔,原来公孙博学也不过如此!”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取笑公孙大哥的机会,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其实,展昭心里早就对公孙策的分析佩服的不得了,不说别的,就关说那朵荷花吧,若不是公孙策的指点,展昭可是根本就没发现,因为那朵荷花画得太淡了,太模糊了,如果不是象公孙大哥这样的心细如丝,根本就发现不了。
公孙策无奈的撇撇嘴,现在他只有苦笑。展昭这孩子,如果有机会不取笑他两句的话,那也就不是展昭了。可眼下,他却无心跟展昭打嘴战,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展昭,你包大哥有危险了,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为什么?”
“你看画上画的!那个箱子是盖子盖着的,那只包子想出来却出不来,分明说他被困在里面。而包拯现在是一个已死之人,他活着的消息若被皇上知道了,那他就是罪犯欺君了。所以他的消息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少人知道对他来说就是越安全,所以,快一年了,他一直都没有给我们消息,也就是这个道理。而现在,他居然给我们带来了消息,那就是说他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我估计,他给我们来信,最主要的不是为了他自己,应该是为了别人。”
“为了谁?”
“不知道。”
公孙策摇摇头,想到包拯有难,他的心情又开始激动了。他说:“展昭,我们得走,得赶快走!现在我们就向包大娘辞行!来,准备行李!”
“公孙大哥,表这么冲动!你看,现在雪下得这么大,马车也不好走,怎么去啊?”
“马车不行,那就骑马!”
“不行。”
“为什么?”
“天上下着雪,天气太冷了,你的身体才刚刚好点,如果现在就出发,那你的病又要复发了。如果你的身体垮了,那谁来救包大哥啊!”
“展昭,我等不及了。你包大哥有危险!”
“我知道,他被困住了,但并不等于说他就会马上有生命危险了。你把他救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你该如何安置包大哥呢?我们总不能让他从一个火坑里跳出来再跳到另一个火坑里去吧!”
展昭的话点醒了公孙策,是啊,包拯并没有在信中暗示他有生命危险。虽说现在被困住了,如果他真的有生命危险的话,那他大可以在那个包子上面画一把刀或是一个叉再或是别的什么。也就是说救包拯他也还是有生命危险,可不救包拯呢,难道就没有危险了吗?说不定更危险!
“展昭,我们去把包拯救出来以后如果安置妥善,那他就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公孙大哥,我不能让你在路上冒险,你去救包大哥,已经是很危险的了,不过,那是没办法,不可避免的,可雪总有一天会停的,会融化的。这个危险是可以避免的。”
“等雪化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到时候你包大哥他……”公孙策不能也不敢往下讲,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平时老是笑话展昭,现在却连自己也……
“公孙大哥,看天气应该不会下很长时间的雪,说不定马上就晴了。到时再走也不迟啊。”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展昭这孩子怎么就是这么不明白呢?
可他的话对展昭却起不到任何作用,展昭就是不肯让他走。
公孙策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想收拾行李,却被展昭给按住了,他想走出门去,却被展昭给拦了回来,理由是:不能让公孙大哥逃出去!连他想打开窗户都被展昭挡住了,理由是打开窗户太冷了,他会从窗户中跳出去!这孩子!公孙策无计可施,着急地在房中踱来踱去,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脑子能够好使一点。
看着心神不宁的公孙策,展昭说:“公孙大哥,如果你再这么固执的话,那我就你走路也跟着你,吃饭也跟着你,睡觉也陪着你,就连上茅厕也跟在你后面。我要象苍蝇一样粘着你,叫你赶也赶不走,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闭上眼睛也能摸到我。”你听听,这象什么话?他倒想出用“软禁”的办法了。
展少侠可是言出必行的,马上就把自己的话会付诸行动。于是公孙策站他也站,公孙策坐他也坐,公孙策上茅厕,他真的也跟着上茅厕。气得公孙策直跺脚,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比站功,十个公孙策也不是展昭的对手,比走吧,又总是公孙策的脚先酸。打又打不过展昭,骂又不能骂,再生气也不能冲展昭发火,毕竟人家是为自己好嘛!无奈,公孙策只好柔声地,带着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展昭,好展昭,你就让我去吧!啊!”可展昭呢,就是不听,就是不理。等公孙策说多了,他就说:“公孙大哥,我说不过你,不过我知道我做的是对的。所以你就别费唇舌了。除非你答应我三天以后动身,我就放过你。”这样两人一直僵持到将近子时,眼看着展昭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可还是守在门口,不肯离开,也不肯安心睡觉,公孙策只好让步:“展昭,你去睡觉吧,你答应你明天再走,行不?”
展昭摇摇头。
“那后天?”
对方还是摇摇头。
“好吧,我投降,我答应你大后天走。”无奈,公孙策只好缴械投降。否则,展昭说不定会几天几夜不睡觉的。
展昭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因为他知道,公孙大哥一诺千金,答应了他的事就不会骗他。
雪倒是第二天就停了,到了第三天,雪已经化了一大半,公孙策跟展昭一起向包大娘辞行,准备第二天出发。回来后,公孙策就准备行李和盘缠。这一年来,公孙策在庐州以教书为生,那收人自然不能与以前是礼部侍郎时候相提并论。其实平时也只能省吃俭用,这样总算积攒了十来两银子,加上展昭那里的银子也不知道做为盘缠够不够?唉,不管了。公孙策苦笑了一下,小心的收拾好银子。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尖尖的叫声:“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近日边关紧急,大辽、高丽来犯我边关,封公孙策为礼部侍郎,前往大同与大辽、高丽使者进行和谈。另赏黄金一百两以做盘缠。钦此。”宣读圣旨的是皇宫里的王公公。他把圣旨及黄金递给公孙策以后告诉他:由于高丽太子病了,在他与公孙策他们分手以后,回到高丽不久,他就生病了,而且愈来愈重,最后终于不治,于三天以前过世。可高丽国王定要认为太子的病是由于和我大宋的水土不和,大宋应该为他们太子的死负责任,所以要我们派人来与他们和谈,如果他们不满意的话,就要来攻打我们大宋了。
“真是强词夺理!”公孙策非常气愤。但转念一想,“不对啊,那高丽若要来攻打我们大宋的话,不是得经过大辽吗?那大辽会同意让高丽经过他们的领土吗?再说,高丽国不富,兵不强,不是我们大宋的对手,我们不应该怕他们呀!”
“不是因为高丽,而是因为大辽!”
“这关辽国什么事啊!”公孙策和展昭异口同声。
“去年辽国同我们大宋和谈以后,那辽主原本也是忌惮中州王庞统,而不敢攻打我们大宋,可后来听说庞统已经隐退了,所以辽主那颗心又蠢蠢欲动了。可是一直没有借口,这一年来也就相安无事。这次好不容易地,终于被他们找到了一个借口。他们要替高丽出头,出了这口气!特别是他们的那个南院大王,更是怂恿辽主要争取打战的机会。说这次的机会可一定不能放过。”
“那辽国的南院大王不是耶律文才吗?他好象不是一个好战之人啊!”展昭可是通过他的公孙大哥推测出来的。
“早就不是了。”王公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笑,“他已经被罢免了,快一年了。听说在他发兵攻打我们大宋不久就被罢免的。”王公公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的跟两位听众说:“听说那个耶律文才发兵攻打我们大宋,并没有经过辽主的同意,所以辽主知道这件事情很生气,虽然他很快就退兵了,可辽主还是勃然大怒,把他给免职了。只给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闲官当。唉,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他那个南院大王啊,说免就被免了。”
公孙策的心里一抖,他又连累了一个人!他心里的内疚之情油然而生。小风筝怎么样了?她过得好吗?应该跟耶律文才结婚了吧!这个时候,她留在那里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公孙策觉得自己无权责怪任何人。是他对不起他们。想起了小风筝,于是他就问王公公:
“那耶律文才成亲了没有?”
“不知道。”这种事情谁会管那么多啊,王公公第一次觉得这个公孙大人怎么这么三八。他觉得很奇怪,于是他想到了一个足以让公孙策吐血的问题:“公孙大人,你这么关心那个耶律什么的是否结婚,是不是如果他没有成亲的话,你就把你的妹妹介绍给他啊?那可不行,皇上是不会同意的,如果皇上怪罪下来的话,那谁担当得起啊!”
天知道,公孙策哪来的姐妹啊!公孙策可真是无辜。不过,最辛苦的不是公孙策,而是展昭,只见他强忍住笑,憋着嘴,憋得肚子都痛了,可却不能笑出声来。当然对于能够取笑公孙策的机会他可是从不放过,于是他很不厚道的把嘴凑到公孙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声:“公孙三八!”对于这样的展昭,公孙策可真是无可奈何,又有什么办法呢,别看展昭长得跟他一般高,可他的心却还没有长大,所以——小孩子嘛,那就让着他点喽!
“听说这次是辽主和高丽国王指名要包大人和公孙大人前去和谈的。不过,包大人不在,所以皇上就只能派公孙大人一人前往。公孙大人,看来皇上很器重你啊。他知道你这一年来以教书为生,生活很艰苦,没什么积蓄,所以特地赏了你一百两金子做为盘缠。一百两金子啊!也就是一万两银子,我可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喔,还有,皇上要你半个月内抵达大同。”
公孙策笑了笑,拿出一锭金子要给王公公,可王公公却说:“这是皇上赏给公孙大人的,我怎么敢收呢?”于是就告辞,回京城复命去了。
展昭看着公孙策手中的金子,两眼都要发光了。他羡慕地说:“公孙大哥,你好福气啊,连皇上都知道雪中送炭来了。”
“去去去,我的难道还不是你的么?”
展昭学着王公公的口口勿说:“这是皇上赏你的,我可不敢要。”
“真的?你表?那好,我吃我的,你吃你的,我住我的,你住你的。我的钱你可一毫也不能用。”
“我表——”拉长语气说:“那是不可能的!”一把去抢公孙策手中的金子。
于是公孙策就把一百两金子分成两份,每人各五十两,分出来带在身上。用公孙策的话说:即使丢了,也不会一下子丢光。
“公孙大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要去大同了吗?”
“不,按原计划去扬州!”
二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两天后,到了扬州。公孙策却叫展昭把马给贱卖了。展昭虽然狐疑,但心想听公孙大哥的准没错。然后就按公孙策的计划,两人顺便拜访了扬州府府尹汪海汪大人。这汪大人跟公孙策的父亲公孙真可是同窗好友,两人同年中举,同年高中进士,当然也是同年为官。其实这汪大人,公孙策也认识,小时候他父亲带着他见过这汪世伯几次。
公孙策和展昭来到了扬州府衙,未见门,只见大门两边悬挂一幅对联:
巧理千家事
温暖万人心
只见对联上的字迹仓健有力,看上去有几分大唐颜真卿的神韵,又有几分王献之的气魄。公孙策不由地赞道:“好字,好字!”
公孙策禀报过自己的名字以后,马上有一个衙役去报告汪大人,不久,就得到了汪大人的答复。于是就有一个衙役陪着公孙策到内堂。
走在院子里,公孙策却看到那门柱上又贴着一幅对联:
? ?? ?? ?? ?? ?? ?? ?? ?? ?年丰德茂福盛
家旺国兴人和
这字体跟在衙门外面看到的一模一样。公孙策连声说“好字。这楷书真是写得太好了。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那衙役看到公孙策在夸这对联的字,马上就说:“这是我家大人亲自写得。我家大人的字是真的是很好。只是他不愿出去炫耀,所以知道他字写得好的人却不是很多。”
公孙策是以世侄的身份拜见汪大人的,他不想以礼部侍郎的身份拜见他,因为一他怕那样吓了汪世伯,二嘛,隐藏自己的身份或许是有些好处的。所以他干脆不提起自己就任礼部侍郎的事情。
听说是自己同窗好友的儿子,那汪大人自然是分外亲热。他拉着公孙策的手左看右看,不禁啧啧称赞,“几年不见,贤侄果然是越发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了!不知令尊现在怎么样了。”
公孙策被看得脸庞通红。对于汪世伯的话,他又不能不回答。
“家父已经隐退,回老家居住了。”
“唉,我们已经老了,是该退居二线了。”汪大人叹了口气,又问道:“贤侄在何处高就啊?”
“小侄不才,只是以教书为生。”
“哦。”汪大人叹了一口气,心里在说,可惜了,长得一表人才,却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他又指着展昭问道:“这位是……”
“喔,他是我的一位远房表弟,这次跟我一同来扬州寻找一个朋友。”
“你那朋友是哪儿人氏?”
“他说叫荷花镇什么的。”
“荷花镇?你那朋友不会骗你吧?”
“什么,骗我?”公孙策吓了一跳,“难不成没有这个地方?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公孙策佯装生气。
“荷花镇是没有,我来扬州这么多年,只听过有一个叫荷花隆的村庄,没听过什么荷花镇。”
“哦。”公孙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可能是我听错或是记错了。”
“你那朋友真的是荷花隆村的吗?”
“怎么了?”公孙策觉得这汪世伯好象话中有话。
“这荷花隆村只有四五户人家。再有就是有一个客栈比较有名。好象那里没有什么人外出啊。”
“是吗?真没想到我那朋友竟然是诳我。”公孙策假装很生气。却接着说:“看来我想找我这个朋友是找不到的了。不过,来扬州一趟了,总该玩一玩才不虚此行。不知,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地方,汪世伯能否介绍一下?”
汪大人看到公孙策的样子,不免心想:“公孙兄的公子这么尽想着玩。这么不务正业。”但还是说了一句:“听说这荷花镇的潇湘馆里的酒很不错。”
公孙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地微笑。
这时,门外响起了击鼓声。公孙策赶紧起身:“汪世伯既然要忙着处理公务,那小侄告辞了。”
“哦,不忙,只是一个毫无证据的人口失踪案而已。已经来告过几次了,被我驳回,不死心,现在又来了。”
公孙策还是执意要告辞,那汪大人客气了几下也就罢了。
其实公孙策原本去拜访汪世伯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有没有发生什么案子。可是转念一想,这样问,势必会露出马脚。于是就忍住不说。能不瀑露身份就不瀑露身份,这是公孙策一贯的原则。
离开了府衙,公孙策与展昭就在街上逛了逛,眼看已到中午,他们就在离衙门不远处的一个饭馆坐下,点了几个小菜,顺便向店小二打听了一下那个荷花隆村的情况。
“客官要到荷花隆村去吗?只要顺着这条街,到尽头再向东行,然后在一个三岔路口延着向北的那条路,一直向北走大概二十余里路就到了。听说那里有个客栈叫做什么潇湘馆的,那里的酒很有名,客官不妨去品尝一下。”
大家正说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有打骂声,还有女子的哭声。
展昭脚快,第一个冲出去,只见一众衙役围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已经倒在地上,而那些衙役却用脚去踢那个女子,嘴里还在嚷嚷:“看你以后还告不告?”展昭一把就抓住那个为首的衙役,叫道:“住手。”
那些衙役看到只有展昭一人,于是胆子就大了起来,叫道:“是谁让你多管闲事的?”看着展昭不肯松开抓着那个衙役的手,于是一众人就围拢过来。没几个回合就被打得跌倒在地。众衙役一看不是展昭的对手,于是就四散逃跑了。
公孙策上前扶起那个女子,只见那个女子的头发已经全都散开了,她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身子还在_chan抖着,眼里充满了惶恐之色。当她看到公孙策温柔的眼神和温和的笑容时,她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公孙策问那个女子:“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衙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那女子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感觉自己找到了可以相信的人,不禁悲从中来,她说了声:“公子,小女子是冤枉的。”就又哭了起来。
公孙策连忙安慰那个女子:“姑娘请别哭,有什么事情能跟在下说吗?说不定在下可以帮姑娘什么忙呢!”
那女子擦干了眼泪,然后告诉公孙策:“小女子本是青州人,于两年多以前成亲,成亲只有一个月,相公就跟别人一起出外做生意去了。临走时,他给我留了一块玉,叫我收好,说如果我想他了就拿出来看一看。”说着,她从脖子上取下了一块玉,公孙策接过来一看,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玉,而且玉也不大,只有铜钱大小,上面刻着一个“福”字。“相公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只是他那块是‘禄’字。半年多前,相公来了最后一封信,说已经在扬州了,要在那里呆七八天,然后回家。可这一等就等了足足有半年,却还是没有相公的身影,而当年一同出门的人也都还没回来。两个月前小女子就去告官,无奈,青州府的府尹不肯受理,所以小女子只能跑到这扬州来告,可这扬州府照样也是不肯受理。他们说不能肯定我相公是在扬州失踪的。我这可怎么办啊?”
展昭听了,说:“其实这确实不能肯定是在扬州失踪的,府尹不受理也好象说得过去。可是那些衙役为什么要打你呢?”
“也许是我告状告得多了,把他们给惹烦了吧。他们叫我以后表再去告了。”
这时,帮助过公孙策他们的那个店小二说:“那些人就是这样的,以前也有人来告状说家里人失踪了,来告状,都被那些衙役给赶了回去。”
“以前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了。难道很多吗?”公孙策忍不住问道。
“多倒不是很多。以前有过三个,加上这个姑娘也就四个而已。”那小二说。
“有四个了,都是人口失踪的案子?都是被衙役给挡出来了?”公孙策觉得很奇怪,他忍不住想确认一下:“以前你们的知府是谁?”
“也是这个汪大人啊。”
公孙策感觉这个汪世伯对人口失踪的案子好象有点敏感。可又觉得汪世伯如此的处理这种案子也不能说是很过分。或许他的为官之道也象父亲那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公孙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她穿着很朴素,可仔细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她虽然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有许多伤痕,但从她的眼角里却看得出她很坚强,要不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扬州告状。他问那个女子:“请问姑娘芳名是……”
“翠姑。”
这时,那个店小二告诉公孙策说:“客官,您的酒菜上来了,你要吃了没有?”
说到酒菜,那翠姑又哭了起来:“唉,我家相公就很爱喝酒,他说要喝遍这天下美酒。唉,不知他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展昭也很关心眼前的这个姑娘。
“我想留在这里,我大老远的从老家来到这里,如果就这么回去,我实在是不甘心。”说着,又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我不回去。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公孙策的眼眼忽然一闪,说:“姑娘,那你跟我们走吧!说不定,你相公的失踪跟我们要去的一个地方有关。不过,我们可以告诉你。但你却不能跟我们一块儿走。而且到了之后也要装做不认识我们。”
翠姑点了点头,道:“公子请讲,我一定会照您的吩咐的。”
公孙策说:“姑娘一个女子之身上路会很不方便,所以在下劝姑娘女扮男装。可以减少别人的怀疑。还有姑娘住店的时候,请住在中等房间,表住上等房间也表住在下等房间。”
翠姑点了点头,又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公孙策想了想又说:“姑娘请随便改一个名字,好让我们知道。”
翠姑想了想说:“我家相公姓陆,我再拿自己名字上的头,就叫陆羽好了。”
公孙策点了点头,然后就把荷花隆村的地址告诉了翠姑。考虑到她可能要没有银子,于是就取出五十两银子递给翠姑。翠姑不肯要,公孙策说:
“拿着吧,没有银子怎么去住客栈啊?那不是不能了解你相公的情况了吗?”
翠姑犹豫再三,见推月兑不了公孙策的这份心意,只好收下了。
公孙策就叫翠姑赶快动身,而他和展昭却等到吃了刚才叫了的酒菜以后方才上路。
在这里,我补充说明一下,由于历史上没有公孙策这个人物,所以在第一章里,我很自私地把他当成是我们浙江人了。请大家见谅。
-----------------------------------------------------------------------------------------
三
两人经过乔装打扮以后,就马上出发到荷花隆村了。展昭扮成一个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而公孙策呢,反正打扮成生意人也不象,因此,他还是一个穷教书的。两人仍然是以表兄弟相称。路上公孙策叫展昭把剑收起来,依公孙策的意思,随便找一个地方埋了就得了,可展昭却一直不肯。这样一直走了二十来里路,估计也离荷花隆村不远了,展昭看到路边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其中有一棵特别大的樟树,于是他就跑过去把剑藏在那棵树上。藏好宝贝,还神秘兮兮地对公孙策说:“公孙大哥,我把剑藏在树上面的一个树洞里了,任何人都不会找到。”
约莫再走了一刻钟,看到前面有四五户人家,路边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荷花隆”三字。
这荷花隆其实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村庄,这里总共只有四五户人家,但却开着一个比较大的客栈,那就是“潇湘馆”。所以到了荷花隆村以后,再找那个潇湘馆就很容易了。
这个潇湘馆,从外表看并不觉得如何华丽,看上去虽然非常简洁,但却很大方,很清晰,有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而最吸引公孙策的却是门口上贴着的幅对联。
南来北往 君行且止
夜宿晓行 宾至如归
展昭读着这幅对联,说:“公孙大哥,这对联还真是有意思。”
两人进人潇湘馆,老板不到三十岁,而老板娘也只有二十多岁。老板娘打扮地很是风骚,看到公孙策文质彬彬的,就忍不住对他挤眉弄眼。公孙策只得把眼光转向别处。倒是那老板很热心地招待了他们,仔细为他们介绍客栈里的情况:“客官,我们这小店做的是小本买卖,各种价钱都不贵,上等房是五两银子一天,中等房是二两银子一天,而下等房只要一两银子。”公孙策问老板:“这中等房间里还有什么房间空着?能让我看一看吗?”
当他看到有一个房间里填表着:“陆羽”的名字时,就选了一个隔壁的房间,说:“我们就要这一间。”
两人到了房间以后,展昭忍不住问公孙策:“公孙大哥,你为什么要选一个中等房间住下,而不选一个上等房间或是下等房间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跟那个翠姑可以更近一点吗?可那又为什么不叫翠姑也住在上等房间或是……那个呢?”
“展昭,你想想,我们好歹也是一个教书先生和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怎么能住下等房间呢?再说,中等房间总比下等房间舒服吧!”
“那如果我们打扮成做大生意的人,可以住上等房间的话,那不是更舒服吗?我们的银子也够啊!”
“这个客栈都被我们称之为‘神秘客栈’,我们的钱财怎能轻易外露呢?那样不是太瞩目了吗?而且,他们最会注意的是上等房间的人和下等房间的人,对于中等房间的客人是最不注意的。”
展昭环视了一下四周,虽然并不怎么豪华,但房子倒收拾得挺干净、挺整齐的。于是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明白了,你为什么选中等房间。”
“为什么?”
“因为你怕死,所以你不选上等房间。因为你怕脏,所以你不选下等房间。”如果公孙策的心思可以被屈解的话,确实可以这样理解。也或者可以说,公孙策是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心思是这样的。
但公孙策岂能就此认输,就说:“我倒忘了,原来展少侠不怕死又不怕脏,是绝对的视死如归。所以就麻烦展少侠出去,住那个高雅上等房间或是住那个便宜的下等房间。别跟我这等怕死又怕脏的人住在一起。”
展昭嘿嘿地笑,说:“我是不怕死也不怕脏。但我更担心我的公孙大哥。我舍不得离开你。”
两人到了客栈就已是用晚膳的时间,这时,等两人把包袱放人房间后再去用膳,那人已经不多了。两人点了几个素菜随便地用了。用过膳以后,天色已经黑了,客人们都到客房里不出来了。依展昭的意思,是想马上出去把这个客栈给巡视一遍,却被公孙策阻止了。因为天太黑了,这样出去容易引起怀疑,那就得不偿失了。
晚上,当展昭想上床睡觉的时候,忽然听见轻微地敲门声。
展昭打开房门一看,只见眼前这个人有点面熟,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女扮男装的翠姑。于是就把她让了进来。
虽说翠姑是女扮男装,但由于她的皮肤比较黑,甚至不如公孙策的皮肤白皙,所以如不是因为展昭他们知道她原来就是一个女的,根本就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人是女扮男装。
翠姑告诉公孙策,说:“公子,我就住在隔壁的房间。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公孙策连忙道谢:“那有劳姑娘了。”
翠姑笑了笑,就回自己房间里了。
展昭刚要要关门,却又见进来一位店里的伙计,手上端着一个香炉,他说:“客官,这是我们小店的用茉莉花制作的熏香,可以使房间里充满香气。”
展昭闻了一下这香气,觉得很是舒服。没有什么迷香的气味。所以就放心了。
是夜,展昭是很快就睡着了,可公孙策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公孙策一向不容易人睡,这回住在客栈里,这床又陌生,怎能这么容易就睡着了?远处好象有几只狗的叫声,不过,公孙策也没注意。
124 丢文2009/1/19 20:21:00
继续丢两个觉得还不错的长篇,两个一套
其实长篇很多写的很棒的,可惜大部分都是坑- -
=====================
潇湘魂
一
窗外。
纷纷扬扬地飘着大雪。屋顶早已染成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屋外显得特别安静,只有几只不怕冷的麻雀偶尔在炫耀自己的耐寒本领。就连大黄狗都聪明地蜷缩着身体躲到人群当中来取暖。虽然是大白天,可这么大的雪,谁还会在这种天气出去干活呢?人们都关着窗户到屋里去取暖。但是有一扇窗户却是例外。
那窗户前面站着一个平时最怕冷的人,那人平时就是连深秋的时候都要关着窗户,但此时他却站在窗户前面,冷风呼呼地吹着,吹到他的脖子里,吹到他的脸上,可他好象毫无感觉,一动也不动。只见他的眉头深锁,好象是满怀心事。
那人就是公孙策。自从包拯跳崖以后,他就辞去官职,在庐州教书,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包拯的嘱托,照顾好包大娘!公孙策的父亲公孙真此时已经不再是庐州的知府,两年前辞官归隐了。公孙策原本想把父亲也接来庐州好照顾他,无奈,父亲不愿再来庐州,他只想呆在老家余杭安享晚年。于是,公孙策想亲自去把父亲给接来,可却又放心不下包大娘,怕包大娘一时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向包拯交待啊。犹豫再三,却始终也没有去接父亲。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万分的内疚,觉得自己很不孝,对不起父亲。
一年前,包拯跳崖以后,展昭就去崖底探查过,他发现那崖底密密麻麻的长着许多一人多高的草,土层很厚,而石头却不多,更重要的是,他四处寻找也没有发现包拯的尸体。对于这个消息,公孙策和展昭那颗悬着的心都放下了一半。公孙策又叫展昭以行侠仗义为名,四处打听包拯的消息,可快一年了,却始终没有包拯的消息。
昨天下午,天很冷,而且天空很黑,一看就知道要下雪了。由于要过年了,他的学生都已经回到家里去了。公孙策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在房间里生了火炉,打算在房间里看书。可是坐下不久,他却听到屋外传来“咕咕咕,咕咕咕”的声音,不是很响亮,但却非常清晰。公孙策打开房门一看,找不到人影,却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只鸽子,而鸽子的腿上居然绑着一个纸卷。也就是从那以后,他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平静过,他就眉头深锁。
他是在等一个人!
那个人固然是展昭!
公孙策曾经吩咐展昭,表到太远的地方去打听包拯的下落,最多离开他只能一天,以免有什么事情,公孙策找不到展昭。不过,展昭倒是很听公孙策的话,他真的是十天有七八天到公孙策那里去报到。两人么,也是隔一两天就去看看包大娘。可是昨天,那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就是公孙策收到包拯信的那个重要的日子,展昭却不来了。公孙策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于是今天一大早,公孙策就推开窗户在等着展昭了 。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可还是见不到展昭的身影,公孙策显得更加着急了:“展昭啊展昭,你什么时候不好行侠仗义,却偏偏这个时个去那么远的地方行侠仗义。昨天那种天气你走得那么远干吗?现在我需要你,包拯需要你,可你怎么就不来了。”到现在还见不到展昭,公孙策的嘴巴终于忍不住地发起了牢骚。
就在公孙策等得不耐烦之际,有一个人影从外面飞到公孙策的窗前,还是那么的潇洒,还是那么飘逸,除了展昭还有谁?
“公孙大哥,你怎么开着窗户啊!这外面多冷啊!”展昭替公孙策关上了窗户,然后才推开房门进来。当然,门是不能忘了关的。
“展昭,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都等不及了。你包大哥来信了。”公孙策是显得迫不及待。
“什么时候?”展昭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兴奋。
“昨天。”
“昨天?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就想瞒着我了?”展昭的问题一下子就有一大堆。
“喔,昨天你在吗?我怎么不知道?哦,你是在窗子外面偷看我的吧!或者是在屋顶上面监视我的?哎呀,那可太辛苦了,昨天可是很冷的。”公孙策说着,看了看屋顶,又仔细地看了看窗户,说:“没破啊,你不可能看得到我啊。唉,像在下这等平民百姓碰到展少侠这等侠客,又岂是想见就见的?像我等平民百姓,只能是哪天展少侠发了慈悲,想见我们了,才能来见上一面的。”公孙策说得可怜巴巴的,俨然已经忘记了刚才那个为了等某人而差点发疯的是谁了。
“好了,公孙大哥,我说了一句,你就说那么多句,你的嘴巴不累吗?再说了,我不是几乎每天都来看你的吗?可以隔一天来,也是经过你批准的。公孙大人的命令,展某怎敢不从?”看来,展少侠是得了公孙先生的真传了。
“那依展少侠的意思,那在下又该如何把书信传给你看呢?”这事本来就是他的错嘛,公孙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认输。
“我也是一时心急嘛!”哈哈,我们的展少侠认输了,于量想到了转移话题:“言归正传好不好?那封信让我看一看。”
公孙策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画……
“什么意思嘛!不想给就直说好了,何必敷衍了事呢!”
