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潮汐2010/1/11 13:55:00
CP已标明……ZB风气勿人……
PS：斗山不逆不能逆不可逆……
楔子
“绝对不能原谅！“锦户亮把这句话在心中重复了多少遍，虽然在华族里向男人求爱不成功都会落到这样一个结局，可锦户亮始终不能忍受自己写的信被人传播，他和山下的朋友圈几乎重合，这次的事让他的面子全部扫在地下，践踏得惨不忍睹——这里是锦户家的一处私馆，经常作为年轻人聚会玩乐，交换长辈们不允许的西洋书籍的地方。现在大厅里也坐了几个人，大家并没有对主人的不出席表现出什么，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山下智久则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他似乎根本没有把公开了锦户亮求爱信的事放在心上。
锦户亮在接近晚饭的时候才从二楼下来，面容上一贯的笑着却不让人亲近，朋友们看着他，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忽然开口说“让你‘心里最珍重的人’一个人坐在大厅，这样合适吗？”说完后，哄堂大笑。
“好了，一个下午还没笑够吗？”山下智久终于说了句话，可惜这台阶亮并不想踩，他靠着扶拦，把领口松了下“小别更胜，在眼前的反而不会珍惜。”
山下的眼神在告诉他表逞强，只不过一件小事，随便笑笑过去就过去了，锦户亮却狠狠得，他狠狠得，这不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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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总是明媚中透着哀伤，一点都不让人开心，它们把通往家院的大路弄得泥泞不堪，虽然亮在出门的时候极力主张坐汽车，但他的父亲认为参加祭祀活动不应该有太多这种新式玩艺儿，没人敢再多说。
马车颠簸得让亮和母亲都不舒服，他昨晚喝得酒完全集聚着没有一点化开的痕迹，最终还是在河路边吐了出来，嘴里开始发腥发臭，含了块儿糖才稍微压下去。
太子同太子妃已经先到了，太子妃身上那件极美的和服却因为是改良款式而让参加这次活动的长辈们都不怎么开心，倒是山下智久穿了传统的和服进来后，被人夸赞十分之美好才稍微分去了老人们的注意。
大的仪式走完后，亮本来要去找刚出嫁的妹妹，却被太子妃喊住——她已经是二十末期，皱纹能看得出来，特别笑得时候格外明显，她和锦户的父亲母亲寒暄一阵后说道“如果智久是个女孩子，自己倒是愿意撮合他们。”
长辈们仅仅笑着当作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毕竟山下从小被人说长得像女孩子一样精巧，只有锦户亮心里猛得又阴暗下，他想是不是自己去年的求爱被传在了太子妃的耳朵里，那样的话真不知道有多么的难听，这些已经没有实权的贵族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舌头放在嘴里伸伸出出讲一段段根本不存在的故事。
他找了个机会将山下智久单独叫出来，山下仿佛猜到他的疑问，淡淡得说“都过去那么久了，誰还记得。”他话停了下“除了你之外。”
锦户亮盯着这张脸，手攥了攥，他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仍然能和山下做朋友，如果是在男女之间恐怕两个人早就形同陌路甚至恶言相向了，不过这也要归功于山下那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又或是什么都不会说出来的样子。
