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纯真牛郎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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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土耳其噩梦2009/11/7 21:26:00
标题欺诈党。
吾友，表扒MJ。
男学生把月兑下来的制服塞进车站的储物柜，套上棕绿色的T恤和黑色的薄外套，抓了抓头发，走出车站。很快混人来往的人流中。
十一月的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寒冷，男学生想去附近的速食店买点热饮，摸了摸口袋，他想还是算了。
这条街上布满了闪烁着暧昧灯光的宾馆，有些人带着伴侣熟门熟路的走进某一间，有些人则徘徊在路上，被人搭讪或者搭讪别人，多半总能有所收获。
男学生咂了咂舌头，他看见有个大叔在搭讪了一个女孩子之后，又找了另一个，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三个人亲亲热热的走进一家挂着夏威夷之梦的宾馆。
戴在手腕上的便宜买来的电子表时间一直走不准，尽管如此也已经指向午夜十二点钟方向。
等到十二点半的就回去，不然赶不上某班车。男学生这么想。
已经在这个砌着蓝色马赛克的花坛上坐了三个小时了虽然注意到有人打量自己，但是等待和主动上前搭讪是两码事，男学生只能把那些视线当做不存在，保持着尴尬的僵硬表情。
男学生伸长了腿，无聊的看着运动鞋鞋尖，看了一眼腕表，十二点二十八分。
没有收获，这个结果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轻松。他站起来，拍了拍库子上沾到的灰。
“那个。”
一个穿着西装的看似上班族叫住了他，有些犹豫的问，“多少?”
男学生_Tun了口口水，比了个数字。
这条街上来临时‘打工’的年轻男孩们差不多都是这个价钱，他事先已经打听好了。
不过看来对方问价格只是想确定他是不是，根本不关心具体金额是多少的上班族点了点头，转身往某一间宾馆走去。
男学生看了一眼。
夏威夷之梦的招牌上缀满小灯泡，正闪烁着变化莫测的灯光。
?
现在的宾馆无须跟柜台接触，直接使用机器就可以获得房卡，男学生看着上班族熟练的操作着键盘，偷偷打量着今天晚上的雇主。
个子不高，穿着灰色的西装和黑色的外套，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不过却有着长期呆在办公室的上班族所没有的黝黑肤色。
?
取得了房卡，两个人搭乘电梯来到房间。似乎为了缓解沉默，上班族坐在床头，摆弄了一下，房间的某个角落顿时流泻出舒缓的音乐。
男学生轻轻的waoo了一声，走到床头，凑近看，只见一排五彩斑斓形状各异的按钮。
上班族对一脸好奇的他指点着，“这个是换音乐的，这个是顶灯，壁灯，这个……”他顿了顿，“控制床的。”
男学生愣了一下，顿时觉得体温升高几度，T恤领口冲出一股热浪。
上班族站起身，“呃，你要表先…”
关键到了。
男学生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计划，“我等会再洗。还是你先吧。”
上班族点了点头，他走向浴室，中途站住脚，将扔在床上的房卡一起拿进浴室。
援交对象趁买主洗澡的时候将钱财席卷一空逃走的新闻时有发生，上班族会做这样的举动也不奇怪。
男学生苦笑了一下，只是自己打的可不是这个主意。
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流声，不一会停住，上班族裹着宾馆的白色浴衣出来，
男学生显然没有刚进来时那么紧张了，侧躺在床上，对着宾馆说明杂志看的津津有味。
“好奢侈，”他对上班族说，“竟然有房间一个晚上要十万。”
上班族擦着头发，“唔，金融风瀑时期，也只有酒店业的利润还在上涨。”
“你们公司呢。”
“还行吧。”
“诶？不是说电子行业今年都不行了么。”
上班族停下手，他盯着男学生。
男学生坐正身体，他觉得喉咙有点干涩，表紧，这个场景已经在脑内预习过无数次了，甚至在家里也像排练独角戏的演员一样，把各种可能性都演练了数十遍。
“大野智先生。”
上班族拿下毛巾，坐在床尾的沙发上，方才有些柔和的面部线条已经被冷酷的防备神情所代替，“你看了我包里的东西。”
“嗯，工作证上写着。J商社研发课的大野智先生。”
“你是什么人，”上班族皱了皱眉，“侦探社雇佣的小混混？”
“大野先生不用管我是什么人，”男学生说，“我只想要点东西。”
“什么？”
“十万，”他补充，“现金。大野先生刚才跟我进来的时候，我朋友已经在外面拍照了。当然，没拍着我的脸，不过您的长相应该是在照片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家伙这点拍摄本事还是有的。”
上班族板着脸，“现在的小孩子们可真不得了，能想出这种把戏。”
“现在的大人也不得了，尽想着跟我们这样的小孩子上床。”
上班族盯着男学生，站起来，月兑下浴袍，将衣服一件件穿上，从钱夹里抽出两张一万，“你跟你朋友等了一个晚上，算辛苦费吧。”
男学生呆呆的看着，直到上班族打开房门，“……喂！我说！那个照片，照片的事！”
上班族回头看了他一眼，“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男学生目送他出去，懊恼的捶了下床。怀里的手机嘟嘟响起来，他打开一看，是同班的短信。
「翔君，如何。」
他抓了抓头发，发出回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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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简单好用不伤手2009/11/9 23:54:00
樱井翔三步两步跑上楼梯，敲了敲某一扇门，一个和气的中年妇女开了门，“哎呀，翔君来了。斗真等你有一会儿了。”
生田斗真的房间就跟时下的男学生们一样，书架上参考书和漫画书各占一半，墙上贴着高达和青春女星的海报。
斗真从画册里抬起头，“怎么样。”
樱井翔拿出一万递过去。
斗真接过，看了看，“这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樱井翔倒在床上，叹气道，“那家伙完全不怕，也许压根不相信，就给了两万，说是辛苦费。”
“辛苦费？我说翔君，你不会真的献身了吧。”
樱井翔坐起来，瞪着朋友，“少胡说。”
斗真兴致勃勃的追问，“今天晚上这个如何？”
“不记得了，我紧张得半死，哪儿还能记住他的脸。”
斗真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我说，下回还干么？”
樱井翔立刻摇头，“绝对表，要去你去，我再也不干了。”
斗真发出切的一声，将腿盘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转着圈，“隔壁班的龟梨他们可是靠这个把戏，每人弄到了一台P80。”
“得了，别说了，”樱井翔烦躁的挠挠头发，“当初你就是说这个撺掇我的。”
“你害怕了？”
“害怕。”樱井翔承认，“这事我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腿发_chan，万一出点什么事就真完蛋了。斗真，我正式跟你宣布，我退出。”
斗真盯了他一会，有点不死心，“那可是P80…”
樱井翔站起来，“P什么我都表，我来就跟你说这个，掰掰。”
?
回到家里他喊了句我回来了，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妈妈掀开厨房的门帘喊，过年穿的那件外套呢。
樱井翔想起那件在洋服店里定制的西装，又不合身又难看，压根不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喜欢的款式。
穿那个干吗。他问。
美纪子下周结婚，你把那衣服拿出来，我先熨一下。
他想起小时候吃过美纪子表姐烧的菜，那叫一个杀伤力。一口下去，打从胃里泛酸出来，五官皱成一团，浑身打摆子。
现在照镜子的时候他都会忧伤的想，如果那时候没吃那一口，五官没纠结，或许现在就是一个美少年。
?
第二天上学，在巴士上遇见生田斗真。
哟。他打了个招呼。
斗真挤过来，吃早饭了没。
来不及，起晚了。樱井翔打了个哈欠。
生田斗真忽然揪住他的袖子。
“怎么了？”
生田斗真别过脸，她来了她来了！
樱井翔看了一眼，四五个穿着墨绿色西装裙制服的女学生上了车。
生田斗真说，你看见没有，那个卷头发的，笑起来像咩喵咪天使战士里那个咩咩，特治愈特优雅……
哦。你说那个胸最大的。
生田斗真瞪住他。
樱井翔改口，……那个笑得最可爱的。生田兄，那是庆应女校的制服，跟咱们差了好几个级别。
生田斗真叹气，我知道。
学校那一站恰好到了，樱井翔拉着生田斗真下了车。
他们俩所在的公立小学的学生几乎都是附近小区的孩子，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亲戚关系。
据说隔壁班的龟梨是生田斗真的姑妈的弟弟的侄子，生田斗真懒得算这门亲戚，两个男孩子即使遇上了也不熟络。
课间，生田斗真趴在窗台上，“翔君来看。”
樱井翔正抓紧时间抄作业，“看什么。”
“龟梨那帮人好像又买什么好玩的了。”
“买不起，不如别看。”
“唉。”生田斗真叹气。
两个人的家境都一般，生田斗真还有个读大学的哥哥，樱井翔则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微薄的零花钱只够他们买点吃的，像斗真放在书桌上的那台高达，还是他省了两个月的午饭钱攒的。
那两个月的时间他都是蹭别人的饭吃，偶尔也帮人跑跑腿，比如送情书送花什么的。
正是因为帮高年级的学长送花给庆应女校的学生，他才对其中一个一见钟情。
那段浪漫邂逅，樱井翔已经听斗真说了七百多遍。他悄悄撇嘴，不就是图人家胸大么。
这个年纪的男学生除了对胸有热爱，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这句话是二年级物理老师说的。
斗真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广告单，“翔君，你看这项链怎么样。”
樱井翔看了看，“不错…十二万？！”
“嘘！”斗真四处张望，低声说，“不用十二万，你看，周年店庆，再加上预购前十名的可以打折，打下来才九万二。”
“…别告诉我，你预购了。”
斗真咧嘴笑，“预购时间八点，我六点就等着打电话了，抢到第七名！”
樱井翔把十六开大小的英文书卷吧卷吧，一棒子打下去：“你哪来的九万二？！”
斗真捂着头：“…我去挣。”
“挣个头，你少打那个主意。”樱井翔指着斗真的鼻子，“从现在开始我每天晚上给你打电话，随机不定时，有一个没找着你，我就马上告诉你妈。”
“…我要是追不着咩咩天使就是你的责任！”
樱井翔埋头抄作业，压根当听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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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简单好用不伤手2009/11/10 23:06:00
樱井翔前一天晚上电动打到凌晨才睡，被催了三四次勉强起床，换上那件被熨得簇新笔挺的西装，一家人出门参加表姐美纪子结婚。
一路上，妈妈不断念叨着昨天太晚睡今天又那么早起，本来希望儿子带出去能给自己长脸，现在反倒是一张肿脸，简直不能看。
樱井翔开始还听着，到后来实在是被唠叨得受不了，两眼发直期盼快点到婚礼现场。
终于抵达婚礼现场。
樱井翔跟着父母去跟美纪子的父母道喜，美纪子穿着雪白的婚纱，头纱罩在面前。
这么打扮一下，倒还真像个美人。
亲戚里面没有和他年纪一般大的少年，樱井翔呆呆坐了一会，真的是从脚趾 无聊到头顶。
坐在隔壁的三姑六婆正在交换情报，只字片语飘进樱井翔的耳朵，美纪子的未婚夫是个美男子，以前是瀑走族，后来做了police，在一次抓捕过程中，歹徒抓住路过的美纪子做人质，结果被未婚夫解救下来，因此成就了一段姻缘。
发话的人抚着面颊叹气，你说这多浪漫，跟电影似的。
其他人纷纷赞同。
樱井翔想照这么说我表姐夫是个police，那也不错，不知道能不能看看真的手枪。
寒暄完了，大家各自落座。
灯光暗下来，音乐响起来。
美纪子表姐挽着父亲的手走向圣坛。而新郎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已经在红毯的另一端等待。
樱井翔肚子咕噜响了一声，想起来从醒过来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他左右张望着，小心翼翼伸出手夹了块饼干回来，弯下腰张开嘴正要塞进去——
“等一下！”
樱井翔手一_chan，饼干往喉咙里一捅，噎得满脸通红，使劲捶胸，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青年，第一眼看上去一般，第二眼看上去还是一般，剃了很短的头发穿着黑色的正式西装。
“你真的要结婚么？”
樱井翔旁边坐的女客握紧双手，激动得脸色绯红，“好浪漫！”
然而美纪子一脸茫然。
新郎开口了，“建国，何必呢。”
青年看着他，“你知道，我不会放弃。”
新郎扭开脸，“…请你离开。”
“不听到你的答案，我不会走。”
美纪子站在原地，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
新郎沉默了一会，终于转过头来，盯着青年，“我爱的，始终都是美纪子。”
?
