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芍药2009/5/25 14:13:00
命安城经历这次算不上劫的躁动后,安静下,像条大狗,吐着舌头等待主人回来。
马河下沿依旧没有动作,一个困,一个被困,长濑智也几次让人打探,都没有什么有用信息,国分太一劝他表心急,免得中了堂本刚计策。
松冈城岛知道他二人所言抵不上一直为长濑打点一切的国分说话重量,不再上言,各自在营中故作懒散。
其余人如今井翼则石沉一样不知消息。
生田斗真那里接到赤西仁带军出的报书,仿佛早就料到,笑笑让人准备下,几天后为他们洗尘,回了后面营帐。
山下智久躺在床上,虽然低热,但神智清醒了,小口喝着米粥——随行军医查过说他是劳累积压身弱体虚,又碰了凉水一下惊了心脉所以惊厥昏迷。
“烧成个傻子才好呢。”生田探手去试他的温度“我罪过就大了。”
山下捧着碗,他之前不想显得自己娇贵不让别人喂他,现在这样没法用手打开生田,只能让自己的额头被那人抚住,不知怎么,脑海中总有块儿异色记忆,他和他总像跨了线,有过亲密。
这么一想,山下智久动动身体,将碗抬起,生田自然接过去放到旁边。
“常听人提起堂本大名,有说好有说坏,他到底什么样的人?”山下出声问道
生田斗真笑答“突然提了我家主公出来,你有什么尴尬吗?”
就像被人看穿,山下愤愤得,幸亏跟着中居久了脸皮厚,不动表情,用市井土话呛回“尴尬什么?你是睡了我了还是怎么我了?”
现在轮到生田尴尬,记起昨天举动,眼睛扫了别处,回道“堂本刚这个人不能用好坏来说……”他伸伸胳膊做了懒腰“说他瀑戾,妖异怎么都好,但凡见过他的人都会被引走,摄了魂魄似的。”
“你说得他到不像什么大名,反而像个妖。”
“他就是妖,你以为呢?”生田斗真含着笑容摸了下山下的头发,仿佛个年长的前辈。
“他是妖,跟着他的你们这些人算什么?”山下并没因为这样动作有烦感
生田略一顿,盯住他“好好睡觉吧,问这一大堆,我会以为你是哪里的探子。”
山下智久静了下去,躺好,闭上眼睛——算他的身份,说是探子似乎也无错,只希望快点好了,往阴阳寮走。又睁开眼,望着出去的生田,但这一走,就不知何时再见了,这么想来,又不希望好得太快,心里接着把这念头骂了几十遍,混沌着迷糊了。
若是一觉长眠,睡死梦中,也很美呢——这是中居正广常叨念的话。
如今人却比鹤而走,尘土不分。
涉谷昴理好衣服,出门上了牛车,往玄武门处。
天皇下旨厚葬中居正广。
路上心神不宁,突然一只黑鸽冲着他的车子飞来,车夫赶之不去,怕鸽子啄了牛,让畜牲受惊伤了涉谷就停下来挥着小鞭,哪知那鸽子灵活无比,竟然直接钻进帘内。
车夫这下傻了,不敢擅自动帘,只好站在下面和其余人静守
奇怪的是涉谷昴一个声音也没发出,到后来,窗纸拉开,放了那鸽子飞走——黑鸽人天,晃了下就不见踪影。
“赶路。”
“是,大人。”
昴很安静,他的手上有一颗银子做得小钉——果然火云兄长不肯原谅擅月兑的自己,黑鸽送此信,代表刃部上忍出,恐怕今天是没有命再回去了。
若是能到玄武门下看一眼天皇也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涉谷听见了叶笛声,一种细长的只有他们从小浸泡火云泉水才会感查到的声音,昴哆嗦下,喊道“快,让牛车快些。”
突然车子像是重了,多了个人的份量,顶上压下什么来。
涉谷昴秉气,他决定最后一搏,手摸了把平日用来刻木的小刀——相信这大桥明道上,刃部不敢随便动手,毕竟是在京中,不比火云,何况还有泷泽派出的护卫。
只是的确有忍者趴在了自己车上,现在出声喊是不明智的,只会让那人下决心同归。
突然天暗了下来,像起了风,一下昏黄黯淡什么都看不清楚。
昴大喊着“表停下。”他是真的吃惊了——这样的术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大仓还懂得驱五行。
不过很奇怪,车子随即恢复了轻盈——趴在顶部的忍者消失了……
车夫也喃喃着“这的确是玄武门的大道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涉谷大胆掀起帘子——果然,这本该繁华的道路上只剩了路旁青柳,刚刚还有的人声人迹全然不见,他纳罕不行,又惊诧不行,自己琢磨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有鬼神?
想到这里,仿佛井中落下石子,打起涟漪,让前行的牛车停下,昴也不不待稳住,自己跳了下来,差点踩上狩衣后襟,踉跄着“中居大人,是中居大人吗?中居大人!!!”
大声喊着,哭了出来“中居大人,中居大人!你救了我对吗?!中居大人!”