山下智久没有三四年前那么得招人喜欢了，锦户亮是这么认为的，他最喜欢的那张脸现在看上去不过如此，即使还很漂亮却同以前大不相同，至少不能再同小时候一样穿女人的和服又不违和——他们以前在袛园取乐的时候闹得很凶，曾经给山下画过艺伎妆容，现在想来还真成了往事。
锦户亮一直没说话，山下侧身从他身边走开，一瞬间亮拉住山下的袖子，他说“现在呢？”问得没头没尾，山下智久说“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雪在零零落落下了大半天后停了，太阳光芒刺眼得厉害，用完午餐，三四人坐在茶桌前，很有规矩得说无关紧要的话，年轻人则大部分去到后面庭院，没了长辈在场，大家也都放松，却不敢过于放肆，拿捏分寸得开着玩笑，议论时事。
私下山下一般是这样谈话的中心，可放在现在的时间，他又是一副乖巧和话不多的样子，靠在角落专心得出神，锦户亮对表里不一十分不喜欢，可惜山下把这个性格同事情做得十分之自然，自然到人们根本不会觉得他装着怎么样，就是天生的，天生得让人喜爱，锦户亮不能免俗，在他和山下仅仅是普通朋友的时候，也表示出对此的喜爱。
忽然从一条小路上走来个男人，穿戴打扮丝毫都不逊于廊上这群年轻人，就是五官也很俊美清秀，锦户亮刚要询问这是誰，身边的朋友捂住鼻子后退一步“好臭，好臭，你们没有闻到贱民商人的那种臭味吗？”——男人女人都笑起来，不舒服的笑声。亮看看山下，山下智久轻声道“他就是内博贵。”
原来是他，锦户亮明白了大家为什么突然莫名得嘲讽和攻击——平民商人出身的内博贵，即使家里再怎么有钱，有钱到能买到一个爵位并参加祭祀活动，也不能改变这种血统，内的父亲母亲显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融人到这群华族少男少女中，但算盘打得太好，只是把这个可怜的男孩子推向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海。
他走到廊上开始和大家招呼，没人去理会，说起其它话题，甚至开始用古语和歌，内博贵十分尴尬，锦户亮看着他，他自己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有时候还会冷冰冰得拒人千里，不过也许是自己也曾经被嘲笑过的原因，亮生了种反叛的感情，他上去，很轻松得做了自我介绍，说道“希望你喜欢这个地方。”
内博贵有点惊喜，来这里之前，也打算好被羞辱，并且尝到了无视的滋味，他先是鞠躬又伸出手，接着觉得太多余，想抽回手，却被亮给握住“我带你到处走走吗？”，说完后故作无意得看了眼山下智久，山下那边已经靠在墙上走神——他今天的确是有心事的样子。
“那么麻烦了。”内博贵说道，亮引着他从山下前面经过，意外的是山下智久也冲内点点头，虽然没说话，但已经让内感觉到开心。
6 潮汐2010/1/11 15:41:00
2
其实没有什么可逛的，内博贵感觉自己的家也比这庭院好看得许多，这里许多装饰都陈旧得要裂开，锦户亮也并没认真得介绍，他在大约走了一半的林间路后，绕开带着内博贵坐到间小屋休息，两个人月兑了外套，让下人送简单的茶具上来，接着沉默下去，不知道再说什么，亮思考了下，找了个普通的话题说起。
两个人聊得还算投机，没有很相斥的意见，而且在看待人生上，处于不同地位的他们难得都有一种现实的乐观，不像这园子的其他人的那种逃避。
“看来，我们能做朋友。”锦户亮笑着
“我也这么认为。”内博贵提起茶壶倒了水“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不知不觉好像过去很久了。”