“不想要是吧!那就别后悔!”公孙策做势要收起了那张画。
“那真的就是包大哥的信吗?我要!”看来,那张画可真的是包大哥的信了,那当然要啰!
于是展昭小心翼翼的展开了那张画,只见上面画着一只大大的蒸笼,蒸笼的里面有一只小箱子,而箱子里面却有一只包子。箱子的盖是盖着的,不过却留了一条缝。包子就是通过缝隙才能看出来。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蒸笼旁边画着一只羊,那只羊正在吃着一碗稀饭。而那张纸空着的地方还写着一个不小的“九”字,而那“九”字上面却打着一个叉。
看着展昭皱着眉头,一脸不明白的样子,公孙策开导他说:“那纸上主要写的是地名。”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展昭顿时茅塞顿开:“哦,我明白了,那羊吃稀饭也就是羊吃粥,羊粥,羊粥,也就是扬州,那包子好懂,是包大哥,可那蒸笼跟那个箱子还有那个‘九’字我却是不明白。”
公孙策拿过那张纸,指点他说:“蒸笼上面画有一朵荷花,应该是荷花镇的意思,而那小箱子,应该是潇湘馆或是潇湘院的意思。可那个‘九’字……我也不明白。”其实公孙策猜想那个“九”代表的总是“酒”,可那上面为什么打叉,却是真的不明白。
“喔,原来公孙博学也不过如此!”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取笑公孙大哥的机会,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其实,展昭心里早就对公孙策的分析佩服的不得了,不说别的,就关说那朵荷花吧,若不是公孙策的指点,展昭可是根本就没发现,因为那朵荷花画得太淡了,太模糊了,如果不是象公孙大哥这样的心细如丝,根本就发现不了。
公孙策无奈的撇撇嘴,现在他只有苦笑。展昭这孩子,如果有机会不取笑他两句的话,那也就不是展昭了。可眼下,他却无心跟展昭打嘴战,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展昭,你包大哥有危险了,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为什么?”
“你看画上画的!那个箱子是盖子盖着的,那只包子想出来却出不来,分明说他被困在里面。而包拯现在是一个已死之人,他活着的消息若被皇上知道了,那他就是罪犯欺君了。所以他的消息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少人知道对他来说就是越安全,所以,快一年了,他一直都没有给我们消息,也就是这个道理。而现在,他居然给我们带来了消息,那就是说他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我估计,他给我们来信,最主要的不是为了他自己,应该是为了别人。”
“为了谁?”
“不知道。”
公孙策摇摇头,想到包拯有难,他的心情又开始激动了。他说:“展昭,我们得走,得赶快走!现在我们就向包大娘辞行!来,准备行李!”
“公孙大哥,表这么冲动!你看,现在雪下得这么大,马车也不好走,怎么去啊?”
“马车不行,那就骑马!”
“不行。”
“为什么?”
“天上下着雪,天气太冷了,你的身体才刚刚好点,如果现在就出发,那你的病又要复发了。如果你的身体垮了,那谁来救包大哥啊!”
“展昭,我等不及了。你包大哥有危险!”
“我知道,他被困住了,但并不等于说他就会马上有生命危险了。你把他救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你该如何安置包大哥呢?我们总不能让他从一个火坑里跳出来再跳到另一个火坑里去吧!”
展昭的话点醒了公孙策,是啊,包拯并没有在信中暗示他有生命危险。虽说现在被困住了,如果他真的有生命危险的话,那他大可以在那个包子上面画一把刀或是一个叉再或是别的什么。也就是说救包拯他也还是有生命危险,可不救包拯呢,难道就没有危险了吗?说不定更危险!
“展昭,我们去把包拯救出来以后如果安置妥善,那他就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公孙大哥,我不能让你在路上冒险,你去救包大哥,已经是很危险的了,不过,那是没办法,不可避免的,可雪总有一天会停的,会融化的。这个危险是可以避免的。”
“等雪化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到时候你包大哥他……”公孙策不能也不敢往下讲,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平时老是笑话展昭,现在却连自己也……
“公孙大哥,看天气应该不会下很长时间的雪,说不定马上就晴了。到时再走也不迟啊。”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展昭这孩子怎么就是这么不明白呢?
可他的话对展昭却起不到任何作用,展昭就是不肯让他走。
公孙策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想收拾行李,却被展昭给按住了,他想走出门去,却被展昭给拦了回来,理由是:不能让公孙大哥逃出去!连他想打开窗户都被展昭挡住了,理由是打开窗户太冷了,他会从窗户中跳出去!这孩子!公孙策无计可施,着急地在房中踱来踱去,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脑子能够好使一点。
看着心神不宁的公孙策,展昭说:“公孙大哥,如果你再这么固执的话,那我就你走路也跟着你,吃饭也跟着你,睡觉也陪着你,就连上茅厕也跟在你后面。我要象苍蝇一样粘着你,叫你赶也赶不走,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闭上眼睛也能摸到我。”你听听,这象什么话?他倒想出用“软禁”的办法了。
展少侠可是言出必行的,马上就把自己的话会付诸行动。于是公孙策站他也站,公孙策坐他也坐,公孙策上茅厕,他真的也跟着上茅厕。气得公孙策直跺脚,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比站功,十个公孙策也不是展昭的对手,比走吧,又总是公孙策的脚先酸。打又打不过展昭,骂又不能骂,再生气也不能冲展昭发火,毕竟人家是为自己好嘛!无奈,公孙策只好柔声地,带着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展昭,好展昭,你就让我去吧!啊!”可展昭呢,就是不听,就是不理。等公孙策说多了,他就说:“公孙大哥,我说不过你,不过我知道我做的是对的。所以你就别费唇舌了。除非你答应我三天以后动身,我就放过你。”这样两人一直僵持到将近子时,眼看着展昭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可还是守在门口,不肯离开,也不肯安心睡觉,公孙策只好让步:“展昭,你去睡觉吧,你答应你明天再走,行不?”
展昭摇摇头。
“那后天?”
对方还是摇摇头。
“好吧,我投降,我答应你大后天走。”无奈,公孙策只好缴械投降。否则,展昭说不定会几天几夜不睡觉的。
展昭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因为他知道,公孙大哥一诺千金,答应了他的事就不会骗他。
雪倒是第二天就停了,到了第三天,雪已经化了一大半,公孙策跟展昭一起向包大娘辞行,准备第二天出发。回来后,公孙策就准备行李和盘缠。这一年来,公孙策在庐州以教书为生,那收人自然不能与以前是礼部侍郎时候相提并论。其实平时也只能省吃俭用,这样总算积攒了十来两银子,加上展昭那里的银子也不知道做为盘缠够不够?唉,不管了。公孙策苦笑了一下,小心的收拾好银子。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尖尖的叫声:“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近日边关紧急,大辽、高丽来犯我边关,封公孙策为礼部侍郎,前往大同与大辽、高丽使者进行和谈。另赏黄金一百两以做盘缠。钦此。”宣读圣旨的是皇宫里的王公公。他把圣旨及黄金递给公孙策以后告诉他:由于高丽太子病了,在他与公孙策他们分手以后,回到高丽不久,他就生病了,而且愈来愈重,最后终于不治,于三天以前过世。可高丽国王定要认为太子的病是由于和我大宋的水土不和,大宋应该为他们太子的死负责任,所以要我们派人来与他们和谈,如果他们不满意的话,就要来攻打我们大宋了。
“真是强词夺理!”公孙策非常气愤。但转念一想,“不对啊,那高丽若要来攻打我们大宋的话,不是得经过大辽吗?那大辽会同意让高丽经过他们的领土吗?再说,高丽国不富,兵不强,不是我们大宋的对手,我们不应该怕他们呀!”
“不是因为高丽,而是因为大辽!”
“这关辽国什么事啊!”公孙策和展昭异口同声。
“去年辽国同我们大宋和谈以后,那辽主原本也是忌惮中州王庞统,而不敢攻打我们大宋,可后来听说庞统已经隐退了,所以辽主那颗心又蠢蠢欲动了。可是一直没有借口,这一年来也就相安无事。这次好不容易地,终于被他们找到了一个借口。他们要替高丽出头,出了这口气!特别是他们的那个南院大王,更是怂恿辽主要争取打战的机会。说这次的机会可一定不能放过。”
“那辽国的南院大王不是耶律文才吗?他好象不是一个好战之人啊!”展昭可是通过他的公孙大哥推测出来的。
“早就不是了。”王公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笑,“他已经被罢免了,快一年了。听说在他发兵攻打我们大宋不久就被罢免的。”王公公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的跟两位听众说:“听说那个耶律文才发兵攻打我们大宋,并没有经过辽主的同意,所以辽主知道这件事情很生气,虽然他很快就退兵了,可辽主还是勃然大怒,把他给免职了。只给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闲官当。唉,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他那个南院大王啊,说免就被免了。”
公孙策的心里一抖,他又连累了一个人!他心里的内疚之情油然而生。小风筝怎么样了?她过得好吗?应该跟耶律文才结婚了吧!这个时候,她留在那里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公孙策觉得自己无权责怪任何人。是他对不起他们。想起了小风筝,于是他就问王公公:
“那耶律文才成亲了没有?”
“不知道。”这种事情谁会管那么多啊,王公公第一次觉得这个公孙大人怎么这么三八。他觉得很奇怪,于是他想到了一个足以让公孙策吐血的问题:“公孙大人,你这么关心那个耶律什么的是否结婚,是不是如果他没有成亲的话,你就把你的妹妹介绍给他啊?那可不行,皇上是不会同意的,如果皇上怪罪下来的话,那谁担当得起啊!”
天知道,公孙策哪来的姐妹啊!公孙策可真是无辜。不过,最辛苦的不是公孙策,而是展昭,只见他强忍住笑,憋着嘴,憋得肚子都痛了,可却不能笑出声来。当然对于能够取笑公孙策的机会他可是从不放过,于是他很不厚道的把嘴凑到公孙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声:“公孙三八!”对于这样的展昭,公孙策可真是无可奈何,又有什么办法呢,别看展昭长得跟他一般高,可他的心却还没有长大,所以——小孩子嘛,那就让着他点喽!
“听说这次是辽主和高丽国王指名要包大人和公孙大人前去和谈的。不过,包大人不在,所以皇上就只能派公孙大人一人前往。公孙大人,看来皇上很器重你啊。他知道你这一年来以教书为生,生活很艰苦,没什么积蓄,所以特地赏了你一百两金子做为盘缠。一百两金子啊!也就是一万两银子,我可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喔,还有,皇上要你半个月内抵达大同。”
公孙策笑了笑,拿出一锭金子要给王公公,可王公公却说:“这是皇上赏给公孙大人的,我怎么敢收呢?”于是就告辞,回京城复命去了。
展昭看着公孙策手中的金子,两眼都要发光了。他羡慕地说:“公孙大哥,你好福气啊,连皇上都知道雪中送炭来了。”
“去去去,我的难道还不是你的么?”
展昭学着王公公的口口勿说:“这是皇上赏你的,我可不敢要。”
“真的?你表?那好,我吃我的,你吃你的,我住我的,你住你的。我的钱你可一毫也不能用。”
“我表——”拉长语气说:“那是不可能的!”一把去抢公孙策手中的金子。
于是公孙策就把一百两金子分成两份,每人各五十两,分出来带在身上。用公孙策的话说:即使丢了,也不会一下子丢光。
“公孙大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要去大同了吗?”
“不,按原计划去扬州!”
二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两天后,到了扬州。公孙策却叫展昭把马给贱卖了。展昭虽然狐疑,但心想听公孙大哥的准没错。然后就按公孙策的计划,两人顺便拜访了扬州府府尹汪海汪大人。这汪大人跟公孙策的父亲公孙真可是同窗好友,两人同年中举,同年高中进士,当然也是同年为官。其实这汪大人,公孙策也认识,小时候他父亲带着他见过这汪世伯几次。
公孙策和展昭来到了扬州府衙,未见门,只见大门两边悬挂一幅对联:
巧理千家事
温暖万人心
只见对联上的字迹仓健有力,看上去有几分大唐颜真卿的神韵,又有几分王献之的气魄。公孙策不由地赞道:“好字,好字!”
公孙策禀报过自己的名字以后,马上有一个衙役去报告汪大人,不久,就得到了汪大人的答复。于是就有一个衙役陪着公孙策到内堂。
走在院子里,公孙策却看到那门柱上又贴着一幅对联:
? ?? ?? ?? ?? ?? ?? ?? ?? ?年丰德茂福盛
家旺国兴人和
这字体跟在衙门外面看到的一模一样。公孙策连声说“好字。这楷书真是写得太好了。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那衙役看到公孙策在夸这对联的字,马上就说:“这是我家大人亲自写得。我家大人的字是真的是很好。只是他不愿出去炫耀,所以知道他字写得好的人却不是很多。”
公孙策是以世侄的身份拜见汪大人的,他不想以礼部侍郎的身份拜见他,因为一他怕那样吓了汪世伯,二嘛,隐藏自己的身份或许是有些好处的。所以他干脆不提起自己就任礼部侍郎的事情。
听说是自己同窗好友的儿子,那汪大人自然是分外亲热。他拉着公孙策的手左看右看,不禁啧啧称赞,“几年不见,贤侄果然是越发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了!不知令尊现在怎么样了。”
公孙策被看得脸庞通红。对于汪世伯的话,他又不能不回答。
“家父已经隐退,回老家居住了。”
“唉,我们已经老了,是该退居二线了。”汪大人叹了口气,又问道:“贤侄在何处高就啊?”
“小侄不才,只是以教书为生。”
“哦。”汪大人叹了一口气,心里在说,可惜了,长得一表人才,却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他又指着展昭问道:“这位是……”
“喔,他是我的一位远房表弟,这次跟我一同来扬州寻找一个朋友。”
“你那朋友是哪儿人氏?”
“他说叫荷花镇什么的。”
“荷花镇?你那朋友不会骗你吧?”
“什么,骗我?”公孙策吓了一跳,“难不成没有这个地方?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公孙策佯装生气。
“荷花镇是没有,我来扬州这么多年,只听过有一个叫荷花隆的村庄,没听过什么荷花镇。”
“哦。”公孙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可能是我听错或是记错了。”
“你那朋友真的是荷花隆村的吗?”
“怎么了?”公孙策觉得这汪世伯好象话中有话。
“这荷花隆村只有四五户人家。再有就是有一个客栈比较有名。好象那里没有什么人外出啊。”
“是吗?真没想到我那朋友竟然是诳我。”公孙策假装很生气。却接着说:“看来我想找我这个朋友是找不到的了。不过,来扬州一趟了,总该玩一玩才不虚此行。不知,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地方,汪世伯能否介绍一下?”
汪大人看到公孙策的样子,不免心想:“公孙兄的公子这么尽想着玩。这么不务正业。”但还是说了一句:“听说这荷花镇的潇湘馆里的酒很不错。”
公孙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地微笑。
这时,门外响起了击鼓声。公孙策赶紧起身:“汪世伯既然要忙着处理公务,那小侄告辞了。”
“哦,不忙,只是一个毫无证据的人口失踪案而已。已经来告过几次了,被我驳回,不死心,现在又来了。”
公孙策还是执意要告辞,那汪大人客气了几下也就罢了。
其实公孙策原本去拜访汪世伯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有没有发生什么案子。可是转念一想,这样问,势必会露出马脚。于是就忍住不说。能不瀑露身份就不瀑露身份,这是公孙策一贯的原则。
离开了府衙,公孙策与展昭就在街上逛了逛,眼看已到中午,他们就在离衙门不远处的一个饭馆坐下,点了几个小菜,顺便向店小二打听了一下那个荷花隆村的情况。
“客官要到荷花隆村去吗?只要顺着这条街,到尽头再向东行,然后在一个三岔路口延着向北的那条路,一直向北走大概二十余里路就到了。听说那里有个客栈叫做什么潇湘馆的,那里的酒很有名,客官不妨去品尝一下。”
大家正说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有打骂声,还有女子的哭声。
展昭脚快,第一个冲出去,只见一众衙役围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已经倒在地上,而那些衙役却用脚去踢那个女子,嘴里还在嚷嚷:“看你以后还告不告?”展昭一把就抓住那个为首的衙役,叫道:“住手。”
那些衙役看到只有展昭一人,于是胆子就大了起来,叫道:“是谁让你多管闲事的?”看着展昭不肯松开抓着那个衙役的手,于是一众人就围拢过来。没几个回合就被打得跌倒在地。众衙役一看不是展昭的对手,于是就四散逃跑了。
公孙策上前扶起那个女子,只见那个女子的头发已经全都散开了,她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身子还在_chan抖着,眼里充满了惶恐之色。当她看到公孙策温柔的眼神和温和的笑容时,她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公孙策问那个女子:“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衙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那女子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感觉自己找到了可以相信的人,不禁悲从中来,她说了声:“公子,小女子是冤枉的。”就又哭了起来。
公孙策连忙安慰那个女子:“姑娘请别哭,有什么事情能跟在下说吗?说不定在下可以帮姑娘什么忙呢!”
那女子擦干了眼泪,然后告诉公孙策:“小女子本是青州人,于两年多以前成亲,成亲只有一个月,相公就跟别人一起出外做生意去了。临走时,他给我留了一块玉,叫我收好,说如果我想他了就拿出来看一看。”说着,她从脖子上取下了一块玉,公孙策接过来一看,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玉,而且玉也不大,只有铜钱大小,上面刻着一个“福”字。“相公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只是他那块是‘禄’字。半年多前,相公来了最后一封信,说已经在扬州了,要在那里呆七八天,然后回家。可这一等就等了足足有半年,却还是没有相公的身影,而当年一同出门的人也都还没回来。两个月前小女子就去告官,无奈,青州府的府尹不肯受理,所以小女子只能跑到这扬州来告,可这扬州府照样也是不肯受理。他们说不能肯定我相公是在扬州失踪的。我这可怎么办啊?”
展昭听了,说:“其实这确实不能肯定是在扬州失踪的,府尹不受理也好象说得过去。可是那些衙役为什么要打你呢?”
“也许是我告状告得多了,把他们给惹烦了吧。他们叫我以后表再去告了。”
这时,帮助过公孙策他们的那个店小二说:“那些人就是这样的,以前也有人来告状说家里人失踪了,来告状,都被那些衙役给赶了回去。”
“以前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了。难道很多吗?”公孙策忍不住问道。
“多倒不是很多。以前有过三个,加上这个姑娘也就四个而已。”那小二说。
“有四个了,都是人口失踪的案子?都是被衙役给挡出来了?”公孙策觉得很奇怪,他忍不住想确认一下:“以前你们的知府是谁?”
“也是这个汪大人啊。”
公孙策感觉这个汪世伯对人口失踪的案子好象有点敏感。可又觉得汪世伯如此的处理这种案子也不能说是很过分。或许他的为官之道也象父亲那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公孙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她穿着很朴素,可仔细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她虽然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有许多伤痕,但从她的眼角里却看得出她很坚强,要不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扬州告状。他问那个女子:“请问姑娘芳名是……”
“翠姑。”
这时,那个店小二告诉公孙策说:“客官,您的酒菜上来了,你要吃了没有?”
说到酒菜,那翠姑又哭了起来:“唉,我家相公就很爱喝酒,他说要喝遍这天下美酒。唉,不知他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展昭也很关心眼前的这个姑娘。
“我想留在这里,我大老远的从老家来到这里,如果就这么回去,我实在是不甘心。”说着,又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我不回去。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公孙策的眼眼忽然一闪,说:“姑娘,那你跟我们走吧!说不定,你相公的失踪跟我们要去的一个地方有关。不过,我们可以告诉你。但你却不能跟我们一块儿走。而且到了之后也要装做不认识我们。”
翠姑点了点头,道:“公子请讲,我一定会照您的吩咐的。”
公孙策说:“姑娘一个女子之身上路会很不方便,所以在下劝姑娘女扮男装。可以减少别人的怀疑。还有姑娘住店的时候,请住在中等房间,表住上等房间也表住在下等房间。”
翠姑点了点头,又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公孙策想了想又说:“姑娘请随便改一个名字,好让我们知道。”
翠姑想了想说:“我家相公姓陆,我再拿自己名字上的头,就叫陆羽好了。”
公孙策点了点头,然后就把荷花隆村的地址告诉了翠姑。考虑到她可能要没有银子,于是就取出五十两银子递给翠姑。翠姑不肯要,公孙策说:
“拿着吧,没有银子怎么去住客栈啊?那不是不能了解你相公的情况了吗?”
翠姑犹豫再三,见推月兑不了公孙策的这份心意,只好收下了。
公孙策就叫翠姑赶快动身,而他和展昭却等到吃了刚才叫了的酒菜以后方才上路。
在这里,我补充说明一下,由于历史上没有公孙策这个人物,所以在第一章里,我很自私地把他当成是我们浙江人了。请大家见谅。
-----------------------------------------------------------------------------------------
三
两人经过乔装打扮以后,就马上出发到荷花隆村了。展昭扮成一个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而公孙策呢,反正打扮成生意人也不象,因此,他还是一个穷教书的。两人仍然是以表兄弟相称。路上公孙策叫展昭把剑收起来,依公孙策的意思,随便找一个地方埋了就得了,可展昭却一直不肯。这样一直走了二十来里路,估计也离荷花隆村不远了,展昭看到路边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其中有一棵特别大的樟树,于是他就跑过去把剑藏在那棵树上。藏好宝贝,还神秘兮兮地对公孙策说:“公孙大哥,我把剑藏在树上面的一个树洞里了,任何人都不会找到。”
约莫再走了一刻钟,看到前面有四五户人家,路边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荷花隆”三字。
这荷花隆其实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村庄,这里总共只有四五户人家,但却开着一个比较大的客栈,那就是“潇湘馆”。所以到了荷花隆村以后,再找那个潇湘馆就很容易了。
这个潇湘馆,从外表看并不觉得如何华丽,看上去虽然非常简洁,但却很大方,很清晰,有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而最吸引公孙策的却是门口上贴着的幅对联。
南来北往 君行且止
夜宿晓行 宾至如归
展昭读着这幅对联,说:“公孙大哥,这对联还真是有意思。”
两人进人潇湘馆,老板不到三十岁,而老板娘也只有二十多岁。老板娘打扮地很是风骚,看到公孙策文质彬彬的,就忍不住对他挤眉弄眼。公孙策只得把眼光转向别处。倒是那老板很热心地招待了他们,仔细为他们介绍客栈里的情况:“客官,我们这小店做的是小本买卖,各种价钱都不贵,上等房是五两银子一天,中等房是二两银子一天,而下等房只要一两银子。”公孙策问老板:“这中等房间里还有什么房间空着?能让我看一看吗?”
当他看到有一个房间里填表着:“陆羽”的名字时,就选了一个隔壁的房间,说:“我们就要这一间。”
两人到了房间以后,展昭忍不住问公孙策:“公孙大哥,你为什么要选一个中等房间住下,而不选一个上等房间或是下等房间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跟那个翠姑可以更近一点吗?可那又为什么不叫翠姑也住在上等房间或是……那个呢?”
“展昭,你想想,我们好歹也是一个教书先生和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怎么能住下等房间呢?再说,中等房间总比下等房间舒服吧!”
“那如果我们打扮成做大生意的人,可以住上等房间的话,那不是更舒服吗?我们的银子也够啊!”
“这个客栈都被我们称之为‘神秘客栈’,我们的钱财怎能轻易外露呢?那样不是太瞩目了吗?而且,他们最会注意的是上等房间的人和下等房间的人,对于中等房间的客人是最不注意的。”
展昭环视了一下四周,虽然并不怎么豪华,但房子倒收拾得挺干净、挺整齐的。于是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明白了,你为什么选中等房间。”
“为什么?”
“因为你怕死,所以你不选上等房间。因为你怕脏,所以你不选下等房间。”如果公孙策的心思可以被屈解的话,确实可以这样理解。也或者可以说,公孙策是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心思是这样的。
但公孙策岂能就此认输,就说:“我倒忘了,原来展少侠不怕死又不怕脏,是绝对的视死如归。所以就麻烦展少侠出去,住那个高雅上等房间或是住那个便宜的下等房间。别跟我这等怕死又怕脏的人住在一起。”
展昭嘿嘿地笑,说:“我是不怕死也不怕脏。但我更担心我的公孙大哥。我舍不得离开你。”
两人到了客栈就已是用晚膳的时间,这时,等两人把包袱放人房间后再去用膳,那人已经不多了。两人点了几个素菜随便地用了。用过膳以后,天色已经黑了,客人们都到客房里不出来了。依展昭的意思,是想马上出去把这个客栈给巡视一遍,却被公孙策阻止了。因为天太黑了,这样出去容易引起怀疑,那就得不偿失了。
晚上,当展昭想上床睡觉的时候,忽然听见轻微地敲门声。
展昭打开房门一看,只见眼前这个人有点面熟,仔细一看,却原来是女扮男装的翠姑。于是就把她让了进来。
虽说翠姑是女扮男装,但由于她的皮肤比较黑,甚至不如公孙策的皮肤白皙,所以如不是因为展昭他们知道她原来就是一个女的,根本就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人是女扮男装。
翠姑告诉公孙策,说:“公子,我就住在隔壁的房间。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公孙策连忙道谢:“那有劳姑娘了。”
翠姑笑了笑,就回自己房间里了。
展昭刚要要关门,却又见进来一位店里的伙计,手上端着一个香炉,他说:“客官,这是我们小店的用茉莉花制作的熏香,可以使房间里充满香气。”
展昭闻了一下这香气,觉得很是舒服。没有什么迷香的气味。所以就放心了。
是夜,展昭是很快就睡着了,可公孙策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公孙策一向不容易人睡,这回住在客栈里,这床又陌生,怎能这么容易就睡着了?远处好象有几只狗的叫声,不过,公孙策也没注意。
125 丢文2009/1/19 20:22:00
126 丢文2009/1/19 20:24:00
127 丢文2009/1/19 20:24:00
128 丢文2009/1/19 20:26:00
接着上一篇的
================
梅花泪
一
时候虽然是冬天,但已到了中午,加上阳光明媚,天气还是非常的温和。三人一路西行,由于大家速度较快,展昭和包拯已经是有些出汗了,而公孙策,虽然平时怕冷,这样经过运动倒是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三人来到一个小镇,也许是从扬州往京城方向的第一个镇,所以,虽名曰小镇,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卖的东西倒是五花八门。
三人用过午膳,跟着人流行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马市,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买马。包拯此时才想起把马忘在扬州了,脸上不禁有了几分尴尬。
好在大家并不曾注意到他的尴尬,只顾找自己中意的马。
不一会儿工夫,包拯买了一匹白色的马,走到公孙策面前,说:“公孙策,这匹马很适合你。”
公孙策看了那匹马一眼,只见那匹马浑身雪白,两只耳朵和尾巴处各有一撮黑毛,毛色亮得发光。公孙策摸了一下那匹马,那马很温顺地添了添他的手,好象知道这人将是它的新主人一般。
包拯刚想把缰绳给公孙策,没想公孙策却摇了摇头,走到别处去买了一匹黑马。这匹马浑身乌黑,没有一处杂毛,毛色乌黑发亮,似乎又不如那匹白马的毛色亮。这匹黑马甚是健硕,一看就知道很善于奔跑。
包拯走过去,说:“你看,还不是我给你挑得马更漂亮一些?怎么连我也信不过?”
公孙策却只是静静地拉着自己的马,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好象并没有听到包拯刚才所说的话。
这时,展昭走过来,拍了一下包拯的肩膀,说:“你还是别理公孙大哥了,他还在生你的气呢!”
包拯不满地看着展昭,说:“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肚鸡肠啊?生气也这么没完没了。是不是当教书先生的时候把肚子饿小了啊?”后面这句话提高了声音,显然是说给公孙策听的。
前面是一个三岔口,一条通往北方,而另一条是通往京城的。展昭和包拯正驶往北方的路,没想到公孙策却马鞭一挥,策马往京城方向而去。
展昭大惊:“公孙大哥,那是往京城方向的。你再生包大哥的气,总不能连上路也要赌气吧!”
包拯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了一声:“公孙策,表去!”马上掉转马头,追上前去。可他的骑术不如公孙策精,而现在这马也似乎不如公孙策那黑马能跑。于是他赶紧招呼展昭:“展昭,你快追上他!”
