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cp 《半个医生》nino部分剧情相关]死与生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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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z2009/6/29 22:27:00

本文主要想写的,是故事本身,无cp,发在fb不知道会不会有点奇怪
借用了《半个医生》里的一个故事的主线情节,情节有改动,人物可能出人比较大
感觉提到这部片子的人不是很多,不过本文相对独立,看没看过片子影响不大
一直对于nino饰演的阿伸很纠结,很少看他演这种类型的人物,总之比较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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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上春树说过,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生因为死而变成永恒。

这句话很浪漫,当然是属于哲学家与文艺家们的浪漫。

对于个体来说,死亡之后的永恒,大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初春的细雨,寒意中夹杂着新生青草的香味。

都说墓地的草是长的最好的,仿佛是死者灵魂的释放,显得格外青葱与茂盛。

对于死去的人来说,生命传承延续这种解释,真的有意义么?比如说这样茂盛的青草,看到的只是活着的人,对死者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是么?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是越来越没有头绪罢了。

记忆的Deep里,一直有着一双黑亮深邃的眸子,不屈不饶地凝视着我,仿佛想从凝视中得到一个答案。

“爸爸!”

思绪被葵欢快的喊声打断。回过头去,我的小公主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连衣裙,张开双臂向我扑了过来。

是的,葵是我心目中最最珍贵的公主。努力工作,努力赚钱,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心爱的葵最好的一切。

葵的名字是美幸取的,希望女儿能像向日葵一样充满生机。葵很好地继承了美幸白皙的皮肤以及小巧的身段,奔跑在青草地上真的如同盛开的向日葵一般灿烂。

被细小的胳膊抱了一个满怀,葵柔软好闻的发丝拂在我的脸上。我好不容易从咯咯笑着的葵的拥抱里挣月兑出来,迎面撞上了葵漂亮的眼睛。喜欢直视着对方的葵,眼睛不像美幸那样柔和,而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倔犟。黑色如同最浓烈的黑夜,带着将人吸人的眩晕。

每一次都有些不敢直视葵的眼睛。

做父亲的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然而每次当我们彼此的目光相撞,我都会没来由地想要躲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相似呢?与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又溜出来了?小心南谷阿姨生气。”

“可我想妈妈了。”葵撒娇似的扭动着身体,“葵有话想和妈妈说。”

“是吗?”我没有办法板起脸来强做严肃,不由得微笑起来,“好,那葵好好跟妈妈说吧。”

“妈妈,阿伸叔叔,小风叔叔。”葵认真地行了礼,甜甜地叫了一声,然后坐在墓碑前,开始滔滔不绝地汇报最近发生的趣闻。小女孩甜美柔软的声音,在细雨中显得格外悦耳。

默默地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认真地注视着葵。

怎么也看不够呢——虽说这样会遭来别人的嘲笑,但就让我这样单纯地看着葵也一点不会觉得枯燥,这大约就是为人父母心吧。

过于认真的坏处,就是有的时候会莫名地走神。

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破旧而吵闹的院子,在连绵不断的春雨里显得格外潮湿。

有消瘦矮小的少年,晃动着微微缩起的肩膀,大摇大摆地走在灰暗的院子里。

蓦然回首,微微皱起的眉,嘟囔着的嘴,一脸满不在乎的不耐烦神气。变声期略微沙哑的嗓音,懒洋洋地说:“干什么?”然后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邪气却灿烂的笑。

果真还是忘记不了呢。纵使很多同时期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唯独这个印象随着岁月的流逝,越发清晰明了。

走神的结果是,抱着葵回到医院的时候,被南谷小姐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如果不会带女儿的话,就把小葵送给我算了。”葵倒是安然无恙,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在一边美美地享受着南谷小姐带给她的小点心。

“爸爸真可怜,又被骂了。”我前往女儿处寻求安慰,没想到葵有了点心的收买,躲在南谷小姐的身后和我划清的界限。

“表玩了。上班要迟到了。”南谷小姐忍住笑,把我推出了门,回头看的时候,葵躲在门边朝我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我在一家仪器公司做了十年销售,如今已是地区的市场负责人。虽然不是本行出生,但从销售员开始,我的业绩就一直名列榜首。之前就说过,我人生的目标就是给葵最幸福的生活。

