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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Irish2009/10/12 22:03:00
又雷又白,不合适请右上45。
争取努力撒土...
世界末日
新千年快要到来的那些个日子里我过得很平庸,甚至连被宣传得沸沸扬扬关于世界末日的事情,在我看来也如看到一部电影的最后结局一般,心里虽然有期待,但并不感到恐惧和害怕。
那一年涌现了很多关于世界末日的小说和电影,没事情的时候我会买来看看,或者去电影院逛逛,多半时候是一个人,除非有人送电影票来。
我经常会慢步走在一些我甚至不知道名字的街道里,大多时候在晚上,身边的人步履匆匆,被什么追赶着向前走,只有我一个人步伐缓慢,汽车从我身边穿梭呼啸而过,我在地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随着车灯的渐进而慢慢缩短变亮,又随着灯光的走失瞬时掩埋在黑暗之中。
我觉得城市一天比一天要来得喧闹,饭馆酒馆里拥挤着大量的人群,酒瓶子堆了一地,桌上是吃空掉的盘子,上面邋遢地残留着吃剩下的食物,让人作呕反胃的空气飘出来,男人们把领带绑在脑袋上,歪歪斜斜举杯饮尽,嘴里依依呀呀说着下流猥琐的词语,身旁的女士心生不悦,依旧强颜欢笑。
我慢慢地穿过一条一条街道,目睹了夕阳在水泥森林的夹缝中缓缓下沉,色调从浅蓝转变成橙色再到藏青。炫目的各色霓虹灯使得夜晚不再冰冷可怕,我把耳里的音乐声调大几个分贝,转身进了我常去的那家酒馆。
酒馆早就客满,老板站在吧台后面抱歉地冲我微笑,问我愿意不愿意等待一会儿,我无聊地望着四周各色姿态的人群,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身边一本杂志。
新锐小说家某某某某,带着最新力作出席发表会,巨幅照片下是评论家门的各色论调,最火最热门的世界末日题材,新书未发行就已经被疯狂预定100万册。
我把杂志合上丢向杂志架,半睁着眼睛注视着酒馆顶部昏黄发亮的灯泡,里面那桌的男人们疯狂地喊叫起来,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他们像是喝醉了,喊叫到后来变成了痛哭,几个男人抱着彼此不分你我,酒杯歪倒在桌上,里面滴酒未剩,几个人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想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我和濒临末日时期或许绝望或许疯狂享受的人群不太一样,我未曾感到开心,也未觉得有何值得留恋。
有时候我想他们是否真正明白世界末日的含义,然而,我自己其实也不甚明白。
我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酒馆的另一头传来争吵声,周围的客人纷纷起身躲闪开,一个年轻的男子被酒馆里的伙计抓住衣领,因为喝醉很容易就被摔倒在地。
“没钱你来喝什么酒!”
老板闻声跑了过去,周围站满看笑话的人,带着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俯视着地上挣扎的年轻人,我百无聊赖地挪动着脚步,在人群中央找到一个缝隙,伸头朝里面望去。
老板上前狠狠踢了那人几脚,又蹲下抓起他的衣领,见他一副死皮赖脸貌似真没有钱的邋遢模样,给了他肚子几拳。
年轻人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黑色的风衣敞开着,头发微长卷曲,嘲笑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他转过脑袋来,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目光,却不屈服求饶。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去,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又被老板一把抓住衣领,“把钱交出来!!!”
周围的人开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拥挤围成一团的狭小空间被拆开,我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助。
年轻人没有说话,把老板揪着衣领的手用力按下去,眼神飘过来的时候周围只有我一个人,我觉得自己的表情僵硬起来,发现自己其实无处可去。
我摊了摊手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多少钱?”
老板把他放开,把头转向我,“你要干什么。”
旁边的伙计说了个不小的数字,朝老板递了个颜色,老板一副你确定OK的神态望着我,“这人你认识?”
我摇摇头,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钞票递给他,“我改天再来,今天人太多。”
一脚踏出酒馆门口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来酒气牵引着庞大的身躯向我砸来,他歪歪斜斜地抓着我的胳膊朝外走,险些要被他拉倒。
把他扶到酒馆旁边的黑暗角落时候他开始剧烈地呕吐,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两边承载了不同重量的身体就要失去平衡。
我在黑暗里点了根烟,又给他纸巾,末了他抬起头来,“还有么?”
我把烟盒递给他,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记得那天晚上很冷,我本来要打算喝完酒继续散步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一下让我觉得这狗血剧情仿佛在哪里见过。
“明天不是世界末日。”
我说。
“没必要这样。”
TBC
5 Irish2009/10/13 14:35:00
小小的火光在黑暗中转瞬熄灭,地上多了许多烟头,呕吐过之后他的酒醒了不少,我站起身来,想去给他拦出租车。
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衣角被他拽住,他把头埋在手臂里没有再看我,我回到他的身边,很久以后才听见一旁小小的声音。
“对不起。”
“恩?”
“我想要结账的时候,发现钱包不见了。”
我把头侧过去,这样的故事听过太多太多。我看见他的时候,他的眼神里都是悲伤,一个深夜来酒馆买醉的人,因为太多太多的理由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他被伙计摔倒在地的时候,手指狠狠抓着地板,挣扎着想站起来,醉酒耍无赖的人我见过很多,他们大多瘫倒在地,任凭别人的拳头和脚在身上肆虐蹂躏。而他不是。
那个时候我突然决定帮帮他,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把钱还给我。出了这家酒馆的门我想我们从此两清,他回他该去的地方,我继续散步。
直到被他拉住。
我从口袋里又拿出烟抽了起来,“什么都没有了?”
他点点头,我起身抖抖因为下蹲时间太长有些麻木的腿,他在我身后小声地笑了起来,“就像世界末日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他把手上已经熄灭的烟头捏在手里,往地上狠狠摁了摁,烟头在地上摩擦带出沙沙的声响。
喝醉的男人们从酒馆里歪歪斜斜地走了出来,嘴巴里唱着模糊不清的字句。互相推推搡搡,领带还挂在他们的脑袋上,有人的衬衫扣子被解开,胸脯袒露于冰冷的夜色。
“去你妈的。”他们中间有人大喊,另一个人被推出几米远,险些栽倒在地,回过来扑在骂人的那人身上,几个人来来回回这么无聊地推着闹着,背影充满了萧条和绝望。
我转身朝他伸出了手,他疑惑地抬起头来,犹豫了一会儿,把手放在了我的掌心。
“我家离这里很远,如果你不介意晚上坐公交车看看沿途风景的话。”
末班车的最后一排,车厢里空空荡荡没有几个人,我坐在左边的角落,他坐在右边。
公交车顺着河堤一直往下开,我怀念地看着平静的河水未有一丝波澜,斜拉大桥上的灯光和路灯点缀在一起,倒映在河中,好似鱼儿水中游。
我把车窗拉开,凉爽的风呼啦一下吹进来,刘海被高高吹起,深夜的街道光秃秃有点寂寞,远处的油轮缓缓开过,带过一阵水花的声音。
侧过头去,看见他用手撑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路灯随着汽车的行进把他的脸照亮,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想,夜晚的风吹着我的脸上突然格外地清醒,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家里的钥匙,清脆的声音叮当作响,我把它平摊放进手掌,路灯从它身上一闪一闪而过。
我时不时地打量着不远处的那位客人,酒气开始淡了下去,家里有能让他住下的地方,只是希望他表嫌弃我把颜料和画堆得到处都是就好。
我笑着喊了他,“喂。”
“你叫什么名字?”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眼睛里满是泪水,我被吓了好一大跳。
载货的卡车从公交车身边呼啸而过,巨大的噪音中我看见他缓缓张开了嘴唇,吐着几个我无法辨别的音节。眨眼的时候,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下来,一直滑到下巴。
那时候我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极少极少流泪,以后的那些个日子里,他常常对我微笑,嘴角划开一个很美好的弧度,总让人觉得希望与奇迹的存在。
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看到松本润流泪,后来我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松本润。
遇见他的那一天他刚刚失恋,什么都没有拿就从那个人的住处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奔进一家酒馆,一杯又一杯地接着喝酒。
滚烫的酒带着要融化喉咙的烧灼几乎要将身体燃烧起来,酒精的作用让大脑便得混沌与迷糊,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偷从他的口袋里拿走了钱包。
周围的人自顾自地陶醉在世界末日谣言的恐惧和自欺欺人的悲伤中,他被一个人丢在那里,所有的东西和人都赶着要和他月兑离关系。
顺带所有证件和所有的钱,那一天晚上他失去了全部。
很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那个晚上,我们做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两头,他流着眼泪告诉我他的名字,我没有听到,送货的大卡车一辆接着一辆,前坐的女人回过头来皱着眉头看着我,问我能不能体谅一下把窗户关上。我木讷地点点头,一把拉上了车窗。
那时候的我,过着普通平庸的飞特族生活,打工,画画,过了一天,就从日历上撕掉一天的数字,揉成纸团丢进日历日历下方的垃圾桶。
12月的夜晚,回到家的时候头发上有了一层薄薄的霜气,我看见垃圾桶里堆满了扔掉的日历纸团,墙上挂的日历只剩下薄薄的二十几张,鲜红的数字下面是一天的星座运势,婚丧嫁娶。
拉开客厅的灯,打开电视,黑暗系的女歌手站在舞台中央无病呻喑,沙哑的粗嗓子嚎叫着就算到了世界的尽头,我们也要生死在一起。
我在这个时候才发现,现在离预言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余下二十几天的日子,还不够我把东京城好好逛一遍的。
我回过头去看着站在玄关的他。
“进来吧,别站在那里。”
他冲我点点头,“对不起,打扰了。”
TBC
9 Irish2009/10/14 0:18:00
8L的姑娘有一句说到我心里去了,谢谢。
寂静的房间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存在而多出了很多尴尬的气氛,我把垃圾桶里的纸团倒进垃圾袋扎好口放在门口,弯下腰摆正我们俩的鞋子。
我一直试着想和他说话,又觉得实在说不出什么,给他找到我以前穿大的睡衣,顺手打开浴室的门。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的脑袋上盖着大大的浴巾,他伸手用力揉搓着海藻般柔软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伸手指了指后面的浴室门。
“我……我好了。”
“恩。”
我起身拿好换洗的衣服和他擦身而过,走进浴室的时候水汽迎面扑来,乳白色的灯光在地面上画出我的影子,恍惚之间我竟然有了种温暖的感觉。
很多个夜晚我独自站在花洒底下,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开一盏灯,耳边只有水流下的声音,冰冷刺骨的冷水袭来,害怕地蹲下身去抱住自己,等待着水管变热,等候着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温暖缓缓流下。
很久以前我就明白,孤独只存在于一个人的心里,悄然无声,大部分的时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世界里变成了一个人,走在马路上,被人群包围的时候也是如此。
好像每个人都带着冰冷的面具,不知道谁值得去相信,谁值得去走近,在犹豫的时间中错失认识彼此的时间,只记得要把自己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低着头保持一定的步调走路,穿过同样的街道。
我伸手捋起头发,水敲打在我的额头流下,视线被流下的水帘覆盖,门外隐约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时大时小,时而是歌声,又不久变成说话声。
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朝我点了点头,“好了?”
