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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此文对话稀少2009/6/9 14:28:00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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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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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山下智久收起湿漉漉的伞，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
走廊上漆黑一片，只有钥匙揷进锁孔的声音。
门开了，雷声乍起。
在窗外如白昼般的闪电光中，一把手枪正对着山下的脑门。
雨伞落在地上。
在黑衣人，姑且称之吧。在黑衣人的示意下，山下无声地合上门，往屋里走。
不，也许这个时候，山下已经忘记要发出声音。
黑衣人全身湿透，仿佛刚从水里被捞起来。每走一步，地上都是水迹。
他握枪的手_chan抖得厉害，仿佛在压抑某种强烈的情绪。
也许是一种好奇的本能，山下不怕死地按下了墙上的开光。
白炽灯照亮整个房间。
似乎猝不及防，抑或是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黑衣人闭着眼睛欺上前，将枪口顶在山下的太阳_Xue上。
山下的眼里满是震惊。
哪里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分明是浴血的地狱使徒。
哪里是黑衣人，一件白色的衬衣，一条蓝色牛仔库，一身的泥泞外加一身的血污，特别是肩膀上还在像大丽花般散开的血迹。
山下在打量这个莫名的闯人者，对方也已睁开眼睛观察他。
一身黑色整洁的西装，白衬衫上的纽扣却不协调地解开到第三颗，领带随意地耷拉在上衣口袋。一脸害怕的表情，却闲闲地将身体靠在墙上，两腿交叉。
这个闯人者，因为他不穿黑衣，所以换个名字。闯人者的枪口离开山下的太阳_Xue，从山下的头上往下移，有些苍白的脸颊，开裂的嘴唇，血管明晰的脖子，没有任何起伏的胸口，定在那里。
一声咳嗽打破对峙的沉默，一丝血从闯人者的唇角滑落，他没由来地大笑起来。
山下终于不再佯装恐惧，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闯人者已经低头，他似乎并不在乎山下到底是哪种反应，一只手往后托墙，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滑落到地上，坐着，大力chuan_Xi，强忍着痛楚。
枪口依然向着对面的山下，威胁的气息却是弱了下来。
窗外还是电闪雷鸣。
闯人者的气息越来越弱，他抬头望着山下，大口大口的的血从嘴里涌出，明明已经奄奄一息，却抬头，用怜悯的目光望着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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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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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此文对话稀少2009/6/10 14:07:00
二
雨一直在下。
深夜大楼，三楼的公寓灯光还亮着。
公寓里的摆设，盖着黑色床单的双人床，没有靠背的黑色沙发，黑木质地的写字桌，黑色磨砂的笔记本电脑，笼统的黑色，压抑得很。唯一一抹亮色，那个已经很旧，穿着红色花格子衬衣的维尼熊，很不协调地坐在写字桌上。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靠门的一角。
山下注视着那个闯人者，对方硬撑着不让眼皮垂下，也紧紧地盯着山下，精神却是越来越不济。
电话铃声继续在响。
山下终于不再倚墙，站直了身体。几乎同时的，闯人者手中的枪举高了一点。依旧，正对着山下的心脏。但是他的眼神，似乎在无声地要求，或者哀求，表去接，不准你去接。
视线依旧交汇，山下却还是移动了脚步。
意外的是，是朝着枪口的方向，山下一步一步地往前，对方的枪却在渐渐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
铃声还是一直在响，一直在响，没有停歇的打算。
慢慢地蹲下来，山下的眼睛突然很亮很亮，在灯光下，清澈地倒映着闯人者的表情，凌乱，带着些诧异，恍然，然后不知所措。
接着，山下开始微笑，那是一种幸福的表情。他伸出双手，握住闯人者冰冷的手，包括冰冷的黑色手枪，抵在了自己的胸口。
