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想吃鱼2009/6/20 9:23:00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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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下着细雪,打在樱井的脸上,随着他呼出的白雾化成细小的水珠,仿佛春天里延绵不断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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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冬将至,伴随着白昼的结束,等待人们的将是黑夜的降临和仿佛永无止境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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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存了一个长夏之久的电力终于派上了用场,在阳光消退之处,被弃用了一年之久的路灯一盏一盏的点亮,道路的尽头的房屋挣扎在最后的阳光余辉中,弱小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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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走来的男人脚步急促,却磕磕绊绊的像是喝了太多的酒。因为还不太习惯黑暗,樱井直到男人走到他面前时才注意到,男人似乎是做什么户外工作的,刚刚历经的长夏在他眉目之间留下了刻印,黝黑的皮肤上是不均匀的色斑,眉梢下垂,表情呆滞,与性别违和的过于圆润的脸型。在街灯的照身寸下男人的眼睛很亮,却茫然的不知道是注视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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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稍稍侧向一边,希望避开男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男人似乎终于绊到了什么东西,趄趔着要倒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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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抓住了男人的手臂,男人停顿了下来,站在路灯下面,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终于丧失了它的主人,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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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侧过脸去看男人,他现在能很明白的分辨出男人身上并没有酒味,穿着普通——大概也不是街上接客的牛郎。他看见男人转过脸来看向这边,眼神却是透过了他,看着远处不知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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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松开了手,男人却并没有继续前进,保持着看着这边的动作,视线却穿透了樱井的身体,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这让樱井不由得打了个寒_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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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到哪里去?”樱井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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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没有回答,他冲着樱井点了点头,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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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不得已又抓住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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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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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男人这么说着,却没有用劲挣扎,挣月兑樱井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这个男人仿佛连这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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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提线木偶似的男人却没有再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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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眨了眨眼,“长夜将至之时的安柏,你要去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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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希法伴随着长夜降临于世,天上诸神安眠在长夏已尽之时,火在血中诞生,照亮黎明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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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低下头,樱井放开他的手臂,从大衣的内袋里掏出了烟,打着火,点着吸了一口,递出了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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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摇了摇头,并不去接那个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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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也不强求,将烟重新兜回口袋中,靠在路旁的灯柱上——上面因为小雪粒冰冷潮湿,透过衣服还能感觉到那些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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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那儿吗?”樱井指着安葬塔的方向,“还是说想去白刃河?”——短暂的秋天里那条河中已经留下了十多个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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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同源,火从血中诞生,血却无法一定诞生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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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樱井提着嘴角笑了笑,“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赶着夏天的尾巴去天堂。生活即使在冬天也要延续下去,没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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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着他,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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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觉得自己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要拦下他呢?他并不认识他,就算这个男人真的想死也与他毫无关系。这种人他见得多了,总是有这么些人,快要死的拼命想活下去,活着的又拼命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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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掐灭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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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他对那个男人说,“在这个时辰的安柏,孤身一人在街上游荡并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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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男人重复着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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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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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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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回租的公寓,回旅馆。”樱井立起领子,试图把寒气阻挡在衣服之外,“你总有个住的地方可以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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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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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愿意去police局住一晚也可以。”樱井眨了眨眼睛,他想他惹上麻烦了,现在他正在试图摆月兑这个麻烦。他后退几步,想要离开,而男人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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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把手重新揷到口袋里,重新向前走去。离开数米之后他回头望了望,男人依旧站在他离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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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停了下来,盯着自己的鞋尖好一会,终于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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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小酒店,”他对那个男人说,“我们去那喝一杯吧。”
8 想吃鱼2009/6/20 13:45:00
= = 不好意思这也不是魔幻,充其量带着些科幻在里面
抱LS,确实是尝试着翻译风 >_<?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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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觉得或许他可以在酒店里甩掉这个麻烦:先是喝两杯,然后让他在熟识的酒店老板的员工休息室里睡上一觉,他就可以结帐走了。至于等到地球时六时之后,就又是新的一天了,到时候可以随便这个男人怎么办,反正不管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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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同穿过巷子,那些年久失修的房子上面长满了弱小的草本植物,在昏暗的灯光照身寸下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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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植物也马上就要枯萎了,弱小的植物和动物通常熬不过漫长的冬天,没有阳光的照身寸它们很快就会死亡。然而种子会留在土里,等到下个短暂春天的来临就会疯狂的抽出枝叶,然后在夏天里变得茁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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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里并没有多少人,靠着墙壁放着的一溜小桌子边,只有一个喝醉了的女孩趴在桌子上。樱井带领着男人走了过去,径直坐在了吧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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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没有月兑大衣,他急于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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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科涅克白兰地。”樱井叫着,转过头去问男人,“你……我该称呼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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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刚要张口,樱井便阻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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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告诉我名字。”樱井想如果因为知道名字而被牵扯上关系,该有多倒霉。“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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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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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杯科涅克白兰地。”樱井叫完之后跟男人解释,“它们很烈,可以使你的身子迅速的暖和起来……当然,也可以使你忘记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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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被漫不经心的酒保端了上来,樱井递过了一杯给男人:“喝喝看,这种时候没有比它们更好的东西了。还是说你想要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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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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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接过了酒,这会在酒店耀眼的白炽灯下可以看清他的样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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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打量着这个男人,这会儿在那张黝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唇偏薄,鼻子尖端翘起——但与其说是坚挺不如说是小巧,整个脸的轮廓并不深刻。唯有眼睛,尽管不大,且下面眼袋严重,却是灵巧的反身寸出灯光,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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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了一件与他身材相比颇为长大的黑色外套,里面是圆领的白色T恤,下面是迷彩的长库,整套服装松松垮垮的不像是本人的衣服。然而戴在手腕上的表,却是颇为名贵的牌子。早年樱井在仙女座本星的时候也有过这么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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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平时,樱井恐怕会殷情对待一下这个男人。他在安柏总是睡的很少,平常地球时的深夜里也曾在街上遇到过很多次这种男人,运气好的时候只需要一两句故作温柔的安慰就有一个一夜情的对象,愉快又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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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樱井觉得很烦躁。大概是进人冬夜的缘故,这是他第一次在安柏迎接冬夜,焦躁不安又不知道如何排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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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看着男人喝下了那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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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了,”樱井说,“你可以在这里睡上一觉,等到醒来就什么都可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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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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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樱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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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睡觉……”在酒精的刺激下男人的精神状态要比刚才好多了,“如果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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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声音很低,樱井听不清楚,他不耐烦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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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回去吧,现在你也精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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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拼命的摇头,樱井想大概这个男人是和家里面的某个人闹了一场,其实只要几个小时之后他就会好起来,谁不是这样生活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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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与流语并至,争执与征战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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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朋友可以联络吗?