我想可能面对仪器我比较有天赋吧,它们与人不同,它们有简单明了的规则,它们不会让人不知所措。

葵是在去年的学校例行体检中发现肾脏有问题的。老实说这个消息打击到了我。葵看上去是那么健康那么活泼,还在地区的短跑比赛里拿过名次。

好在葵并没有太在意自己的疾病。当我跟她说明需要暂时住在医院一段时间的时候,她也只是瞪大了那双黑亮的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就表示明白了。

当时所谓的“暂时”,到今天已经将近九个月了。葵的情况并不容乐观,就像是随着检查的深人各种问题都凭空冒了出来一样。负责的神口医生向我解释说这是先天的疾病,但我如何也不能理解——要知道,葵的父母都是如此健康的人。

是的,有一点需要说明,我并不是葵的亲生父亲。当然葵并不知道这一点,我身边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对葵好到几乎溺爱。可是,当面对这样一个天使一般乖巧的女孩子,宠溺一些也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tbc

fs

fs

2 = =2009/6/29 23:11:00

半个医生好虐

3 ---2009/6/29 23:48:00

半个医生,正中虐点

加油

4 = =2009/6/29 23:56:00

扭动……

为毛我觉得这文笔很白莲山啊

5 lz2009/7/2 13:45:00

我与美幸从小就认识。她比我小5岁,我们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葵很像少女时代的美幸,漂亮可爱,不过并没有美幸那么泼辣。这大约是因为成长环境的不同,在孤儿院里的孩子总是比同龄人更早地学会保护自己。

那个时候的美幸,明媚而耀眼,喜欢与男孩子们一起毫不做作地大笑。毫无疑问,她是所有男孩子心目中的玫瑰花。

我大约也是憧憬过美幸的。虽然在我已经成为假装老练的少年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抱破旧洋娃娃的小丫头,但很快她就开始有了少女的那种青涩与风情了。

事实上,美幸一直是有男朋友的。

阿伸只比美幸大一岁,一直是让阿姨们头疼的重点对象。如今我的脑海里仍能清晰地浮现出阿伸当年的样子,消瘦,单薄,套着大号的旧牛仔夹克,淡黄的直发,始终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的娃娃脸。

倔强固执,不肯认输,从小到大阿伸的脸上少有不带伤的时候。虽然总是故作粗瀑地讲话,但孤儿院里的小孩子们都很喜欢阿伸。他们知道在被别的孩子欺负的时候,阿伸一定会替他们出头。他们也知道,只要他们稍稍地撒一点娇,阿伸就会无可奈何地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

大约正是因为这样有着吸引力的阿伸,才会让美幸喜欢上吧。

我与阿伸严格来说并不算一类人。我的成绩一直很好,平时也很乖巧从不打架生事。阿姨们都很喜欢我,觉得我将来一定可以出人头地。我比阿伸大了四岁,我国中的时候阿伸还在小学里打架逃课,我们本来并不熟悉。我甚至始终没有想明白,阿伸那双怎么看都是可爱类型的汉堡手,到底是怎么打架的。

因为风,阿伸第一次跟我讲话。

风比阿伸小三岁,有一张秀气小巧的脸,笑起来很腼腆。六岁父母意外丧生后才来到孤儿院的风,总是受到别的孩子的欺负。

那次我正好放学回来,看见几个孩子正在抢风的书包,于是上前制止。晚饭的时候,风跑过来跟我道谢,身边站着表情严肃的阿伸。

“谢谢你帮了风。”故作正式的十岁小鬼,用成年人的派头开了口。相比之下,风要率直可爱的多,扑上来抱住了我甜甜地喊了一声“一哥”。

我才知道,原来一年多来风已经正式列人了阿伸的保护范围。不知道为什么,脾气瀑躁的阿伸对纯格外耐心,几乎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看不出你这样的书呆子也会见义勇为。”蹩脚地表达了赞赏之后,我们三个人渐渐亲密起来。阿伸从来不叫我“一哥”,而是老气横秋地喊“小一”,我们有时会争吵,然后因为风的劝解而和好。