展昭赶紧用力地挥马鞭,拼命追赶,可是不但不能追上公孙策,距离反而越拉越大。他虽然不明白公孙策去做什么,但看情形也知道公孙策并不是赌气那么简单。展昭有些心急,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论骑术,虽然公孙策比包拯要胜出一筹,但比起展昭来还是要有些逊色。
“展昭,怎么你的骑术也这么不行啊?”包拯急得在后面大叫。
“包大哥,我的马不行啊!”眼看着距离越拉越大,展昭真后悔挑马的时候太大意了。
包拯这才明白公孙策为什么表他选的白马了。
他要去京城!
他要为他向皇上求情!
他怕说出来会被包拯阻止,所以他一声不吭,所以他假装生气,所以他自己挑了一匹更擅长跑步的黑马而表他挑的那匹白马!其实他早就看出来发那白马不如那黑马,是他包拯不如公孙策会相马。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而他——包拯却如此轻易地上了公孙策的当!
“公孙策,你何苦如此!”
包拯懊悔极了。他恨自己为何不能理解公孙策的心思。他曾经问过展昭他们的行程,可展昭却只说要去大同。他也曾经问过展昭,会不会去京城,可展昭说公孙大哥没有说。是他太麻痹,太大意了。其实他早该想到的,以公孙策对他的情义,不可能放下他眼下的处境而不管的!以公孙策的心思慎密,也不会把任何事情都告诉展昭的!
泪水在包拯的眼眶里打转,他只有拼命的抽打那匹白马,他只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那匹马身上,希望自己能来得及阻止公孙策。
可眼前的那个影子越来越小,而他的白马却越跑越慢,最后连展昭也消失在他的眼前了。
包拯心灰意冷地撤了马鞭,他已不能再依赖他的白马能够追上那匹黑马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展昭。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希望也是非常渺茫?
他的马已经由原来的奔跑变成了慢跑,再变成了现在的小跑。
其实象这样的小镇,又从何而来这么多的好马呢?他和展昭都只是随随便便地挑了一匹看着漂亮的马,只有公孙策是精挑细选的,选了集市里最好的马。
直到天黑也没能追上公孙策,却在一家客栈里看到了展昭。展昭给了他一个纸条。
“明日酉时,在应天蓝云阁等候。”
纸条上的小楷字迹苍健中带有几分秀气,虽未署名,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公孙策的笔迹。
酉时!应天!公孙策啊公孙策,你何必把时间地点计算得如此精确呢?酉时,你能够到应天,可我们至少要戌时才能到达。应天,应天离京城已经不到三百里路了,也就再也没有通往北方的岔路了,要往北方,只有先到达京城。他根本就不给我们阻止的机会!
眼泪湿润了包拯的眼睛,他痛苦的闭上双眼,任凭眼泪从双颊滚落。
“包大哥,公孙大哥现在根本就没在这家客栈。他也没有告诉我们今晚他会在哪里落脚。他……已经把我们的客房都安置妥当了。”
包拯点了点头,这就是公孙策!什么时候你能为自己着想啊!公孙策!
展昭看着包拯痛苦的样子,试着安慰他,说:“包大哥,我们现在追上去,沿途一家家客栈寻找,总会被我们找到的。”
包拯摇了摇头:“没用的,我们想到的,他又怎会想不到?你说过的,论心计,我不如他!他的心思如此慎密,他若想躲起来又怎么会让我们找到呢?”
夜里漆黑一片,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月亮和星星的光芒。
展昭和包拯点了火把,只好放慢脚步,那马都近乎溜达了。
“包大哥,难道公孙大哥也通晓天文地理吗?难道他算准今天是阴天吗?”展昭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握着马的缰绳。他的心里很着急,这样下去究竟要走到何年何月啊!
包拯摇了摇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对公孙策了解得太少。公孙策,究竟有多少能量没有释放出来?大家只道包拯聪明,都道包拯能干,现在看来真正聪明能干的非公孙策莫属。
远处出现微弱的灯光,应该是到了应天了吧!公孙策,应该在那里等了吧!
公孙策,你赶了两天的路,累了吧?
“包拯,你赶了两天的路,累了吧?”
谁的声音,这么耳熟?包拯敏感地抬起了头。只见前面路口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只灯笼,灯笼的灯光照在那人的脸上,映衬出一张白皙却又微红的脸,显得分外耀眼,普普通通地书生打扮却掩饰不了他从体内发身寸出来的高傲气质。是公孙策!真的是他!还是温柔的笑容,还是温和的眼神,还是动听的声音,还是瘦弱的身子……
除了公孙策,还有谁能够知晓他心中所想?
“公孙策,你在这里等我们?”包拯的声音有些哽咽。
“公孙大哥,你等了我们很长时间吗?”
公孙策笑了笑,说:“你们两个人这么问我,我该先回答谁的问题呢?”
两人赶快下马,包拯抓住了公孙策的手,那双手非常光洁,可现在只感到了刺骨的冰冷。
包拯连忙月兑下外套给公孙策披上:“这么冷的天,你何必走这么远的路出来等我们?你又为何不骑马?”
公孙策笑着说:“我酉时一刻到蓝云阁,等到戌时等不住了就走了出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
包拯忍不住问道:“现在什么时候?”
公孙策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应该……快到亥时了吧。”
听了公孙策的话,展昭问道:“公孙大哥,难道你也通晓天文地理吗?你昨天就算出今天会是阴天吗?”
公孙策笑着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说:“展昭,你也把我看得太神了吧!怎么谈得上通晓呢?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展昭吐了吐舌头,略懂皮毛就这么厉害了,那精通的话会怎么样了呢?
包拯静静地看着公孙策,说:“你已经走了十来里路了?”他的心里焦急了起来,“公孙策,你为何不跟我们……”
“对不起!”公孙策仿佛知道他心里所想,“我知道这样做会使你们伤心,所以,包拯,对不起!”
公孙策的态度特别认真,他的眼神非常专注,在灯光照耀下,他的双眸发出点点亮光。包拯张了张嘴,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说:“难道你就不怕我们现在阻止你?”
公孙策定定地看着包拯的脸,说道:“包拯,你了解我的,对不对?”
包拯默默地点了点头。公孙策,难道在你眼中,我是透明的么?怎么我的一言一行都瞒不过你?
(未完待续)
二
第三天一大早,京城的某家客栈。
包拯和展昭破例地起了个大早,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能够比公孙策早起的一天。
包拯在公孙策的门外徘徊。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公孙策这样为他去冒险。
当初是皇上要他死的,而现在他没死,就已经是欺君了,而公孙策此行是有皇命在身,皇上并没有召他进京。公孙策此番见京面圣,实在是有违圣意。
公孙策,皇上会杀了你吗?
如果说不能把你给杀了,那会不会又打你五十大板出气?
如果皇上又打你了,你那羸弱的身子怎么能够承受?叫我此情何已堪?
明明是我比你强壮,可为什么需要保护的总是我?
明明你比较羸弱,可又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成为一个高傲的保护者?
上天是在眷恋你,还是在照顾我?
……
门吱呀一声开了,公孙策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衣服很单薄,显得他更加得瘦弱。看到包拯和展昭站在门外,公孙策感觉很意外。他笑着说:“是什么风把你们这么早就从床上吹起来的?”
“公孙策,”包拯大踏步迈上前去,抓住了他的双手,那双手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包拯从展昭手上取过一件金黄的羽绒夹袄和一件淡绿的狐袭背心给公孙策,“这是昨天我跟展昭帮你买的,你看合适不合适。京城的天气比庐州和扬州都要冷得多,你又那么怕冷,穿得那么单薄,怎么受得了啊?”接着,他又拿过一件雪白的貂皮披风,说:“这件披风先留着,等你面圣回来以后路上用。”
公孙策点了点头,顺从地接过衣服,住房间里走去。
那扇普通的木门又一次被打开了,展昭的眼睛一亮,从里面出来的那个人,此时非常耀眼。那件淡绿色的狐袭背心配上他原本的淡黄色的长衫站在那里真是风度翩翩。
“公孙策,难道不去不行吗?”包拯看着公孙策的脸,苦涩地问。
“到这个时候你还要来阻止我吗?”公孙策微微地一笑,而那笑容却分明有些无奈。
“我不能亲眼看着你为我去冒险。皇上……并没有召你进京,你属于私自进京,我怕皇上会治你一个忤逆之罪。我怕……”
“你怕皇上会杀了我吗?不会的,他不会杀了我的。如果我死了,那谁去大同啊?那又派谁去和谈呢?当今皇上乃英明之主,他知道我对大宋忠心耿耿,不会杀了我的。”
“什么英明之主?他不配!”听了公孙策的话,展昭再也不能沉默了,他眼含热泪,月兑口而出,“如果他是英明之主,那他就不会这么对待包大哥!他就不会让包大哥去死!你也就不用现在去向皇上求情。而他,可以放过了阴谋造反的庞统,却要杀了忠心耿耿的包大哥!他根本就忠姧不分……”
公孙策听了展昭的这些话,赶紧走上前去,用手捂住展昭的嘴巴,压低声音说:“你表命了!这些话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是杀头的死罪!”他看了看四周,放下捂住展昭嘴巴的手,又说道:“包拯的情况跟现在有些不同,当初皇上之所以要杀了他,是受了庞统的挑拨,现在皇上也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皇上对眼前的形势应该清楚,他想杀我,也应该不是现在。再退一步说,如果用我的命真的能够换来包拯一命的话……值!”
包拯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公孙策,你说什么傻话?如果你死了,那你爹怎么办?你爹还需要你的照顾!”
公孙策平静地说:“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的话……包拯,我帮你照顾你娘这么久,你不会现在想赖账了吧?你娘非常需要你的照顾,你不能总这样过一辈子,你也要承担起自己的义务。”
包拯拉着公孙策的手,那只手现在已经暖和多了。他说:“如果这样,那我们一起去,大家一起去面对困难。反正我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也不在乎多一次。”
公孙策默默地看着包拯的脸,虽然不再微笑,但却异常平静:“如果真的要送死,那何必这么多人去送死?你们还有任务呢!怎么可以轻言‘死’呢?包拯,如果你去了,结果皇上并不想杀我,但却当着我的命杀了你,那我又该怎么办?那就把我们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到时,我也是无能为力。”
“公孙大哥,皇上打你一顿出气那又该怎么办?”展昭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违抗圣命的是我,皇上要处罚我,那我只好欣然接受。”
包拯抚摸着公孙策的手,那双手现在有了一些血色,“叭嗒”一嘀眼泪落在了一只手上,包拯缓缓地用手擦掉,可不久又有一滴眼泪掉了下来,包拯又伸出了手擦掉了那滴眼泪,后来眼泪越滴越多,怎么也擦不光,把那只手弄得象在水里洗过一般,而那只手看起来也是越发地模糊。他只好抬起他那双被眼泪迷糊了的眼睛,沉痛地说:“即使你去了,皇上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的,他不会轻易地放过我的……”
公孙策任由包拯抓住他的手,任凭他的眼泪洗刷自己那只现在才有一点热气的手。他垂着眼帘,这眼帘里也充满了湿气,他只是低低地呢喃着:“可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地机会。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说不定,你就永无出头之日了!那样的话,我永远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接着,他开始抽开自己的手,可包拯把他的手握得很紧,他怎么也抽不开,他只好再说道:“包拯,放开我的手,你现在不会是面对我的死亡,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才对,你也应该对我有信心。当初面对你掉下悬崖我都能放手,为什么你现在还不放手呢?你是包拯啊!是大宋唯一的包拯!你是最了解我的包拯!放手吧!就象当初我放开你的手一样!”
包拯艰难的松开自己的手,细心地品尝着那手从自己手心移动的滋味,慢慢地体会着那手指尖从自己的指尖滑落的感觉……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当初叫公孙策放手是如何的残忍!
公孙策,对不起……
公孙策跪在皇宫的偏殿内,大殿空荡荡地,除了两个太监象柱子一样的挺立在那里,其它就没有活的生物了。
公孙策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了,他早上来的时候,那管事的太监就告诉他皇上正跟大臣们在议事,从那时起他就跪在这里等,一直等到现在。
公孙策知道,有关皇上正在议事的消息可能只是一个借口,很有可能是皇上并不想见自己。皇上并没有召自己进京,而此番他又是有皇命在身,即使皇上不召见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所以现在,他只能跪在这里请求,请求皇上召见自己。
随着一阵叮当的环佩撞击声,大殿里出现了一个金黄色的身影,皇上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公孙策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
仁宗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公孙策,只见他垂着眼帘,又黑又长的睫毛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显得平静又温和。仁宗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问道:“公孙策,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去大同,却来这京城干什么?你未经宣召见京,难道就不怕朕以忤逆之罪处罚你?”
公孙策眼观鼻,声音很平和:“是臣违抗圣命在先,皇上若要处置微臣实为情理之中,臣不敢有丝毫怨言。”
仁宗心里一振,他没料到公孙策会如此回答,他的回答不卑不亢,毫无惶恐之色,也无惴惴不安之感。他听到过其他大臣的回答,他们会说臣罪该万死,对于这种回答,仁宗是不屑一顾,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回答是言不由衷,他也听到过另外一些大臣的回答,他们会说请皇上饶命,对于这种回答,仁宗会嗤之以鼻,因为他们实在胆小如鼠,令他不能用正眼看他们。可公孙策却不同,从公孙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很认真,他的回答显然属肺腑之言,想必他真的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的处罚。他赞许地微微点了一下头,眼神趋于柔和,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些许:“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请问皇上,那辽国和高丽的使节有没有指名叫人去参加和谈?”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若有,敢问皇上,到底指派了谁,有几人?”公孙策抬起眼帘,凝望着仁宗。
仁宗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听了公孙策的话,他的手一停,脸色略微变了一变,但随即恢复了原状,只是又冷冷地问了一句:“若没有呢?”
“臣自觉一人去大同有点力不从心。斗胆请皇上再派一人协助微臣。”
“你……”仁宗隐隐约约地感觉出了公孙策此番求见的来意,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直盯着公孙策,“你想让朕派谁去协助你?朕自觉当今朝中再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只能派你一人前去大同。”
公孙策深吸了一口气,“皇上,臣觉得有一人却是最合适的人选。论才智,他比微臣要强百倍。论威望,他更要胜微臣百倍。”
“你说的是……包拯?”仁宗的声音有些_chan抖。
公孙策注视着仁宗的眼神,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包拯没有死?”看见公孙策的点头,仁宗感到一丝凉意袭上了心头,他不相信地再问了一声:“包拯真的没有死?”
公孙策又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前,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仁宗感到一阵眩晕,身子有如虚月兑般的跌倒在龙椅上。半晌,才低低地问了一句:
“好,那你告诉朕,包拯现在在哪?”
“皇上,您以为臣现在会将包拯的下落说出来吗?”公孙策壮着胆子回答道。他不能让包拯有事,如果现在就把包拯的行踪告诉皇上,那与把包拯推上刑场有何区别?
“你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
“就算是皇上要治臣的欺君之罪,臣也不会告诉皇上包拯的下落的。臣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看到包拯有难!”公孙策这回话接得很快,皇上会这么说,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好,好……为了包拯,你不惜犯下欺君之罪?”看到公孙策点了点头,他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噤,感到自己的脊背开始发冷,他突然有些恼羞成怒地喊:“你以为你不告诉我包拯的下落,我就抓不住他吗?我马上就可以派人把客栈一家一家搜过来,看那包拯还能逃到哪里去?”
公孙策的心在微微_chan抖,是他疏忽了,是他大意了,还是他太相信皇上了?他竟然没想到叫展昭带着包拯离开那个客栈!可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错误已经铸成,只有想办法弥补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自己能够尽快平静下来。
“皇上,您以为我们会这么笨,让包拯等在客栈里被皇上抓吗?您以为我们会把包拯藏到皇上想的到的地方吗?”
“你……”仁宗被唬住了。他没有想到包拯还活着,也没有想到公孙策居然找到了包拯,更没有想到公孙策居然在这紧要关头来到京城晋见!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派人去跟踪公孙策,他也相信,以公孙策和包拯的才智,包拯不会躲在一个他可以随便找得到的地方。
他感到有些骑虎难下,只能说:“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给找出来。”
“皇上,”公孙策看着皇上犹豫的神色,连忙说:“皇上可以放过庞统,却为何不能放过包拯?您明明知道包拯对皇上忠心耿耿,断然不会觊觎皇上的皇位!包拯是个忠臣,是个人才!眼下辽国和高丽对我们大宋虎视眈眈,皇上正是用人之际,而包拯无疑是此番和谈的最合适的人选,皇上为何就不能对他网开一面呢?再说,此番和谈,他们也指名要包拯前往的,是吗?”
公孙策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仁宗,他看见仁宗一声不响,就忍不住又说道:“臣觉得高丽太子的死有些蹊跷,对于破案,他更是强臣百倍。如果包拯能与臣同去,那胜算会大大增加。”
仁宗默不作声,他又何尝不知道包拯的能力,他又何尝不想赦免包拯。包拯……公孙策……公孙策……包拯……这两个人就好象是秤不离砣一样。仁宗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君无戏言!”
看到皇上还是没有松口,公孙策有些心急:“皇上,可包拯已经死过一次了!您的旨意也已经实行过一次了。现在连老天爷都已经放过他了,皇上何苦执着于自己的一言一语呢?”
“就算老天爷可以放过他,可朕也不能放过他!”仁宗狠狠地说了一句,眼睛紧紧地盯着公孙策,他希望这句话可以难倒公孙策。
“皇上!您乃当今天子,老天爷即为皇上之父亲!父命不可违!请皇上尊父命行事!”公孙策直视着仁宗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
“你……”仁宗看着公孙策,看着他虽然恭敬,但却毫无怯意!看着他虽然外表文静,但内心却是那么倔强!看着他虽然跪在自己面前,但腰板却挺得那么直。他是那么骄傲,甚至不肯对他这个皇上做出一丝一毫的让步,他又是那么聪明,聪明的辩驳使他无言以对。
最后,他甩了一下袖子,沉声地说:“包拯可以随你一同前往,但能否赦免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
客栈里,公孙策的房间。
这个房间不大,里面只放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圆桌子和几只凳子再加一个小巧的橱子和几件必须品。房间内没有一点装饰,甚至连字画也没有一张。
这是客栈的中等房间,简洁明了,干净整齐。自从当了教书先生以后,他的生活比以前清贫了许多,因此也养成了节俭的习惯。这次到京城,原本包拯和展昭想找几间上房留宿,毕竟上房比较宽敞明亮。可平时对居住条件最讲究的公孙公子却执意要中等客房,所以大家都选择了中等客房。包拯和展昭很有默契的把中间的房间让给公孙策。
虽说他们的房间都在隔壁,可自从早上公孙策进宫开始,他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连午膳都是让伙计送到房间里来的。
包拯在客栈里跺着脚步,小小的房间,不知他已经走了几百几千个来回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很没用。以前,他办案的时候,公孙策总能在他身边,他处理棘手的事情,总有公孙策在背后支持他,鼓励他。可现在,公孙策去冒险,而他却只能在这小小的客栈里来回跺步,甚至连个主意都出不上。
展昭手里拿着剑,两手环在胸前,眉头深锁,坐在桌子前面一动也不动。此时他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如今公孙大哥身人龙潭,而他却只能默默地坐在这里,帮不了半分忙。
公孙策进宫快一天了,现在都已经晌午了,可他却还没有回来。
难道真的是凶多吉少?难道真的是挨了板子?难道皇上不肯见他?
包拯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悔不当初。
“我不应该放开那只手的!我为什么不阻止呢?我为什么要这么了解公孙策?”
展昭目不转睛地看着包拯,说道:“包大哥,当初你跳崖之后,公孙大哥也是象你现在这样责怪自己的!那以后他就生病了,整整有半个月不能下床,还落下了病根……”
包拯停住了脚步,眼睛直直地盯着展昭,迫不及待地问道:“他落下了什么病根?你快告诉我!”
展昭注视着包拯的脸,显得有些犹豫,_Tun_Tun吐吐地回答:“公孙大哥他……筋骨受损,不能久坐,尤其是骑马……”
包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是喃喃地说着自己的话:“怎么可能?这几天,我们不是一直骑马吗?我也看不出他有事啊?”
听包拯如此说,展昭忍不住地辩护道:“包大哥,你什么时候听到公孙大哥在你面前诉苦?你什么时候看到公孙大哥在你面前萎靡不振?你什么时候看到公孙大哥精力憔悴?没有,我们大家都没有看到过!难道说没听到过他诉苦,他就没有苦恼吗?没看到过他萎靡不振、精力憔悴,他就能够经受一切狂风瀑雨吗?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我们不能经受的,他也未必能够经受!他是一个骗子!一个大骗子!而我们却是一个傻子,一个大傻子!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他都能把我们骗得团团转!若不是包大娘告诉我,可能我也会被他瞒一辈子。”
听了展昭的话,包拯早已泪流满面,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天他出来接他们的时候没有骑马了。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用嘶哑地声音说:“怎么会这样?”
展昭咽了一下口水,泪水夺眶而出:“当初,公孙大哥为你半夜去求见皇上而挨了五十大板,第二天,他又拖着伤痛陪你去审案,并且为了公审皇上而东奔西走,根本就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而审完案子,你却……你说他哪有时间养伤啊?就是这样,还不是因为他平时身体比较强壮。否则,他可能已经垮了!”后面的话几乎是呜咽着说的,最后,他已经说不出话,只在那里低低的抽泣。
包拯跌坐在凳子上,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发麻。包拯,你这样算是了解公孙策吗?
这时,展昭开始冷静了下来,他低低地说道:“包大哥,我知道,其实身上的痛对他来说没什么,可这心里的痛……他却治疗了很长时间,只是我比他的时间更长,我当时感觉不出来。其实公孙大哥真是一个豁达之人,是他来安慰我的。”
屋子里静悄悄地,两人都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屋里的光线开始变暗。门“支呀”一声被打开,包拯和展昭连忙站了起来,叫道:“公孙……。”
等他们回头看到来人时,却是大失所望。原来是店里的伙计给他们送饭来了。此时,他们才注意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山了。
展昭慌忙问那个伙计:“请问这位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应该是酉时二刻了吧!”
听了伙计的回答,展昭赶紧抓住包拯的手,往门外拉去。
包拯不安地问道:“展昭,你干什么?公孙策还没回来呢,你现在要往哪里去?”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出了三四成。
不会又是因为公孙策吧!
“公孙大哥吩咐地过我,如果他到了酉时还没有回来,那就让我带你躲到外面去,不告诉任何人。”
包拯使劲想挣月兑展昭的手,可却怎么也挣不月兑。只好随着展昭往客栈外面走去。
“展昭,你放开我。公孙策可以为我去死,为什么我却要躲开。我要留在这里等公孙策,或者你带我进宫,让我去见皇上。”说着又用力地甩手,试图挣月兑展昭,可展昭的手就象一把钳子,无论包拯花多大的力气也无法挣月兑,包拯只好拼尽全力往后退。
正在两人你拉我退之时,一个声音传来了:
“你们怎么现在还没走?”
两人回过头来,只见一个人向他们走过来,一身淡绿色狐袭背心配上淡黄长衫,显得风度翩翩。一袭乌黑的长发笼在身后,依然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公……公孙……”包拯结结巴巴的,一时说不出话。
还是展昭反应比较敏捷,他大踏步地走到公孙策面前,激动地说:“公孙大哥,你回来了!”
公孙策微笑着点了点头。
包拯也从后面跟了过来,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抱了好久好久。
“包拯,你干吗?我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快松开。”公孙策推开包拯的手臂。
此时,包拯才清醒过来。他仔细地打量着公孙策,忐忑不安地问道:“皇上有没有为难你?”看到公孙策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皇上到底有没有为难你?”
公孙策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没有!没有!你听到了没有?现在怎么连我的话也不相信了?”
“因为展昭说你是一个大骗子,说他自己是一个傻子,说你很会骗他……”他的下半句话被展昭的手给捂住了,只能干瞪着两只眼睛。公孙策笑着摇了摇头。
包拯想想还是有点不对劲,他用力地把展昭的双手拉开,又疑惑地问道:“那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都一整天了。”
公孙策略微顿了一顿,说道:“因为皇上要我陪他下几盘棋,我又不能推辞,所以……只是皇上还不曾答应赦免你。”
“真的?”再次看到公孙策点头以后,包拯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好!只要皇上没有为难你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其它的事无所谓。”
展昭一把搂住公孙策的肩膀,斜了包拯一眼,说:“公孙大哥,今儿个我们先不管包大哥的事,只要你没事,我们就该好好庆祝一番。”
三
第二天一早,公孙策就准备好包袱。他跟往常一样去敲展昭的房门,若在平时,总是在公孙策敲到第三下的时候就能听到展昭慵懒地声音:“公孙大哥,别敲了,我听到了。”
可现在公孙策已经敲了九下了,里面还是悄无声息,他有些疑惑,赶紧用力去推那扇门,不想整个人都跌了进去。
门是虚掩着的,公孙策起来看时,才发现里面没有人影。房间里其它东西都很整齐,只是床上糊乱地放着一床被子,包袱就扔在床中间,而人却不见了踪影。他马上跑到包拯的房间里去,不料,里面的情况和展昭房间里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他跑遍了整个客栈,问遍了客栈里所有的人,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一大清早两个大活人就会失踪了呢?而且其中一个是世上少有的武林高手,而另一个还是大宋第一聪明人。而且两人的房间都在他的隔壁,他也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他们的房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从案发现场及各种情况分析,此案并非外人所为,而应该是当事人把玩的一个人口失踪的游戏。只是仅凭目前的线索还很难分析出到底被拐骗到哪里。
要想找到失踪人口,只好等待肇事者自动现身了。
公孙策只好在房间里看书。
有一个人影悄悄地走过来,一把抱住公孙策,往客栈门外走去。
“展昭,你干什么?”
这是展昭惯用的伎俩,闭上眼睛就能推测是他。
又有一个人哈哈大笑地拎了他的包袱,应该是非包拯莫属。
客栈外面有一辆又大又漂亮的马车停在那里,马车上的马就是他们所骑的那三匹马,而马车车帷用的布就是公孙策喜欢的浅绿色。
“展昭,这马车是谁的?怎么这马好象是我们的?”公孙策的问话却没有人回答,展昭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行动,他一声不吭地把公孙策直接塞到马车上。
公孙策挑开门帘,正想问展昭,却被一个人给拉回了马车内,他一个踉跄跌坐在一个软绵绵地垫子上面。他回过头才发现,包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马车上。
“包拯,我们为什么不骑马而坐马车?现在的时间不多,还是骑马比较宽裕。”
包拯笑着回答:“我和展昭商量过了,从今以后,你不许再骑马。你要出行,只能坐马车。”
公孙策哑然失笑,道:“为什么?我的骑术不赖啊!包拯,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包拯看着公孙策的脸,霸道地回答:“不为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
公孙策不服气,正想找展昭帮忙理论,这时,又一个声音从车帘外面传来:“我说不行就不行。”正是展昭的声音。
公孙策长叹了一口气,颓然地把头靠在车窗上,一脸的悲哀。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骑马了!
虽然是坐马车,但大家的心情都比较轻松,一路上有说有笑,因此速度也比较快,还是比半月之期早了一天到达大同。
大同虽不是当时辽国的的都城,不能与京城相比,但它也是辽国的一大重镇,比起庐州来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三人进城以后,还是上午,展昭还想玩一玩,于是三人下马步行,只见一个辽国贵人打扮的人走到公孙策前面行礼,并问道:“请问,阁下是否是公孙大人?”
公孙策点了点头,拱手还礼。
那人自我介绍道:“在下乃辽国派来的和谈使节萧寒山,我们南院大王今天早上派在下在这里等候各位。”
公孙策和包拯相互望了对方一眼,彼此会心一笑。想来这辽国界内有很多南院大王派来的探子。
那萧寒山也表公孙策回答,接着说道:“我们南院大王和高丽国王已在梅花山庄等候两日了,请各位跟我来。”
萧寒山带着三人往东行走,直出城门外四五里路才到梅花山庄,他们刚下马车,就有人来卸下马车,拉走了他们的马,服务很是周到。而行李他们也派人到时送到他们的住所。走进梅花山庄,首先映人眼帘的就是满园的梅花。其实这梅花山庄也种有其它许多品种的花,但此时已是年关,其它的花早已凋谢枯萎,而梅花却开得正艳,那些花又焉能与梅花争奇斗艳呢?
这满园的梅花约有二十多个品种,即使是公孙策也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梅花,包拯和展昭更是看得眼花缭乱。
一株梅花引起了展昭的注意,只见这株梅花的花萼碧绿,花瓣为白色,可说白,也不尽然是白色,好象还带有淡淡的绿色。而花瓣为多层,花芯为一个铜钱孔大小的一个圆心,煞是好看。闻之发出一阵清香,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公孙大哥,这种梅花怎么我以前从没见过?”展昭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是金钱绿萼,属于绿萼梅的一种。你看,它的花蕊是绿色的,简直就象是一个翡翠珠子。而绿萼梅素有百花之魁的美称。”公孙策也很喜欢这种梅花,他看得这些梅花有些陶醉。
“公孙大哥,你看这株梅花跟这一株怎么不一样?”