也许你可以在他们那住上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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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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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钱吗?你可以去街上随便哪家小旅馆开个房间,好好呆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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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眨了眨眼睛,盯着吧台上的空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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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待在这儿,或者随便去一个旅馆。”樱井决定撇开这个麻烦,他站起身来,把钱压在酒杯下面,“这杯酒我请你喝,接下来想去哪里你可以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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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缓慢的抬起头来看他,又恢复成了刚见面时的表情,空洞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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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男人站起来,手撑着桌子,稍稍离开吧台。他对樱井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好意,你可以不用为我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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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向门口走去,脚步缓慢,就像是辨不清方向的旅者,又像是迷路的孩子。他磕磕绊绊的走到门口,无视外面的细雪,走进了路灯的光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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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愣了愣,他皱起眉头:“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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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被安柏的长冬迷惑了,樱井觉得自己居然该为一个陌生人负上点什么责任。他急走了几步,拉住男人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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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个地方,”樱井硬邦邦的说,“你可以在那儿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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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s的植物君于 2009-6-20 14:16:56 编辑过本文
15 想吃鱼2009/6/20 18:49:00
我知道了我错了,XQ的编辑就像是恶魔的诱惑,吃下去会死人的……下次绝对不编辑了。
请看标题,枯燥无聊无H进度缓慢可能坑,慎、雷 = =||
仰望10L,难道这么明显么orz
真身不用扒了,各位也看见了我的风格很不稳定,扒出来也是超普通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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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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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夜色中经过广场,空荡荡的空间中只有几盏零零落落的街灯,广场中央矗立着纪念这个行星的开拓者们的巨大塔碑。樱井总是有一种错觉,仿佛那塔碑下面隐匿着不知名英雄的魂魄,散发出惨淡的蓝色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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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卡菡自东方来临,六翼天使身后是黑影憧憧,人们称之为恶魔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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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两人,也像是荒野上的孤魂野鬼一样,在暗夜中穿行。樱井走的极快,他匆匆穿过街道,沿着广场边的林荫道,拐进了破旧的巷子。男人就走在他的旁边,呼吸平稳,身子微微蜷缩着,耷拉着脑袋。樱井偏过头就能看见他头发中央的漩涡,露出白色的头皮。一瞬间里樱井有些走神,觉得他似乎很早以前就认识这个男人,虽然在两个小时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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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租住的公寓就在广场后面一片已经剥落了石灰、能看见里面的红砖结构的平矮房子之中。这片区域曾经是整个城市的中心,现在却已经破落不堪,杂居着各种流浪汉、贫穷人、犯罪者和偷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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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带领着男人穿过一楼的拱门,那里有一个守夜的管理员趴在桌子上,批着长大的棉衣睡觉。他本想问一下有没有公寓间可供男人暂居一晚,却不知怎的改变了主意。他径直走上楼梯,摸索着走过漆黑一片的走廊,掏出钥匙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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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墙上的开关后,整个房间亮的有些刺眼,樱井月兑下了身上的大衣,回过头来招呼着立在门口的男人:“进来吧,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先把身上的湿衣服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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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气开启之后整个房间都好像有热气蒸腾起来,刚月兑下的湿大衣上有水汽冒出来,一丝一丝的弥散在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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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了进来,迟疑的站在房间中央,打量着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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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从橱子里翻出一套棉衣:“你可以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月兑了,去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到了明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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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管是遭受怎样的打击,活着也只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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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接过衣服,微蹙着眉,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用了,”他说,“我只是在这儿呆一下……您可以去干别的事……或者就该把我留在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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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从床头拿起了睡衣:“没什么,你可以留在这儿,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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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该去洗个澡,天空中降落的水是最靠不住的,里面会有二氧化硫和二氧化氮。早在很久以前Zheng__Fu就一直宣传雨水的危害,现在城市里很大一部分区域都笼罩上了透明的工程塑料,以杜绝这种来自上天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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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洗个澡,”樱井解释道,“如果你饿了,冰箱里有面包,还有些啤酒——如果你不讨厌比尔森啤酒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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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走进浴室,带上了身后的门,他看见洗漱镜里露出一张疲惫的脸,因为最近过度的消瘦而呈现出刀削般弧度的下巴,鼻子下方过于明显的人中和眼睛下因为睡眠不足而越来越大的眼袋,唯有嘴巴还保持着柔软的丰满,显示出正常人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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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解开脖子上的领带,水迅速的溢满了整个浴缸。他把自己沉浸在水面之下,周身都能感觉到水的流动,那种感觉就是在母体之中,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他一样。短短数十秒之后,樱井就开始呼吸困难起来,他从浴缸中坐了起来,大口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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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从浴室出来时,看见男人已经换好了他拿出的衣服。袖子和库管都有些长,男人把它们折了起来。衣服有些过分的大了,在男人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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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樱井出来,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樱井摆着手:“你可以就坐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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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相当深了,樱井从床上拿起了一个枕头,想了想又从床单下抽出了一床毯子:“我想你可以在沙发上睡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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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男人摇着头,樱井注意到男人说话带着些鼻音,尾音处稍稍有些儿音,“我只想坐坐而已……您可以熄了灯,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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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把东西堆到沙发上:“好吧,你可以随意,不过我想要睡觉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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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熄灭了灯,躺在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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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眠的神伸出双臂,恳求着她的施舍与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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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樱井看见男人用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肩膀,慢慢蹲了下来,在房间中央缩成一团。他闭上眼睛,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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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转了个身,他睁开眼,注视着房间中央的缩成小小的男人,黑暗似乎要把这个男人_Tun噬了,樱井看见他肩膀起伏着,似乎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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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樱井在心里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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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很疲惫,什么事情也不想干。他对自己说,我什么也不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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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走过去,拉住男人的肩膀扯起了男人。漆黑中他们对视了,樱井抱住男人的肩膀,对着嘴唇口勿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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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小小挣扎了一下,开始回应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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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也不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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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将男人诱至床边,压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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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控制万物心灵的炽天使之首攫取了堕落者之心,失去魂魄的路西法被弥赛亚削断脚跟,直落炼狱。)
22 鱼2009/6/20 20:05:00
不,其实是什么都被普及了,于是现在混乱的成为多神体系+基督教神体系 = =||
其实这个根本不用在意,看得时候表注意括号里面的东西就可以了,我现在发现误导别人了,汗
话说我还没有看过魔兽同人orz
放个安柏的设定……其实就是软科幻而已……
安柏,又名仙女座第1006号可居住行星,是目前仙女星云中以完成改造、有人居住的98颗行星之一。该行星自转轴与公转轴角度几乎成直角,导致人类可以生活的一侧没有昼夜之分,如果不是而其的轨道内侧有一颗体积是其二百倍的行星,安柏将每日都是白昼。
而正因为其轨道内侧不远处有一颗体积是其二百倍的行星,因此在两颗星位于同一方向时该中心恒星的光被其内侧行星阻挡,无法照身寸到安柏上。
因此,安柏上的气候被人为的分为两个,当其均为白昼的时候成为夏季,当其均为黑夜的时候被称为冬季。春季和秋季时间极短。
安柏上春季和冬季时间可经计算的出,每次春季、冬季维持的时间都不一样。
我是极其幼稚的人,会失望的……非XQ也就只有bo,在这边写无非就是因为不想填那边的坑。
嗯,估计能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以前有人过来询问的时候很抱歉说了不是。今后也请继续当作不是吧,我还不习惯出现在这么高调的地方。
30 想吃鱼2009/6/21 12:27:00
这篇东西不会有H描写,下一章会有BG,心情有点沉重
早知道会掉皮就该再注册一个马甲的,这篇东西表算我写的,真的
04
樱井梦见了那间灯火通明的小手术室,几个小时前上面躺着的垂死女孩还在挣扎着呼吸,血从她的下体流出来,浸透了一个又一个的止血棉。
而等到手术结束,它看上去却更像一个屠宰场,手术台上的禸块几个小时前还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樱井。现在,那东西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与这个世界毫无牵连。接下来的十个小时之内,它会被送到安葬塔,在那里会有关于这堆禸块的最后一次交易,fire费是一千六百元,相当于四杯苹果酒或是两杯干邑白兰地。
(战事的结束并不是终结,四大家族的荣耀照亮整个天界。)
贝瓦尔德坐在门诊室的木漆桌子上做着记录,护士收集着手术器械准备拿去重新消毒灭菌,樱井摘下橡胶手套。
“该死、混账、肮脏!”
“樱井先生,您不用这么激动,”贝瓦尔德阻止了他继续骂下去,“您没有救活一个被毫无医学概念的接生婆耽搁的女孩,这有什么要紧呢?”
贝瓦尔德说:“我们都知道您的技术,您比我要好多啦。”
樱井弄乱了他的头发,走出手术室,想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根烟来,却发现还穿着手术服。
“只有十七岁。”樱井拿起了贝瓦尔德桌上的香烟,点燃了一只。
他当然能不在意,樱井想,二十分钟之后他就可以开车回到他带着庭院的房子里,亲口勿妻子和已经睡熟的女儿,然后做一个好梦。他的前途完全不会受一个“被接生婆耽搁了”的病人——现在该称之为死人才对——的影响。
“我以为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贝瓦尔德说,“樱井先生。”
“是的。”樱井回答道,语气疲惫不堪。
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死亡每天每天环绕在我们周围。
离开的时候贝瓦尔德表示想要送樱井一程,被樱井婉拒了。他同樱井谈论起这个手术后他们的收人。
“这个女孩子很穷,您看也知道了,她来的时候身上只有几乎不值得一提的两万元。”贝瓦尔德耸了耸肩,“按照约定,您只能得五千元。”
樱井根本没有听进他在说什么,点了点头,他只是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他讨厌死亡,那种气息环绕在他的周围,仿佛要将他拖人地狱。
可是为了生活,他又必须每天跟死亡打交道。
就好比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贝瓦尔德,他帮他做手术,拿四分之一的手术费作报酬。还有同一条街上的二宫,他在那儿获得的报酬是手术费的十分之一。
贝瓦尔德曾经向他抱怨二宫医生的小气。
“居然只给您十分之一,”贝瓦尔德说,“要知道他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干。”
樱井没有说话,二宫那边的手术要比这边妇科医生的手术复杂的多、手术费也高昂的多。尽管只拿十分之一的手术费,可远远比这边的四分之一要来得多。
更何况,樱井注意到,尽管贝瓦尔德对他的技术毕恭毕敬,却依旧只肯称呼他为樱井先生。相比较之下,在自己姓名后面带上医生尊称的二宫对自己恐怕还要来得尊敬一些。
樱井走在安柏的街道上,雪粒和冷风灌进了他的脖子里。他想起那个十七岁的女孩。
在女孩的脖子上挂着条不值钱的、可笑的金属链子,樱井看见链子的吊牌上被刻着“我挚爱的萨姆”。
真是愚蠢,樱井对自己说,愚蠢的女孩子。
那个链子背后的故事谁都能猜想出来:一个关于无知的男孩女孩的恋情,他们在安柏的昼昼夜夜,在白刃河边的缠绵,也许在某一天这个“我挚爱的萨姆”就再也没能回来,女孩在恐慌之中终于打听到某处的一个接生婆,在铺满油布纸的床上,血崩了出来,女孩痛苦扭曲着面孔,被慌张的老太婆塞进了出租车里,被带到这儿,口袋里装着两万块钱——晚了。
樱井睡的并不安稳,他在梦里一次又一次的看见被推上手术台的女孩,她赤果的身体被护士用白布遮了起来,推出了手术室。
也许在那个躯体看来,并没有什么羞耻不羞耻了。真正会有羞耻感的,是还活着的人们,尤其是衣冠楚楚,在晚宴上捧着酒杯的绅士或是在路上牵着小狗的夫人们。
在那些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又隐藏着怎样真正让人感到羞耻的故事。
(失败者的王国在地底建立,诸神谎称那里充斥着七种罪恶。)
樱井不安的呻喑了几句,企求温暖似的,把身边的物体抱的更紧。
那是一具有温度的躯壳,做着呼吸运动的生命——尽管陌生,这有什么关系呢?