阿伸上国二的时候与美幸在一起了,于是美幸也跟着阿伸喊我“小一”。那个时候我着实失落过一阵子。

尽管阿伸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个子又不高,身材又瘦小,嘴巴又毒辣,脾气又别扭,但我最终接受了在女孩子方面阿伸要比我出色得多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

之后,我考上了医学院,成为我们院里第一个大学生。

风近乎崇拜我,对于我考试合格的事实甚至比我本人还要激动。阿伸也为我开心,表现的方式却是满不在乎。他甚至在我人学的那天,用鄙视的目光打量着我新买的西装,嘲笑我像一只被裹紧的粽子。

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梦想是月兑离童年贫困的生活。考医学院,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拥有名誉地位财富等等等等。而阿伸则表现出了对现有生活的满足。国中毕业以后他去了修理厂工作,业余时间便和一帮兄弟厮混。

对于我的光辉前景,阿伸可以衷心地为我祝福,却从来不想与我走同一条路。

“虽说阳光下面的世界很吸引人,不过像我这种习惯了夜晚的人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唯一一次与阿伸谈及将来,他只是抽着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拜托表你那双汉堡手抽烟好不好。就凭你这张脸,怎么看都未成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阿伸这句突如其来的极富诗意的对白,只好恶狠狠地吐槽他。阿伸向来讨厌别人评价他长相“年轻”,尽管他确确实实看上去就是一个小鬼。

“我本来就未成年。”阿伸白了我一眼,“倒是你,好不容易混到成年了连女人都没一个。”

“……”

我承认,就嘴巴的恶毒程度我绝对不是阿伸的对手。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与阿伸分开,但我当时一直相信,无论我们今后的际遇如何,我会和阿伸还有风做一辈子的兄弟。

看完属下的业务报告,发现已经到了午休的时间。想去医院陪葵吃中饭,于是匆匆忙忙地赶去便利店买了葵喜欢的菠萝。

葵看起来没有早上那样精力充沛。南谷小姐说刚刚有些发热,做了一些检查。

“以后再生病的话,爸爸就真的不带你出门了。”

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葵,用无比无辜的语调说:“可是,葵好久没有去看妈妈了嘛。”

带着葵去看美幸他们,似乎是一直以来的习惯。墓园离医院很近,与其说是墓园更像是公园一点。小时候葵就喜欢在嫩嫩的草地上乱跑。定期把自己身边发生的故事讲给妈妈和叔叔们听,也是葵一直以来的兴趣之一。小家伙可以那样有条不紊地把一周甚至一个月的事情极其有耐心地一点点叙述出来,真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对于葵来说,风也好阿伸也好,都不是陌生的存在。仿佛只是身处远方的亲人一般,对于彼此的笑容也好神情也好都熟悉得不得了。这种亲密,不知道算不算是出自葵的潜意识。

很多事情,我一直在考虑要表告诉葵,或者什么时候告诉葵。很多时候,我觉得让过去成为永远的过去会不会更好。我承认,我没有勇气再经历一遍那些往事。

现在回想起来,并不是只有医生这一行才能够出人头地。如果当年我考人的不是医学院而是工学部、理学部随便什么都可以,大约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理智的时候,我会认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是无比滑稽的,命运不会因为后悔而改变,出错的是人本身而并非职业。然而我还是不只一次在梦中以为自己从来没有穿上过白大褂,今后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上篇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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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2009/7/2 13:49:00

半个医生啊

至今不敢看第二遍

不是一般的虐

7 2009/7/2 13:53:00

真是巧了,刚从某地看完了出来。。。

8 lz2009/7/2 13:57:00

真是巧了,刚从某地看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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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z2009/7/4 14:34:00

神口医生找我正式谈了一次。

葵的情况比我想象中严重。虽然目前没有完全发病,但这样先天的疾病一旦发作便没有了回还的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合格的肾脏最终将无法负荷身体的需要。

“现在先说一下,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关于肾脏移植的问题。在我看来,这是能够解决根本问题的唯一办法。”

