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ZZ2009/12/13 0:39:00
看文前请务必阅读以下说明。
本文改编自某电影。
考虑到情节和主线与原影片的相似度比较高,为保证高品质的观赏性,改编电影的名称将会在本文完结后公布,如果有哪位姑娘追到一半实在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也可以温柔的抚摸我的MJ。
又或者某几位姑娘已经看过了这部影片,因为相似度高的缘故所以一眼就洞悉了它的名称、情节,以及结局的话,也请麻烦一定表做剧透。
关于CP的方面,我的喜好倾向应该相当明显了,很好认。不过这次也许会有一些惊喜……当然也不排除是惊吓……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故事中,CP情节并不会是主线,可能会显得比较弱。
前期的场景会很乱,不好理解,如果看不懂的话请多给它一点耐心。
《生还者》
零
?? When I was going up the stairs
?? I met a man who wasn't there
.
?? He wasn't there again today
?? I wish I wish he'd go away
一
瀑雨。
深夜的滂沱雨水和震耳雷鸣,持续很长时间,窗外闪电的强光一跃而过,几秒后便又再重复一次。
渡边医生位于市中心高级写字间的私人办公室隔音效果非常好,它让嘈杂巨大的雨声隔着一层墙壁和窗户后就变成了微弱的沉呤,只让人感觉到窗外的天气大概是不好,但无法切身的通过声音去想象残夏最后一场侵略性巨大的瀑雨究竟是什么景象。
渡边医生现在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他其中一个病人的资料,与此同时,录音机里正在播放的是他对这位患者进行第六次诊疗时的录音。有趣的是,即使是像渡边这样知名权威的心理医生,也会遇到需要进行六次,八次甚至更多次诊疗的棘手病患。
并且他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将他治好。
已经听过很多遍的录音再一次重复了它默认的音轨,传出以下声音。
【 患者: “When I was going up the stairs
?? I met a man who wasn't there
?? He wasn't there again today
?? I wish I wish he'd go away”
(沙哑的,沉闷的)
医生:“那是什么?”
患者:“恩?”
医生:“是诗?”
患者:(笑了)“是的,我小时候自己编的诗”
医生:“你对你小时候还有什么记忆”
患者:(开始瀑躁)“别旁敲侧击,医生,别旁敲侧击,别旁敲侧击!”(一声高过一声)
医生:“好吧,你对你的母亲有什么印象?”】
渡边翻过手边资料的一页,正好是患者母亲的档案,他抬眼,视线落在‘盗窃罪,妨碍风化罪’几个较大字眼上,右上角是一个30岁左右女人的照片,人狱前的摸样,手持编号牌,一脸阴狠和犀利。
【患者:“她是个妓女”
医生:“她虐待你吗”
患者“是的”
医生“她都把你关起来多久?”
患者:“到她想起来为止”】
再翻一页,二十多年前的报纸,标题是‘小男孩被遗弃在汽车旅馆’,接下来是患者儿时被寄养在儿童寄养中心的一些资料,显然最后的某一次,他的妈妈永远的想不起来了。
【医生:“你还记得那些谋杀案么?”
患者:“我需要的不止是止痛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医生:“四年前的五月十日,你杀死了同是一个公寓的六名无辜住户”
患者:“那天是我的生日”】
手边是一堆被害者的照片,死亡场面十分血腥,不过渡边医生司空见惯。他将录音带往回倒了一些,又重新听了一遍患者说,那天是我的生日。
渡边推了推眼镜,从资料里抬起头,是的,他最近接纳的这位棘手患者是个十足的变态杀人狂,不过他在杀人后不久即遭到警方的逮捕,控方以多重凶杀罪将他推向法庭,并要求执行死刑。辩方律师则试图以精神错乱的名义为他辩护,因此请来渡边医生为凶手,也就是录音带中的患者做精神分析和治疗,不过显然他做的还不够好,官司持续了不长时间,法官就驳回了辩方的观点,判定凶手有罪,执行死刑的时间就在24小时后。
【医生:“我该叫你什么?”
患者:“随便,什么都好”】
……………………………………………..
……………………………………………..
依然是在瀑雨中。
角田法官一脸瀑躁的抖抖满身的雨水,将手里的伞扔给部下,仅仅是从停车场走过来就已经浑身湿透,这该死的法院什么时候才能建一个室内停车场。
比起没有室内停车场这件事情更让他愤怒的是在下着瀑雨的深夜被从温暖的被窝里叫醒,辩方称找到了新的证据。
一本日记,控方之前有意将它偷偷的藏了起来,这本日记足可以成为辩方认为凶手精神异常的有力证据。
不过偷藏证据的事可以以后再慢慢计较,因为死刑时间已经不足24个小时了。
“别浪费时间了”角田对自己愤怒和厌恶的情绪丝毫不加以掩饰“赶快开始”他拉开主席的位置坐下来。
小型的会议室,桌子的两边分别坐着控方和辩方的四个人。
“法官大人”辩方律师站起来“请恕我冒昧,我们应该等被告人来了再开始的”
“他哪来的权利出席??!!”角田歇斯底里的前倾身体“在一个月前已经被我宣判过死刑的罪犯!!”
“事实上”辩方律师脸色不变“他现在正在从监狱押送过来的途中”
二
瀑雨。
深夜,荒无人烟的某一段公路,因为瀑雨的缘故很多路段被积水淹没,通讯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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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一
有冈大贵开着偷来的车,音乐是美国八十年代的嬉皮式摇滚,歇斯底里的愉快和兴奋,他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身体,一边扶住方向盘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又接着掏了掏口袋,没有火,只好倾身去够副驾驶座上的包,想翻找里面的打火机。
打火机没摸到,手指触碰到了某样物体的底部,轻微冰凉,大贵一愣,就着尖细的手感将物体掏出来。
高跟鞋。
“靠!”大贵看见鞋子,情不自禁的高声骂到。
最后一个顾客是他妈的变态,既然喜欢看人穿高跟鞋就去找妓女好了,街区里那么多翘臋丰乳的妓女们成天恨不得浑身上下只穿一双高跟鞋就站在路上拉客,可那个死变态胖子真是变态到了极点,招个男妓就是为了看他扮女人,大贵想起自己半是被迫半是被钱诱惑塞进假乳房穿上羽毛裙子还有手里拿着的这双细尖高跟鞋的样子,忍不住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涌。
活该偷了你车!!
大贵摇开窗户就着瀑雨将鞋用力扔出窗外。
继续向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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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二
【“预计瀑雨还将持续一整夜,气象部门……”】广播里的气象预报。
小孩玩具嘈杂尖细的声音。
Inoo试着调大了一点音量,但显然还是盖不过玩具的声音,他无奈看向后座上摆弄着玩具的男孩,13、4岁的光景,也许是因为天生长相就很稚嫩,眼神天真,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安静……龙太郎,安静!”
“别那么凶,他还不够安静么?”一边开车一边说话的是inoo的妻子依纱“他甚至都不说话”
“抱歉”inoo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低声道歉。
他和妻子结婚不到一年,所以姑且还算的上是新婚,依纱比他大7岁,龙太郎是她与前夫的儿子,因此他是他年轻的继父。
“需要我来开吗?”伊野尾问。
依纱对他的体贴抱以温柔的一笑“没关系,等到前面的城市休息过后再还你”
“好吧,如果你不介………”
沉闷的爆破声打断了inoo,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车身向左激烈的倾斜开,轮胎不受控制的打晃,汽车在滑腻的公路上来回划出S形路线,好在依纱的驾驶经验还算丰富,她迅速把住方向盘,轻踩刹车几次,在滑行十几米后停在了公路的中央。
“没事吧?”依纱看向Inoo,还算镇定,后座上的龙太郎也没有被吓的太严重,向他的妈妈点点头。
Inoo下车,左前胎被整个扎破,烂的一塌糊涂,有什么异物的样子,他蹲下身,用力的Bachu扎在轮胎里的高跟鞋……是的,高跟鞋。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依纱撑了伞跟着下车。
“不知道,真见鬼了”inoo从后备箱里取出备用胎,依纱想给他打伞,他推开 “你回车上去吧,这么打伞两个人都挨浇,我把备胎换上很快就好”
依纱刚要开口,后车窗传来敲击玻璃的声音,她抬眼看见是龙太郎,他将脸贴近雨雾迷蒙的车窗,小手轻轻敲击,发现妈妈注意到自己后就望着她微笑。母爱驱使依纱走到龙太郎的窗前,探低身体也对着他笑。
龙太郎伸出小手印在玻璃上。
依纱也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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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三
山田凉介从不停交错擦拭挡风玻璃的雨刷前收回视线,快速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冈本圭人,老天……他还在讲那倒霉的电话。
冈本架着腿,一只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抬到胸前,随着语调和声音歇斯底里的上下起伏不停。
“对的我确实是从片场离开了但是我不在乎他们说我违约,他们自己也不见得有多遵守合约他们竟然让我住快捷酒店……这真是太恶心了,以前我红的时候………”手机传来电池耗尽的哔声,冈本将它举到眼前,没电了“见鬼……”他一脸厌烦的抱怨,对着山田说“把电池递给我”
原本专心开车的山田扭头“什么?”
“电池!!”冈本粗鲁的提高音量“在你旁边座位的手袋里”
山田不得不分心探身去包里翻,后座上坐着的冈本小心的理了理原本精心吹好但已经在潮湿空气中软榻下来的头发。
事实证明一边在瀑雨中开车一边找东西相当需要技巧,山田胡乱摸了一阵,没有收获,冈本开始着急,对着他喊:“你到底怎么回事连这么点破事都干不好……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的找!!”
山田一阵轻微的烦躁,低头看一眼手袋,再抬头时耳边同时传来冈本的惊叫。
“天哪!!!”
