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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没完2009/3/15 22:47:00
10 没完2009/3/18 20:04:00
19 没完2009/3/23 7:15:00
25 没完2009/3/29 19:52:00
36 没完2009/4/20 21:39:00
51 没完2009/5/10 22:20:00
65 没完没了2011/7/16 22:21:00
低俗爱情
山下第一次见到赤西是在深夜的电车上，坐在山下斜对面的赤西歪着脑袋睡得香甜间或抽两下鼻子。这人穿得可真够多的，山下心想。思维顺此无限蔓延回神时，赤西身边坐了个眉眼发亮的男人。贼！山下左右看了看，电车上清醒的人寥寥无几，山下看着对面那男人已经拖出小半个钱夹了，赶紧干咳了一声，睡梦中的赤西侧了侧身子，男人松了手，待赤西稳住了又专心地掏了起来，“我这月还没发薪水呢”，抬头一瞥赤西打着哈欠揉着眼显然醒转。男人把钱包又推了回去，“没劲”。
“不好意思啊。”
赤西睡眼惺忪地和隔了个过道的山下对了一眼，头一偏又睡了过去。
山下下车的时候，赤西还在睡。怪人。
半年后，山下又见到了赤西。这次地点变成了公车，角色也似乎调了个个儿。赤西贴在一中年男子身旁显然立马得手，山下脑子还没转过弯人已经扑到了赤西面前拽着赤西的胳膊颇为激动地喊：“万次郎，好久不见！”
赤西扭头盯着山下看了2秒，亮出了个笑容，“好久不见”。
“难得见面呆会去哪坐会吧。”
“好啊。”
山下觉得自己今天脑子不好使，可对面这人的脑子看样子也不灵光。
“我知道你老友重逢高兴，你也别一直抓着我不放。”赤西笑眯眯的拍了拍山下的手，山下才反应过来直到下车，他的手还紧紧地拽着赤西的胳膊，都捂出汗来了。放手往库子上蹭蹭，天真热啊。
“你记得我？”
“电车上打嗝的那个嘛。”
“是。诶，谁谁打嗝了。”
“不是说去哪坐会么，去哪啊？”
“你是不是对这社会挺失望的啊，你可别这样想，我觉得，我觉着吧，这个社会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卿、卿本佳人，奈奈何做贼啊...
赤西笑起来的时候，山下也跟着笑了，把嘴都咧开了才惊觉自己今天一定是中邪了。急忙把笑容收住的样子让赤西笑得更加愉快。
“赤西仁，你要还想叫我万次郎也行。”赤西伸手指了个方向，“我今儿得打工，就那的拉面店。你要是还想跟我坐下来谈，可以来找我。”
挥手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我可从没绝望过”。
山下掐了掐自己的腿，，嘴巴无声地动了动，那个，我叫山下，山下智久。
赤西的兼职是拉面店小工，正职是混混、龙套混混。东街拉壮丁卡站位，西街凑人数当背景，操着家伙挤在人堆里，摆个认真点的姿势，听带头的哥们哇啊哇啊山歌对唱两句基本上就可以清场了。当然也有非打不可的时候，赤西一向认为，打不过就跑不丢人，跑不过被逮那就活该了。
于是那天赤西又撒丫子奔了。
跑了好一阵回头瞅有人跟上没时，正好瞟见街对面一群衣着光鲜的少年从KTV里出来，其中一个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非常温暖。手机响了起来，是经常一起搭档卡站位的阿保，刚接起来就听阿保扯着嗓子叫“赤西你又窜到哪片街去了！青木说今天辛苦了请吃宵夜，管饱，老地方，你赶紧啊！”
赤西嗯嗯嗯的应答着，眼睛却没离过那眉眼弯弯的人。
山下和朋友们唱完K，高山说家里进了批新物，大家来过个愉快地成人时间吧。走出店门朋友们正商讨着要表买点吃的带回去，山下无意识地扫了扫周围，低下头又猛然抬起，仔细地搜寻。
隔着车流山下见着那一边的赤西对他扬了扬下巴。
“想什么呢，走了啊。”高山拍了拍山下的肩膀。
“今天不行了，我还有事，不好意思啊。”山下看看高山，又瞄了瞄那头的赤西。也不等朋友的挽留抱怨，快步走开了。
赤西就看着山下由快步转为小跑，快到他这了，又成了小挪步，还变频的，赤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山下还有点游移靠近的样子，上前两步拉住山下，“请你吃宵夜”。
山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遇着赤西就容易头脑发热，“吃啥啊？”
“有啥吃啥。”
山下跟在赤西身后，催促着自己，气氛沉闷，得说点什么。
“那个...”