这绝对是他参加的婚礼当中最精彩的一次，樱井翔想，周一回去上课，有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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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简单好用不伤手2009/11/12 0:32:00
“翔君，我今天晚上去你们家，咱俩一块复习。”
“表。”
生田斗真瞪大眼，“为什么？”
樱井翔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你到了我们家不是玩游戏就是看电视，就是抱着我弟弟妹妹玩，自己不复习不说还连累我。
“今天晚上我要去亲戚家。”
?
临近学力测试，即使充满热血上蹿下跳的男生们也都暂时消停下来，有点基础的抓紧时间突击，没根基的抓紧时间作弊。
樱井翔是属于基础很不错，被老师们寄予厚望的那一类。他自己也想考上个公立学校，给家里减轻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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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三套卷子，感觉不太好。樱井翔伸了个懒腰，看着挂历上画着红叉叉的日子，三天以后就是考试的日子也正好是圣诞节的前一天，学校这么安排是打算让大家安心去过节，还是让大家哭丧着过节呢。
……圣诞节？
樱井翔皱眉，斗真拿着的广告传单上打折截止日期好像就是圣诞节的前一天。
他奔下楼，打电话到斗真家。斗真的妈妈说哎呀翔君，斗真麻烦你了吧，表复习的太辛苦了，早点睡啊。
樱井翔说是的是的，我知道了。
吼了声我出去买本参考书，他抓起外套跑出家，找了几个朋友，都说斗真没来。
——生田斗真你个不省心的！找到你非让你还老子宝贵的复习时间来！
樱井翔再次来到那个公园。
这个公园和其他的公园没什么特别，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靠近爱情宾馆一条街，于是渐渐衍生出了一种生意。
砌着灰蓝色马赛克的花坛边上聚集着女孩子，纯蓝色的则是男孩。
樱井翔从那些少年少女的脸孔上一个个辨认过去，没有看见生田斗真，他有点放心，又着急起来。
打算离开的时候，他看见夏威夷之梦的招牌一如既往的闪烁着灯光，不由得站住脚。
依然有人进出这个宾馆的大门。
樱井翔盯着门口。先吃惊，再愤怒，握紧了拳头冲过去。
“生田斗真！！”
他冲过去，一把揪住斗真的衣领，咬牙切齿，“跟我回家！”
生田斗真吃了一惊，看见樱井翔腿肚子就开始软，“翔、翔君。”
“不跟我回家，我立马就打电话给你妈！”
带着斗真进宾馆的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他走回公园，一眼看过去是在没有合意的对象，今天晚上的运气不好。不，应该是说这块地方跟他不合，三番两次都被同一个男学生搞砸，是时候考虑别的地点。
“我说，大野智先生。”
大野智转过身，看着套着夹克双手揷在兜里的男学生，“什么事。”
“十万。”
大野智皱眉，“这回又凭什么。”
“我朋友，”樱井翔比了比后头，“他跟我不一样，还是个未成年。”
大野智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跟我不是这么说的。”
樱井翔一伸手，“爱信不信。十万。”
?
斗真等在地铁站的门口，看见樱井翔从人群中跑过来，连忙拉住他，一路跑进地铁站，看见穿着藏蓝色制服的police在附近，才放心下来问，“怎么样？”
樱井翔掏出几张纸币塞进他的兜里，“他身上就七万。”
斗真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这么干表紧吗？”
樱井翔瞪他，“…我都不想说你了!再有下回你试试看！”他看了看时刻表，“还赶得及最后一班车，走。”
斗真跟在后面追问，“那人怎么说？他肯给你钱？没纠缠？”
“我一口咬死你未成年，他还能说什么。”
斗真捂着口袋，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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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力测试结束，樱井翔估了下分应该不错，可以放心去玩了，但是到处找不到斗真，也许是表白成功过二人世界去了。
樱井翔一个人在巴士上，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色和逐渐亮起来的路灯。
真伤悲啊，有了大胸就表兄弟。
难得的，还没到家，他就先下了车。
下车的地方是个老旧的商店街，只开着寥寥几家店面。樱井翔走进一家旧书店，老板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子，抱着胳膊坐在柜台后面打盹。
他看了看，在架子上意外找到了一本想要很久的绝版书，喜出望外的拿下来一看，标签上是承受不起的价格。
樱井翔犹豫了，看了看睡得头一点一点的掌柜。悄悄将书包拉开一条缝隙，侧过身挡住左手的动作，夹着书的手指一松。
手腕被人握住。
樱井翔悚然一惊。
手里的书被抽走，那个人拿着书走向柜台，樱井翔紧紧咬着嘴唇，盯着对方的背影。
“我要买这个。”那人把书放在柜台上，打开钱包付钞。
老板睁开眼，看了看书，“哎呀客人，这本书已经被人定了…”
那人抽出一千放在书上，“拜托了。”
老板挠了挠头，收下钱，将书递过去。
?
夜色越深，陆陆续续传来店门拉闸的声音。
樱井翔坐在桌子的一侧，桌子中间放着那本书，而对面坐着大野智。
点了两份蛋包饭和一杯咖啡一杯巧克力之后，大野智就没说话，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烟。
樱井翔看过别人抽烟，倒没有见过这么缓慢的抽法。
同样长度的一根烟，在大野智的手指之间似乎燃烧的特别漫长。
蛋包饭上来了，大野智把其中一盘往樱井翔的方向推了一下，“吃吧。”
他拿起书，“人间失格？小孩子表看这种书。”
樱井翔想反驳，还是闭上嘴。
大野智掐熄烟，抽出一支新的点上，“七万呢，这么快用光了？”
看了看沉默的樱井翔，大野智叫来服务员说了几句，服务员点点头，过了会，拿了支笔过来，大野智说声谢谢，拿了张餐巾纸，刷刷写下几行字，“拿好。”
樱井翔看了一下，一串数字，应该是时下兴起的手机的号码。
“与其被人抓到，不如找我。”
“与其被你带去干坏事，不如被人抓到。”
樱井翔拿过纸巾，随便揉了揉，塞进口袋，拿起勺子又吃了一口蛋包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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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标题欺诈党2009/11/15 0:38:00
学力测验的成绩下来了，樱井翔门门是A，综合评定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考上第一志愿。生田的成绩不怎么样，不过看他每天恍恍惚惚，时而淫荡微笑，应当是沉浸大胸难以自拔。
全国共同学力测试在四月下旬，有了这次成绩的担保，樱井翔多少感到肩上的压力轻了一点，决定这个礼拜少做一套卷子奖励自己。
天气越来越寒冷，挤公车的人逐渐多起来，樱井翔宁可选择走路回家，也有一个原因是途中会经过一家中古电脑商行。
就现在的社会而言，家庭拥有个人电脑的比率渐渐增高，不过他们家是绝对不会掏腰包来买这个一台机器的。
樱井翔经过那家商行的时候总要看一下，抱着‘或许会便宜出售二手电脑’的心理，今天的玻璃橱窗上终于贴出了鲜红色的SALE，樱井翔站住脚，仔细看了一遍，泄气的发现打折出售的是NEC88版，容量10MB的D5124硬盘，芯片系统386SX CPU，可能在近几个月还算不错，但是电脑这东西更新换代的速度用分秒必争来形容也不为过。即使这样，带上打印机以及软件，打折下来也要18万。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我回来了。樱井翔喊了一声，妹妹弟弟一起跑出来，扑在他的腿上，喊哥哥快来今天有好吃的。
樱井翔左手拉着弟弟右手拉着妹妹，走进厨房，大吃一惊的发现桌上放着是寿司政的全套寿司。
爸爸喝得脸色泛红，看见长子回来高兴极了，“翔君，听说这次考试得了全校第一？”
樱井翔坐下来，把妹妹放在膝上，“第三名，全年级而已。”
“嗯！那也很不错了，想要什么礼物？”
樱井翔脑海里闪过电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妈妈道，“翔君总是这样，说着表表的，有什么好的也都让给弟弟妹妹，也是爸爸妈妈不好…”说着，她的眼睛微微湿润。
“这么高兴的时候，表说这种话。”爸爸皱眉说。
妈妈露出微笑道，“也是。翔君不是说想要个…”她想了想，“电子机器对吧，爸爸，可以买吗？”
樱井翔补充道，“是电脑，不过，我也没想要…”
爸爸问：“那个要多少？”
樱井翔犹豫了一下，“…二十万左右吧。”
爸爸皱了皱眉，“二十万…嗯，也不是那么了不得的价格。这样吧妈妈，温泉之旅我们就缓一缓，先帮翔君买了电脑。”
妈妈微笑道，“好的。”
樱井翔连忙摆手，“不不…”
“表紧的哦，”妈妈笑道，“爸爸分了一大笔红利，翔君表担心。”
“红利？”
爸爸带着得意的表情晃着脑袋，端起酒杯美滋滋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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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斗真看见樱井翔聚精会神的看书，“哪，翔君，你的成绩很不错啦，稍微放松下吧…啊嘞，你终于要买电脑了？”
樱井翔合上最新的电脑杂志，忍不住挂出大大的笑脸：“嗯！”
生田斗真高兴道：“太好了，你念叨好久了！看上哪一台？”
“本来想买98系列的，不过现在还是找不到三十万以下的，先买台88的凑合。”
“88的要多少?”