我沉默。神口医生叹了一口气,将我送出了办公室。

本来应该去向葵道别,然而目前的状况我没有办法去见她,只好向南谷小姐打了声招呼,说公司有急事。

我不是没有学过医的人。肾脏移植对于一个刚过完11岁生日的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用神口医生多说我也清楚。为什么,偏偏是葵。

我没有回公司,而是去了墓园。十多年来,这里甚至比家里的感觉更加熟悉和亲切。除了与葵一起,我也常会一个人来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在这里就会觉得平静一些。

我带了四听啤酒,开了三听放在并排的墓碑前,自己喝一听。

“白天喝酒还是有些奇怪呢。嘛,不过阿伸应该不会在乎这个吧。”

墓园里很安静,灰色的石碑,刻着简单的名字与生卒年月。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有些寂寞地回响着。

“为什么会是葵呢……我以为这些年,我拼命努力总算能够实现对你的诺言,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呢……”

没有人回答我。

“这就是命吗?不是吧,这种才不算什么命呢……呐,阿伸,好歹是你的女儿,你多少也该守着她啊。”

记忆中那双黑亮的眸子。

“这种命,我才不认。”

我记得那个时候眸子中的绝望与不甘。阿伸,我大约也算是你和风的哥哥。我到底给了你什么,给了纯什么啊。

五年苦读,我终于成为了新堂医院的见习医生。

新堂医院规模不大,建成只有短短八年。然而却在这短短八年中声名鹊起。究其缘由,大约要归功于新堂医院唯一的顶梁柱新堂院长。

据说出身贫苦的新堂院长,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从东大医学部毕业进人了东京大学附属的国立医院,并在短短五年后就成为外科的权威教授。

在与导师的女儿结婚后,新堂院长放弃了国立医院的工作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城市,利用导师兼岳父的人脉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新堂医院。尽管只是新兴的小型私立医院,但无论医院设备的先进程度还是医疗水平的先进程度,都有着不向国立医院认输的气魄。

不仅限于医术的高人一筹,频繁露面于各种媒体的新堂院长,在访谈中毫不掩饰自己的远大抱负。骄傲自负,行事果断,毫不畏惧,是众人对于新堂院长的普遍认识。

有人对于新堂医院的发展迅速提出质疑,怀疑新堂院长专门接收权贵的病患以换取高额的赞助费用;也有学术界的权威批判,新堂院长的行事过于高调,行医手段不够谨慎,不符合作为一个医师的高尚品格。

但无论如何,比起设备陈旧、规章繁复、一个手术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国立医院,新堂医院获得了很多病患的青睐。新堂院长大刀阔斧的革新作风以及令死神望而却步的出色医技,很快使这所私立医院成为了本地备受瞩目的后起之秀。在我刚刚人院的时候,全新的二十层综合大楼正在施工,新堂医院的前景一片光明。

对于同样是苦孩子出生的我来说,新堂院长可谓我的偶像。虽然只是连处方权都没有的菜鸟,但自从踏人了新堂医院的大门,我相信无比光明的未来终于向我敞开了怀抱。

阿伸和风来医院看过我。风很开心地上下打量着我笔挺的白色制服,夸奖我“帅得无与伦比”。阿伸只是表示是被风强行拖过来的,从头到尾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临走的时候,风去洗手间。阿伸看着我,突然说了一句“一哥,别输啊”。那是他唯一一次叫我“一哥”。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有些举足无措地四下张望了一阵,终于勉强地小声地说了一句“衣服很合身”。

我经常向风还有阿伸谈起医院的事。说起我的老师财前医生,是一个脾气不好却医术高超的小老头;说起风情万种的护士长南谷小姐,全院都风传她是院长的情妇;还有与我同期的小仓,一个沉迷于网络世界的邋遢男人,被父母逼着考上医学院。

风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听我说各种各样的故事。而阿伸永远坐得离我们远一些,装作在摆弄手机或者埋头吃饭。我们熟悉彼此对于情绪的表达方式,并且达成了一种默契。

我成为了孤儿院的孩子们口中的英雄。他们大约以为我无所不能,可以呼风唤雨。尽管那个时候,我在医院过着天天被呼来喝去的惨淡生活,连护士们都把我当作免费的劳动力。

工作大约一个月以后,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了新堂院长的手术。

那是一个被媒体称为“神之手”的40岁男人,他的手术堪比一场艺术表演。

手术后新堂院长对我说了几句话。他说:“我对你有印象。你的成绩很好。以后还要加油。”

