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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绿贝2009/12/30 15:43:00
既然曾经许愿说如果那啥了就要写,那既然那啥了,我还是不食言地来写吧。
由于想要KK主又是全J,所以可能年龄设定将会相当模糊,时代是乱写的,我就是东拉西扯。
鉴于本人学识浅薄,但就是想写古风,所以请容忍,容忍不了的,请冷静。
实在是无法忍受的,可以扔青菜鸡蛋,但表扔西红柿,LZ有胆结石。
哦,最后这文是给光一庆生的。(掩面,你们都看我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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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太子星摇摇欲坠 众太医死里逃生
话说长见70年,东阳王乡广美结束四叶之争,自立为君,改年号为永和,人称熠帝。尔后勤于政事,四海升平,万民乐业。然其膝下儿女命薄,虽竭力开枝散叶却多不如人愿。惟有一子健康聪慧,特赐名“琛”,封为太子,以示珍爱,并将归隐山林德高望重的贤士亲自请出聘为太子太傅,悉心教导。十几年过去,太子日渐年长,谈吐礼数得体,不枉熠帝一番苦心。
永和45年春,夜晚。天气微凉,气候干燥而风中多尘土。一顶灰色厚帘轿子停在勤政殿下。随轿的小厮上前掀开厚帘,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披着斗篷从轿上下来,正欲上前请求参见皇上一面,却突然瞧见皇上贴身太监搀了圣上慌忙而出。男子赶紧月兑下斗篷,跪地叩首。皇上也没搭理,径自上了明黄色的暖轿。太监拖长了尾音道:“皇上起驾~~~琛元殿”
琛元殿,不是别处,正是太子寝宫。中年男子心下喊了一声坏了,却不敢造次,赶紧回了轿,远远地跟在后面一同过去。
太子寝宫此刻正是灯火通明,宫女太监正忙碌奔走。一见熠帝驾到,本围在太子床前的一干太医,连同宫女内侍一并跪地接驾。太子生母惠皇后也趴在太子床边,见到熠帝当即泪如雨下。熠帝只见太子一张脸白得吓人,嘴唇乌紫无色,额头虚汗淋漓,不禁眉头一皱:“太子所生何病?”
众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总领太医才哆哆嗦嗦道:“太子所生之病极为奇特,臣等。。。不知。”
“不知?”熠帝声音略为拔高,显出十足怒气:“那可否能医?”
总领太医额上冷汗更甚太子,用袖子边擦拭边道:“用人参鹿茸灵芝等大补之药可暂缓。”
“如何根治?”
“这。。。”总领太医不知如何作答,既不知是何病又如何根治?只好道:“臣等即刻翻查医术,或古书有载。”
熠帝震怒,痛骂太医愚庸无能,命翌日日落之前找出病因开出药方,否则斩立决!众太医连忙起身,翻查各大医书。
紧随而来的男子正欲跟随太医偷偷溜走,却被熠帝一声喝住:“钦天史,你今日找我有何急事?”钦天史本木雅弘只得扑通一声跪下,实情相告,心道此番在劫难逃。
原来他夜观天象,见太子星摇摇欲坠,心中暗惊,慌忙着了官服进宫禀奏。哪知赶到宫中尚未面奏圣上便已经成了这番局势。果不然熠帝龙颜大怒,斥责本木雅弘未能及时进谏以致太子如此。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早些进谏又如何,但除了任凭责骂也无计可施。
熠帝怒气之下命本木雅弘也随同太医寻求药方,否则一同处决。本木雅弘心中好不委屈悲惨,这真是飞来横祸。
眼见东方肚白不久便日当正午,太阳渐渐西移,藏书阁内依旧无所收获的太医和本木雅弘心情也愈渐沉重。有太医竟已放弃寻找,倚墙而泣。为人臣子,就算往日如何忠孝操劳,却也难保一生平安。太子孤星,气势本弱,只是如今他这一坠倒也拉了不少人陪葬。本木雅弘记得恩师曾言:“观天象,知先兆,预示警。然只可知而不可违,此乃天定命数也。”
本木雅弘念及家中妻女,跪地望天而叹:“我本木雅弘究竟所犯何罪,竟要遭受如此命数?天若罚我,也请告知缘由。”
恰在此时,书架上一本旧书跌落,翻开摊在本木雅弘面前。本木仔细一看,只见上面蝇头小楷书道:往古之时,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然不慎失落其一于世间。凡得此石者可消百病,起死回生,延年益寿,世称长生石。本木翻至首页,此书已年代久远,看不出是何朝何代何人所著。本木再次跪地,向天跪拜道:“感谢上苍!感谢上苍!”
日落之时,本木雅弘与一众太医以此长生石进言,并将经历如实告知。熠帝大喜,认为此乃天助。然而宫中有人虽也称曾对此上古神话有所耳闻,可是除却书中略作笔墨的介绍外,并无人知晓这长生石究竟如何,更不谈亲眼目睹了。熠帝遂传令天下,谁如若能找到长生石,便招为驸马,赐十五城池。
一时间,天下各人蠢蠢欲动,皆想赢得美人江山归。
7 绿贝2009/12/30 16:30:00
第二回 二堂本冤家路窄 寻水源巧闻宝石
一日正午,烈日当空。荒废已久的旧道上,树木稀少,焦黄的枯草软软地塌在路边,一只马蹄毫不留情地踏了上去。此马浑身棕黄色,体格健壮,想来平日里主人待它不薄,喂的都是好口粮,但此刻却因着这太阳有些恹恹。马背上的男子着了青色薄衫,袖子卷至手肘处不停地拭着额头脸颊的汗。六月天气未至酷暑,却不知为何如此燥热难耐。男子身后跟着一个随从,教男子年长,眼细小但叫人亲近,也骑了匹马,慢_Tun_Tun地跟着。
眼见着好容易前方路口有个茶摊,男子小腿用力一夹,驱马奔去。待男子从马上翻身而下,瞧见茶摊旁边大树下已经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马。男子便把自己的马也牵了过去,拴在树上,用手扇着风,在茶摊上坐下:“老板,一碗凉茶!”
“诶~来咯~”看茶摊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却生得老相,肩上搭着店小二常有的白色毛巾, 笑起来牙齿很不整齐。
“喂,我说你的马就不能拴到另外一棵树上么?”青衫男子开始没在意,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坐他对面的男子开的声。那男子穿了一件玄色长衫,显得原本瘦削的身形愈发单薄,五官倒是清秀挺拔,此刻却眉头微蹙,眼神愠怒地看向自己。
青衫男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树大好乘凉。不过是同栓了匹马,这位兄台未免也太过计较。”
玄色长衫男子却猛地一拍桌:“你的马在踢我的马!”
青衫男子转头看了一眼,果不然他的马又踢了一脚那匹枣红色的马,还得意地打了个响鼻。青衫男子笑了笑:“小健这是在向你的马示好呢。”
玄色长衫男子站起身来,走过去,朝着青衫男子的马也踢了一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我也来示个好。”
青衫男子怒了,站起身道:“看你长得怪好看的,竟然还和一匹马见气。”
青衫男子哪里知道这玄色长衫男子生平最痛恨人家说他长得好看,走过来瞪着青衫男子:“你说什么?”青衫男子不甘示弱地也瞪了回去。他眼睛又大又圆,瞪起人来那更是一绝。
茶摊老板赶紧儿地过来打圆场,“二位客官,这出门在外凡事好说,别闹得不愉快。”
玄色长衫男子从怀里摸出二文钱,往桌上一拍:“行!今天我就不计较了。你下次别再碰到我堂本光一!”
青衫男子一下子变了脸色:“什么?你说你叫什么?”
“堂本光一!”