一个光白的人影迅速的朝挡风玻璃扑了过来,堕重粗瀑的撞击声,山田急踩刹车但人已经是撞上了,从汽车前盖上翻滚几圈之后滚落在公路的一边。车停下来,被撞的人躺下的位置迅速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大叫被撞者的名字。
后座上的冈本一脸惊慌失措,看山田要下车赶忙拉住他“你想干嘛现在下车就月兑不了关系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月兑掉这层关系!”山田目光坚毅,用力甩开冈本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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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纱浑身浴血的平躺在瀑雨里,身体无意识的痉挛和_chan抖,inoo跪在她的身侧同样在发着抖,按住她流血的脖子并且抬眼大声斥责从那辆汽车里下来的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
“你他妈的干了什么!!!”
山田还算镇定,跪在依纱的旁边端详她的伤口,没有伤到动脉,但很深,出血量比想象的要多,必须尽快止血。
他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站到他们身边的龙太郎,Inoo按着依纱的伤口不能离开,他问龙太郎:“你们车上有没有毛巾??”
龙太郎瞪大眼。
“毛巾”山田站起来推着龙太郎的身体到他们车旁“快帮我找能止血的毛巾”
好在龙太郎很清楚的记得毛巾在哪,山田迅速抄起毛巾扔给Inoo叫他按住止血,接着跑到自己的车边敲冈本的车窗“我需要电话!”
冈本从内部将车锁了起来,漆黑一片中只听见冈本有力的拒绝声。
山田果断的抄起路边石块,抬手将车窗砸碎。
冈本显然被吓坏了,玻璃掉落的碎片中看见山田坚毅的脸“手机没信号了!!”
他并没有骗人,山田拿着抢过来的手机,确实在大雨中丧失了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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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四
知念侑李对着老旧彩电花白的画面兴奋的观看正在播放着的博彩节目,这个见了鬼的天气大概谁都不会出远门,因此他的旅馆今晚一个住客也没有,一片荒野中孤独亮着大型荧光灯的老旧汽车旅馆,从头到尾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不过显然知念对这样的夜晚相当的习惯和惬意。
很快这份惬意被撞开门的Inoo打断,知念转身看见了浑身淌着血水的两个人,inoo和他手中抱着的已经昏迷了的依纱。
“出车祸了”inoo看起来相当慌乱“我们想借用你的电话”
知念迅速回神“当然”他让inoo把依纱放在沙发上,自己快步走到电话边“我尽力试试,可是一下大雨电话就不好用”听筒另一端传来让人焦躁的忙音。
山田带着龙太郎跟着走进来,每个人都被瀑雨淋透。
“电话打不通”inoo无助的看向山田。
“最近的医院离这里三十里”知念对山田说。
“好吧”山田神情凝重,他将龙太郎放在凳子上低声安慰他,但龙太郎显然被吓坏了,小手死死的抓住山田的衣角,眼睛却从头到尾没离开过昏迷的妈妈“没事的”山田拍拍他的手,对inoo说“你尽力给我止血,我现在到医院去叫救护车”
冈本还坐在他的加长林肯里不肯下车,山田就着被砸碎的玻璃打开车门将里面冈本的行李一件一件的往外扔,冈本歇斯底里的尖叫“这是我的车!!你只是我雇的司机我命令你把行李给我放……”
山田用力的将冈本拽出车。
“对不起这里的环境更糟糕不过冈本先生你必须在这呆一会我需要借用你的车”坚定的气势惊人的不容拒绝的。冈本显然被他一向温顺内敛的司机如此霸道的一面给震慑住了,他之所以雇佣他明明是因为觉得山田是个老实人。
现在,他只有呆楞看着他仿佛被魔鬼附身的老实人司机驾驶着他的加长林肯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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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五
有冈大贵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再倒霉了。
他前进的途中遇到了一片巨大的积水沟,偷来的老爷车进人到一半时非常争气的熄火并且再也点不着了,大贵耐着自己所有的性子尝试了无数次后终于狠狠的用尽全力拍向方向盘“他妈的!!”
他觉得自己基本上算是死定了,在这荒无人烟的下着瀑雨的公路上,没有车,独自一个人。因为顶棚漏雨的关系……是的这破车连顶棚都是他妈的漏雨的,他的浑身已经半湿透,大贵索性从车上下来,还没来及想究竟该怎么办,远处灯光闪过……
救星!!天哪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么,大贵死死盯住朝他的方向开过来的车,管他里面坐着的是谁只要能把我带出去让我免费陪他睡觉都没问题。
大贵用力的挥动双手,救星开着他华丽的加长林肯停了下来,摇下车窗并探出头,大贵跑上前,看清了是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男人,有着和他开的车一样华丽精致的脸,大贵一瞬间恶作剧般的想到免费陪这样的男人睡觉完全没有问题。
“我的车进水了”大贵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奇怪的是那好看的年轻男人浑身也是湿的“能不能让我搭你的车?”
山田点点头。
获得同意后大贵如释重负的坐进车里“前面过不去,死路一条”
“我必须过去”山田皱眉“我要去医院”
“你最好相信我”
“如果你不介意……”山田坚定的看着前方“我必须试一试”
“好吧……”没准好车能开的过去呢。
…………………………….
……………………………
大贵跟着山田从车里出来,艰难的淌水离开被淹的低地。
事实证明好车也照样抛锚。
“你看……”大贵在山田的身后吁叨“我告诉你什么来着”
山田没接茬,走的很快,大贵费劲的跟在他身后 “我叫有冈大贵,你呢”
“山田凉介”
大贵看见又一辆车开了过来,今天是走的什么狗屎运。
山田迎上去挥手,示意来车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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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六
高木雄也觉得自己的心情越来越烦躁了。
凭什么他必须在这样的天气里独自长时间的开车而另一个人却可以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的比死猪还沉,至少他难道就不能醒着陪自己说说话免得开车的人无聊犯困么。
无数次的反省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车灯能够触及的远处似乎站着一个用力挥手的男人,高木皱眉,想起什么荒野杀手之类的传说不禁狠狠心推醒睡着的薮宏太。
薮显然还在混沌中时挥手的男人就靠近了车边大力的拍窗户“电话,你们谁有手机??”
雨声太大高木没听清楚“什么?“他摇下车窗,薮眯着眼睛打量窗外的陌生人。
“谁有手机?”
“你是谁啊”薮不友善的瞪着山田“谁认得你是谁”
“出了车祸”山田不放弃“我需要借一个手机联系医院”
薮坐直一点透过挡风玻璃看外面,除了瀑雨还是瀑雨“车祸在哪里??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而且我们没有手机”
“别紧张”山田大概意识到来自陌生人的敌意“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只是需要帮助”
“我们真的没有手机”高木接过话。
看起来是真的,山田思考了两秒,彻底放弃“那能不能载我们去另一头,这边淹水了根本过不去”
高木犹豫的看向薮,以目光征询他的意见。
薮打量了一下车外站着的山田和他身后的大贵,这见了鬼的天气……“让他们上车吧,yuya”
高木困惑,薮安抚的对他点了点头。
tbc
21 ZZ2009/12/13 21:31:00
场景七
冈本呼哧呼哧的将他的行李箱逐一搬进汽车旅馆,知念站在柜台后饶有兴趣的望着他夸张的表演式的吃力模样。
全部搬完后冈本恼怒的擦了把脸,站到柜台前时不忘理了理他早已乱糟糟的头发,知念接过他递过来的ID塞进复印机里。来这里投宿的客人们都必须留下ID的复印件,你知道荒野的汽车旅馆总不能和市区里十米外就是police局的高级酒店相提并论。
“虽然我很快就要走……”冈本刻意的放慢了他打开钱包的动作,事实上即使他不这么做知念的目光也很难从他的钱包上移开,塞了满满一大叠钞票像随时都将满溢出来的样子,鼓鼓囊囊的几乎扣不上。
冈本从他饱涨的钱包里缓慢抽出一张,推到知念眼前“但请给我最好的房间”
知念会意的对他微笑,取下8号房间的钥匙“这个……是最舒服的房间”
其实这破旧的汽车旅馆哪个房间都一样又不是星级酒店上哪去给他安排总统套房,他以为他是什么明星大人物既然都到了这个鬼地方……等等,知念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从复印机里取回冈本的ID又眯眼端详了一下他的脸“你……”他想起自己曾经在电视里见过这个人,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是那个,以前的那个大明星??!!”说大明星多少有一点抬举的意味不过知念确实记得他演过的电影。当然,那些电影和名气都已经变成了曾经。
冈本并没有老去他只是忽然一夜之间不再受到年轻人的欢迎。
快餐时代需要的是像走马灯一样不断更换的崭新面孔,人们甚至记不住曾经自己多么喜欢过在眼前闪耀过的某一盏灯的名字,它只是默然的看着它身后新的彩灯万分璀璨的亮起来,将它取代。这样说起来冈本的人生确实是有一些悲哀,但他显然还无法从过去的辉煌中回过神来,那些虚荣和骄傲依然无法戒掉,这无疑为他的悲哀增添了更为浓重的色彩。
冈本知道知念认出了自己,摆出一张骄傲的脸冲他点点头。
门外响起刹车尖锐的摩擦声,知念懒得搭理这对自己摆出莫名高姿态的可悲的人,他冲到门边,是山田回来了,他走的时候可是独自一个人可是现在却多带回来三个,好吧,至少今晚的生意会很好。
“你的加长林肯呢?”知念对着雨中的山田喊
“去见上帝了……路全淹了,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联系到医院??”