几次喊叫后,未有答应,只是那么晃了下转个圈——自己已经身在玄武门,清楚看到高处的泷泽秀明。
涉谷昴咬住下唇,刚刚一切到底是幻是真,不容再想,因为葬式已经开始……
火云刃部首领大仓忠义此时布衣打扮混在人群,他看眼站到泷泽侧的涉谷昴,转了身——明明已经有机会,可那瞬间突然自己被什么撞落在地,再抬头涉谷昴的牛车侍卫就都不见,一路过来,他们竟然早到了玄武门——身为上忍,自己的轻功应该没有几人可比,何况是那笨重牛车,除非有什么岔路捷径,可闹市又怎么会有,况且牛车的确消失在眼前——大仓想,必是自己跟错车子,他开始计算下次动手时间。
222 芍药2009/5/31 9:59:00
夜静,山下智久恍惚听见一处琴音,他心思被引。
下地出了帐子往南角走去。
琴音瑟瑟,含了流水泉响。
山下慢慢坐到一处蓬草地,虽不见人,却像极年少时候听中居讲课。
“智久,你自小跟我长大,如今天已乱,世不存,只要记得人生一世,要的是逍遥乐趣,天数虽可逆为,熟果却不一定甘甜,前路如何卜之不得,好好惜眼下所有。”
“老师?”
“呵呵,这里以后都不再有你的老师了。”
“老师?你什么意思?老师?“山下紧着往琴声处跑了几步,忽然有人从后面抓了他。
清醒回来,竟是身处小林秘处——生田斗真双手架住他,不让他乱动“刚巡逻士兵看到你出来回了我,到底怎么了?一直空言空语?老师?什么老师?这里哪还有人?”
山下智久有点痴痴的,没作挣扎得靠在生田身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身体哪处被抽空,一种莫大的悲伤涌了上来,似乎刚才就是诀别,怎么会,阴阳寮在正宫中,中居老师在那里等着他一起骗吃骗喝。
这样的想法抱到赤西仁率军来此。
六月十九日,阳高,日色缜密。
金白大旗从远处扬飞。
生田斗真亲自接迎
赤西踏人其营,一阵燥烦,回头看了路上没有太多交流的龟梨和也。
龟梨只露出狭长双目,跟着,略低身。
酒宴种种不再表述,只说席撤后,生田走去角方,喊过家臣“看好那个和尚打扮的人。”
他能察觉出那双眼睛与他人的不同,含着血腥。
赤西则在人引领下做观礼。
却看到一个人——总归是面熟,想了半天,张口道“山下……智久?”
……
夏至,夜忽地凉了。
男子握弓,双眸黑亮,站定在城门下,身寸出长箭。将弓丢开,骑到马上
“攻!”令下
已经比约定日迟了三天,今井翼走进火烧半边的朱雀城门——当日遣他暗路,就是等现在,照当时金丝衣所约——待幼君你登基金殿,我就用你身上鲜血染红殿下一池,换日改月……
不想这么快又要见面……
堂本刚从床上坐起伸了懒腰,活动下脖颈,望着探报,边笑边拍打肩肘处“闷了这么久,该出去溜达溜达找个趣了。”
……
225 芍药2009/5/31 10:49:00
时已夏,盛平的长濑智也突然变得尴尬起——京城处被河尾趁乱劫得,夜仲军发,联合河尾余部由月琴一路攻下,堂本刚自是不动,却稳稳守了马河下沿,让他进退不能。而这关键,盛平本家又传出蛊灾。
晚上,松冈吊着眼睛看一边不语的国分太一,满是挑衅,他抚下侧发,斜窥过去“这就是所谓的守备围困!”
长濑智也制止住,站起“想我盛平亡,哪有这么容易。”
他没有慌乱,摸着肚子“明日起逐渐放开南角,让他们河尾军合一处。”
“主公!”国分太一皱眉“这样岂不是虎首寻尾,更难应付了。”
“要的就是完整的老虎,否则还多费心思!”长濑智也环视下手几人,就像彼此心知,都有了了然表情。
六月二十七日,堂本刚亲率军从南与夜仲合,向盛平军发力,却被圆阵困住,长濑正处杀出,二人初见。这一战直到第二日晌午时刻,两方都不显疲乏,可河尾人数略颓,堂本刚收马带军从小谷沿河走,长濑紧追,忽降瀑雨,路泥泞,坝堤坍塌,河尾盛平死伤数百,似是老天命这场熬战结束。
二十九日,盛平军定于高处平地,未有撤出迹象。
而就在河尾打算决死一袭时,突然地,盛平却拔营而走。
堂本刚于营内,股处肩部两处大的刀伤,只穿了小袖衣——这战伤了元气,他也佩服长濑智也,到此仍不惊不乍一步步差点要了自己性命,原打算造势夹攻,没想还是要押上性命。
士兵跑进报了盛平军忽退。
刚撩起袍子,大声道“什么!”又详细问了情景,摇手让人退出。
自己扶住十空,挪动几步,仰天笑起……
七月初,丧报已传遍诸地,盛平大名长濑智也急病而亡,战神传说从马河一战划上终点,即使当日夹攻之下仍旧将堂本刚逼至绝境,一生未尝败绩,可惜留下的却是遗憾,由此盛平强势渐微。
而后堂本刚整军,月间达京中。
朱雀大道上铺了黄土湿水,今井翼领部出迎。
刚从马上看着他,没有说褒奖之话,只是下去,手搭了他的肩头轻轻一摁“天皇何处?”
“宫中。”
“好”堂本刚拉紧马鞭“翼,你先和我来。”脸上阴晴不出,有笑却没有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