“恩。”
我走进房间,从柜子里拿出新的枕头和被子铺在床上,他闻声匆忙跑进来帮我的忙,有了他在,这些平时措手不及的事情看上去没有那么烦人,房间里多了一些生气。
“对不起。”
他说着,露出了羞涩的笑容,“给你添麻烦了。”
“呵呵,没有。”我冲他点点头,“挺晚了,你先睡吧。”
“恩。”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用手支撑这拍了拍床垫,慢慢地躺了下来,白色的被子覆盖住身体,我伸手关上了卧室的灯。
就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听见他在身后问我,“你呢?现在不睡么?”
“我再去收拾一下。”我笑着说,“等会儿就来。”
电视机在一道青光闪过之后寂静无声,房间恢复一片黑暗,我打开客厅里小小的台灯,从电视柜的角落里抓出一个小盒子。
小时候我把他当宝贝一样捧在怀里,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宝贝——幼儿园时候因为表现好老师发的小红花章子,姐姐在学校第一次做用来送给我的模型,前女友给我写的信。盒子被装得满满的,快留不下一点空隙。
我从盒子最下面抽出一个信封,那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写给家人的信,给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
我看着信纸上自己熟悉的笔迹,心里默念着信的内容,房间里只有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抬起头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新的一天。
信被我原封不动地收好放在盒子的最底层,把盒子盖好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难受的感觉。盒子的边缘已经开始月兑漆生锈,它带着我的过去和喜怒哀乐被封存了起来,原来这么多年的人生,要细数起来只是这个小小的盒子,这一盒子的东西就能代表全部。
我开玩笑地开始想,要是到世界末日那一天,我会抱着它,把它紧紧放在胸口,让心脏承载着它的重量,直到跳停的那一刻。
那个晚上我又开始失眠,一个人静悄悄地在客厅里踱步,一圈又一圈。
有时候我不顺着瓷砖的边缘走,让双脚故意绕开它们,像小时候玩的游戏一样,跳来跳去。
有时候我故意踩在那些线条上,脚下的感觉很平实,可是心里却依然像走钢丝一般,没有一点实在感。
睡不着的时候我常常站在窗口眺望着远处的街道,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和车辆,对面的大楼因为被新的卖家买断,楼里大大小小的餐馆和商店开始进行拆除工作。
白天的时候工人们把家具物品运下来丢上卡车,一卡车一卡车地运走,剩下的人用榔头使劲敲打着粉红的绿色的蓝色的墙壁。过去餐馆墙壁上那些珍贵的留言和心情,随着一声一声沉闷的闷响顷刻间灰飞烟灭,化身成细小的石灰和大石块。
而一到深夜,人走茶凉的他们像一个个黑洞一样并列排在那里,从面前走过的话,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吸附进去。
我笑着把头顶在窗户玻璃上,直到感觉身旁忽然亮起了灯光。转身回头的时候松本润站在身后,一只手正扶着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你怎么还不睡?”他说,“是不是因为我在的缘故?”
我拼命地摇摇头,“没有,我只是习惯性失眠,等困的时候自然会去睡,你不用管我。”
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了我的意思,有点犹豫地站在后面,我努力地冲他笑了笑,“真的没事。”
他背过身去,没有走进卧室,却直接走进了厨房,“你想吃什么?”
“恩?”
我呆呆地看着他熟练地打开冰箱搜索食物的背影,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一个人走到墙边的日历面前,伸出双手抓住代表昨天的那张日历,稍微一用力把它扯了下来,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面前出现了新的数字,我木讷地呆站在那里,把上面的讯息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又一遍。我们之间没有交谈,厨房里断断续续传来碗筷碰撞和水的声音,然后,是淡淡的香气。
他把一碗粥摆在我的面前,笑着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我太任性了。”
“没有。”我用勺舀起一口,轻轻地吹着气,“谢谢你的夜宵。”
“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很久以前。”
“很严重么?”
“恩。开始只发生在夏冬,后来不分时段,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没有去看过医生么?”
“医生只是互相推月兑。”我把粥吹凉放进嘴里,味道很淡,但一股清爽的感觉从嘴里蔓延开,一下子遍布了全身,“心理医生说是身体的问题,检查身体的医生说是心理问题。”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
“不会。”松本润笑了,眼睛眯起来,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心思细腻又温柔,敢爱敢恨。
他接着说了下去,“压力太大和出现太多不安的事情最会引发失眠,有没有考虑要休息一下什么的。”
“不用。”我抬起头环顾着房间里的四周,“我没有固定的工作,一直打工,时间随便自己安排,很自由。我觉得自己很清醒的时候就出去做事,不舒服的时候就在家里睡觉。”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我小心地用勺子把碗底的部分刮起来,它们已经变凉,舌尖有了凉凉的感觉,我跟着开始有了点困意。
我把碗丢进水池,他跟着进来简单收拾着厨房里的东西,“看来以后我应该提前做好放起来,睡不着觉的时候吃点清淡的东西,心里会舒服很多。”
“恩,谢谢。”
我低下头喝粥的时候,他一直在看我,视线缓缓从对面温柔飘过来,让我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我知道那并非出于他对我的同情和怜悯,当然更不可能是好感,一切只是因为这样的场景和他过去生活里的某些因子太过的相像,我没有敢抬头看他,不敢面对他投身寸过来的眼神,我有点害怕。
吃完饭以后我和他一起躺在了卧室巨大的双人床上。
以往那张床只有我一个人睡,我把手脚伸到最大,摆出一个大字型,在这张窗床上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挨过我绵长的失眠时光。
那个晚上我稍微朝旁边挪了挪身体,把被子紧紧裹着,像蚕蛹一般,双腿弯曲着,缩成一团。
我不知道该怎么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改变,心里想也许这一轮失眠的时间会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漫长,就算如此,还是必须要去习惯,倒不觉得有多痛苦,只祈祷自己表影响到他。
“你知道么。”
“恩?”
“我有一个能治疗失眠的方法。”
“恩?”
我听见旁边有了沙沙的声音,心里有点害怕,正想把自己抱紧的时候,右手不知道被什么抓住了。
他把左手覆盖在我的右手上,手指顺着指尖的缝隙划人交错重叠在一起。
“晚安。”
我把身体转过来仰面朝着天花板,轻轻地闭上眼睛。
“恩,你也是,做个好梦。”
TBC
14 蹲2009/10/14 14:49:00
看文的同时忍不住也写了些东西。贴来部分作为读后感。
防雷反白。
我对着电脑再次阅读她昨天留下来的内容。呆呆的,脑子里转动或空转,时间也被慢慢偷走。我在品味她书写的寂寞,就好像现在的我的状况。我在欣赏她的故事,两个寂寞的人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分别都暗自背负了重大的秘密,却因为萍水相逢不去言说,只是默默的相处,慢慢的了解,层层深人。最后一定要彼此不离的吧,或者瞬间崩裂也不一定。我说我明白作者的想法,但是我当然是猜不到剧情的发展的。楼主你知道么,从小到大我一直渴望的爱恋就是在街头有个人愿意把我带走。还一直被青梅竹马担心你可真是个拍花子的好目标。虽然在我嫁出去之前我一定还是会抱有这样的心情去面对未来,但是有一点是你提醒我的。难道不是如果寂寞了就更是怕有人来加人么,不是寂寞会让人越来越冷漠而对周遭视而不见么。
所以啊,叹息,寂寞是一个矛盾的处境。品尝了寂寞怕了寂寞就特别想要想方设法摆月兑寂寞,但是却莫名其妙更怕事态有所改变有所发展,就好像不想被今后不可控的生活牵着鼻子走。所以寂寞的人更多的选择放弃追求,选择保持现状,选择继续寂寞。除非。
除非某个人出现了。改变你的并不是那个人,因为看起来那个人也不比你坚强比你主动到哪去。改变你的只是措手不及的命运。你被带进来,搅拌,仿佛听见你灵魂的惨叫。但其实现实是处于故事开端的你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你的处境,因为毕竟世界上了解命运堪称上帝的只有两类,一类是作者一类是上帝本人。现在的你只是接受着,默默的接受和等待,只有等到你活到后来过到最后明白了事情原委的时候你才会后悔说当时为什么只想到那么一点,没有能够好好的体味你俩当时的美好时光。
看吧其实说起来,参与者就只有急的直跳脚恨不得马上he的读者们。
顺提。如果我的文能顺利成功。最后想联系LZ做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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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Irish2009/10/15 0:49:00
TO 11L的姑娘:我不是时差党,不过作息时间跟时差党差不多,笑。
TO 15L的姑娘:我对掐黑之类的事情没兴趣,有什么想法随便说。
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像所期望的那样做一个好梦,我梦见了世界末日。
我站在一艘船上,和各地各处不同的人一起旅行,轮船在海上遇见了前所未见的风瀑,我亲眼看着爆裂的青光从远处传来,一道一道披着深邃黑暗的天空,飘起青色的烟雾。
轮船开始剧烈地晃动,甲板上的人抱头鼠窜,尖叫,大声呐喊,我一个人缩着身子躲在离进人船体最远处的栏杆旁边,死死地抓着栏杆,任凭海浪扑腾上来浇湿我的身体,一遍又一遍。
醒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什么东西,忽然想起来昨夜他伸过来的左手,有些担心地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手里死死地攥着床单。
他已经醒了,旁边的被子被掀开,露出洁白干净的床单,厨房里隐约能听见餐具碰撞的声音。我转过脑袋看着已经白亮起来的天空,挣扎着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走进客厅的时候,他正把做好的三明治端上来,“牛奶还在加热,等一会儿。”