除了一点儿的温度,你又能从别人那得到什么?
樱井搂紧了那具躯壳。
又能给别人什么呢?
(路西法的骄傲、玛门的贪婪、撒旦的愤怒、阿斯蒙蒂斯的欲望、贝鲁赛巴布的瀑食、利卫旦的嫉妒和贝利亚的懒惰,诸神以此告诫凡人,不可逾界。)
34 想吃鱼2009/6/21 21:03:00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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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醒来的时候,看见男人已经穿上了昨天晚上遇见他时穿的白色T恤,站在窗户边。
外面并不会有什么景色,进人长冬之后整个星球剩下的就只有黑暗。男人并没有注意到樱井已经醒来,这让樱井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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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本来还指望醒来之后这个男人已经走了,他没有带一夜情对象回家过夜的习惯——如果这个小公寓也能称之为家的话。早上看见陌生的面孔会导致心里不舒畅,尤其是头天晚上还做过如此亲密的事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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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本想装睡,直到这个男人走出这扇门。可是只要一想到也许男人会看见他的睡颜,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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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尽快地打发走这个麻烦比较好。如果他是想要一些钱,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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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坐了起来:“你已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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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惊吓住了,他回过头来看着他:“对不起……我并不是想打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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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樱井在床上摸索着他的内库,昨天晚上弄得一团糟,樱井太过于疲惫,做完就睡着了,“你并没有打扰到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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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向他微微弯腰表示道谢:“我本来应该走的……可是我想我至少该向您表示感谢。”
感谢?樱井终于穿好了睡库,他赤果着上半身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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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对了,樱井这才想起来,如果这个男人向他要钱,那才是奇怪的事。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得到他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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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要说什么,两个人也只能算是互不亏欠,樱井因为那句“感谢”而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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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再走吧,”樱井说,“我马上就能准备好。我们可以去外面的咖啡店来一杯咖啡,再吃一点黄油面包。我知道离这里不远的一家咖啡店,那儿的咖啡是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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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男人干脆的拒绝了他的邀请,樱井惊讶的发现起来之后男人变得跟昨天完全不一样,“我必须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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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不快起来,昨天晚上还倚仗着自己的男人,一觉之后就要毫不留恋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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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出了樱井的不快,他似乎还不习惯于一夜情之后分手这种事情。樱井看出男人把话说出口时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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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男人将话月兑口而出的时候,好像要垮下去一样,晃晃悠悠的,却终于站住了。他几乎要哭出来,却咬着唇,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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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点燃一根纸烟,靠在墙上看男人,等他情绪稍微平静一点,问道:“有什么人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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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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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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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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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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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男人望着他,变得有些愤怒,“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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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樱井掐灭了纸烟,“我只是想知道情况而已,或许我可以帮你。”他稍稍耸了耸肩,“你知道,有时候死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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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着他,樱井现在可以肯定男人遇上了什么麻烦,不止是死了亲密的人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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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了病,是肺癌。”男人沉默了一阵,开始叙述起来,樱井注意到他的叙述相当有条理,看样子受过不错的教育,“她是偷渡到这边来的,没有任何的护照和签证。我们没有办法去公立医院接受细胞定位治疗……您看,我并不是那么有钱。前段时间我为她请了个医生,开了几幅止痛药,可那根本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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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摇了摇头,显得很疲惫:“她一直在发热。直到昨天,她觉得要好一些了。可是晚上的时候她突然咳血、喘不上气来……我去找医生,还没走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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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打断了男人的话:“现在她还在你们租的公寓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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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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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告诉你的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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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没办法思考这些……她突然就这么安静下来……周围就像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她那双眼睛……您知道吗?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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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喘着气。樱井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景,他感到有点羞愧。不过这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了,只要这个男人可以忍受。樱井能够了解突然而至的巨大空虚,整个身子内部的东西都被抽走了。如果可以,在性中得到救赎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这当中又包含了责任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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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碰到麻烦了。”樱井对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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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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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遇到什么,生活总会继续,而放在那里的尸体和心中残留的感情,不处理是不会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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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深吸一口气。“我猜,”他说,“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吃个早饭,然后去找我熟悉的医生开一张死亡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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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塔的工作并不那么严密,只需要一张虚假的死亡证明,那具尸体就可以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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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能消失不见的,只有尸体而已。
37 想吃鱼2009/6/22 9:37:00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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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带着樱井走到了他租住的房子。就在另一个街口,步行花去了两人二十分钟。
女房东在门口瀑跳如雷,她舞动着那双白白胖胖的,染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口沫横飞的宣称她需要一个pol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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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打断了她的话:“您需要的不是pol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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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房东狐疑的看着这个男人——毫无疑问他不是他们这个社区里的男人,特意选择了昂贵西装和衬衣的樱井看起来就像是上流阶级的绅士,或者是国家安全局里闻着腥味就能跑到老远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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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种人她都惹不起,她平静了下来,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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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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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们这里不需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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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相反,”樱井彬彬有礼的说,“女士,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医生。可以为您的客人开出死亡证明,保证您的公寓不受奇怪流言烦恼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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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房东没有说话,她沉思着,然后怒气冲冲的看着樱井身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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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付清房租的,”樱井听见男人开口说话,声音意外的沉稳,“这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有人生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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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沉默了好一阵,才把后面的话说完:“不会有任何倒霉的事落在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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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从女房东身边经过,他没有理睬其他挤在一边看热闹的人,径直上了楼梯。樱井比了一个“对不起”的手势,跟在他后面,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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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靠近内院的房间,在夏天的时候从窗户口往下看,大概可以看见院子里栽种的太阳花和其它的杂草、住户们在院子里扯起竹竿晾晒的床单、还有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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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街道和形形色色的流浪者并不适合孩子们的成长,可是无论什么时候孩子们都有办法长得活泼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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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这个房间只是一个拥有低矮天花板、潮湿墙壁和死亡气息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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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放着两张床、一个低矮的桌子、三四个同样低矮的凳子。靠窗户边的床上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她就躺在那儿,像是睡着了一样,身前所受的病痛折磨对死人毫无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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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靠近了一些,他看见女人骨瘦如柴。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大概是女人生前所剩无几的娱乐,上面凌乱的印着一些口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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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回头,看见男人从床底扯出了箱子,正往里放着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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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男人的嘴唇没有血色,看上去随时都会倒下,却勉强在笑,“生活总是还要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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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枕头下掏出钱包,又从被罩里拿出一个信封,数了数里面装着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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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是幸运,”他对樱井说,“他们没动这里的钱……您也看见了,这儿住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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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直起腰来,他慢_Tun_Tun的走到女人面前,伸出手去,轻轻碰触着女人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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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又忍不住想点烟,他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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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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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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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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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算,”男人的声音_chan抖,“而且……她有一半时间都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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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想,这个女人偷渡来这儿,如果她知道她在未来的几年中就会死于肺癌,她还会偷渡过来吗?为什么在病发之后,她还坚持留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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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偷渡者都有自己的故事,很多时候他们都选择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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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救护车到来的时间漫长又绝望,男人下去跟女房东算清了账单。他无心争执,一门心思想这件事快点结束,为此他多付出了半个月的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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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之后,他看见樱井在桌子上摆上了苹果白兰地和两个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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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在那边找到的,”樱井指了一下墙角的冰柜,“我觉得喝几杯,会对你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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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原以为男人会拒绝,他为此准备好了劝说的语句。可是男人盯着斟满了酒的杯子一会后,端了起来,大口喝干了里面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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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男人有点结巴,“您看,我到现在还觉得全身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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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就好像一场噩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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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成为了新的英雄,它以战士之名成为神御座前仅有的四位天使,代表勇气与引导。)
41 想吃鱼2009/6/22 20:17:00
看楼上……汗,我分不清出谁是谁