展昭的话打断了公孙策的思绪,他顺着展昭指点的方向望去,只见展昭所指的一株为桃红色的梅花,另一株为粉红色的梅花。而那株桃红色的梅花显得特别漂亮。
“这株是美人梅,它的叶子是紫色的。”公孙策指着那株粉红色的梅花说,接着他又指了指那株桃红色的说道:“而这是杏梅,杏梅花瓣特别大,漂亮,却不香。”
听了公孙策的话,展昭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说:“正象是某人,虽英俊潇洒却是手无缚鸡之力。”说完偷偷地看着公孙策。
公孙策根本就不看展昭,他好象还沉浸在那株漂亮的杏梅当中,只是若有所思地说:“对,正象是某人,虽四肢发达却是头脑简单。”
展昭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已有一些变化,他明知公孙策在取笑自己,可回头看公孙策却好象还对那株杏梅很陶醉,根本就没有看他的窘态。他只好走到公孙策面前,准备与他理论,可公孙策却先一步阻止了他:“哎,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说着还拱拱手道:“大家彼此彼此。”
展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尴尬地站在那里,半天也不做声。
包拯看着展昭的窘态,止不住掩嘴笑道:“展少侠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阁下虽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的精神实在令包某人佩服。”说完,也朝展昭拱拱手,道:“失敬,失敬!”
听了包拯的话,公孙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展昭被两人气得面色通红,他想找话反驳包拯,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他急得眼睛东张西望,好象在寻找救命的稻草,终于,他的眼睛一亮,于是问道:“包大哥,那你说,这株梅花叫什么名字?”
包拯顺着展昭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呆住了。这株梅花的形状特别奇怪,只见树干象蛇一样弯弯曲曲的,但树枝上的花却不是很多,颜色也比较深。可虽说花不多,但并不显得简单,感觉却是恰到好处。这种梅花包拯还真是第一次见,他被展昭问得答不出话来。
展昭哈哈大笑,说:“原来阁下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
包拯不服气地说:“这个问题我是不知道。你还是去问公孙博学吧!反正我是头脑简单,所以以后你表来问我。”
此时展昭却有些后悔,他发现自己的玩笑开得不是时机,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了。他只好再一次走到公孙策面前,硬着头皮张开了嘴巴,可还没发出声音,却听公孙策说:“你还是别问我,我不仅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是口无解说之能。”
展昭大窘,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不说拉倒。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包拯和公孙策听了展昭的话,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展昭嘴上虽然逞能,可看到公孙策和包拯真的不来回答他的话,心里好象爬了许多小蚂蚁般痒得很。最后他只好跑到公孙策的身边,搂住他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公孙大哥,你就别跟我这头脑简单之人一般见识了,快告诉我吧!”
公孙策看着展昭的可怜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取笑我!”
展昭拼命摇头。
公孙策走到那株梅花旁边,指着那株梅花说道:“这叫龙游梅。你看,它的枝条天然扭曲,因颇象龙在游动而得名。这是玉蝶型的,又叫玉蝶龙游。”
展昭连忙点头称赞:“公孙大哥真是博学!包大哥都不知道,你却知道的这么清楚。”他看到公孙策走到一株雪白的梅花旁边,这梅花的花瓣洁白无暇,煞是好看,他不禁又问道:“公孙大哥,你看,这株梅花白得象雪一样。真好看。”
公孙策点了点头,回答道:“对,这是雪梅。”说着,轻轻地地喑了一首诗: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
? ?? ?? ?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就在公孙策沉浸于雪梅的景致中时,却听展昭说了一句:“好了,少卖弄。”说完就未卜先知地跑了。
公孙策大声喊道:“展昭,你又取笑我!”说完,就追了上去。
包拯看到两个人闹得开心,心里也被感染了,他也马上追了上去。
129 丢文2009/1/19 20:27:00
130 丢文2009/1/19 20:27:00
131 丢文2009/1/19 20:28:00
132 丢文2009/1/19 20:29:00
133 丢文2009/1/19 20:30:00
十六
第二天就是除夕,大家都忙着准备过年之事。可公孙策他们三人却是闲得无聊,好在他们并不曾忘记自己此行的任务,而且昨天由于匆忙,并不曾拜访过国王和各位王子王妃。现在正是个机会。
三人在李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国王的寝宫,公孙策向国王表达了来意,国王见他们不顾旅途疲惫,也不顾现已是除夕,一心想着所托之事,心里真是大为感动,连忙派了身边的崔公公陪同他们前往。
当三人正要举步离去之时,却被国王留住了,只听国王说道:“公孙大人穿衣如此单薄,我们高丽天寒,恐怕你不习惯,这是我几年前藏着的一件貂皮袄,希望你喜欢。”说着,命人取过了一件淡黄的貂皮袄。
公孙策连忙称谢,接过衣服,转过身,正对上展昭那半笑不笑的脸。只见他一脸神秘地说:“谁叫你在路上老是唠叨‘冷啊冷’的。公孙大人,你真是‘受益匪浅’啊!”
“去!”公孙策一把推开展昭,就往前面走去。
国王寝宫的东侧是太子的寝宫,不一会儿来到太子的宫中。只见太子的宫中种着许多品种的梅花,虽然比不上梅花山庄的梅花多,但也可以算是一个花园了。也许是高丽天色太冷,梅花只是三三两两的开着,为孤单的白色平添了几分色彩。这满园的梅花尤以杏梅为最,金钱绿萼也在其中,龙游梅却无从可见。
公孙策怔怔地看着这些梅花,有些出神,他有眼神露出了些许疑惑。崔公公仿佛猜透了他心中的困惑,说道:“这杏梅是太子最喜欢的,而金钱绿萼是太子妃最钟爱的。”公孙策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太子的寝宫装饰并不豪华,比起大宋来,高丽的整个宫殿都显得朴素无华,好在这宫殿却是异常地明净,倒是弥补了简普的缺憾。
见他们前来,早已有宫女人内通报了太子妃。等他们走上前时,只见一个身穿缟素的年轻少妇走了出来,步履轻盈,声音几不可闻。
“这是太子妃。”崔公公向他们介绍了这年轻少妇。
大家看了那个少妇一眼,只见她面带哀容,眉眼垂得低低的,相貌甚是清秀。虽身着缟素,却依稀可见她那窈窕的身姿。
那少妇看见他们前来,优雅地向他们行了一礼。
大家连忙作揖还礼。
“各位公子请里边坐。”她轻启朱唇,声音甚是悦耳,有如黄莺低鸣。
大家拱手谢罪,然后在一个案几前面的垫子上一一蜷腿而坐。
“诸位大人可是为太子之事而来?”太子妃细声细语地问道。
没想到太子妃问得这么直接,这么开门见山,倒使得大家不由得语塞,半晌不能言语。末了,公孙策终于摆月兑了此等尴尬的局面,缓缓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几下点头在太子妃眼里却显得异常沉重,好象有几粒沙子飘落到她清澈的双眸,使她的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太子妃取出一块白色的丝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略微顿了一下,婉转的声音在房子里萦绕,有如动听的乐曲,徐徐地飘进众人的耳道:“原本小女子以为太子是因为生病而薨逝的,可昨天,我才知道太子是因为中毒。太子真是冤枉啊!”说到一半,太子妃又泣不成声,哀哀地哭泣声连鱼儿听了都为之动容,更何况是他们三个血性男儿。公孙策心里更是内疚万分,早已后悔不该在此非常时期提起太子妃的伤心事,正想出言谢罪,太子妃已止住了哭声,低沉的声音又传人众人的耳际:“太子的死因是三位大人给查出来的。在此,我先谢谢各位大人。再请三位大人为小女子主持公道。”说着,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原本就已暗暗自责的三人早想出言安慰,此时,看见太子妃如此恭敬,又岂能按捺得住?公孙策第一个站起来,接着包拯和展昭也立即站了起来,躬身还礼不迭。
接着,公孙策安慰道:“娘娘请节哀。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查出太子中毒之真相的。”说着,他指了指包拯,说:“这位包公子,是我们大宋第一聪明人,也是我们大宋第一破案高手,有他在,没有什么案子是破不了的。”
大家本来因为看了太子妃哀伤痛哭早已如坐针毡,觉得如果在此时问太子妃有关太子的问题实在是太过残忍。现在眼见太子妃自己请求,心里才稍稍安定。如果此时告辞,才是对太子妃大大的不敬,大家也就乐得在此稍待了。
想到此,公孙策问道:
“请问娘娘,太子究竟是何时中毒的?”
“太子是在今年五月初二被我们发现中毒的。那时他从大宋回来也只有四个半月左右时间,当时我们还以为他是生病,可谁知……”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待太子妃平静下来以后,公孙策又问道:“太子中毒的前几天或当天有没有吃了什么东西?”
太子妃的眼睛显得迷离起来,她抬起了头,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双眉微蹙,仿佛陷人了沉思。半晌,她沉重地摇了摇头,说:“记不清了。太多了,酒,水果,蔬菜,糕点,干果……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会引起太子中毒。”
既然太子妃自己提供不了有价值的东西,包拯只好提醒了一声:“娘娘有没有听说过幽幽兰?”
听包拯的回答,太子妃忽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眼睛看向包拯,既而,她又低下了头,说:“没有,我只听说过幽兰花,却不曾听说过什么幽幽兰。”
“幽兰花?”公孙策和包拯相视地望了对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疑问,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也许对于他们的疑惑是在意料之中,太子妃轻轻地瞄了他们一眼,低沉地说道:“幽兰花是一种药,在我们高丽很普通。我们都是用它来治疗风寒的。”
“是一种治疗风寒的药材吗?”公孙策轻声低语,心中有些忐忑,也有些失落,可是又充满了困惑。终于他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那哪里会有幽兰花?”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太子妃的回答使大家都一惊。可能吗?幽兰花与幽幽兰会有联系吗?如果幽兰花与幽幽兰关系密切的话,那么,大家一定会提防它。想到此,包拯也忍不住地问:
“幽兰花有没有毒性?”
太子妃抬眉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大家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幽兰花与幽幽兰也许并无关联。公孙策只好转移了话题:
“太子是什么时候薨逝的?”
太子妃显然对此的记忆非常深,她几乎没怎么想就月兑口而出:“一个多月前吧,也就是十一月二十薨逝的。”
“能否详细点?请说出时辰。”
“应该是戌时和亥时交界吧!对,应该是正好亥时,我记得那时正好是敲了二更。”
“那太子中毒之后的情况怎么样?是时好时坏呢?还是越来越严重?”
也许这个问题击中了太子妃的要害,勾起了她的痛处,她听了包拯的话,半晌不能回答。公孙策用胳膊肘儿碰了一下包拯,稍稍地摇了一下头,两人沉默不语。包拯正想问另外一个问题缓和一下气氛时,太子妃缓缓地回答了他们的话:
“太子的病一天重过一天。他后来很痛苦,躺在床上整天哀叫。他的双手都抓出了血,他整天砸东西,他说要听东西砸碎的声音,那样他的心就不会烦。那样,他就会忘记痛苦。而且他也打人出气,他……”太子妃的声音有些激动了,开始说不出话来。
“太子整天打人吗?太子的脾气很瀑躁了?难道太子对你很不好吗?”公孙策有些不忍,他痛苦地问道。
听了公孙策的问话,太子妃刹那间间平静了下来,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把她从睡梦中浇醒。她尴尬地笑了一下,缓过了气来,柔声地说:“不,不是的。太子对我很好的。太子只是生病之时才有些失态。平时太子真的很疼我的,经常给我卖礼物,你看,这个镯子就是她买给我的。”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金镯子让大家细看。
镯子显得很小巧,细细的镯子上面镶嵌着三颗红色和三颗绿色的宝石,在宝石中间雕刻着牡丹和菊花两种花卉。这个镯子贴身藏在她的怀里,被她用一块手绢仔细地包着。看得出,太子妃很在乎这个镯子。在如今的披麻戴孝之时,不能佩带首饰之际,她还把这个镯子给珍藏在自己的怀里,让它时刻伴随着自己。
对于太子妃的话,大家都深信不疑。因为他们觉得实在是没有理由来怀疑她,而且也实在是不忍心来怀疑她。
大家接着随便聊了几句,觉得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于是就起身告辞。他们穿好了鞋子,正要离开太子的寝宫时,只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公孙大人请留步。”
这声音虽不如刚才听到太子妃的声音悦耳动听,却非常温婉幽雅,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两个穿白衣服的宫女款款而出。后面一个双手托着一件东西,看样子应该是衣服之类的。
“我们太子妃生怕李公公和朱公公忙不过来,所以派我们前来伺候三位大人。”走在前面的宫女说道,她指着后面那个宫女抱在手上的东西说,“这是我们太子在大宋时候觉得好玩买来的一件驼绒披风,他还没有穿。太子妃说了,高丽比较冷,公孙大人可能要不习惯,这件衣服送给公孙大人,希望大人表嫌弃。”
包拯和展昭抿着笑,展昭悄悄地在公孙策的耳边说:“公孙大人,你真是‘艳福不浅’啊!”说着,赶快跑开了。
公孙策的脸不禁红了起来,他连忙深深一揖,说:“多谢娘娘厚意。有劳两位姑娘了!”
两个宫女连忙躬身还礼,她们看见公孙策文绉绉地,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看着两个姑娘的笑,公孙策的脸更红了。他低着头,目光也不知该往哪里放,只好闭着眼睛,任凭众人把带有讥笑的目光往自己身上洒落。
包拯看着公孙策的窘态,把李公公手上的那件衣服也放在前面的那位姑娘怀里,说:“劳烦两位,先请两位移步静香斋吧!”
偷眼看着两位姑娘往静香斋走去,公孙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摸了摸发烫的脸,狠狠地瞪了展昭一眼,往前走去。
展昭心花怒放,他追上前去,把手搭在公孙策的肩膀上,包拯也笑了,一手搂住公孙策的肩,转过头,不去看公孙策微怒的脸,继续朝前走。
迎面碰到了一个人,身着大红衣服,头上带着一顶乌纱帽,朝他叫了一声:“公孙大人!”原来是东胜王。
东胜王把他们让进了自己寝宫的正厅。正厅里放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橱柜特别惹人喜爱。只是与这橱柜极不相称的是门上挂着一把特大的铜锁。
从东胜王口中并不能得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原来,从太子生病之前一天,他就到自己的封地去了,中间也不曾回过开京,直到太子薨逝两日之后才赶回到京城。而他的一切情况都得益于太子妃的告知。
看着从东胜王那里也不能了解到什么更多的东西,大家只好又告辞了。
见他们要走,东胜王吩咐下人拿出一件棉袄,说:“公孙大人,听说您畏寒,昨日我特地叫人赶制了一件鸭绒背心,希望您笑纳。”
“啊?”公孙策吓得面如土色,他呆呆地望着东胜王手中的背心,半晌不曾言语,感觉不知所措。
东胜王看见公孙策呆在那里,不曾道谢,也不曾接过衣服,一股失望之情袭上他的心头,他看了看公孙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怎么,公孙大人不喜欢?”
东胜王声音虽然不高,但对公孙策来说却是有如夜半响炮,把公孙策吓了一跳,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否认:“不不不。”深深一揖,以表歉意,也表谢意,道:“多谢殿下关心,在下失态,得罪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公孙策尴尬地接过那件棉袄,只觉得面红耳赤。他偷眼看着另两个人,只见他们捂着嘴,眯着眼睛,满脸通红,正发出“吭吭吭”的声音。连忙用棉袄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飞也似的逃了出来,也未向东胜王告辞,甚至连鞋也忘了穿了。
包拯和展昭连忙拱手作别,跟在了公孙策的后面。
展昭高声喊道:“公孙大人!你真是男女老少通吃啊!”
包拯提着公孙策的鞋子,喊道:“公孙大人,怕冷不是罪啊!”
听了两个人的话,公孙策跑得更快了,他低着头,用棉袄遮住自己的脸,只剩下两只眼睛看着地面,突然,他觉得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接着只听一声“哎哟”声,那东西和他一起跌到了地上,手上的棉袄经这一摔,掉到了几步开外。
公孙策此时才看到自己撞倒了一个人,只见那人穿着和东胜王差不多,只是脸型稍圆,露出一脸的诧异,连忙把他扶了起来,深深揖了一揖,口中连连谢罪,也不管那人的目光怎样,也不管那人是否原谅自己,也不曾看清那人的脸,匆匆忙忙捡起地上的棉袄,又飞奔而去。留下一手残局等待包拯收拾。
包拯追了上来,见公孙策心急火燎地跑了,正想双手抱拳作揖,才发现自己手上拿着公孙策的鞋子。只得慌忙放下手中的鞋子赔罪。抬起头发现此人与东胜王有几分相似,身材也与他相差无几,面带微笑,显得平易近人。经李公公介绍才得知他是西康王,正是东胜王之亲弟弟。听了李公公的介绍和包拯的解释,西康王原本皱着的眉头立即舒展开,反而被公孙策对于此等事情的不知所措惹得哈哈大笑,这样一来,马上拉近了包拯与他的距离。他们彼此好象碰到了熟人似的寒暄起来。
十七
公孙策忐忑不安地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着两人的到来,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也等不到包拯和展昭。他不安地跺着脚步,洁净的地板把自己固有的冰冷毫不留情地传到跺步那人的脚上。公孙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_chan,牙关咬得咯吱响。他坐了下来,发现自己的袜子早已湿透,才恍然大悟,自己一路上都是这样子跑过来的,根本就没有穿鞋子。
用力地月兑下那双袜子,看见里面的脚已经通红。小心地用手触摸了一下那双通红的脚,却把手也缩了回来。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在马车上包拯和展昭给他暖手的情景,真希望此时能够重现!可是他马上逼迫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颗心反而提了起来,如果这两个人来了,说不定还怎么取笑他呢!
他看了看放在案几上的那件鸭绒背心,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坦白说,他非常喜欢这件背心,这件背心用淡绿色的丝绸做的,上面绣着几片黄色和红色的枫叶。他轻轻地抚摸着这件背心,光滑地丝绸磨蹭着他冰冷的手。他突然心念一动,心虚地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一下,院子里依然静悄悄的,他不由得舒了口气,然后马上关上了房门,象小猫似的躲到自己的卧房里去,半晌才出来。
桌子上的火锅正在扑腾着热气,几个生鲜的菜倄把那张小圆桌挤得满满当当的。地上放着两坛酒,是东胜王亲自送来的,说是补血的,正适合公孙策怕冷的体质。就连这一桌子的菜也是东胜王特别关照御膳房制作的,这火锅也是遵循他们的口味调制的。今天是除夕,公孙策特意吩咐李公公他们把菜端到他的房间里来,他想与包拯、展昭快快乐乐地过一个除夕之夜。
火锅里的汤在热烈地翻滚着,发出欢快的“崩崩”声,流动的水珠兴奋地往上窜,好象在欢迎此时还未归来的主人。
终于,外面传来了说话声,走进来两个散发着寒气的人,行动敏捷地坐在了桌子旁边。紧接着朱公公手上端着一盘生禸片,放在了这个圆桌上。
这盘生禸片诱人地放在了包拯和公孙策的前面,禸片被切成了薄薄的一片一片,整齐地叠放在盘子上。
展昭坐在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孙策的上半身,两边嘴角坏坏地向上翘着。公孙策只觉得好象有一群蜜蜂围绕着自己飞舞,脸皮有些发麻。
“干……干什么?”公孙策迟疑着出口,可声音轻地如同蜜蜂的叫声。
“我在想某个人……”展昭漫不经心地出口,却把剩下的半句咽下了肚,两眼还是直直地盯着公孙策的身子,移也移不走。
公孙策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明明左瞧右瞧也没有能够从外面瞧出已经穿了那件羽绒背心的,可为什么会被展昭瞧出来。心里想着,身子也感到痒了起来,好象有几百只蚂蚁在爬似的耸了起来。
“没……没见过人穿羽绒背心吗?要表我给你一件穿穿?”公孙策轻轻咳嗽了一声,装出一付严肃的表情,义正严词地出口。可声音却越来越低,一点也不能震慑某人。
“公孙大哥,你以为我是在想你吗?别自作多情了!我是在想刚才碰到的那个西康王。”展昭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公孙策万分小心地咽了一口唾沫,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被自己的唾沫噎死。
“你以为自己这样很了不起是吗?你以为你这样很幽默是吗?你以为取笑我好玩是吗?你……”公孙策终于平静下来,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起展昭来。
“好了。”包拯赶紧夹了块禸,放到火锅里涮民涮,蘸了一下调料,放到公孙策的嘴巴里,说:“吃块禸吧,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瞅着公孙策咽下了那块禸,展昭神秘地问道:“公孙大哥,好吃吗?”
公孙策斜睨了他一眼,不去理会,只是仍然夹起一片禸放到了火锅中涮了涮,就往嘴里放。
“这是狗禸!”展昭波澜不惊地出口。公孙策这下真的被噎着了,赶紧吐出口中的禸,边咳嗽边指了指包拯又指了指展昭,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忘了。我只记得上次在潇湘馆的时候大家吃狗禸吃的兴致,却忘了从此你不再吃狗禸了。”包拯赶忙解释,双手摇得象泼浪鼓。
“公孙大哥,这你可怪不得包大哥,谁叫你自己不认识生的狗禸呢。”展昭一本正经地说,此时,好象是一个公正的父母官。
包拯安慰地拍了拍公孙策的背,说:“你放心,这狗,没吃过人禸。我们刚才碰到了东胜王,问过他了。”
难不成这两个人把他的糗事也原原本本地说出去了?
听了包拯的话,公孙策只觉得自己的气都透不过来了。只是一个劲地咳嗽,脸色都憋得发紫,倒真的把包拯吓了一跳。连忙端了一杯茶给公孙策喝了。
就在公孙策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之时,只听门外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公孙大人在吗?”
公孙策连忙答应,大家刚站直了身子,只见两个宫女中的笑荷陪着一个人进来,身着缟素,面目清秀,正是太子妃。
太子妃带着两个宫女进来,只见两个宫女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几个菜,其中一个托盘里还放着一壶酒。那酒壶做工甚是精致,小小的壶盖的柄是一个凤凰的头,头上的鸟冠和嘴巴尤其可以乱真。
太子妃看着大家,微微一笑,说:“由于太子新丧,所以王宫中大家都在吃斋,但几位是客人,父王吩咐过,几位不必戒荤腥。我特意根据中原的口味做了一个红烧狗禸给公孙大人品尝,希望大人能够喜欢。”说着,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几个菜,放在那张圆桌上,把桌子放得满满的。
公孙策听了太子妃话,呆在了一旁。笑荷笑了笑,说:“红烧狗禸是太子妃的拿手好菜,太子就很喜欢太子妃做的这个中原口味的菜。这菜是太子妃的一片心意。”
听笑荷如此说,公孙策只好深深一揖以表谢意。
太子妃淡淡一笑,问道:“公孙大人,这狗禸,您喜欢吗?”
公孙策略顿了一会,正待回答,只听展昭抢着说:“喜欢,公孙大人真的是非常喜欢的。”说着朝公孙策挤了挤眼。
公孙策回过头,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展昭赶紧把一块狗禸夹到公孙策的嘴边说:“公孙大人,这是娘娘的一番美意,可不能辜负了喔!”
看着这样一块狗禸在自己的面前晃动,公孙策有心想不吃,可太子妃正认认真真地瞧着自己,若自己有半分犹豫就是对太子妃的大不敬,公孙策只好微微地张开了嘴巴慢慢地嚼了起来,形同嚼蜡一般。
看着公孙策吃下了那块狗禸,太子妃从身后取来一壶酒,说:“我们太子素好喝酒,看见有人给他送酒,他都来者不拒。不知公孙大人是否喜欢喝酒?”
公孙策一脸尴尬地微微一揖,说:“多谢娘娘厚意!”
大家盘腿一一落座,太子妃给三人满满地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说:“三位远来是客,妾身敬三位一杯酒,以尽地主之谊。我先干为敬。”说着,仰头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放下手中的酒杯,太子妃却把头趴在自己的腿上,低低地抽泣着。
这番变化引得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大家欲待招呼她,却又怕太过唐突,只好束手无策地呆在那里。
好在太子妃身边的两个宫女适时叫了一声,太子妃抬起头来,脸上的泪迹依稀可寻,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手绢,擦起了眼泪。她低低地说:“现在我一喝酒就想起了太子。是酒害了他,太子生病前几天一直在宴请宾客,连续吃了十几天,终于吃出了病来。他的伤寒说不定就是因为喝酒。”
听了太子妃的话,公孙策轻声提醒道:“娘娘,太子得的不是伤寒,而是中毒。”
经公孙策提醒,太子妃知道所言有错,抱歉地一笑,说:“不过喝酒真是害人。以前住在这所房子里的静嫔就是因为喝酒而去世的。”
“静嫔?”大家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都不知该怎么回答太子妃的话。
大家正待问太子妃静嫔是谁,可太子妃却并不想回答他们的话,反而向他们告辞了。她站了起来,手绢却钩在了酒壶盖的鸟冠上,从太子妃手中滑落,挂在那个壶盖上。
包拯捡起了那块手绢。当他的眼神聚集在手绢上时,他的双眼却象是被什么东西给牵住了,久久不能移动。
那块手绢上绣着一枝金钱绿萼,绣工很精致,比起上等的苏绣来毫不逊色。可吸引包拯目光的并不是这刺绣的技艺,而是这绣梅花所用的丝线。
按理说这金钱绿萼的花瓣是白色的,如果用白色的丝线并不奇怪。可太子妃手绢上的梅花所用的丝线好象并不是纯白,只见那花瓣虽然是白色的,却依稀仿佛散发出一种淡淡地绿来,而这种绿是寻常的白色丝线所没有的。
太子妃想抽回自己的手绢,可包拯手里却还是拿着那块手绢,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她只好救助似的向公孙策瞧去。
公孙策看到了太子妃求助的目光,又看了看包拯,用脚踢了他一下。包拯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喘了一口气,尴尬地笑了笑,方才把手绢还给太子妃。
望着太子妃离去的背影,大家不禁在心里嘀咕,原来这房子以前还住着一个嫔妃呢。
年初一的早上,在中原的传统是要休息的。
展昭一大早就嚷着要出去玩。
“到哪里玩?”包拯经不住展昭的推攘,只好问他。
展昭东瞧瞧西望望,他看到遥远的前方雾蒙蒙的,想起了在路上看到的那座神秘的山。他指着那个方向问两个宫女中的另一个凝香:“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烟霞山。”凝香鞠了一个躬答道。
“展昭,你可不是想爬山吧!”公孙策看了看房顶上厚厚的积雪,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虽说天已放晴,可高丽天气很冷,而且气候干燥,这雪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化掉。而山上的积雪更要比这屋顶上要厚,这种天气又怎么能够爬山呢?
“公孙大哥,你怕了?”
公孙策的脸微微一红,他有些不甘心地说:“谁说我怕了,我是担心你!这种天气,外面都结冰了!那样去爬山,怎么爬?会滑倒的!”
展昭姧姧得笑了一笑,问公孙策:“你不会因为自己怕冷吧?”
公孙策正待回答,却听包拯说:“我猜公孙公子怕冷倒在其次,主要还是因为怕死!”
展昭听了包拯的话,心花怒放,知道自己找到了知音,搂着包拯的脖子,说:“公孙公子怕冷,何必不好意思说呢?只要你直说,我们会理解的。”
公孙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用手指了指包拯,又指了指展昭,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最后,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只好背过身去,不再理会这两个人。只见他的脸颊微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抑或是之前的害羞。
展昭看着公孙策气得站在一旁,也不去理会,他转身问凝香:“怎么烟霞山上会有这么多的雾?”
没想到这一问竟然问住了凝香,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答展昭的话。这时,站在一旁的笑荷说:“我们只知道烟霞山常年雾气腾腾,象烟雾弥漫一样,故名烟霞山。”
展昭走到公孙策的身边,推了他一下,说:“公孙大哥,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山?这山上的雾气从何而来?”
公孙策只是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默不作声。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公公看着展昭的疑问没人理睬,于是过来解释:“听说烟霞山闹鬼,这雾气是鬼魂的戾气。”
展昭听了非常好奇,他惊讶地问公孙策:“公孙大哥,难道闹鬼也会烟雾弥漫吗?”
公孙策对此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说:“迷信。”
见公孙策不信他的话,李公公有些急了:“是真的。以前曾经有许多人到山上去过,可有很多人都被此鬼给吓死了,而那些没被吓死的,也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嘴里只是在说‘鬼,鬼,鬼’的。所以后来大家都知道此山闹鬼。”
展昭捅了捅公孙策的肩膀,说:“公孙大哥,难道你不想去探个究竟吗?”