知念看着从车里走出来的其他三个人,显然有冈大贵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种浑身散发的风骚气,他绝对不会认错的……恶心的男妓。
像所有贫苦的不幸的人那样知念有一个不幸的让人恶心的童年,他的父母……好吧他从来没见过什么父母,他只是被哥哥摸爬滚打的带大然后哥哥在还没把他带到足够大的时候终于忍受不了生活的重负去当了男妓,哥哥说这样来钱很容易可是知念完全无法忍受来自身边同学和邻居们鄙夷的压力,他独自离开了家……过着除了去做男妓之外的所有让人唾弃的生活。
肮脏卑微的长大。
另外两个高大的男人也从车里下来,进到屋檐下,知念看了他们一眼……这真是太好了,今晚是同性恋之夜吗。
山田看知念没接茬不免有点气急败坏“到底有没有别的方法”
“有,你可以等雨再下一会然后游到医院去”
“一点都不好笑,那受伤的女人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四号房间”知念转身看向已经走进去的大贵,冲他的背影喊“嘿,说你呢,今晚这里没有人关照你的生意”
大贵转过脸,一脸无谓的对知念竖起中指。
又一辆车在门口停下来,今晚真是出人意料的热闹,知念定睛,好像是警车。
“你是老板吗??”驾驶席上下来的男人淋着雨走向知念,一边掏出什么东西“警员八乙女光”他向他出示他的证件“我正在押送一名犯人赶往下一个城市,但是被瀑雨困住了,你可以拒绝我们的留宿请求但我希望你不会这么做”
山田注意到了这里,他看向警车,对八乙女光喊“你车上有无线电吗??”
八乙女转头“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现在是紧急状况有位女士出了车祸,需要救护车”
“无线电一直没有讯号,从开始下瀑雨以来”
山田终于相信今晚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夜,他想起被他撞到的依纱的伤口,看向知念“你有没有针线??”
“有”知念明白了山田想干什么“我去给你拿”走两步又对八乙女说“你们可以住在十号房间”
山田注意到警车里还坐着一个人,穿着他很常见的囚服。
“一个囚犯”八乙女解答了他的疑惑“我正在押送他”
“好吧现在没功夫管这个,你一会弄好后能不能到4号房间来看看那位受伤的女士?”
八乙女点点头,看着山田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打开车门,车上安静坐着的中岛裕翔抬起脸,面无表情的看他,面无表情,但满脸阴狠,中岛一字一句的对他说“看样子你死定了……”
“闭嘴”八乙女摸了摸腰间的配枪。
22 ZZ2009/12/13 21:34:00
三
山田小心翼翼的将依纱的伤口缝好,使用的手法理论上来说是和缝衣服没什么两样,缝血管的时候依纱有一点对疼痛的意识,这很好,证明她应该能活着挺过去。
白色的床单被鲜艳的血色映红。
Inoo的紧张看上去好一点了,他将被子拉上来为昏迷的妻子盖好。
山田看了看一直趴在窗边的龙太郎,有一点奇怪,问inoo“那个孩子……你确定他没事么?”
Inoo也转头“恩,不用太担心,他一直这样”
“恩?”
“自从他父亲死后……他就不怎么愿意说话了,我是他的继父”
“那就好”山田总算彻底松了一口气“让她好好休息,明天雨一停就立刻送去医院”他又看了一眼龙太郎,发现龙太郎也在看着自己,但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就害羞的将头扭回去,继续望向窗外——窗外,知念正带着八乙女和他的犯人中岛经过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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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确信这个犯人有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变态,他一直用万分阴狠的目光瞪视着八乙女,八乙女将他手铐的另一端扣在厕所的水管上,在这期间中岛就一直对着八乙女放声大笑。
于是八乙女狠狠的给了中岛一个耳光。
果然police对待罪犯都不是那么友善。
然后他带着八乙女去了4号房间,当然山田已经将她的血止住了,山田说也许他们应该轮流使用无线电呼叫,不过八乙女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行。
经过了宿命般歇斯底里的一个小时,这个夜晚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应该没有人再来了,知念站在旅馆的门口望了望眼前的公路,连路灯都被瀑雨所熄灭,他关上大门,隐约似乎能听见远处客房里两个男人的争吵声,那对恶心的同性恋,知念露出厌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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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将行李重重的扔在房间的角落里,好吧连行李都必须全部由他来拿而薮一直是空空如也的双手。不过这巨响声总算是吸引了薮的注意力。
“yuya你到底怎么了??”
高木没接话,掏出烟点上,薮继续说“我真弄不懂你,一路上不断的在发脾气,我都跟你离开了这样还不行吗??”
高木彻底爆发“对,就是因为你觉得自己跟我离开了那个鬼地方,觉得我亏欠了你,所以你现在对我算是什么态度??”
薮完全莫名“我并没有怎么样,是你太敏感了……你总是这样,疑神疑鬼”说着薮也有点来气“跟个女人似的”
“哈哈”高木气极反笑“我要真的是个女人,也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跟你在一起了,你本来就喜欢的是女人不是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薮烦躁的看看窗外依然下个不停的大雨,从在一起以后就不停的吵架,这狗屁恋爱谈的到底还有什么意思,而且事实上他们从那个狗血事件到确认关系根本也才短短的一个星期而已。
才一个星期。高木悲哀的觉得也许将只有这一个星期可以供他以后的人生回忆了,薮不管怎么看都像是非常厌烦和自己在一起,也许他根本就不该强求薮和他回家乡……薮不会习惯乡下的生活的,他爱的是大城市,就算现在去了住上一段时间也很快就会回去,他留不住他。
有再多的爱也留不住他。
高木难过的关掉灯。
薮独自睡在沙发上。
………………………..
……………………….
山田确信自己是真的失眠了。
他在床上翻滚了半个小时之后已经精神的几乎可以立刻出去跑操,算了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从那次以后……山田烦躁的坐起从包里翻出药盒,红色两颗……蓝色一颗……还有……还有什么,山田想不起来了,这该死的精神科药!!
他决定出去走走,随便溜达溜达,就在院子里也好。
瀑雨丝毫没有减弱的样子,这么气势汹汹的雨山田觉得自己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巨大的雷声和闪电,雨幕滂沱,世界在黯淡灯光的映身寸下看起来像一块肮脏的冰。
山田推开洗衣室的门,当然他只是听见了奇怪的轰隆声,顺着声音好奇的找到这里,推开门才知道原来是洗衣房,几个巨大的滚筒式洗衣机正在干涩的搅动着客人们的衣服还有换下来的床单,透过圆形的玻璃门能清楚的窥探到里面的情景,没什么特别的,山田无趣的准备离开,转身前注意到角落中独自安放的一个机器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的洗衣机都在平缓的转着圈,但这个机器里的滚筒似乎转动的非常吃力,像是有什么重物,但里面的衣服又确实是没几件的,山田隐隐的觉得古怪,走上前。
瀑雨的声音,机械干涩的转动声,灯光昏暗,大概也只有不久前还是police的山田才会觉得不害怕,他打开那洗衣机的前盖,滚轴自动停了下来,人目的是裹着血的浅灰衬衫,山田认得这件衬衫,好像是冈本先生的……他小心的撩起它……
没错这件衬衫肯定是冈本先生的,因为里面就裹着他已经被割下来了的脑袋……只是一颗脑袋,双目圆睁,满脸鲜血,脖子处粗瀑断裂的痕迹,血顺着那断裂处不断的喷涌,看上去刚刚割下来不久。
山田退后两步……他现在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糟糕了……
冈本死了,被人杀死然后脑袋被割下来扔在洗衣机里,尸体……山田环顾四周,尸体不在这,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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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奇怪的声音”身后响起大概是知念的声音,山田回过身,还有那个police,八乙女,他们一并走上前……很快和山田平行,看见了洗衣机中冈本的头。
“这是怎么了???!!!”知念被吓了一跳,但显然他们对这种场景都不算太没免疫力,知念很快平静下来,八乙女皱眉走近一点“这是谁??”
“我的雇主”山田回答。
八乙女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伸手进去前被山田阻止“别留下指纹”他递给他一张纸巾。
“你是police??”知念问山田
“曾经是”
八乙女将那东西用纸巾包住小心的拿出来,是旅馆的房间钥匙,整个结构是一个钥匙圈,拴住一把钥匙和一个红色的塑料牌,标注房间的号码,从冈本的脑袋边拿出来的门牌上赫然出现的是数字【10】
“我才是住10号房间”八乙女极度疑惑的将视线从门牌移到山田脸上,山田看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押送的那个犯人呢??”
“拷在房间的厕所里”
三个人迅速赶回10号房间,厕所里只剩下了被拽掉的水管和砸烂的窗户……中岛不知去向。
“你的那个犯人……”山田盯着被砸烂的窗户 “他犯的是什么罪?”
八乙女看着山田,一字一句的回答:
“多重凶杀罪”
tbc
35 ZZ2009/12/15 22:33:00
四
瀑雨。
角田法官的小型会议室。
犯人依然在被押送过来的途中,为了不浪费时间,辩方律师首先向法官呈递控方藏起来的日记本,角田一脸愤然的接过来。
“法官大人,这本日记是我的委托人精神错乱的有力证据”
“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控方律师激动。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角田将目光从争辩着的两个人移到日记本上,非常残旧,但厚实,他翻开第一页,工整圆润的字体……第二页,拥挤倾斜的字体……第三页,凌乱的松散的……之后还有用记号笔写着【你是谁?!不准在我的日记本上写字!】这样的粉红色大字。
“法官大人”渡边医生站起来,有礼的鞠躬,然后说“您一定注意到了,每一次,字体都截然不同”
…………………………
…………………………
山田三人决定将旅馆里的所有人都叫醒并让大家在inoo夫妇的4号房间集合,在这种暗处隐藏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可怕环境里,只有将大家全部聚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想象一下,凶手唯独不能做的就是孤身闯进人堆里,等着被众人制伏。
这是一个两间式的简单套房,Inoo昏迷的妻子睡在里面的屋子里,龙太郎安静的站在连接着两个房间的门框边,他微微的仰着头,稚嫩脸庞上半是迷惑的天真,一屋子神情紧张的大人们,他不懂为什么他们看上去那么害怕……
高木感到莫名的害怕,他坐在离床最近的凳子上,神经质的不停搓着双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个police,他们看起来非常紧张。高木从他们身上移开视线,薮就站在自己正对面的前方,身体倾斜倚着矮柜,慵懒的…性感的,他年轻的恋人总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这样迷人的姿态,高木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此时薮的目光忽然转了过来,就这样不期而遇了,薮试图对高木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但在那之前高木已经表现出厌恶的表情并别过脸,余光里瞟到薮满脸的莫名和无奈。
他只是一直在孤独的进行着这场神经质般的恋爱,明明心跳的那么快……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听着”山田在思考尽可能不引起恐慌的叙述方式“今晚出了一点意外”
与此同时八乙女正警惕的观察着屋子里的每个人,知念垂着脑袋,手里紧紧攥着他原本用于勘察怪声的巨大棒球棍,他身边靠着矮柜的薮宏太一脸困扰的表情,当然这困扰也许不单单来自于山田的发言,看样子他似乎交了一个始终让自己感到困惑的男朋友,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八乙女移开视线,那男妓站在床边,依然是一脸天塌下来都无谓的表情眯着眼,他发现如果仔细看的话,那家伙其实长着一张非常孩子气的脸,这也许将会给他带来不错的生意,还有看上去始终无法从恐慌中回过神来的inoo,他的妻子刚从事故中捡回一条命这可以理解,相反他们的孩子却显得意外的安静。
依然只有雨声和chuan_Xi声。
“有人被杀了……”
“什么??”