“谢……谢谢……”我伸手抓了抓脑袋,在他还未回答之前侧身把自己关进了浴室,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正好从门与门框间的缝隙中走过,我想伸手抓住门把的时候,它轻轻地合上,那个身影消逝在夹缝中,很快。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子,睡不着觉的时候,我也经常看着他,一个人站在浴室里,开着一盏灯。偶尔看着看着我会害怕得发抖,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般,对面的人用同样无神的眼睛盯着自己很久,带着看穿一切的不屑和鄙夷,我不喜欢被这样盯着,于是会马上转过脑袋,故意把眼神瞥向别的地方。
抬头的时候,架子上放着双份的牙刷,杯子和毛巾,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至始至终,我抱着恐惧和小心翼翼的心态和他相处,虽然知道他并不像最初看上去的那样可怕与冷漠。
把三明治送进嘴里的时候,甜味的沙拉酱带着酸酸的西红柿片混合进嘴里。我很少在这个时间里起床,因为失眠的缘故很少能早起,看着时间凑合着把早饭和午饭并在一起吃。
他匆忙地穿好衣服,把三明治粗瀑地塞进嘴里,又快速地喝了几口牛奶,“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有人在楼下等我。”
我站起身来想要叫他,名字卡在喉咙里一下没能出声,他从玄关的柜子里拿出鞋子穿好,匆匆忙忙就这么出了门,“晚上见。”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中央,面前传来轻轻的关门声,房间回复死一般的沉寂,我慢慢地坐下来,看着手中被咬掉一半的三明治,对面的盘子里已经空了,装牛奶的杯子边缘还有乳白色的Ye_Ti,正缓缓向下蔓延着,在杯子底部的中心围成一个白色的圆圈。
后来我慢慢知道,那时的松本润在当模特,人行没多久,根本没什么名气。我看了看手里的半块三明治,就着牛奶咽了下去,胃里变得充盈。
我直到那个时候才发现,虽然一直一个人住,家里所有的生活用品却都是双份,被子,床单,玻璃杯,买的时候没有刻意地选择,习惯性地顺手拿起两个,看着他们并排摆在收银台等待结账的时候,心里便会觉得踏实。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因为渴望等待着,所以很早就一直坐着面对突如其来相遇的准备。
可是我不知道我会等到谁,我也不知道,松本润是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那时候我在便利店里打工,基本工作时间是五个小时,剩下的我看着自己的情况安排,有时候干收银,有时候是去后面的仓库里从卡车上卸货。
便利店里的事情很多很繁琐,偶尔要帮忙给顾客预订门票,有的主妇希望热饮和冰欺凌分袋装,她们不会刻意向你提出过要求,但没有做到的时候,就会被投诉。
一起打工的是几个高中生,女孩子会很撒娇地跑到我身边说“大野君,今天,那个人有事情要找我现在必须走了,这个……这个就帮我做了吧。”接着把一筐需要贴价签的面包摆在我面前,我点点头,“哦。”换来一句不知是否真心的,“你人真好。”
我坐在商店里的角落给面包贴标签,放关东煮的汤料不够了,站起身去加,门口响起来送货卡车的鸣笛声,刚把汤料加好,两三个顾客推门进人,一进来就问我要今天新出的杂志。
我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没犯过什么大错误,没得到过什么意外的嘉奖,工资随着Zheng__Fu规定的政策上下浮动,从前,我会带着便利店打烊前最后留下的一些吃的回家,随便地做着,看电视,或者一个人安静地听着音乐画画。
生活并没有因为松本润的到来发生多大的改变。有时候我会很不习惯,打开家门的时候以为还是自己一个人,随意地把鞋子踢得乱七八糟,把画纸和颜料堆得满地都是,他回家的时候,看着我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间,无奈地笑了笑,一起帮我来收拾。
开始渐渐习惯彼此的生活方式以后我们的交谈变得多了起来,他不再那么毕恭毕敬地说着敬语,像是征求意见似的对我说话,在看不惯我把房间折腾得乱七八糟的时候也会生气,很生气地说,“你能不能像点你这个年纪人的样子?!”
“哈哈哈哈。”我冲他吐了吐舌头,转身跪下去用抹布用力地擦掉不小心滴在地上凝固起来的颜料块,被擦掉的地板上留着淡淡的颜料的痕迹,过不了几天就会因为来回的走动慢慢消失,可我却喜欢它留在上面的样子,不是什么值得去关注的东西,但却像是一个痕迹,仰着头看着地面上行走的我和他。
就这样,我们迎来了1999年的最后一天。
要到新年的那些个日子里便利店的事情很多,老板问我能不能多一些时间去工作,那些个高中生放假了,呆在家里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变得多了起来,便利店里人手不够,临时找人似乎有些困难。
我点点头,小声地说只是有一个要求,最后一天的那天晚上能不能留给我,我说,“我想回家吃饭。”
店长笑了,“你忘了么,最后一天晚上不营业。”
“是么,呵呵。”我摸了摸脑袋,继续着手里的活。
松本润上班的时间也不固定,有拍摄任务的时候他会出去,直到很晚才回来,通常是凌晨一两点。不管他再怎么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点声音,我还是会醒,猛然从黑暗中坐起身来,他被吓了一大跳,在门口站住。
“是不是吵到你了。”他还穿着我那套穿大的睡衣,像个孩子一样从床尾一路爬到床头,我躺了下去,摇晃着脑袋,“没有。”
我的失眠并没有好转,我开始彻底放弃了药物,也不会再站在客厅的窗户口眺望空荡荡的街道,我们俩之间形成了某种默契的因素,我不自觉地把右手放在被子的边缘,他把手伸进来,我抓着他的手指,看着他平躺陷进白色枕头里的侧脸,慢慢闭上眼睛。
世界末日的那天晚上我回来得很早,拉开家门的时候他正在厨房里忙活,餐桌上堆着大塑料袋,扒拉开一看,里面有很多很多晚饭的材料。
“今天我们吃涮锅,怎么样?”他闻声从厨房里探出脑袋,“过来帮我点忙。”
“恩。”我窜到他身边在水龙头下洗干净手,和他一起把要吃的食物切成方便人口的大小,一起研究那些奇怪调料包装袋后面的使用说明,电视里吵吵闹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播着迎接新千年的电视特别节目。我偶尔会很好笑地驻足在电视机面前,看着电视里的搞笑艺人用墨水把自己的眼睛涂黑化装成熊猫的样子,摇摇摆摆听从主持人的命令做各种搞笑段子。
世界末日这四个字,被欢呼雀跃的喊叫和爆笑声所屏蔽,至始至终没有人提到过它,仿佛没有人知道今天是1999年的最后一天,传说人类要在这个时候得到因为长期破坏自然折磨地球得到惩罚的日子。
墙上的日历本只剩下了最后一页,大红色的31直立在白色纸张的中央,透过他隐约可以看到最后一页用来底部包装的木制硬纸壳。新的日历被搁在旁边的柜子上,脚下的垃圾桶里继续堆满了丢进去的纸团。
我们买来吃涮锅的锅没办法接在客厅里,我们俩想了很多办法,线还是不够长,气氛忽然一下降了下去,我望着延伸到客厅里只差那么一点就能放在餐桌上的电线,心里有点悲伤。
“我们在厨房里吃吧。”他笑着从饭桌上的便利店包装袋里端出一瓶红酒,顺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两个高脚酒杯,“在哪里吃都一样。”
我们俩最后在厨房的涮锅面前,边上的台子上没有能放碗的地方,那里堆满了切生下来的菜叶,撕开一个大口的包装袋和装过各种酱料剩在一边的碗,我们只好把自己的碗拿在手里,一面抽出手去端酒杯。
“新年快乐。”他说,我们俩把酒杯互相碰了碰,“新年快乐。”
“现在离12点还有多久?”他抬头去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还有5个小时。”
“你说五个小时以后我们会怎么样呢?”我把他的碗里放满吃的,直到被他的话打断,“喂喂喂!溢出来了溢出来了!”一把抓过抹布蹲下身去擦着地上的汤渍,“也许还在客厅里吃夜宵,也许……也许我们已经谁都不记得谁了。”
“你相信世界末日么?”我说,“就在今天哦,还有五个小时,全世界的一切都会被毁灭。”
电视里猛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男人女人年轻人中年人,不同频度的声音凑合在一起,被立体声环绕的音响加倍放大,声波在房间里碰撞反身寸,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我们彼此沉默,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没再纠缠地问下去。他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食物,不够的时候去锅里盛,两个人的筷子有时候会夹到一起,彼此用力,抽出来一看,发现是对方的,微笑着弹开。
此外没有更多的话语。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时不时地转过脑袋,看着客厅里滴答行走的挂钟,时针分针变换着各种夹角的度数,被什么追赶,又在自己面前追赶着什么。
很小的时候我听人说,人在离世之前的那一瞬间里,从小到大的事情会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闪而过。
那时候我在想,很少有人是不带着痛苦离开这个世界,他们或许在癌症晚期的痛苦中艰难挣扎,或许因为突如其来的瀑力犯罪与车祸痛不欲生,再或许从高空下坠,短时间内地面由一条银灰色的丝带变成了满目的疮痍,一生对他们来说,到底有多少值得回味,电影里的画面,每一帧停留了多少时间。
我在脑海里迅速搜集着关于自己的一切,小时候,不对,更小的时候,我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它是什么样子。
我忽然想起了电视柜角落里的那个盒子,那个代表我全部的盒子,我把碗搁了下来,在衣服上擦了半天手,锅里的汤开始沸腾,咕噜咕噜地发出着欢庆的声响。
就要出厨房门的那一刹那,左手被什么拉住。
我转过神来,手掌穿越而来拉扯的力量瞬间让身体失去了平衡,厨房里的顶灯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一片黑暗。
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海洋香水的味道,突人起来的怀抱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双手搁在哪里。
我试着把自己的双手向他的脊背靠拢,一点一点地慢慢靠近,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瞬间,条件反身寸似的弹开,又慢慢地继续前进着,一直到我把他放在自己的怀抱里,越抱越紧。
面前的一切开始看不清楚,乱七八糟的案台,门上贴着小黄纸条写着今天不回家吃饭的冰箱,涮锅冒起一阵阵白烟,还有我们彼此所剩无几那不到五个小时的倒数时光。
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打湿了他的肩膀。
TBC
TO 14L的姑娘:
谢谢你的回复,真的,我看到的时候非常地意外,也很感动。其实写文无非是抒发抒发自己的感情,不想能得到什么。有人看完以后能有共鸣就好,没有那也没关系。但真的谢谢你的回复,谢谢你用心地读过它,因为它而有思考有想法。不知道有没有让你觉得难过,笑。故事我只想好了结局,中间发展什么的,大概随着意识写吧,没有特定去设定。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其实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单独考虑得很少,看完你的回复以后,我才发觉有时候其实是字里行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我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现在的感觉……啊,词穷了囧。。。
我来这里时间不长,交朋友随时都可以,笑,不过这里人多口杂,不知道要怎么跟姑娘联系?方便留个邮箱啥的?