= =|| 以前就很喜欢这种风格,但是自己写出来……真烂啊,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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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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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医生医院的救护车总算到了,车上的两个员工,将那具尸体放在担架上,抬下了楼去。男人默不作声的扶着担架边缘,跟女人做最后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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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走在最后,关门前看了一眼房内,黑洞洞的。被搬走尸体之后的房间显得空旷,然而却依旧残存着死亡的气息,仿佛死神依旧盘踞在这个房间之内,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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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内,樱井模仿着二宫的笔迹写死亡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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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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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本名是什么。如果偷渡者泄露了本名,很容易会被遣返回母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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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给她取一个安柏化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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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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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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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我称呼她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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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樱井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安娜·海因茨,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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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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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十六岁?”樱井估摸了一下女人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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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写二十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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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因是……肺癌,不愿就医,”樱井停了笔,“我们可以写一些更具体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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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您吧,”男人脸上毫无表情,“我只想这件事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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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在直接死亡原因上填上“合并肺部感染,大量积液导致气急和纵隔移位”。在主治医生那栏上签上了“二宫和也”的名字,樱井觉得二宫的绝妙之处,就在于他很看上去很信任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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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现在,二宫根本没有问樱井为什么要死亡证明书,到底是谁死了。接到樱井电话,二宫只是很普通的把这件事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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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想他还是有必要跟二宫解释这件事情,不追问是一回事,不给朋友惹上麻烦,那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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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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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伸出手来:“要在哪儿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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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哪儿都不用签,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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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东西,死亡证明。”男人摇着头,“不……我不是在指您……您知道,医生是很好的职业……对不起,我现在说话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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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表示了理解,他把钢笔放进口袋里,然后将死亡证明书给救护车上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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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可以安心一下。”樱井说,“下了车之后,你就可以去找个地方睡上一觉,或者看着她走完在尘世间的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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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摇着头:“不,我想我如果再看着她,我会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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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最好睡上一觉。”樱井建议到,“如果睡不着,”他说,“我可以给你几片药片,那东西可以使你睡得安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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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男人显得很疲惫,他靠在车窗上,示意着他想结束这一次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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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医院之后他们下了车,男人看着他们把担架抬进了医院大楼。医院顶楼的探照灯将住院大楼前面的坪照身寸的宛如白昼,樱井看见那具尸体,在担架上面轻飘飘的摇摆,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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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回过头来,对着樱井鞠躬:“谢谢您的种种关照,二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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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樱井摇了摇头,“我不姓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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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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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的是别人的名字,我不是一个医生,没法开死亡证明。”樱井说,“你可以称呼我樱井,樱井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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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点了点头:“谢谢您,樱井先生。我叫大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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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之前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樱井注意到大野的手,指甲被修剪保养的很好,掌背却因为消瘦或是其他原因,血管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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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这个男人在自己耳边的呻喑,好像魔咒一样,又在耳中想起,樱井努力把那声音驱逐出了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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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伸出手来。握手的时候樱井发觉那手是冰凉的,但是大野的力道很大。樱井想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证明他已经想从那些过去月兑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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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间旅馆,好好睡上一觉。”樱井说,“到了明天,就会是新的一天。这句话或许很老套。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必须从这些死亡的阴影里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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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46 想吃鱼2009/6/23 21:37:00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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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灯下的露出的皮肤显得苍白无力,病人被罩上了无菌单布,露出需要手术的部位——那儿已经经过了消毒。手术刀划下去,狭长的切口处有血溢出来,有人无情的把切口拉开,用夹子和钳子将那些无关手术的部位固定住,人体从未瀑露在灯光下的器官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那么血淋淋。医生从护士那儿接过器械:薄刀、镊子、缝针,或许还会有纱垫。他在那些血管和薄膜中寻找损坏的器官,那或许是一段肠子、一根血管,甚至是肺、心脏、肿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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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神贯注之中,他并不能注意到身边的器械护士换了人、助手不安的呼吸,连额头上的汗珠也无暇顾及。他只能全身心的信赖他的助手和他自己镇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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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翼的加百列是神的宠儿,它代表着慈悲与启示,像一朵百合盛开于阴暗尘世,预告着神之子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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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手抖了,他想起他的老师教导他,那么你的外科医生生涯也就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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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并不讨厌手术,再不能做手术的那几个月里,他甚至很怀念消毒水的气味。过氧化氢、银离子,或许是双烷基季铵盐和醋酸氯己定,又或者是次氯酸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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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手术室中出来,衣服和手套丢进了规定的垃圾桶里。依照规章,这些东西必须被拉到指定地点f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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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医生值班室的门,蜷缩在椅子上摆弄古老游戏机的医生抬起了头:“做完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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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知道一个阑尾切割术你也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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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最近准备自己做一些大手术。”医生的眼睛又回到了游戏机的屏幕上,“为了让你的生活质量不至于下降的太快,我决定找你来做做这种小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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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这么想,不如把我的抽成提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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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可能的,”医生断然拒绝了樱井的提议,“十分之一的提成已经够高了,同类的手术,比你在贝瓦尔德那老混账里拿的还要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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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樱井端过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有钱人真奇怪,不管什么事都要要多花钱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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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人躺在手术台上,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都是一堆禸而已……我说了多少遍了,樱井翔,表用我的杯子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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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我会记住的,二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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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沉默了一阵,又去掏烟,他总是在手术后和想要开口告诉别人什么事情时,忍不住地想吸烟。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樱井记得以前他副修的心理学课导师说过,这是没有自信、想要得到别人认同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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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昨天我让你开的那张死亡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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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那个女人睡过了吧。我还以为你一直是个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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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没有跟那女人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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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那女人的朋友睡过?你不是只对和你有直接接触的人还有点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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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樱井说,“我跟她前男友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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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二宫终于放下了游戏机,“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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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男朋友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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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别人的女朋友快要死了,还和那男的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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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樱井斟酌着要说的语句,“是那女人死之后,我和她男朋友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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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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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我是把那男人带进了我公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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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二宫撇了撇嘴,“为了拯救你看上的小羔羊,你当了一回无所不能的英雄,内库超人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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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很想反驳二宫,无奈对方对英雄的定义就停留在数个世纪前那个叫地球的行星上的superman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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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随便你怎么想,”樱井说,“我并不打算再次见到他,也许几个月之后,我就会忘记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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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他想,这是一个什么字眼,我们每天都得生活在遗忘当中。只有遗忘、不停的遗忘,我们才能生存下来。但又有谁可以把往事遗忘的一干二尽呢?记忆的碎片就像是刀刃,一次又一次的划破人类的皮肤,戳进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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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二宫的喉咙Deep发出嘲弄的声音,“你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那么,他也该知道你被‘我们’称作樱井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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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起来,绕到樱井背后。“你不是知道的吗?”他的手按在樱井肩上,“如果知道了某人的名字,就永远不能用路人甲路人乙之类的字眼替换他在你心中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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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樱井对自己说,只要知道名字就会容易产生感情,会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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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太寂寞了。”最后二宫给樱井下了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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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二宫叫樱井的名字,“什么时候来我们家里吧,可以吃一顿便饭。相叶又在那里折腾仙女座本星的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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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去。”樱井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去,“等到哪天有空了就去。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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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49 想吃鱼2009/6/24 11:09:00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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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走进一家小酒店,这是他第一次在安柏过冬,每天都是黑夜让人难以适应。然而黑暗中酒店的灯光显得格外温馨,让人抵挡不住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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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最强大力量的卡菡是炽天使之首,它代表着秘境与雷火,黑色面纱的背后隐匿着恶魔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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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择了靠窗的桌子,隔着玻璃可以看见路灯下行色匆匆的路人,他可以猜测那些人究竟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是消磨时间的好办法,比起在公寓上网或看电视来的要不寂寞的多。