“奇了,我叫堂本刚,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兵库堂本。”
“怪不得!我是奈良堂本。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叫堂本刚的青衫男子冷笑起来,也摸出二文钱往桌上一拍,“咱俩最好是再也表碰面!”
那茶摊老板在一旁看着桌子摇摇晃晃,苦着个脸:“二位爷,你俩倒是轻点~”
堂本刚走过去牵过自己的马,往马背上一翻,嘚嘚地走了,那随从才好容易找了棵小树苗拴好马又只得赶紧解下紧跟而去。剩下堂本光一骂又不是气又不是,干脆一屁股坐下,抓起桌子上的茶咕咚咕咚地喝下去方觉得解气。喝罢,才发现自己喝的那半碗茶却是刚才那堂本刚喝剩下的。
堂本光一脸儿唰地就白了,直觉得恶心,但又碍于面子,只好装作不在意似的朝茶摊老板喊道:“再来一碗茶!”
说到这里须得介绍一下,堂本这姓其实罕见,先前也是一家。但后来不知道因为些什么原因,竟硬是分成了两拨人,反目成仇誓不往来。一拨迁去了兵库,即是堂本光一那一族。另一拨留在了奈良,即是堂本刚那一族。这一次皇帝传令天下,是光宗耀祖,壮大家势的好机会。堂本虽分了家,但祖上传下来的思维却没有变,都命了儿子前去寻那长生石。只是好死不死,两个堂本竟然在这茶摊上碰了面,那自然是火光四溅。
话说这堂本刚骑了马没走出两步就后悔了,他想起他还剩了半碗茶没喝,这下子口又干得不行。“小井,你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水。”叫做小井的随从心下嘀咕了两句,还是去了。
说巧不巧,小井没走出两步,就听见不远处竟有汩汩流水声。
他走近了些一看,原来是一条小溪。主仆二人下马拨开灌木走了过去,却看见溪里有两个小孩儿正在捞石头玩。
一个道:“你这么捞也捞不着象泷泽老爷那样的石头。”
另一个继续捞着,也不抬头:“他那石头不就能出水么?我看八成是这溪里的石头泡久了。”
“人家那石头里的水可是喝了长生不老的。女娲娘娘补天就掉了那么一块儿。”
刚这么一听,心里一喜,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长生石?
他不动声色走过去,坐在溪边。小孩子一看来了陌生人,便收了声也不讲话。
他却故意道:“这天底下哪有能出水的石头,肯定是骗人的吧?”
“才不是呢!是真的!爷爷亲眼见到的。”先前说话的小孩子不服气地反驳道。
?“行,就算它能出水吧,那怎么就是喝了能长生不老了?”
“爷爷说古书上记载的,水凝石中,百年一滴。饮者延年益寿,鹤发童颜,长命百岁。”
“那如果这样,岂不是皇上要找的长生石?”
“就是长生石!”
“要真是长生石,你们说的那个泷泽老爷干嘛不献上去?可以当驸马又可以赏城池。”
“那长生石可是龙泽老爷的宝贝。”说罢,小孩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捞石头的那个拍了他一把。
“哦?~”堂本刚虽然觉得这石头恐怕不是长生石,但能出水的石头听起来也是颇为蹊跷。看两个小孩的神情更觉得里面有些古怪,决定前去看一看。“那那个泷泽老爷住在哪儿啊?”
“就在前面的八王子县。”捞石头的小孩飞快地答道,然后像是怕和刚他们扯上关系似的拉了另外那个赶紧地跑走了。
“你又骗人家小孩子。” 说是随从却更像哥哥的小井走了过来。
刚摇摇头不答,喝了几口溪水,倍觉甘美。又命小井牵过马喂了溪水,看看河底那些都是光滑的鹅卵石,笑了笑,这才又出发去了八王子县。
10 绿贝2009/12/31 10:49:00
第三回 泷泽府珍宝失窃 查蛛丝贼踪难觅
八王子县,地处 关东西部,以丝绸业著名。而这泷泽秀明,便是八王子县桑绢第一家。因此虽到了八王子县,已是傍晚时分,刚主仆二人却
没费什么周章就找到了泷泽府。红墙大院,灯笼高悬,一看便是大户人家。
小井上前拍了拍门,开门的是个老头子。
刚从怀里摸出名鉴:“在下奈良堂本,堂本刚。想求见你家老爷。”
老头子上下打量了刚一番,不予理睬,正要关门,小井赶紧从旁掏出几两碎银:“这酷暑炎热,大叔不如拿去买些茶饮。”
老头子兜进袖子,道:“你等着。”然后转身进屋。不多时,便又出来:“进来吧。”
人到府内,刚瞧见那亭台楼阁,流水小榭别样雅致,心里暗暗赞叹。穿过凉亭,过了小桥,又绕了一圈回廊,人声渐近。再一转弯,原来府
上正接客备餐,大堂内摆了满满一桌,桌边围了好几人,很是热闹。
正上首坐着一人,年轻俊美。如无猜错,正是人人传诵的八王子第一美男子的泷泽老爷。
泷泽左手方坐着两人,一人年纪大些的着了官服,满脸笑容;一人年纪轻的着了捕快衣裳;泷泽右手方也坐了一人。。。竟是堂本光一!
不待刚开口,堂本光一已出声:“堂本刚?!”
刚没有理他,冲泷泽二人行了个礼:“见过泷泽老爷。”然后又冲着其余二人行过礼道:“见过各位。”
泷泽老爷见光一和刚相识,便差人添了碗筷,请刚人席。下人便自然地添在了光一一方。刚不好扫兴,只得挨着光一坐下。
泷泽老爷笑得温和:“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八王子县县令托木大人。”在座各位起身又给托木行了个礼。
“这位是八王子县的捕快茂木君。”
“这位是曾救过我对我有恩的堂本光一君。”
“这位是刚刚来的堂本刚君。”然后转即对刚道:“如我没有猜错,刚君也是冲着我家的长生石而来吧?”
刚略微点了点头:“不错。”
泷泽收起了笑容:“既然这里现在都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他顿了一下,谴走了下人,又合上了门。泷泽才又继续说道:“七日前,
那石头被偷了。”
原来这泷泽秀明早几年曾经遇到天灾生意惨淡,后偶得一玛瑙,但其胆内有水,晶莹剔透,实属罕见。而最神奇的是,自泷泽将玛瑙安置屋
内后,其生意便蒸蒸日上,愈发红火。有得道高人称此玛瑙为天赐泷泽家的恩物,并嘱咐一定要妥善保管供奉。泷泽秀明也谨遵嘱咐,未敢
有半点怠慢,每日晨起睡前必定要检查一遍。岂料七日前,泷泽晨起打开宝箱一看却发现玛瑙不翼而飞。
众人皆一惊,这长生石竟然被偷了。而所偷之人并未上呈朝廷,可见并非因悬赏所为。
泷泽继续缓缓道:“此次偷窃十分蹊跷,大家随我来。”
泷泽府一共三个院子相连,泷泽老爷和夫人的卧室都在最里一进。二人的卧室各居一旁,泷泽卧室内尚还连着个小书房。小书房内靠卧室一
面的墙上立着两个高高的红褐色花梨木书架,架上摆了好些书,无非是些装门面的圣贤读物。不隔几米是一方同样质地的雕花案台,与书架
自成一套,色彩鲜艳,纹理清晰,凑近尚有淡淡檀香味。案台右侧正对着窗外一弯翠竹。台后放着一把躺椅,想来平日里泷泽坐在上面品着
茗茶,翻阅账务,好不惬意。
刚上前两步,瞧见案台上摆了一本搏击术,台面积有一层薄灰,笑道:“看来泷泽老爷府上有下人偷懒了。”
泷泽不好意思地把书挡了挡:“这是按嘱咐的要保护现场。”说罢,泷泽猫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书架内侧的一块木板移开,内有一道暗格
。暗格上的是颇为繁复的迷宫锁。泷泽掏出钥匙捅了好一会儿才打开。
“密码锁!”一直未曾出声的县太爷突然惊呼,然后又掩饰地扭过头咳了两声。
原来暗格内放着一个锦盒,锦盒上正是罕见的密码锁。传言全国上下也不出十把,没想到竟会在这里撞见。
泷泽取过锦盒,背对众人,只听得啪地一声,盒子开了。泷泽递给众人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显得格外寂寞。
光一接过锦盒细细查看,又猫下身子顺着暗格检查了一番,道:“暗格铜锁皆无半点损坏,多半是为家贼所盗。这里的钥匙还有谁有?”