最后真的很感谢。
17 买鱼的2009/10/15 2:01:00
我有多久没穿mj出来溜达了……
11楼15楼那都是我——(还真不是一般的话唠。)
对这文有很多感想,但是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总之,文字是传达自己心中感情的工具,运用的得当便能深人人心。这篇文就是这个道理。我想姑娘也许也等待着松本润这样一个人来拯救自己吧。这样说可能有些过分了,但是我是这样想的。
不知道最后姑娘会给他们怎么样一个结局。人在现实中不能实现的事情,大概会在文中去实现它,无论是悲伤或者是美好的故事,都请姑娘完成它。
是非常用心的文字,谢谢你了,在这样一个时间,给了我这样的文。
以及,关于你俩勾搭的方法:建议楼主姑娘注册一个id,然后把那个id告诉蹲姑娘,然后蹲姑娘可以pm你联系方式……囧,我简直是红娘。
小小BLX
22 Irish2009/10/16 2:55:00
(第一大段是H,有不适的请尽快叉……)
我们俩站在那里,彼此拥抱着对方的脊背,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拥抱过一个人的身体,两个人的温度靠在一起,时间在我们的身边好像定格,而我也不知道,我们要这样下去多久。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喜欢给人一个拥抱。小朋友被欺负哭的时候,我抱着他们,他们的眼泪带着泥土和灰尘混合留在我的一边肩膀,湿湿的。
后来我抱着女朋友,知道原来异性的身体构造和自己的大不相同,她们的腰都很细,抱着她们的时候,身体会控制不住起反应。
再后来,我习惯抱着自己,把手环住双腿,这么抱着自己睡着,抱着自己醒来。
他慢慢松开了我,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泪水,却不争气地再度流下来,我不明白自己的眼泪,带着得到什么的喜悦和失去某些东西的伤痛,止不住地下落。
我们开始接口勿,他把脸慢慢凑过来,轻轻闭上眼睛,松开的双手再度环紧我的脊背,认真而小心地贴上我的嘴唇。
口勿忽然开始变得激烈,像一场预谋已久的战斗,我被他一把推到了厨房的墙壁上,双手按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探寻和吮吸着,舌头在彼此的口中缠绕,我抬起脑袋回应着,泪水蹭到了他的脸上,我抓着那件他穿着正合适的睡衣,手变得沉重下垂,睡衣一点点从手里溜走,直到衣角也从手心里跑掉,两手空空地面对着他温柔绵长的口勿。
滚床单的时候我害怕得拉紧了被子,我们俩被闷在厚重的棉被之中,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我拼命地睁大眼睛,面前只有漆黑一片,听见他厚重chuan_Xi的声音,双手混乱地想要解开睡衣的扣子。
被子被他直立在我上方的身体撑起,冰凉的空气忽然一下灌了进来,我们没有开灯,卧室的门缝里扫进来电视机发出的青色光芒,欢呼的声音被开到了最大。
我们在一片黑暗中注视着彼此,他用手臂撑住床垫,双腿分开跪在我的腿旁,我害怕地伸出手来,在窒息的黑暗中一阵乱抓,直到我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地往下扯着,睡衣就像要被拽下来一样。
他俯下身来,慢慢地把自己的重量放在我的身上,很小心,手指交错缠绵在一起,口勿缓慢而温柔。他含着我的下巴,我微微张开嘴唇,他的手从头顶一下滑到耳垂,舌忝 舐着我的脖颈。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害怕地逃月兑,身体顺应着他一步一步深人的抚摸和亲口勿。
那之前我们没有过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我们的关系说起来很微妙,最开始的时候像是房东和房客,后来变成了普通朋友,再后来是同居者,当他一层一层把我最后的保护和伪装撕开,当我们彼此果露的身体触碰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知道那时的我们是什么关系,他未说过爱我,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他。
我不自觉地缩紧双腿,忽然好想好想和以前一样,用手环住自己的双腿蜷成一团,大脑操控着身体开始不听话地活动。
那么不自觉缩起腿的时候,膝盖一下用力狠狠撞在了他的腿上,他停了下来,耳旁沉重的呼吸声没有了,我重新听到电视里的歌唱,一群人的大合唱,扯着嗓子喊着我们手牵手,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你是不是害怕了?”他小心翼翼地发声,歪下去躺在我的身边,右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对不起。”
我无法出声,只能替代着摇摇头,头发在枕头上摩擦着,沙沙沙沙很均匀。
我开始渴求,双手向他的身体抓去,胳膊横在他的下巴底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他重新翻过来,用手擦了擦眼泪已经干透的脸颊。
“我们做,好么?”
电视机的声音好像慢慢听不见了,我茫然地看着门口的方向,门缝里透进来的青色光线随着电视上的内容时而黯淡,又忽然变得特别明亮。
我忘记了自己是否轻轻带出了那声脆弱的鼻音,他重新钻进了被子里,被子外面只有我果露出去的上半身,我开始感到了有点冷,双手紧紧攥着身体两侧的床单。心脏剧烈地加速,一下让我不知所以地左右摆动着脑袋。
突如其来的灼热从下身呼啸席卷而来,我害怕地伸出手来抱着自己的手臂,胳膊上起着大大小小的鸡皮疙瘩,下身却如欲火焚身一般燃烧着。
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很长很长的道路上奔跑,很多很多只手撕扯着我的衣服,我被他们撕扯得果露,然后遍体鳞伤,身边的事情和人飞速一般被夺走,我把手松开,拼命地想要留住什么,空气从指缝里穿梭流走。
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喊叫出声,起先是小声的低喑,到后来控制不住地大喊,思绪被自己的声音所打断,拼命地用头摩擦着枕头。头开始剧烈地疼痛,毁灭带着撕裂的力道将记忆扯成碎片,绷坏断裂的声音噼里啪啦在耳边响起,一波接着一波,我用手掩住脸颊,指甲在额头上抓下一道道的印记。
分身被粘稠灼热的唾液包围着,温暖从被子里开始爬向上半身,纠缠着每一寸皮肤,好像有一只大手覆盖在我的面前,身体里的能量被一点点地吸走,又在某一个瞬间聚集在掌心,忽然一下喷溅而出,四处散身寸着,身体就像被Fen_Lie一般,我忽然睁大了双眼,好像就要把小小的视线范围胀裂,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里,房顶沉默的吊灯,窗外被烟火和各色高身寸灯照亮的天空,我伸出去五指分开的手掌。
我们给了彼此的宽慰,温暖的Ye_Ti流淌在我们的双腿之间,什么时候融合在了一起,不分你我,溶解混合。
在jiao_He前的时间里我们彼此恐惧,那是我们谁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那之前我只是和女朋友,而他,我那时候才知道,处于我现在的位置。
他_chan抖着伸出手来,一点一点地摸索着,异样的感觉从身下传来,恐惧大过悲伤,我用力地用牙齿咬住下嘴唇。
我仿佛又回到了好多好多年前,昏暗的夜晚,眼前是呼啸而过的汽车和一旁独自发光的暗黄色路灯,我十指交叉地不知道牵着谁的手,有一个声音在旁边说,“大野你还真喜欢这么牵着人走呢。”
“呵呵。”我笑着撇过头去,“习惯而已。”
“真的,很温暖呢。”
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喊叫着,我听不到,是谁扯着嗓子在心里呐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有什么开始闯了进来,很小心,却很有力气,被胀开和撕裂带来的痛苦开始从后面抓上来,我知道他很辛苦,一直在介怀着我的感受。某个时刻我把手伸进被子里,一下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地撕扯着,那股力量答得仿佛要将他的头皮掀起来一般,他沉闷地发出低沉隐忍的声响。
我停止了呼吸,身体不再有所起伏,我屏着气听着心里发不出来的声音,耳边是死一般的寂静,电视机的声音彻底没有了,大合唱也好,搞笑桥段也罢,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感觉高朝就快来到了,他抽动的速度开始加快,疼痛慢慢地减轻,代替的是一阵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我依旧没有呼吸,窒息的痛苦开始从心脏放身寸到整个身体,渐渐失去力气,视线变得浑浊不堪。
我终于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拼命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大喊着表表的声音,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说,不知道是在害怕那一刻的来临,还是,还是自始至终无意义的喊叫。
那一刻还是到来了,他猛然伸出手来抓着我的双臂,身体一齐剧烈地_chan抖起来,屏住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松开,身体剧烈地上下起伏,大口呼吸,嘴唇变得干涩无味。巨大的空虚感横在我的身后,我_chan抖着缩进被子i抱紧他的身体,在那个黑洞把我彻底吸附进去之前,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抱着他。
他把头从我的胸口抬起来,“智……”
那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不称呼我,眼神相对的时候就开始说话,后来是“喂”,偶尔喊喊我“艺术家。”
那三个浑浊不清的音节从他的嘴里缓缓冒出的时候,分散开的那些碎片重新组装在了一起,未等我来得及看清楚,一齐从眼眶里奔涌而出。我无法自己地开始流泪,羞耻的感觉带着寒冷。我猛然一脚把他踢开,双腿缩在一起,手臂抱着它们。我开始失声痛哭,大声地哭着,他却很安静,轻轻地把被子盖在我缩起来的身体上,离开了我的身边。
那个晚上我们做了很多次,我停止了哭喊,慢慢舒展开身体,彼此开始熟悉,疼痛减少了很多。
后来我们一起去洗澡,花洒里喷出的水从我们接着口勿的面颊中间留下,滑进彼此的口中。我们在浴室里继续ML,彼此浑身湿透,乳白色的Ye_Ti滑落在浴缸里,瞬时融化,被一下从排水口里吸进去,消失不见。
我趴在床上安静的休息,他侧身坐在窗台上抽烟,果露着上半身,穿着一条牛仔库,熟练地从烟盒里抽出烟来。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城市绚丽的背景铺展在他身后,“啪!”烟火在他身后的天空绚丽地绽放。
他转过脸去,我们一起看着焰火变换出各种颜色,直到它不再发出声响,天空中留下点点青烟。
他把烟头掐灭,忽然从台子上跳下来,一脸兴奋地看着我,“要表出门去放烟火?”
“唉?”我抬起头看着他,还没等我回话,他一把抓起床边的衣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虽然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卖,不过应该会有吧,我出门去看看!你在楼下等我。”
我呆坐在床上,玄关有了一些声响,他一下就没了踪影。我慢_Tun_Tun地从床上下来,落地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有些眩晕。
我在楼下等了他很久很久,不时地搓着手驱赶寒冷,远远地向小区门口眺望而去,他的影子还没有出现。
地上残留着很多其他人放过烟火的痕迹,我开玩笑恶作剧地走过去,抬起脚一下把它们踢飞了很远,用鞋底铲开那些细小的碎片,门前的空地上被我划出了一块干净的地面。
我站在中央,开心地转身四周望去,好像小时候男孩子们爱玩的打仗游戏里,好不容易得到自己的一块领地一样,露出了笑容。
他从远处快速地跑了过来,手里抱着一个大塑料袋,“没想到还真的有哦!我们现在就开始放吧!”