樱井想二宫说对了一件事,人类就是因为太寂寞才会妄想要得到温暖。招待生走过来打扫上一个客人留下的痕迹,他把桌子的边边角角擦得干干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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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法国白兰地。”他点了一杯最常见的酒,就像是他的人生一样普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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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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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樱井突然叫住了招待生,“等等,换一杯双份的玛克白兰地吧,表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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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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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克白兰地味道浓郁,香味强烈,樱井觉得只有这种酒才能压制住现在从自己胃里一路漫延到口腔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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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二宫为什么邀请他去家里吃饭,这个小气的人以前宁可在饭店里请客也不愿意请别人去家里。因此对樱井的邀请就格外含了些怜悯的意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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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地送了上来,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香溢在嘴里,樱井喳了喳嘴,却依旧觉得里面弥漫着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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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无视侮辱,樱井想,却永远无法抵御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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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也许自己该去多接一些手术,让自己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忙碌和金钱可以带给人一时的欢娱——这就已经足够了。樱井不想在这摇摇欲坠的虚幻中构建自己的阁楼,事实证明,一旦拥有,失去的时候人所遭受的精神打击会更大。在这个土崩瓦解的世界里毫无希望的努力,他看过太多次反面的教材了,那些混合了悲壮的英雄气概和可笑的理想主义的例子让人无法对未来抱有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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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又点了批萨和蔬菜冷拼盘,他不愿意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公寓里去。冬夜里一个人的破旧公寓,住起来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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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租住的公寓一楼中央是天井式的大厅,顶棚上依稀可见杂色玻璃拼凑起来的五彩窗户。即使是在夏天也只能透进模糊的光线,一步人秋季,就必须整天开着电灯。这样的大厅,有时候可以成为主妇们聊天的沙龙,也可以成为童孩们的游戏场,还可以成为男人的吸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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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的角落摆着奄奄一息、勉强挣扎着还有一丝绿意的观叶植物,中间是四脚桌和几张摆放凌乱的椅子,墙边放着古旧的沙发和两张茶几——它们多半会被别人当作棋盘使用,上面用小刀刻出了国际象棋的棋盘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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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沙发上面坐着的是稀少的会来拜访樱井的客人之一,看见樱井刚走进拱门,客人就挥手大声叫起来:“樱井!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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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渡者并不可怕,樱井遇见过形形色色的偷渡者;流亡者同样并不可怕,他本身就是其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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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是像村上这样的流亡者,无论何时都他都有办法成为焦点,这在保持低调的流亡者群体中是致命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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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后退半步,却最终苦笑起来:“今天怎么有空了?我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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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现实处境如此不在意的村上也会对自己的过去缄口不言,有人猜测他来自中央Zheng__Fu,以前或许在禁卫军中服过役,大概是什么贵族门第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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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给樱井带来了四年陈酿的tequila龙舌兰,他把酒瓶放在桌子上:“我猜我们今晚可以好好喝上一杯,我还带了了这一兜柠檬。如果你这儿有橙皮酒的话,我很乐意为你调上一杯玛格丽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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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被钥匙丢在床上,揭开了大衣扣子:“我刚在外面喝了几杯。如果你是来找我喝酒的话,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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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村上坐在椅子上,叉开了腿,“我们可以冲两杯咖啡,慢慢聊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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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的头痛了起来:“你被横山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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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注视着樱井,他摇了摇头,“你总是把别人的关怀视作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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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村上说,“我不是二宫,我跟你一样不过是个流亡者。我可以比二宫给你一些更切合实际的建议。你也知道,那小子只不过是个超现实主义者,除了在对待他们家相叶的时候。”村上耸了耸肩,摆出一幅不置可否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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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不得不按住太阳_Xue:“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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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总是长了翅膀。横山从相叶那里听来的,他在晚饭时告诉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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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樱井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晕厥过去比较好,可以不用面对这个现实。一个小时之前,在这些流亡者的小圈子里,自己就从独身主义者樱井变成了英雄救美的樱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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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山说你的骑士精神感染了他。”村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了戏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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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呻喑起来,他蹲在地上,抱住头:“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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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村上俯下身子来,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干脆抓住他呢?乘虚而人这种事情,男人不该是最拿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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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种尝试会摧毁一个人的。雪崩来临之前试图获得重要东西的人,往往会来不及逃跑被埋在大雪之下,永不见天日。流浪者不能背负太重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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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我们大家的相遇一样,”村上说,“聚集在一起,互相取暖。或者这种偶然的友情就像是火柴划出的火花一样转瞬即灭,但它仍然是不能让人取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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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后要失去,还不如在得到前就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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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村上的声音就像是在叹息,“永远表拒绝温暖,因为它能让你感觉到你还活着。你缩在壳里太久了,这是一个契机,让你从壳里出来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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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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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站了起来:“你这边有咖啡豆吗?让我们煮一壶咖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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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有速溶咖啡。”樱井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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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利叶掌管着诸星的运行,在伊甸园口手持火焰之剑把守,四大天使之中唯一的智天使,是圣地永远的守护者。)
51 想吃鱼2009/6/25 12:35:00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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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给大野打了个电话。他很容易就知道了他的住址,就在他租的小公寓前面两个路口。这让他颇为惊讶,他原以为他那个偷渡者女友死了之后,他会搬到其他区去,毕竟这儿又脏又乱,聚集着数不清的犯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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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栋公寓的门房一如这个区域其他门房一样无所事事的倚靠在椅子上打着呵欠,樱井进来也只是斜着眼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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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电梯发出迟钝的响声,经过搂层时会重重的下沉一次然后继续上升。樱井站在狭小的空间里,他对自己说他过来看这个男人,只是因为村上的那句“偶然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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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糟糕的时代挣扎着生存的人类,总必须要互相帮忙才能生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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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停在七楼,大野租住的公寓,门上的气窗里没有一丝光线透出来。樱井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他在门口凝神听了一会,又敲了敲。里面传来了动静,黑暗中碰到家具的声音、细微的开灯声,门“咔”的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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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T恤和牛仔库的男人开了门,樱井注意到他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衣服上连个小褶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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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野说,“我刚刚在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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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这才注意到房子中央整整齐齐摆放着画具和纸张。他没有戳穿男人黑暗里根本无法画画的谎言——事实上,那纸上连一条直线都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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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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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一个渔夫。”大野走到桌子前,慢_Tun_Tun的坐下,“因为她的病暂时辞了船上的工作,在家里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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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想象大野在黑暗里,穿戴整齐,刮干净了胡须,坐在画布前的情景——如果这个男人只是穿着棉质的睡衣,躺在床上,反而不会给人如此强烈的孤独感。他想起那些他在旅行船上遇到的流亡者,他们被母星抛弃,因为身份无法证明而不能去下一个行星,只能在船上,瞪大了眼、消耗从母星带出来的最后一点钱财。他们也是这样,穿戴整齐,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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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活下去,对他和他们来说并不是一种意念,只是一种惯性。因为没有死,所以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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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生活困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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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先前攒了一笔钱——虽然不够地下医生进行细胞治疗的治疗费,却也算是一大笔钱。何况现在,也没有多少事情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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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坐在了床上,那是除了大野身下的椅子,唯一可以供人休憩的地方。他小心翼翼的占据了床的一个角,整张床就发出“吱吱”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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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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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大野抬起头,“到处都黑夜,出去和不出去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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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过晚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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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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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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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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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顺着大野的手指看见摆在一旁橱子上吃了一半的方包和没有收拾干净的牛奶。他踌躇了一下,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空气沉闷到有些粘稠,樱井改变了主意,邀请到:“要不然我们出去走走吧,我知道这附近一家店的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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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大野会拒绝邀请,然而男人只是点点头,站起来拿了一件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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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初次见面时大野穿的外套,樱井迟疑了一下,拦住了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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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着雨,”他说,“冬天的雨是比雪还要寒冷的东西。你难道没有厚一点的毛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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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有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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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向他从那个死人的小公寓里带出来的拖箱走过去。樱井发现他并没有打开箱子,他蹲了下来,从箱子里翻出那件厚一些的线衣来,月兑下了外套,套上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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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衣服时可以看见大野挺直了腰,肩胛骨的动作透过T恤印了出来,算不上削瘦的肩膀即使微微弓着,也让人觉得有一种美感。樱井模糊的察觉大野本质上是跟他外表完全不一致的人,多数时间他温和并且好相处,实际上却相当的执拗、有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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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重新套上了外套,带上了一顶高尔夫球帽。“这样可以了吗?”他向樱井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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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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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梯里樱井问大野:“怎么样?想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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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摇了摇头:“随便您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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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依旧是那个闲散的门房,樱井主动地对他笑了笑,那人便也冲着樱井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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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下着雨,樱井撑开了伞,示意大野到他的伞下。大野瑟缩了阵,被他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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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不大,樱井很自然的环绕住大野的肩膀,好使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一些。他感觉到大野僵硬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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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这样,”大野向外侧过了身,“这点雨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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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松开胳膊,对大野笑了笑。
57 想吃鱼2009/6/28 22:32:00
= =|| 懒得排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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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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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园”是路边的一家小餐馆,由于错过了晚饭时间,里面的人并不多。樱井推开餐厅门时上面的吊铃响了,发出清脆的声音。
樱井带着大野上了二楼,低矮的隔层让人有些压抑感,不过在上面可以从窗户里看见打在地面的雨和撑着伞走动的行人,透过建筑物的缝隙可以看见广场的霓虹灯——前几天Zheng__Fu刚刚把它们修好,现在这个城市破烂的角落终于有些繁华都市的样子了。
角落里有一对情侣在边喝酒边吃着乳酪,女人不时发出奇怪的笑声;离了几个座位远的单身男子在看新出版的报纸,“天啊,”他自言自语道,“这真是太可怕了,Zheng__Fu居然会允许这种东西存在。”
樱井帮大野拉开了椅子,这让对方表现出了相当的不快。
“先生,”大野说,“我并不是需要照顾的女士。”
“不,您不觉得您这种说法是对女士们的侮辱吗?她们也不是需要照顾,”樱井拿起菜单,“我以为这只是一种礼节,对你想这么做的人做的礼节。”
大野紧紧盯着他,樱井手心里慢慢渗出汗,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大野会推开桌子起身离开。结果大野只是靠在了椅背上,手从桌子上撤下时碰到了不锈钢的餐具,叉子撞上了碟子,发出“叮”的声音。
“我并不是一个好的约会对象。”
“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好了。如果不是你,我只能孤单的吃完这餐晚饭,这会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樱井合上了菜单:“我猜你并没有胃口来吃一份牛排?我们不如尝尝这里的冷盘,它们通常十分美味。”
大野没有打开面前的菜单,沉默着点了点头。
樱井叫来了招待生:“两杯法国白兰地,我们还需要一些冷盘。”
“好的,先生,请问您是要巴蒂尼、喜都还是克里耶尔?”