简短的三句话,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了整整一个礼拜。

新堂院长是我膜拜的偶像。无论是他手术时的那种冷静与从容,还是他说话时的那种骄傲与自信。何时何地都衣冠楚楚、行为得体的男人,不苟言笑,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却都可以轻易成为圣经。

我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明确的规划。二十年后,不,也许只要十五年后,我一定会成为新堂院长一样的人。我可以镇定地对我的病人下达每一个医嘱,然后对身后无数崇拜的目光习以为然。

事实上,十年后的今天,我没有成为那样的名医。我甚至尽可能避免踏人医院的大门,因为每每看到那干净得刺眼的白色,我就会觉得浑身不适。

如果不是葵,我大约还会有很多年不与医生打交道。

一个月后,意外发生了。

没有人能够解释葵突然发病的原因是什么。尽管神口医生及时的抢救挽救了葵的姓名,然而看着躺在危重病房里被无数仪器包围着的小小的葵,我需要极力支撑自己才不至于倒下去。

“说实话,小葵的病情发展超乎了我的预料。我觉得必须再一次提出来,上次说过的肾脏移植的问题,我希望你仔细考虑。现在供体非常缺乏,我们要早做准备。”

我不知道自己以什么形式表示了同意,之后有些昏昏沉沉地坐在走廊里发呆。葵发病以后我大概快一个礼拜没有好好睡过,只觉得脑子里一直嗡嗡地响。

葵是我的小公主,葵要的一切我都尽力给她。十年以来,我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原来,很多东西我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给她,十年前我的诺言,到底没有办法兑现。

搬到医院的宿舍以后,我与阿伸的联系很少。有的时候风会给我发邮件,说些阿伸与别的女孩子厮混被美幸发现大吵了一架之类的趣闻。

风读高一,个子已经超过了阿伸,甚至有超过我的趋势。阿伸曾经跟我提过,希望风可以像我一样读大学。我当时笑他,明明自己说过不稀罕读书,还有什么立场去要求风。阿伸摸了摸头,颇认真地回答:“风和我,是不一样的。”

我追问怎么不一样,阿伸耸耸肩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补充:“风那个家伙,才16啊。”

“16怎么了?”

“16岁,还是小孩子啊。”阿伸老气横秋地说。

我失笑道:“你不也才19岁,未成年。”

阿伸愣了一会儿,也笑了,然后重复:“风和我,是不一样的。”

究竟是怎么不一样,阿伸最终也没有回答我。只是对于风读书这件事上,阿伸表现出非常的热情,甚至用自己的工资给风买各种奇奇怪怪的参考书。

“风脑子聪明,像小一。”阿伸曾经用相当骄傲的语气宣布。

当阿伸表情惶恐地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忙着写永远也写不完的病程记录。

“风?生病?怎么回事?”

“总而言之,我也不是很明白……反正就是突然看不见了,然后医生说什么肿块什么……。”

“等一下,什么叫突然看不见了?医生到底怎么说的?”我不得不打断了阿伸语无伦次的话。

风有过一段时间的头疼恶心,但一直都没有告诉别人,直到突然出现了失明。诊断是神经细胞瘤压迫视神经造成。

看了风的病历再努力听明白了阿伸的解释,我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病历显示的情况并不好,医生认为已经错过了手术的最好时机。不能手术,意味着肿瘤将持续压迫脑部神经和血管,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

阿伸问我能不能让风住到新堂医院接受治疗。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阿伸像风这样的情况大约医院并不会乐意接受,最终还是答应他想想办法。

事实上,我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见习生。我把风的情况委婉地向财前医生提起,财前只是不知可否地听完了,然后没有给任何答复。???