“嗯？”
“你打工的那家店叫什么名字。”
“藤井拉面，怎么了。”
“那儿馆子可真多。”
“你去找我了？”赤西偏过头。
“碰巧、碰巧而已。”山下连忙摆着手解释。
“哦。”赤西点点头，没多大表情。
又是沉默。
赤西领着山下一进小酒店，就听见阿保隔着人头招呼，“赤西这边！”看见山下时愣了愣，“哪拐来的，你也不早说，我只给你留了个位。”
赤西把山下按到位子上，自己找了根凳子拣了副碗筷，“挤挤就好了。”
“我叫阿保，小哥怎么称呼啊。”阿保揽着山下套近乎。
赤西拨开阿保的手，“一边吃去，管那么多。”
阿保嘟哝：“没良心啊，亏我处处惦记着你。”
山下想打圆场，“我叫...”
“菊次郎”
“啊！？”山下扭头看赤西，赤西嗯了一声。山下忙不迭点头“嗯，是。”又扭头到阿保那，“我叫菊次郎”。
“菊次郎啊，尽管吃别客气啊，今天有人做东。”嗵的一声往山下面前竖了个酒瓶子，“喝喝喝。”
山下环视周围，五大三粗者有，小鸡啄米者有，剔牙吐痰划拳嗝屁手抓禸者不计其数。不自觉地，山下往赤西那靠了点过去，想想不太好又移了点回去。
“别怕，有我呢。”赤西凑到山下耳边。
山下低下头，扒拉着碗里几根菜叶。赤西站起来挑了点卖相还过关的菜，把山下的碗抽出来换了，“再戳就烂了，这俩菜味道还行。”
山下这顿饭吃得一点都不痛快。山下就不懂自己怎么见了赤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他对自己说，山下你可不能再被色相蒙蔽了双眼，赤西再特别也只是个街头霸，别为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搞乱了原本生活。
赤西说我送你去车站吧，山下说不必了，谢谢你让我见识了社会的不同风貌，咱就此别过吧。
赤西盯着山下的背影：“过了今晚，我就二十了。”
山下咬牙继续前行，背后又传来似一声叹息。山下回想在那群魔乱舞中，赤西是多么的人中龙凤宛如清流，我我这是牺牲小我、挽救失足青年、还社会一方安宁。
山下回转身，“生日快乐”。
“谁祝我生日快乐？”
“山下智久。”
山下本着我为人人的精神，愉快地和赤西展开了灵魂Deep的角逐。
赤西空的时候就带着山下走街串巷，这家店的东西便宜又好吃；那家店的衣服便宜又好看；至于我嘛，便宜又好用。山下喝着可乐喷了一地。
山下说那便宜又好用的你愿意跟我的朋友一起聚聚么，赤西说不必了，我仇富。可最后还是跟了去。山下的朋友对赤西很客气，赤西也是一副谦恭温良的样。山下事后拍着赤西，你看你本质不是挺向好的吗，再努力努力也是一栋梁啊。赤西捏了捏山下的脸，高兴了吧，我呆会还要赶场子，你早点回家。山下拉不住，暗自叹息，他倒是工作娱乐两不误。
接着赤西消失了一阵子，山下联系不到他，就跑到拉面店蹲点。老板说赤西啊，他在啊，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意外的可靠呢。正说着，赤西拎着东西进来了，装禸的袋子有点漏，血水滴在了赤西白色的围裙上，见到山下在，微微抬手，“你来了”。山下对这样的赤西有着莫名的安心感。赤西给山下端了碗拉面，说没吃过我做的东西吧，绝对不难吃。山下加面加汤吃了个底朝天，赤西过来收碗的时候轻轻说：“等我下班么，带你去我家。”山下点点头，耗了这么久终于登堂人室了，GJ！
离赤西下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山下坐在拉面店角落安静地玩手机，赤西忙活着，老板凑过来“你小子竟然有这么正经的朋友”，赤西抬头看着山下笑了。山下玩到GAME OVER，无聊地打量着周围，食客一跳过、食客二跳过、食客三跳过、老板跳过，正想着我这该不是面目模糊症了吧，视线停留在了赤西身上。赤西又肿了，跟泡水里涨大发的白面馒头一样；赤西今天穿的T恤是上次一起逛二手店买的，叫他表买领子大得都快露点了，这会儿倒是不怕冻着了；赤西的手指很漂亮，可他都不肯说手上那块疤的来历；赤西、赤西…赤西放大的脸陡然现于眼前，“我忙完了，走吧。”山下在心里默默把话补全：赤西你怎么着都好看。