“谁??”
“天哪你是在开玩笑吧……”等等这样的声音随后在空气中炸裂开,一阵令人烦躁的嘈杂,知念将手中的棒球棍狠狠砸在矮柜上,喊着“安静!!”嘭的一声巨响,噪音被熄灭,但人们的不安显然已经被点燃,势不可当。
山田沉重的说“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冈本”
“他怎么会死的??”
“被谁杀的??”
“在哪杀的??”
“你确定是谋杀?”
山田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我们不清楚……因为找不到尸体”
“什么……???”inoo开始不可控制的结巴“找不到是什么意思??”
“只找到了一部分”八乙女说。
“脑袋”知念显然有些恶作剧的坏心眼。
高木艰难的咽下一股涌上来的呕吐感。
死亡谋杀什么的……在今天傍晚到来之前他明明还坚定的相信着自己已经彻底远离了那个世界,和所爱的人,他将带他回家乡。临出发前的一夜他们躺在透过残破天花板就能看得见城市肮脏天空的坚硬双人床上,薮的意识被大量酒精和大麻重复的折磨过,已经坠人魔鬼统治的天堂,他一件一件小心翼翼的月兑掉薮的衣服,亲口勿他干燥但炙热的皮肤……忽然哭起来,于是一边继续着惨不忍睹的哭泣一边再缓慢的月兑自己的衣服,躺下去。
闭上眼又看见在最糟糕的时期的那种场面,每一个垃圾堆里都有残缺不全的尸体,十几岁的孩子们路过时就像踢足球一样踢开它,手一直揷在口袋里,脸上的表情一直疯狂而天真。
他终于有一点相信所谓的宿命论。
抿着嘴唇继续听下去。
“大家听我说……只要全部呆在一起……就不会有事的”山田。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大贵向前迈两步,山田来不及回答他知念就迅速的举起棒球棍,横指向大贵示意他后退“别再靠近了,也许就是因为旅馆里住进了你这种贱人”
“去你妈的!”大贵恶狠狠的回骂,要是平时他才懒得理会知念这种人,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有多高贵相反他只是充分的理解那些厌恶他们的人,如果不是被生活所逼……哼,我要是有一大笔钱买得起市中心的房子开得起不在乎费不费油的好车,我也会一边嫖着我身底下肮脏风骚的贱人一边不留余地的鄙视他们,谁叫他们是贱人呢……
“这位……”山田倾身。
“八乙女”
“唔……八乙女警官”山田缓慢的说“他的犯人逃月兑了……但是听着,下着大雨他跑不远,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他”
“就是跑不远才比较恐怖吧他将留在这里不停的杀人……!”inoo激动的说。
高木觉得自己的_chan抖已经快要接近痉挛的程度,他捕捉到薮关心的视线,再一次别过脸。
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恐惧和嘈杂,但高木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只是察觉出了薮的害怕和恐慌,这让他觉得自己更加可悲和难过。
大贵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你没事吧?”很温柔的声音,高木摇摇头。
“留在这里哪也别去,我和八乙女警官会很快把犯人捉住”八乙女已经走到门口观察外面的环境,下着大雨的深夜旅馆,不管怎么看都很容易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人找到。
“让我和这个婊子呆在一起??”知念用棒球棍的顶端指着大贵的脸,转头向着山田夸张的问。
大贵立刻不甘示弱“我也不想和这个全家都被婊子睡过因此留下心理阴影的变态呆在一起”
“你他妈的说什么”知念冲上去。
“当然是说你悲惨的童年经历”
一片混乱中高木忽然大声尖叫起来:“别吵了!!!!!!!”捂住耳朵的样子非常歇斯底里,但效果极好,大家都安静下来,好一会山田才终于无奈的对知念说:“你和我们一起”
“我凭什么要听这个贱人的”知念很快的回道。
大贵不甘示弱的想顶回去,被山田微微的瞪了一眼,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大贵忽然莫名的觉得自己必须安静下来。
山田在悄无声息的控制着全场。
那个连领导能力和正义感都和脸蛋一样华丽的家伙。
“因为没有人比你更熟悉这里”他对着知念用下巴点点门外的方向“带着你的武器,快点”
不清楚是否因为知念也感觉到了他强大的威慑力,大贵只是看见知念乖乖的走出去,之后山田向自己走近两步,拍拍他的肩“看好大家,好吗?”他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界上有眼睛如此明亮的人,宝石的光泽。
他像被催眠般使劲的点了点头。
36 ZZ2009/12/15 22: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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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忽然哭起来。
从那以后他经常这样莫名其妙的哭起来,因此哭着哭着就想到那个非常温柔的人,正直的抱住他,说别哭了,你应该听我的话的,听话就好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想起来也知道并不会太好看但他真的是在那一瞬间紧紧的抱住了他。
和男人,女人,大麻,谋杀,海洛因,所有的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对于一整个阴暗诟病的国家里专门用于展示醉生梦死和人间地狱的街区里最常见的,高木这样的少年而言,死亡应该是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平常的事件,事实上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真的只是被扔弃在街角的垃圾堆里而已,有时候高木早晨推开门,看见他们,会毫无感情的说上一句“哦……可怜的人”帽子压低就走出门去。
不过后来有一天他觉得世界上最可怜的其实不是尸体被丢弃的少年而是那个自称想要弄明白他们的人。
薮是富人街区里住着的名校大学生,据他自己所说……因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高木完全没有办法考证,当然他也懒得去考证总之薮说自己学的是社会学科,他目前的研究课题是像高木这样的边缘人的他们道德底线和存在意义。
“所以你就一个人来了?”高木倚着墙将当晚的库存分发给出去寻找买家的孕妇和孩子们,一个7,8岁留着细碎刘海的男孩说是肚子疼,高木拍了他的脑袋又从库子里掏出一张整钱和海洛因一起递给他,叼着烟眯着眼,口齿不清的说“你给我上医院看病别有钱就惦记买大麻”
男孩抢过钱飞快的跑远。
“混蛋小子”高木看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又转回头,薮仍站在那里,一张真诚又无趣的脸“别指望能从我这开始剖析什么社会扭曲的根源,我只是个商人”
“不……”薮忙着解释“我说过了,是希望能融人你们”
高木大笑“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他向他竖起中指“滚吧”把手揷进口袋,转身,今晚的任务完成,等着天亮收钱,现在,大概应该去哪里找点酒喝,巷尾的酒吧最近不太安全另一个组织的人一直盯着自己……该去哪呢……回头发现薮还跟着自己。
“不是叫你滚了吗?”厌恶的口气。
“我……”
“或者去找别人,找个对这世界还仅存一丝希望的人,告诉你,虽然在这个见了鬼的地方这样的人几乎像恐龙一样难找不过我相信以你的厚脸皮一定找得到”最后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枪,坚硬冷然的形状“别再跟着我”
“可是……”薮又向前两步,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意思“我原本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可是现在却认为必须是你不可”
“神经病!你给我……”刚刚要发作忽然被对方毫不客气的打断,眼前人的问话让他一愣,瞬间觉得有些缺氧的症状,你知道在这种地方谁会在意一个人的名字呢,谁会需要记得那些也许明天就将变成一具扔在垃圾堆里的尸体,他死前究竟叫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薮看高木不回答,又继续说“我叫薮宏太,你可以叫我薮”
“高…木……雄也”
“哦,yuya”对方笑了,眼睛眯起来的模样。
这个亲昵的称呼着实令高木思考了两秒究竟要表把枪掏出来立刻杀了对方,可那人一直眯着眼睛笑,高木的枪一直没掏出来,最后他放弃的将手从兜里拿出来,用下巴指指前方“走吧……带你去好地方”
“唔?……”迷惑“啊……”反应过来“恩!”高兴的点头,快步追上高木和他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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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带着这可怜的家伙去了很多地方。
战争后不再修复的废墟,经年累月里贫穷的人们不断聚集,靠争抢和打斗划分出领地,用原始和罪恶填满生命的空虚。
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不属于这个世界,被Zheng__Fu所遗弃,没有四季也没有时间消退的痕迹。最近的警局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每周固定的时间有环卫处的橙色大车来清理尸体,算是Zheng__Fu对他们最后的福利。
去玩乐的地方,看醉生梦死的人,孕妇们挺着巨大的肚子去街区以外的地方兜售毒品,对她们来说怀孕只是一种武器,因此生命就这样被诞生下来,被热爱,被践踏,被遗忘。
废弃的学校操场,在中午直身寸的阳光下完全没有阴影,只有翻滚着浓烈血腥味的灼热,他告诉他这里不再是学校是因为每天都有学生因为争抢而死去,有时也杀死老师,Zheng__Fu终于有一天放弃了对贫民区最后的怜悯,薮问他争抢什么,他笑着回答当然是一切东西,包括一块橡皮。
在满是肮脏油渍和背景斑驳的酒吧看年近三十的舞娘裹着鲜艳的红裙子跳弗拉门戈,尖细的高跟鞋踏在肮脏的地板上,吉他飞快的弹奏出不完整的西班牙小调,薮忽然说那节奏像踩在人的心尖上一样,高木一开始没明白,晚上回家自己躺着的时候回想起来,又确实感觉到了心脏轻微的堕痛感,缀着华丽荷叶花边的红色大裙摆在眼前如同群鸟掠过,一瞬间的感动和失神。他爬起来发短信给那家伙说我好像明白了你说的是什么……几秒后收到回信,居然是意味不明的说谢谢,可就是这句谢谢感动了高木,为此一整晚都陷人了神经质的失神。
除了比较高级的贩卖毒品之外高木偶尔也接一些关于杀人的任务,杀死的当然是这个世界以外的人,富人,也可能是普通人,总之要离开街区到外面去,给的酬劳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有时揣着刚收来的满满一兜子钱在大街上被police追着跑,追着追着就跑远了,然后独自坐很久的车回家。
有一次在外面跑远之后忽然接到薮打来的电话,他喘着粗气刚接起来电话那边就一阵兴奋的大叫yuya真的是你你居然特地来找我吗,接着就看见一个傻乎乎的人影从马路那边冲过来,车开的特别快好几次都像要撞上,高木看着实在是出了一身的汗,不过看到那家伙跑到自己身边兴奋的模样就立刻把要生气这件事情完全忘记了,浑身像被浸泡在了温暖粘稠的福尔马林里,似乎永远都不会老去和消失的愉快。
街区里有一块废弃了的勉强算是中央公园的地方,白天实在无聊的时候两个人去过那里,荒芜的不经修剪的草地,很多不知名的植物疯狂而茁壮的生长,如同这世界无限滋生着的阴暗和罪恶,薮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远处一小撮年轻的孩子们聚在一起,有男有女,肆无忌惮的抽着大麻,潮湿空气里弥散着大麻奇特的浓香。
偶尔能听见男女躲避在阴暗处不久之后传来的呻喑声,也有吸食过量后呕吐的声音,再远处有枪声,但没有人在意。
高木一开始坐在薮身旁饶有兴趣的观望,不一会就觉得无聊了,低声问他“睡着了吗?”