泷泽摇摇头:“书房内此暗格除了在下和贱内无人知晓。而书房和暗格钥匙也仅我手里独一把,且随身携带未曾丢失。况且密码锁的密码更
是为了防止外泄,连纸质记录都不曾留下,只有我一人心里知道,就连贱内都不曾相告。而最奇怪的是,” 泷泽一面说着,一面领了众人再
往内进了卧室。只见得屋内陈设精贵却带着一点儿俗气,尤以醒目的便是那些金制饰物。床柱漆了一层薄金,铜镜也镶了一环金边。刚忍不
住啧了一声,心里暗道:这品味,还真是。。。
泷泽继续道:“暗格底部有跟木杠与卧室相连,锦盒压住一端。如果东西被偷,这端便轻了,另一端略重会下沉,便会扯动卧室床头的铃铛
。当夜,铃铛未曾发出过一丝响动。”
“可你取出锦盒的时候不是也没响?”刚纳闷道。
“我当时一气就把铃铛扯了扔掉了。”众人抬头一看,果不然卧室床头还挂着一根红绳,绳头开裂,想是被人粗瀑对待。
众人也越发觉得迷茫,如此重重紧锁,似乎实属不该发生偷窃事件,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茂木巡捕一把上前想要抓住泷泽的肩,慷慨激昂:“我一定为你抓到真凶!”
泷泽不动声色地躲过:“各位情况就是这样,大家还是先回前厅吃饭吧。”
11 绿贝2009/12/31 17:09:00
我是废柴,我承认。。。。
第四回 两冤家共同为谋 泷泽府奇窃妙侦
一行人退出来,恰好撞见了刚巧回来的泷泽夫人。刚闻见二人身上有些香火气,又瞧见丫头手里挽着个空篮子,便禁不住停了下来。
泷泽笑道:“贱内恐我忧心,特意带了念儿去素心堂斋戒七日,诵经百遍,以求上苍福泽。今天刚好期满。”
“夫人贤惠。”一行人赞叹。泷泽夫人温婉得体地行过礼,带着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擦肩避开。
桌席间,大家谈天说笑,对失窃一事不再提及。这皆因八王子县人人都知泷泽府上有一如意宝贝,倘是知道宝贝失窃,这风言风语岂是随随
便便能盖得下去的。弄不好传出些泷泽丝绢不吉利的话,那就真是祸不单行。也因此这事儿除了在座几位也没人知道。
当夜,堂本二人随同仆人便在泷泽府上的东厢客房住下。
翌日清晨,堂本刚找到泷泽想要再看一次暗格,却不料堂本光一也已经在此。泷泽已经弄清楚堂本刚和堂本光一实属堂本两家,但误会之下
已经将此事告之,又瞧着觉得刚不像非分之人,便也罢了。于是领了二人再度前往。
光一扯了扯床头红绳:“我一直有个疑问,那日你发现锦盒空的时候,铃声也未响。莫不是你这铃本身就坏了?”
泷泽想了想道:“没有。我扔出去的时候那铃还响了两声。”
“这就奇了。那你扔掉那铃呢?”
“许是给我扔到街上,早就不知踪迹。”
光一让泷泽差人再去买了只铃来,拿了块石头试验了一番,果然石头一出锦盒便铃声大振。
光一摸了摸下巴,却瞧见刚正欣赏着窗外翠竹,心里莫名觉得火大:“你要看竹子上别的地方看去,在这里搅什么乱?”
刚瞥了他一眼,向泷泽道:“这竹子弯下来是不是刚好可以够到窗?”
泷泽一惊,目测一下,正是。
?“可这种竹子如此之细弱,何以承受得了一个人的重量?更何况就算真翻窗进来,为何窗棂上并无半点绑过的痕迹?”光一摇头表示不赞同
。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犯人不是从窗进来,而是从窗跑掉的。最长的那根竹子上一定有绳子绑过的痕迹。”不等刚说完,光一不知从哪里弄
来一根绳子系了圈,一扔一下子便套住拽了过来。
“傻的啊你!这样子弄肯定也是有痕迹的。”刚不满地看了光一一眼。
光一却道:“新痕迹和旧痕迹一眼便可以看出来。”
三人勉力凑在一起看了看,竹身竟真有两条痕迹。一条是光一新弄上去的,另一条旧的,甚至比光一的还要细上三分。
“果不然。这件事应该是两人合谋所为。一同进房偷了东西,一人拉绳圈竹,一人顺势而逃。”刚微微笑道。
“为何只有一人所逃?”光一不解。
“因为另一人根本不用也不能逃。”刚转过身对泷泽道:“因为那个人正是泷泽夫人。”
光一和泷泽皆一惊:“不可能!”
光一道:“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拉得住竹子还要让一人借此逃出?”
“一个女人的确没办法做到。可是,泷泽夫人并不是女人吧?泷泽老爷?”
原来说起来这竟又是一段不可提及的往事。泷泽夫人原名今井翼。泷泽家与今井家是世交,在泷泽秀明和今井翼尚未出生之时,他们的父母
已经替他们指腹为婚。可惜生下来的却是两个儿子。今井家不愿辜负泷泽家,便要将其姐姐嫁给泷泽。哪知今井家大小姐已有心上人,便拜
托和自己颇为相似的弟弟合计,伪装成新娘嫁给了泷泽。而翼则留下一封信假说自己外出求学不辞而别。不过没人想到泷泽早已暗恋翼多时
,掀起盖头那刻,他真是又惊又喜。翼嫁过不久,泷泽老爷便过世了,泷泽秀明顺理承过位,生意得道又时常救济穷人,人人便也尊称他泷
泽老爷。只是翼也不知何故竟也男扮女装当起了泷泽夫人,加之他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几年见过其真面目的没有几个,外界更是传言
泷泽夫人国色天香。
光一惊呆:“你怎么看出泷泽夫人竟是男人了?”他心下对堂本刚顿时产生了敬佩之情。
“因为,”刚嘿嘿一笑,“我认识他。小时候他还老是刚哥哥,刚哥哥地缠着我。没想到一别数年,他竟成了泷泽夫人了。”
光一绝倒,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敬佩之情被骗了。
“但就算是翼,那么细的竹子谁可以走过去?”泷泽不信。
“一般人是不行,可尊夫人身边的丫鬟就可以。”
“你说念儿?”
“正是。”原来堂本刚的随从小井昨日已经帮忙打听了一番,得知被唤作念儿的丫鬟真名叫知念侑也,本是个随戏班流落到街头卖艺的孤儿
,被泷泽夫人见到心生怜悯买了下来做了使唤丫头。
知念年纪极小,身体轻盈如燕,四处卖艺之时时常独立高枝,表演些诸如蜻蜓点水一类的杂耍。故就算是一根细竹,却也可勉强度过。
“不可能!不可能!翼为何要偷我宝贝?他不是那样的人。”泷泽始终不信,甚至伸手要将刚赶出去。
光一虽也心生疑惑,却觉得刚分析地有理,上前两步拦住泷泽,将刚挡在了身后:“是真是假,叫泷泽夫人 过来问问便知。”
泷泽碍于光一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也不好动气,便差了侯在门外的侍从去请夫人过来。
翼过来之时,手上缠着一串长长的佛珠,行过礼道:“不知二位找我为何?我正诵经念佛不好打扰。”
刚一把抓过翼,扯开他手上佛珠,翼始料不及,挣扎不开,硬是被扯了开,手上赫然一道结了疤的血痕尚未痊愈。
翼正欲辩解,刚却道:“翼,我是你刚哥哥。”
翼一愣,抱住刚道:“刚哥哥,真是你?”