公孙策听了,眼睛为之一亮。接着他又摆月兑了展昭的手,还是一声不吭。
“因为闹鬼,所以烟霞山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幽幽山。”李公公说。
“幽幽山?”展昭和包拯互相对视了一眼,公孙策听了,也回过了头,难道这是巧合?
现在好象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公孙策了。
三人的那颗不安分的心不禁蠢蠢欲动了起来。
如此神秘的地方,如此巧合的名字,如此恐怖的传言,正可以满足三人的求知欲!
十八
山上的积雪很厚,一路上来没有脚印,显然没有人会如此空闲,在此时此刻去爬山。也没有人会如此大胆,明知山有鬼,偏往鬼山行。也没有人会象他们那样对这座山充满了神秘感,因为十几二十年了都是如此,谁还有闲心去探秘呢?
山上没有路,只有满山的松树。树叶上满是雪,微风一吹,枝叶上的雪冷不丁地打了个踉跄,被甩在了地上,陷人深深的积雪之中,形成了一个白白的小坑。
山脚的山路并不难走,虽然积雪表面略微冻着,脚踩在上面,冰雪毕竟承受不了人的重量,只好发出“咯吱”一声以表抗议。每每三人的双脚所到之处,都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白坑,无意之中作了一个记号。
可是越往上走,山路越陡。虽然积雪还在,但脚踩上去,积雪却承载不了人的重量而往下滑,人也随之跌倒。大家只好扶着一棵棵的大树,艰难地往前走,一不小心,就会咕噜一下滑了下去。
山上的积雪渐渐地变薄,最后逐渐消失,路上尽是些雪水融化结成的冰。而山路却依然陡峭。
积雪没有了,路上结了一层冰,而偏偏此时山上是岩石峭壁,原本不甚平滑的岩石此时却异常的光滑,而雾却越来越浓,抬起头,只能看见山顶雾蒙蒙的一片,不知何处是尽头。
展昭在前面带路,他一手拿着他的剑,另一只手拉着公孙策,公孙策又拉着包拯,三人就这样手拉手的往山顶行走。公孙策早已是气喘吁吁的了,他的面色潮红,嘴上喘着粗气,水气从他嘴里呼出,与冷空气凝结在一起,形成一团白色的雾气,比此山顶的雾更浓。包拯跟在后面也是累得直喘气,他原本黝黑的脸此时变成了紫红,额头上已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这是一块岩石,这块岩石很大,非常圆滑,虽然不是很陡峭,但现在岩石中的斑斑点点都被冰塞满了,变得非常光滑。展昭拉着公孙策和包拯往上爬,可是四周光秃秃地一片,想找个东西借力都是难上加难。一不小心,公孙策和包拯从上面滑了下来。
包拯集中生智地喊道:“展昭,你用轻功把我们一个一个送上去。”
展昭点了点头,一手拉着公孙策,一手用剑用力地往岩石中揷去。那把剑深深地在岩石中象扎了根一般。展昭提起一口气,把公孙策轻巧地往上面送去。
公孙策只觉得有一鼓无形的力量托着自己,使自己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身子略微晃了晃,并站在了上面的斜坡上。
接着展昭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包拯送了上去,然后自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
上面的山路并不难行,地势逐渐趋于平缓,山上也不再有冰冻,只是雾却越来越浓。
山顶上树木郁郁葱葱,树木很高,仰头向上望去,只觉得树顶遥不可及,仿佛高耸人云端。树林里静悄悄的,连虫叫声也听不见,只有偶尔传来了几声山雀的叫声,却平添了几分神秘感和恐惧感。
山顶并不如山脚下寒冷,只是感觉湿气很重。山顶的路面上空荡荡的,简直看不见野草和灌木丛,一眼看去,只见棕色的树干和棕黑色的地面。
渐渐的,树木消失了,眼前豁然开朗。地面也由棕黑色的土地逐渐变成了青黑色的岩石,泥土渐渐地变得可贵起来。
大家长舒了一口气,包拯和公孙策马上坐在了大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前面隐隐约约地出现一团白色。越走近看,那团白色越来越清晰,最后看清楚了原来是一个雪人。这个雪人很大,足足有一人多高,而且很胖,比一个普通的人还要胖。这个雪人两只手笔直地伸着,一只手上握着一把铲子,一只手上握着一个铜勺,都是厨房用的炊具,两脚笔直地站着,一动也不动。它的两只手和两只脚做得非常逼真,跟人的手和脚差不多。
展昭的眼睛在兴奋地闪烁着。可包拯和公孙策的目光却变得凝重起来。
公孙策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地发热,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湿润,他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包拯看见公孙策的样子,不由得把手伸了过去,握住了他的右手手腕,握得很紧很紧,公孙策的手腕被捏得泛白,而两人却浑然不觉。
此处没有积雪,附近人迹罕见,山脚下没有别人的脚印,一路行来也未碰到上山或下山的行人。然而现在这里却突兀地堆着一个雪人,此等事情也未免太过蹊跷。
眼看着展昭对此雪人越来越感兴趣,包拯急得咳嗽了起来,两人连忙对他使了一个脸色。
展昭恍然大悟,他想到了李公公所说的“鬼”。于是他会意地朝两人点了点头。
他在雪人周围转了几转,停在了那雪人的右边。
只见一阵微风吹来,那雪人的右臂上的雪略略动了一下,这一动很轻微,而且这里雾也很大,若是寻常人,必定看不真切。可是,它遇上的是展昭,是一个武林高手。平时就算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逃不过他的耳朵,就算是一只蚊子在漆黑的夜晚飞过也难逃他的双眼,何况现在是白天,雾虽然大,却并非伸手不见五指。
那只手臂根本就不是雪堆积的,而是用白色的野兽皮毛做的一只袖子。还有那手也根本不是雪做的,这分明是人的手,抑或是那“鬼”的手,只是穿上了一只白毛手套而已。
展昭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地微笑,他双眼盯着那个雪人良久良久……
突然,展昭毫无先兆地转到了那个雪人身后,用剑柄往雪人的腰上点去……
眼看那把剑就要碰到了那个雪人的后腰,可那个雪人却象在后面长了眼睛一般,堪堪地躲过了展昭马上要到的剑。
只见那个雪人的雪从身上抖落,却仍然是一身的白。
白色的白狐皮衣,白色的貂皮长库,还有白色的貂皮手套,甚至于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胡子和白色的眉毛……
虽然浓浓的雾使得看东西很不真切,对那个“鬼”的相貌也看不真切,但公孙策和包拯还是把那个“鬼”雪白的长胡子和雪白的眉毛雪白的头发看得一清二楚。
只能听到“叮当叮当”的铁器撞击声,只能看到一个白影和一个棕色的影子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在来回转动。那个白影子在空中转动,他那雪白的毛发也在空中飞舞,来来回回地随风飘逸。
忽然,叮当声停止了,两个影子停止了转动。一个笑声传来,声音响亮有如洪钟,听得出是一个老人的声音,紧接着,另一个声音随之传到了包拯和公孙策的耳朵,声音响亮有如雷电,一听就是展昭的声音。
只听那年老的声音说:“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佩服,佩服。”
又听得展昭的声音传来:“承让!承让!”然后轻声低语,看样子是在介绍他们几个人的身份。
公孙策和包拯连忙跑过去,对那老者作了一揖。此时,他们才看清那老者的相貌。
只见那老者周身雪白。长长的白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几可及腰。雪白的眉毛从眉心向两边顺延到了耳际,还有那胡子就象是一块洁白的面纱,轻巧地挡住了他的半张脸,让人看不见他的的嘴巴。唯一不白的是他脸上露出来的肌肤和眼睛。他的肌肤通红,有如一朵怒放的杏梅。
他用兽皮做的衣服库子做工很粗糙,若不细看,简直以为只是随意地用一块兽皮包着。与此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袖子和手套,做工甚是精致,而且袖子和手套上的绒绒的白毛颇象雪,若不是公孙策提醒,若不是展昭心细,那就已经被他蒙骗。
公孙策深深一揖,说:“适才我们得罪了您老人家,还望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一二。”
没想到公孙策此番话却得罪了那位老者,他有些生气地说:“什么老人家,老人家的?我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叫做白毛老人!”
“白毛……老人……?”他的脸禁不住有些发麻,只是在心里念叨着这几个字,开了开口,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好在那老人并不理会公孙策,他高声问道:“几位可是为了幽兰花而来?”他的声音异常洪亮,公孙策的鼓膜都被震痛了。他只好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幽兰花?”大家已经是第二次听说此种花了。
公孙策忍不住问道:“请问老先生,那幽兰花是做何用的?”
“什么老先生?我说过的,叫我白毛老人!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老人生气地说道。
公孙策尴尬极了,只好深深一揖,说:“是,白……毛……老人!”他的“毛”字说得甚轻,几乎不能听到那个字了。想起那两个人又该取笑自己,他的脸却红了起来。
老人斜了公孙策一眼,有些惊讶地说:“你们不知道这幽兰花的用处?难道你们不是为这幽兰花而来?”
包拯点了点头,说:“还请白毛老人告知一二。”
那白毛老人说:“山脚下的幽兰花是治疗风寒的。可我们山顶上的幽兰花除了治疗风寒之外,还有其它的妙用。”
“哦?”
“我们山顶上的幽兰花就水喝可以治疗风寒,而且疗效比山脚下的幽兰花好百倍。可如果它就酒喝或者放在酒里的话……”
“那会怎样?”包拯和展昭忍不住问道。
“如果幽兰花就酒,就会释放出一种毒素,就成了一种慢性毒药!”
包拯和展昭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那会是什么毒药?”展昭问道。
“幽幽兰!”
“幽幽兰?”这会不仅包拯和展昭叫了起来,公孙策站在一边本来已经不敢言语,此时也忍不住地叫出声来。
“可我看医书上说那幽幽兰已经失传了。”公孙策忍不住说出了他心中的疑虑。
那老人听了公孙策的话,哈哈大笑,面露得意之色,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原本是已失传,可被我无意之中发现了。以前的幽幽兰怎么制作我不知道,而且为什么山脚下的幽兰花泡酒就会没有作用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山顶上的幽兰花泡酒就会变成幽幽兰的毒药。”说完,他眼里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丝悲哀。
“那这山顶的幽兰花与山脚的幽兰花有何不同?”
“这山脚下的幽兰花颜色是淡红色,而山顶上的幽兰花颜色为深红色。”老人说着,指了指远处,说:“那里有很多的幽兰花,几位可以去看一看。”
顺着老人指点的方向望去,隐隐约约可见几片绿色正在随风飘动,绿色上面星星点点地露出些许红色。这一切,仿佛都象是隔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真切。
走近这片绿色,才能发现原来是幽兰花碧绿的叶子,细长的叶子中间,露出几朵火红的花瓣,正低着头随风飘动。那花朵很象是蝴蝶的翅膀,经过雾气的滋润,花瓣上结着点点的水珠,又象是一张刚浮出水面的少女的脸,略带着几分羞涩。
白毛老人得意地说道:“民间的幽兰花治疗风寒的时候只是用它的根直接放在水里煎。而我却把它的根提炼出来,磨制成一种粉末状的东西,然后再提炼出花瓣的水,放人粉末当中,那药就变成了块状,就可以制成药丸。这样,直接就水服用,效果比传统用法强百倍,而且可以治疗顽疾,只不过,如果把它泡在酒里,或者把它就着酒喝的话,那就变成了慢性毒药,而且……”
“而且服用毒药之后的症状很象是得了伤寒之症状。”包拯接过白毛老人的话。
白毛老人用惊讶的眼神盯着包拯,说:“你怎么知道的?”
包拯并未回答白毛老人的话,反而提出了他的疑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这幽兰花的秘密的?”
134 丢文2009/1/19 20:30:00
135 丢文2009/1/19 20:31:00
136 丢文2009/1/19 20:32:00
137 丢文2009/1/19 20:33:00
138 丢文2009/1/19 20:34:00
139 丢文2009/1/19 20:35:00
140 丢文2009/1/19 20:36:00
141 丢文2009/1/19 20:37:00
142 丢文2009/1/19 20:38:00
146 丢文2009/1/20 9:49:00
继续...
这篇...公开表白了...- -
=======================
第一章 晓风残月
梦中,不断呼啸的风,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坠落山崖。
从梦中惊醒,展昭披衣起床,他知道,今晚自己是无法人睡了。
以为自己不会再想起那天的事情,可是,那种痛,深人骨髓。那句“展昭,你把包大哥的手抓痛了”更是让他痛彻心扉。他没想到,自己最亲最敬的大哥,居然就这样,抛下自己,义无返顾地跳下了山崖。
起身来到院子里,一弯残月孤零零的悬在空中,清冷的月光让院子里的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今晚,夜色很好。
展昭叹了口气:这一年多来,他经常叹气。被包大娘听到了,又该一边拧着他的耳朵,一边数落他了,什么小小年纪唉声叹气,很容易变老的;什么叹一口气,会减多少多少的寿。想到这,展昭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今天是八月初五,离八月十五还有十天。展昭自是早早的赶回来,陪包大娘过节。包大哥离开已经一年多了,大娘虽然没说什么,但展昭从她偶尔恍惚的神情中知道,她在思念着包大哥。这段日子,虽然自己和公孙大哥隔三差五的来照顾她,她也把他们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可是,那种血缘上的亲情,是谁也无法替代的。不知道远方的包大哥是否能感到大家对他的无尽的思念?
这时,在公孙策房里,传来了几声压抑的、剧烈的咳嗽声,展昭功力非凡,虽然这咳嗽声被压得很低,可还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几步奔到公孙策的房前,抬手就要敲门,可却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知道公孙大哥的性子,自己这样贸然闯进去,只怕他要着恼。于是,展昭凝神屏息,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
只听床“咯吱”响了一声,然后是下床的声音,夹杂着咳嗽声,接着是找药、倒水、吃药的声音,直到最后,公孙策睡下良久,展昭还站在门外,听到他不再咳嗽,安然睡下,才又慢慢踱到院子里。
展昭至今仍不明白,为什么当日,公孙大哥会放手,他们两个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默契,一句话,一个手势,甚至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含有别人无法读懂的信息。这种仿佛与生俱来的默契,几乎容不下任何人。有时候展昭甚至觉得,自己被排除在他们之外。他们的语言,他们的眼神,自己完全不懂。也许在他们眼里,自己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光头。
这一年多来,展昭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当日山崖上的那一幕。可展昭也明白,减轻伤痛的办法就是勇敢地去面对记忆里不堪回首的那一天。也许自己真的长大了,闲暇的时候,自己总是有意无意的回忆起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回忆起三人在一起的岁月,还有,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展昭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皇上为什么要逼包大哥跳崖。要知道,这大宋的江山,是包大哥和公孙大哥合力替他赵氏家族保下的。当时,虽然自己表面说公孙大哥,那只是“阴谋诡计”,可自己却是很佩服公孙大哥的,借强敌之手,化解内部纷争,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可皇上为什么还要包大哥消失?自己也曾转弯抹角地问过公孙大哥,却只得到一声叹息:“展昭,你还太年轻,虽然江湖的风雨历练了你,可皇家的事情,远比江湖上的一切来得险恶,这一切,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皇上掌控天下,他的心思,有谁能够真正的猜透?只是,为了皇位,谁都会不惜牺牲一切。”自己清楚的记得,当时公孙大哥的眸子里,有一种自己无法读懂的东西。就像当时在山崖边,公孙大哥放手时,两人眼中所流露出来的东西,自己全然不懂。
而自己却清楚地记得,包大哥的手,从自己的手中,一寸一寸的滑落,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掉落山崖,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只剩下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那种想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天人永隔的绝望,让自己几乎发疯。只记得自己在崖边号啕大哭,仿佛要把满腔的绝望、愤怒与不甘发泄出来。而当自己慢慢平静下来之后,却惊恐地发现,公孙大哥默默地跪在崖边,一言不发。自己几乎是扑到公孙大哥身边,才发现公孙大哥在默默地流泪。眼泪,一滴一滴的,慢慢地砸在地上,却也砸在展昭的心上。他有点害怕,公孙大哥身上,充满了悲伤,那种铺天盖地的悲伤,几乎将自己淹没。这样的公孙策,他从来没见过。他宁愿公孙大哥狠狠哭一场,把悲伤释放出来,也好过,就这样把悲伤藏在心里。他犹豫地伸出手,仿佛怕惊动了什么,慢慢地把手放在公孙大哥肩上,轻声唤着:“公孙大哥。”
公孙策慢慢地抬起头,展昭发现,公孙大哥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展昭的心,没来由的抽了一下,好疼。
“展昭,我们去崖下吧!”
“好。”现在公孙大哥让他做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他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不想。
公孙大哥想起身,可能跪得久了,他竟一下子没有站起来,展昭赶快把他扶起来,才发现,公孙大哥的手,好冷。
两个人在崖下找了好久,没有发现什么,更别说是包大哥的尸首了。两人又不死心地到更远处找了好久,也没有发现什么。直到第二天,霞光满天,公孙大哥才开口:“展昭,我们回去吧!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包大娘要担心了。”
展昭担忧地看着公孙大哥,他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无法从公孙大哥的目光中读出什么。但展昭没有多问,他也知道,现在最需要安慰的,是包大娘。
回到府中,展昭无法面对包大娘殷切询问的目光,他知道,儿子的再次失踪,对一个母亲来讲,意味着什么。他不敢面对包大娘得知真相后的表情。谁也没有想到,公孙大哥一下子跪在包大娘面前,握住包大娘的手,一字一句的说:“大娘,我们在崖下没有找到包拯的尸体,这就说明,他还活着,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快乐地活着,我们也要快乐地活着,等着包拯回来。大娘,你放心,既然包拯把您托付给了我,我和展昭,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我们一起等,等着包拯,等他回来的那天。”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展昭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他知道,公孙大哥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他也明白,公孙大哥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包大哥临走前交代的事情,他一定会完成。自己原来还担心,公孙大哥会不会真的去黄泉,去陪伴包大哥。至少现在,自己放心了。
休息了一会,公孙大哥就换上了朝服,准备进宫。
“你要去哪里?”自己明明知道他要进宫,可还是忍不住要拦下他。当日他为了包大哥深夜进宫,被打了50大板,虽然皇上答应了他的请求,可自己却永远忘不了他从皇宫回来时,满身伤痕的样子。他不想再看着他去冒险。
“我要去面圣,辞官。”
“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你陪大娘在这里等我就可以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自己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宫。他跟包大娘在府里默默地等待着。时间在慢慢流逝,可那熟悉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有很多次,自己失去了耐心,想要闯宫,最后还是硬生生的把这念头压下了。直到天黑,才看到他从皇宫回来。
一把拉住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伤,这悬着的心,才放下。他不说,自己也没有问,为什么在里面呆了那么长时间。
“皇上答应了。今天晚上收拾东西。大娘,展昭,我们明天走吧!回药庐。”
没想到回到药庐,公孙大哥却病倒了。足足一个月,公孙大哥才从病榻上下来。他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一次,更是落下了病根。
病好之后,公孙大哥就在药庐旁边开了一家书院,当起了教书先生。自己也劝过他,身子不好,就表太劳累了。他只是笑笑,却没说什么。闲暇时间,他就去包大娘那里帮忙。日子过得平静、安逸。
只是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虽然他仍然跟以前一样,可自己就是感觉到他变了。一双清亮的眸子就像一汪深泉,自己怎么也看不到底。他有空的时候,仍会抚琴、喑诗、作画,有时候也会跟周围的老人下下棋。他好象过得很好,那春风般的笑容,让很多女孩子都红了脸。可自己感觉得出,公孙大哥,并不是真正的快乐,那笑容,并没有在他的眼睛里激起半分涟漪。对于包大哥的离去,他还是伤心的。只是,他一直都把苦埋在心里。在自己面前,在包大娘面前,他一直都很开心。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时会在他的房里,听到几声叹息。他还要隐忍到什么时候?
风乍起,展昭感到脸上凉凉的。原来,是自己流泪了。包大哥,不知你在他乡过得可好?不知,你会不会,在深夜里,想起我们,想起公孙大哥?
第二章 慈母泪
起风了,包大娘房里的窗没关好,“吱呀”一声,一股夹杂着凉意的风硬是把包大娘从睡梦中唤醒。无奈地披衣起床,掩好窗子。可这一折腾,自己却没有了睡意。也罢,起来坐坐吧!
今年的秋好象来得特别早,昨天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这天就一下子凉了下来。昨天有个远路的病人来求医,让自己去瞧瞧他突然犯病的父亲。本来也没什么,可公孙策那孩子,说下雨路滑,而且天色也有些晚了,担心自己路上有危险,就替自己跑了一趟。可出去没多久,这雨居然慢慢大了起来,而且丝毫没有停的意思。自己的心里就有些不安:那孩子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万一淋了雨,染了寒气,又得让他病上几天了。心念至此,赶快催着展昭去烧热水,自己去煮了一大锅姜汤。眼看这天一点一点的黑了下来,可却还没看到人影。心里,就像猫抓的一样,想让展昭去寻,可又怕两人错过了。正在自己急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公孙策终于回来了。
由于是急症,公孙策走得急,也没有加衣服。这雨一变大,把他本来就单薄的衣服淋了个透,滴滴答答的湿了一地。冻得乌青的嘴唇更是衬得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自己的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二话没说就把他摁到热水里泡了半天,又灌了一大碗姜汤。经过这一番折腾,公孙策的脸色终于有了点血色,但最后却还是毫不意外的病倒了。听着他压抑的咳嗽声,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些年来,这孩子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贴心。他受苦,自己这心里,特别难受。
不过一想起亲生儿子,包大娘不由得一阵气闷,随即涌上心头的,是一股无法言明的感觉。其实当年包拯转身走出去的那一瞬间,一个做母亲的直觉告诉自己,也许自己将会很长时间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可随后追出去的公孙策和展昭一夜未归,自己心头的不安,宛若雷雨天的乌云,越积越厚。偌大的府中一片死寂,只能听见自己的心,没有规律的狂跳。这瀑风雨来临前的安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自己完全是凭着一股信念在等,等一个自己完全无法预料的结果。
第二天早上,自己终于把他们盼回来了。可公孙策和展昭身后,并没有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再看看两个人红肿的双眼,和欲言又止的神情,心,突然有一种被抽空了的感觉,一股冰冷的绝望,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渗人骨髓。她想开口询问,可她又怕亲耳听到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她呆呆地望着他们,脑中一片空白。
也许是自己的神情有些吓人,展昭扑过来抱住了自己。自己从来没想到,一向都很坚强的孩子会哭成那样。在他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中,自己听到了最残酷的现实:包拯走了,他抛下最爱的娘亲和最亲的兄弟走了。这个消息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击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痛得无法呼吸。天底下没有哪一个母亲,可以接受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再次从自己眼前消失的现实。那种锥心泣血之痛,彻底摧毁了自己的意志。她想哭,可是眼眶发干,没有眼泪,满腔的悲伤无从发泄。她想擦掉展昭的眼泪,可自己的手仿佛是铅做的,重得抬不起来。自己仿佛成了没有思想的木偶,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公孙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双手。
那孩子直直跪在自己面前,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自己。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犹如醍醐灌顶,让自己清醒了过来。是的,只要今生还有再见面的可能,自己就绝不会放弃希望。她要等,她要与他们一起等,等着包拯回来的那一天。
当自己终于发现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已经毫无温度可言时,公孙策已经跪了好长时间。那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自己心里一紧,赶快把他扶了起来。他们两个冒着寒风,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一夜,就是展昭,也是满脸的疲惫,更何况他一个文弱书生了。自己一时神思恍惚,竟让他在冰冷的地上跪了那么久。他怎能受得了啊!而且还没休息多久,公孙策就要进宫,自己跟展昭怎么也劝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自己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打消展昭要闯宫的想法了。这种令人窒息的等待,她今生再也不想经历第三次了。去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皇上怎么为难他了。公审天子,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三个人能有如此胆魄。皇上毕竟贵为九五至尊,在天下百姓面前被公审,这让皇上的尊严往哪儿搁。现在包拯不在了,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治公孙策的罪。虽然不可能明着治“公审”的罪,但如果皇上硬要以“私通敌国”来治罪的话,任谁也无法替公孙策开月兑罪行,毕竟,那30万压境的辽军,就是最好的证据。想到这里,自己心里更加难受: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难道上天还要夺走自己的一个儿子吗?不过在自己濒临崩溃之前,终于把他盼回来了。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身边的展昭早就扑了上去,仔细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看他没有受伤,展昭才松了一口气。可自己却发现,公孙策的脸色已经苍白得接近透明,两腿更是在打_chan。自己看得出,他能站在这里,全靠他惊人的意志力在强自支撑,看样子,他在皇上那里,受了不少委屈。不知道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让皇上答应他辞官的。本来还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再走,没想到他却要第二天就走,自己拗不过他,只得一起回到了药庐。可回到药庐,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他却突然病倒了。看着他毫无预兆的倒在自己面前,自己一下子慌了神,多年的行医经验在那一刻荡然无存,最后还是展昭从外面请的大夫。
大夫的结论跟自己推想的一样,寒气侵体,筋骨劳损。自己在他昏迷的时候看过他的双膝,一片血禸模糊。自己真的无法想象这段时间里,他一个人是怎么撑下来的。干涸已久的眼泪在那一刻汹涌而出,把进来送药的展昭吓得不轻。那天,自己抱着展昭哭了好久。
虽然在自己跟展昭的悉心照顾下,公孙策的病一天一天慢慢好了起来,可还是落下了病根:咳嗽,筋骨劳损。这一变天,身子就不太舒服。自己跟展昭也劝过他,既然身子不好,就表办什么书院了。可他只是笑笑,不说什么。自己也就不好再劝:这孩子,表面一副温和的模样,可骨子里犟着呢,他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看着他平静的教书,过日子,自己心里也算有了点安慰。
事后自己也问过展昭,当日在崖边是怎样一种情形。展昭_Tun_Tun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下,他才把当时的情况,完整的说了一遍。听完后,自己也理解了这孩子的苦心:他不想让自己再受一次刺激。还有,他害怕自己会责怪公孙策的放手。
“知子莫如母。”自己儿子的心思,她怎么会猜不透?包拯心存死志,公孙策放不放手,结果都是一样。公孙策是他的知己,他明白他心里的想法,所以,他才会选择放手,成全包拯。可是包拯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伤害的,不仅仅是为娘的一片心,你同时也伤害了待你如大哥的好兄弟,还有最懂你的知己。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句“放手”,带给了公孙策和展昭多大的伤害?你让他们时时刻刻活在痛苦的阴影中,你让他们时时都在自责。你让娘活在虚无缥缈的希望之中。你以为,你把娘托付给了公孙策,就可以让他安心地活在这个世上照顾自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反而会带给他更大的痛苦。死很容易,可生者却还要为死者承受痛苦。他成全了你,谁来成全他呢?枉你还是什么大宋第一聪明人,这点你都想不明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完全就是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你真的可以抛下一切,去过你心目中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吗?
包大娘幽幽的叹了口气:八月十五快到了,不知道,今年的月儿会不会圆哪?