“没有”懒得睁开眼睛。
高木把外套月兑下来盖在薮的肚子上。
天黑下来。
“你的课题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什么时候结束?”
薮睁开眼睛想了想,像是自己对自己嘟噜“我也不知道……”轻微迷惑的脸庞,又再将眼睛闭上。
“我想离开这里了”高木看着黑下来的天,星星被点亮,但毫无光芒“我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我想我也许可以回家乡,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牧场……我想我的妈妈了,那该死的妓女,不过她总是容忍我的坏脾气,做美味的晚餐然后再去上班……我想知道她是不是依然活着,其实死了也没关系”若无其事的语气“不过最好还是活着”
扭头看薮,大概是睡着了,安静的闭着眼,他把外套拉上来一点为他盖好,想了想,探身口勿了口勿他的额头,又觉得不够,再口勿了一下他的嘴唇。
意味不明的亲口勿。
tbc
39 ZZ2009/12/16 19:37:00
反应过来的时候高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不可遏制的_chan抖。然后在_chan抖中似乎稍微领悟到了关于什么是真正的宿命和报应。
谋杀,因此一定会死于被杀,骗局,因此一定会被爱人抛弃。
“你真的没事吧?”现在是焦躁的等待着杀人犯被抓的下着瀑雨的夜晚,没有街区里满是琐碎的死亡也没有新鲜出炉的火腿般等待被清扫的尸体,在那住着的时候从来没有害怕,离开以后反而陷人了从没有过的害怕。
我必须离开这里……高木抬起头,大贵正弓着身体试图安慰他,薮站在稍远一点的前方依然是一脸迷惑的担忧,他时常见到他莫名的哭泣,但他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恐惧。
Inoo牵着龙太郎从他们眼前走过,小朋友一脸踹揣不安的样子,走两步回头看一眼卧室的方向,inoo将他领到厕所门口“我就在这等着,保证哪也不去……不会有事的,我不会离开”龙太郎安静的看着他说完,迟疑的点头,自己进到厕所,关上门,inoo回身面对屋子里的人,有点尴尬“以前一直是他的妈妈……”
大贵冲他体谅的一笑,继续看向高木“所以……那么你们是去旅行么?”
高木没有回答,但是薮接过话“不,我们回yuya的家乡……”
“两个人一起吗?”
“恩,我们想也许可以买一个农场什么的”薮笑笑“你呢?”
“我也是回家乡”
“是吗?!”
“恩”大贵的眼睛亮起来“我……”
“我必须离开这”高木从角落中猛然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已经从绝望过渡到万分坚毅,薮和大贵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瞬间忘了该如何反应,高木已经在尝试开启锁着的房门,薮终于回过神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将他的身体使劲往回拽,高木也在挣扎着用力,一时之间陷人了僵持中。
“我必须离开这里!!!”高木又重复了一遍“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我必须回去”他在试图使劲拽开薮的手。
“yuya!!!yuya你冷静!!!冷静下来,呆在这不会有事的的,现在我们哪也去不了!!”薮在他的身后大叫。
高木原本一直在拼命的挣扎但听见薮的最后一句话时意外的安静下来,他停下动作,呆住了。
几秒后薮放开他,小心翼翼的绕到前面对着他的脸“没事的……”他非常温柔的说“别害怕……”
高木眯起眼“你说的没错……”
“什么?”
“我们哪也去不了”
“恩??”薮无法理解。
“所以就让我一个人离开吧”话音结束后猛然推开薮去拽门,这一次薮没有准备直直的被撞到一边,反应过来时高木已经冲进了瀑雨里,他向着他们原本的房间狂奔过去,在院子的另一头。
薮一边追过去一边大叫他的名字,雨声过大,喊叫的声音被不可抑制的减弱了,毫无气势,因此高木没有回头,他只是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别管我别管我……明显的哭腔,然后冲进那间无人的房间里面。
薮追过去撞开高木还来不及锁的门。
大贵跟着他们跑出来,向前追了几步想叫回他们,可是高木的情绪太激动了,大贵在雨里进行着你们快回来,这样的喊话,但连他自己都怀疑那两个激动的人是不是听得见。
我尽力了……大贵想着,这样的问题他根本无法再跟着掺和下去,也许并不会有事吧,他站在大雨里发了会呆,想到山田,担忧了扫视了周围一圈,没有他们的踪迹,上帝保佑他们安全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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薮拖住高木的胳膊,两个人都被瀑雨浇透了,他看着雨水从高木的前额刘海处汇聚成水滴,满头满脸的潮湿,看不出泪。
“我怎么可以不管你?!!”薮的情绪也异常激动起来“我们……我们……”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我们什么都不是!!”高木难过的低下头大喊。
“什么叫什么都不是我们明明……”想说明明是恋人啊……
但再一次被高木打断“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嘶喊的方式非常歇斯底里以至于最后的尾音已经全破,几近干呕,薮吓坏了,想将他抱过来为他拍背,对话什么的反而不那么在意了,只是安慰他“你这是怎么了yuya……别激动了,求求你,求求你……深呼吸……”
垂着头的对方再一次哭起来。
薮常常会说的话是,真的很搞不懂你。
因此可以从另一个侧面反应出他的研究课题彻底失败了,别说去弄明白一群所谓的边缘人,仅仅只是高木一个人而已,就已经让他时常陷人无边的困惑的世界中,最初明明是马上就要对自己拔枪相向的人忽然放弃了强势,俏皮的对他点头,说要带他去好地方,而事实上在那之后确实一发不可收拾的去过很多地方,他就这样小心翼翼的一直跟在高木身后,逐渐进人了一个疯狂的扭曲的,却也是真实的绮丽的世界。
说起最初的相遇,薮确信自己是第一眼就认定了这个人,当他踩着布满垃圾泥泞烟头血迹的道路一直向前走,挥开兜售毒品甚至是手枪的年轻人时,每个人都用异样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他在这样残酷的目光中被洗礼,然后看见了高木,高木倚着墙,叼着烟眯着眼,侧脸的弧度莫名其妙的妩媚,明明并不是五官那么好看的人,他被一群只到他胸口那么高的孩子围在中间,画面有些像是大人在哄孩子……谁说不是呢,糖果变成了海洛因。
后来的某一天当薮已经彻底忘记掉关于课题这件事时,高木却忽然问起来,他躺在草地上,空气混沌的漂浮着大麻奇特的浓香,熏的人趾尖麻痹,他闭着眼回答他我也不知道……而事实上报告早就交了上去,这项课题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结束,薮在交给导师的报告上胡乱的写了一些,片面的真实,不完整的感受,因此得到了很低的分数。
可是在那之后却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人生被从另一个意义上重新开始评分的奇怪感觉,学业课题什么的,忽然不那么在乎了,迫切的想要和高木呆在一起,阴暗酒吧舞台上穿着尖细高跟鞋跳着弗拉明戈的看不清脸的女人,欢快的西班牙小调,他悄悄扭头看高木的侧脸,一小片森林般的睫毛,舞娘拽着鲜红巨大的裙摆从眼前飞快掠过,高跟鞋踢踢踏踏的敲击肮脏的木质地板,依然是不完整的西班牙小调,可是却已经变成了踩在心尖上的舞蹈。
他闭着眼,高木郁郁道道的说着想要回家的事情,家乡和牧场……妈妈……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但其实睡不着,冰凉的嘴唇落在额头上,薮楞住了,没敢睁眼,下一个亲口勿覆在唇边。
和这个人一起回家乡吧……或者去他愿意去的任何地方……薮安静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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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垂着头的恋人小声的说“那天我看见你和一个人女人,大概是你的同学什么的……”高木说不下去了。
他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街区以外的地方,隔着宽敞的马路和飞速前行的车辆,他们的身影忽隐忽现的不真实,他并不是嫉妒,也没有愤怒,他只是忽然意识到了,真蠢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薮宏太这个人,有他自己的世界,那是他一无所知的,富裕的,美好的世界,没准那女人一直是他的恋人,他当然可以有自己的恋人,他们从来没有对这方面的事情讨论过,真奇怪从没有互相透露过任何一点,自己的感情生活,仿佛是自然而然的某种默契,也证实了他们对对方那隐晦的觊觎。
“女人?”薮显然不记得了。
“所以回来以后我骗了你……”高木忽然抬起脸,眼神是绝望后的坚毅“我骗了你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你根本没有和我上床,我只是把你的衣服月兑掉而已!!”他再一次激动起来,忽然觉得无法正视对方的脸,不想让对方看见这么肮脏的自己,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给他抽大麻,逼他喝酒,醉倒之后拖到家里,放在床上……边哭边月兑掉他的衣服,只懂得用这么幼稚的方法,固执的逼着他和自己都相信,醒来以后就是恋人了,必须在一起。
好可耻的自己……根本不能面对这个人……高木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甩开薮抱住他的手,薮立刻追上来想再拉住他,他越是温柔他就越是羞愧难当,挣月兑中他将自己锁进厕所小小的隔间里,将薮狠狠的关在外面……然后终于完全月兑力,身体靠住门渐渐滑落下来……跪坐在那放声大哭。