闯人者俨然被激怒，他绝望地挣扎。山下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按动扳机。
“咔嚓！”
枪掉落在地上。仅是一声轻轻的机械声，什么都没有发生。
山下还在微笑，却有透明的Ye_Ti，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这是一场赌博。
跪下来，靠近闯人者，靠近，再靠近。直到对方的眼睛里只能装下自己，直到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鼻息，直到两个人的唇轻轻一动便能触碰到。
不再掩饰，对方用近乎贪婪的目光纠缠着山下的视线。手，刚才还握着枪的手，轻柔地抚上山下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拭去山下的泪水。
终于，用所有的剩余力气，揽过山下，口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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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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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此文对话稀少2009/6/11 14:42:00
三
雨夜。
山下智久蹲在一栋楼的墙角。
大雨不停歇地打在塑料雨棚上，陈旧代拆的楼房下，这个约摸5、6岁的孩子，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山下抱紧自己的双手，有水滴从他的刘海上淌下来，滴在冻得发抖的膝盖上。
一道闪电划过，雷声突然炸开。
山下吓得捂住耳朵。泪眼朦胧中，一个黑影突然蹿过来。
尖叫声被大雨所_Tun没，山下闭上眼睛，不知道还能怎样面对越来越近的危险和未知。
一滴，两滴，三滴，冰凉的水，滑落在山下的脸颊上。
一种面包的香味，甜甜的，淡淡的，飘荡在夜雨的清凉中。
紧闭的双眼微微松动，只敢睁开一只眼睛，山下看到一只小熊布偶在冲他笑。
在朦胧的路灯光线中，高大的黑影，站在背光的地方。
不知怎么，竟安心下来
黑影挨着山下坐下。
这时，还淌着泪珠的山下终于看清，黑影竟是个差不多同龄的男孩，甚至，比自己还瘦小些。
男孩皱眉，似乎带些伪装的恶狠狠，瞪了山下一眼，将小布熊推到山下面前。
山下有些犹豫，怯生生地伸出手，快触到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男孩突然露出了受伤的眼神，一种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掩饰得很好的脆弱。很多年以后，久到山下快忘记的时候，才心痛地发现那个眼神背后的原因。
此时，男孩抱紧小布熊，一下子坐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两个孩子靠着墙，不说话。
突然只有雨声，跑出家门前发生的事又在山下的眼前清晰起来。
母亲倚在门边，大口大口地喝酒，笑呵呵地摸着他的头。父亲和一个叔叔在房间里，门缝中传出哀叫的声音。门突然被推开，赤果上身的父亲一把拉过醉醺醺的母亲，重重地一个巴掌，母亲的血，父亲狰狞如魔鬼的面容，刺耳的尖叫以及重物摔打的声音……等山下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走得很远。
想到突然遭遇的一切，山下又不自觉地开始低声啜泣。
你，能不哭吗？
男孩突然开口。
山下接住突然扔过来的小布熊，抱住熊，看着对方，眼泪却停不下来。
然后，那个男孩突然“啊啊啊”地大叫，边大叫边大声地哭起来，很伤心很用力地耸动着肩膀，直到嗓子哑掉，还在嘶哑地叫着……
山下少爷，管家和蔼的声音响起来。
山下睁开酸涩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大床上。
桌上湿漉漉的小布熊在微笑。
那个雨夜，一个带着面包香味的男孩，曾陪着自己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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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41 此文对话稀少2009/6/12 13:59:00
四
大雨，还是大雨。
山下智久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低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贴在因为发烧而变成酱红色并且有着一粒粒凸起的皮肤上。
冰与火的双重折磨下，这个衣服上还粘着蛋糕末的10来岁的孩子，嘴角却有笑意，甚至，有一丝莫名兴奋。