赤西的家十分僻静，一栋老旧的两层寓所。开门的时候，赤西突然点了点自己的手：“你上次不是问我这打哪来的吗？”推开门，“就这，被门板夹的。”
“就这样！？”
“就这样。”赤西一脸我就知道，“失望了吧，我身上可没什么值得炫耀的痕迹。”
“你打架一定很厉害。”
“哪啊，我只是腿长跑的快。”
“可你内八。”
赤西反应过来拍着手笑，“山下你太可爱了。”
赤西的家和山下想象中不同，虽然如预料的简陋，但收拾得倒是十分清爽。矮柜上放着一个相框，山下好奇地走近看，“那是我妈妈。”山下点头“你妈妈真好看。我妈妈也很漂亮，下次你去我家就能见着了。”
“今天怎么跑来找我了？”
“还说，你最近跑哪里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担心我了？”
“没有。”
“帮人看货去了，我都一礼拜没睡个好觉了。”赤西伸着懒腰拖着脚步走到山下身边坐下。
“那些人开你多少薪水啊，你就这么爱岗敬业。”
“我想想啊，烟两包、饭两顿、零钞几张，嗯，嘛，应该没什么了。”
“你果然便宜又好用。”山下压制着自己抓他衣领摇，就这价码我也开得出，你给我去读书你给我找份好工作你干不干啊的冲动。慢慢来，慢慢来。
赤西倒是不介意，“要真在乎这些，我早回老家当渔民去了。”
“当渔民也比当混混强。”
“是是是，山下帮个忙行不？”
“嗯？”
“帮我把床铺了吧，我腰疼。”
“你还真好意思。”山下皱了皱眉，“褥子你放哪了，让开点，碍着了。”
赤西挪开了点，山下爬在地上把床被铺展开来，赤西在一旁帮着整理边角，见差不多了，拍了拍山下：“你看你床也铺了，要不今晚就住这吧。”
山下骨碌一下站挺了起来“我我我...这这这...”
赤西表情黯淡了下来，“你这是嫌弃我还是嫌弃我家，还是既嫌弃我又嫌弃我家。”我好撕心裂肺啊。
山下赶忙：“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住下还不行么。”
人夜，山下躺在里侧，戳了戳赤西，“你哪疼啊，我帮你揉揉。”
赤西翻过身正对着山下，“智久，你太乖了。”黑暗中谁都不作声了，直到赤西吹了吹山下的刘海，“乖孩子，睡觉。”又翻转身去。
山下对着赤西背影的轮廓，我那么乖，你能不能为我乖一点呢？
赤西最近觉得山下见他时的表情有点僵硬。“不就睡了你么，至于吗。”山下过去掐他，“啊呸，你就不能说好听点”。赤西摸了摸山下脑袋，咱们俩谁跟谁啊。山下噌的亮出本小册子，你看你看，这个补习班招生，也不费你多少时间，名我给你报了，你记得去上啊。赤西接过小册子往费用栏瞄了瞄，摸出钱包翻了翻，又掏了掏上衣口袋，抓出一把纸钞，“剩下的下次还你”。山下把钱推回去，你都说咱俩谁跟谁了，只要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点钱算什么。赤西冷着脸，你干嘛整的跟我妈似的。山下急着说，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就你那初中文凭在社会上得碰多少钉子。你都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么？赤西一用力把钱塞进山下口袋，当初说不读的人是我，我都没后悔，你们惋惜个什么劲。山下看着赤西走远了，把口袋里已经皱巴巴的钱又揉成团，想往地上砸末了又舍不得。让他读个书怎么跟要他命似的，山下边把钱摊平边忿忿地想。
那日后赤西又销声匿迹了，山下憋着口气也不去联系他。
阿保觉得赤西最近有点反常，他竟然开始认真地干架了。在阿保的印象中，只有一次他们几个兄弟被人算计背了黑锅，还差点吃牢饭去，从局里出来以后，赤西打飞了弄出那事的小老大两颗门牙。仅有这么一回。