他哆嗦着把冻得通红的右手伸进口袋抓出打火机,“你想先放哪个?”
“都行。”我笑着随便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来,“这个?”
小小的火星点燃引线,我快速把烟火放在中央,拉着他快速后退着,“咻!”的一声,我们的视线跟着烟火宠上天空的速度,目睹着它们在黄黑色的天空中燃烧,绽放,消散。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俩同时笑出了声,又从袋子里拿出了越来越多的烟火,明晃晃的颜色在我们的周围绕来绕去,有时候那些明亮的颜色就要把我的视线布满,我一下不知道他在哪里,有点害怕。
而后那些闪耀的颜色暗淡下去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他,穿梭在那些火光之间,弯下腰去点了一个新的。
我们闹着叫着到最开心的时候,谁也没有发觉装烟火的袋子就放在我们脚边,我们抓着握在手里的烟花四处摇晃着,不知道谁手上的火星掉了进去。
我感觉到身后忽然起了巨大的光亮,转过身去,一袋子的烟花忽然全部开始燃烧起来,我抓着他的手臂迅速地后退着,“小心小心!”。
大红色的袋子被火团所_Tun噬,所有的烟火一起燃烧起来,噼里啪啦发出爆裂的声响,有的被炸飞出去,还有的不规则地冲我们脚边扫身寸而来。
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最为美丽的颜色,我觉得好像只有天堂才有那么夺目的色彩,一个一个小小的它们聚合在一起,炸开释放出最耀眼的光辉。
我的眼睛被那样的光辉所挤满,觉得自己就要失明,我害怕地抓着他的手闭上眼睛,躲在了他的身后,那些光辉依然在我的眼前闪烁,挥之不去。
我的心里开始被一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所塞满,快乐的,不快乐的,悲伤的,喜悦的,一下一下,每一个都扯着我的心脏,每一个都想在我的记忆里霸道地留下一个位置,每一个都不想从我的手里溜走。
在那无比绚丽的光辉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听到了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的欢呼声,欢呼声从小区里的各个角落传来,有的人甚至拉开了窗户,对着阳台外面肆无忌惮地大喊。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新千年快乐!2000快乐!”
我忽然一下反应了过来,拉了拉他的手,我们转过身去抬头看着高大的建筑,人们从阳台的窗户口弹出脑袋,男人们大声地吹着口哨,孩子呜哇呜哇地大喊。
“喂!楼下那两个!”
粗嗓子从楼上传来。
“新年快乐啊你们!”
我笑着抬头望去,他把手放在嘴前做成喇叭状冲楼上回喊,“你也是啊!”
喊完觉得不过瘾,干脆抬起头来,使了劲儿地冲着天空扯了一嗓子。
“去他妈的世界末日!”
他那一嗓子被楼上无数的声音呼应着,男人们开始口无遮拦,偶尔夹杂着女人们“你注意点形象啊,孩子还在边上呢!”的抱怨。大笑声传来传去。
我开始笑,伸出手来,在小区昏暗的路灯底下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活到了现在,2000年1月1日,我们逃过了世界末日的诅咒,预想中的灾难和惨剧没有发生,左手的生命线蜿蜒向下,好像还有很多很多的路要去走,很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挥霍。
那时的我,还是没明白世界末日的含义,不知道那些个所谓学者和预言家们,在那么久远之前的年代里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论断。
他们看不到1月1日全世界欢呼雀跃迎接新千年的场景,在那个年代的他们看来,太过遥远,无以触及和想象。
生命就是这样传达交替,脆弱又渺小,却前赴后继着,延续了这么这么多年。
我忽然一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他被突然的力量弄得疼痛,把视线转了回来。
“怎么了?”
我笑着眯上眼睛。
“新年快乐。”
TBC
TO 21L的姑娘:
很惭愧,我很少看电影,看到姑娘的留言我去搜索了一下,明天去驴上拖了看^^希望破驴能争气点- -
什么时候来看都没关系,姑娘一直惦记着它就已经让我很感动了。
TO 18L的姑娘:
我觉得其实这一章末尾就能当结局了,笑。不过没有那么快结束,因为今天想了一些下面的发展。
TO 17L的姑娘:
看到你马甲我被SHOCK到了- -
其实你说得很对,我也觉得我是否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然而有时候我又觉得,不管是松本润还是大野智都有我的影子。我这是在ZGZS么囧。。。
以及,其实我是你的饭,笑。
25 Irish2009/10/16 12:25:00
那就是我关于2000年新千年时候全部的记忆。说实话我很少很少会想起它们,我是个很爱回忆过去的人,可惜的是我总不停地回忆起不快乐的事情。为此我感到很苦闷,我不希望自己是个记仇的人。
我想得最多的是遇见松本润那天的下午,我请假呆在家里,把脑袋歪着枕在餐桌上,面前是昏暗混沌的天空。
耳机里交错放着舒缓和剧烈的音乐,之前长久的失眠让我痛不欲生,客厅里的窗户微微开着,被刮过来的冷风打开了更大的角度。
我忽然很想站在窗框上,抓着窗户的把手,用力地用自己的目光扫身寸着高层公寓下面的世界。结果我没有那样做,我连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的力气都没有,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打着哈欠,被挤压的泪腺分泌出的晶莹Ye_Ti从眼角滑下来,撒在了信纸的正中央。
爸爸,妈妈,姐姐。
我在雪白的信纸上写下三个人的名字,加上两个黑色的小点,长期瀑露在空气中的双手开始变得冰凉,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我把它撕了,换了一张新的重新写起。
爸爸,妈妈,姐姐。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到这封信,我打算把它放在那个代表着我简短一生的盒子最底下,结局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们不会动那个盒子,信就这么被封存在下面,被时间染黄,纸上的墨迹晕开花掉,谁都不知道我到底写了什么。
我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写了一封加起来还没有一百个字的信,把它收进盒子里的时候,精神意外地开始好了起来,起身把客厅里的窗户关好,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瞟着,行人和车辆在高架桥上慢慢蠕动,我不屑地转过脑袋,“嘭”的一声合上了窗户。
我突然变得想出去走走,想在那条河的河堤上散步,新装修过的河堤并排着很明亮的路灯,远远望去像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光是想起来,就让人神往。
走之前我特地打扫了一遍房子,扔掉了很多我觉得没什么用的东西,大部分是小东西,怀有怪异的收藏癖把它们聚集起来,一段时间过后又狠心全部倒进垃圾桶。
整理过后的房间变得明亮干净,穿好鞋子的时候我站在玄关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把丢在鞋柜上的钥匙拿了起来,放进了口袋。
后来的事情就像前面所诉说的那样,我没去成河堤看风景,我在路途中间的酒馆里碰见了松本润,我给他解了围,把他带回了家。
我和他一起度过了传说中世界末日的那一天,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ML,还看到了最好看的烟火。
[ORZ让我犯一下抽,请大家54。。。十一出门溜达产物]
被逼到绝境再柳暗花明的日子,我只经历过这么一次。就像在遇见他之前,我没有听说过松本润这个名字,如果我们就此错过,哪怕以后他真的那么出名地站在了潮流的最前线,我想我也就愣愣地看着街头他的巨幅照片广告,转过头走开。
我们还是相遇了,不管多么地不敢相信。
很多个失眠的夜晚,我侧过身去凝视着躺在我身边的那张脸,在心里一遍一遍确认着他的名字,他的身份。我在心里得到了答案,他叫松本润,现在似乎可以说是我的爱人,一直在我的身边,我想经过了身体的结合与习惯彼此的生活方式之后,我开始爱着他——得到了这些答案,我安心地闭上眼睛,那样的夜晚通常会睡得很好。
开春以后我决定去找工作,决定来得很突然,没有任何的理由与契机。吃过晚饭我们俩光着脚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说,科学家们正夜以继日地对付计算机千年虫的问题,我换了一个台,一个有着瀑牙的小个子男人吐字不清地说着,希望今年日本的经济能够回暖。
我把头瞥向他,毫无征兆地开了口。
“我想去找工作。”
飞特族的日子很舒坦,工作时间自由,挣的钱够维持正常生活,老板知道我患有很严重的失眠,请假的时候只是点头说我知道了。我没去的那些日子里,我的工作都是他自己亲自干。
松本润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把电视机关了,“这么突然。”
“恩。”我用力点了一下头,确认地补了一句,“我想出去工作。”
话音未落,胸口莫名地感到了空虚。那样失落的感觉,就像前一秒钟我还抱着满满一大罐的糖果从商店里美滋滋走出来,后一秒钟糖果罐被人抢走,我一个人被丢在街角的电线杆子旁边嚎啕大哭,面前是不认识的人步履匆匆,我扯着嗓子大哭小叫了好半天,发觉没有人理我,就自己站起身来擦干眼泪,一瘸一拐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你想做什么?”
“没想好。”我顺手抄起茶几上的报纸翻阅起来,“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招聘会。”
他给我出了很多主意,问我要表干脆去美术学院深造,以后走这条路。我摇摇头,我不想把喜欢的东西当作主业来做,亦不想以此为生。
很多东西你知道他们就好,做着就好,体验过感受过就好。一旦和自己有太多的牵连,就彼此放不下,沦陷,纠缠,分离时又是如此的痛苦。这种结局我不想要。
我看着身边闭上眼思索着我未来之路的他,那时候我突然很有冲动想跪坐在沙发上凑过脸去口勿他,用手搂住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脸。
我折起腿跪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停了下来,手里捏着翻了一半的报纸,喉咙忽然干涩,于是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
我开始断断续续地在网上投简历,备置了一套正装,很多简历石沉大海,每天无数次地刷新邮箱,电脑跟着刷新按钮的按下啪嗒,啪嗒响,页面变成一片空白,右下角的绿色横条渐进着,邮箱里依然空荡荡。
没过多久我打听到了有一次招聘会的机会,那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穿西装打领带,两只手胡乱地在领口摸索着,松本润把正喝着牛奶的杯子放下来,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还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他说,“看好了,这么弄。”
他细长的手指把那根带子折来折去,不一会儿手里出现一个漂亮的领结。“要表我让他们送你?”