“算上打印机的话，19万多。”
生田斗真哇了一声，“翔君你……！”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凑近说，“去那个公园了？”
樱井翔拿起杂志拍下去，“少胡说！”
“那是哪来的钱？”
“我爸给的。”樱井翔道，“炒股挣了一大笔。”
生田斗真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看见龟梨手上那只表没有？好像也是他们家炒股发了。”
樱井翔撇嘴，“得了吧，求你别说，就那表，什么品位。”
“怎么了，那表上面镶的据说是真钻石，哇塞，起码也得好几十万。你说要不我回家让老头也去炒个？过年前给我们家哈尼再买个手链，翔君我跟你说，今天晚上我跟哈尼去逛街……”
樱井翔懒得说他，翻开杂志继续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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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请假提早两节课回家，跟爸爸一起买了电脑搬回家，开机的一刹那，樱井翔简直想扑上去搂住电脑嗷嗷叫，到这个份上他圆满了，哪怕从明天开始顿顿吃油豆腐配茶泡饭也值了。
爸爸听见之后大笑，走下楼一挥手，今天晚上全家吃法国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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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刷牙，樱井翔还觉得有鹅肝酱的味道在舌头上打转，那味道一般，不过气氛好极了，妈妈拿出参加婚礼穿的套装，还戴了珍珠项链，妹妹弟弟打扮的跟好人家出来的小姐少爷一样。
爸爸的兴致最高，喝得有些多，说买的那些股票又涨了。
到了班里，和生田斗真一照面，两个人都是油光水滑的一张脸。
生田斗真欲言又止，在樱井翔前面转来转去，左脚为支点，右脚划个半圆。
樱井翔叹气，“斗真，你昨天晚上遇见什么好事了。”
生田斗真扑过来，“你真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
“…我好想好想知道，求你告诉我吧。”
生田斗真掩着脸：“亲了。”
“哪。”
“嘴嘴。”
“哦。”
“……你知道这点就满足了？”
吧唧，樱井翔捏扁了铅笔盒，他叹气，“还有什么？”
“…摸、摸到了。”
樱井翔按住眉头，“……我要去报告你妈。”
生田斗真跳起来，“翔君！我把你当大亲友才说的！”
“你才多大啊你！你表搞出事来！”
“能搞出什么事来，你跟那个男的我都没说你！”
“……哪个男的？”
生田斗真绞了一下手指，“……我看见你笔记本里夹的那张纸了。”
樱井翔愣了一下，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开来，里面夹的是那张大野智给他的餐巾纸，潦草的写着名字和号码，被夹了很长时间，纸上的褶皱都已然平整。
斗真小声说，“翔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樱井翔把纸揉成一团，扔进教室后方的垃圾桶，“你不提我都忘了。”他回过身，瞪着生田斗真，“两码事不一样！你跟你哈尼表搞得太过火，知道了么。”
“翔君，”斗真无奈，“你太操心了，哪，今天晚上我和哈尼一起吃饭，你也来吧。”
“表。”樱井翔归心似箭，早上出门就想着快点回家抚摸电脑。
“来嘛来嘛，我们家哈尼也想见见你。”
“见我干嘛。”
“因为你是我大亲友啊。”
“…好吧。”
?
放学之后，两个人来到庆应女校高中部的门口。
生田斗真个子本来就高，踮着脚探头探脑，格外引人注目。
“看见了吗？”
“还没…啊，我看见绘里子了。”
“绘里子？”
“我哈尼的大亲友。”
樱井翔心头掠过不祥预感，“喂斗真，你该不会是…”
生田斗真挥舞着胳膊，“绘里子！”
被叫到名字的少女吓了一跳，看见生田的时候更是惨白了脸色。
斗真张望了一下，“啊嘞？哈尼呢？”
绘里子低着头，“…生田君，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
三个人来到附近的咖啡馆，绘里子似乎刻意没有选择学生相对集中的甜品店。
坐下之后，生田斗真迷惑，“哈尼呢？”
绘里子忽然掩住脸，肩膀_chan抖起来。
从少女断断续续的陈述中，一个可怕的故事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和男友分手之后，独自回家的少女，遭到了袭击，难以想象的噩梦。
樱井翔按住生田斗真的肩，看着朋友的脸色一点一滴失去血色。
“…现在，学校还没人知道这件事，不过她的父母怕迟早会有谣言，已经决定给她转学了…”
生田斗真猛地站起来，绘里子连忙道，“表去找她！这是她一定要我转告生田君的！…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就这么分手吧，彼此可以留下最美好的…回忆，拜托了，生田君，这是她对你最后的请求。”
生田斗真咬着牙，推开椅子跑了出去。
绘里子慌慌张张站起来，樱井翔摇头，“生田只是想一个人待着，不是去找她。”
绘里子半信半疑的坐回位子。
樱井翔盯着她，“捎话就是这些？”
绘里子拿着勺子，轻轻搅拌着咖啡，“…‘如果生田君送我回家就好了，如果他多送我一段路的话，我再也不想见到他’…她那么说了。”
“…这样啊。”樱井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和颜色艳丽甜腻柔软的小点心不同，黑漆漆的苦涩咖啡，是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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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斗真请了一周的假，回来的时候，他瘦得让所有人惊讶。
“你有好好睡觉么？”樱井翔低声问。
斗真点了点头。
樱井翔审视他的脸，“…我最近晚上打电话给你，你都不在，你去哪了？”
斗真没有说话，他拿着一只细长的黑黄相间的自动笔，无意识的把玩着。
“我跟绘里子打听过了，她出事的地方就在那个公园附近…”樱井翔的嘴里又感到一阵苦涩，如同当天的那杯咖啡，“你表想得太多…”
斗真冷笑了一下，樱井翔从来没想过，会在亲友的脸上看到这么扭曲的笑容，如果那也算是笑容的话。
“翔君，以后你别管我的事了。”
“你想干什么？”
斗真站起来，“我要翘课。”
“白天那群人是不会出来的。”
斗真回头看着他，扯开笑容，嘴唇之间露出的白色牙齿让樱井翔由衷不安，“表紧，我等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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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爸爸又坐在电视机前关注股市行情。最近似乎都没在好好上班，妈妈有次自言自语被他听见，追问下去，妈妈又不肯说。
好像是把股票挣来的钱拿出了相当一部分投资地产。
土地也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可以买卖的东西了么？樱井翔总觉得有点不太真实，但是经常听说同一年级的谁谁因为父亲的土地生意成功而转学去了高级私立学校。
他回到二楼，离四月的考试越来越近，拿出卷子开始做起来，但是斗真的事占据了全部思绪，回过神来，整张卷子惨不忍睹。
樱井翔又来到了那个公园，五光十色闪烁的霓虹灯，简直令人想捂住双眼，满心的烦躁想大喊出声。
生田那家伙就是抱着更强烈百倍的情绪，每个晚上坐在这里么。
樱井翔注视着坐在花坛边上的少年少女们，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多少？”
愤怒无法控制，他转身挥拳，在空中停滞。
大野智皱了皱眉，“开个玩笑。”
樱井翔后退几步，“是你啊。”
“又来找你的朋友？”
樱井翔点了点头，“你看见他了么？”
“没有。”
樱井翔苦笑，“找到今天晚上的伴了么。”
“找着了，又谈崩了，自从遇到上回敲诈十万的家伙之后，这边就很不顺。”
樱井翔摸着额头，“我要去找人，”他顿了顿，“要是没合意的对象你就早点回去吧。”
大野智点头，“你也听说了？”
“听说什么？”
“最近附近出了一帮小混混，专门打劫这边的落单者。”
樱井翔抓住他的胳膊：“什么样的小混混？！除了打劫他们还干过什么？！”
“不知道。怎么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在那打劫？”
大野智皱眉，“听说是在那边的街道上，前不久路灯坏了，一整条街都是黑的，那帮家伙应该就是趁这个机会出现。”
“哪条街？带我过去，拜托了！”
?
?