这栋大楼，终于要消失了，墙上贴着拆除的公告。
一只手贴着墙壁，滑动在横向的公告上，一个打着扇的绿衣少年慢慢地走过来，蹲在山下的面前。
山下终于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通红，像火在烧，半边脸肿起来，带着浅浅的手指印。
绿衣少年一楞，蹲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搓弄自己的库子。
山下眸中的火，渐渐地熄灭了。
你，为什么笑？绿衣少年看见山下扶着墙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明明是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
山下控制不住自己的脸，双手捂住眼睛。
闭上眼睛，刚才的一幕却愈加清晰起来。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所有人都在二楼庆祝，香蕉皮故意摆在阶梯上，地上的木钉计算过距离和角度。那个人端着很大的蛋糕走上来，看不见地上的东西，他笑着端着自己的作品，路过5公分长的木钉，一步一步迈上台阶，他开心地轻哼着歌曲，幸运地错开香蕉皮。
这时，11岁的寿星微笑着站在那个人的面前。
智久啊，生日快乐。
有你在，我们全家都不会快乐。
那个人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孩子，那么可爱的孩子，那么纯真的微笑，为什么，是这样憎恨的眼神……他一个大人，竟一步一步被那个眼神逼得后退，智……他还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脚下一滑，蛋糕还紧紧捧在手中。
那个人和蛋糕一起滚下阶梯……然后，在预料中，大腿扎上木钉，痛得哇哇大叫。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方向不对？！
山下放下捂住眼睛的手，呼吸急促，惊恐的眼神越过绿衣少年。
那个长钉，意外地埋人那个人的背部。
然后，让母亲喝得酩酊大醉，又让父亲喜怒无常的“叔叔”，静静地看着自己，伸出手，用嘴型说着“你快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山下想尖叫，可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喂！喂!
绿衣少年在他眼前挥动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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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53 此文对话稀少2009/6/26 13:20:00
五
大雨淅淅沥沥地转小了。
看着山下支离破碎的表情，绿意少年蹲下来。怯怯地伸出手，贴上山下的脸，想要抚平与他那柔和的五官不搭调的僵硬表情。
虽有些惊慌，但山下还是认出了对方，因为那若有若无的面包香味，奇迹般地能让他安心。
一放松，眼泪就像开闸一样。
绿意少年有些无奈地挠挠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跑去撕大楼的封条。
然后，他笑着跑过来拉山下的手，并排一站，反倒是山下高很多。
虽然大门有链条锁，两个人还是钻进了缝隙。
在昏暗的楼梯里快速地跑动着，山下一手不停地揉着眼睛，另一只手紧紧拉住前面的人，像救命稻草般。
咚咚咚，一楼，两楼，台阶在旋转，两个少年的手一直牵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
“朋友都叫我亮。”
“P，我叫P。”
“像小狗的名字。”
“……我家是有只叫小P的狗……”
“哈？！哈哈”
“…….”山下吸吸鼻子，微微嘟嘴，手还拉着，却不肯跑了。
站在高一个台阶的位置上，那个叫亮的少年，松开了手。“平常要怎么安慰小狗呢？”他伸手捧住山下的脸，“吧唧”亲在山下的左眼上。然后，一下愣住，P也愣住了。
亲口勿的声音那么突然那么清晰，“咯登”一下加速了心跳。
不可思议的气氛流转，两个人都不再能说话。两双闪亮的大眼睛，一些难掩的惊呀、压抑和躁动，映在彼此的眸中。
终于，亮慢慢地往前倾，P缓缓地抬起手。一切都再自然不过，他们轻轻地克制住chuan_Xi，拥抱在一起。
笨拙地口勿在右眼，口勿在额头，口勿在鼻尖，口勿在脸颊…….
闭上眼睛，P拉紧了亮的衣服，突然觉得不再害怕，突然觉得好温暖，突然好想……
口勿，终于落在双唇间。
湿漉漉的口勿，就像这场不能终止的夜雨。
两个还不能完全意义上称为少年的孩子，命运的齿轮jiao_He在一起，缓缓地启动。
如果这个雨夜永不终止该多好。
那样，他们就不会面对接踵而至的——天翻地覆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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