我摇摇头,在玄关的镜子里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胸挺起来!”他说,继续嚼着三明治。
“我走了。”我回过头,等待着他转过头来对我说,“恩,加油。”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停住了脚步,背对着自己的房门站着,身后门牌上写着我的名字,公寓的楼道里隔几步会有声控的小灯,关门的声音响过不多久,他们一盏接着一盏熄灭,走廊这头的窗户口撒进了阳光,向相反的方向望去,看不到尽头。
我别扭地放松着脖子上的领带,身体开始发热,隐约感觉套在西装外套里的白衬衫背后已经有些湿了,尖头皮鞋夹着脚趾,我笑着想我到底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怎样的伪装。走出这栋公寓以后,不知道什么事情还在等着我,人最大的恐惧和悲哀,莫过于知道自己的未来。我庆幸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死死攥着拳头,一小步一小步向走廊那头的电梯走去,声控灯随着我的步伐忽然亮了起来,身前是被消毒水刷得惨白的地砖,电梯上的红色箭头向上或向下,数字一格一格蹦跳。
那时候我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很奇怪地转过了身去。
走廊那一头的窗户已经变得很小很小,白色的光芒前矗立着一个小小的人影。电梯在我身后开门,几秒钟之后咣当合上。面前的声控灯啪的一声熄灭,我伸出手去,再次摁下了电梯向下的箭头。
TO 23L的姑娘:
如果你是17L的那位,我觉得我们算不上认识,只是有过一次接触。我时不时会在其他的地方偶然看到你,笑。六人定律么。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会花痴会抓狂有时候也会昏暗,不过认识久了就会发现我其实挺无趣的,摊手。
以及,如果想说什么,随时随地请自由地。
TO 24L的姑娘:
后面的发展会跟大家想得很不一样,也许会让姑娘们失望,不过我觉得既然决定了,就那么写下去吧。
我想尽快地完结掉它。
saionjisekai于 2009-10-16 14:34:19 编辑过本文
29 Irish2009/10/17 1:57:00
一个月以后的某一天,我规规矩矩地穿着工作服,夹着黑色的公文包站在公司大楼门口。公司大楼的建筑物奇形怪状,女人刺耳的高跟鞋声一下一下,不把地砖凿出坑来决不罢休的气势。抬起头来看到她们的时候,是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素颜在这种地方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她们隐忍地攥着拳头快步刷卡进门,我同情地看着她们被精致的小高跟鞋挤得变形的双腿,直到发觉自己快要迟到。
我最后被一家食品公司录用。招聘会那天,身体快要被涌动的人潮挤得变形,我被后面的人推着进了大门,没什么前进的欲望和张力让我很快掉到了展厅的角落里,我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边上坐着个头发耷拉下来的年轻人,正伸手拔着指甲旁边新长出来的倒刺。
我好奇地瞅了一眼被他搁在大腿上的简历,“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过去?”
那男人斜头过来瞟了我一眼,手指放进嘴里继续咬着,压根没有理我。我识趣地把凑过去的身体缩了回来,手里的简历被卷成了纸筒,我不想看到那张白纸上任何一个字,我被放大加粗的名字,面无表情的免冠照片,平淡无奇的生平,毫无背景的家庭关系,一张代表着自己全部的白纸被陌生人的脏手传阅,抓来抓去。运气好的话换回一张卖身契,我有点夸张地觉得,如果一份录用合同摆在我面前,签字的时候,我没准会任性地突然丢下笔,把简历一扔,抱着自己的脑袋冲出这个封闭压抑的小空间,跑得远远的。
我把身体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椅子上,展厅里的空气很糟糕,过热的暖气加上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人群,很快让我有了睡意,我半睁着眼睛,男人们女人们举着手上各种材质五花八门的白纸涌向各个展台。离我最近的那个展台边,秘书忙着给正在给人坐咨询的员工端茶送水,一个不小心胳膊肘撞翻了桌旁堆得高高的简历,白色的纸片呼啦一下飘了一地。
女人毕恭毕敬地弯着腰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蹲下身去捡它们,拥挤的人群从那些纸上踩过,留下一个个黑乎乎的鞋印,走过去的人丝毫不会留心下面的人是谁,他们不过是被身后的人更用力地推挤着,被动拖沓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女人很艰难地从无数人的脚下抽起一张张纸,展台后面类似管理人员的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神色,小声骂骂咧咧,女人用力地咬着嘴唇,把收集好的简历搁在大腿上夹住,够着手臂去捡其他的。
我实在觉得她太可怜,站起身来走到她旁边,弯下腰从那些个腿与腿的间隙中间抽出几张纸来。偶尔身体会撞到那些个西装革履急切等待或者走过的人们,换来小声的埋怨。
我把收集好的简历递给女人,她一惊,随即笑着说谢谢,跑回了展台后面。我继续回到我该去呆着的椅子上,那一整天我一直保持着半睡不醒的状态,混混沌沌地看着人群一拨又一拨进门,出门,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竭尽所能出卖自由,绑架灵魂。
如果没有松本润的到来,我可能会晃晃悠悠地过一辈子飞特族的生活。我想上班的时候去上班,想睡觉的时候回家睡觉,我甚至曾经开玩笑告诉我的酒禸朋友们,有一天我突然死在家里了,那就真的死在家里了,在一个非常安静有依靠感的地方结束生命,我觉得挺好。没人记得我,我也不用记得谁。临死之前,不会打电话求救。
小时候上美术课老师说,“世间的三原色是红黄蓝三种,现在请大家把美术作业本打开,照着我黑板上的形状用铅笔画三个圆圈,用红黄蓝三种颜料把他们填满,看看会发生什么样的现象。”
黑板上画着三个圆圈,两两交错,最中心处是三个圆共同的焦点,很小一块。
我学着身边小朋友的样子用削尖的铅笔在本子上装模作样地画了三个圆,一声不吭地往调色板里挤颜料,拿毛笔哗啦哗啦往圈里面上色。
不久教室里响起了小朋友的喊声。
“老师,我看见了紫色,红色的圆和蓝色的圆在一起是紫色!”
“还有绿色呢!”
“我画出了橙色哦,很漂亮的橙色!”
我回过头来瞅着自己的美术作业本,不知道是把水放多了,还是混乱之中弄错了颜色,我的作业本上脏兮兮的,混乱不堪,纸张被浸湿起皱,有的颜色撒出了圈外。情绪忽然上来,我生气地抓着毛笔,把所有的颜色搅和在一起,全给抹在了纸上。
他们的作业本上都有很好看的颜色交汇在一起,我交上去的作业里,翻开是一大块不规则的黑色,很邋遢。
我的生命里开始有了另一个人的痕迹,我单一的色调里融进了另外一种颜色,我身上的某一块被占满那个人气息的笔刷“唰”的一下涂满。我们结合生成了什么,那个时候我尚且不明白。
我不再单调乏味,有一部分的我同时属于另一个人,相对地,我得到了那一部分的他,谁给得多谁给得少没有定义,那部分东西堆积在我的身上,在我懵懵懂懂摸不清方向的时候,一把把我从软禁自己的牢笼中推了出去,不管我是否在外面跌了个趔趄。
招聘会快结束的时候人终于少了下去,我在椅子上呆烦了,起身抖落了会儿腿,抬眼看见展台后面收拾东西的那个女人正冲我招手。
我带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疑问走了过去,她把桌上的水杯收集好丢尽一旁的垃圾箱,展台前面还有两三个正在咨询的人。“找到了满意的工作没?”
我尴尬地摇了摇头,“我也就是来看看。”
女人猛然从我手里抽走了被卷成纸筒,下半部分被压得起皱变形的简历,小心翼翼用双手压平褶皱,抚平卷角,放在了旁边那人的跟前。“来试试吧。”
“啊?”我抓着脑袋还没回过神来,边上的男人把眼神抬向了我,“你是来应聘的?”
我条件反身寸地“哦”了一身,拉开身边的椅子,睁着一双无知无畏的眼睛僵硬地坐了下来。
“飞特族啊……”男人快速地扫过简历上的内容,我感到一阵羞耻,不自然地把头低了下去。
“敬语应该用得很熟练了吧。”
“恩。”
“以前在便利店有做跟食品相关的工作么?”
我简单地说了说,男人指了指他身后公司巨大的标志,“见过没?”
“嗯。”我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一下头,“店里固定的供货源。”
我就这样成了这家公司的员工。那次招聘会以后我又经历了两轮面试,被带到那个奇怪形状的大楼里,瞅着中规中矩的白领一族在身边进进出出,不停地搓着手,人对新生事物总有太多的好奇。
最后我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面前搁着一份合同,一根手指伸过来指在合同的右下角,“最后记得在这里签字。”
那时候我已经不想逃跑了,我接过面前人手里的笔,郑重其事地在那块空白处写下了我名字的三个汉字,一生中把自己名字写得最好看的一次。
回家时候我故意装出一副沮丧的样子,自己用钥匙开门,一角把鞋子踢到了客厅的中央。
松本润被鞋子砸出去咚的一下声响惊住,小心翼翼把菜放在餐桌上,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不理那鞋子,把包朝沙发上一扔,领带解开外套月兑下一股脑摔在地上,气势汹汹准备冲进房间。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忽然被他抓住手,满不情愿地被他塞过来一个拥抱,我堵着气撅着嘴抱着他,把身体整个放松耷拉在他身上,他明白,用手把我撑了起来。
“没事儿的。”他说。
我小心把嘴凑到他耳边,恶作剧似的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冲着他的耳朵小小地出着声,“其实我被录取了。”
我明显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掌在背后攥紧捏成了拳头,扑通扑通朝我的背上一阵猛砸,“你居然敢骗我?!”
“好了好了!”我被他砸的发出的声音都带着_chan抖,他停止了报复,转过脑袋,把头发垂到我的肩膀,“那岂不是很好。”
我的面前还是那个大大的日历,日历下面的垃圾桶里空空如也,松本润有洁癖,他不喜欢看到垃圾桶里堆满纸团,只要有纸团被他看见他就马上起身去倒,我说他那叫强迫症。
长大以后我渐渐明白原来人与人的交际不过是那些个圆圈的碰撞。我觉得我是所有圆圈的焦点,但我至始至终不属于任何圈子。我顺着每一个圆的轨迹绕着它的周长一圈,回到焦点上时我去了下一个圆圈,来来往往,乐此不疲。
松本润也许只是那些个圆圈里某个圆圈上的某个点,我碰到之后带着他和我一起奔跑,等我再度回到那个交点上的时候,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带着他走,更准确地说,不知道他会不会继续跟着我。
并肩同行,或者分道扬镳,两难的选择里找出第三条路的奇迹,总归很难出现。
TBC
看到图我一冲动想上大野兔- -结果发现大野兔的图被我遗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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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往格子里贴文的时候老驴子终于变绿了……明儿看片。
32 Irish2009/10/18 1:47:00
2000年春天我开始了中规中矩的上班族生活,既定的上班时间让我没有机会赖床和补觉,同时我学会了怎么用手机的闹钟功能。
松本润依旧在给一些时尚杂志做模特,我从来不过问他的工作,甚至没有买过一本他上镜的杂志。每天早上被闹钟吵醒以后我洗漱完毕坐在餐桌前,远远地看着他站在厨房里,长头发别到脑后用夹子随便一夹,睡库腿卷到了膝盖,嘴里哼着昨天晚上电视里放的口水歌,跟着节奏摇晃着脑袋。
我把胳膊垫在脑袋底下,在凳子上摇晃着双腿,沙发扶手上摆着今天上班要换的西装。出门的时候他走过来要抱我,我拼了命地踮起脚尖,皮鞋夹着我的脚趾生疼。
他说“你干嘛呢?”