第三章 对影成双
公孙策是被自己弄醒的。
意识还是一片混沌,但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了。死死的压住涌到嘴边的咳嗽,口中一片腥甜。虽然强自压抑,但还是有咳嗽声溢出唇边。这一折腾,自己倒是清醒了。
凝神仔细听了听隔壁的动静,还好,包大娘和展昭好象都没有醒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房中的动静,包大娘会听见呢?要说展昭可以听到,那是因为他是练武之人,而且跑了这么久的江湖,耳聪目明是早就历练出来了。可包大娘呢?往往是自己刚有点动静,包大娘就出现在自己房里,比展昭的反应还快。自己很好奇:难道包大娘一夜没睡?仔细想想也不太可能啊!自己也曾试探的问过,可包大娘只给了自己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算了,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了,多想也是无益。
轻轻的挪动身子,身上却传来一阵疼痛。心里不由得无奈的苦笑:自己的身体现在还真是经不起折腾。原来只不过是有点畏寒,现在呢?昨天只不过是淋了点雨,却引得旧疾复发。这咳嗽还好说,可自己这一受寒,却是浑身疼,尤其是两条腿,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动一下便是钻心的痛。无力的躺在床上,心里只能暗自抱怨自己太不争气。
不料胸中突然一阵气血翻滚,自己拼死才压下冲口而出的咳嗽声。看来自己真的要起来吃药了,他可不想把包大娘和展昭都吵醒,被他们灌下一大碗苦得可以要命的药。然后第二天就可以看到展昭一脸忧虑,把自己死死的盯在床上。若自己胆敢下床,包大娘就会特别和蔼地告诉自己:“大娘老了,眼有点花了,待会煎药,我也许会一时错手把甘草放成黄连,你多担待些啊!”自己只能无奈的继续卧床,假装没有看到包大娘和展昭得意的目光。虽然自己也明白他们是一片好心,但自己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自己只是生病,身体不舒服而已,不用这么大费周章,非要把自己困到床上,自己还没虚弱到一阵风就倒的地步。
慢慢的下床,尽量不发出声音。今天月色很好,屋里的一切都可以看得很清楚,这样正好,不用掌灯。屋角有一小炉,闪着暗红的火光。旁边有一矮几,上面有一只白瓷杯,还有几个瓷瓶。从炉上取了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慢慢的饮着热茶,感觉一股暖流缓缓的流过四肢百骸,胸中烦闷之气稍解。这只茶炉是包大娘特意为他准备的,怕他晚上口渴,或吃药的时候饮了凉茶,对身子不好。而且有个炉子在屋里,还可以暖和一点。当时听着包大娘在耳边絮絮叨叨数落着自己,心里,有一丝莫明的感动。
从瓷瓶里取了药丸吃下,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还是不习惯人口时的苦味。慢慢的啜着手中的茶水,看着满室的清辉,自己才突然明白过来——中秋节要到了。
犹记得去年中秋,是包拯走后的第一个中秋节,展昭自是早早的赶回来。表面上,大家都很高兴,包大娘甚至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美酒。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包拯的名字。但展昭眼底的忧郁,包大娘偶尔恍惚的神情,还是清楚地落人了自己的眼睛。那天的家宴,最后清醒的,只有自己。
他明白包大娘的心痛,他能体会到展昭的伤心。他也知道,自己平静得太奇怪。自己也知道包大娘和展昭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包含的忧虑,他明白他们的担心。只是,包大娘和展昭,并未真正看透他的心思。
自己也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如果可以回到那一天,他会不会还是选择放手。最终得到的答案是,会,他还是会放手。因为,他是公孙策,是包拯的知己,他明白包拯的心。从他准备出门的那一刻,自己已经从他的眼里读到了一种决绝,所以他才会和展昭追出去。看到包拯坠落山崖,他的心跳几乎停止,脑中一片空白。也许身体的反应总是早于自己的意识,等他真正明白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死死的拉住了包拯的手。
那是自己这辈子最慌乱的时刻。惊慌,无助,这种让人绝望的感觉就算是在自己失明的那段时间也没有出现过。当时自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放手,他表包拯去死。自己紧紧抓住包拯的手,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崖边的岩石磨得鲜血淋漓,更没有发现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已悬在崖边,若不是展昭拉着,估计也会跟包拯一起掉落山崖。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自己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嘶哑。可是,自己还是清楚的听到的包拯的话,一字一句,重重的砸在自己心上:“这天下,有我就不会太平。公孙策,放手吧!”
放手?对上包拯的眼睛,自己在那一刻,读懂了包拯的心思,也看到了他的忧虑。是的,他明白了包拯的苦衷。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他们公审皇上,已经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更何况包拯的民望极高,自己又借辽军之手,破了庞统的谋反之计。皇上本就多疑,虽然包拯和自己保住了皇上的位子,可当时在太庙时包拯的民望,已经让皇上感到了威胁,更何况自己还引来了辽兵,有通敌卖国的嫌疑。现在民心不稳,天下有大乱的征兆,皇上怎么可以轻易的放过他们。包拯身在庙堂一天,皇上的位子就危险一天。为了皇位,为了天下,皇上不得不这么做。要知道,一个“消失”的人,是不会长时间留在人们心中的。皇上知道知道包拯心怀天下,为了天下的安定,为了黎民的安生,包拯一定会这么做。换做是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的。
定定的看着包拯的眼睛,那里同样是一片了然。包拯也是懂自己的,因为他们都是以天下为先之人,包拯也知道,自己一定会懂他,也一定会成全他。所以,自己,选择放手。
一点一点的松开双手,感觉包拯的手一寸一寸的从自己手里滑落,自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坠落。心,仿佛被人狠狠地剜掉了一块,痛得无法呼吸。是他自己选择了天下,成全了包拯,可他公孙策不是圣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至亲好友坠落山崖,心里的痛,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事后展昭也曾问过自己,有没有怨过他的包大哥,就这样抛下他们,一走了之。
怨?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他从来没有觉得包拯对不起自己,也从来没有怨过什么。他理解包拯,包拯的的选择对得起天下,对得起皇上,对得起他自己,也对得起他公孙策。包拯真正对不起的人,是包大娘。看着包大娘不时露出的沉痛的表情,自己原本坚定的信念有时也会动摇: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伤的最深的,不是他,不是展昭,而是两次痛失爱子的母亲。
人,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明明知道自己的选择无愧于心,可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午夜梦回,眼前晃动的,是包大娘的眼泪,展昭的沉默,还有包拯最后一抹微笑。这时,自己总有些后悔当时的决定,自责就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让他无法呼吸。
当日在崖下没有找到包拯的尸体,自己心中就有了定数:包拯没死,等这件事淡了,他就会回来了。要知道,他认识的包拯,是不会丢下天下一走了之的。他走,是为了天下,他也会为了天下回来。而且包拯是个孝子,他不会就这样丢下包大娘的。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事情也一天天淡下去了,包拯还没有回来。自己原本坚定的信念也开始有些动摇:人心难测,包拯受了这么多打击,他还会不会回来?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揣测,对包拯来说有些不公平。可眼下的情况却……一开始自己坚定的信念,竟有些动摇。最后自己简直是在跟自己赌,赌包拯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包拯。现在自己的一颗心,天天在包拯、包大娘和展昭身上打转。看到包大娘鬓角边多出的银丝,看着原本潇洒飞扬的少年变得深沉少语,自己万分心焦,却又十分无奈。有些事情,自己可以代替包拯去做;但有些事情,自己却是永远也代替不了。
又是中秋节,今年的月色格外的好。远在他乡的游子,也应该回家了吧?
***********************************************************
双喜镇,风月楼。
大包一个人坐在后院。
这么晚了,风月楼还是很热闹。后院很静,偶尔有前厅的喧哗声传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另一个不属于自己世界的声音。
一口一口的喝着坛子里的酒,不是好酒,却够味。冷冽的酒,从口中一点一点的滑过,腹中,却是滚烫一片。心口仿佛燃起了一把火,烫得吓人。就像,在崖边,那人的眼泪,冰冷而滚烫,狠狠的砸在自己心上。
包拯很少饮酒。断案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而酒,容易扰乱心神,不利于断案。可今天,他却需要酒。也许,只有他醉了,才能看到那张笑颜。
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他温润的容颜。素衣长衫,衣角有莲花在暗吐芬芳,乌发翻飞,嘴角含笑,一双灿若星空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
“包拯。”他总喜欢这样叫他,柔柔的嗓音,仿佛江南三月的细雨,润物无声。
“包拯,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表。”
“黄泉路上,你不用害怕寂寞,有我公孙策陪着你。”
生死相依的誓言,简简单单。犹记得当时,他眼中的微笑与决绝。
还记得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那双手,应该握着狼毫泼墨,可他却执起了剖尸刀,纤纤素手沾满了不属于他的血腥。记得崖边,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浑然不觉两手已经是血迹斑斑。自己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抓住自己的那双手,骇人的冰冷,自己的手一寸一寸的滑落。自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指尖传来的轻_chan。
公孙策,是我负了你。
“有我包拯的地方,一定要有你公孙策在!”还记得当日自己亲口许下的誓言,还记得当时他眼中的感动,还记得他了然的笑容,还记得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不顾一切追随自己的身影。没想到,最后竟是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自己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自己眼中已不再仅仅是兄弟。也许从他的父亲将他们家的家传玉佩交给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今生的牵绊。还记得当年在书院,那个意气风发,总要和自己一较高下的翩翩才子;那个不甘自己落后于人,处处和自己较劲的傲气书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从相争变成了相惜,他开始陪在自己身边,用自己的一切,默默的帮助他。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目光开始追逐他的身影。对自己而言,他就像迦叶寺里的雪兰,幽雅,高贵,不染凡尘,在冰天雪地里仍然傲躯不倒,自己愿意用一生去守护他。可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是在失去他之后,才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追悔莫极。我以为,我可以做一辈子的傻大包;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我以为,我可以远离一切纷争。可最后才发现,我错了。
当日未觉相对好,别离方知聚首难。
离开的日子里,心里总感觉缺了一块,空荡荡的。直到离开你才发现,你已经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最重要的一部分。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如同水对鱼一样重要。离开了水,鱼儿无法生存下去,离开了你,包拯不再是包拯。太习惯你的存在,所以忽略了你。当我真正离开了你,才发现,你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不知不觉我已中了一种名为“思念”的毒,梦里全是你的身影。枉我是什么“大宋第一聪明人”,居然连自己的内心都看不透。你的玲珑心思,欺世傲骨,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你却甘愿站在包拯背后,默默的付出。你替包拯承担了太多。而我,只知道一味的追求真相。我天真的认为,只要找到了真相,就可以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你总是站在我的身边,默默的支持我,帮助我,没有一句怨言。可直到最后我才发现,自己伤的最深的,居然是你。包拯,欠你太多。
###########################################################
“大包,你这个死大包,姐姐们忙得要死,你却躲在这里。啊!居然还在偷偷喝酒!看我怎么收拾你!”小蛮冲到包拯身边,习惯性的伸出手,就要揪包拯的耳朵。可手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止住了,小蛮有些惊讶的看着包拯:这不是大包,大包没有这种仿若洞察一切的清亮的眼神,浑身上下散发的凛冽的气息,让人难以亲近。小蛮有些害怕,这样的大包,太陌生。
沉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蛮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的戳了一下包拯:“大包,你怎么了?没事吧?”
“丝言,你真的快乐吗?”
“丝言?”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让小蛮心底泛起了一股寒意:自从再次回到双喜镇,她一直都在刻意忘记这个名字。她一直在不停地告诉自己,我是小蛮,我是风月楼的厨子小蛮。可今天这个名字就这样被包拯说出来,那段被自己尘封的往事,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赤果果的瀑露在自己面前。
“大包,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我不是丝言啊!我是你小蛮姐啊!”
“中秋节快到了,你一定很想念郑王爷吧!王爷一个人在京城,肯定很孤单吧!”
“大包,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呀?我看你是喝多了。快别说了,赶快跟我帮忙去吧!要不春桃姐又要生气了。”
“丝言,你到底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这样,真的快乐吗?”
“包拯,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在说这些?柴丝言已经死了!包拯也已经死了!现在我是风月楼的厨子小蛮,你是风月楼的跑堂大包!”
“丝言,你真的可以让‘柴郡主’永远从世上消失吗?你真的可以抛下一切,一辈子待在这风月楼吗?你真的可以忘掉过去吗?”
“忘掉如何?忘不掉又如何?你还可以再回到从前吗?再次回到风月楼,你不还是开开心心做你的大包吗?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我们也只能一辈子戴着小蛮和大包的面具生活下去。”
“面具戴久了,真的就无法摘下来了。幸好,现在摘下来,还不算太晚。”
“你什么意思?”
“丝言,离家这么久了,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你要回去?!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回去是什么结果?!表说什么你胸怀天下,忧国忧民!天下都已经抛弃了你,你还回去干什么?!”
“是的。其实我真的还是放不下天下。若我真的能放弃天下,做一辈子的傻大包,那我包拯就不再是包拯。可我必须回去,我有我牵挂的人。”
“牵挂的人?包拯,包大娘有公孙策和展昭照顾,他们是你最好的兄弟,你应该相信他们。”
“我牵挂的,不仅仅是我娘。还有……我要一起共度今生的人。”
“包拯,你什么意思?”一股凉气慢慢的蔓延开来,“包拯,你不是说过,你……要娶我的吗?”
“丝言,对不起。当时我真的以为我爱的是你,可我最后才发现,我真正爱的人,不是你。”
“包拯,你……”
“丝言,再次来到风月楼,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就这样,戴着傻大包的面具,忘记自己的过去,浑浑噩噩地过完一生,我一直在拼命的告诉自己,我是傻大包,只是傻大包,不是那个什么‘大宋第一聪明人’,不是那个公审皇上的开封府尹。可我错了,错得厉害。我以为我什么都可以放下,可最后我才发现,我什么都放不下。尤其是……他。”
“他对我而言,已经是我生命里牢不可破的一部分。当我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居然是以失去他为代价。离开他的这段日子,梦里,全是他的笑容。是我自己太残忍,把最深的伤害都留给了他。我不能再这样伤害他了,他为我,付出了太多,牺牲了太多。我要用我的一生,去补偿他。”
小蛮怔怔的望着包拯,包拯脸上,写满了温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包拯露出这种让人心动的表情。可她自己也悲哀的发现,包拯从未对她,表露出这种温柔。
“包拯,你……不可以,”小蛮发现自己居然流泪了,“不是说好了,我们要共度一生的吗?”
“丝言,真的对不起。你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天天喝清水的孩子,突然喝到了糖水。那种甜蜜的感觉,让他喜欢上了糖水。虽然他也一直在喝清水,可糖水的甜蜜让他忽略了清水的重要性。直到后来,他才发现,真正可以陪伴他一生的,是清水。也许这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可我真的是……爱上了他。”
“不!包拯!你不可以这样!你亲口许我的未来,怎么能……”
“丝言,你清醒一些!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你什么意思?”
“再次来到双喜镇,我依然叫你小蛮姐姐,你依然叫我傻大包。可我们的关系,也仅能如此。我们再也不是当年风月楼里那个傻大包和小蛮姐姐了。你我对对方而言,对方清楚的记录着自己过去,想忘记都很难。难道我们真的可以心无芥蒂的生活在一起吗?看到对方,即使外表伪装得再好,可心里还是会想起过往的岁月。你真的就想这么自欺欺人的过一辈子吗?”
“丝言,你是郡主,是皇上的青梅竹马,皇上亲口许了你皇后。你真的可以抛下一切,心甘情愿一辈子呆在这里?丝言,你长在深宫,出来行走,对你来说,是一件新奇而又快乐的事情。等你真正在这里生活下来,你会发现,你并不适合这里。那时,你会后悔万分,会怀念你原来的生活。丝言,回去吧!你不适合这里,而且你走后,皇上并未昭告天下,说你已经离世,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你的。回去吧!你何苦把一生白白浪费在这里?”
“包拯,我回去,皇上可以不责怪我。而你呢?你是个已经‘死’人了,你这样回去,是欺君之罪啊!你不怕你一回去,就被皇上杀掉吗?你连命都没有了,你还怎么去跟人家共度一生?你还是留下来吧!”
“即使只有一刻的生命,我都要守在他身边,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爱他。”
喝干坛子里的最后一滴酒,包拯起身走出了小院,却不料被小蛮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
“包拯,表走!留下来陪我。包拯我们就在这里,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不好吗?包拯,留下来吧!”
“对不起,丝言,我不能。”
“包拯,你不是说我喜欢我吗?喜欢我就表走啊!留下来啊!留下来陪我啊!”
“是的,丝言,我曾经喜欢过你,但我并不爱你。爱比喜欢多了一份责任,我要回到我爱的人身边,去尽我的责任。”
一点一点捭开紧紧扣在自己腰间的十指,不再理会背后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蛮,包拯慢慢的,但却十分坚定的走出了风月楼。
今年的月色很好,公孙策,今年的中秋,我要和你把酒赏月。
147 丢文2009/1/20 9:51:00
148 丢文2009/1/20 9:54:00
149 丢文2009/1/20 10:05:00
呃....看的写的很BL的一篇
===================
酹江月
宋??景佑四年
第一章
惊蛰未到,天气已有些阴潮,傍晚时分,忽然来了一个小太监传皇上圣旨,两句话就把那大宋第一聪明人和当朝二品侍郎派到了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小县城里去查一宗人口失踪案,美其名曰是钦差大人,却连匹马都没派,两块金牌打发了事,天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少人马能供他们调遣的!
包拯接旨之后整宿没有睡着,谁知道皇上又安的什么心思,好不容易才平静了那么几天,莫名其妙的又被打发走,任谁也得有点脾气了。
有脾气归有脾气,抗旨不遵的罪过还是大了点,包拯一激灵,猛然想起某个貌似比毒蛇猛兽还可怕的人物,跳起来就开始收拾包袱。而且连夜拉了公孙策和展昭上路。
“我说……”公孙策还处在半睡眠状态,莫名其妙的就踏上了征途,夜里的凉风还是让他有点吃不消,不觉间有点清醒,裹紧了衣服,“你这大半夜的,究竟想干什么啊,有什么不能等到明天早上的?”
“不能不能,走的越早越好,绝对不能让那个人也跟来!”包拯一边走的飞快,一边还惊慌一样的念叨,惹得公孙策更加云里雾里。
“那个人?谁呀?”皱起眉,公孙策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也加快了脚步。
“还用说吗?能让鼎鼎大名的大宋第一聪明人怕成这样的,除了我们英俊潇洒的小蛮小姐还有谁呀?”展昭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揶揄道。
“英俊潇洒?!”公孙策张大双眼看向展昭,满脸的不可思议。
“对啊对啊,因为我们伟大的包大人有龙阳之好嘛,所以把小蛮也说的爷们儿点啊~!”展昭露出一脸坏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还在猛跑的包拯。后者一听险些摔了一跤。
“展昭!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包拯怒气腾腾的杀回来,点着展昭的脑门喊道。
“没有啊,打赌嘛,就要愿赌服输啊!要么干脆就别玩啊!”展昭满脸无辜的看着他,口气却极其阴险。
“不玩就不玩!”包拯瞪他一眼,转身继续走,“本来就没打算玩的,哼!”
“哎?这可由不得你了,哪有半路落跑的啊?”展昭悠哉悠哉的跟上去,“还是说,你是觉得两个人玩没意思,才把公孙大哥也扯进去?不够意思嘛!人家很无辜的!一世清白哎!”
“你们一直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公孙策被这两人完全说蒙了,不由反问道。
“没什么!”包拯大喊一声,又开始加速。
“嘿嘿,公孙大哥,我跟你说,其实前两天我和包大哥找小蛮学玩色子,然后嘛,就趁着热乎劲儿赌了一把!”展昭勾住公孙策的脖子,一脸坏笑的轻声说道。
“然后呢?你们赌的什么?”公孙策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一世清白?”
“公孙大哥聪明!我们就赌啊,如果他输了,就得去找小蛮当众告白,如果我输了,就当众写封情书寄给小狸!”展昭看了看包拯的背影,答道。
“无聊吧你们!”公孙策轻笑一声,“那么,然后呢?”
“然后他输了~”展昭耸耸肩,“所以我就把他带到小蛮面前,当着当时咱衙门里那么多的衙役面让他兑现诺言。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盯了小蛮半天冒出一句‘我不喜欢女人’!”
“啊?!”公孙策显然吓了一跳,只是一声惹来了包拯疑问的目光,于是连忙收声,带着惊讶的目光盯着展昭。
“公孙大哥,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我对不起你啊!”展昭抓着公孙策的袖子“痛苦”的说道。
“对不起?什么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公孙策不禁感到一股冷气窜了上来,警惕的盯着展昭问道。
“都怪我好奇心旺盛,非要他说到底是看上哪家公子哥了。大家又跟着起哄,结果,他憋了半天,一跺脚,大喊了一声‘公孙策!!!’…………”
“……”公孙策愣了半天,随即转头看向前面的某人,一声大吼,“包拯!!!你给我滚回来!!!!!!”
“公孙大哥你先别气,听我说,你想啊,那么多的衙役,听了这话,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然后,你也知道这传言的速度,转眼之间就添油加醋搞的全京城都知道了……说不定连皇上都知道了呢!”
“干吗吼这么大声?我招你惹你了?”包拯走回来,看着公孙策惨白着一张脸狠瞪着他。外加这月光的渲染,更显得有几分鬼魅。
“是我该问你吧!我招你惹你了?!”公孙策心下那个冤呐!怪不得昨天早上在大街上就感觉不对劲,小姑娘都看着他窃窃私语偷笑不说,连男的都笑得莫名其妙的猥琐,甚至他那班衙役,看见他就发呆,然后就开始交头接耳,搞得他一度以为自己衣服穿反了帽子戴倒了,可事实证明并没有。好啊,原来是你包拯搞的鬼!
“什么意思?”包拯及其无辜的眨了眨眼,问道。
“什么意思?你说你是什么意思吧?干吗在那么多人面前说那种废话?!”怒气飙升,公孙策张大眼睛扬声问道,一副气势逼人的样子。
“啊?”包拯稍稍反应了一会儿,带着明显装傻的表情沉喑道“啊……什么废话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少来这套!你说你们打赌就打赌,干吗扯上我!包拯,你和小蛮的家事别总搞的成了国家大事好吗?我是无辜的你明白否?!”公孙策点着他的胸口说的飞快,语毕便冷哼一声撞过包拯的肩膀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哎,包大哥,这可是你自找的,想开点吧!”展昭忍笑忍得好辛苦,语重心长地拍拍包拯的肩膀,便急急追上前去招呼,“公孙大哥你慢一点啊!天这么黑很危险的啊!哎……!等等我!”
“小蛮……皇上的老婆和我有什么关系嘛!!!”包拯忿忿道,连忙追了上去。
第二章
郁闷。
包拯脑门上顶着这两个字一言不发的埋头赶路,时不时瞥一眼隔着展昭走在另一边的某人,脸色比他还难看,不会吧,都已经过了两天了还没有正式跟他说过话,除了“嗯”、“哼”就没有别的声音,若说一开始还有点玩笑心理现在也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担惊害怕,毕竟他还是看得出来,公孙策确实是真的生气了。
“哎,公孙大哥,歇一下吧啊?走了一上午了都。”展昭口气虽带着商量的意味,行动上却挺迅速,伸手就把公孙策按在草地上坐下,晃了晃手中的水袋示意去打水,留下一个笑脸便三两步跑走了。
公孙策叹口气把弄着手边的草叶,低垂着眼帘依旧没有话语。包拯长长出了口气,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哎,还在生我气啊?我是开玩笑的啦,别认真嘛!我知道是有点过分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哎……说句话嘛,别总这样啊。”捏住公孙策的衣袖,包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用几乎称得上是撒娇的口气劝道。
“……”公孙策依旧专注于把玩着小草,连个眼角都没给他。一股极大的挫败感压上包拯的脑袋,叹气,不灰心的再来。
“呐,公孙,表吧,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这样啊,很少看你和人赌气这么孩子气的哎。拜托,我叫你公孙大哥好了吧?你不是超大度的吗?表这么小气嘛!”
“小事?!”公孙策终于有了回应,他幽幽斜过眼神,冷冰冰的反问。
“呃……”包拯立时哑然,心下苦不堪言:完了,又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包公子倒是说说看,在下莫名其妙被卷进来,还是这种流言,那么我们结束了这个任务之后,还要怎么回去?嗯?别人会怎么议论?哦,堂堂大宋第一聪明人和当朝礼部侍郎的不伦关系?很好听哦?”一双眸子平静的看着他,看得包拯心里发毛,嘴角僵硬的动了动,扯不出一个笑。
“我……我错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包拯支吾了半天,叹出了一句。
“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什么用了吧。”公孙策淡淡叹口气,苦笑了一下,“真是苦了小蛮了。放着郡主不当追你追到崖下,一定是受了打击,不然按照以往,她早该追来了。”
“难得清静。”包拯耸耸肩,满脸的无所谓。却在被公孙策横了一眼之后立刻变成正经。
“公孙大哥我回来了!那边有户人家,我要了些馒头来,饿不饿啊?”展昭跑到公孙策身边坐下,把水袋塞到他手里,“来,先喝点水。”
“我还不饿,展昭,我们抓紧赶路了,天黑能赶到下一个村子,我们就在客栈投宿了。”公孙策握着水袋站起身,看了展昭一眼,便兀自启程了,搞得展昭完全莫名其妙。
“哎?包大哥,怎么一会功夫……”还没问完,包拯就已经起身了,只冲他笑笑,便也向前追那个人影。留下展昭一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跑上去跟着。
这件事的不了了之弄的展昭很郁闷,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过去了也好,省得整天低气压到处弥漫,况且他公孙大哥还是表那么阴沉看上去更让人赏心悦目一点。
其实原本他们并没有十分在意这次出任务,毕竟只是一个不大的案子罢了。只是问题出在了,他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遇上了一场麻烦。
他们投诉的那家客栈发生了命案。
第三章
这个地方是一个临海的小镇,叫做恒也镇。镇上客栈,酒楼,青楼各一,医馆倒是有两家,分处南北两边。剩下也就是地摊买卖。
小镇本就不大,在这里安家落户的也不多,只是往来过路或者是做生意的人络绎不绝,毕竟这镇是处在通往京城的必经路段,龙蛇混杂在所难免。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不过才住进来一天,就发生命案,难道他们真的是瘟神吗?怎么到哪哪就出事?
死的人叫李楚,25岁上下的一个年轻人。李楚是住在下等房的,随身行李也极其简单,衣着打扮就像离家外出工作的人一样,称得上寒酸。他比包拯他们早一天住店,在包拯他们来的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
公孙策仔细检查了尸体,总结出死者的死因是被极细的丝线割断喉咙致死的。周身并无其他外伤,房里也没有搏斗过的痕迹,死亡时间是昨夜的子时。
包拯环视了整间屋子,窗户紧闭,门也是从里面上了拴。李楚曾说今天要走,让小二一早来结账,但小二敲门久没动静,就唤来老板,老板心急,又不舍得撞门,就让小二拿小匕首挑开了门闩进了屋去。这才发现,原来李楚已死。
“怎么?有什么线索?”摸过了整个房间,包拯踱到公孙策身边瞄了一眼尸体,问道。
公孙策洗了手,摇了摇头,“凶手没有留下凶器。其他嘛,他身上就没有什么痕迹了,不过倒是从他手里发现了这个。”
公孙策递给包拯一个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束”。
“这是在他手中发现的,他攥的很紧。”公孙策看着那字条,姣好的眉微微拧起。
“‘束’……怎么这个字有点奇怪……”包拯紧盯着那个字,缓缓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也许这就是他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吧……”公孙策叹口气,扬了扬手,倚在门边的展昭立刻会意地走了过来,公孙策低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展昭便点点头离开了。
当地的捕头接到民众报案来到时已经是午时了。当他知道了大宋第一聪明人和大宋第一才子的到场立刻喜上眉梢巴不得把事情推给他们来处理,于是热心的过分实属有拍马之嫌。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无奈摇头。便不予理会了。专心摸索案情。
据他们了解,李楚自住进这家客栈就没有和什么人有过交往,只是独自一人来去,况且这人身上也没有多少钱财,还是个男的,光是杀人动机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况且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字条,根本就是毫无头绪。
经过一番审问,他们发现同一时段进驻客栈的客人一共只有四个人,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其中一个男人叫作刘卓,衣着打扮像个富家子弟,住在上房,还带了两个家臣,那两个家臣是一直守在门前的,动都没有动过。另外两个男人是一对兄弟,贾平和贾安。他们和李楚一样,也住在下房,看上去很穷的样子。至于那女子,叫做杨柳,住在上房,一袭黑衣来去,也没有结伴同行的人。李楚死的时候是子时,那个时候大家都在睡觉,这等同于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遣散了众人,公孙策轻舒口气,按了按太阳_Xue。包拯递过杯清茶,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
“还好。”公孙策接过杯子,微微笑笑,随即又沉下表情,“只是那个刘卓……说不上来,感觉怪得很。”
“嗯是,他的目光倒是很恶心的。”包拯说得很认真,看不出来像是在开玩笑,“你之前认识他吗?”
“怎么会?”公孙策扬眉,“我只是觉得他看得我有点不自在。”
“呵。”包拯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怎么样,我们该从哪里人手?”
“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嗯?大宋第一聪明人?”抿了口茶,公孙策一派悠然的看着他,歪着唇角浅笑,带一点俏皮。
包拯一下看傻了眼,半天没缓过神,若不是偏巧此刻有人敲门,公孙策怕是要质问起他的尴尬了。
“哦?一定是我们的展少侠回来了。”公孙策看了看包拯,起身去开门。
“公孙大哥,包大哥,我查到了。”展昭反手关上门,拉公孙策坐回原处,低低的开口道,“你们猜的果然没错,李楚确实曾经在大内做过侍卫。只是官职低微,又不喜与人交际,所以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叫做柳占斯的男的与他关系亲密,好兄弟似的。不过半年前不知道为什么,李楚突然辞了官职,从此就没有什么消息了,毕竟不是朝廷中人了,也就断了线索了。”
“大内侍卫……怪不得我看他那么眼熟,真的是啊……”公孙策微微侧头,沉喑道。
“眼熟?那么多人了,难不成你和他还有过什么来往?”包拯扬了扬眉,似笑非笑的问道。
“也不算是来往,应该叫做过节。”公孙策抬眸,定定地看着桌上的茶杯,“他曾经到我那里偷过东西,我想他一定是受人指使,况且又没有偷到什么,于是就把他放了,当时还想既然没有偷到那幕后指使的就一定会再派人来,可是以后就没有动静了。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耸耸肩,公孙策看向包拯,后者歪了歪嘴角,表示疑惑。
“对了,那那个叫柳占斯的人呢?”回过神,包拯才把头转向展昭,接着问道。
“他啊,在李楚辞官三个月后,也辞官了。”展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那柳占斯和李楚可是不同性格的人呢,他很开朗大方,人长得也帅,所以很多宫女都崇拜他的,也有好多暗恋者呢。他武功也很好,尤其是拳脚功夫,所有大内侍卫中他可是数一数二的。他比李楚大,今年应该快要30岁了,没有娶妻,因为他有特殊癖好。”
“特殊癖好?!”公孙策和包拯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反问道。
“嗯,他喜欢男人。”展昭说得十分理所当然,似乎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唔,咳!咳……”公孙策不可避免的被刚送进口的茶水呛到,险些呛出眼泪来。包拯一惊,忙伸手轻拍他的背,还不忘瞪了展昭一眼。
“没事吧?”包拯有点担心的小声问着,公孙策缓缓坐正身子,右手捂着嘴,眼眶微微泛红,看向展昭。
“他……不会是和李楚……”实在是开不了口,加上呼吸道还没有顺畅,公孙策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
“这倒不是,他是经常叫李楚‘老弟’的,况且他们关系正常的很。”展昭边说边审视着他的脸色,生怕再说错什么。可是话说回来,他不过就是在陈述事实嘛!
