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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之歌2010/3/24 19:02:00
Nino:
今天我们刚刚从TGV下车,到达尼斯。途中路过戛纳,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松本先生差点要下错站。
现在还是2月份,尼斯的游人很少,海边的风挺大的。我有些担心松润的手术伤口,但看起来他要比我想象的健康多的多。比较遗憾的是,他就是不肯摘帽子给我看他新长出来的头发。
我们就住在离天使湾一百来米的地方。随时可以在海边走走。
我特意在退潮的时候去了海边。那里有延伸人海的礁石,当夕阳落人海的尽头,便看见怪石嶙峋浮出水面。
想起你说的大海的伤口。虽然不可能,心里多少还是希望那些伤口可以慢慢愈合。
话说今天天气不太好,有一点雨,原本要去看的花车游行也被取消了。
STAFF就在一路上派送大捧的花。说起来,被男人送花,除了AIBA CHAN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做过了。
于是我们就抱着一捧花坐在路边吃KEBAP,一路上大家都抱着花,好像整个城市都被鲜花淹没了。
再来说说海吧。
下午我们去了海边,天气突然放晴。原本阴霾天空下灰蒙蒙的海水也变得湛蓝。
我突然想到William Wordsworth的诗,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
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如果我可以变成一朵云漫步在天空,又会看见什么呢?
就像诗里所说的A host, of golden daffodils?
但松润说他大概会在云里面迷路。
不过比起看见千万朵金色的水仙,我果然还是比较想看见NEWS ZERO的绿色台标(笑脸)
如果NINO在的话,又会看见什么呢?
P.S.如果要手信的话,实用的拖鞋和蜡烛香薰你比较喜欢哪一个呢?
樱井翔
二宫和也把腿盘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半个小面包,手指一点一点在键盘上敲击。写完回信的时候,他职业病地又重头看了一遍。左手伸手又去够面包袋。
里面空空如也。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难得一个假日又要出门了。
他把E-mail按了保存,抓上钥匙和钱包,慢_Tun_Tun地关上了门。
买了面包,顺便去相熟的游戏店有没有新的游戏上来。阳光在玻璃窗前折身寸出刺眼的光芒。
“我说,不是约好了吗,一起去。你怎么又迟到?”有女孩子的声音突兀地传来。
二宫眯着眼一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站在那里因为不好意思压低声音的女生倒是有些面熟。
啊,就是那天在喷水池边上碰到的那个嘛。
二宫想大概是被约好的男朋友放了鸽子,在大发脾气吧。见怪不怪地回过头。“老板,这张碟让我看一下。”
付完钱,二宫抓着小袋子和钱包刚一转身。一个人路都不看地撞过来,二宫一个踉跄忙稳住身体,刚买的游戏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啊,对不起。”撞过来的女生反应过来忙蹲下去帮他捡。
啊,还是那个啊。二宫和也看着蹲在地上的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的女生想。他也蹲下去:“…没关系,没关系…你还…”
他一抬头,一滴泪无声地从女生低垂的刘海里的大眼睛滑落出来,滴在她手里的游戏盘上。那个“…好吧”就卡在嘴里。
…
“你没事吧…”
二宫和也把手里的饮料吸管咬的和狗啃过似的。
对面坐着的女孩子已经平静下来了。点了海绵蛋糕正一言不发大口大口地吃。
长的倒是挺漂亮的,就是吃相稍微豪放了点。二宫略微有些惋惜地想,手一晃,杯子里哐啷哐啷的冰块碰撞声。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二宫问她。
女生愣了一下,迟疑地停下来。擦擦嘴巴,食指无意识地抵在丰润的下唇上。二宫愣了一下,这个小动作微妙地和记忆里某个人重合到。
“什么…怎么办…”
二宫抿抿嘴:“你也该去找你男朋友吧,不是吵架了么…”
女孩子的表情一下子警惕起来,放下叉子,抱紧胸前的包:“你…偷听我电话,还是跟踪我…”
二宫目瞪口呆,现在的小孩子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明明刚才是自己撞上来的。他可不想被NTV因为猥亵未成年少女炒鱿鱼。
他摆摆手,无力地说:“我只是听到你刚才在那里讲电话讲那么大声,所以猜大概是和你男朋友分手…”
女孩子这才半信半疑地重新坐了回去。却有些心不在焉,叉子在盘子上划来划去。
二宫估摸没事,自己也该走了。女生清楚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他不是我男朋友。”
“诶?”