“是我。”刚抚着他手上血痕道:“你偷那东西做什么?”
“我本也不想偷的。”翼无力地靠在刚身上,手上的佛珠掉了下去。
泷泽难以置信地冲了过来,摇着翼的肩膀:“翼,你为何?为何?!”
“因为翔,因为翔他。。。”翼说罢,竟晕了过去。
下回预告:为旧情偷天换日 述往事真相大白
14 绿贝2010/1/10 17:06:00
就算没人看,我还是要慢慢更!>_<
第五回 为旧情偷天换日 述往事真相大白
“樱井翔!”泷泽秀明说得切齿咬牙,全不是平日里的温和模样。招手念儿过来叫他好生看着夫人后便叫了下人备马说要亲自去东京的樱井府上走一趟。堂本二人拦也拦不住,只得由着他去了。堂本光一看着在一旁拿着毛巾仔细敷在翼额头的刚道:“你这催眠术未免也下得太狠了。”
刚回看了他一眼:“那你还打算把这个案子拖到什么时候?泷泽老爷去了樱井府,我看你还是跟着去瞧瞧的好。”
正说着,一个仆人模样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公子,您的马已经备好了。”
光一一面应着一面往屋外走去,末了回过头来看了刚两眼,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光一的马日行千里不累,不多时便追上了泷泽。泷泽一脸忿忿,光一也不说话只是默然同行。待到了樱井府,泷泽上前拍门,报了自家姓名请了管家通传。光一看了看,樱井府气派非凡,心里暗道樱井不愧是官宦门第。
不一会儿,管家便回来通报,请了泷泽和光一去了前厅。两人踏进前厅时,却瞧见厅内已有一人在此等候。男子年纪不大,浓眉大眼,一身华服紧裹别样风情。
男子泛泛行了个礼道:“在下松本润,敢问二位今日登门拜访有何贵干?”他言语中带着傲气,却又不讨人生厌,反倒显得贵气。
光一还了礼,正欲解释,泷泽却冷冷道:“叫樱井翔出来,我有话问他。”
松本润道:“他今日抱病在身,恕无法出房待客。”
泷泽朝里大喊道:“樱井翔,你有本事拿我宝贝怎的就没本事出来见我?!”
光一察到松本身子略为一僵。松本走上前来挡住泷泽视线:“泷泽老爷说来也是八王子县桑绢第一家,怎的如此没有风度?叫人听见也不怕笑话。”
泷泽格开他:“堂堂吏部左侍郎却偷人石头,这事传出去倒不知道谁才是笑话。”
松本润显得有些急了:“来人,送客!”
泷泽却坐在前厅椅子上,端了下人送上来的茶喝了两口:“茶都没喝完,就撵客人走,这樱井府也如此没的规矩。”
松本上前怒目瞪着泷泽。光一上前解围道:“既然左侍郎不在,那我们先回去了,还望松本先生代为转告。”说罢,去拉泷泽。泷泽心里有气,不肯离去。三人正僵持不下时听得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润,怎么这样的吵?”
泷泽转身一看,说话的正是樱井翔。只见得那樱井翔旁边一个下人搀扶着,脸颊也瘦了下去,双目用白色纱布裹了起来。堂本光一心下已经明白几分:“在下堂本光一。敢问左侍郎眼睛患了何疾?”“死疾。”樱井勉强一笑,泷泽却目瞪口呆不知该从何说起,但转念又不甘道:“樱井翔,我与你这几年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你怎的要唆使翼为你偷我的宝贝?”
“宝贝?”樱井一脸茫然,一旁的松本润却扑通一下跪下道:“石头是我求翼帮忙偷的,与翔无关。你想怎样你唯我是问便好。”
“润,你。。。”樱井气结,说着便要撵润出门。一时间混乱一团。
“翔,你究竟还要这样子错多少回?”樱井停了下来,他认得那声音,他曾经的恋人今井翼的声音。原来翼醒来后便同刚一起也来了京都。下人认得今井翼,没有通传便放了进来。翼指着樱井道:“翔,当年桥头相约失守,你恨了我多年却也不问问原因。今天这事究竟为何你竟也不问,你真是枉了润一片痴心。”
这底下竟是怎样的一段故事?待我细细说来。
十年前春天,今井翼举家从神奈川迁到了东京。初来乍到的翼,对一切都感到好奇。红墙高院,一树梨花开,惹得翼心里痒痒,哧溜溜地爬上树,看着偌大的院子满园的春色目瞪口呆。
左侍郎的小公子,正在院子里和家人赌气。拿了小弹弓左身寸一下右身寸一下。偏巧瞧见了梨树上的小鸟,鸟没弹到却惊掉了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
呲牙咧嘴的小男孩蹲坐在树下,头肩处落满了梨花,像是白色的羽翼,随时要飞走一般。
小公子笑起来,露出两颗大门牙。
他说:你看,我叫翔,你叫翼。我们比翼双飞。
他羞红了脸:那是说夫妻的。
他却道:我们来做夫妻吧。
他羞得往他怀里钻,像只小猫:我又不是女人。
他摸着他的脊背,像是可以顺手捋出尾巴一样:我又表女人,我要你。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樱井家得知此事,气得左侍郎当场病倒。樱井家就一个独子,怎愿意让儿子娶个商家子弟,更何况还是个男人。今井家也是百般阻挠,别说独生儿子不能嫁,就是去强攀了樱井家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今井家没料到最后儿子还是给嫁了出去,这是后话。
两人都被家人软禁起来,就靠着二人养的一只信鸽偷偷传情。樱井左思右想写了一封信,请求翼与他私奔。信中言辞诚恳,说为了翼宁可背负不孝不忠的骂名,并约见子时桥头相见一同逃跑再也不回。如若允诺,鸽脚系红绳归。不多时鸽子回来,脚上系了红绳,翔大喜。子时翔如约而至,却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翼,直到翌日天亮,翔悲愤而归。不两日便得知翼游学远去不知下落。又过两年,翔无意间才得知翼原来是阴差阳错嫁去八王子县泷泽府做了泷泽夫人。翔怨恨翼不守约定,直至今日仍无法谅解。
翼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负你,没有如约而去。你可曾想过我根本没有收到你的信件?两年前母亲过世,才告诉我当年那红绳是她绑上去的。”
翼姐姐私奔,翼顶替姐姐嫁给泷泽,为了不落人笑柄,今井家也就认了这门亲事。翼母亲临终前握着翼的手泪水涟涟:“母亲这辈子最对不起你的事就是硬分开了你们。早知最终也是这个结局,倒不如由着你们比翼双飞。”
比翼双飞?翼嫁到泷泽府后有试图偷偷联系过翔,想他带他逃走,却都吃了闭门羹。翔不肯见他,他恨他,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翼和泷泽坦白说了他和翔的事,泷泽没有说什么,仍然人从前那般对他。翼便干脆安心下来做了泷泽夫人,他需要一个地方。泷泽待他好,他知道,可他不爱泷泽。他心里仍然装着翔,这么多年,泷泽院子里从来不让种梨花,他却年年去看梨花。
没想到十几天前,一个男子寻到泷泽府上偷偷与他见了面,求他救救樱井翔。那男子自称他本是落难公子,为樱井所救。现樱井却突患重疾双目失明。他口口声声说他必定要还这个恩情,翼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别样情感。
翼还记得这个男子眼泪簌簌而下,明明看起来傲慢得不行,却低了身跪了地,只为一个医师的一句话:“世上能救左侍郎的恐怕只有水胆玛瑙了。”他千寻万寻才偶然得知泷泽老爷的那块宝贝石头恐怕就是医师所说的水胆玛瑙。
翼可怜他一片痴心,又放心不下樱井,便答应了他。但翼知道泷泽虽对自己百般呵护却十分厌恶樱井,必定不愿意将宝贝拱手让人。不得已翼再几次考量后才出此下策。自己用丝绸堵住了铃铛,又趁泷泽人睡时偷走了钥匙开了房门,偷了宝贝叫念儿顺着竹子翻过高墙送给了润。自己的手也因此受了伤。好在泷泽当夜因为喝的茶里被翼下了少许药粉,倒也没有醒来。
樱井听罢心里一阵猛缩,他恨了翔这么多年,却又枉费了润的苦心这么多年。他料想定是自己得知自己双目将再也无法复明后常独自轻叹被润听了去,自己这几日日日敷衍的琼浆玉液原来竟是这般。他挥挥手怅然道:“这双目失明又何妨。润,把东西还给泷泽老爷更好。”
润却急道:“今日便是最后一次。”说罢,转身给泷泽跪下道:“望泷泽老爷成全。”
翼也一并跪下道:“泷,当初的事不管怎么说到底是我亏了翔。”
泷泽扶起翼,叹气道:“你也真是太不了解我,我再讨厌他却不至于见死不救。我泷泽秀明岂是如此狠心肠。”说罢,转身便走。
翼跟着要追着出去,却被樱井叫住道:“翼,泷泽是个好人。”
翼点了下头:“保重。”随之紧追而去。
朱漆门外,泷泽骑了马正在等候,见到翼嘴角忍不住上扬。
翼站在马下问泷泽:“如若我忘了那些前事,你能不能也忘了?”