“巴蒂尼。”樱井转过头去征询大野的意见,结果得到的也只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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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很快就被招待用托盘送过来了,樱井将杯子端在手心:“为了这顿难得的晚餐。”
大野举起杯:“敬你。”
果香味在口腔中打着转,装着冷盘的小车推过来了。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夹,”樱井取了一个盘子,“我敢打赌你一定会喜欢这儿的虾、还有金枪鱼,事实上白面包和美乃滋混合的味道也相当不错。”
“谢谢。”大野也取过一个盘子,从面上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对的,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樱井剥了一只虾,他现在才发现他已经相当饿了,估计可以吃下足足一盆东西。他抬起头来看他,发现他也在吃。
注意到樱井的视线,大野局促了起来:“对不起……我完全算不上一个好的……”
“根本没有那么回事,”樱井说,“呃,其实我觉得你想当不错,尤其在吃饭方面。”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如何?味道怎么样。”
“好吃。”大野皱了皱鼻子,他眨着眼睛说着这话,“真的很不错。”
有那么一段时间,樱井觉得大野红了眼睛,他低下头去,几乎要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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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之后两人去不远的咖啡店坐了坐,樱井点了一杯 咖啡,大野则是点了热可可。
樱井问起大野今后的打算:“你打算怎么办?一直住在那儿。”
“那能怎么办呢?等撑过这个冬天之后我还可以出海,现在的话,”大野摸了摸头发,“或许我可以去别的地方应征一些小手艺活,或者去端端盘子,递递菜单。”
“真不错,日子就应该这么过去,难道不是吗?”
“日子?”大野嘲弄似的重复了一句,“都是一样的。啊,我并不是有什么其它的意思,”他说,“谢谢您了,樱井先生。”
樱井觉得局促了起来,他看见大野喝完了那杯热可可,小小伸出舌头舌忝 了舌忝 杯子的边缘。他想或许他只是想表示感谢而已,但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现在他在拒绝着自己。
噢,不,樱井烦躁的敲了敲桌子,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现在的事情还不够他烦恼的吗?他只是想找一个朋友,在这种地方,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真不想回去。”大野小声说。
回去的话,也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四面墙壁而已。樱井轻叹了一口气,“再喝点什么吧,”樱井建议,“我想我们两人都需要点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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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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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把大野送到公寓楼下,看了看表,正好是地球时的凌晨三点。
“现在你可以回去,睡上一个好觉。”
“今天晚上真是谢谢你。”
“没关系的,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互相道了晚安之后,樱井紧了紧身上穿着的外套,转身离开那栋老楼房。走到转角处,樱井不经意的回头,看见大野沿着公寓的外墙,向外走去。
樱井疾走了几步,他抓住妄图逃窜的大野:“你要去哪里?”
大野站定了,勉强冲樱井笑:“对不起——在咖啡店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喝得够多了,可现在,”他回头看了看大门,“到这里之后,我才发现喝得完全不够多。”
“没有关系,”樱井拽住大野的胳膊,“我们可以进去房间里喝上几杯,你总要习惯呆在黑暗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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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房间门,大野深呼吸着。
“你知道吗?回来的那一瞬间,最难以忍受。”
空荡荡的黑暗房间,一个人从灯火通明的地方,孤零零的走到这儿,掏出钥匙去开那扇门,那里就像是坟墓一样的安静。
樱井想他明白这种感觉,习惯之后他会劝说自己,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什么地方都没有任何人在等你,你所能够做的就是带上一切行李,保持在途中的状态。
大野没有开灯,他就这么走进房间,回过身来望向樱井。屋外面从别的什么房间透出些许灯光来,映照在他的脸上,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湿润。他站在那儿,就像是一头充满了愤慨和孤独的黑豹。
樱井移开了目光,他按下门边的开关,现在房间里变得明亮起来。大野又恢复成恹恹的样子,刚刚那全身紧崩的模样仿佛就是樱井的错觉。
“你这边有酒吗?”
“有的,就在橱子里。”
樱井弯了腰,看见隔层里是一瓶开了瓶的玫瑰红葡萄酒,还有一整瓶的波兰伏特加。樱井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葡萄酒。他在桌子上找了两个装牛奶的玻璃杯,洗干净,倒上了葡萄酒,递给大野一杯。
“有时候就需要一些简单野蛮的办法,让我们忘记烦恼,干了这一杯吧。”
大野接过玻璃杯:“喝完之后呢?”
“继续喝下去。”
“没用的,”大野转着杯子,里面的玫瑰红葡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妩媚,在灯光下像是诱惑,“即使一次又一次的喝醉,第二天醒来依旧会觉得难以忍受。”
“每天一到睡觉的时间,我就忍不住要去街上,漫无休止的走着。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一停下来,四面八方的房子就像是要挤过来,连chuan_Xi都chuan_Xi不过来。只有在外面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吆喝声和争吵声时我才能躺在床上,睡上一会。”
大野仰头喝下了那杯酒,玫瑰红的Ye_Ti流进他的嘴里,樱井看见他的喉结处动了动。
“对不起,”他放下酒杯,靠在墙上,对樱井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可是,我并不需要别人的可怜。过上两三天,我就可以忘记这些,等到夏天的时候就能去海上捕鱼。”
他走了过来,身形灵巧,全身都充斥着力量:“您帮助了我,带我去外面吃饭,忍着不耐和我聊天,我很感激您做的这一切。可是,我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他抓住樱井,以惊人的力量将他拖出去,“您走吧,快走。”
樱井看过太多人快要崩溃的样子,他想他和他真像,他也是不愿意接受别人同情的目光,宁可把自己封在茧里,自己舌忝 自己的伤口。
他推开了大野,站直在他面前。
“我并不是怜悯。”他说,“如果说谁要接受谁的怜悯的话,我比你更有理由。”
大野看着樱井,钟声已经敲响了三下,猫头鹰停留在恋人的肩膀上,玫瑰花在悄悄地绽放。樱井想着一定是夜女神的魔法,这个看上去平庸又无助的男人显得如此漂亮——就像是奥林匹斯山上的勒托。
樱井想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安娜,”樱井还不习惯用这个名字称呼那个印象淡薄的女人,说出口时他看见大野瑟缩了下,“我和她一样是个偷渡者,不,我不是偷渡者,我是一名流亡者。”
“他们抛弃了母星,我们被母星抛弃,”樱井说,“从母星逃月兑出来时我失去了我的家人、情人、朋友。”
“从此,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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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看着不说话的大野,走上前去,把他按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吧,明天总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睡不着。”
这是大野在樱井面前第一次示弱,樱井巡视了这间房子,从床上把垫被扯了下来,在地上铺了一个铺。
“没关系,我可以睡在这里。两个人的房间总会比一个人好一些,你可以关了灯,躺到床上去。”
大野坐在床上,动也不动看着樱井。
“我不会做什么的,”樱井苦笑着,“现在这种情况,不管做什么也没有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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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灯后是黑暗的降临,就像是谁扯下来的幕布,盖在两人身上。
樱井蜷缩在被子中,他看见床上的人转了身,面对着他。“晚安。”他说。
“晚安,”床上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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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想吃鱼2009/6/29 20:44:00
也觉得写的阴暗了一些……什么时候能够欢快起来 = =||
13
被切除了子宫的女人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她现在还不知道她失去了什么。最初开始实施的是保守性手术,二宫告诉樱井这不过是一则子宫内膜异位症患者而已。
等到进行腹腔镜手术时,樱井才发现那些病变部位并不是子宫内膜异位症,那些结节不是普通的肿块也不是病灶粘连。
“二宫,”樱井示意助手取来通讯器,放在他耳边,“是卵巢恶性肿瘤,你们的子宫镜该换新的了,很明显的卵巢恶性肿瘤Ⅰ期,我会取出一些样来送去检验,不过要快,你们决定我该缝回去还是直接切除子宫。”
“缝回去?你是傻的吗?然后让那些癌症细胞因为你的腹腔镜手术到处乱跑,再建议病人去做那不可靠的细胞定位治疗?”
“……”樱井皱起了眉头,“这台手术得负责人不是我……”
“如果你站在手术台前,你就是负责人。”二宫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动,“让他们把样品送来检验,按照你所说的去做。该死的,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请你做手术。”
因为信任吗?樱井想,我是值得信任的医生。
希波克拉底誓言早已经是数十个世纪以前的事了,看过了这么多人类的自相残杀——医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樱井用双头结挽住了大血管,身边的助手早已准备好,在第二切口处周围垫好了保护纱块,樱井谨慎的用腹腔镜穿刺吸出一些样品:“送去化验,我希望我们能有三分钟的空闲。”
樱井看了看液晶屏上的显示数据,病人的脉搏在九十五,血压是一百一十五,这是一个好兆头,也许他们可以多坚持几分钟。
樱井站立在无影灯之下,灯光将女人的皮肤照身寸的跟新降的雪一样白的刺眼,当中的切口就像是鲜红的裂坑。人的生命是如此顽强,就算是在身上割开大大小小的裂口依旧能够生存;而它同时又是如此脆弱,禸眼看不见的小东西就可以宣判一具躯体的死亡。
血压慢慢降下去了,通讯器亮了灯,巡回护士几乎是扑了上去。
“是癌症。”她对樱井说。
樱井点点头,站直在手术台上。“转剖腹,”他说,“进行彻底的手术,我们需要切除全子宫、双侧附件、大网膜、阑尾,以及进行腹膜后淋巴结清除术。”
完成手术是在三个小时之后,女人沉静在安稳的睡眠之中,或许还在做着什么美梦。樱井想二宫会怎样跟她解释呢?