“只是暗恋而已。”女生说着说着,眼睛又要红起来,却抿着嘴唇死死压回去。
一抬眼,发现二宫和也皱着眉头看她。嘴巴又瘪起来:“你看我干什么…”
“啊,gomen.”二宫低下头揉揉额头,发出苦恼的声音,“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对面半天没有声音。
“Ano,我不是援交妹…”对方小心翼翼地说。
二宫和也觉得自己好去死一死了。
“我和kazu kun从小就是一个小学一个班…”
“诶,他叫kazu kun啊。”二宫刚想说,其实我叫kazunari哦,想想还是算了。不一定又要被认为是老套的搭讪手法。口风一转,“你很喜欢那个…那个kazu kun吧。”
“…嗯。”
“那告白咯…”
女孩子叹了口气,视线从蛋糕上移到窗户上,“可是他也有很喜欢的女生…”
“不是我。”
“所以说,对方是有女朋友的?”二宫换个姿势靠在临街的玻璃窗上,背后有被太阳炙烤的微微热度。
“也不是女朋友…”女生迟疑了一下,咬咬下嘴唇,“他也没有承认过…但我又不是笨蛋,他喜欢谁我还看不出来。”
“明明是做完了作业,他还要故意拖到很晚才走,就是为了看她走出来。运动会的时候给她买棒冰,连她喜欢草莓味的都知道。还有修学旅行…”她像是堆积了很多情绪,现在突然找到一个突破口,便开始停止不了地讲,“但是我和他明明昨天就约好的事,今天就说有事来不了,太过分了…”
“明明我也一直陪在他身边哪…”女孩子吸吸鼻子,头发在阳光下发出茸茸的光芒。她自嘲地说:“搞得好像狗血纯爱剧一样…”
“不甘心么?”
女生抬起头,二宫下巴向前探了探,示意她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不甘心的话,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我…”
“是觉得自己大概没有什么机会了,搞不好将来连朋友也没得做是不是?”二宫小幅度地点头,摸摸脖子,“ma, 这种想法我也能够体会。”
粉红色的携带摆在透明的可乐杯旁边,阳光下不是很明显地闪动着跳灯。
二宫和也咬着已经扁平的吸管。手指在桌面无意义地轻敲。脑海里原本一些抽象模糊的东西在这个温暖的午后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我说,去试试看吧。”
女生有些意外地看着对面刚才还一副懒洋洋的人突然坐正了身体,一本正经地建议。
“诶,可是…”女生犹豫地扶着玻璃杯,收紧双臂。
“有些事如果连试都不去试,那在一开始已经结束了。哪怕你天天陪在他身边也无济于事。你就这样…甘心?”
二宫抿了抿嘴唇。讲这些话的时候他觉得有些莫名地吃力,若是以往大概他可以讲的天花乱坠让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云里雾里。但今天,他只是讲了这么一句,便觉得无话可说。
因为就是那么简单。快准狠,直截了当地有些残忍。
他只是在赌一个可能性。
女生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他看到她站起来,手指握着携带有些紧。走出去膝盖不小心碰到了桌角,她也只是无声地咧了咧嘴角。
二宫眯起眼透过玻璃窗看着女生低垂的发丝随着贴在耳边的手机细微地_chan动。她背对着他,电话打了很久。然后他看见她塌着肩膀站在原地,合上了携带,随着垂下的胳膊,就荡了下来。
在她的腿边晃荡了很久,才渐渐凝在半空中。
二宫眨了下眼睛,才发现手里捏的可乐杯子太紧,冰块都化得差不多顺着杯沿就流淌下来。
分开的时候,女生反而比一开始要平静地多。
他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我是这么想的。我本来以为自己起码也算是个特别的存在吧…结果真是自作多情了。
也许以后看到他,大家都会觉得挺尴尬的吧.
??不过我并不后悔。她冲二宫慢悠悠地说,这样直截了当的结局果然比拖拖拉拉适合我。
女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站在路边,逆着光冲他笑,鼻子还是红红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女生走出几步,突然想起来回过头喊。
二宫站定:“ninomiya.”他想了想还是说,“ninomiya kazunari!”
女孩子愣了一下,然后又笑起来:“原来是kazu kun啊。”她指指自己,“我叫梢子!”