“他和李楚的死会有关系吗?他们那么要好,况且这个什么柳占斯根本还就没有出现过,怎么杀人啊。”包拯用手支住下巴,懒懒开口。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公孙策尚放在嘴边的手上,白皙纤长的手指上有一道突兀的血痕,正烙在食指挨着拇指的那一侧, 细细长长的很明显。
“嗯……可一个大内侍卫,能有什么机会得罪人呢?”公孙策垂下手,眉心渐渐收拢起来,“还有,他都辞官半年了,若是得罪了宫里什么人,会等到现在吗?”
“确实……线索,又断了吗?”包拯摇摇头,“哎,公孙,你的手怎么弄的?”
这话听到展昭耳里,也立刻唤来他疑问的目光,直直看向公孙策缓缓抬起的手上。
“你说这个?”公孙策指着右手食指的那道口子,“昨晚我吹了灯打算睡觉,摸着桌子走的时候,被桌子上一个木刺划的啊,怎么了?”
“小心点啊下次!”包拯大方的瞪他一眼,说到。
“就是,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摸着桌子走到床边吗?”展昭也加人包拯的队伍,开始责备起他来。
“刚吹了灯眼睛不适应嘛……你们干吗那么紧张啊。”被说得心情郁闷的某人垂下头,没什么底气的反驳。
“哎,你啊……”包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敲门声生生打断。
第四章
“谁啊?”展昭看了包拯一眼,一跃来到门前,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就是那刘卓的家臣。展昭挑了挑眉,问道,“有什么事吗?”
“时候不早了,我家公子请三位用午膳,希望三位爷赏脸。”看似就十分孔武有力的青年垂头说道,模样很是谦恭。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交流出一个结论:去探探那刘卓的底。
“哪里,还是多谢公子了。”包拯笑笑,一个眼神,三人就走出房间,跟随那青年家臣往楼下走去。大堂的左侧,那刘卓已经端坐等候了,另一个家臣立在他的身边,表情冷淡。
“呵呵,难得遇到包公子,公孙大人和展少侠,实属幸会。今天刘某做东,请三位吃顿家常饭,还谢过三位肯赏脸啊。”刘卓见他们来到面前,便起身作揖到。
“刘公子严重了,是我们应该道谢才是,让公子破费。”公孙策淡淡一笑,回礼道。
“哎,哪里哪里。”刘卓朗笑道,“来来来,三位请坐,表客气,我们不醉不归啊!”他顺势拉着公孙策的胳膊在他右手边落座,展昭撇撇嘴坐在他的左边,包拯则和他坐了个正对面。
“古语是云,有女子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今日得见,这词藻取来放在公孙公子身上也不为过嘛!呵呵呵呵。”那刘卓一派轻松的语调,却说得公孙策尴尬的不知所措。展昭斜了他一眼,转过头和包拯互望,全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刘公子真是取笑在下了……”低垂着头,公孙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心虚。
“不知刘公子此行是去哪里啊?”包拯轻咳一声,明显是在岔开话题。
“不瞒各位,我这是从京城出发,一路游山玩水下江南呢。”刘卓倒也好骗,注意力确实回到了包拯的问题上,此时店小二端上了酒来,刘卓接过酒壶,亲自倒酒,“这是店里最好的酒了,20年陈的花雕,我们可是要痛饮一番哦!你说呢,公孙公子?”
“啊?……”公孙策愣了愣,“我不是很能喝酒……”
“没关系,难得遇到,公孙公子就赏个面子如何?”刘卓倒满了公孙策面前的酒杯,边笑边再去给展昭倒酒,展昭拿起酒杯伸手挡了下来。
“我就算了,我不会喝酒。”露出一个场面笑容,展昭摇手道。
“这样啊……那我也不勉强少侠了,来,包公子可是得给面子啊!”刘卓给包拯满上,笑笑的放下酒壶,端起自己那杯,“三位可都是京城的来的高官名人啊,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吧!我们今天一醉方休!来,干了这第一杯!”
公孙策苦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微微仰头,一饮而尽。包拯看了看他,无奈的摇摇头,也解决了自己手里的那杯酒。
“爽快!”刘卓拍手赞道,“素来就耳闻这公孙公子‘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今日一见,公子却也是这等豪气之人,实在很和刘某脾气啊!”
“公子谬赞了。”公孙策微微沉下一口气,安顿好心情,“这么说刘公子是京城人氏?”
“对,祖上都是在京城的商家,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春天可是游山玩水的好时候啊,这不,我就劝通了我爹,出来游历啦!不过还真是幸运呢,会遇到你们这些贵人!虽然刘某呆在京城,可从未有幸见过啊!”刘卓边说边再次为公孙策满上,刚要站起来接着给包拯倒酒,公孙策就接过酒壶,示意他坐下,自己为包拯倒上酒。包拯一阵轻笑,换来公孙策一记狠瞪。
“游历?看来公子真是饱学之士呢,将来是要接手家业的吧?或者是考取功名?”公孙策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问道。声音就像三月江南的风一般潮湿清澈。
“家父的意思当然是让我接手家业,但是我更喜欢做个文人,尤其是喜欢钻研医术。”刘卓看得心花怒放,语气就更是轻快起来,“听说公孙公子也是很精通医术的,刘某可是想着要讨教一番呢!”
“不,我只是有时会看些医书,略懂皮毛,哪里谈得上是精通。”公孙策刚刚想搪塞掉,却被那刘卓捉住了手腕。
刘卓温存着表情,按了按公孙策的手腕,他的手比公孙策的手看上去有力很多,骨节突出,拇指还戴着一枚玛瑙扳指。摸索了片刻,他的手并不作停留,一路爬上了公孙策的肩膀,在座的三人全是一惊,展昭甚至捏紧了身边的剑。
“刘公子!”公孙策稍稍向侧闪身,摆月兑了那只手的爬弄,双眉微微蹩了起来。
“啊,还好公孙公子不是习武之人。”刘卓继而再次笑开,“我是在检查公子的骨骼,这身子要是去练武,那还真是辛苦了哈!”
“……啊?”公孙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看着他,没想到这一表情竟是让那刘卓看得傻了眼,一样是没有反应过来。
“刘公子……”看出了些许端倪,包拯还是决定表继续沉默下去,否则某人被缠上可就麻烦了,“想你们这商家,会不会和朝廷中人打交道呢?”
“啊?哦,呵呵,包公子这话说得,我不是正在和朝廷中人打交道呢吗?”刘卓惊醒似的看向包拯,恢复了自如。
“我不是这个意思。”包拯无奈的笑笑,“是其他人……”
“嗯……那便没有了。只是有时会和衙门里的人交际,毕竟是父母官嘛。”刘卓喝下一杯酒,定了定神。
“哦……”长叹口气,包拯一时便找不到什么可以问的了。只剩下陪那刘卓一杯杯的喝酒,聊些有的没的,一顿午饭吃到晚上才罢休。
展昭无聊的打了个呵欠,看旁边的刘卓已经醉的胡言乱语了,而自己对面的公孙策,早就被灌趴了。只剩包拯从那悠哉游哉的转着酒杯,无奈的叹气。
其实他之所以还没醉的原因中,除却他的酒量好这一点,更关键的是刘卓根本就没有有意的灌他,从始至终他就在找些莫名的理由向公孙策劝酒,没一会就把公孙策灌醉。然后才转向包拯,几旬过后自己也撂倒了,这就形成了现在这场面。
“把你们主子带回去吧,他醉了。”包拯看了看还在那里胡言乱语的刘卓,对他的家臣说道,那家臣点点头,一边一个架起自家主子上楼了。
包拯和展昭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长出口气。
“我们也走吧,先送他回房。”包拯站起身,扶起公孙策,一手拽住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脖子,另一手扶着他的腰,半抱着往楼上走。
公孙策温热的气息在他的颈子周围蔓延开来,夹杂着身上散发的清清淡淡的芳馨,惹得包拯心底猛地一_chan。扶着他瘦削腰线的手,掌心莫名的发起烫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包拯哑着嗓子冲展昭开口,“还……是你来吧,我好像也有点晕……”
“哦……”疑问的目光扫了他一遍,展昭还是把公孙策接了过来,一直走到房间,把他放到床上躺好才舒了口气,回过头来眼神也是一阵闪躲慌乱。
“唉,你说,他能不能不那么招蜂引蝶啊。”包拯灌了一气凉茶,一手指着床上的某人冲展昭大发牢骚,“那刘卓还真不是什么小人物咧,搞了半天一点进展也没有。”
“我倒觉得,你说那个刘卓是不是有在说谎的地方?”展昭回身坐到椅子上,抱起手臂问道。
“说谎?!哼,他根本什么都没告诉我们,哪来的机会说谎啊?”包拯摇摇头,目光顺带着瞄到了一旁桌子上的古琴,“哎……?”
“怎么了?”展昭看包拯表情惊讶的看着那琴,不禁也凑了过来。
“这琴……怎么坏了?”包拯转到桌子后面仔细观察了起来,展昭跟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不会吧包大哥,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公孙大哥还有在摆弄这琴来着,怎么可能坏了呢?”展昭笑了笑,也随着包拯的目光看去,笑容渐渐消失,“不过……确实是……好像断了一根弦啊……”
“不,不是断了一根弦……”包拯直起身子,看向展昭,定定地说,“是少了一根弦。”
“这……有区别吗……”展昭动了动唇角,问道。
“当然有,只是断了的话,弦应该还在琴上。”包拯指着那处空隙,沉声道,“可是现在,这里的那根弦没有了。”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展昭歪过头看向他,“和案子有关吗?”
“也许……”包拯的目光飘渺开来,良久,才猛地回过神盯住展昭,“展昭,有没有人进过公孙策的房间?!”
“啊?”展昭一愣,“应该……没有啊……”
“没有……”包拯怔怔的重复着展昭的话,一下坐在桌前,进人异次元空间,开始发呆。
不过展昭是看惯了的,这意味着大宋第一聪明人已经进人案子开始琢磨了。
“嗯…………”一声细细的呢喃幽幽传来。
展昭正靠在一旁什么也没得干,无聊的紧,一听见动静,立刻回过头,见床上那位老兄翻了个身,踹开了身上的被子。
展昭摇了摇头,走过去帮忙除去了他的外衣和帽子,重新拉起被子给他盖好。哪知他不安分的双手正在乱挥,一下就拉住了展昭的前襟,收回手,不可避免的将展昭的脸一下拉了过来。
展昭的脑子嗡的一声,整张脸几乎就要埋在了公孙策的颈间,一波波的潮湿呼吸喷向展昭的领口,展昭涨红了一张脸,目光慌乱的游移,却正看到那单薄的内衣虚掩的领口,隐隐露出一片雪白。
“公孙大哥……”展昭一下子慌了神,伸手去捉还放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脸救了出来,正见那不知情的人微拧着眉,轻轻呢喃了一声,一翻身,把被子抱在了怀里,泛着潮红的脸颊陷在柔软的被子里,长长的睫毛微微的_chan。
“天哪……”展昭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心跳快的不正常,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重新睁开眼睛,再次缓缓走了过去,去拽他怀里的被子,“你……你,你睡相也太差劲了吧……”
折腾了半天才安生下来,展昭已经筋疲力尽了,他拖着脚步走到桌边,趴下便睡了。
第五章
没过一个时辰天就大亮了,公孙策挣扎着醒来,头痛欲裂。他随即便明白了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起身下床整理好衣冠,见展昭和包拯一个趴在桌上睡着,一个坐在琴桌前发愣,公孙策不由有点摸不着头脑,轻轻走了过去,推了推展昭,没有反应,又伸手在包拯眼前摇了摇,哪知包拯却猛然回神,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干……干吗?”公孙策给他吓了一跳,盯着他问道。
“你没事吧?”包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低低的问。
“有什么事?”公孙策一阵莫名其妙,“你这是怎么了?”
“还说我怎么了!你喝那么多干吗?又没有那个酒量就表逞能!真是的……”包拯的表情转换成怒气冲冲,说道。
“哎哎,我那是为了案子不得已而为之你明白吗?手拿开,那么用力干什么?!”公孙策挣扎着甩开包拯的手,脑袋又是一晕,连忙撑住桌子不稳的坐了下来。
“怎么了?头晕吗?你呀……”包拯见状也顾不上责备了,赶忙去拿了手巾投洗好送了过来给他擦脸,满眼的怒气也掩饰不了的柔情。
展昭被这动静吵醒,甩甩头清醒过来,“你们都起了啊……怎么样包大哥,想出什么来了吗?”
包拯颓然摇了摇头,“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线索,哪会有什么头绪……”
“好了,暂时放松下,我们下去用早饭吧啊?”展昭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扬声问道。
“也好,昨天都没有吃呢还,一直在喝……”包拯斜了公孙策一眼,推着他往门外走。
到了楼下,他们三个捡了一个尽南的位子坐下,开始环视大堂的人们,靠近中间的位置,刘卓正冲他们颔首微笑,他们点点头回应,接着观察。
贾平和贾安两兄弟坐在最里的一角,他们正在吃饭,桌上只有馒头和两碗稀饭。那个叫做杨柳的女子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边,正喝着茶等着上菜,一把剑撂在桌边。
“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有点可疑?”展昭碰了碰包拯,小声问道。
“有点……”包拯沉喑着答到,只是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抢白。
“各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上官风,上官公子。他可是一等一的破案高手,目前在云游四海的途中,路经此地,听说有命案,就要来帮忙解决,大家一定要好生配合着!”捕头引了一个人走进店里,大声地介绍道。
站在一旁的那个青年一身浅蓝色的缎子长衫,腰间系着银边缎带,束一块乳白的美玉,眉目英挺,眼光炯炯,双手反剪在身后,脸上带着高傲的笑。
“哎,包大哥,那个捕头什么意思,讽刺我们还是怎么的?”展昭拧起眉头,面色不善的问道。
“谁知道。”包拯不以为意的笑笑,看向展昭,“不过我们折腾了一天也没有线索倒是事实啊。”
“上官风,这个名字确实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他生长于江南,名气也是从那里传开的,听说他接手的案子,三日之内没有破不了的,绝对不简单啊。”公孙策悠悠转着手里的茶杯,浅笑道。
“三日内没有破不了的?吹牛吧他?我还真不信就没有例外。”展昭撇撇嘴,轻哼一声。
“那我可就不得而知了。”公孙策摇摇头答到。
“哎?还有我们公孙博学不知道的事吗?”展昭眉峰一转,笑到。
“展昭……”公孙策横他一眼,拖长的声音带着某种警告。
“案情我大致已经了解了,那几位就是包拯包公子,公孙策公孙大人和展昭展少侠了吧。”上官风猝不及防的转向他们,微笑着开口,“早有耳闻这大宋第一聪明人,大宋第一才子和大宋第一高手的种种事迹,今日得见,真是幸会啊。”
“哼,我怎么没感觉出来他有多幸会?”展昭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不过,如果三位也要揷手这件案子的话可得认真一点拿出点真本事来了,不然被在下抢了风头,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啊?哈哈哈哈。”上官风朗声大笑道,丝毫没有一点要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意思。
“哎,究竟是谁在揷手啊!”展昭撞了撞包拯,不满的说道,“他这明明就是在挑衅嘛!”
“这只能证明人家有足够的信心赢我们,也罢,本来就没打算惹麻烦事的,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干脆交给他得了。”包拯耸耸肩,没所谓的架势说到。
“你说什么呢包大哥?!哎,公孙大哥,你说呢?”展昭见状立刻转向另一边问道。
“我们不能就这么走。”公孙策放下杯子抬眼看向包拯,“这上官风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吧?”
“也好,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好了。”包拯扬眉,冷冽的目光直抛了过去。上官风依旧目下无尘的笑了笑,拂袖而去,“高捕头,带路,我要去看看案发现场。”
“哼,他好大的架子啊。”展昭一拍桌子,扭过头去。
“我们来捋一下整个事情,李楚是被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房间密闭,死因是被丝线一类的东西割断喉咙致死,死亡时间是前天夜里子时。他的房间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李楚死时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字条,字条上有一个‘束’字。”公孙策沉了口气,开始细细理清脉络,“李楚曾经是一个大内侍卫,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做柳占斯。半年前辞官后音信全无,柳占斯在此三个月后也辞官,同样没有了下文。然后,就是发现李楚死的时候了。”
“同一时间在客栈里的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还有四个人。”包拯接下话来继续说道,“分别是刘卓、贾平、贾安、杨柳。刘卓带了两个家臣,住在上房,杨柳看似是习武之人,也住上房。贾平和贾安是兄弟,同住一间下房。可以看得到的嫌疑人只有这些,如果说凶手是其中之一的话,由于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据,所以都有嫌疑。至于杀人动机……目前不明,杀人手法也还没有弄清楚……我们根本就还等于原地踏步啊……”
“包大哥,公孙大哥,别着急,我反正是对你们有绝对的信心可以赢那个自负的人的,放心!”展昭拍了拍包拯的肩膀,安慰道。
“走。”公孙策猛地站起身,目光荧荧,“我们也去那房间看看。”
“呵,没错。”包拯笑笑,和公孙策一路走上楼去,展昭顿了一下,也追了上去。
150 丢文2009/1/20 10:07:00
第六章
“哟,怎么?来观赏在下办案吗?”上官风见他们走进门来,不由扬起了下巴,语带轻佻的问道。
公孙策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开始仔细检查起房间来,展昭倚在门边,大大方方的白了他一眼。
“相反,是来看看,究竟谁能先解决这案子。”包拯轻笑到。
上官风其实并没有在意包拯说的是什么,因为他的脑子全放在刚刚公孙策那平静如水的目光中,这是他唯一没有料到的回应。
“包拯。”公孙策叹了口气,“你说,如果有人勒着你的脖子,你会怎么办?……像这样。”公孙策绕到包拯的身后,伸手轻轻覆住他的脖子。
“……当然是挣扎……”感到脖子上微凉的触感,包拯心下动了动,又很快恢复理智,两手曲肘向后挣扎,模仿被勒住的场景。
“啊……”公孙策猛地松了手,包拯一惊,刚刚右手肘明明白白感觉到了冲击的触感,回头正见公孙策皱着眉头捂着右肋,立刻了然。
“你怎么不躲啊你!”包拯扶正他的身体,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会有这么大幅度的挣扎啊……”公孙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定定地说着,“这样的话房间是一定会有痕迹的啊……也是会有动静的……或者说是先迷晕了他?……可是哪里有机会下药的?……”
“上官公子?”高捕头推了推愣在一边的上官风,唤道。
“呃……啊?!哦……没事,我只是在想案子。”上官风尴尬的摇摇手,莫名其妙,怎么会被一个男人牵住目光?!他和那个黑炭……到底是……
“哎,公孙大哥?”展昭实在是忍不住询问起来,“究竟有没有撞伤啊?包大哥你用了多少力气啊?”
“我要怎么样勒死你,你才会不挣扎?”公孙策抬起头正对上包拯的眼睛,包拯一愣。
“对啊……我要怎么样勒死你,你才会不挣扎?”包拯张大了眼睛,讷讷的重复了一遍。
“哎,你们两个怎么了?哎!”展昭再次喊了一回,却仍旧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样,这可又是一天了啊!”展昭拉了把椅子坐下,提起茶壶倒了三杯茶,“我们今天就只是有查那李楚的房间,应该有线索吧。”
“杀人手法的线索当然是有了,可是这杀人动机嘛……”包拯饮尽杯里的茶,摇了摇头,“如果没有杀人动机,我们能去指正谁啊?”
“切,我看那什么上官风也不过如此,根本也没有什么发现嘛。还以为自己是谁了,拽成那个样子!”展昭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哎,话不能这么说,起码长的挺帅嘛。”包拯笑了笑,侧头去看公孙策,“你说是他长得帅还是刘卓长的帅?嗯?”
“他们有什么可比性吗?”公孙策莫名其妙的反问,“人人眼光又不相同,没有客观嘛。”
“对对对,没有。就像是美男子和帅哥是没有可比性一样的,对吧?大宋第一美男子?”包拯笑了起来,惹得展昭也开始偷笑起来。
“你少取笑我。”公孙策厉了他一眼,“这和案子有关系吗?大宋第一聪明人,人家可是挑衅到你头上了,你还有工夫开玩笑。”
“不然怎么办?开玩笑又没有罪。”包拯耸耸肩,好像他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对对,开玩笑没有罪,休息更没罪了,好了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啊!”公孙策起身一手拉着一个就往外推,“睡个好觉啊!”
关上门,公孙策长长叹了口气,转过身刚要过去熄灯,敲门声就响起了。
“哎,我都说要你们快去休息,怎么还……”公孙策边埋怨边打开门,声音在开门的瞬间消失了,隔了半天才回过神,“刘公子?这么晚了不知……”
“呵,我们不能进去谈吗?”刘卓指指屋内,笑了笑。
“啊,失礼。”公孙策反应过来,让出门口请刘卓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我听说公孙公子两年之前曾经遭受过刺杀,身体落下了病根。那天我探过你的脉象和骨骼,发现确实是有点小问题。也就是说那次你并没有被利器所伤,而是被拳脚功夫伤到。没有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左肩吧?”刘卓的语气很是平静,隐隐夹杂了一丝关切。语毕,手已经扶上了公孙策的左肩。
“……”公孙策并未作声,只是直直看着他,带了一点防备。
“别紧张,你瞧你,肌禸在收紧呢,这对治疗效果会产生影响的。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刘卓宽慰的笑笑,手上的力气渐渐加重,“虽然是小毛病,但是如果不管它的话,再受点打击或重压你这手臂可就要废了啊。来,放轻松。”
公孙策依旧是看着他,玲珑的喉结滑动了一个来回,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
“好了,相信我,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的。”刘卓带点沙哑的声线平缓的传来,随之伸出另一只手探向公孙策的腰间,摸到腰带。
公孙策猛地按住了那只手,眉心微微收拢。
刘卓淡淡的笑了笑,拿掉他的手,毫不费力的除掉了腰带,继而解开了他的衣襟,“就是这里受了一掌吧?”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左肩下方的锁骨尾,指腹传来微凉细致的触感。
“那一掌带了极大的寒气,针灸、火罐的话根本不起作用,我决定用内力。要忍一下啊。”刘卓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公孙策没有回答,干脆闭上了眼睛。
“好了,开始。”沉了口气,刘卓向他的左肩猛推了一掌。
“唔!……”咬住嘴唇,公孙策的眉头瞬间揪紧,本就白皙的脸色几乎趋于惨白,有一层细汗缓缓渗了出来。身体里仿佛注人了一股灼热的气流,到处乱窜。
不知过了多久,刘卓猛然睁开眼睛,最后顶人一股力气,公孙策的嘴角同时涌出了殷红的血。
“呼……”长长舒了口气,刘卓搂住昏过去的他,小心的擦去他唇角的血迹。然后将他抱到床上放好,为他除去衣物,轻轻擦拭着他身上的细汗。那白皙的身体圣洁得让人不忍触碰,仿佛碰一下就会污染了那份纯澈一样。
刘卓深深透了口气,帮他盖好被子,坐到了床边,“你,一定要好好地啊……”
深望一眼,关门离去。
第七章
公孙策醒来的时候还早,往常的话每天早上醒来都会感觉左肩又酸又痛的,可是今天当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肩膀说不出的轻松,带了两年的疼痛就这样消失了。
缓了缓神,公孙策坐起身来却是一_chan,惊讶的发现自己上半身竟然是不着寸缕,就是平常自己宽衣解带也会穿着单衣睡的,谁知道……
自己跟自己尴尬了半天,公孙策才迅速穿戴好衣物梳洗完毕。脑子里却一直在过一些事情,比如两年之前的那次刺杀,他本来以为除了皇上和太医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包括包拯和展昭。但是那个刘卓,不但知道的这么详细,还好心的给他治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孙大哥!”
“公孙策!”
一阵噼啪的敲门声唤回他跑远的思维,包拯和展昭的声音震得他的脑子嗡嗡直响。
无奈的过去开了门,见他们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瞪着他,瞪得他心里发毛。
“你们……干吗?”稍稍后退了一步,公孙策干干的问。
“验身!”包拯和展昭反锁了门,异口同声的恶声说道。
“啊?!”公孙策吓了一跳,连退三步,“什么验身?!你们什么意思?”
“展昭昨天晚上爬起来上厕所,却看见那个刘卓从你房间里走出来,大半夜的,你说,你们在干什么?!”包拯气势逼人的往前走了两步,问道。
“啊……这……”公孙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哑在了那里。
“怎么?说不出来了?他把你怎么了?你们到底干了什么?”看着他节节败退,包拯和展昭更是心惊禸跳,不会让他们猜中了吧?!
“我们……”公孙策怎么会知道他们在想的其实是那档子事,他还在犹豫要表说出来他受伤然后被刘卓治好的事。毕竟瞒了他们两年,还真不保证他们是不是会发疯。
“不……不会吧……公孙大哥,你们……你们做了……”展昭带着一丝抵触犹豫着开口。
“……可,可那也是因为两年前那件事嘛,要是没有那件事,又怎么会有昨天晚上的事呢!刘卓是个好人,要是没有他,我还不会像现在这样舒服呢!”实话说,公孙策完全没听到他们的话,他只是一直在挣扎要表说,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还是选择坦白。
“舒服…………”包拯险些被震晕过去,他僵硬的转头看向展昭,“我没有听错吧……他说舒服……”
“…………”展昭已经彻底无语了,他看着包拯,是一脸想要撞死的表情,“早知道会这样……我那天就应该先下手为强了……也不会让个莫名其妙的小子占了便宜……”
“你说什么?!哪一天?!你想干什么?!小子,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个心思?!”包拯真的快要喷火了,他大睁着双眼,吼道。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都已经被人家生米煮成熟饭了……”展昭耸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
“停停停。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没懂啊?”公孙策消化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不得不问了起来。
包拯和展昭一副游魂样的立着,没了言语。
“哎……?”公孙策还想问下去,却被敲门声打断,无奈的叹口气,走过去开门。
“公孙公子,怎样,肩膀还好吗?”门开处就见刘卓笑的温柔。
包拯和展昭一听这声音像是瞬间来了电,猛地转过身狠瞪着门口的人。
“啊……多谢刘公子了,现在我的肩膀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还是要谢谢你大半夜的不休息为我治伤了!”公孙策大方的漾开一个笑容,回答道。
“大半夜……治伤?”包拯和展昭这才恢复了正常,对视一眼,同时拧起了眉。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包拯两步走了过去,扳过他的肩,紧盯着他的双眼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了……”公孙策冲包拯笑笑,重新面向刘卓,“刘公子这么早来所为何事啊?”
“倒是没事,看看你的伤是不是好了,现在我就放心了,好了我先下去了,好好查案啊!”刘卓说完,冲包拯和展昭点点头便下去了。
“可以说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受的伤?”包拯拉公孙策坐下,焦急的问道。
“是两年之前,那次我记得是二更刚过,就有人到我府上搞刺杀,最奇怪的一点就是他是自己一个人,还没有武器,赤手空拳的打,我的左肩被击了一掌,后来有人从后面打晕我,等我醒来,就见太医在给我号脉,皇上说是西夏明理堂的人,因为那时我还是和谈使,他们为了破坏和谈才刺杀我的,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他们要是想破坏和谈,大不必杀我,因为即使杀了我,皇上还是会派别人去的,即使是想杀了我嫁祸给辽兵,可那时我还在京城,这么做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唉…反正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到现在也是不明就里的。”公孙策叹口气看了看包拯和展昭,全是眉头深锁的模样,“哎,你们怎么了?”