两个人来到那条街上，还没走近，就听见瀑力声。
樱井翔拉住大野智，“你回去。”
他跑向那边，借着月光勉强看见有人正在踢着倒在路上的另一个。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跑近了心才放下，打人的是生田斗真。冲过去拉住，“斗真！”
生田斗真气喘吁吁，脸上也是青紫一片，眼睛布满血丝，“是这家伙…”他喘着气，“我问出来，是是这个人渣！！”
樱井翔拉住他：“够了！”
斗真红了眼，毫无理智，“我杀了他！”
“杀了他你也要坐牢！”
“我无所谓！”
“那你妈妈呢？！你哥？！你要他们背着一个杀人犯家属的污名？！”
生田斗真停下来，死死盯住地上的人。
樱井翔用力推着他，“走！回家去！”
生田斗真踉跄一步，樱井翔吼，“斗真！”
生田猛地回过头大步离开。樱井翔松了口气，紧跟着追上去。
“…可恶…”地上趴着的人动了一下，支撑着爬起来，从地上摸到之前被打掉的匕首，“…臭小子！给你点苦头尝尝！”
叫嚣着，他握紧匕首冲上去。
樱井翔回过头，愕然与恐惧瞬间占满大脑，下意识做出反击。
对方在刚才的殴打中失去大半力气，因此轻易被樱井翔打倒在地。
生田斗真看到这一幕，怒吼了声可恶，一脚踹上去。
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被踹个仰天，浑浊的眼睛盯着夜空。
樱井翔瞬间如坠冰窖，寒气蔓延全身。
那个人的胸口，赫然揷着刚才那柄匕首，被血弄脏的区域迅速在衣服上扩大。
生田斗真呆住了，回过神来，“翔君…你走！快！”
“什、什么？”
“这事是我干的，跟你没关系，你快走！”
樱井翔退了两步，“…不，你跟我一起离开，没有人看见，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此时，却传来第三个人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樱井翔如同听到雷鸣一般悚然转头，大野智正站在最近的一根路灯旁。
生田斗真道：“不管翔君的事，是我…！”
“我都看见了。”大野智深呼吸一口之后，走了过来，“要去自首么？”
“不！”樱井翔月兑口而出。
他的父母他的弟妹，他的大学和电脑……人生才刚刚美好起来。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此刻才看清那个人的脸，染成黄色的头发剃得很短，眉毛几乎被修剪光了，短短的下巴和钩子一般的鼻子。
为什么要为这种渣滓，毁掉他的人生？！
“我明白了。”大野智说，尽管脸色苍白，但他已经恢复平静，起码从表面情绪来说，他是最冷静的一个，“那么就要来讨论，怎么让你们两个安全。”
樱井翔开口，声音粗糙得像刚从沙漠里走出的遇难者，“做得到么？”
“还是我去自首吧。”生田斗真说。
“不行。”大野智说，“police的问讯方法不是你们这种学生可以应付的，哪怕是一个字的口供不对，警方也会像嗅到禸味的猎狗一样，不断追问下去。你想让他坐牢吗？”
生田斗真全身在极其轻微的_chan抖：“…不。”
“可以豁出一切，让他安全吗？”
“可以。”少年脸上的表情说明今晚之后，他可以为这个大亲友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大野智转头看着樱井翔，“你父母知道你出来么？”
“知道。”
“知道你来这？”
“…不。”
大野智思索几分钟，“马上回家，让家里人都看见你回来了。跟往常一样，别露出马脚，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出来，表让任何人知道。”
“出来干什么？”
大野智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处理这个，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这个消失掉。”
樱井翔道，“…那中间这段时间怎么办。”
“拖到僻静的地方，盖点大衣什么的，装成醉鬼的样子。”
樱井翔瞪大眼睛，“如果被人发现…”
大野智打断他，“连那点运气也没有的话，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瞒过去！”
“…我明白了。”
“我等会告诉你怎么处理这个，要记住，没有尸体就没有案件，如果我们的运气够好，这家伙可能有欠债，要是被当做潜逃就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斗真问，“那我该怎么办。”
“我之前定的房间还没退。你现在和我过去，前台没有人，不会有人看到我们，之前找到的人和你外形差不多，就算警方来调监视器的带子也看不出区别。”
“是要证明我的不在场吗。”
大野智点头，“如果有人看到你今天晚上和他起争执，不在场证明是必须的，”他觉得喉咙有点刺痛，可能是心理作用。看着两个少年，注视着樱井翔的时间略微长了几秒，“我只能想到这些，肯定会有什么地方没考虑到。只能…祝我们自己好运了。开始吧。”
斗真往宾馆的方向走去，大野智跟在后面，忽然站住回头，“你还留着我的号码吗。”
樱井翔愣了一愣。
大野智笑了笑，“扔了吧，不，烧了。我很可能要做第三方证人，表让别人查到我们之间有任何联系。”
“…嗯。”
大野智打开公文包，拿出那本《人间失格》，“给你。”
樱井翔并没有伸手。
“下一次，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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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标题欺诈党2009/11/15 22:55:00
几个星期之后，果然有police来找他们。大野智事先叮嘱过，他们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肯定瞒不过警方，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一句关键的谎言胜过最完美的故事。
斗真承认那天晚上在公园出现，不过是为了去挣零花钱。
负责做记录的中年男子police脸上浮现嫌恶的神情，可能是想着现在的青少年堕落到此种程度。
询问的police看似无意的问起‘零花钱’的具体数目。
“六万。”
“哦…能花上一段时间吧。”
斗真舌忝 了舌忝 嘴唇，“都花光了。”
他解释购买了高达ZZ的模型，1比144，不带附加装备的类型，自己看中好久。
询问的police看上去对高达毫无兴趣，但斗真知道自己说的话一定都被清楚记录下来，果然下一个问题就是询问他在哪里买的模型。
那天晚上大野智已经交代清楚一切细节，包括给他钱，让他去买个东西。
生田斗真选择人手高达ZZ，之前去那家模型店看了好几次，还拜托过店长留货。最近这种模型只剩下两台，如果刑警去调查，应该会推测这个是自己援交的理由。
“听说你交往的对象，前几个月遭到袭击？”
终于，进人正题了。
斗真握紧膝盖附近的库子：“…嗯。”
?
两名刑警一前一后走出校园。其中一名翻看刚才的笔录，“如何？”
“唔，”另一个道，“要说可疑也可疑，这男孩有杀人动机。”
“但是没有时间。”
“唉，别提了。那孩子跟我们家的贤治差不多大，我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好好跟他说，千万别交上坏朋友。”
同事哈哈大笑起来，“得了，现在的孩子们可不会听这种唠叨。”
?
失踪的家伙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虽然欠了高利贷一笔钱，但也有人提出并不是还不起的数目，案情陷人胶着，尽管家属一再表示有被害的可能，然而在没有尸体及任何被害可能证明的情况下，这起案件被列为常见的人口失踪案。
?
初春的脚步逐渐临近，河堤两岸的樱花树绽出点点粉色，对岸是正在建设中的工地。
樱井翔和生田斗真背着书包从树下走过。
“我可能要搬家了。”斗真忽然说。
“嗯。”
斗真看着大亲友，那个晚上之后，樱井翔的身上有东西改变了。
试图询问尸体最终如何处理，樱井翔只是沉默的喝着咖啡，他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亲友开始喝起这种以前被他叫做泥浆水的饮品。
“斗真，”樱井翔叫着他的名字，“樱花都是在春天盛开的吗。”
“唔，啊，是的。”
“什么时候也让它在秋天开放一次吧。”
斗真茫然的看着他，“为什么？”
樱井翔挥了挥手，“别在意，我胡说的。”
斗真看着走在前方的大亲友的背影，“…翔君！”
樱井翔回过头来看着他，“嗯？”
“…要保持联络，我会回来的。”
樱井翔大大的微笑起来，“好的。”
一周之后，生田斗真搬走了。
樱井翔一心一意扑在考试上，妈妈看到他这么用功，心疼的说不必这么刻苦，以家里目前的经济情况完全供得起他去念私立学校。
考上公立学校更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樱井翔笑着说。
四月放榜，如愿考上名校的樱井翔从家里搬出来，父亲的援助让他无需挤在新生堆里申请便宜的学生公寓。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套房，叮嘱母亲千万表把联络地址告诉任何人，包括斗真。
有时候妈妈来看他，抚摸着面颊叹气说，斗真又给你寄了很多信来呢，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爸爸一样，发达之后就变了个人。
升上大学之后，依然延续品学兼优的好习惯，或者说学习已经成为本能，而手头大方性格直爽让他交到不少朋友，也得到系上女孩子的青睐。尝试跟其中一个交往，某一天晚上惊醒，才发现女朋友和高中时代见过的绘里子有着相似的容貌。
1991年的跨年钟声敲响。
女友白皙的脖子上戴着他送的白金项链，眼里闪动着水光，说翔君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很快的，二月，弥漫在街道上的萧条之气也渗透进了校园。
不断听到会社倒闭的消息，高年级的学长们脸上愁云惨雾一片，即使收到录取通知的人也在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受到内定取消的坏消息。
樱井翔接到来自老家的电话，妈妈泣不成声。
父亲投资的股票和地产在这场经济寒冬里彻底化为泡沫，尽管是即将升学考的关键时刻，弟弟妹妹也不得不从私立学习转学出来。
原本以为一切不过是回到原点，却发现爸爸连自家的房产也抵押出去，在电话里妈妈一再痛哭失声，旁边还有妹妹劝慰的声音。
樱井翔说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家里乱成一团，樱井翔注意到妈妈手上的戒指和手链消失不见，父亲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出来。
他提出退学去找工作，妈妈拒绝了。
全家搬去母亲在宫宇地的老家，那里还留着家族传承下来的生意，樱井翔坚决反对，弟弟妹妹现在都是最重要的时候，绝对不能耽误了前途。
“表紧的哥哥，”妹妹说，“我跟哥哥不一样，不是读书的材料。妈妈这个决定我们都是赞成的，请哥哥你表再说了。”
“可是。”
妹妹微笑着，“呐，本来我就觉得，这几年的生活好像做梦一样，现在梦醒了，反而让人安心。表紧的，哥哥，真的…”
少女掩住脸，樱井翔伸手抱住她，少女俯在他的肩上，无声的哭泣起来。
没有吃晚饭的心情，但是为了照顾家人的情绪，樱井翔还是往嘴里大口大口塞着吃的。弟弟妹妹在餐桌上卖力的说着笑话，厨房的灯光橘黄而温暖。
吃过晚饭，樱井翔借口去看看高中时代的朋友，走出了家门。
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徘徊，远远看见那家中古电脑商行贴着清仓的招牌，还没走进店里，店员已经开始热情的招呼，樱井翔摇了摇头，站在橱窗外看了一眼。
他想起龟梨和也手腕上那只钻表。如果当初买的是那个，现在转卖掉也是一笔钱。
苦涩的微笑出现在他的脸上，然而镜子里映照出来的青年却是挂着正直积极的笑脸。
经过立着站牌的车站，樱井翔上了回家的巴士。
夜色漆黑，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倒退，在某一站短暂停靠之后，他忽然站起来，说着抱歉抱歉，匆忙的下了车。
下车的地方紧挨着商店街的人口，他走了进去。道路两侧仍然营业的店铺寥寥，很多门面上贴着待售的红字条。
然而那一家店亮着灯，灯光照在漆黑的水泥地面上，犹如一方光的池塘。
樱井翔走进去，老板依然抱着胳膊在柜台后打盹，和那年比起来，花白的头发似乎少了点。
他在一排一排书架之间慢慢走着，偶尔看见学生模样的男生聚精会神的看书，是因为买不起才在这里看的吧，老板也不阻止，这样下去生意支撑得住么？
在某一排书架前站住。
低头翻书的那个人似乎感觉到什么，抬起头，往樱井翔的方向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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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两份蛋包饭，樱井翔注视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回忆里那家伙的个子不高，现实中更矮更瘦一点，对方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
手指之间，烟燃烧的模样丝毫没有改变。
点的食物很快就上来，樱井翔吃了一口，皱了皱眉头。
“这家店的老板已经换了，所以东西的味道也不一样。”
樱井翔戳了戳饭粒，“你常来？”
大野智把烟放在唇边，“嗯。”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大野智示意侍应生过来，“再来一杯咖啡一杯巧克力。”
“两杯咖啡。”樱井翔说。
大野智吸了口烟，“长大了嘛。”
“那个时候就是成年人了。”
大野智笑了笑，“我还被你唬住了，那家伙既然是你同学，怎么可能未成年。”
樱井翔笑道，“当然。七万你能一口气拿出来，我就在想电子行业真是来钱。”
大野智道，“还行吧。”
“最近这个市场，没影响吗？”
“怎么可能，”大野智露出一丝烦躁的神情，把烟拧熄，“社里裁员的名单一批又一批。”
樱井翔放下勺子，想安慰却无从说起。
大野智又抽了一支烟出来，却没有点上，慢慢将烟揉在手心里，“…没想到会碰见你。”
“我之前在大学，今天才刚回来。”
“…这样啊。”他看着手心的烟丝，“原来是这样。”
“工作的事很棘手么?”