不过,这都不关他的事了。
进人二宫的办公室,男人正皱着眉头看被切除子宫的女人的诊断书。
“真是失败,”看见樱井,二宫抬起头来,“我也是你也是。”
樱井觉得口里面蔓延着苦味,他走到角落的冰柜前,自顾自的取出一瓶开了的伏特加,倒在高脚杯中一饮而尽。
“樱井医生,”二宫的手支撑在桌子上,“我希望不会有下一次,我可没有兴趣让服用了莫达非尼的人来替我做手术。”
樱井笑了笑,他早知道二宫会知道的,他今天一早来到医院就问护士要了这种兴奋剂。
“我以为我的头脑已经够清醒了。”
“永远表碰任何药物,医生所需要的并不只是清醒的脑子。”
“我明白的,”樱井摆了摆手中的玻璃杯,“只此一次。昨天我睡的太晚,直到三点才躺在床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樱井想起了前一次他吃莫达非尼的时候,那还是在十年以前。
那场战争几乎席卷了整个仙女星云,作为一名年轻的医学实习生,樱井被征集上了前线。他在那里看见了几乎人类所能想象的惨状。
开始学步时就认识的朋友送到了他的帐篷里,他看见他躺在褐色的担架上,用双手死死捂住拖在外面的肠子,嘴巴张开,瞪着眼。
军医走了过去,他在他头上贴了一张红色的纸条,那代表着这是一个没有救的伤患,不值得浪费时间去治疗他。
樱井走了过去,他想要去碰触老朋友,却被拦了下来——“去做其它的事。”
“可是,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医生抬起头,“那儿只有一个死人。”
“……”
“听着,伙计,你刚刚在这儿呆了一个月,我却呆了足足有一年。在这儿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没有恋人。即将活着的人和即将死去的人,我们只认识这两种。表怜悯,我们只能埋葬了死者,然后尽我们可能活下去。”
活下去,樱井想那是他从战争中学到的第一课。你可以竭尽你所能去帮助他人,然而没有希望的时候,你必须抛弃他,忘记他,振作起来,活下去。
他在那里第一次尝试着吃了莫达非尼,连续工作40小时,然后是4小时短暂的睡眠,接下去又是40小时。
他想起那个躺在房间中的男人,今天他起来的时候大野还在熟睡着。他没有惊动他,静静的穿好外套,来医院洗漱、在食堂里吃了早饭和药片,到手术室做手术。
“二宫,”樱井坐在客人坐的沙发上,手指抵着鼻梁,“你为什么会和相叶在一起?”
“有什么奇怪的吗?”二宫耸了耸肩,“相叶的临时护照就快要下来了,我们可以耍一个小小的手段,过个两三年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不用怕police和户籍官了。”
可那是一条危险的单行道,樱井不相信二宫能不明白,他在用他的未来打这个赌,只要行错一步,他就完了。
“如果能知道理由,”二宫转着手上的笔,那只笔在他的大拇指关节处转了几圈后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就不会那么做了。”
樱井笑了起来,没有理由,他告诉自己。如果有什么理由的话,那就不是爱情了。
74 想吃鱼2009/6/30 18:01:00
sso难道是试管婴儿(暗号?)
禸末来了 orz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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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莫罗佐夫夜总会的名字得来于地球上一个庞大的国家的语言,樱井对二宫说晚上要去那里喝上一杯。二宫咋了咋嘴:“有时候真不知道我是难民,还是你是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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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成为难民,一定比我更为奢侈,”樱井笑了,“我们的人生箴言是及时行乐。而且在那种奢华的地方,往往没有人要检查你的护照和户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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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乘计程车去了莫罗佐夫,大野已经早一步到了门口。谢天谢地,他今天总算没有穿那件松松垮垮的休闲外套,剪裁得体的西服总是会掩盖人类身体上的不完美之处。樱井在车子上看见大野弯下腰来,对门口卖花的小姑娘说了些什么,拿了一支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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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和百合很相配,又或者他那张空荡荡的脸配上什么都会显得不错。西装的线条勾勒出的肩线和腰线美好的很,连不那么长的腿都显得笔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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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罗佐夫装修的像是中世纪哥特式的城堡,繁复的装饰品和清冷的灯光打在桌子上,招待生是穿着面料朴素、线条锐利的高领口的单色长袍的黑眼圈女人,她们穿梭在各张桌子之间,不苟言笑。乐队和钢琴师演奏着冰冷刺骨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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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站在桌子前犹豫了一会,他手上拿着大野刚买下的百合:“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地方,我们可以去别处看看,你知道……呃,所谓高等阶级的通病,他们会喜欢这种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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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关系的,”大野摇了摇头,樱井注意到他脸上有些笑意,“或许我们能期待一下他们的合唱团,还有那些浪漫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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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注意到角落里的吉普赛人,那些拥有明亮眼睛的年轻歌者们嬉笑着,和店里的氛围格格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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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喝一点什么?”樱井建议到,“也许我们可以先来一点杜博尼酒,在餐前喝一些酒有助于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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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们点了沙丁鱼与烤小牛排、苹果馅饼。招待声送上了两杯杜博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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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让我们喝一杯。”樱井举起杯子。大野喝的漫不经心,他注视着舞台上的歌者们,现在乐队开始调音了,小提琴拉出空荡荡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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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樱井靠在椅子上,柔和的灯光从桌子下方照身寸上来,将人的脸庞也印照的格外柔和,“月兑离了工作,所有东西都会变得像是梦的避难所。即使到很晚,这里的东西依旧是变得更加绚丽而以。”他笑了起来,“在这里往往会觉得什么东西都难不倒我们,这样的感觉就算是错觉也会觉得很愉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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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偏过了头,他小声应和着樱井,却一直注视着舞台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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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是铙钹,低沉的旋律响起来,接着是大提琴的合音,声音越拔越高,滑上高处时小提琴的声音混合了进来。小提琴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那旋律就像是冰雪即将消融时泉水的声音,低低的跳跃着。女人的声音加了进来,被拔高一个八度的唱腔撕裂了记忆的锦缎,那些模模糊糊的碎片在脑中漂浮着,就像是幽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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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桑塔·露琪亚,”樱井评论道,“关于一个女孩以及人们追寻光明的歌曲,这个女人毁了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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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很好吗?”大野回答,他的嗓音粘粘糊糊的,没有睡醒似的,“既悲伤又带着反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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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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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会觉得旧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无忧无虑的欢乐和自由。”大野注视着樱井,不自觉得摇晃着杯子,“还有那些容不得一点chuan_Xi和思考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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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只有爱情才能带给你快乐和自由的,所有东西都不会过去,”樱井微微笑着,他注意到大野前倾着身子,专注的听他说话,“在我们咽下最后一口气,停止呼吸之前,生活都必须一直延续,不管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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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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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送上来时,乐队已经开始演奏糟糕的舞曲,几对客人、由绅士们牵着女士的手,下了舞池。樱井对大野说:“如果你对这感兴趣,我可以介绍负责人给你认识。晚上找一些事来做总是很容易打发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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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专注的切面前的小牛排:“可以的话,我倒宁愿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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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又开始飘着小雪,樱井撑起伞,走到路边去召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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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拽住了他的衣服下角:“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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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叫一辆出租车,”樱井解释到,“等会我还要会医院一趟,看看今天做手术的病人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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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奇怪的看着大野并没有松开樱井的衣角,他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和樱井一起站在人行道上。雪花落在他的背上,翻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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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将伞移过了一些,遮住大野:“怎么了?”他压低了声音,温和的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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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去你的房间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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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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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睡在沙发上,一个人孤单单的在房间里太难受了……我可以去你那儿,等你回来。”
樱井眨了眨眼,叹了一口气,他打斜了伞,身子凑前去,唇滑过了大野的唇。只一瞬,又站直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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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后退了一步,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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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笑了起来。“呐,”他说,“我们不是什么互相帮忙的朋友,如果你想去我那儿。最好先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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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你下定了决心,再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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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想吃鱼2009/7/2 20:58:00
其实我也被那儿的主播给电了,捂脸,那该是多萌的画面啊被我写的一点都不萌了 = =||
正直状的说无H的文这样就绝对算是禸末了(殴飞)
= =|| 为嘛我会觉得sso你认错人了,我没有什么“深奥的就长久的坑”啊
预感这篇会坑……嗯,贴完存货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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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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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遇见松本是在医院边的小酒店里。他刚刚做完手术,疲惫的挪到柜台前问酒保要一杯伏特加。
松本拍了拍他的肩:“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樱井笑着说,“要表来一杯?”
“不,”松本摇着头,“我马上就要走了,去看我夫人的定期检查。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生了。”
樱井知道松本毫不犹豫拒绝了受精卵的基因改造,因此足足要多受十个月的折磨。刚出生的孩子可能会有很多隐疾。但是松本非常固执,“如果改造了基因,那就不是我们的孩子了”,他这么对妇产科的医生说。
“没有什么问题吧?”