泷泽把他一把拉上马道:“好!”
“从此只想我一个,只和我一个?”
“好!”
堂本刚站在门外,想到当年跟在身后的小煤球内心百般翻腾,眼里禁不住也含着泪水。
堂本光一道:“如若我忘了那些前事,你能不能也忘了?”
堂本刚哼了一声,翻身上马走了。小井也跟在身后,和堂本光一作了个揖话别:“公子,我们不过是继续寻石,远行不了。”然后附在他耳边道:“公子如若有意通行,一直东行便好。”
光一笑笑,没有答话。
三日后,泷泽府上有人传报樱井双目恢复光明,并附亲笔感谢信函一封。
下人拿了信进去时,泷泽与翼正靠在窗前品茗赏竹。
泷泽啜了一口茶道:“翼,我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
翼没有回头道:“但问无妨。”
“我的密码锁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你的密码不就是泷与翼么?没创意。”翼呲了一声,却又笑了起来。
玛瑙再无水,心中也再无泪。
下回预告:见不平拔刀相助 惹官司身不由己
20 绿贝2010/1/14 14:01:00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文都是偷着偷着写一点。
我尽量快点吧>_<
第六回 见不平拔刀相助 惹官司身不由己(上)
堂本刚与其侍从井之原东行了约莫半日,将近京郊。井之原看着堂本刚有气无力地拎着缰绳知他多是饿了,又瞧见不远处隐约有间客栈,便道:“少爷,前方似乎有间客栈,不如我们歇息一下再走?”
“好!”刚忙不矢地点了点头。井之原便催马上前先行探究。
堂本刚拖拖拉拉地在后面慢_Tun_Tun地行着,忽然道路旁边一条小巷里冲出一个人撞在他马上。马儿受惊扬蹄长啸,将人掀翻在地。堂本刚赶紧勒马翻下,想要扶起地上的人。只见得那人不过少年年纪,十分瘦弱,一身长衫破烂不堪,蓬头垢面,一双眼却狭长清冽,狠是瞪了刚一眼。
他打开刚的手挣扎着爬起来,右腿却想是被马踢伤有些不稳。正在这时,一队人马跟着从巷子里追了出来,兀地挡在刚和那少年前面。路上其他人闪躲到一旁,不敢造势。
为首的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手里一根长鞭呼啦一甩,扬起一片尘土。那人年纪与少年相仿,面部煞气却极重。他将鞭子折回手中,大笑着露出口中三颗大金牙道:“龟梨和也,我看你这回又往哪里逃?”
说罢,使了个眼色,两个大汉从马上下来就要去捉那少年。
堂本刚虽不明就里,却见不得这么些人气焰嚣张地欺负一个瘦弱少年。他将龟梨往身后拉了拉道:“这位兄台有话好说,一上来就要打要杀的未免太过。”
那人打量了他一番后睨了一眼道:“闲杂人等还是表搅和的好。”
两个大汉再度逼近,堂本刚一急,抽出随身宝剑,剑锋相对。堂本刚的剑十分特别,剑身柔软如蛇,结果惹得一阵哄笑。两个大汉不屑地扑上来,却像是真碰到蛇信一般,退后了几步。刚的剑却蜿蜒而上,顺着二人手臂往上一缠,借势拉出几条浅浅的血路。看的路边人叫了一声好。
为首执鞭的变了脸色,抽出长鞭一挥,与刚的剑搅在一起。长鞭上绕了金链子,两两相碰竟溅出些许火花。余下的见二人僵持不下,竟扑将上来。刚手里只得一把剑却抽不出来,正着急,只听得一阵惨叫,扑上来的人每人腿上多了一根竹签。那竹签不过是街边烤羊禸串的。众人回头,只见得一个男子骑在枣红色的马上,手里捻着剩下的几根竹签道:“这位兄台有话好说,一上来就又打又杀的未免太过。”
那人恨得牙痒,道:“你有本事明日这个时候咱们再一决高下。”
男子一拱手道:“在下堂本光一,那明日我们就在这里再一决高下。各位父老乡亲做个见证。”
那人一甩鞭领着人马走了,那个叫龟梨和也的少年也早不知去了哪里。堂本刚瞧见堂本光一也没说谢,倒是小井跑过来拉着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见没受伤才放了心。转头又给光一作揖道了谢,并一再要求请他吃顿便饭以示谢意。
堂本光一没有推辞,便随他们一道进了前方的客栈:桂花楼。
三人一跨进店,小二热情地就迎了上来:“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井之原道:“先弄些吃的便好。”
“好勒~”小二取下肩上白毛巾一面擦桌子一面道:“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刚放下包袱坐下:“你们这里有什么?”
小二一个站直:“我们这里吃的可多了,有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禸、松花小肚儿、晾禸、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件儿。。。”
堂本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当这是漫才啦。”
井之原道:“要不就来个烧花鸭,罐儿鹌鹑、卤什件儿,再炒个青菜。”说罢,又转向光一:“你看还要点什么?”
光一摆手道:“够了够了。”
小二记下后道:“三位要表再来瓶酒,我们这里现在买二送一。”
“什么意思?”
“就是买二两送一两。”
“都有什么酒?”
“我们这里的酒可多了,有。。。”
刚却笑道:“停,你别又开始报酒名了。石酿春有没有?”
“哎呀,客官真是好眼见儿,我们这里就数石酿春最好。是吧,二掌柜?”说罢,还特意往柜台那边看了看。柜台后站着一个青衫男子,白白净净,手不大,拨起算盘来却是噼里啪啦好不利落。见小二这么问,才抬起头来,面容还带着孩子气,眼睛却甚是闪亮:“自然是的。”
“那就来个二送一。”刚伸出俩个手指。
“好嘞!”小二愉快地蹦跶到厨房去:“横山大厨,给烧两样菜。”
里面含含糊糊地应着:“好。”接着却听得一声:“哎哟”。然后就是个温和里渗着严厉的声音:“叫你偷吃!”