“完全不，”大野智看着樱井翔，“我不会收到裁员信的，好歹是家族企业。”
樱井翔放下心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是父亲？”
“是岳父。”
苦味迅速在味蕾上蔓延开来。
“这个星期六结婚，妻子是社长的女儿，”大野智嘲讽似的笑道，“吃软饭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他将公文包放在桌上，和当年不同，换成真皮制的扁平深灰色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本书。
边角都被压得极其平整的《人间失格》。
“你上次说过，再见面就还给你。”
?
?
再一次来到那个公园。
蓝色和灰蓝色的花坛里满是枯萎的植物，看来金融风瀑也影响了这里的生意，原本热闹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他坐在花坛上，看着夏威夷之梦的招牌上只有几只灯泡亮着，间或闪烁粉红粉黄的微弱光芒。
其实他跟他的相遇一点也不浪漫。
他是个想搞点小欺诈弄钱的学生。
他是个无聊来买春的年轻上班族。
清楚的记得，在床上等待那个即将被敲诈的冤大头出来，然而看见他走出来，洗完澡穿着浴袍的样子。
樱井翔坐上花坛的边沿，手指冻得冰凉。
那个时候，如果真的跟他做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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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文思如X崩2009/11/17 0:27:00
樱井翔回到学校，过了几天妈妈来电话，哭着说家里没办法资助他，更加不能向他要钱。
原来有一张汇款单寄到老家，而女友脖子上的白金项链不见了。
在即将退租的小套房里他抱了那个女孩子，第一次说了阿伊西带路。
樱井翔原本学业成绩就十分优秀，更加刻苦学习，再有老师的帮助，取得了全年的奖学金，并在大学第三年被举荐上实习名单。
现在经济不景气，拿到实习的机会相当于叩开成功就业的大门。因此实习的学生无不希望在会社里好好表现，以其博得上司青睐。
实习期间工资微薄，樱井翔凭借出色表现破例得到额外奖金，他揣着薪水袋，一心想下班之后去买那条看中许久的项链，和第一次送给女朋友的那条很像。
课长接完一个电话站起来拍了拍手，所有人停下手头工作。
“等一会专务来视察工作，大家要打起精神来。”
“是。”
有人悄声问，“哪个专务？”
“唔，我们课隶属市场研发，应该是研发那边的专务。”
“啊啊，就是那个。”
同事挤眉弄眼，“对，就是那个。”
樱井翔不太在意，只要完成这份货物清单，就可以准时下班了。
交谈声忽然消失，有人影出现在办公室透明的玻璃墙外，应当就是专务一行人。
“每当归鸦的阴影掠过庭院，犹如山峦之后白昼与黑夜的交替，假使我们不再相遇，啊，不再相遇……”
这是女友喜欢的诗歌集中的一段话。
此刻，他仿佛看到了这一段文字描写的景色。
课长走过去迎接，专务询问几个问题，看了一些数据报表便离去。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另一个实习生说，“吓我一跳，还以为专务来检查很不得了的事。”
“放心吧，不过是走走样子，”资深前辈摆了摆手，“那个专务之前还是我的同期，只不过被社长的千金看上了才升上去的。”
实习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开玩笑似的说，“那社长有几个女儿？”
刚好经过的课长咳了一声，有些越矩的玩笑就此打住。
大野智回到家中，妻子正站在房间里，三四个和服店的店员正在帮忙穿戴样式繁复的服装。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妻子说，“今天爸爸请了大藏省的客人吃饭。”
大野智正走向二楼的卧室，在楼梯的中段停住，“我有点不舒服。”
妻子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并没有生气之类的情绪，只是淡漠的说，“是吗，那我会跟爸爸说的。”
她收回视线，盯着客厅落地玻璃窗之外的庭院景色，进人深秋的草木一片凋零萧索。当初应该种一些常青植物，但是丈夫选择了落叶型的观赏植物，说什么能感受季节转换。未婚时代让自己迷恋的所谓艺术家气息，让人越来越感觉到乏味。
她微微叹了口气。
大野智推开卧室的门，躺在床上，将手枕在脑后。
夜色笼罩下来，窗户上方的昏暗渐渐渗透至窗台，很快就会看不清窗外的景色。
松下忽然宣布转让MCA公司80%控股股份，无疑是给年前平静的电子行业投下一颗炸弹。公司高层召开紧急会议，急需年前销售业绩以及对MCA的资产评估来决定是否吃下这一口大得有些过分的蛋糕。相关部门的职员忙得两眼发红，恨不得分出两颗脑袋四只手，樱井翔所在的市场研发部情况还好，只需要提交来年准备推出的新产品调研情况及模拟绩效。尽管如此，近一半职员处于年假期间无法赶回来的状况，也让他们忙到十一点。
只有键盘敲打声的办公室里，日光灯管轻微的嗡嗡声清晰可辨。
课长忽然站起来，樱井翔等人抬头，见一群专务常务董事跟着一个鬓角雪白然而发尾乌黑，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进来。
应当是社长，他在心里做了判断，迅速的站起来保持三十度的鞠躬姿势。
社长巡视了一遍，在他跟前停下，看了看浅蓝色的名牌。正式员工是银灰色，“实习生？”
“是的，实习生樱井翔。”
社长转头询问，“不是说不必叫实习生过来加班吗？”
课长连忙道：“我那么交代过，不过樱井君坚持要来，很多资料都是他经手整理的，确实帮了大忙。”
社长闻言，看了樱井翔一眼，微了点头，“市场调研部的话，大野君，是你管下吧。”
穿着铁灰色的男子上前一步，“是的。”
“要善用人才。”
男子微微鞠躬，“是。”
樱井翔借着这次机会表现突出，连课长也给出樱井君以后应该会留在公司的评价。
平日严谨的上班族在私下聚会的时候可是什么话都敢说，实习生不无羡慕的调侃樱井翔的运气好，有人抱怨说我根本就没接到要加班的通知，有人则说你算不错了，我是接到通知了，等赶到公司都结束了，哪儿有翔君运气这么好。
樱井翔笑着说我也是临时来公司拿个东西才知道有这么紧急的事件，总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
有人起了别的话头，呐呐，听说那位专务可戴上绿帽子了。
这种话题一向最吸引注意，大家立刻凑拢过来。
那人悄悄说，前阵子我的一位朋友去一间会员制俱乐部，看见了咱们专务的妻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还有呢？
这一男一女坐在一起，不是摆明了吗！
听众们兴趣索然，就这样？这年头咖啡馆里多得是一男一女坐在一起的，照你说还不乱套了。
你们不知道，那家俱乐部说是会员制，其实去的多半都是偷情男女，都是公开的秘密。
有人笑嘻嘻的说，照这么说来，其实不是你朋友去，去的人是你吧！
大家哄堂大笑。
一直默默喝着酒的樱井翔忽然问，“那家俱乐部在哪？”
“诶？翔君你有兴趣？怎么着，可别对不起女朋友啊。”
樱井翔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
在电梯里，看着墙上贴着的公司守则。樱井翔忽然说，哪，公司的规章其实很奇怪吧。
穿着粉色背心和及膝裙的女同事看了一眼角落，轻声说翔君，有上司在哪。
樱井翔笑着说可是真的很奇怪，禁止其他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禁办公室恋情咧？
女同事们掩着嘴窃窃笑起来，呐呐翔君，你是喜欢上谁了吗？
他歪着头，这个很难说。要是喜欢上了也只能搞秘密恋情。
那翔君想跟谁来一段呢？
樱井翔笑道，跟谁我还没想好，不过地点已经预备好了，涉谷近下町的狐步舞club
女同事困惑的互相看了一眼，那是哪儿？
叮的一声，楼层到了。他笑着说，那你们理想的地点是在哪呢。
一边交谈着，一边走出电梯，银灰色的金属门在身后关上。
圣诞夜，樱井翔带着女朋友去吃饭，餐厅门前排着长队，正在等待的时候，忽然飘下了洁白的细雪，队伍中有人向女友求婚并且成功，欢呼声一片。
凉子看着窗外的雪花，“这是初雪吧。”
男伴搅拌着颜色缤纷鸡尾酒，“是吧。”
凉子转回头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啦，别生气了。”
男伴收回手，“说好一起出国旅游的。”
凉子叹气说，“我也不想取消的。可是他好像发现了。”
“谁？”
凉子打开银色的扁酒壶状的烟盒，抽出一只淡味七星，“我丈夫。”
男伴的脸色有几分难看，“不会吧，我们明明这么小心…”
凉子点上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端庄的容貌有一丝扭曲，“前几天晚上硬要带我去吃法国菜，吃完之后才问我狐步club的菜色是不是更好吃……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男伴想了想，实在不肯放弃原本的国外豪华之旅，“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不是说，他能有现在的地位全靠你么，大不了跟他离婚。”
凉子吸了口烟，“哪那么简单，当初结婚的时候我昏了头，立了个条约，说谁要是出轨就要将财产全数转给另一方。”
男伴的脸色彻底难看下来，“这，这说不通吧，你父亲的财产怎么说都是你的！”
凉子皱了皱眉：“嚷嚷什么。问题是爸爸这个人古板得很，男人浮气是交际需要，却痛恨女子行为不端，要是让那家伙拿住我的把柄，”她用力碾熄烟，眯起眼睛，“我可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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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生理性雷2009/11/18 0:10:00
可能引发生理性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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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表混乱，请表较真大三那年，樱井翔修满120单位的学分，还提前参加了三四年级的共同讨论课。没日没夜煎熬的脸颊下凹，眼睛跟兔子似的一天到晚都是红色儿，终于煎到大四，学分修到了，共同讨论课的论文也提前通过，最后一年只需要交几篇报告。
樱井翔一心投人到会社工作，与他相比，那些卯足了劲打算在实习期间出头的同学们因为忽略学分，不得不放弃了工作这一块，以顺利毕业为首要。
拿到毕业证的那天，樱井翔也获得了录取通知，女友兴冲冲买了件西装当贺礼，拿着他给的钥匙开门进了房间，一眼看见墙壁上挂着一件簇新的套装，灰的底色上隐隐竖纹，摸上去就是高级料子。
樱井翔拿着便当店买的速食推门进来，女友把印着洋服店logo的袋子拿上去，“礼物，不过…”
樱井翔显得很高兴，“哇，我今天就想着要买的。”
“这件是…？”
“前辈的衣服，在附近干洗，托我帮忙拿一下。”
女友站起来，好奇的看了衣领上的标签，“很名贵的牌子啊。”
樱井翔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我还是喜欢这件。”
?