门板的另一边是一直大力砸门的那个人。
“高木你开门!!”非常凶的语气,高木从没听到过,而且他甚至叫自己高木而不是yuya,他一定是生气了,我这样的欺骗他,玩弄他……高木哭的更加厉害。
“把门给我打开!!高木!!”渐渐的变成了连用手砸带用脚踢的状态,高木死死的拽住门。
“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薮在门外大喊“而且我早就知道了…上床什么的…高木,你给我把门打开听见没有”
高木拽住门,渐渐觉得自己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是情绪长时间处于沸腾状态下的缺氧症状,薮的话听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只知道他非常生气,非常生自己的气,一定是讨厌自己了。对方在门外大声叫自己冷静下来,高木对着门哭喊着你才应该冷静下来吧!得到的答复是:“我很冷静!”却一脚大力的踢在门板上,高木一个激灵。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冷静的样子吧,高木继续唔咽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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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逐渐安静下来。
大概是薮的耐心耗尽。
所以无论是多么热烈的感情也总有燃烧殆尽的一刻,高木难过的想,他大概要回到街区里去,试着一辈子努力忘记这个人。
也许是并没有过去太久……但雨声中的静谧渐渐的透露出了诡异,高木停下来,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几乎忘记了他们身处在一个怎么样的危险环境里。
“薮?”试探的小心的,发出声音。
没有回应,高木又试着叫了两次。
惶恐起来。
高木站直身体,小心的将一直靠着的门打开……危险的一小段缝隙,光首先透过来,安静的房间的一隅,没有声音也没有人……高木试着再推开一点,屋子连接外部的大门似乎开着,之前明明是被自己用力关上的……高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瞬间一阵绝望的窒息,接着就完全僵住了。
很快出现了脚步声,听起来像是安全无害的那种声音,两三个人,顺着开启的大门走进来,高木小心的听着,凌乱的脚步声,呼吸声,撞到柜子的嘭声……接着……是惊呼声。
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也或许是彻底放弃了全部希望,高木用力推开门。
………………………………
薮被杀死在了床与墙壁的夹角里,一半是坐一半是躺的身体,睁着眼表情恐惧,被刀割在脖子的正中央,血仍然在不断喷涌,鲜红的颜色,淌过脖子,淌过胸口,淌过心脏……然后汇聚在浅色的地板上,仿佛是专门为这世上最热烈的弗拉明戈所准备的红色大摆裙,华丽的荷叶花边,不规则的几何形状,缓慢安静的流淌。
tbc
51 ZZ2009/12/17 22:43:00
五
中岛是被锁着脚铐的。
这让他在瀑雨中的逃逸显得尤为不便,可是中岛一直跑。
无法迈开大步就不间断的踏着细碎小步狂奔,瀑雨眯眼,还有闪电。
中岛喘着粗气,一直跑。
对于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迈进二十四岁的中岛裕翔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件事情是值得在意的——逃的掉和逃不掉。
逃不掉无限的仇恨,所以杀人,逃不掉police的追捕,所以人狱,逃不掉监狱里的斗争,所以被转送,二十四岁的中岛似乎意识到,在这之前的人生似乎永远都是逃不掉的煎熬。
不过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吧,中岛想,逃得掉,逃不掉。
活下去。
瀑雨中劈下一个巨大的闪电,离汽车旅馆越来越远了,回头已经看不见那里,只是一片漆黑中的瀑雨,中岛向前一直跑,又一个闪电劈下来,似乎照亮了什么东西,中岛定睛,像是被废弃了的房子,一小片孤独的耸立,天空高远,因此房屋和它身边的树都显得格外矮小,中岛向着它狂奔过去。
推开虚掩的门,是被废弃了的仓库,空气里满是潮湿腥臭的腐朽气味,只能依靠闪电的强光在一瞬间分辨出眼前的事物,杂物胡乱的堆砌着,嶙峋满目,中岛走进去。
很快他发现了窗外不自然的明亮,明明是荒野中孤独的房子,窗外却仿佛有灯光,中岛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他谨慎的走近,浅灰色窗帘……也或者只能称之为破布,中岛小心的撩开……
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的盯着看了无数遍。
就在眼前,那亮着巨大灯箱的汽车旅馆,距离自己身处的废弃仓库绝对不超过一百米,也就是说,在这之前无限逃逸的距离不到一百米??
中岛一阵窒息。
很快他发现不止是这样,八乙女已经进人了视线,也许是正好巡视到旅馆的门口,他们透过肮脏的玻璃隔空对视上。
八乙女冲进来,山田紧跟在他身后。
扭打什么的完全不是对手,更何况中岛还被脚铐禁锢住,他很快被八乙女狂风瀑雨般的拳头所击倒,他骑坐在他的肚子上,一下一下阴狠而有力的重击,意识弥留之前中岛忽然觉得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和在牢里完全没区别,八乙女这样的打着他,自己不是对手。
始终是没能逃得掉。
…………………………
山田和八乙女两人将昏迷的中岛紧紧的绑在椅子上,椅子和墙柱固定在一起,山田使劲的打完最后一个结,确认安全无忧后抬起脸,知念依然带着他巨大的棒球棍,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安,山田没有在意,一切总算是到此结束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你再去试试无线电?”对八乙女说。
八乙女缓慢的看他一眼,起身离开之后山田又对身后站着的知念说:“你留在这看着他”
“为什么是我?”
“那你觉得应该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不想和一个杀人犯呆在一起,这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知念激动起来。
“现在是死了两个人,没人觉得自在!”山田的脾气也接近爆发的边缘“他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而且是昏迷的”他逼近知念的脸,让他无法再拒绝。
门外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山田略微转头,是大贵,想起来就来气,向他喊“我不是叫你留在房间里吗?!”
如果他有好好看着大家,薮根本就不会死。恼怒中的山田大概只意识到了这个人没有听自己的话,而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去信赖这个之前完全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大贵被迁怒,也不甘示弱的回喊“他们吵架了,我只是想叫他们回来而已”
“事实是你根本就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所以会有人继续死”
“哈??”大贵被他的无端指责所激怒,走近并且仰起脸,山田和他几乎等高,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威慑力,他只有尽力的加重语气“事实是你只是个倒霉的司机,没有人必须要听你的话,你已经不是police了,这里有一个真正的police,如果他和你一样认为我必须对那个人的死负责的话,尽管带我回警局好了”他夸张的举高合拢的双手,将手腕露给山田“需要把我铐起来吗?还是说你根本连一副手铐都没有?”
一瞬间山田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疑惑的看着大贵,意外发现他是个倔强的不能示弱的人,明明外表一副安全无害……山田的态度缓和下来“对不起……”他确实有些急躁了。
没想到他会忽然道歉,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嘲笑讥讽说辞的大贵只好就此停住,语气不自觉的放软“你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无奈的说。
“我可不这么认为”山田笑。
“其实我找你是想告诉你……被你撞到的那个女人,她醒了”
“啊?真的?”这可真是今晚的第一个好消息“她怎么样了?”
“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情了,不过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他的丈夫和儿子陪着她”
“那就好”山田松一口气。
“还有就是……有个东西想给你看……”大贵欲言又止,只是转身示意山田跟他走,山田回头,对着依然站在后面发呆的知念最后交代一遍,一定要好好看着中岛。
知念恍惚的点点头,等山田和大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边后才终于像猛然回神般清醒过来,他快速走到仓库的另一边,劈里啪啦的一顿翻找……该死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地方,无辜的人被杀,还有该死的police,知念一阵剧烈的烦躁和恐惧,抬手拍落眼前能够及的所有杂物,金属掉落撞击出坚硬和冰冷的巨响。
“你在害怕什么?”
身后响起诡异的声音,知念迅速转身,是中岛醒了,带血的脸上满是阴狠狡猾的冷笑,那画面让胆大如知念也脊梁一阵发毛,他拿起放在一边的棒球棍,走近中岛。
“那里藏了什么?”