小二捂了嘴笑道:“准是大厨又偷了嘴被二掌柜拿算盘敲了头。”
光一一看,果不然二掌柜已经不在柜台后面了。
小二跟着去了厨房,横山正呲牙咧嘴地炒着菜。他猫下身子揭开石酿春的坛子,酒香四溢。他拿了小壶打了二两,又往里兑了一两水,摇匀,边摇边唱:“二送一呀么二送一,二两酒送一两水呀么一两水。”
那二掌柜却过来蹲在他身边接过来蘸着手指尝了一口道:“刚来的客人怎么能就上这个?”
“那要如何?”
“那个小壶打二两纯的,剩下那一两不记得就算了,记得就劝他们再要二两,到时候再兑水喝多了就不觉得了。”
“那这个?”
二掌柜朝外一个独饮的黑面书生努努嘴:“给他端去便好。”
小二探头看看,那书生已有几分醺醺然,心下顿悟。再看回二掌柜眼里闪烁的狡黠的光,叹道:“真不愧是二当家!”
23 绿贝2010/1/15 13:28:00
TO LS:这句咱们意会就好,请原谅我这种即编即发经常来不及检查的人TAT
第六回 见不平拔刀相助 惹官司身不由己(下)
堂本刚吃了两杯酒后两颊红晕尽染,兴致高昂起来。他满了杯酒端到光一面前:“今日救命之恩我堂本刚自当记在心中。但鬼鬼祟祟跟了人身后却也不是什么君子的行为。”原来,这搅了半天他跟这儿过不去。井之原想替光一劝上两句,光一却笑道:“我跟着你做什么?不过巧是同路罢了。”堂本刚看他说得不知真假,心里更觉一恼,闷不做声自顾自地吃起来。
恰在这时,只听得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大叫着“不好啦!不好啦!官府抓人来啦!“跑进来的男子个头高高,头发蓬松微卷。小二迎了过去:“大掌柜,咋啦?”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桂花楼的当家相叶雅纪。虽说承了家业担了担子,却还是像个孩子似的,整日里蹦来蹦去,好凑个热闹。而且天性纯良,没有半点坏心思,多得二掌柜二宫和也精打细算,才叫这桂花楼做得红红火火。
说话间,一行人马围在店外,一个衙役走进店内:“谁是堂本光一?”堂本光一站起身道:“我是。”衙役从怀里掏出一根铁链子:“有人状告你故意伤害他人,烦请跟我走一趟。”光一道:“我何曾伤人?”
一个男子道:“伤了我一干兄弟的不是你,是谁?”那人正是刚才落荒而逃的执鞭男子。“你不分就里,我何尝伤了你一干兄弟?”堂本光一不急不忙地又吃了口酒,那男子怒上前来意欲与其再厮打一番,却被一声厉喝制止。人马里走出个县太爷模样的,大家纷纷行过礼。县太爷道:“圣贤侄休要急躁,我们且听听这位公子为何拒不承认。”
难为堂本二人有所不知,这执鞭男子名叫田中圣,仗着县太爷是他姑父在县城里是飞扬跋扈,蛮横无理。
光一道:“你说我伤了你一干兄弟,那何不叫你兄弟前来验验伤?”田中圣一挥手,底下几人上前来,撩开库腿一看却发现上面根本不曾破损半点皮。原来堂本光一掷出的竹签不过是打中众人腿部_Xue位,叫他们一时动弹不得。田中圣顿时哑口,又气又恼,便有指着刚道:“你叫什么名字?”
刚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井之原见着县令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赶紧道:“我家公子堂本刚,有何得罪之处还望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
不说还好,一说田中圣就跟炸了似的跳起来:“好个堂本光一堂本刚,明明就是一家人。那龟梨和也是不是就是你俩收买来偷我东西的?”
堂本刚道:“谁和他是一家人?”
堂本光一道:“龟梨和也又是谁?”
田中圣冷笑起来:“你俩装起来还挺默契。谁不知道我田中圣得了凤凰啼血石,打算献进宫中保太子安康。”说着朝着皇城方向拱了拱手,“你俩便叫我下人龟梨和也偷了我石头好抢我功劳不是?”
堂本光一道:“我俩真抢了石头还在这里坐着等你前来不成?倒是你自己说明日与我再战一回,却现在跑来抓我。”
田中圣虽凶霸却终究是个少年,肚子里的诡计少,给光一一戳就顿时语结。倒是县令开了口:“如此说来你们的确在街市又打过一回?”刚道:“我不过是看那孩子可怜。”
县令一使眼色,怒喝:“大胆刁民,竟敢藐视王法,纵凶帮盗,扰乱民生。来人,把这两人都给我拿下!”
一帮衙役冲上来,将堂本二人捆住,直接拖回衙府牢中。
一直坐于一旁的黑面书生突然站起来扑到田中圣面前,激动道:“你说什么?你有凤凰啼血?”
黑面书生喝了不少酒,双眼血丝满布,本是浑浊不堪,此刻却顿时清亮。田中圣嫌恶地将他一把推倒在地,再不理他。
只得他一人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凤凰啼血,凤凰啼血,今次凤凰又要啼血了。”浑然一个疯样。
井之原被独自留下焦急不安,颓然坐在桌边:“我该如何是好啊!”
相叶雅纪走过去坐在井之原身边:“你家公子必定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二宫和也也跟着过了来,手里拿着算盘:“这位客官,你看你是不是先把这账给结了?”
相叶道:“二宫,一顿饭钱而已。你倒不如帮他想想办法。”
二宫把算盘拨拉了几下道:“我还没嫌他们惹来官衙的人遭了晦气,现而今我还得把饭钱都赔进去不是?”
井之原苦笑着:“饭钱应该的,应该的。”说罢,从包袱里摸出些碎银。
二宫收过碎银,笑起来:“吃饭付钱天经地义。既然客官也是个实在人,那我就多说一句。这凤凰啼血石名贵得很,你倒不如想法子去把那偷了的石头找回来,将功补过,你家公子不就能回来了。”
坐在地上的黑面书生突然抱住井之原的大腿道:“你带我去,带我去。我要去找凤凰啼血。”
井之原甩他几次甩不掉,只得道:“敢问公子您贵姓?”