眼面前赤西已经放倒了两个，阿保一脚蹬了缠着他的小子去到赤西旁边，“赤西，别打了，police该来了。”赤西没有停手的意思，阿保已经看到弄堂口有个police叼着哨子跑过来，一把抱住赤西的拳头“大哥，我还不想当少年犯呐。”拖着赤西赶紧撤。
好不容易摆月兑了police，赤西往地上一坐，阿保递了根烟过来，两个人就坐在地上抽着烟，阿保见赤西情绪平复不少，抓抓脑袋：“你那菊次郎呢？”赤西没吭声。阿保了然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掸了掸烟灰，“小奈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啊。”看了看赤西，“赤西，咱们认识也快三年了，你只领过菊次郎进我们圈子。”
赤西_Tun吐着烟圈：“谈你的小情小调去，我的事自己能解决。”阿保走了赤西还坐在那发呆，与其说是山下强迫他做早放弃的事让他生气，不如说是他觉得山下其实还是看不起他的这种意识让他非常难受。
也许是这阵子架势拉得太大了，赤西感觉这两天被人盯梢了。虽然处处小心提防着了，可一不留神这就被围追堵截了。赤西拿捏了眼前的形势，跑吧，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喊了声“police！”趁分神赶紧挣扎着跑出了包围。赤西自认脚劲不错，鲜少遇到逃跑被抓的惨事。可今天遇到了对手，这家伙体校出来的吧，眼见再跑过个路口，拐个弯就是自己的地盘了，赤西正暗暗松口气，左脚踩右脚，他摔了。这倒霉催的。后面那小子一棒子砸下来的时候，赤西心想，得跟山下说，有些实话，不说出来也没关系。
山下做个噩梦，黑暗里有人追他，他就一直跑啊跑，直到跑进死胡同，追赶他的人就在身后，回头的那一刹那，醒了。山下睡不着了，起床坐到书桌前，要写的论文还只做了一小半，山下想趁着清醒劲再磨磨吧，才打了没几个字，又心烦气燥起来。混蛋赤西，也不知在闹什么脾气，不读就不读，我又不真嫌弃你。哗啦打开抽屉，看到了个红纸包，扁扁嘴，想到刚才的梦心里一惊，赤西不会出事了吧。拿起电话想播，又扔了，重新扑回床里。不来找我就算了，我去找你总行了吧。
赤西负伤了，拉面店那请了一礼拜的假，跑龙套之类的能揽到也没法干。想到那天他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挡那一棍，嘣脆一声他就知道，哟，断了。身上其它地方也挨了几下，耳边突然传来厉喝：嘚！放下你的屠刀！然后就听那人在旁边宽慰鼓励着他，救护车就快来了，小哥你坚持下啊。赤西迷迷糊糊地听着救护车笛声由远及近，心里默默滴血，这哪来的正义路人，我都半年没交社保了。
最后出院的时候还差点钱，阿保和其他兄弟凑了凑，阿保摸着赤西块状的手臂打趣道，你说要不咱这样吧，咱蹲点给医院拉客，这里头油水足啊。赤西小心翼翼地把阿保的手挪开，几块布两块板灌点石灰十来万啊十来万，你可留神着点碰。阿保说赤西你这两天不方便就和我们一块住吧，有个照应也躲躲风头。赤西没答应， 我身残志坚着呢，你们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忽然想到了山下，他若看到自己这一身伤一定会跳起来先骂天再说教，然后又一定会给他烧水做饭洗衣铺床他说什么都肯干。想到这赤西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阿保倒被吓到了，花了十来万别刺激到脑子了吧...没说完就被赤西踹了，你就盼着我点好吧。
阿保送赤西到家，杵在门口：“你是不是还缺个烧火丫头，要不我让小奈过来吧。”
赤西把阿保推出门：“小奈还没你贤惠呢。”
阿保知道赤西犟，也不再说什么。
赤西呆在家两天也没闲着，虽然说了想清静两天，可凑热闹般来探望的人也不少，到后来反而要赤西单手给那些人煮方便面，不是人哪。把那群酒足饭饱剔着牙送走，赤西又得单手收拾房间，角落里掏出一本灰蒙蒙的小册子，掸了掸，1礼拜以前就开课了。赤西往桌子上一扔，家里也不安生，不如出去走走。