我抓着他的头发,一不小心把他的夹子碰掉,嘴唇轻轻上前碰着他的额头,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我走了。”
“真莫名其妙……”他把夹子捡起丢在鞋柜上,背着我偷偷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其实我看见了,他隐藏得一点都不好。
我的新工作是负责和几个大型连锁便利店以及超市之间关于产品的联络,总之是份琐碎的工作,报表和电话很多,人手不够的时候,经常要自己亲自出门跑。
我办了电车的月票,尝到了上下班高峰期身体被人群挤得几乎趴在车门上的滋味,列车停靠车门弹开的时候我拼命地踮起脚尖,两只手悬在空中不知所踪地胡乱抓着,害怕自己掉下车去。
车门打开合上,外面是没能挤上车来的人群,不耐烦地抬手看着手表。
下班的时候我默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东西,几个男人从旁边走过停下了脚步。
“大野啊,咱喝酒去吧,一起!”说完,过来拉我胳膊。
“不了。”礼貌地微笑回应,“我家里还有点事儿。”
“嘿这会儿能有什么事儿啊!世界末日不都过去了么。”男人把脸凑近,“你还没女朋友吧,来来来正好,今天介绍个漂亮妞给你认识认识。听说很那什么……”男人说着,伸出双手在自己胸前晃了晃,“很正点。”
我把文件收拾好,确认他们乖乖地躺在文件夹里没有折角,“还是不去了吧,你们好好玩。”
“你这人真是的……”男人抬起身子,表情变得有些冷淡,门口有另外的男人扯着大嗓门喊他的名字,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要走之前回头冲我看了一眼。
我尴尬地笑着点点头,他把头一瞥,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办公室里留下我一个人,放下手上整理的东西,环视着不大不小的办公桌,每个人的桌子上放着他们各自的物品,摆放的角度和造型不时折身寸着他们的性格。
人去楼空,剩下这些没有温度的东西堆在这里,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像小时候我看过的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半夜集合起来讨论着主人们的奇闻异事。
回家的路上我喜欢被挤在靠窗户或者门边的地方,来空车的时候,知道自己没福气做到座位,一个人自觉地走到车厢最Deep,在窗户旁边靠着身子,戴上耳机,调大播放器的音量。
城市的喧嚣和忙碌在短短几十分钟乘车时间里被一股脑塞到了眼睛里,开始工作的那几天我来回地摇晃着脑袋,太多太多想要关注和好奇的事情摆在眼前,一下让我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我学会把他们记在心里,看着他们的表情,妄想他们走下这辆电车以后的样子。未老先衰满脸疲惫的人生活一定很痛苦,若是碰见长发的美丽女子,未来她会是位温柔的母亲。
列车从水泥森林中间呼啸而过,来到广阔宽敞之处之时,阳光一下扑撒在我脸上,伸手放在眼前遮挡,暖暖的感觉落在身上,觉得有些热。
我在着几十分钟的时间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他们随着列车停站离站时的减速加速,或快活慢地在我眼前放映。
有时候我感觉到害怕,做飞特族的那些个年头里我没有什么机会坐电车,平时出门大多步行,不知道原来周围的世界里有这么多的人。我恐惧大量的人群,夹在他们中间有一股难以抗拒的恐惧感,促使着自己缩着身体,猫着背走路。身体因为拥挤时常被不同的人撞来撞去,我会小心地抱着胳膊。发广告的人伸着花花绿绿的传单向我走来,我加速小跑,刻意在他们身边划了一个不小的弧度。
夹在人群中间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松本润,会幻想自己是否能在某条街上碰见他。他惹眼的打扮和高挑的身材引人瞩目,他会不会看到我?我其实很想肆无忌惮地牵着他的手在大街上散步,如果真的能在这里碰到,我就去问问他看,我们能不能牵着手慢慢走回家。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用力朝目所能及的地方扫身寸过去。
再然后我停下来站在路中央,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次我拒绝他们喝酒之后,办公室里逐渐有了一种微妙的气氛。
我觉得我被他们孤立了起来,上班时候我朝他们微笑,他们抬头看我一眼,不跟我打招呼,转身装作有事的样子,在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等我走过去,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中午没人和我一起吃饭,我通常自己坐在餐厅的角落里,戴着耳机听音乐,每天吃不同的饭,边吃边挑剔今天鸡禸饭比上星期的禸少了,番茄酱放得有点多,简直酸的难以下咽。
吃完饭我把筷子丢进饭盒,播放器耗尽了电自动关机,耳旁重新恢复餐厅里各种交谈声混杂起来的吵闹,我坐在椅子上给松本润发短信,简单的几个字。
“在做什么。”
“刚吃完饭,下午还有一个拍摄任务。”
“今天不知道要表加班,下班联系你。”
“恩,我等你回来吃饭。”
“还是你做的饭好吃。”
“别拍马屁。”
“我是说真的。”
“看你每天吃饭那个样子就知道。”
“润君。”
“你能不能把话都放到一条短信里说完了?来来回回翻手机很麻烦。”
“「愛してる。」 ”
“…………………………………………………………………………………………………………你很禸麻”
想到他在那头拼命往回复的空格里摁省略号的样子,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抬起头发现邻桌不认识的男人正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我,赶紧离开了餐厅。
快下班的时候手头的工作多了起来,电话响个不停,我一面用肩膀和脑袋夹着电话机,一面在办公桌混乱的文件堆里找到对方需要的。抽屉被拉开,哗啦哗啦翻阅纸张的声音,接着是抽屉被推进去咣当一下。
那份重要的文件怎么也找不到了,我开始心虚,不停向电话里道歉,好在对方没有为难我,礼貌温柔地说“要不你先找一下,我等会儿再给你打”。
搁下电话机我把衬衫袖子捋起,仔仔细细从桌上的开始,到中间的大抽屉,旁边的小抽屉,到脚底下放过期文件的盒子,不放过任何可能的夹缝。
结果无功而返,我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办公室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很热闹。复印机前面排了小长队,花枝招展的小个子女人正对面前霸占复印机很久的男人抱怨,隔壁课室的大嗓门跑到我们这里来借东西,电话铃声交错响起,男声女声,统统被套进教条的应付和寒暄中。
我想是不是他们谁把我的文件拿走复印去了,在脑子里组织了半天语言,磨磨唧唧地说了一句,“请问一下,有人看见我桌上那张给安藤公司的报表没。”
“喂!佐藤啊,我让你做统计的那个出来了没?”
“出来了出来了。”
“废什么话啊快点给我!”
“有人看见我桌上那张报表没?”
“你到底要用复印机到什么时候啊,我这儿等着用呢!”
“你不看见它卡纸了吗,它卡能怪我吗?什么玩意儿啊!”
“我桌上那张报表,你们有没有人……”
“唉唉唉!那个谁,帮我把饮水机边上那箱东西搬过来一下,说你呐!快点!”
“这不来了吗!急什么啊!”
“然后,边上的那个,统统放到那边去!”
“你们有没有人看到……”
“您好,这里是XX公司总务联络部,请问……恩好的好的,我会及时转告他的。”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这个表不能这么做!真是的怎么不长点记性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过去重做。”
“你们有没有人……”
我最后没有找到那张表,对方来找我的电话在桌上响了很久很久,我忘记自己怎么跟对方道歉,怎么把这件事情暂时平息下去。
方才热闹拥挤的办公室在好不容易不用加班的这天下午迅速恢复了寂静,我一个人坐在办公桌面前,旁边堆了高高的文件,手机夹在那些个文件夹和笔记本中间震动,屏幕上的青光一闪一闪。
“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恩,等你。”
我没有回复,直接摁了退出键,手机闪烁一下,跳到了桌面——松本润赤果着上身坐在窗台上抽烟,某一次做完之后,我从床头柜上抓起手机,斜着给他拍下来的。
进家门的时候我把包丢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地跑进房间,没有开灯,衣服也没来得及月兑,把被子一拉闷在里面。
我听见房间门被慢慢推开的声音,木门随着角度的张大“吱呀”发出摩擦的声响,脚步声缓缓靠近,一只手从被子外面伸了进来,“累了?饭做好了,起来吃。”
我把被子拉了拉,身体离开了他的手,向一边滚去,“你吃吧,我不想吃。”
他从声音里听出了点异样,两手用力抓住被子,猛然一下把被子掀开,刺眼的灯光洒进来,我害怕地抱起枕头盖住脑袋,“你干嘛啊!”
“不舒服?出什么事儿了?”他把脑袋凑到我旁边,一只手用力挤进枕头底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是不是感冒了?”