那书生一骨碌爬起来,行了个礼:“在下大野智,人称石痴。”
下一回 设计谋凤凰啼血 石头痴命丧黄泉
25 绿贝2010/1/22 15:13:00
OHNO君,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这绝对是为了剧情需要而牺牲,人民会缅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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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设计谋凤凰啼血 石头痴命丧黄泉(上)
大野智,三鹰县人,家境虽算不得殷实但也算小有家业。少时父亲突患重疾,为给父亲冲喜,早早便成了家,只可惜父亲仍然早逝。母亲多悲伤,一病不起。亏得少夫人持家有道,整理得井井有条。大野从前虽显得懒散,不爱世事,但接过家中重担却也做得有声有色。三鹰县人人都赞不绝口,非要说唯一遗憾的是多年来少夫人都无所出。但两人年纪尚轻,也算不得大不了的事。谁料想忽有一次,有个过路和尚在大野家歇息了几日,大野就突然转了性情,对石头痴迷起来。生意日渐荒废,母亲和少夫人劝说多回不但不听,还将少夫人赶回娘家。少夫人回了娘家终日以泪洗面,后竟咳血而死。母亲无奈之下自缢于床头,希望以死唤醒儿子。谁知大野智哭了一回就又故态复萌。三鹰县人先前还感叹后都指责大野,大野却充耳不闻,日日守着几块石头,神情恍惚又似疯似癫。三鹰县人便不再叫他智少当家,而是叫他石头痴。
于是三鹰县便流传着一首童谣:
“石头痴,真癫狂,
抱着石头表娘。
家也破,人也亡,
看你怎么见阎王。”
石头痴得知皇帝下令天下寻长生石起,便四处流荡,搜寻信息,竟真的被他打听到了凤凰啼血的下落。
凤凰啼血,乃血石中的奇品,传言此石剔透,石中央嵌血一滴。每当月盈之时,血丝四溢,充盈满石,仿若要渗出血来,摇摇欲滴。正因如此,无数富商巨豪都希望能一睹奇观而不惜斥巨资购买。在藏石玩家里,谁有了这块石头那说他是藏家第一恐怕也不会有争议了。这也难怪大野智听到田中圣提到凤凰啼血时激动不已。
县衙牢房内堂本光一和堂本刚呆坐在里头各自脑内都在盘算着怎样才能出去。这牢房不大,但还算干净,没有床,靠墙摞了一垒稻草。地上有点潮,堂本刚扭来扭去觉得不自在。光一站起身来,把稻草抱过来铺了一层:“坐这上边儿来吧。”刚踌躇了一下,还是蹭了过来。两人并肩坐着,闷不做声,都知道这回算是掉进坑里,看不见光了。
堂本一族早前也算是贵族,却不爱招惹政事,跟着改朝换代日渐没落。本来人丁不旺,后来又分作两家,便更是势力单薄。若非如此,两位堂本少爷又怎会亲自出来寻这长生石。
堂本刚见着那田中圣仗着姑父欺压横行,而那县太爷也看着也决计不是个清廉官宦。都怪他一时意气,还连累了堂本光一。想到母亲和姐姐临行前的千叮万嘱,堂本刚忍不住悲从中来,泪眼婆娑。光一见他那样儿便安慰道:“你怕什么,我们不过就教训了他的圣贤侄一下,料想顶多打我们一顿便会放我们出去。他们自然也该是知道那龟梨和也和我们是没有关系的。”转儿又道:“你那个眼睛都快没了的随从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堂本刚听了也忍不住笑道:“小井最恨人家说他没眼睛,你出去了可小心被他报复。”
两人说笑了一下,心里也渐渐觉得踏实了些。堂本刚也不似从前那般厌烦光一。他思来想去,忍不住道:“你跟着我们究竟为何?”光一停了一下,道:“刚好同路,真没别的意思。”
堂本刚心里听了不知为何又怪不高兴起来,心想跟着就跟着,干嘛非得撇清似的。
没一会儿,突然听得有人声喧哗。田中圣在一帮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手里仍然拽着他的长鞭。他凑近牢房,隔了木栏,声音颇有些阴阳怪气:“我奉了县太爷的指令来探望二位,有什么
不当之处还望二位大人大量表计较。”堂本光一心里一沉,知道坏了。这一回扫了他的面子,也不知要如何个整法。
田中圣使了个眼色,衙役过来开了牢门。田中圣望着刚道:“说!凤凰啼血哪里去了?”刚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人,我怎么知道。”
田中圣伸手捏了捏刚的下巴:“你神气不是?嘴硬不是?好啊,那你不知道凤凰啼血,今个儿我叫你啼血来看看。”说罢,鞭子一扬,却没落得下去。只见得堂本光一挡在了刚面前,手中铁链恰好一卷,勾住了鞭尾,同田中圣双方僵持。田中圣恼羞成怒,把鞭子往回一收,道:“好!来人给我拖到底下去!”
你以为这底下是哪里?正是刑具齐全,阴森恐怖的私牢。这凤凰啼血本就是捧了重金也难寻到的宝贝,这田中圣也不知道是使了个什么法子得来,恐怕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把这宝贝弄丢,还惹出这样的事,很是被姑父一顿教训。他虽猜想堂本二人并非帮凶,但一时又找不着龟梨。这二人又真正可恨,处处与他作对,待他刑讯逼供硬逼着他们承认了也算对姑父一个交代,给自己挣回脸面。堂本刚很是担心,想要上前拦。田中圣道:“感情既然这么好,那就一并带下去让你好好瞧瞧我们怎么伺候他。”然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头一低,先出了牢房。
且说那井之原听了桂花楼二掌柜的话,拖着拖油瓶石痴一同去寻那龟梨和也。七竖八拐好容易才寻找了那个破庙,又破又烂,里面躺着一人,哼哼唧唧地叫唤着,听见有人进来便破口大骂道:“龟梨和也你个狗东西,死去哪里了大半天得才舍得回来?”
井之原做了个揖道:“在下井之原快彦,想找一下龟梨公子。”
本来是背对着的人翻个身转了过来,脸上气色很差,皮肤也糙得厉害,一双桃花眼却流光顾盼,似笑非笑道:“他算个什么公子?是公子就不会笨到去偷人家东西。惹一身子骚。”
正说着,那龟梨和也却回来了。他走过去往那人身上丢了个大纸包,打开来是两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嫌骚就搁下,别污了你嘴。”“哪能呢。”那人大口大口地咬起馒头来,不再回话。
龟梨这才又冷冷地看回井之原:“你找我干什么?”
井之原把他家公子是如何被抓的经过和自己的来意细细说了一遍。龟梨却道:“我干什么要救他?当时如果不是他的马撞到我我本来就跑掉了。”
井之原道:“恕我直言。公子你拿了那凤凰啼血,怕你也是承担不起。这田中圣四处找你,只怕不多时便找到这里来。既然有人好心地同我说了此处地址,也难保不会好心地说给了那田中圣。你如果要钱我可以凑些给你,虽然不多,但你终不必四处逃亡,搞出人尽财亡的下场。”
龟梨刚想驳斥,那人却已经囫囵_Tun完馒头开了腔:“依我看这公子说得极是,你不如把那石头给了他完了。”
龟梨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凑上一千两白银明日午时再来。”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等回到了正街,井之原心里却烦恼起来:他不知道去哪里凑那一千两银子。他往身边一看,却发现石痴不见了,也不知上哪里去。他想着甩掉更好,便往回走,打算回客栈先点点看。
再说等井之原一走,破庙却传出一阵猛咳,正是那躺着之人。龟梨端了碗水过来递给他,勉力撑着用手掌抚了后背帮他顺气,待他终于咳得停当后才问:“仁,你刚才是说真还是说假?”
被叫做仁的挤出一丝苦笑:“你觉得呢?”
龟梨一惊:“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小龟,”仁的声音温柔下来:“我觉得那人说得有理。”
“他再有理又如何?如果我们不依计划行事,我们就真的拿不到解药了。”
“我是自讨的,死了就死了。你明日拿了钱自个儿好生过活便是。”
不提还好,一提龟梨觉得有气,直拍了他头:“你就是作贱。你不贪那杯你能给人家下毒吗?要死不死,你死在这破庙里算了!”龟梨把那被子往上挪挪,用力地掖了两下便不再理他,自个儿跑到门外去了。
他心里却清楚得很,那给仁下毒的人岂是会这般轻易就放过他们的。
正在这当口,庙门前却冒出个脑袋,不是别人,就是石痴大野智。原来他根本没走。他瞧着二人觉得里面有诈,便躲在一旁偷听了去,这会子才出来。
大野智道:“我有办法帮他解毒并且送你们一笔钱远走高飞,你肯不肯拿凤凰啼血来换?”
龟梨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你朋友巴巴地回去凑钱来救他主子,你倒是忙着来拆桥。”
大野智嘴角一抽:“他主子是死是活关我何事。你信我我今晚就把人带来,先给他解毒如何?”