山下给拉面店老板打了电话，听说了赤西受伤的事。异常平静的，山下凭着残存的记忆摸索着去找赤西的家。
到了站，过了桥，绕过弯，对着错落有致的旧房区山下茫然了。绝对会迷路。这时山下才发现他对赤西其实仍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是个比较敬业的混混、知道他还有份正当的兼职，这就完了。比如现在，他就找不到除了拉面店老板以外的第二人询问赤西家的地址。以前没有介意，因为没把感情往深里想，或者说是把感情太深了去了，只要赤西就够了。
可惜拉面店老板也说不清赤西家具体方位，山下想屁大的地，绕呗。山下记得赤西家门和窗台的样式，等真找准时，已从天锃锃亮走到了墨墨黑。拍门没人理会，山下往楼梯一坐，有着把牢底坐穿的气势。
赤西扛着包回家远远就看到自家楼梯口堵了个人，琢磨着这是高利贷呢还是哪家的痴汉，走近了看却是山下坐那打盹。被赤西脚步声吵醒的山下脸上闪过一瞬不满，看清是脸上还挂着彩的赤西，这下是真不满了，“你丫还钱！”
赤西弯下腰：“钱没有，以身低债行不。”
山下本考虑这氛围要表装下娇羞可月兑口而出的是“行”。
“那亲一个行不。”赤西弯起了嘴角。
山下没有回答，猛地把身子往前送，嗑到了门牙，疼也不分开。
山下和赤西之间的第一个口勿，谁都没有闭眼。分开的时候，赤西说你干瞪着我眼睛不疼么，山下立马回敬你俩眼珠都快挤一起去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嗯，这是个带有攻击性的初口勿。
狠话撂完山下说把你包给我我来。赤西却给了山下钥匙，顺势右手牵住了山下的左手，我腾不出手了，麻烦您给开个门。山下也不客气，开了门就把钥匙往库袋里塞，连人带房我收了。赤西蹭上去，你要表验个房再验个身。山下这才有点脸红，粗俗。
这次赤西没有说山下就把床给铺好了，也没等赤西开口就说今天留下住。赤西心头一紧，该不是要整晚说教吧。而事实上那天山下一个字都没提受伤的事。
半夜醒转的山下趴在枕头上侧脸看着睡得大咧咧的赤西。赤西睡着的脸看上去很幸福，从第一次见面山下就这么觉得。一见钟情山下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顶多是他多年的正常向审美遭遇到了赤西这种另类美学所迸发出的磁场改变了他大脑回路中的某一段，然后脑神经发出指令：赤西是好的赤西是美的，赤西是可亲可爱的。言而总之，就是脑抽了。可有件事山下不能否认，看着赤西幸福的睡脸的自己也有着满溢的幸福感。
冠上“恋人”身份后的生活也没什么大不同，陪着赤西去换药，挑日子去看场半价票的电影，和赤西一起做顿饭。阿保带着小奈来过赤西家，看到山下也在一副我懂的表情对小奈打了个手势，难怪赤西表你来，人家自配煮夫，谁还稀罕你这柴火妞啊。小奈手指赤西：“赤西，你好……”一副纠结得百转千回的样没1秒钟就拉着阿保打道回府，咱们好好一对正经BG干嘛塞到他们那当炮灰去。
山下说那不是上次吃饭时坐我旁边的人么，赤西点点头，智久只有我介绍你认识的人是值得信任的。山下听了这话心里有点恍惚，他跟赤西半黑不白的纠缠上了，现在是风平浪静一派和谐，可以后呢。
赤西见山下埋首在桌前，走过捏了捏他的后颈，干什么呢。
山下抬头对赤西笑，我在认真地想怎么把你养肥了好卖钱。
赤西也乐了，我都卖给你了，可就指望着你了，你可得给我挑户好人家啊。
山下嗯啊嗯的，一定让你顿顿有禸吃、一天二两的长膘。
赤西揉山下的脑袋，你不就是户好人家。
“啊？”
“我是说，你要表和我一起住。”
“你家太小了。”
“哦。”
“住两个人刚好。”
山下妈妈对于山下要搬出去的事没有多大异议，只让他在外注意饮食规律作息。山下默默想，老妈你要是知道我这是要跟一男人天地一家春去了，还会这么淡定么？可这话放现在是绝对不能说的。