“放心，没人会在乎，一天一年十年，没人会在乎。”锦户亮走到大钟面前，手指撑开按在玻璃罩上
事实上除了锦户亮的母亲稍微询问了下亮为什么没有过来一起下午茶点外，真的没有其他人发现他的离开。
山下智久没和朋友们坐很久，他让一个仆人带他到了间很幽静的小屋，拿出钢笔和信纸——这已经成了习惯，从十几岁开始到现在，每天，他想把每个小时的的每分钟都记录下来——纸是鹤缘坊的染色，叫做樱粉，一般只有女生使用，山下智久对它也并不喜欢，不过这封信的收信人却喜欢这种颜色，他说山下的字很适合它，相衬相合——
“这里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并不认为他们是真心喜欢我，就同我并不是真心喜欢他们，但在平淡无趣紧张又充满心机的生活中，只有和这些人在一起我才能麻痹并能逃月兑……”——信写了三张纸，山下拿起来看了一遍后，折叠放进信封，换了房间里备有的毛笔，写上生田斗真 敬启，刻意调整了下笔力道同习惯，做出陌生人手笔的模样。
一切弄好，他让门外的仆人进来——这个孩子跟着他五六年了，也替他送信五六年，山下智久说“还是像以前一样。”
那个孩子机灵得点头小心收好。
天在下午五点开始变暗，风也比白天凛冽，锦户亮清楚自己如果带着内博贵出现在厅内，回家后必然被父母责骂，但他又不好让内博贵一个人走开，内博贵似乎看出他的烦恼，主动要求离去，他说“我现在从那边去找我的父母吧。”
亮明白这是内博贵的好心，偏偏他那种倔强生出来，伸出胳膊挡住内的去路“他们一定已经去正厅了，你还是和我来吧，这个院子虽然不大，小路极多，曾经有仆人找不到出去的路差点冻死。”
“好夸张。”内说着，心里生了喜悦，其实他本意也不想和锦户亮分开，虽然只接触了短短几个小时，已经生了足够的好感，毕竟同其他人相比，锦户亮虽然言语中仍旧能听出对平民身份的轻视，但已是大好了。
他们两个人路上随便对天气做无关紧要的接话，恰巧看到山下的小仆人顺着小路往角门走去，山下智久也跟着出来，锦户亮还是知道山下同生田斗真私下的来往，当然他也只知道很浅的浮层，首先山下智久对此讳莫如深，其次亮对其他男人没有任何关心——生田家和山下家是从许久以前就积怨的存在，两方家长非必须从不在同一场合出现，直到三十年前两家还不时发生争斗，新的法律颁布后被迫保持和平和——锦户亮甚至都不清楚智久和斗真是怎么认识和如何保持了这么多年联系的。
他叫了他一声，山下身体转过来，并没流出受了惊吓的模样，仅仅问“你们？也在？”他朝仆人跑走的路看了眼
“正巧路过……”锦户亮说“一起吗？还是我们先走？”他其实是在间接问山下介意不介意同内博贵走到一起，自己被责骂可以，但不保证山下也愿意参与进来，特别是智久那样的性格。
“一起吧，我的手电正好也坏了。”山下说着跟上他们，在亮的另一边
内博贵对这个看着温和的男人并无烦感，他还记得他对自己的点头，可也认为由自己先说话不稳妥，山下智久似乎并没聊天的意思，只是在很久的安静后，忽然说道“明天又不会是好天气了。”
18 潮汐2010/1/12 10:45:00
3
和内博贵的接触并没给锦户亮带来过多责骂，内的父亲因为又赞助了寺庙一大笔钱而获得个更好听的爵位，显然亮的父亲对这个有钱的家族也蠢蠢欲动，现今Zheng__Fu不肯拿出过多的预算供给他们，即使作为拥有自古以来高贵血统的人，必要时刻也会对钱放低交往来人的要求，父母让亮和内博贵接触但表太过张扬。
内博贵自然是乐意的，他的父母同样，与华族少爷相处是这个家庭的长久愿望，以至于期盼内能帮助自己的姐姐嫁人锦户家。
两个人会不时相约出来玩乐，偶尔锦户亮还会带着他去找山下智久——山下喜欢还是讨厌这样的交际，短时间很难看出来的，和他交往就是这样混沌，他不会直接告诉你他的想法，即使要表达不适也是挂着笑容，使很多人误会这孩子仅仅在玩笑，其实他已经在心里把你推到万丈深渊。