“在出生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相比较起来,我倒宁愿享受这种煎熬。”
松本离开了柜台,走到门口取他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樱井说:“前段时间你推荐过来的那个人……”他停顿了下来,似乎在斟酌词语,樱井摆了摆手:“就是普通认识的朋友。”
松本点了点头:“他唱的不错,我让他们给他弄了两个独唱——你也知道,在夜总会总会有一些奇怪的客人。”
樱井握紧了酒杯。“没事,”他说,“都是成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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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出门的一霎那,酒店里重新充满了吵杂声,邻桌的两个人在讨论星际间贸易,另外几个人互相吹嘘着他们对星系外的世界有多么了解,还有人在议论着其他星球上发生的战事。这个看似和平的环境也维持不了几年,樱井想,人们就像是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的想要安抚战争这头怪兽,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把它放出了笼。
他点着了一根烟。外面是黑夜,他知道,外面是黑夜,所有人都挣扎着在这黑夜里生存、绽放出的花朵拥有着畸形的色彩和芬芳。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樱井问自己,在黑夜里不是什么都不能深想,什么都不能去渴求。只有生存,贪婪的生存才是第一重要的事。
黑夜就像是魅惑的香水味、或是花朵,樱井站了起来,熄灭了眼烟,它蛊惑的颜色和芬芳,总是让人做出一些难以用头脑解释的事来。他招呼招待过来,付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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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走进莫罗佐夫,推开门就听见了大野的歌声。
他原先并没有听过他唱歌,只是在直觉中认为他就该那样唱。转过的_chan音是清亮的,尾调上扬着,仿佛意韵未尽。
樱井站定在门口,一个侍者过来,想引他去位置上。可是他就站定在那儿,看着舞台中央的大野。
他并没有跳舞,整个身子却像是在舞蹈中一样,绷得紧紧的,就像是在暗夜中潜行的猎豹。是的,是猎豹。他想起先前在他房间里的那种感觉,大型的猫科动物,闲散、紧绷、充满了迫力,他原以为那是只是他对他的错觉而已。
侍者企图唤起他的注意:“先生,伏特加吗?”
“哦,是的,一大瓶伏特加,谢谢。”樱井如梦初醒般的应到,他找了一张靠墙的桌子,坐了下来。
庸俗的音乐响了起来,在一次又一次的呼吸之前侵袭着人的生命。樱井看着台上的人,他张开了口,是的,他要唱歌了。他注视着他,那声音,透过重重迷雾穿了过来,仿佛是从他哪个遗忘的角落传来的一样,樱井吸了口气,在那遥不可及的彼岸,有什么花朵正在盛开,静悄悄的。
侍者端来了酒瓶和一个杯子。
“您喜欢他吗?”他问樱井,下巴朝舞台方向抬了抬。
樱井沉默的看着他好一会:“是的,很喜欢。”
“他算不上什么突出,”侍者耸了耸肩,“我可以介绍更好的男人给你认识。”
“哦,不……”
“好吧,平心而论夹杂在其他人里,他还算得上效果比较好了。”侍者将酒瓶开了,鞠了一个躬,“希望您今晚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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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终于到了尾声,聚光灯缓缓熄灭了。乐队开始演奏舞曲,樱井看见在黯淡的灯光中大野小心翼翼的把话筒放在桌子上,然后望向这边。
樱井觉得他是在看他,他不由得坐直了腰,望着他。
大野开始移动脚步,他不得不避开一张张桌子,和下舞池跳舞的客人们。樱井看见大野脸上闪过一抹紧张的神情,却依旧坚持望向他。
他径直向他走来,樱井站起了身,将对面的座椅拉开。大野脸上的神情又变得淡漠起来,他站在他面前,看不出半点惊异。
樱井记起一个礼拜前,正是在这个门口,他推开了他,说:“等你下定决心之后,再过来。”
他紧张的想召侍者过来,多拿一个杯子。可是大野坐了下来,拿起他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口味凶烈的俄罗斯伏特加让他皱起了眉。
“真是烈酒。”他对他说,小小的呛了几声。
“的确是烈酒。”
“我们一个星期前,一起来过这儿,记得吗?”
“记得的,”侍者送了新的杯子过来,樱井将空酒杯满上,递了过去,“还要再来一杯吗?”
“谢谢。”
樱井看见大野接过杯子的手有点_chan抖,他抿了一口,坐在椅子里,安静得歪着头看着他。樱井喝了一口酒,那是一种纯粹的酒香,可以盖过一切香气。可这会儿它显得并不那么强烈,坐在对面的男人的气味盖过了它。
他并不是一种香气,樱井想,只是特别。就好像几个星期前,他还在一心一意的伤心;而刚才,他在舞台上全神贯注的唱那首歌;现在他在他的面前,他不知道他是在喝酒还是在看着他,安静得、全心全意。
“你记得吗?”大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问他。
“什么?”
“那时候你给我喝得酒,是什么酒?”
“什么时候?”
“第一天晚上,你在街上叫住我的那个晚上。”
樱井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是白兰地吗?苹果白兰地?”
“不是的,”大野摇着头,“我喝过苹果白兰地,要更烈一些、更温暖一些。”
“哦,我想起来了,是科涅克白兰地。怎么了,你这么喜欢它?”
“不,我只是觉得怀念,那是我着辈子喝过的最温暖的酒了。”
樱井笑了起来,为他对酒的形容词:“你想喝,这很容易,我们在这儿就可以叫上一瓶。”
大野制止了他:“可是,我想去那家酒店喝。”
樱井注视着大野,他的眼里反身寸着五彩的灯光,看起来却一点都不耀眼,温和的黑和温和的白,加上那些明亮的东西,就好像夏天的傍晚透过树的枝杈映照地上。
“你不是还在上班吗?”
大野摇了摇头:“不,没有其他事了。”
“那么,走吧。”
88 想吃鱼2009/7/3 10:30:00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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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推开小酒店的门,里面依旧是空荡荡的。樱井想在墙边的小桌子上坐下,大野却先一步到了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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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月兑下大衣,把它搭在凳子后面。“两杯科涅克白兰地,”他对招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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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端了上来,大野仔细盯着杯子里的Ye_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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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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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只是有一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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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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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抬起头来,他微微张开嘴,深呼吸着:“因为,要跟那天晚上的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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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回忆破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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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端起酒杯,沉默着:“回忆是很容易被遗忘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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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忘记,人类就没有办法生存下去了。”樱井举起杯子,“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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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端起杯子,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他在进了酒馆之后话变得尤其得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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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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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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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天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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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没有立即回答樱井这个问题,他低沉着眉,思考着什么。樱井注视着他,那张过于圆润的脸,因为在思索着什么而变得空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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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那天晚上的重演一样,可是樱井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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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抬起头来,他冲着樱井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来,就好像一朵向日葵开放的瞬间,这个人变得感觉完全不一样起来:“比那天的还要好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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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也笑了:“要表再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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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大野站了起来,“我明白了。”他掏出钱包,付了两个人的账单。樱井没有争着付帐,他善解人意的也站了起来,穿上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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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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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没有回话,两个人走出酒馆的大门,站在巷道中央。大野在昏暗的路灯下回过头来:“去你公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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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在他脸上打下明明暗暗的阴影,樱井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走前了些,现在是站在大野前方相差不到五十公分的地方了。大野仰起头来注视着他,灯光打在那张脸上,他仿佛极度忍隐着,咬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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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低下头去,他拥住了他。大野迟疑了一下,樱井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轻飘飘的起伏着,就像是涨起又落下的潮水,静谧的、具有感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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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了他身上,冬夜里衣服臃肿的很,樱井却依旧能体会到那些厚重衣物下面皮肤的叫唤。它们渴望着碰触与被碰触,樱井觉得自己心里也有了一片海,在前一刻那儿那是一片戈壁,现在却充满了潮湿又腥咸的海水,浪花拍打在岸边,发出巨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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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回去。”怀中的男人低声说出这句话,那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句陈诉。樱井想他大概明白自己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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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么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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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低下头去口勿他的额头——那里的头发被他抓了起来,露出一片果露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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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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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站在灯下,樱井能感觉到大野用力扯着他的衣服下摆。那个人再一次的抬起头来,
他闭上了眼,路灯的光线落在他的短睫毛上,落在他的脸颊上,落在了他的鼻子尖,落在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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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微闭上了眼,他在自己的睫毛缝隙中看见那个人微小扇动着的睫毛和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站在这里的脸。樱井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中的海里慢慢浮现,蔓延开来,温暖、柔和并且宽广,那些东西拼命的扯着他的衣角,按低他的头部。让他和他紧紧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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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覆上了他的嘴唇。
90 T.T2009/7/3 12:03:00
其实我也被那儿的主播给电了,捂脸,那该是多萌的画面啊被我写的一点都不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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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LZ,我要说
我被这篇据说定义是灰暗系的文
萌得死去活来
比如这里:樱井吸了口气,在那遥不可及的彼岸,有什么花朵正在盛开,静悄悄的。
还有这里:他的眼里反身寸着五彩的灯光,看起来却一点都不耀眼,温和的黑和温和的白。
这里:樱井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中的海里慢慢浮现,蔓延开来,温暖、柔和并且宽广,那些东西拼命的扯着他的衣角,按低他的头部。让他和他紧紧靠在一起。
萌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 =+ 还是我萌点太奇怪?
马力于 2009-7-3 13:06:38 编辑过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