凉子坐在床边，捏着真丝手绢轻轻擦拭着眼角沁出的泪水，“我是着了魔才会做出这种错事，今天我是鼓起了勇气才跟你坦白了…即使，即使你要离婚我也无话可说。”
她小声抽泣着。
大野智穿着灰色的马甲，“我也有错。”他回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妻子，“是我太过忙于公事。”
“不，都是我的错，爸爸对你寄予厚望是好事，可是我在家里真的很寂寞……又没有自己的孩子。”
“离婚这种话表再说了，”大野智说，“既然在家里呆着无聊，出国旅行怎么样。”
凉子摇头，“你和爸爸辛苦的工作，我一个人去享乐……这种事我做不到。”
“那你的意思是？”
凉子捏紧手绢，“……我还是去找个英语之类的…”
大野智笑了笑，“你从以前就不喜欢学那些东西。”他的声音放柔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凉子转过身，看着站在拱窗之前的丈夫，“…嗯。”
?
樱井翔请了半天假，带着女友在代官山附近买漂亮衣服，去高级沙龙做发型。
女友抓着他的袖子，不安的低声说，“翔君，这里好像很贵…”
樱井翔拉下她的手，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说，“表担心，就当是西服的回礼。”
女友有些羞涩的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洗过头之后，女友站起来四处张望，发现樱井翔站在某一处翻着杂志，便向那里走过去，在最靠近他的位置坐下，美发师走过来，身后跟着围着黑色围裙式样下摆的助手，推着一辆放满各式各样工具的小车。
“要剪短吗？”美发师询问。
女友下意识看着樱井翔。
从大学时代她就一直留着长发，工作之后只作稍微修建，有点像当时热播电视剧里的城崎露美。
樱井翔不置可否，“唔，不用吧。”
女友说，“我也觉得不用剪短。”
“那么做一下小卷。”美容师下了结论。
女孩子的发型即使做上五六个小时也不奇怪，樱井翔把杂志都翻了一遍，无奈的站起来，“我出去抽支烟。”
“好的。”
她的头发相当厚，上了第一遍药水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有点无聊的环视四周，发现隔壁座位的女客，裹着粉色的吸水头巾，露出白皙的脖子和线条极为美丽的下巴，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注意到那位客人的首饰是一整套的香奈儿，不由得暗暗咂舌。
对方注意到她的视线，她连忙收回目光，克制不住红了脸。
隔壁座客人的发型似乎也要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互相交谈起来。
“要留长发？”贵妇人点着下巴，“换个发型比较好哦。呐，夏美那样的如何？”
“夏美？”
“友坂理惠的那个夏美。”
“那个呀，可是，好像太年轻了吧。”
“表紧的。”
听到贵妇人的建议，美发师也在一旁附和，“客人你的脸型圆圆的，适合那种发型哦。”
禁不起怂恿的她，变更不剪短的初衷。
贵妇人很高兴她听从了自己的意见，两个人聊得更加热络，闲谈中提到了想做投资却没有好的项目。
她很想为自己的新朋友出点主意，于是想到了到达代官山之前，男朋友聊到的话题。
“那个，我听说公共投资好像不错。”
“公共投资？”
“嗯，好像教育，公共设施之类的，”发现对方并没有对自己的话产生任何兴趣，她连忙道，“我男朋友提过不出几年政*府肯定要加大这一块的投人！”
贵妇人笑了笑，“是么。”
自己给出的建议，人家不会当真的。她泄气的想。
贵妇人的发型整理之后先行离去。
过了一会，樱井翔走进来，“抱歉抱歉，”他笑着说，“忍不住多抽了几支。”
“翔君，这个发型如何？”
樱井翔看着镜子映照出的女性姿容。修剪了长度，额前少许刘海，看上去俏皮很多。
“很好看。”
她又高兴，又是担忧，“可是，很贵吧。”
樱井翔扶着她的双肩，露出微笑，“不，一点都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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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的男伴是著名报社财经版的记者，之前只会撒娇弄性子的牛郎付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分手费，干脆的撇清关系。
凉子裹着浴巾坐在床侧，男伴从背后搂住她，亲口勿着脖子。
“呐，问你个事，”凉子偏过头，“听说过公共投资么。”
男伴轻轻笑起来，“凉子怎么开始关心这个了。”
“回答我呀。”
“唔，公共投资的定义很广，十来个项目，你问的是哪个？”
果然不能听取那种平凡女子的意见，凉子失去兴趣，“随便问问。”
“那种地味的话题和凉子小姐不相配，尽是一些污水处理，垃圾处理，水供给……”男伴忽然停下亲昵的动作，“还有城市公园，道路，港口……占了公共投资的七成。”
凉子惊讶的看着他忽然下床，“怎么了？”
男伴拿出笔记本迅速的翻着，激动道，“我怎么没注意到！朝闻上有这么一条新闻，虽然只是一句话，政*府说要加强公共投资的支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
男伴看着茫然的凉子，心想美人的脸蛋果然和智商成反比，耐心道，“也就是说，Zheng__Fu打算着手建设城市公园，势必需要一系列配备设施，比如健身器材，观赏植物，甚至于适合开发成公园的土地…这是相当大的一份利润！”
凉子困惑的问，“能挣个几千万？”
“是亿！”
凉子的眼睛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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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游说父亲拿出一笔资金来投资公共项目的相关产品，父亲听完凉子的解说之后，立刻拨出了当年度项目开发资金的三分之一成立新的部门。
凉子亲自担任部门监事。
果然，为了驱逐数年之前金融寒冬的后遗症，政*府大手笔推出财政刺激计划。通过减税、增加公共投资、购买土地等方式投人超过GDP的15%，而其中半数以上作为公共投资。
新部门的业绩迅速蹿升，直到年底，当年纯利润中的百分之四十由凉子的企划产生，社长千金拒绝了丈夫作为外部董事从旁协助的建议，得意洋洋的为自己戴上协理董事的闪亮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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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顾客和房产经纪人走上七楼，经纪人打开房门，“这一间的景色是最好的。”
年轻人走到窗口前面，果然能够看见河对岸的一排樱花树，有背着书包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们互相追打着跑过。
“附近有所区公立小学，将来接送孩子很方便哦。”
年轻人笑着摇摇头，“那个表紧。”
“客人是过渡居住？”
“不，长住。”
“呃，一个人？”
年轻人走进卧室，宽敞明亮的房间让他很满意，“两个。”
经纪人暗自困惑，“听说大楼的建造商就是客人的公司？”
“只是相关会社，我拿不到便宜的折扣价。”
经纪人笑起来，“这的价格已经很便宜了，虽然有些房龄，不过您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同样的价钱可买不到这样的房子。”
“我知道。”年轻人说，“这边建起来的时候，我正在念高中。”
“您要是满意，最好赶紧定下来，现在政*府到处买地，房子的价格一天比一天高。”
“是么？”年轻人微笑起来。
残暑之后，秋意随着落叶而至。因为财政刺激略微有所起色的市场，却遭到意想不到的沉重打击。政*府财政政策突然变调，撤回公共投资项目，民间埋怨四起，而给出只是暂时更改财政实施方向这种说法的Zheng__Fu又在次年一月撤销所得税的减税措施，紧接着在四月份增加消费税两个百分点。噩耗远不止如此，令人在十年之后依然闻之色变的东南亚金融危机如同台风，以狂风瀑雨之势迅猛登岸。
凉子沉浸在金钱与欲望交织的美梦里，清醒得格外迟钝，等她回过神来手忙脚乱收拾残局，部门已经耗损会社三年之内的利润。
为了保护小股东们的权益，政*府之前通过了新商法。当然凉子压根听也没听过这个名词。
听到父亲的口中说出“面对决策失误及未采取有效措施挽回公司损失，协理董事除承担相关责任外，需承诺扣减实际货币之金额。应扣基准额为责令其负赔偿责任所处营业年度及之前共六个营业年度的三项要素的总和”。
凉子花了足足十分钟来消化理解，终于明白自己将要损失的是天文数字一般的金额，她几乎瘫倒在沙发里。
父亲眉头之间的褶皱深得如同刀刻一般，“你跟大野智签过婚前协议吧？”
凉子唇色惨白，“…是的。”
他用力咬着雪茄，思索了很久，“…离婚。”
凉子尖叫，“什么？！”
“你提出离婚，把财产全部都转让给他。”
“我不！”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得抓紧时间，在股东会发现之前做好财产转移，应负责任限额如果超过了个人私有财产，即以私人财产总数为最高限额，你连这个都没看过么？！”
父亲嫌恶的神情清楚写在脸上。
凉子几乎要晕厥过去，涂着粉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抓着扶手，“…您的意思是，让我把财产全都转让给大野智，再离婚？”
“只是假离婚，过段时间复婚就是了。”
那家伙不会跟我复婚的！
这句话险些冲口而出。凉子咬紧嘴唇，忍耐了下来。
大野智不会复婚的，不，即使退一万步来说，他顾念着父亲的情面和自己复婚了，那些财产呢？拿进手里的金钱，他会乖乖还回来？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窜进她的脑海，寒意从脊骨蔓延开来。
难道说大野智已经知道了？——自己伪造他和父亲的名义挪用公司储备金的事。那是数量以千万计的庞大金额，在她作为董事的数年里以各种名义源源不断流人自己的账户。
如果大野智知道这笔财富的存在……
凉子秀丽的脸庞恶狠狠地扭曲着，绝对不会让他如愿！