“别烦我。”
我把他的手一下甩开,忽然我们谁都没再说话,沉默中我的心跳开始加速,睁开眼睛把头埋在枕头里,不知道枕头外面的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用力双手抓住枕头,我用力把枕头往回拉,白色的小枕头在四只手之间来回纠缠。他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猛然把枕头一抽,枕头从我的手里滑开,被他一把丢到了身后。
他凑过来抓起我的胳膊,一下把我扶了起来,手臂环着我的脖颈,身体就要向我靠近,我伸出双手,对着他的胸脯狠狠往前一推。
松本润被突然的力道一下推下了床,身体重重砸在地板上,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渴望能抓住我,伸长了手臂,可是我没有伸手去扶他,那一声闷响把床震得轻微的_chan抖,我们彼此安静了下去,谁都没有再动。
我愤恨地起身,咚咚咚咚故意把脚底踩得大声,客厅的桌上摆着做好的晚饭,我绕过餐桌,对着凳子狠狠踢了一角,凳子“咣”的一声被踢进桌肚。
我没有关门,穿着夹脚的皮鞋冲出去,一口气跑了好远好远。
电梯就快要到楼层的时候,头顶的声控灯灭了。黑夜席卷了城市,走廊尽头只有安全出口的牌子微微发光。
从家门口隐约透出房间里的亮光,横穿地上的瓷砖,映照出对面邻居的门。
只是,我没能看见那个带着期许和企盼目送我离去,等待我归来的身影。
TBC
35 Irish2009/10/19 0:31:00
那个夜晚我飞奔在倒春寒还未完全散去的街头,流光溢彩的街景在我眼睛里变成了一条条直线,未来得及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就被迅速抛在脑后,不再回顾。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身体随着奔跑出汗,风从身后吹过意外冰凉。
脑海里充斥着剧烈的争吵声,你一言我一语交织着,咆哮着,想要大声喊叫,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忘记自己什么时候起有了这么大的脾气,奔跑的速度放慢,十字路口的绿灯闪烁着转红,我停了下来,手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叫大野智,2000年的那个春天我19岁半,刚刚开始在一家食品公司上班。
19年的人生过得平淡无奇,未有波澜。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出生、成长,被父母姐姐宠爱,得到最好的关心呵护。
青春期的时候我很叛逆,脑子里有很多奇特的想法,最终我没能把它们实施,分不清是时代造化弄人,还是自己根本就缺乏勇气。
我和普通人一样经历普通的友情和爱情,和一些人相遇,有过交集,再分开。彼此相忘或者相互怀念,流过不甘心的眼泪,放开声来大笑大闹。
这些年来我变得平和,渴望安稳。我的眼神平淡,没有什么希望和想要的东西,人生对我来说这样已经足够,想要体验和经历的事情,已经以不好不坏的方式在过去的岁月中留下了痕迹。
就好像我一直顺着黑暗狭窄的甬道摸索前行,方向只有一个,除了前进别无选择。我被石头绊倒摔过跤,挣扎着起来揉着伤口继续往前跑,也差点被后面的人拽去相反的方向。
现在,这条黑暗的甬道走到了尽头,我站在一片光明广阔的土地上止住了脚步,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我成长到了可以把自己交给自己,担负起自己人生的年纪,其他人顺着自己的方向在眼前向左向右交错,我一个人抱着脑袋就地蹲下,束手无策。
世俗的破烂规矩,所谓的人情世故,原来我以为只要把自己关起来,简化自己的生活模式就可以做到和他们毫无关联。
可是我错了,还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任凭这些人的脏手在我身上乱抓,企图把我带走,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我在电线杆旁边慢慢蹲下身去,抬着脑袋仰视着东京夜晚的街道。红灯转绿,行人车辆规矩前行,转弯,身边路过的人们好奇地打量着我。
身体快要支撑不住,我靠着电线杆坐在人行道上,脚跟顶着台阶,像赌气离家出走的少年抱着膝盖,烦闷地把头埋进手臂。
我只想一个人呆着,痛苦也好孤独也罢,统统让我一个人来承受,不需要谁的关心和呵护,彼此不相亏欠,亦没有痛苦和失望——我一直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我揉着自己的头发,库子口袋空空如也,手机好像丢在床上了,走时候也没有多拿一件外套,开始有点冷。
汽车引擎轰鸣着穿过我的身边,背后是各色人群的声音,讨论着最新电视剧的收视率,攀比手上的提包,热线公交车还是很拥挤,忙活完的小餐馆收拾着准备打烊。
想起还没有吃完饭,劳累了一天的胃消化着自己,蜷着身体没有一会儿腰开始酸痛,胳膊沉重得抬不起来。
我开始想回家。
刚过19岁没多久我认识了松本润,从某一个模糊不清的界限开始我们彼此相爱,我爱他微微卷起的长头发,爱他的温柔,爱吃他做的饭,甚至爱看他完事以后坐在窗台上抽烟的样子。
他的心里如何想我,我不明白,从来没有讨论过。遇见他以后我的生活没有太多改变,我的失眠没有好,遇见他之前喜欢的那些东西,之后还是喜欢。坚持着一个人安静听音乐画画的习惯,时不时一个人出去散步,保持着自己的pace。
遇见他以后我经历了很多前所未见的事情,和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同性同居生活,睡一张双人床,身体交缠。
没有他我看不到世界末日那天城市里绚丽的烟火,不可能听到整点那一瞬间小区里爆发出来的欢呼声。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头脑一热突发奇想出去找工作,毫无准备把自己推进社会的大深渊,不会这么急切地渴望找到自己以后的方向,强迫自己不能这么停滞不前。
站在家门口我把手伸出去想要拧开家门,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银白色的门把就在距离指尖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我迟疑了一会儿,把手放了下来。
长久的时间我站在自己家门口保持沉默,声控灯熄灭,突如其来的黑暗却带来一丝安心,反而睁大了眼睛。
门那头很安静,没有电视机的声音,我把脑袋轻轻贴在门上,甚至听不到一点响动。
不知道松本润在家做什么,是不是打了很久电话发现我的手机在被子里不停地响,还是他生我的气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的夜景。
我忽然觉得自己束手无策,房间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当我们四目交汇的时候,我要怎么跟他说,又要怎么让他理解那些说起来不过几个字,却浩瀚无边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_Xue,有些头疼。
那是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吵架,我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赌气出走以后就真的不再回来,哪怕饿了冷了都要忍过去,直到被心急如焚的父母亲人找到,抱着他们一阵痛哭。
我有自己的生活,第二天还要继续工作,找不到的报表要重新找到数据做好,在惹得对方生气之前恭敬地送过去,并且好好赔礼道歉。
我们要一起过很长的日子,有多长我不关心,一辈子也好十年也好一天也好,只要他觉得这份感情还有延续下去的必要。
我用力抿住嘴唇,狠狠闭上双眼,大吸一口气,右手覆盖在门把上,瞬间狠狠用力向左转动着。
巨大的力量和手心里的汗让手掌顺着门把向左,险些扭到手腕,我把手缩回来用力地甩了甩,掌心里开始疼痛。
门锁了。
黑暗中我被巨大的力量从身后包围着,我拼命地抓着死死缠在腰间的手臂,五指扣着他的手腕用力想要捭开,他却十指相扣,身体贴紧了我的后背。
“放手……”我小声地侧过脸,额头碰到了他的刘海,“放手,润。”
他把头抵在我的后背,两个人一起撞向了前面的墙壁,额头一下砸在墙上,身体被他包裹着越来越紧,几近窒息。
“放手……”
我放弃了挣扎,头顶着墙壁,他把头抬起来放在我的肩膀上,一点一点口勿着我的脖子。
“为什么不相信我。”
“……”
他把眼睛枕在我的肩膀,“你个笨蛋……笨蛋……笨蛋!!!!!”
他终于把手从我的腰间松开,狠狠一拳捶在我的后背,“你不知道么!你以为只要你爱我就够了么?你有什么权利把自己的感情凌驾在别人的之上……有什么权利……”
声控灯被声响碰亮的那一瞬间我们在接口勿,我昂着脑袋,身体被他挤到门板上,口勿凶狠而用力,带着无法释怀的愤怒和报复,要把我的一切都吮吸进他的身体。
微微睁开眼睛,白色的小灯悬在他的头顶,他用力倾斜过来,灯泡埋没在他的脑后。光线从身后散身寸开,隐忍顽强地将黑暗拦腰折断。
也许,那就像末日前的光辉。
TBC
37 马克克2009/10/19 7:14:00
我竟然觉得好浪漫...............(叹气)
于是我也只好反白囧
【门锁了】之后的情节我个人觉得有不可言喻的温暖,因为十六岁半的润酱那么坦诚,因为他们还能那么有力的拥抱,当然不排除因为我现在的状态和LS也许还有LZ的不同,才觉得他俩很幸福的可能性。我并不畏惧因为爱情而滋生的一切任性争吵自我厌倦和彼此伤害,但我恨着因为社会上的尔虞我诈而不得不去面对的那些人性的卑劣和自身的软弱。所以如果他俩最终毁在世态炎凉上,于我来说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悲剧,因为我恐惧着他们会后悔。?? 至于LS的说法,我觉得一千个松润还是有用的,大概一个就够了。他喜欢松润,松润就会对他产生影响,在那些被逼迫的昏暗的日子里,也许会变成信仰;这个信仰究竟能支撑他到何种地步除了他自己我们都不得而知,但我相信至少比圣母玛利亚之类的好的多。有些事情就是得等到过后回头才能笑着感叹的,不进则退,也不过只有两条路可以选;当然,前提是自己必须抬起脚步。??????? 我真心觉得这次更的好温馨Orz.....如果LZ想表达的跟我理解的背道而驰,那么可以证明,您所背负的感伤,换个角度就是治愈系也说不定(笑)
.......我对后续进展开始紧张了><
55 被貓欺的2009/10/21 23:05:00
一路看到這裡 發現...松本潤被大野智救贖了 但大野智的心結 二個人沒去正面的面對
也許一開始這二個人只是錯把同情當做愛 又或是在世界末日來時在孤單感下找到個安身的地方 然後做愛
一切是自然而然的在發生 我習慣了你的存在 你習慣了我的存在
對你的過去我不問 那我的過去你也不問
大野君為什麼失眠和對世界末日有著那麼大的執著(又或是恐懼)
愛情沒有公平也沒永遠 (被大野君那一個個害怕 失去 和看到血後的反應吸引 )
也許有些失禮...我也是不定時會出現這種症狀的人(崩潰大哭)
繼續等更 支持lz
說了一堆 如果有冒犯的地方 先在這裡說聲對不起
把想法用文字表達出來太難了...(汗)
62 = =2009/10/22 10:03:00
文开头的时候有点雷,看下来之后觉得写得顺畅了许多,我算是雷点很高的类型,所以觉得能看就看看到结尾了。大野智性格有点变形什么的也不想掐了。我只想说姑娘你后面那句话真的雷到我了。
“PS:这个世界末日还有一个SK的,有些设定和情节跟这个是一样的,所以姑娘们在别处看到表觉得奇怪囧。。。”
囧到了,润智和sk着两个cp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么?一开始还想说也许姑娘是在写你心目中的润智和我理解不同,我也没有什么权利去否认。可现在看来,姑娘您不过是想抒发您自个的内心罢了。与大野智无关于松本润也无关。
如果是这样您何苦来写rps呢?您去原创不是很好吗?用不着披着他们的皮说一个与他们性格根本不相似的故事。
姑娘您的文笔不错,故事构思不错,人物塑造也不错(尽管不像那两个人)。我求您去原创吧,拜托了。
以上,我真的是被雷到炸毛了。用不着赶用不着jd,我自叉出去,再也不会点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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