我一直思考如何把实情告诉阿伸。我不愿意看见阿伸露出失望的表情,无论从自尊心还是从其他角度出发。

第二天,新堂院长突然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说听说了风的事情,让我抽空带风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之后又亲自表示,可以接受风人院。

“虽说是比较困难的疾病,但我有这个信心。”新堂院长笑着对我说,“无论如何,我们不应该放弃希望。”

“您、您是说,您会替风主刀吗?”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我有些言语混乱。

“表这么急。”新堂院长依旧有条不紊地说,“一番君,作为一个医生,你应该明白不能轻易下结论。只要时机合适,我会亲自主持风君的手术,但这需要经过观察。”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阿伸和风。在我的潜意识里,只要新堂院长这样说了,那么风便是有救了。

人院那天,新堂院长甚至抽了几分钟时间亲自见了风。风有些紧张,但新堂院长的态度非常和蔼,告辞的时候,风明显已经喜欢上了这位年轻有为的著名医生。

“敢接这种病人的,恐怕也只有新堂院长了。”午休的时候,同期的小仓感叹着。

“拜托,表说的风已经没救了似的。”

“但是,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我真觉得希望不大。”小仓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颅内肿瘤,又错过了最佳的切除时间,果真也只有‘神之手’才敢接受这种病人。”

小仓说的不无道理。

风的人院已经成为了一条沸沸腾腾的大新闻。院里到处都有人讨论,觉得风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新堂院长来看过纯两次,对于治疗方案并没有太多指示。听说只是并无新意的保守治疗,然而因为有新堂院长在每一条医嘱都似乎变得别有深意起来。

风似乎很快结识了新朋友,是在排队检查的时候认识的年龄相仿的正一郎。

正一郎也是新堂医院里的风云人物。据说老爸是风头正健的当红评论家,穿着病号服也是一副大少爷的趾高气扬模样。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小鬼。明明不过16、7岁的人,嚣张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考虑到毕竟是生了病,大多数人都不与他计较。

不知道为什么,风和正一郎很快便要好得不得了了,大概是因为风的性格很好,却又并不随意迁就正一郎的缘故吧。

有一次风偷偷问我,正一郎的病到底严不严重。得知心脏移植是唯一办法的时候,风闷闷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死了,可以把心脏给正一郎吗?”

我不得不教训风不许胡思乱想,然后又哭笑不得地告诉他心脏移植光是匹配问题就已经很麻烦了,不是随便什么人的心脏都可以用的。

“除了自身的意愿以外,还需要一系列的法律手续和规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风只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现在想来,考虑着自己死后把器官捐给某某的这种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对于器官捐赠的宣传语有很多,什么生命的接力啊传承啊,听上去很好听。只是对于逝去的人来说,真的有什么意义吗?看到接受器官捐赠重获新生的人,死者的亲人真的就能摆月兑伤痛吗?

经常能看到病人接受器官捐赠获救后洋溢着喜悦的新闻报道。看着这样喜气洋洋的新闻报道的捐赠者的亲人,到底是应该哭泣还是微笑呢?一条生命的重生,往往会让人忽略了背后逝去的那一条生命。对于种族、群体来说,也许只是计数的意义,然而对于个体而言,就是彻彻底底的0或者1的关系。

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心情考虑别人是不是幸福的问题了。只要葵可以获救,那么我想,我大约会不惜一切的.

南谷小姐把我悄悄叫到病房外,说有话要说。

“小葵对你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是指……”

“她问我,死是什么感觉?还问她会不会死……”

我愣在那里,没有想到葵竟然没有对我吐露一个字。

“还有更惊讶的,你想听吗?”南谷小姐看了我一眼,表情有点微妙,“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听的,知道了器官移植这回事。她问我如果有人捐赠了器官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告别了南谷小姐,离开医院的。

“医生说只要等有人捐赠器官葵就没事了。葵不想死……为了自己活下来期待别人的死,真的可以吗?”

我不知道11岁的葵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我无法否认,这些天来我夜夜都在期待能够找到适合葵的肾脏。大约在我的期待中,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里,正有人在死去,有人在痛哭吧。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器官捐赠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也不一定。也许,生命的维持,本身就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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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fish2009/7/4 14:36:00

美美美美美幸~~~~

11 lz2009/7/4 14:57:00

美美美美美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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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剧里是这个名字.....怎么了?

12 = =2009/8/24 18:32:00

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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