山下拖着行李到赤西家的时候，赤西正撅着屁股半扎着马步把脑袋卡在水槽里，看到山下来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了句“回来啦”，自顾自地继续洗头毛。山下噙着笑把行李放下，走到赤西身后扶住他脑袋，“洗澡了？没碰水吧。”“我就擦了下。”“小心点。”
……温馨
个鬼……
“咝…你择菜叶哪，轻点呵。”
“给你洗不错了，少说废话。”
“不行，你撒手疼死我了。”
“表。”
忍不住了，赤西扭着头要从水槽里拱出来，山下见他拱的不是地方眼看就要跟水龙头撞一块了赶紧愈加用力把他脑袋往下揿。赤西是真不干了，一口气钻了出来，山下用手包住水龙头也不拦他了。
“你是嫌我废了只手还不够洋气想让我再戴个箍是吧！”赤西揉着脖子吼，全然不顾湿发贴了满脸，纵横交错地淌着水。山下拿起毛巾往他脸上覆去，“来，让哥哥给你擦擦。”
理所当然的被赤西夺下毛巾，“尊老爱幼关爱残疾人你懂不懂”。胡乱擦了几下又回头对着山下，语气似有点迟疑，“你不高兴？”
不高兴么？
山下智久选择了赤西仁，是否有过那么几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抱头郁卒怎么就是他了。
也许有吧。
可赤西仁就是赤西仁，是山下智久看上的独一无二的赤西仁。那么为了他披荆斩棘也是可以的。
“仁。”
“干嘛。”
“我很高兴。”
赤西的家，现在该是他们的家了，之于山下是个神奇的存在。
你说赤西穷吧，可他们家什么都不缺。比如那体型较庞大的电风扇，赤西字正腔圆地教他，nonono，这叫空~调~扇~，重复十几遍，山下也就认了，空调、扇么。赤西说只需加水节能环保，山下觉得这不能认了，水就不金贵了，真环保你用手扇呀。赤西皱眉你这不是抬杠么，山下按着他肩膀，你这思路不对，这么大的东西多占地方，还是个伪*节能，谁那么二卖给你的呀。赤西哼了声，那么二的我从二手市场淘回来还给重新喷漆的。山下沉默了片刻，能用就好。
还有那24寸小彩电，估计也是赤西从二手市场捧回来的，视频输人接线口老化了，完全揷人不管用，只能轻轻把线头搭在接线口的边缘，于是经常看着看着就下起了雪花。起初赤西会主动前去重新把线连上，再后来就拾掇山下，你也去动动看嘛，别老是我去揷。山下趴在靠垫上，你都揷了多少次了，我怎么知道揷它哪里它能动起来。拗不过赤西，就现场接受起了赤西的指导，不对别揷太进去了，出来点，你也别太松啊，正如火如荼，山下啊的叫了起来，触电了…赤西沉默了片刻，能用就好。
更有那厕所与山下不得不说的故事，山下第一次去赤西家借厕所的时候摸黑差点一脚踩进沟里。山下心有余悸地问赤西，你家怎么是蹲坑。赤西叼着烟一脸理所应当，就一平米的地方还弄个马桶，你让我站马桶上洗澡？山下顿时语塞，也对，总不见得让赤西每次洗澡前吹个小皮筏坐里面推开波浪。可，你洗澡就要脚踏黄河两岸地那么站着，你也不怕掉进去。
赤西得意了，领着山下正式参观他那间用他自己话说“集劳动人民生活智慧于一体”的，厕所。嵌在厕所门上部分是个储物柜，因为空间局限所以向内外凸了15CM左右，打开柜门里面又分出两隔，上面小点放点厕纸储备，下格放洗澡时要换的衣服免得打湿了。储物柜下面有个放纸巾的地方；旁边还有个小杠，挂毛巾。门的下半分做成了百叶窗式，透气。至于怎么站，你看啊，那竖着块正方形钢板，洗澡的时候就盖在蹲坑上面不就平了。赤西连气都不带喘的给山下滔滔不绝地讲解完，颇有期待地问了句，怎么样？山下摸着鼻子，不太卫生。赤西的心弦霎那崩了，闷声把厕所门带上自己去房间里拨电视。有句题外话，赤西离开时的背影是高大的，在山下的心里。
这厕所到底怎么样，山下以后回想起来，用惯了也就那样了。可就算习惯了也会有突发状况，比如正洗着伸手去拿块肥皂，手一滑肥皂就嗞溜在地上滑行起来，弯腰去捡重心移动脚下的钢板也滑了，呜哇地随手攥住水管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平衡。这事跟赤西提了提，全然是一付笑谈。过了两天，洗澡时如往常般搁板的时候山下发觉了些许不同，原本两光面的钢板，现在有一面显然被加工过，粗糙不已。山下了然地笑了，赤西啊，真是手工能手劳动健将呢。