龟梨转身把扇破门一掩:“随你便,这门反正关不上。”
27 绿贝2010/1/23 11:40:00
请节哀顺变。。。。
第七回 设计谋凤凰啼血 石头痴命丧黄泉(下)
井之原回了客栈,把包袱里的银两银票都拿了出来,又冒昧地将堂本光一的包袱打开,把东西都拿了出来。他对着离一千两根本就还差老远的白银唉声叹气。一千两白银哪,这叫他把自个儿卖了也是赚不起的。他懊恼自己当时救主心切,竟也没仔细 掂量。现在想来那龟梨和也定是料得他拿不出这么些钱才故意为难他。这眼下可如何是好?
他往楼下去,打算去找桂花楼二掌柜。这二掌柜鬼主意多,说不定能再给他支上一招。他可记得是二掌柜让他去找南墙脚下那卖馒头的老太太,依葫芦画瓢地说了一番话,那老太太才告诉了他龟梨的住址。
他刚到了楼下,瞧见店小二正在招呼客人:“客官要表来点酒?我们现在买二送一。”
那客人给小二挡住看不清楚,只听得声音有些低:“什么买二送一?”
“买二两送一两,绝对优惠。”
“有没有花雕?”
“哎呀,客官好眼力。我们这里就数花雕最好!是吧,二掌柜?”
二掌柜从柜台后面抬起眼,笑了一下:“那当然是的。”
井之原心里道,都说生意人姧诈,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也不知是哪个傻子又被骗了。
这样想着便往那边一看,小二已经乐颠颠地跑去端菜倒酒,那人刚好也不经意地往这边一望,井之原一下傻了眼。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前,抓住那人肩膀道:“得救了,可算得救了!”
二掌柜手下停了一下,向上斜睨了二人一眼,又自顾自地记起当日账目。
是夜,赤西仁又咳了两回,直咳得一张苍白的脸泛红。龟梨给他滚了热水喂下,方才好了一些。
赤西道:“我这肺里火烧火燎,骨头跟虫蛀了似的要散架。就怕是拿了解药也活不了多久。今天和你说的事,你别赌气不细想。”
龟梨不爱听,他就了那碗也喝了一口水:“有人说今晚来替你解毒。如果他真能解,又肯给笔钱我们逃路,我就把那石头给他。”
赤西道:“那石头有啥好的,一个个跟中邪似的。”
龟梨站起身来,从旁边一个土坑里挖出一包东西,打开来:“说起来我也没看过。”
那石头初看平淡无奇,只是中间一抹红色像血一般。
庙屋顶恰有一处破漏,月光从上倾泻下来。龟梨站在底下举了石头向上看,却发现那抹红色渐渐四溢,色彩愈见浓厚,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恍恍惚惚地仿佛听见有细细的声音在喊着什么。突然一个激灵,他被赤西猛地一拍给吓了回来,心惴惴道:“一块破石头没啥好看的。”说罢,赶紧用布包起来放了回去。
天上,一轮明月皎洁。
不多时,有人拍了拍门后便走了进来:“龟梨和也,我们的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龟梨一回头,果不然是石痴大野智,旁边还站了个光头和尚。
那光头和尚开了口:“贫僧日光,对解毒略懂一二。听闻有位施主为姧人所害,备受折磨。我愿为其施针解毒,积善从德。”
龟梨迟疑地看着和尚,又看看大野智,不置可否。倒是那赤西自己开了口:“那有劳大师。”转头对龟梨道:“死马当成活马医,总比干等着那人替我解毒强。”
那僧人走近赤西,仔细替他查看了一番道:“给施主下毒之人真是心狠手辣,叫你不知不觉骨头尽碎。”说着又从随身行囊里掏出一枚金针:“请允许在下为施主施针解毒。”
赤西又咳了一回,点头应允。龟梨心中终觉疑惑,在赤西身边不肯挪动半步。赤西月兑去上衣,露出后背。看得那针头渐渐没人肌肤,龟梨觉得比扎在自个儿心头还要疼。他与赤西自幼一块儿长大,虽时常拌嘴打闹,但情深意重。两人各自为奴,说好了攒了钱就远走高飞学那世外高人,却哪想赤西贪杯,给人在酒水里下了毒,落了人手柄,受人要挟。他气赤西,又气他人乱下毒手,更气自己无能为力。
他一面不相信这人真能解了毒,一面又盼着他解了毒。这毒如是解了,他们就不必受人限制。他这样那样想来想去,听得赤西忽然一阵狂呕,呕出一滩滩的黑血。
那僧人收起了针:“我这有个方子,施主再按这方子熬药,一日三次,服上三月体内残毒便可清除干净。”
龟梨接过单子,探询似的看了赤西一眼。赤西勉力道:“刚才大师施针,呕出这些怪东西,现在感觉好多了。”龟梨难辨真假,但想着横竖也就这么回事,倘是真被骗了那也是没法子的,便转头问旁边的大野智:“那你愿出多少钱?”
大野智伸出一个手指:“我再给你一千两。”
龟梨说:“好。那你明日一早取了钱来,免得晚了碰见那人。”
大野没接话,却道:“那你是不是也该把石头拿出来我们看看?不然我又如何信你?”
若是别人,或许要说信得你就信。但龟梨终归不过是个青涩毛头小子,心想着有理,便别过身跑到先前那坑里把东西挖了出来,又多了个心思,拽在自个儿手里远远地道:“喏,就是这个。”
大野智道:“你凑近些给我看,我眼睛没那么好使。”
龟梨往前又挪了两步,大野智仍旧说看不清。龟梨不肯再上前,却忽得听得赤西唔唔唔地乱喊,接着觉得头顶一闷,便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原来那僧人不知何时绕去了他背后,捡了根大木棒砸了他。赤西刚被施完针,浑身上下酸软无力,心下悔得不行。他幼时顽劣,母亲常教导他向佛,说佛家人慈悲为怀,今个儿却害在了佛家人手里,心里一急,又吐了口黑血。
大野智上前从龟梨手中拿过石头,石头吸了月光更显血色。他目光又呆滞起来,神情渐渐恍惚。当下疯疯傻傻地把石头抱在怀里,嘟嘟囔囔道:“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那僧人却道:“且慢。这石头该归我。”
大野智后退了一步,僧人慢慢又道:“当初我师兄奉师傅之命带回这石头时去了你家投宿。悔不该我师兄偷偷开了箱子偷窥宝贝,结果被你也偷瞧了去。你知我擅医术,会解毒便诳我来替你演这一出。说什么给我些银两酬谢,你当我真那么傻?”
大野智楞了一下,当年的确是有位僧人去他家借宿,他偷窥到了凤凰啼血,引得他对石头痴迷。后来没多久他听那僧人说石头给人偷了。再后来那僧人便一直不知去向,许是死了。皇帝下令寻长生石,他便借了这机会。谁知前几日在山里给毒蛇咬伤,亏得这僧人出手相救。却没想到这一切原来就是个局。
大野智想要夺门而逃,却被那僧人拽住。两人撕扯了半天,僧人夺过了石头。大野智却死抱着他的腿不放。僧人情急之下拿了石头往他头上狠命一砸,血汩汩而出,染得石头更红。那僧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摁住大野智的头一顿猛砸,然后转而对躺在一边的仁道:“看见了没?看见了没?这才是啼血,啼血呀!”说罢,踉踉跄跄失心疯一般往外跑,却听得几声闷响,又跌跌撞撞地爬了回来。仁抬起眼皮勉强一看,看到那僧人胸口、肩头、脚腕都淌着血。
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用脚尖碾了碾地上沾血的草茎,手里一柄弯刀在月色里闪着寒光:“下一个位置,你觉得剜哪里比较好?”
下一回 葛饰镇腥风血雨 幼孤魂飘零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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