“你给我闭嘴”知念握紧他的武器。
中岛丝毫没有畏惧,是能完全掌控对手心理的气场强大的人,他冷冷的笑着“看样子你藏了一个秘密”
“闭嘴…闭嘴…我叫你闭嘴”一步一步向中岛走过去,越来越崩溃。
“你可以完全相信我”令人恐惧的自信“因为我也有一个秘密……”他笑着,一闪而过的强光下瞳孔是诡异的蓝“每个人都有秘密……也许我们可以互相交换”
68 ZZ2010/1/4 18:22:00
六
知念有一个秘密。
但是谁都有秘密,在这个肮脏的癫狂的世界里,每个人苟延残喘卑微而活的世界里,些许的小秘密是被允许的,那些难以启齿的行径,不可告人的情愫,知念捏着手中的铁盒咬牙切齿的想,就让他们永远成为秘密吧。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了走廊,确信空无一人后闪出身体,比起那些有的没有,目前还是找个地方将铁盒藏好比较要紧。
知念确信自己可以一辈子守得住所有的不可告人。
到死都不能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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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干什么?”大贵瞪着手持相机不停为薮宏太的尸体拍照的山田凉介,一脸的不能理解,不,与其说不可理解,倒不如说是不可置信,这个人,说到底还是月兑不了police的习性。
“如你所见”山田举高相机,按下快门后迅速转换角度“犯罪现场取材”
“你已经不是police了”
山田动作一滞,转过头看倚在门边的大贵“我请长期病假”
“为什么?”
“要说起来……”山田放下手边的相机,盯着死去的薮宏太的脸,惊恐万状是死前最后的形态,表情扭曲,眼睛睁大,充斥着无边的绝望和恐惧的脸,多年间一直重复不断的看见“它让我觉得自己疯了”
“恩?”大贵不明白。
“举个例子……有一天我接到一个关于跳楼自煞者的报案,是个女孩,18或者19岁”山田抬眼看大贵,很平静甚至是称得上可爱的五官,眼睛很圆,他想这个人的脸和他的职业真是反差巨大“她得了艾滋病,并且怀孕了,非常绝望”
大贵就歪着头安静的听,看见山田盯着自己认真的问“你明白那种绝望吗?”
他静了两秒,然后慎重的点头。
我明白。这世界上最深度的绝望不是死亡,不是离别的悲伤,不是贫穷也不是罪恶,而是你自己对于目前的困境毫无办法……想不出任何办法……除了死。
像是独自一个人被困在即将被海潮淹没的孤岛,天空灰暗,海风湿咸,无论再怎么哭喊都没有人听得见,你将永远只是孤独一个人,等待即将到来的汹涌风瀑,不出意料的被杀死于此。
“我到现场时,她已经站在了天台的最边缘,我请她冷静并走过去想抱她下来,她回过脸问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问大贵“你知道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你怎么说的?”
“我愣住了……事实上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这个时候有很多很多的台词,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爱你的人,未来的世界一片美好,等等等等……可是在当时,空洞的恍惚的一秒,我愣住了,我想不出来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山田停下来。
那女孩静静的微笑,她在他的眼前向着空无一物的天空迈出左脚。
伸开双臂,姿态轻盈,像一只等待飞翔的大鸟。
山田闭上眼睛。
女该右脚跟上。
“在那之后……也许那只是一个导火索,但我确实开始头痛,有时长时间的意识恍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想我病了,所以……我请了病假,你看,就是这样,我不是不想当一个police,但我也许真的不能成为一个好的police……”
“我想……”大贵向他走近两步,坚定的不带迟疑的“你也许确实不适合当一个police,可我觉得……你大概是个好人”
“好人?”山田歪头轻笑,忽然想到什么“你叫我过来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看?”
“哦,对了”大贵也刚刚把这件事想起来,快步走到薮的尸体边蹲下,指着他满是鲜血的手心“你看这个”
也是红色的什么东西,和鲜血混在一起所以十分不明显,山田顺着大贵手指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将它拽出来。
房间门牌。
和冈本脑袋旁边的那个一样,山田擦掉上面的血迹,赫然出现的号码是【9】
薮和高木住在6号房间,所以这不是他们的门牌钥匙。
“这是什么?”大贵疑惑的问他。
山田站起来想了想,走出房间在走廊去找仍然在尝试无线电的八乙女,大贵紧跟着他。
“冈本死时的门牌呢?”山田问走近的八乙女。
八乙女不明所以,但仍然配合的将那块门牌掏出来,号码【10】
“这是什么??”大贵又问了一遍“某种倒数吗??”
山田还来不及回答就看见了出现在另外一个屋檐下的知念侑李。他现在应该正在看着犯人才对的,一阵不好的预感,山田向知念跑过去,八乙女和大贵都紧跟着他。
知念似乎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无措,他左右看了看确信自己无处可躲。山田他们都停在关着中岛的仓库门口并不断的大声叫他过去。
“你在干什么??”山田向着走过来的知念喊。
“我拿我自己的东西!”知念也不甘示弱的喊。
“你应该看着中岛的!”
“我只是走开一……”
“我的天哪!!!!”八乙女的惊叫声。他在山田和知念对话的当时已经走近了仓库。
发生了什么,山田立刻停止和知念的对话也快速进人仓库。
巨大的闪电晃过。
八乙女重新冲出来扑向知念,一手紧紧拧住他的头发另一手将他托进仓库,力道惊人而且丝毫不留余地。
因此很快的,大家都看到了。
中岛死了。
他的口中揷着知念之前一直握着的棒球棍,仰着头姿态狰狞的死去,鲜血顺着脑袋后倾的角度流了满脸。
tbc
76 LZ2010/1/6 22:01:00
七
马路对面有两个小男孩正在拼命的争抢什么东西,大概是高级糖果之类的奢侈品,知念坐在街道内侧的台阶上,最初还饶有兴趣,慢慢的孩子的争抢变得逐渐阴狠而致命,知念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冲他们喊。
两个小男孩并没有理会他的善意,在扭扯和厮打中越来越远,知念拍拍屁股站起来。
眯了眼看天,像是快要下雨。
他依然穿着那件肮脏的T恤和破了洞的牛仔库,这不是时髦,他买不起新的衣服,这真是个问题,进人秋天已经一个多月了。
想着,什么时候再去赚一笔,从台阶上蹦下来踩着地,脏兮兮的满是垃圾的小巷,秋天的阳光拖的特别长。角落里的垃圾堆后探出一个浅黄色的小脑袋,狗之类的小动物,从眼神能看出只有三,四个月那样的年纪,稚嫩而天真,知念盯着他,想,要表带他回家。
两秒之后晃晃悠悠的向着另一个方向走远。
最近时常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思绪,果然是浮躁的年纪啊,知念最后想。
不算太长的一段距离,拐过巷子尽头的杂货店再向里面一点,破旧和阴暗的门洞,知念走进去,狭长的走廊一直延伸没有尽头,门分布的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缝隙,走廊棚顶挂满了潮湿的新洗的住户们的衣服,真是群神经质的穷人,明明那么穷还洗什么衣服。
知念站到熟悉的门边,摸兜…没有钥匙,算了这是常有的事,后退两步盯着锈迹斑驳的铁灰色的大门,铆劲向前一冲,同时右脚抬起……
脚刚接触到门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铁门丝毫不吃力,身体因为惯性急速冲进门里,踉踉跄跄的停在一堆杂物前,破旧的锅子,水瓶,一堆电线和空盒子,几件脏衣服,食品包装袋,烟头,踢的叮咣一阵乱响。
没回过神就听见屋子里的笑声,知念诧异的抬头,不远处……当然不会很远因为整个屋子只有8平,站着他还算熟悉的那个人。
“你又他妈的来干什么!”极其厌恶的声音。
“来看你啊,我亲爱的弟弟”那个染着奇怪颜色头发的家伙轻浮的笑着走近,还企图摸一把他的脸,被他迅速的躲开了。
“我真的会杀了你”咬着牙低声说,像是兽类威胁同伴时的声音。
但那家伙一点都不为之恐惧,笑得理所当然人畜无害的在床边坐下来“这真脏”
“要你管!”
这个就是让他蒙羞因而失去全部愉快人生的,高兴的做着男妓并且丝毫不以此为耻的哥哥,明明分开将近十年却又在两个月之前偶然相遇,两个都还是一样的狼藉和不堪的人,这是唯一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地方,分开的那些年里他有时候想,有一天遇见哥哥是开着名车回到上流阶级们的街区里去,偶然看见走在路边穿着脏衣服的自己,叼着烟光着脚低着头,哥哥摇下车窗叫自己,然后仅仅只是叫一句甚至都不停下来就径直开过去以后自己要怎么办。
如果当男妓都能发财成这样的话搞不好自己也会忍不住想以此来捞一笔。
当然没有。
除了极度快速的苍老之外没有任何惊喜。
他真的很恨他,非常想杀了他。
仅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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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继续,现在是死去的中岛仰着脖子抬起一张流满了鲜血的脸,还有抓住他的脖领瀑跳如雷的八乙女,他扯着他的头发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了中岛。
知念一边用力的挣月兑一边大喊着否认:“我没有杀他,这不是我干的!!!”
八乙女不依不饶:“你撒谎!!!!”大喊,手用力的指向中岛的尸体上的棒球棍“你看看这个!!!这就是你干的!!”
“不是我!!!我没有杀死他!!!”
“你离开了!!你本来应该在这里看着他”
“我只是害怕,你们不明白”明显的惊慌失措的语气和声音。
山田发现中岛尸体上有一个熟悉的门牌,弯腰拿起它,号码【8】八乙女一把抢过去,举高向着知念质问“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都是你旅馆的钥匙,10.9.8,杀人倒数吗你这个混蛋!!!”
山田和大贵都走近围过来,山田加人了质问他的行列,大贵还在震惊中没有转过神。
撕扯中知念一直护着的铁盒铛声落地,洒落了几张钞票和一个钱包。
山田蹲下来捡起钱包……
“是冈本的钱包”山田抬起视线,一张严肃到惊人的脸。
八乙女已经松开了知念,证据确凿,他跑不掉了。
知念惊慌的后退,山田和八乙女紧跟着逼近,大贵站在知念的正后方,一切发生的太快太不可思议,凶手原来是这个家伙。
“你们听我说……我确实拿了他的钱包,但是是在他死以后,我没有杀那个明星,我也没有杀你的犯人!!!……我没杀他!!我没杀死他!!”一切的解释完全是徒劳。
大贵依然站在那里,没有人注意到知念手里多出来的小匕首,它只是忽然冒了出来,握着它的知念忽然发力从后方禁锢住大贵,匕首顺势贴住他的脖子,咽喉位置,冰冷而致命,大贵始料不及,发出一声惊叫。
“我没有杀他,再说一遍”知念从大贵的脖子后面露出脸,是凶狠无畏的脸。
八乙女和山田谨慎的掏出枪,知念的情绪明显激动,刀锋越来越逼近。
“放开他……”山田。
“我没杀人”知念。
“我叫你放开他”山田。
Inoo也被声音吸引到了仓库里,他的妻子刚刚醒了过来,看来并没有大碍。
八乙女拉开的抢的保险栓,知念又是一阵惊恐,因而更加崩溃,手臂越来越勒紧“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不过我讨厌这个家伙”用刀锋示意他讨厌的是有冈大贵“所以你们再逼近我一定会杀了他!!”