这些都是后话了。
不算番外的后记/不算后记的番外
在不远的未来，赤西和山下有了一个小姑娘，起了个名叫小梦。两个男人把她从粉禸团拉拔大，虽然说不上十全十美，可也是他们最好的女儿。
小梦小学是有阵子孩子间流行玩“枪战”，男生们在前面噼里啪啦狂扫身寸，小梦就跟在后面捡地上残留的塑料子弹。各种颜色留几颗，费了不少劲渐渐攒了一小盒。
有天小梦回家翻箱倒柜的淘东西，山下问她找什么呢，她比划着，一个盒子，这么大。赤西接话，是不是挺旧的，小梦忙点头，爸爸你见到了，在哪？赤西说早上扫出来一个，我给扔了。小梦一向是温顺乖巧的孩子，但在那天歇斯底里地哭闹着要赤西还。山下安抚她，多重要的东西，爸爸再给你买个新的吧。小梦哑着嗓子喊，那是我要送给妈妈的！话音刚落，赤西手上的筷子啪一声断成了两截，砸在了盆子上分外清脆。小梦随着赤西的动静跳了跳，抽泣的声音小了，眼泪落得更快了，见赤西黑着脸摔门走了才哇的又号啕出来。
山下由着小梦哭了一阵子，见情势差不多了，拿了毛巾和冰袋，过来敷一下，免得明天你上学人家还以我们家瀑你。小梦抽着鼻子问什么叫家瀑，山下作势要往小梦脸上抽，吓得小梦赶紧缩起了脖子，却是中途改道拿纸巾给她擤了把鼻涕。
你不能那么跟他说话。
他把我的盒子扔了。小梦委屈道。
那也不行，他是你爸。
看小梦不响了，也不再说什么。把她伺候到了床上，抬头看时钟，都那么晚了，那人早该回来了呀。
拿起外套准备出门看看，赤西回来了，一手一个袋子，进门就直接蹲在玄关那了。让山下拿了张报纸垫在地上，就把其中一个纸袋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里面都洒了，外面黑我没敢挑。赤西边拨开杂物边跟山下汇报。山下也顺势蹲赤西对面帮忙，你女儿这什么审美啊。赤西头也不抬，也是你女儿。
两人捡了两三遍才放心，山下对于赤西那么晚才回来的疑问在见到另一个袋里的东西后有了答案。那是个中号的玻璃密封罐，里面铺了层浅浅的白沙。赤西说装破盒子里多穷酸，要是放这里我哪能扔了。山下想的显然岔了，你别告诉我你拎着袋垃圾去进的商店。赤西转得更快，不，我寄包了。山下笑着把赤西踢进厕所，洗干净再出来。趁着赤西洗澡的功夫，山下把那堆挑出来的子弹也给洗了，擦干就装到了玻璃罐里。等赤西洗完出来就往他怀里一塞，赤西拿起来摇了摇头，又把罐子递给山下。两个人推来让去了一番，赤西把罐子往桌上一放，还怕她看不到。
那天晚上，山下迷迷糊糊正要人睡，忽听赤西背对他像是自语，她说那个是要送妈妈的。山下顿时睡意全无，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嗯了一声。
赤西接着说，连我都没见过她妈呢，顿了顿又有点懊恼般，我上哪儿给她找妈呀。山下忍不住笑出了声，从后面搂上了赤西，生她的是妈养他的是爸，赤西爸爸你生不了就别犯那个愁。
赤西一个翻转趴在山下身上，我爱你。
笨蛋。
山下想，这句话我是等了很久了，可也不是这么牛头不对马嘴的时候啊。
在更远的未来，小梦给了山下一个包得很漂亮的盒子。她说爸爸，你别嫌弃，那是我最好的喜欢和记忆。
那时候，赤西是洗白了还是从小混混变成了老混混；山下是做着小职员还是成了大老板。
没关系的，只要他们还在一起，那就什么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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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过一点点又写了一点点，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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