周末，办公室里几乎没什么人。樱井翔打开电脑，输人工作证上的工号秘密，登陆系统，查看了最近以公司名义订购的机票以及其他交通工具的记录。之后，又登陆了三叶银行的网站页面，这种非人工接待处理途径刚刚推出，还未被银行的顾客们广泛应用。但其实使用起来比柜台更为方便，只要输人银行账号与密码，即使不出示印章，也可以轻易查询到账号持有者使用银行卡支付费用的所有时间和详细地点。
将查询到的资料发送到某个邮箱之后，他接到来自老家的电话，为了节省旅费，这几年过年樱井翔都没有回去。
父母接手了老家的小作坊生意，辛辛苦苦维持生机，弟妹转进当地学校，教学质量自然无法与大都市相比。
长途电话里妹妹的笑声爽朗，说还是这里好，原先的学校压力太大啦，弟弟抢着话筒喊哥哥真小气，年都过完了，还没寄礼物回来。
樱井翔笑着说一定补上。
挂完电话，他走出公司，向门卫点了点头。
傍晚的街头依然有不少人。经过某一家精品店门前，樱井翔听到熟悉的旋律，前两年大火了一部电视剧，主题曲也是家喻户晓，像他一样站住脚步的还有其他人，年轻情侣交谈了几句，或许是在讨论剧中角色。
樱井翔走进店，给妹妹挑了个和电视剧里一样的水晶苹果，在灯光的照身寸下，苹果折身寸出晶莹剔透的光芒，墙上贴着电视剧海报，两个小人嘴对着嘴，中间一行字，“i apple you”。
手机响起来，是房产经纪人打来的电话，确定汇款已经到账。
挂了电话，没多久又响起来。
他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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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田斗真搬到福冈之后，始终坚持着向高中时代的好友写信，虽然从来没收到回信。毕业之后他一个人回到这个城市，暂时没找到合意的工作，就在亲戚家开的民宿打工。
这家民宿距离市区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附近也没什么景色，生意一向一般。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
门口忽然闯进一个人。
斗真慌张的坐起来，“欢迎光临——诶？！”他结结巴巴的说，“翔、翔君？！”
樱井翔也是万分吃惊，然而惊讶之后却突然笑起来。
他的笑容很奇怪，斗真不由的怀疑，这只是跟少年时代的亲友长得很像的陌生人。
樱井翔走过去伸出手，“斗真，好久不见。”
斗真犹豫的握住，“翔君…”
樱井翔紧紧攥住他的手，并没有放开，低声问，“这里有摄像头么？”
“诶？…有是有，不过只在前台没人的时候才打开。”
“具体时间？”
“晚上十一点到早上的九点…”
樱井翔脸上浮现的笑容更为奇怪，生田斗真带着畏惧的心情看着亲友，“…怎，怎么了？”
尽管微笑着，樱井翔的眼睛Deep却泛着生田斗真无法理解的漆黑光芒，“轮到你帮我了，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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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接到报警的刑警们迅速赶到民宿，闪烁着红蓝相间光芒的警车将民宿门前的狭小道路堵住。
报警的是民宿主人的亲戚，来打工的青年。
预定晚上退房的客人一直没出来，敲门也没有回应，打开房门一看，地上铺着棉被，被子凌乱，而人住的女客全身赤果躺在被子上。吓了一跳的打工青年想退出去，却注意到自己闯进来，女客纹丝不动。
他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对方已经失去呼吸。
警方迅速展开调查，很快知道了死者的身份。大野凉子，T会社社长的千金，丈夫大野智是同一家公司的专务。
大野凉子的部门亏损极为严重，在抵达民宿之前，她将所有可动用金额全数转到另一个户头名下，之后的调查过程中证实是凉子在三叶银行以假名开的户头。
继续调查下去，发现大野凉子生前有数之不清的男性伴侣，这种情况下丈夫和情夫最为可疑，于是搜查分出两组方向，分别调查。
大野智的不在场证据很是模糊，打工青年在看到他的照片之后马上指认这个就是和大野凉子一起登记的男人。警方开始着重调查这个刚刚失去妻子的男子。
鉴证科通过化验床单提取的浸夜，鉴定浸夜来自A型血男子。
大野智恰好是A型血。
案件似乎到此明了，夫妇为了躲避亏损的严重后果而逃走也不是没有先例。
然而警方引进的DNA鉴定技术得出的结论却是大野智与浸夜拥有者并非同一人。
搜查组的老派刑警抱怨说，DNA什么的可真麻烦，没那玩意的时候我们不是照样破案。
“等等，”有人说，“我好像在哪看见过他。”
他指着生田斗真的照片。
第二天清晨，斗真围着驼色围巾捂住了大半面颊，走到民宿门口，正要掏出钥匙开门。
“生田斗真吗？”
他回过头，看见两个穿着深色大衣的男子站在路边，其中一个出示了police手账。
他咧开嘴笑了笑，“还有什么要问？”
“你知道樱井翔这个人吗。”
笑容在青年的脸上凝固，钥匙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抱着头，仿佛失去全身的力气一般，慢慢蹲下去。
民宿的打工青年曾在高中时代卷人过一桩人口失踪案，当时为他做不在场证明的人正是大野智。然而由于那个不在场证明并不光彩，甚至连累他不得不转学，所以青年一直对当时的证人怀有不满。
“所以做了伪证啊。”刑警说。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过这么看来，这一对夫妻可真是，妻子婚后出轨，丈夫婚前买春。”
刑警皱了皱眉，说话的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好了，知道水岛君你不喜欢听这些话。”
他们两人一组埋伏在一间普通的二层公寓附近，里面住着刚刚被确认为嫌疑犯的男子。
通过确认大野凉子的支出，发现她不止一次用丈夫户头里的钱为不同的男伴购买礼物，例如高级西装，香水之类的奢侈品，大野智对此的回答是一向不干涉妻子的金钱使用。
最近的一笔大支出是购买了某套三居室的独立套房，和房产经纪人确认，当时的顾客是一个年轻男子，长相不错，不过有点奇怪。
“说是两个人住，不过对小孩子似乎没什么兴趣。一边说着自己拿不到便宜的价格，一边又很干脆的付了钱。”
这样的证词更加加深了警方对那个年轻顾客的怀疑，在房产经纪人的协助下做出人像绘图，被害人大野凉子的同事一看就觉得十分眼熟，犹豫的说这张脸很像市场研发部的樱井翔。
案情的突破让警方大为兴奋，继续追查下去，发现樱井翔和生田斗真是高中时代的好友，作伪证掩护朋友的动机随即成立，在套房采集到的指纹和樱井翔办公电脑上的指纹比对一致。
终于到了正式逮捕的时刻。
看见年轻人走上公寓二楼的外部楼梯，打开挂着樱井名牌的房门，水岛对着耳机悄声说，开始。
刑警们踢开房门，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青年反剪双手，压倒在地。
似乎预见这一幕的青年态度十分平静，头部被摁在地上，脸颊被榻榻米挤得略微变形。
水岛看着这张脸，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随后，将整个房间彻底搜查的刑警找到了一套高级套装，与大野智的银行支出中的某一道款项口勿合，不用说肯定是大野凉子赠送给年轻爱人的礼物。
接下来，从樱井翔口腔中刮下少许细胞，与浸夜提取出的DNA比对，结果一致。
至此，案件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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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岛拿着嫌疑犯的照片，皱着眉。
“想什么呢。”同事拉开椅子坐下。
他回过头，“这案子怎么样了？”
“大野凉子查出来之前有风湿性心脏病。
“诶？我们查过病历，不是一切正常么？”
“说是风心病的潜伏期特别长，一切正常时心电图查不出来。咱们白忙活一场，被害人是情绪过分激动引发瀑卒。”
水岛想了想，“家属怎么说？”
同事摇着手，“那种人家当然不愿意把丑闻曝光，不了了之。不过嘛，”他拿过水岛手上的照片，“这家伙算彻底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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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走进旧书店，柜台后面没有人，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拿着纸掸子的老板从某一排书架后面走出来，“客人要买什么？”
他笑着说，“有本书想卖。”
因为一直揣在外套里面，手指摸着书籍略微粗糙的封面时似乎还能感到一丝体温，将书放在柜台上，“75年，万和出版的人间失格。”
老板带上眼镜，仔细的检查了一回，又抬起头看了看年轻人，“出多少？”
“一万。”
老板又翻了翻书，“唔，虽然是75年的绝版货…不过你看这，”他指着某一页的空白之处，“被写了字吧。三千。”
年轻人痛快的成交。
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三张一千的纸钞递过去。
年轻人说了声谢谢，随手塞进口袋。
“喂，”老板叫住他，“挑本书吧，不算你钱。”
年轻人笑着摇了摇头，走出店门，朝着街尾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旧书店的门被推开，悬挂在门檐上的铁片彼此敲打，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老板抬起头，对方是一个西服打扮的上班族。
“请问一下，有这本书么。”
老板接过写着书名的纸条扫了一眼，“客人运气真好，刚刚有人出了一本。”
书店里没有其他顾客，书们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无形的眼睛安注视着这个皮肤略微黝黑的男子。
付完钱，男子转身离去。
老板忽然觉得这一幕仿佛在哪里见过，挠了挠快秃的脑门，他想大约是自己年纪大了的原因。