“诶,shoko?”二宫停滞了一下。
“哦,不是飞翔的翔。”女孩子跑上来解释,格子围巾里露出尖尖的下巴,“是木字旁的那个。”
他看见女孩子一本正经地拿出包里的笔在作业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给他看,不由地笑出来。
“是觉得我和你那个朋友很像吗?”梢子合上笔套,抬头问。
二宫无声地点点头,又补了一句:“真的很像。”
“我知道啦,不会以为你是想和我搭讪。”把笔塞进包里,梢子裹好围巾,冲他挥手,“那么,BYEBYE!”
嗯,BYEBYE!
其实这个结局他是可以预料的。二宫和也看着女孩子娇小的身影在前面走远。
你看,说了和没说,结局也并没有改变很多。
只是,现在站在原地的自己也不知道在失落什么。
他坐在车站里很久,往流浪汉的杯子里扔了两个硬币。猫着背上了距离自己家最近的一班车。
位置靠窗,一路晃荡。他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红绿灯停车的时候,两个孩子从车旁经过。他只是一瞟,下一秒就瞪大了眼睛。
是梢子和上次看见的那个男生!
梢子笑得露出尖尖的下巴,仿佛要融进一片亮丽得不真实的白光里。
男生懒洋洋地站在左侧,偶尔附和似的点点头,视线却始终牵在梢子身上。
他们站在树荫婆娑下,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梢子突然看见坐在电车里的二宫。立刻雀跃地喊“KAZU KUN!”
旁边的男生以为是叫自己,疑惑的转过头。
梢子指着身边的男生,喊“谢谢,KAZU KUN””的时候,二宫已经明白了。
他的脸嵌在小窗格里,好像一整辆车,无比隆重地,在为他做相框。
然后他慢慢地笑起来。然后那笑容,堆在脸上,突然就变得湿漉漉的。
车子开动了,梢子的笑脸和KAZU KUN有些疑惑的脸就这么被扔在了后面。
旁边的老太太看着身边的年轻人一点点把头垂下,缩在领子里。好像睡着了。窗外余晖迤逦照在他脸上。
她想,一定是做着一个好梦,不然那孩子连睡着都在微笑。
梦里,他看见有大片大片的金色的水仙花。它们一起反身寸着太阳的光芒在湖边随风摇曳。
有一个人躺在那里睡着了。
他走过去,在他身边轻轻躺下,把手覆到对方的手上。
对方的手背突然动了一下,手上一串蓝绿白的链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
Sho kun:
东京今天倒是晴天。收到你信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窗外,天上没有什么云呢。
关于大海这件事,我比较吃惊你现在还记得。
这是一个比较灰暗的话题,而且也许每个人对此的看法并不同。我私心并不希望你记得我们谈论起这件事时的背景。
我依稀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样子。
我有和你说过吗?
不是在NTV你见到我打游戏,也不是在JUN KUN的形容中。
是那盘雅典奥运会篮球队的录像采访。那时我还是个学生,不出意外会走上编剧的道路。当时我们一起的日裔同学指着屏幕说,喏,那个就是樱井翔。现在日本很火的一个记者。
不是主播樱井翔,而是记者樱井翔。
那时候你拿着话筒,看起来还有些笨拙,但是那种认真快乐的神情,我想大概一辈子我都忘不了。
我想我大概也算是你的初级FAN了吧。连从编剧转行到了新闻,也多多少少受了你的影响。抱歉,似乎我一直都在瞒着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么就在这里先打住吧。转到你问我的那首诗上面。
松润的答案我并不奇怪,因为他本来方向性就不如他对钢琴那般敏锐。
你的答案也不出我所料一如既往的贫乏又充满热忱。
至于我的答案,是诗的倒数几句
What wealth the show to me had brought:
这奇景赋予我多少财宝,——
For oft, when on my couch I lie
每当我躺在床上不眠,
In vacant or in pensive mood,
或心神空茫,或默默沉思,
They flash upon that inward eye
它们常在心灵中闪现,
Which is the bliss of solitude;
那是孤独之中的福祉;
看来看见什么或者获得什么已然不重要,关键是他已经赋予我最美好的回忆。
这答案应该也适用于松本先生的头发。
P.S.手信的话,我会选择实用的拖鞋。(笑脸)
二宫和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