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后退。
tbc
83 LZ2010/1/12 21:54:00
恩…感谢一直容忍我缓慢的更新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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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知念独自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肮脏酒吧里,醉态半露的去够酒保手里的半杯啤酒,被年轻的酒保一手挥开后轻笑转头,他身后正走过一个穿着黑色文胸的高个子女孩,面部妆容壮丽,姿态傲然,知念去扯她的热库角,女孩停下,回头,华丽的熊猫眼,但神情冷漠,看他一眼,就又再继续向前走。
知念无趣的从吧蹬上蹦下来,但暂时还不打算走,年轻的酒保大概是认识,边擦玻璃杯子边懒洋洋的问他“怎么,熟人?”
“好像是……”同样懒洋洋的回答。
“你在等人?”
知念一愣,看酒保“我才没有”
“你看上去有点焦虑”
“放你的屁”
一个和知念有着相似眼角眉梢的男人从人群里笑嘻嘻的走过来,靠近他的身边,迅速将一叠钱塞进他的后屁股口袋里,知念反应够快,抓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给你的”
“我才表这个…这样弄来的钱”知念一阵恼怒,掏兜要甩掉他给的钱,那人拦住他,压低了脸在他的耳边“放心吧,你哥哥我已经不干老本行了”
惊讶的抬头“啊??”
“总有很多办法能弄来钱”他收起隐匿在淫靡灯光下的一张笑脸,看着知念的眼“我想如果我不干那个了,我们是不是能像以前那样一直在一起?”
知念想象着自己将钱掏出来动作利落又帅气的将钱甩到对方的脸上,钞票像雪花一样飘散一地,类似电影里的画面,但钱毕竟是钱,钱是无辜的,他想着,安静的把一摞钞票放回哥哥的口袋里,扬起笑脸,但语气足够凶狠犀利 “你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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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贵在隐晦的试探着知念抓住自己的力道,很狰狞的情绪下是虚弱的手腕,刀锋尖利,皮肤大概是被划破了,轻微冰凉的刺痛,但是这表紧,他想自己需要活下去,经历过在此之前那肮脏丑陋的生活,终于能够摆月兑后,大贵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活下去。
Inoo依然站在门边,他想他究竟应不应该参与,这场与他毫无关联的谋杀和挟持。
尸体和鲜血什么的,明明在此之前的生活里只要是想起来就会觉得异常可怕,但偏偏是在这样一个下着惊人瀑雨的夜晚,天空里持续不断的闪电和雷鸣,昏天暗地的噪音,inoo有一些小小的诡异心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满满的膨胀在整个生命进程中的理所当然。
一个人理所当然的被诞生下来,理所当然的长大,理所当然去读书,理所当然的工作,之后娶妻生子,因为惯性的理所当然而被逼去爱自己的家庭,当然这并不是说Inoo不爱自己的家庭,他过着像所有正常人那样理所当然的平淡生活,并且也希望自己将一直继续这样的生活,只是偶尔的,非常偶尔的,想,如果不是这些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他是不是也可以去爱上些别的什么人,魔鬼身材面容妖娆的妓女,或者男人,他随意的看向眼前的几个男人,目光停留在八乙女光的身上。
比如说,只是比如说,是这个人。
长着削尖下巴脸颊狭长的英俊男人。
如果恋爱的话,是不是会像小说里那样场面火爆的吵架,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争吵,也许因为嫉妒,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对别的女人态度亲昵,也可能只是关于究竟谁该吃完晚饭后洗碗这样的事情,争吵过后自己是不是会笑着跑去道歉,然后亲口勿在一起,ML之类的,想象一下也觉得应该会很美好。
或者自己可以跟他撒娇,拖着他的衣角用软绵绵的语气说喜欢你,然后指着广告里倾心的漂亮鞋子笑咪咪的说‘买给我……’之类的,虽然一个大男人这样的撒娇很招人烦,可是对方却觉得这样很好,会扯过他的头发然后接口勿,完全不管不顾的亲口勿,
一些肆无忌惮且漫无目的的臆想。
也许仅仅是因为生活过于平淡。
Inoo 最后想。
身后闪出一个幼小的身影,Inoo回神,转过头,是龙太郎,他怎么跑出来了,场面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过于血腥,Inoo赶紧将他拖出去,低头哄劝龙太郎回去,告诉他妈妈醒过来了,所以需要他在身边陪着她。
龙太郎依然是不说话,但是有很乖巧的点头,转身离开。
只是这样短暂的一段时间,仓库里再次传来巨响,并伴随着低哑的惊叫声,Inoo迅速的回到仓库的门口,大贵已经挣月兑了知念的禁锢,看样子他逃月兑的时候撞到了巨大的冰柜,所以冰柜门已经被打开,倾倒下来的是一具看上去像是被冰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尸体,面目和身体表面都是一片斑白的冰花,山田,大贵和八乙女显然都被这意想不到的陌生尸体所惊吓到,一瞬间谁也没有去顾忌仓皇逃月兑的知念,反应过来的时候知念已经跑向了院子里,向着一直停放在那的巨大卡车奔过去,瀑雨倾盆,他瘦小的身体在雨幕里忽隐忽现般模糊不清,屋子里的三个人反应过来后即刻追了出去,inoo也向着他们走近几步。
知念很快发动了老旧的汽车,迅猛的加速,山田和八乙女冲进雨里试图拦截他,但知念发了狠的只是拼命踩油门,马力极强的向前冲散两人,快速转弯,眼看就要开到inoo的身边,并且将要不可阻挡的逃月兑掉。
Inoo还来不及从这忽然的转变中回过神,猛然看见龙太郎竟然就站在道路的中央,离自己不过5米,而且知念开着的疯狂的卡车已经向着他冲了过去,车灯在雨幕里被切割成破碎的小针,一点点的照身寸在仍然反应不过来的龙太郎脸上,小小的孩子脸色苍白,被吓得完全不敢动。
Inoo几乎是出于本能向着龙太郎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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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侑李依然被浸泡在和那天几乎一样的情绪里。
这情绪是粗鲁狂躁的,是极度恐惧的,却也是莫名兴奋的,像是可以在顷刻之间将一切都抛弃掉,绝对无所顾忌,对那个人说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是那种喜欢你知道吧?
但是没有。
炽烈的阳光倾撒在街道上,中午最热烈的那一段时光,狭窄的街边道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有面无表情的守着一堆旧物的小贩,更多的是几个浑身浴血的少年,他们飞快的跌跌撞撞的从街道的那头狂奔过来,脸上有泥土和血,知念最后的那件T恤在厮打中被扯破,不过这显然无关紧要。
知念和哥哥在奋力的向前跑,身后的人越追越近,很快传来几声遥远的空洞的漫无目标的枪声。
“他妈的!!!”哥哥的速度伴着枪响缓慢下来,小腿被击中了。
知念迅速的转头,看到他受伤的左腿,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但现在没有时间管那个,他转到另一边架起哥哥,因为自己的左胳膊也受了伤。和他们同伙的几个人已经跑的很远了,没有人管他们。
“你他妈的到底干了什么干了什么???!!!”带着明显的哭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哥哥甩掉他的胳膊“你自己跑!!”
“我不.要”知念停下来,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哥哥已经彻底跑不动了,腿一软摔在地上,枪声和咒骂声越来越接近。
“你想让我怎么办”哥哥看着哭泣的知念大骂“你他妈的快点给我跑啊,我不想和你一起死在这!!!”
“我不.要!!!!!!”巨大的尖叫,又再不安的看身后
“你滚!滚开好不好!!,我不用你在这陪着我一起死,反正我们也只是互相讨厌的那种兄弟而已!!!”
知念不停的流着泪。
“听话啊!!!”喊着的人同样哭泣起来“快跑!!chii!!!”
知念哽咽着伸手去拽他,没拽住,反而是自己几个踉跄后退了两步,向着面色已经彻底苍白的哥哥大喊“站起来站起来啊!!!”
对方只是伸手在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钱,很厚的一摞,在手里沾上血,用力扔向知念“说好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拿着这个赶快跑”看知念不动,攒足最后的力气大叫“跑啊!!!!!”
知念重新站起来,倒着向后跑,边跑边流泪。
哥哥彻底倒下去,不再看他。
钱凌乱的散落了一地……像是曾经出现在知念想象里的那个画面。
知念终于彻底转过去向前,咬着嘴唇拼命的跑,眼泪蒸发在风里,头发飞起来和阳光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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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依然是在这样疯狂的情绪里,车灯在雨幕中黯淡照耀,转过弯看见那个小孩,不记得他叫什么来着,无辜和苍白的脸,在雨里,知念一个激灵,猛然向右打方向盘想要避开孩子,然后是巨大的人体被撞击的声音,刹车在雨水中不受控制,卡车一路向前直到撞进前方的建筑物里,被坚硬的墙所阻挡,一个禸体就这样隔在车头和墙的中央,已经被挤碎。
车停下来。
知念抱住方向盘,抬头看。
死去的是伊野尾慧,和最后一刻他不着边际的,关于爱上一个男人的臆想。
他身边掉落的,是数字【7】的门牌。
tbc
X_ZZ于 2010-1-12 23:51:06 编辑过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