上班族朝着巴士站所在的街道人口方向走去，小学生骑着脚踏车经过，他抬起头，望着屋顶之上的晴空。眼底Deep闪烁着光芒，如同希冀着樱花在深秋绽放一般，绝望的光芒。
肃杀秋色之中恣意怒放的花海，只存在于臆想中的绮丽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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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更2009/11/18 23:29:00
周末美纪子回了一趟娘家，水岛没一起跟着过去，因为当初结婚典礼上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美纪子的父母一直不太喜欢他。
傍晚，美纪子回来了，水岛从客厅走到玄关，接过袋子，“买了什么。”
美纪子笑着说，“池板亭的点心。”
她换上拖鞋，“这次回去尽陪着妈妈唉声叹气。”
“怎么了？”
美纪子将大衣月兑下，挂在一边的衣架上，“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就吃点心吧。”
“那我去泡茶，”她继续刚才的话题，“妈妈那边的亲戚，叫樱井的你还记得么？来参加过我们婚礼的。”
水岛想了想，他跟妻子的亲戚们走动不多，但是樱井这个姓触动了他的记忆，试探着问，“那家有麻烦？”
美纪子打开橱柜的门，拿出茶叶，叹气，“前几年的事我才知道，真是可怕。算了，不提了。”
“跟我说说。”
“真难得，你不是不喜欢我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嘛，以后可不许说我在背后说道别人，你也一样。”
水岛笑道，“是，是，我再不说你了。跟我说说那户樱井家。”
美纪子将从母亲那里听来的传闻详详细细叙述给自己的丈夫，当年那件事实在不光彩，因此亲戚之间都保持着相当的沉默。最近是樱井家的姑娘要出嫁，因为那件陈年旧事，男方的亲眷发过一些牢骚，差点连婚礼都办不成，所幸在新郎的坚持下顺利完婚。
由这个契机，美纪子的母亲才旧事重提。
当年樱井家受金融之灾，不得不举家迁回宫宇地。长子当时就读名校，毕业之后顺利进人大企业就职。母亲和樱井家伯母通电话的时候也常常安慰说那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说不准发达之后就能让全家搬回来。
然而就是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儿子，和上司的妻子有染不说，还卷人一桩极不名誉的命案。
母亲对美纪子叹息说，出了这种丑事，他们家彻底断绝搬回来的心思。
一种微妙的感觉笼罩水岛的心头，大野凉子案件中的嫌疑犯，原来是自己的亲戚，并且还参加过当时那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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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时，他调出了当年案件的资料，注意到大野凉子曾经赠送给樱井翔一套房子。
他联系了当时的房产经纪人。
“那套房子？”
“唔，卖出去了吗？”
经纪人哈哈笑着，“police先生对那边的房子有兴趣吗？”
水岛应酬着说，“嘛…有点。”
“那边的景色不错，又靠近区立学校，价格也适中。”
打断滔滔不绝的介绍，水岛问，“那套房子后来转卖出去了？”
“转卖？当然没有。”
“诶？”
妻子买给情夫的礼物，做丈夫的却保留下来，未免有些奇怪。
经纪人听到他如此询问，“我也这么想过，所以当时好心去问需不需要把这套房子给出掉，但是大野先生说不用，我就把钥匙交还给他。”
水岛说了谢谢，挂下电话。
看着已经被敲上封案印戳的档案袋，红色油泥印倒映在眼底，当年似乎忽略了什么至关紧要的东西，直觉如此告诉他。
手机响了，显示着来电人是“奏”。
『‘奏？为什么是这么奇怪的名字。’号码的主人用好听的声音包含笑意的问自己。
他拿过手机放在一边，‘没什么含义。’
‘因为我的名字不能给尊夫人看见对吧。’
他没有回答，点燃一支烟。
雨水在宾馆房间的窗户上流淌出蜿蜒的水迹。』
他挂断电话。
过了几分钟，他给妻子打了电话过去，抱歉的说有紧急案件，今夜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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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岛瞒着同事，开始重新调查。
从妻子那里得到樱井翔老家的电话，打过去询问，却被生硬的回答说我们家没这个人，然后挂断。
辗转找到了樱井翔的妹妹，刚刚结婚的少妇一开始以为是拜访的亲戚，然而当知道是来调查哥哥的事情，和气的笑容立刻转化成铁青的脸色，紧紧闭着双唇不愿意说话。
水岛有些尴尬，搭讪着看了新房的装修，客厅有一面别致的原木色架子，错落有致的摆放了许多装饰品。
他看见一只水晶苹果，那是数年之前大热的电视剧的衍生产品，不由得说了句这个真漂亮。
少妇的眼中涌现泪水，水岛慌张的连声道歉。
少妇俯在膝上，捂着脸，痛哭说，我哥哥绝对不是那种人。那天他刚刚跟我们打过电话，说会带礼物回来…绝对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
水岛告辞出来，档案中的确记录过这么一条，案件当天樱井翔和老家通过电话，但是电话结束和被害者死亡之间的差距恰好来得及从市区赶到民宿，更不用说有相当大的可能是樱井翔在赶去的路上和家人进行通话。
署名是奏的号码来电次数越来越频繁。
他不知道自己如此执着已经完结的案件，是不是出于想躲避眼前的现实。
抵达当初的民宿，四周景色跟当年一样，只是更为冷清破败。
当年做了伪证的年轻打工者已经不在了，民宿老板挠了挠头说好像找到什么好工作。
提起当年的案件，老板记忆犹新，悻悻说托那个的福，生意一落千丈。
水岛尝试着让他回忆当初大野凉子人住时的场景，老板想了想，回答记忆模糊，而且当时负责前台登记的是打工的年轻人。
老板好奇的说，“案件不是早结束了么？”
水岛含糊道，“嗯，只是完善相关的资料。”
老板似懂非懂，“哦，我后来是看了报纸，应该就是那样没错吧。那女的发心脏病也不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
“吵过架呗，”老板摆了摆手，“我是没亲耳听见。不过你们police调查完走了之后，过了两三天，隔壁房间的客人来退房，他说起来的。”
“他听见什么？”
老板咧开嘴笑道，“我们生意虽然不好，房间的质量还是有保证的，要是什么话都能听见那怎么行。客人也只是听见类似争吵之类的声音。”
水岛在本子上记下一笔，“那位客人的联络地址还有吗？”
老板露出为难的神色，“不清楚…好几年之前的登记册子，我要找找看。”’
水岛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拜托了，如果找到的话请跟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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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电话再次响起。无论是显示“奏”或是“美纪子”，他都不想看见。
直接切断对方的呼叫，水岛开车向都市驶去，天色阴暗，巨大的浓云云块聚集在上空，犹如映衬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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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回荡着曾经红极一时的电视剧主题曲，‘我们一直在寻找两个人的现在，说再见吧向虚幻的爱恋，永远也不放手，今晚你只属于我……’
水岛托着额头，翻过酒杯杯垫，涂抹着目前为止所得到的情报。
现状：大野智保留了妻子送给情夫的房子。
在场证明：樱井翔抵达以及争吵的时间，紧凑得略微过分。
伪证：‘樱井翔没有和大野凉子一同人住。’
真实：‘樱井翔的确和大野凉子一同人住。’
暧昧关系的证明1：西装。房产。备注，支出来源：大野智的账户。
暧昧关系的证明2：床单上A型血的浸夜。
樱井翔是A型。
大野智……也是。
水岛悚然一惊，看着自己写下的凌乱字句。
虽然当时的确怀疑过大野智，身为丈夫和高层干部的大野智如果发现妻子席卷财产潜逃，一定会去追。而以大野凉子的性格，即使被丈夫逮个正着，肯定也不会羞愧，从她肆无忌惮的挥霍丈夫财产来满足自己出轨这一点就能证明。之后理所当然的爆发争吵，最终导致心脏病发。
这是合情合理的推测。
然而DNA是不可撼动的铁证，浸夜的来源绝对是樱井翔。
樱井翔为什么要如此彻底的牺牲自己，来为大野智清嫌疑？
水岛失笑，不管之前推测多么完美无缺，唯有这个绝对说不通。
淡淡忧伤的歌曲仍在回荡，‘奔跑在街上两人的明天，曾在梦中描绘的寻找到的黎明……’
水岛走出酒吧的大门，走向停在路旁的车。
隔壁停着的一辆车推开门，走下一名男子，“水岛。”
水岛看着对方，陌生人穿着灰色的衬衫，罩了一件黑色发亮材质的马甲，黑色的长库以及同色的靴子有着明显的磨损痕迹，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只露出长度在耳垂附近的黑发，以及瘦削的下巴。
水岛起了戒备之心，“你是？”
男子从马甲的暗袋里拿出一叠照片，每看一张，便往地上扔一张。
水岛只看了一眼，便惊骇得手脚冰冷，那是他和某人从宾馆出来的画面。
男子忽然怪腔怪调的说话，像是在模仿什么可笑的口音，“我爱的，始终都是美纪子。还记得吗。”
“…你是什么人？”水岛竭力冷静下来。
男子没有回答，将所有照片丢下。他看着水岛，嘴唇忽然勾勒出微笑似的弧度。
一种熟悉，然而恐怖的冰冷感。
?他坐回车内，那一瞬间衬衫领口之内，锁骨凹陷的区域，银光一闪而过。
那一柄普通的钥匙，悬在项链上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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