“两年前的事,干嘛不告诉我们?!”包拯确实是有点生气,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说,还什么好兄弟,未免是太对不起他了吧。
“因为,那个时候你们不在。……”公孙策低下头淡淡的说着,端起茶壶倒了杯茶。
包拯立时沉默下来。
对的,两年之前,那个时候,他正无忧无虑的在风月楼和一群美女打打闹闹,公孙策是谁,他真的已经不记得了。竟然,那么轻易就把他放下了,竟然还真忍心,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死亡,和分离。
展昭坐过去,环住公孙策单薄的肩,声音有点涩涩的,“公孙大哥,对不起啊……”
那个时候,他一直天涯海角的找包拯的下落,他以为把包拯找回来才是让他安心的最好办法,可是当那一次他回来就发现公孙策被人拿刀架着脖子的时候才明白,怎样也不如呆在他身边更安心。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不在的时候,这种情况也是会发生的……
“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没事吗?”公孙策伸手拍了拍展昭的脸,微微笑着说。
“你听着,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听到了吗?”包拯定定的看着他,不容推托的口气。
“好了,都说没事了……”
“答应我。”包拯不理会他的推搪,加重了语气。
“……嗯。”良久,公孙策郑重点了点头。
第八章
“公孙公子,素闻公子精通医术,在下身体抱恙,还烦请公子为在下诊治一下吧。有劳了。”原本他们三个正在用早饭,谁知这上官风突然过来,竟是请公孙策为他看病,包拯冷眼看着他,转头与展昭交换了不解的神色。
“哪里,如果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话……”公孙策起身,伸出右手去搭他的脉。上官风冷笑一声,抓住了他的手腕,扯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他的手。
公孙策愣在那里,不知这个人又是哪根筋搭错。
“高捕头,我想……”上官风抬眼看进公孙策的眼睛,并不回头的说道,“在下,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什么?!”高捕头扬声反问,在座的人全是面色一凛。
包拯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下面就让我,来把凶手的面纱,揭下来。”上官风微微眯起眼睛,将公孙策的手指贴到自己的脸上缓缓滑下。随即放开他的手,按他坐下。
“死者名叫李楚,男,25岁。半年前,他的真正身份是大内带刀侍卫,可惜那时候他辞官了。半年之后出现在这里,被杀。”上官风踱着步,语调很是轻松,“凶手是用一个极细的东西将他杀死的,我检查他房间的时候,在门外的一个角落发现了这个,就是凶器——琴弦。”
“琴弦?!”刘卓扬眉,不经意间反问出了声。包拯眉头皱得更紧。
“对,李楚就是被琴弦勒死的。这密室杀人案的手法其实很简单,关键就是,第一现场不在那间房子。而是在外面。”上官风晃了晃手上的琴弦,继续说道,“那时李楚和凶手在屋外协商,发生了争执,李楚转头回房,那时,早有杀心的凶手就把准备好的琴弦不露痕迹的绕过李楚的脖子搭在他的肩上,琴弦的分量他自然察觉不到,而当他落下门闩锁好门之后,凶手在门外猛拉琴弦,李楚很快就会毙命了。”
“哦……原来是这样……”高捕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可是,凶手是谁啊?他们有什么过节,还要协商?那个‘束’的字条又是什么意思啊?”
“好,我就来回答捕头的问题。”上官风定住脚步,声音自信满满,“这还要说到李楚以前做大内侍卫时的一件事,那时他并非一个老实人,总想搞点额外收人,有一天,他耳闻了那么一件事,皇上当初钦点朝臣的时候都有赐予他们东西,有一件东西,叫做‘灵苍玛瑙’,是所赐给官员的物品中最值钱的,可谓是价值连城。李楚动了心思,打算搞到手。于是便去行窃。但是,未遂。可是他却误打误撞得知了一个秘密,他偷取的那个官,私通西夏明理堂的人,是个内姧。李楚那时跑得快,捡回了一条命。后来宫里日子不好混了,他便辞官。半年之后,日子穷困实在是快过不下去了。但是老天给了他个机会。让他在此,遇到了那个内姧官员。李楚决定以此为条件要挟他,两人协商不成,于是,就发生了我上面说的那场命案。”
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表示同样的不解。
“是这样啊…………”高捕头点了点头,“那,那个凶手是谁啊?”
“不急,高捕头还记得那个纸条吧?”上官风端起杯子悠悠喝了口茶,“那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束’字!”
“不是‘束’?哪还会是什么?!”高捕头反问道。
“那只是半个字。”上官风冷笑一声,摊开了手掌,“我在李楚房间的柜子底下,找到了另一半。”高捕头上前展开那揉皱的小纸片,是一个清楚的竹字头。
“两半加起来,凶手……”上官风回转身,手指优雅的一指,“就是你。”
“什么?!”刘卓倒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不可能!”
“这……怎么会……”高捕头捏着那张纸片,也傻了眼。
“……是……我?”公孙策看着他的手指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缓缓站起了身。
“上官疯子,你胡说什么!公孙大哥怎么会去杀人?!你是不是输急眼了!”展昭跳将起来,举起剑指着他吼道。
“上官公子,你说公孙策是凶手,请问有什么证据吗?”包拯也站起身,按住展昭的肩膀,冷然问道。
“包公子,你可是大宋第一聪明人啊,证据?这两张纸条可以完美的拼接在一起,拼出就是一个‘策’字,你说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上官风带着轻佻的笑,挑了挑眉。
“单单就凭这一点吗?”包拯冷哼一声,反问道。
“当然还有。”上官风踱了过来,“刚刚我假称自己身体抱恙,请公孙策为我诊治,就是为了要找出这个东西!”他猛地扯过公孙策的右手腕,高举起来,“他的手上,明显有被琴弦勒伤的痕迹,而他房里的古琴,也莫名其妙的少了一根弦。没有错吧,公孙公子?”
“……”公孙策望着他,眼里一片复杂,惊讶,不解,难以置信填满了那双清亮的瞳。
“你少废话,公孙大哥的手是被木刺划伤的,琴弦的话想偷谁都偷的到吧!”展昭狠瞪着他大吼。
“小兄弟,别太激动。木刺划的?那好。”上官风说着便拿起一旁的那根琴弦,绕在公孙策右手食指那个血痕的上方,猛地一拉。
“唔!……”公孙策吃痛的咬住嘴唇,白皙的手指上又添一道血痕。
“你看,这两个口子,有区别吗?”上官风轻笑着看着自己的‘杰作’,“啊,出血了啊……”他看了一眼冷然注视着自己的公孙策,将手指放到唇边探出舌尖轻舌忝 了一下那殷红的血,“呵,很美味啊……”
“放开!”展昭再也站不住了,两步冲过去把公孙策拉了回来搂在怀里,“你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在抓凶手。”上官风耸耸肩,“很可惜,我们的第一才子,就是凶手。”
“那么上官公子,李楚已死,你前面说的那些事情,又如何证实呢?说公孙策是西夏内姧,至少应该有证据吧?”包拯走上前来,将展昭和公孙策挡在了身后,“如果没有证据,那么我们在场的人可都看见了公子你对他人动粗的画面了。你说,该怎么办啊?”
“难得包公子都到现在了还这么镇定啊,在下佩服。”上官风笑笑,“知道凶手是公孙公子,想必你很伤心吧?劝你还是接受了事实比较好啊。”
“呵,他明明就不是凶手,我干什么要伤心?”包拯露出一个优雅的笑,“怎么,上官公子无法证明吗?”
“笑话,这些证据加起来足以证明他是凶手!”上官风难得的没了笑容,“高捕头,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拖下去?人犯可就在你面前啊!”
“来人!”高捕头回过神,扬起手中的刀,“把公孙策给我拿下,收押监牢!”
“住手!我看谁敢动他!”展昭手中的剑应声出鞘,直指高捕头的鼻子,“你这个昏官!公孙大哥身子这么弱,怎么去杀人?你没有长脑子,难道还没有长眼睛吗?!”
“展昭!”公孙策和包拯异口同声地唤到,展昭一愣,泄愤般的将剑狠狠往地上揷去。
“真抱歉,接下来要靠你一个人了。”公孙策走到包拯身边轻声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要你一个人呆在大牢,我放得下心才怪。”包拯苦笑了一下,“我会尽快找到凶手的。嗯?”
“嗯。”公孙策点点头,走到了高捕头的身边。
“两天之后,等姜大人回到衙门,此案就会正式判决,谁想申冤,抓紧时间吧。”高捕头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带走!”
第九章
“包大哥,你说那个什么上官疯子干什么要冤枉公孙大哥?他们明明就没有什么过节啊!”展昭捏着手里的剑,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他只是太急功近利了而已。”包拯沉喑片刻,“不过他倒是让我看到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展昭皱眉问道。
“有人想要陷害公孙策。布好了局嫁祸给他。”包拯抬眼看他,目光犀利逼人。
“你说……嫁祸?”展昭的目光中渐渐渗出了惊异。
“对的,嫁祸。”包拯沉声道。
“可……”
“不好了不好了!!!来人哪死人啦!”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尖叫打断展昭的话,包拯和展昭一怔,旋即冲出门去。
死的人是贾平。
包拯和展昭赶过来的时候,上官风已经在那里了,展昭一见他就开始摸剑,只是被包拯按住了。
贾平倒在衣柜的前面,胸前揷着把匕首,房间很整齐,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窗户紧闭,门也从里面上了闩。是和第一次一样的密室杀人案。
据贾安所说,他和贾平本是同时呆在屋子里的,但是他去了趟茅厕,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敲门却敲不开了。无奈之下叫老板挑了门闩,才发现原来他哥哥已经死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杀人,再逃跑,还要弄成密室……这,可能吗?”展昭看着这房子,问道。
“目前还不是很清楚……”包拯蹲在尸体旁细细的看着,“帮忙检查一下他的伤口,公……”话没说完自己就是一愣,随即便叹口气,挽起袖子小心的Bachu了那匕首。
“贾平是被匕首刺破心脏致死,凶器就是这个了。”包拯将匕首用白帕包好,站起身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子,最后走到了衣柜跟前。
衣柜里除了衣物,还有就是放在最上端的一张弓。包拯拿起那张弓审视了一会,看向贾安,“这弓,是你们的?”
“对啊,那是我大哥的弓,他的身寸术很好的,不过那弓一直就放在衣柜里啊,怎么了?”贾安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包拯摇摇头,沉喑了一会,向侧偏了偏头,“你说呢?”
没有回应。
向旁边看去,包拯这才发现根本没有人在。猛地想起了这件事,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原来……我其实根本不能一个人办案……吗……?
公孙策被押到了牢里过了半天多,也就是晚上的时候,便有衙差开门带路,把他领到了一所没有见过的别苑,景色倒是清幽,这别苑不大,确是很有意境的。
引着他到了一间厢房,衙差便退下了。留下公孙策一个人站在那个陌生的房子里发呆。
这房子布置得古朴雅致,墙上挂了许多的字画,公孙策一张张慢慢看来。
“画楼春深君子笑……”看得人神,公孙策不禁兴起喑下一句诗来。
“凝栏空对佳人愁。”另一道声线接下诗来,藏不住的笑意。
“……对得好!”公孙策由衷赞赏道,转过身来,难得的一丝笑容却也片刻失去踪影,“是你?……”
“怎么,不可以吗?公孙公子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在下的地方?”那人正是上官风。
“那么,足下将我带到这里究竟是为什么?”公孙策表情冷淡下来,没什么口气的说道。
“因为牢里又阴又冷的,公孙公子的身子哪里受得了啊?”上官风坐了下来,带着永不退色的笑,“也许还有鬼呢!”
“哼,那还要多谢上官公子的关照了。”公孙策移开目光,答到。
“怎么,手还疼不疼了?”踱了过来,上官风再次霸道的拉过他的手腕,细细的看那两道血痕。
“这就不劳公子关心了。”用力抽出手,公孙策后退几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你就这么讨厌我啊?”上官风轻笑了一声,“我和那包拯比就这么不堪吗?”
“和他有什么关系?”公孙策这才正眼看他,轻蹩的眉头示意着不解,“不过呢,他是比你好太多了,至少他是个正人君子。”
“哦?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小人喽?”逼近几步,上官风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危险的味道。
“嗯……难道你不是?”公孙策唇角一歪冷笑一声,讽刺道。
“呵,有意思,那么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小人。”笑容加深,上官风突然凭手一推将公孙策抵在了墙上,按住他的双手欺身便咬上了他的唇。
“唔!……”公孙策惊异得张大了眼睛,唇齿间传来血腥的味道,有一个柔软的物体疯狂霸道的席卷他的每一寸领地,使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一阵阵的眩晕。双手被用力扣住无法动弹,他闭上眼睛,猛地抬腿去踹眼前的人。
“呵!真是有意思啊!”上官风被踹开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再次上前,打横一抱便抱起眼前倔强的猎物,走到床边,“你知道吗?客栈又有人死了。那个包拯根本毫无进展,怎么,你还要寄希望于他吗?”
将他放到床上,覆身压上,上官风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信不信他也无所谓,既然他是正人君子,那就让他当他的正人君子去吧,我看这个正人君子就是这样才不敢碰你对吧?哼,如果小人可以为所欲为的话,当小人又能怎么样呢?”
“你无耻。”公孙策冷冰冰的瞪着他,语调冷的绝然。
“是吗?”上官风冷笑一声,猛然扯开他的衣襟,“那就无耻一回吧。你可以接着骂我,不过最后你会得到一个结论,这也是徒劳。事到如今,你觉得谁还能救你,嗯?”
公孙策冷眼看他,旋即别过头,并不理他。
“呵,这样倒是更可爱了。”上官风轻笑,接着便去啃噬那精致的锁骨,留下一串红红紫紫的印子。“也许你不知道,我就是因为你那平静的目光爱上你的。你越是冷淡,我就越想要你,想让你变得灼热……”
公孙策紧闭了双眼咬住嘴唇去承受那细碎的疼痛,更深的是寒冷。
“没有人,能救你……”染满欲望的口勿游移在那两点樱红周围,若有似无的挑逗,慢慢的帮那具清冷的身体升温。火热的手缓缓下滑到腰际,放慢了速度继续向下,“也不会有人想的到,第一个得到你的人会是我……呵,这就是讽刺吧……什么守护,什么安慰,全是废话,他们只是没有胆量,试着去污染。什么叫做圣洁,嗯?我看你是圣洁的令人想犯罪。”
渐渐有血渗出唇边,公孙策硬是没有一点声音,一波一波从未尝试过的感觉直冲脑际,脑子里渐渐成为一片空白。
“我要你的身体记住,我是第一个把你带上云霄的人……”
荧光一闪,随着割破风的声音,一柄宝剑直刺向上官风。他反应倒快,猛地一闪身,剑笔直揷在了床内侧的墙上。
“你这个禽兽,竟然敢碰我公孙大哥,今天你就表想活着出去!”来人目光一厉,直身寸向上官风。
“小朋友,我还没有宽衣解带呢,你着什么急呀。”上官风皮笑禸不笑的动动嘴角,翻身跃下了床。
“只怕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给自己宽衣解带了。”目光的冰冷更加深一层,闪着隐隐尖锐的光。
“展、昭……”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公孙策望了一眼前方的身影,突然安下心来,沉沉昏了过去。
“公孙大哥……”展昭心里一阵紧抽,随即捏紧了拳头,“禽兽,放马过来。”
——公孙大哥……我来,救你了……
第十章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小朋友,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上官风抬眼斜睨着展昭,站直了身体,“大晚上的……真是扰人清梦啊!”
展昭并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同时面色一厉,瞬间出招。
赤手空拳交错挥舞,手上脚上统统僵持不下。没几个回合,上官风便一跃跳出交手范围,迅速取下挂在墙上的他的宝剑,拔剑出鞘直刺过来。
展昭连退两步,一闪身抽出揷在墙上的剑,险险架住上官风迎头劈下的剑锋。一个发力震开他几步,不作停留,急忙追上向他连抽七剑。上官风勉强挡下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挑飞了手中的剑。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展昭的剑锋直指着他的脖子,冷冷的问。
“说什么?和你们这些伪君子?”上官风勾起唇角,乜视着展昭反问道。
“是吗?”展昭收剑回鞘,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挥手就是狠狠一拳,“第一拳,你冤枉公孙大哥是凶手。”反手又是一下,“第二拳,你拉伤公孙大哥的手指。”
“第三拳,你竟然敢轻薄公孙大哥!”
“第四拳,你惹急了我展昭……”
“第五拳,平生最恨小人!”
……
甩开已经晕过去的上官风,展昭迅速跑到床边,扯下床前的罗幛轻轻围住公孙策的身体,打横一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隐人夜色之中。
当展昭抱着公孙策回来的时候,包拯着实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展昭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回过了神,“这是怎么回事?展昭,我不是叫你去打探一下大牢的情况吗?怎么……你劫狱了?”
“我只是想保护公孙大哥而已。包大哥,你都不会想到,那个上官疯子,根本就是只禽兽!”展昭把剑愤愤往桌上一摔,“他侮辱公孙大哥你知道吗?死不足惜!”
包拯倒吸了一口气,回身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人,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深呼吸。捏紧拳头,狠狠咬住了牙。
“两宗密室杀人案,死者看似根本没有任何关联,若说李楚还有一点背景的话,贾平可是没有任何可挖掘线索的人,普通百姓一个。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杀他?”包拯抱起手臂踱起步来,似乎自言自语的说着。
“包大哥?”展昭纳闷的盯住他,对他这实在答非所问的话语表示疑问。
“也或许,这件事的真相,会牵连到很多人?”包拯坐回椅子,好像并没有听到展昭的声音,“密室……窗户紧闭,门也上了闩……上闩……难道说……?!”包拯眸子一闪,迅速站起来跑到门边,抽下门闩看了起来,“是这样的……那下房的……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包拯转向展昭,面带着欣喜,“我知道了,我知道李楚被杀凶手所用的手法了!”
公孙策醒来的时候,包拯正坐在桌子边上拿着一根琴弦发呆,房间里没有展昭的影子。
下床披了一件外衣,公孙策便走到了包拯身前,轻声开口,“怎么样,有头绪了吗?”
“回去躺好。”包拯的目光并没有跟来,只是盯着手里的琴弦没什么语气的说道。
“听说又有人死了,是谁?”公孙策也并不理会,索性坐了下来,继续问道。
“去休息。”包拯转过目光,直直盯着他,表情口气全是不容推托的味道。
“死的是谁。”并不退缩的目光回视着他,公孙策的口气一样的强硬。
“公孙策!”
“包拯!”
彻底的沉默。
两人的目光是一样的灼热,晶亮固执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僵持不下。
良久,却是同时熄火,相视而笑。
“公孙策。”包拯长舒口气,认真念下三个音节,微微笑了笑,“久违了。”
“包拯,”公孙策浅笑着拍上他的肩膀,“你也一样,好久不见。”
“好,我道歉好了,开玩笑开过头,惹得你不正常到现在。不然我们公孙大人哪有那么好欺负的你说是吗?都被弄成凶手候选了。”包拯语带得意的说完,沉下口气,“以后再也不和展昭赌这种事情了。不过还好我们公孙大人回来了。当你不像你的时候是很可怕的知道吗?什么人都冒出来了,魅力真是不可小觑哦?”一口气说完,包拯释怀一笑。
没错,自打公孙策知道了他和展昭打赌牵扯他进来的那件事之后就一直不大对劲。以往的公孙策虽看似外表孱弱,可性格上的骄傲自信固执大方却也是形成了不可小视的坚强力量。不像现在,锋芒好像全熄火了一样无力。不过说也没用,因为公孙策已然找回自己,以前算过,以后便没有什么好担心了。他一向不喜欢让人担心。
包拯是难辞其咎,憋屈的也不正常了。以往两个人打打闹闹,言辞间火星乱窜。可自打那时惹了他,包拯就再没胆子开过分的玩笑。思维也像是抽走了一部分时刻在神游,想案子的时候就一直无法集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两人心里同时打了个结,别扭的紧。
“说得跟什么似的,好像你多正常一样,怎么,连包公子自己都丢了,一件案子查那么久都没有头绪很光荣嘛?”公孙策歪过头奚落到,眉宇间骤然多出了些什么。
“少取笑我了你。”包拯温存着表情,“哎,那个上官风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公孙策摇摇头,漾开一个包拯已经久未见到的透着犀利的笑容,“还要多亏他,帮我把我自己找回来了。好了,让那些谣言暂时从我脑子里消停会吧,回京之后平了它们,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吗,始作俑者?”
“我看你还是表正常好了,这个样子真让人犯憷。”包拯笑开来。公孙策还是这样的公孙策好啊,自信倔强坚强,还有甚至比他更加无坚不摧的信念。
公孙策,谢谢你回来了。把包拯也带回来了。
那么以后的事,还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的?
你在就好。真正的你在就好。
包拯边下楼边向公孙策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与此同时,两人也来到了案发的房间。
“也就是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贾平就被杀了,而且,又是密室杀人?”见包拯点点头,公孙策推开门环视整个房间,随即来到了衣柜前,“这里有看吗?”
“呃……算有吧。”包拯犹豫着说道。那时他心烦意乱的,实话说根本没仔细检查。
“这是……”公孙策埋头翻看,不一会就拎了个东西出来。
“夜行衣?”包拯的表情恢复认真,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开始搜索其他地方。
“你看。”不消片刻,包拯便定住了脚步,扬手唤公孙策过去,“这纸灰……”
公孙策闻声凑了过来,伸手捻起茶碗里的一点灰烬看了看,“他……烧过什么东西?……信,还是?”
包拯摇摇头,“他死在衣柜前面,衣柜里还有一件夜行衣……还有这个纸灰……莫不是他收到什么消息,打算换衣服行动的时候,被杀……?”
“也许这纸灰就是被他销毁的证据?”公孙策抬头看着包拯,“可无论如何,时间也太紧了……杀人再逃走,还制造成密室,这可能吗?”
“话说回来,贾平,到底是什么人?他要干什么?”包拯坐了下来,盯着地面一点出神。
公孙策缓缓摇头,与此同时房里突然冲进几个衙役,持刀而立面向公孙策,高捕头随之走了进来。
“怎么,高捕头这是要把他缉拿归案吗?”包拯看了看那些衙役,站起身来,“即使有人指证他是有嫌疑的,可是既没定罪,就必须保护嫌疑人的人身安全吧?高捕头,我并不认为你做到了。”
“对于那件事我表示歉意,但基于公孙公子仍未月兑嫌,我们就必须依法办事。大牢可以不去,但请公子移步,你只能呆在房间里,没有允许,不得擅离。”高捕头欠了欠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公孙策。
“好的。”公孙策点点头,看了看包拯,转身走出房间,擦身的瞬间低声耳语了一句,“先去问刘卓。”
包拯眼神一亮,一抹微笑爬上嘴角。
第十一章
刘卓这个人身上确实存在着很多疑点,首先既然是京城的大户商贾子弟,为什么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公孙策不认识他,他却知道除却皇上太医就没人知道的事。甚至好心为他疗伤。他和这件案子会有关吗?还是说一切只是巧合?……可能吗?
包拯双手挽在袖子里,一边走一边想得出神,直到被一个女声生生打断。
“你走路不会看路吗?让开!”
包拯猛回神,发现本就不宽的廊子,自己走了个正中央,两旁还有空间,却也走不过一个人了。
“抱歉。”包拯憨憨的笑笑,让出路来,看那女子走过。
那个女子正是杨柳。按说由于问审过的原因,她是认识包拯的,断没必要说话如此不客气,更何况表情也是满满的不耐烦。她手上依旧提着那把剑,走过的瞬间不小心掉了东西。正滚到包拯脚边。
包拯拾起来发现是枚玉佩,纯粹的乳白色。
“喂……”包拯回头打算物归原主的时候,发现那女人已然下了楼。“奇怪……”盯了一会那块玉佩,包拯无奈的叹口气,动作却是一僵,眼中随之露出一抹晶亮,轻笑一声,将玉佩收进了袖子。
没走几步抬眼发现已然是站在了刘卓的房门口,礼貌性的对那两个家臣笑了笑,包拯泰然开口。
“我想见你们公子。”
“包公子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啊?”刘卓开门请包拯进屋落座,倒了杯茶问道。
“只是想问公子几个问题。”包拯接过茶,点点头以示感谢,单刀直人的开口。
“哦?什么问题?只要帮得上忙,在下一定如实回答。”刘卓在对面坐了下来,微笑着说。
“你,之前认识公孙策吗?”包拯顿了顿,认真地盯着他。
“当然,包公子你们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刘卓点头答到。
“不,我是说,你见过他吗?或者,有没有和他接触过?”包拯依旧是平静的表情平静的语气问道。
“嗯……那便没有了。”刘卓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伤?甚至知道伤的由来?”微微挑眉,包拯看进他的眼睛。
“这……实不相瞒,在下有一远房亲戚,就是侍郎府的下人。在下对公孙公子所有的了解,都是他告诉在下的。”刘卓打开扇子,笑得优雅。
“远房亲戚?”包拯从上到下看了他个来回,最终移开视线,“是这样吗?”
“对啊,怎么了?那次公孙公子遇刺,事情虽没有传出去,可是侍郎府却搞得很惊慌啊,我那亲戚告诉我说那次公孙大人受了很重的内伤,还惊动了皇上派太医来诊治,可是,就是不知道这刺杀的原因。”刘卓点头答到。
“哦……”包拯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好了,没什么了,多谢。”
“包公子客气了。”刘卓随之站起身欠身作揖,走去帮包拯开门送过。
包拯站在门口定了定神,勾起一丝含义不明的笑,转身便走向公孙策的房间。
“你怎么……?”公孙策见包拯春风满面地进来落座,不由指了指门口。那里不是有衙役守着吗?
“哦,我跟他们说是要了解案情,他们自然就让我进来了。”包拯兀自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收获不小哦!”
“果然吗?”公孙策露出笑容,“还差多少?”
“快了。”包拯放下手中的茶杯,“凶手我大概知道了,只不过事件还不是很明朗,我一会儿要出去一下,找关键的证据。现在,你只等着展昭回来吧。”
“你漏掉一个人。”公孙策悠哉抬眸,“其实让他露点马脚,也许更有助于案子发展呢?”
“哇,别笑那么阴森好吗?”包拯夸张地张大嘴,动作配合着抖了抖,“对啊,怎么把他忘了。”
“这不叫阴森,叫睿智明白吗,睿智!”公孙策曲指点了点桌面。
“是。公孙大人。”包拯好笑的欠了欠身,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转身离去。
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跟踪,包拯一个闪身溜进一间房子,蹑手蹑脚的搜寻起来,当他在床下发现了一个极不易察觉的小玩意后,嘴角一扬,胜利在握的笑容蔓延开来。
小心翼翼的关好门,刚要溜之大吉,突然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包拯心里一震,险些叫出声来。
“你在干嘛?”那手的主人发出了疑问,包拯顿了顿,长舒口气,带着鄙视的表情回过头去。
“展昭。我有没有说过表走路不出声音?很容易吓死人的!”包拯拍了展昭脑门一记,立刻拽着他跑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你和公孙大哥都爱说这个啊。练轻功的都这样啊。”一路来到包拯的房间,展昭拉了椅子坐下,来回环视,“上这来干什么,公孙大哥呢?”
“这个说来话长,他那有人监视。”包拯连忙在他旁边坐下,“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
“我展昭办事,你放心。”展昭扬起下巴笑了笑,随之招包拯凑过头来,小声耳语起来。
“怎么会这样……?”包拯听完,眉头紧拧了起来。沉默良久,猛地抬头看展昭,“我不是让你带人来?人呢?”
“心情大好,我拉不住,去逛街了。”展昭耸耸肩,如实汇报。
“真是的……”包拯长叹口气,“没想到这事这么麻烦……好了展昭,还有一件事要你办。”
“哦?什么事?”展昭坐正身体,一副等待领命的表情问道。
“小事一件。”包拯低声耳语了一句之后,站起了身,“办完这件事情回来,就召集大家来这客栈大堂吧,我想是时候,揭开真相了。”
151 丢文2009/1/20 10:08:00
153 上个赵阳现代的mv2009/1/20 11:48:00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jE5ODY4Mjg=.html
ky的上现代装……也是可以很美的,虽然小攻不咋地但内容实在是太萌了
前面是大叔,直接跳到4分钟就ok了……总之赵阳就是一总受啊!
对mv有爱的姑娘可以顺便看看支支的其他mv都很美好很bh的
至于公子的确是美啊美~桃花眼萌得我死去活来额
想看少包3又不爱破案部分的jms其实直接看桃花劫就可以了……
少包的mv太多了,而且精品也很多,之前再mv楼里收了不少~随便推几个吧
欢乐的《我的公孙我的策》、庞策《十大酷刑》、包策《兰亭序》《青花瓷》《双飞》
还有土豆上绽微华 空间的所有mv~特别是那几个系列~都很有电影的感觉,镜头感很强
156 俺是155L2009/1/20 12:42:00
国家宝藏之觐天宝匣
不过据闻正剧里面小攻十分欠抽……
于是我也只看过mv,但是据闻片子还是不错看的,不过应该不会很腐
再贴一个少包3精华版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C_bMeurSmOY/
原声原影无改编,单纯的男人们的剪辑,给想54女人的姑娘
现在只有到12集,一并在那姑娘的土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