“这种茶点很少见了。”内博贵自然不会在开始就发现山下的性格，他只是本能觉得他平易近人，只当山下同锦户一样愿意和自己来往。
山下智久笑笑，站起来，抽了书架上一本书“上次你借给我的书。”他推给锦户亮
“你竟然摆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亮收起
内博贵笑着问“为什么不能这么明显？春画吗？”他作势要去翻，亮抽手拍了他一下“没有成年的人怎么可以看！”
“果然是春画吗？”内博贵继续问，但这次是看着山下
山下智久说“差不多，就是那样的东西。”
“那有什么呢，我父亲收藏了很多名家的私作。”内博贵说完站起，走到书架前装作翻看其他书籍，他并不敢真的去碰，山下智久的东西他还不敢真的放肆。
他们在接近傍晚的时候从山下家出来，锦户亮带着内去他常去的吃饭的地方——京东曾经是某位大名的私人厨房，只接待固定的客人，锦户亮驾轻就熟，没有让侍女们带路，递去外套同帽子后亲自领着内上到二楼的雅间。
他们喝了点酒，内博贵不胜，脸逐渐腌成红色，趴到地上，团成只猫样，两个眼睛滴溜溜瞪过来，他吐吐舌头“让我姐姐嫁给你吧。”
锦户亮不答，侧身摇了摇屋铃，很快就有侍女推门跪问需要什么
“醒酒汤。”锦户摆摆手，让她动作再快一些。
内博贵摇晃着身体，滚了一圈，脚尖差点踢翻小桌，锦户亮没过去扶他，正好汤水也被送过，他等侍女脚步声离去后，才站起，强制得抓着内的后衣领，把汤碗端过去
咕咚，咕咚，内很听话地喝了，抹抹嘴，打出饱嗝，重复了刚才的话语，他说”我的姐姐，嫁给你好吗，她的嫁妆那么那么那么得多……”
锦户亮被这句话刺中了心里某个地方，脸色不好看起，但对一个醉鬼发火实在是下下选择，他笑了下，眼睛没动“你的姐姐？那是什么样的人？她的模样和性情？倒不如让你嫁给我。”——这句话放在其他人耳中都不会是好话，内博贵此刻却听不出，勉强站起来，咣得跪下，手按住锦户盘起的腿的内侧“好啊，那也好啊……”他闭上眼，嘴微微张开，露出红色的小舌……
忽然就下了雨，山下智久看着小仆人，他从盒子里摸出些零钱递给他，自己接了一个布袋——房间仅剩下他，山下小心地打开袋子，这次生田斗真没有回信，他写给他的信本来也是攒上几十封对方才有可能回复几句话，今天他却给他了一样东西，山下又打开一个小盒——江户时期很盛行地微缩小物，一把武士刀，大约只有半截手指那么长，做得精致无比，还能抽出，对着灯光可以发现它已经开了刀刃——智久把它放好，捂在手里，又压到枕头下，回身望了一眼重新坐去大桌旁，开始他又一封书信——
“……我希望这把刀能把所有的缠绕都砍掉，清静的，还原这个地方，它让我晚上不会噩梦，你握着我的手把魑魅魍魉逐一砍杀……”——外面响了雷，山下智久抬起头，盯着完全看不见的夜色，提笔在结尾处“……可以见一面吗？如此长的时间，请和我见一面吧。”，他吐了口气，折起信……这次并没再重新去检查里面的字词……
21 潮汐2010/1/12 11:46:00
4
这次将近二十天才收到生田斗真的答复，他们仍旧约在以前见面的小寺庙——清晨，山下智久外出先到朋友地方坐了下，又约见了他们常见的艺伎，过了午饭时间才往约见处。
后院的香室还是同样的麻布帘，推开门，智久看到生田斗真坐在桌前，翻着刻印的华严经，他轻声走过去，坐下，拿起唯一的茶杯喝了水。
生田抬头，开始没有说话，慢慢地合上经书“你又瘦了。”
山下略微得抿着嘴唇，放了茶杯“有吗？我不是一直这样。”
“怎么会？你和小时候变了好多。”换生田拿起茶杯，但他没有去喝，只用拇指来回抚擦着山下嘴唇沾染的地方。
“是吗……”山下智久盯着他的手，又盯住自己的手“我倒是没有感觉。”他摸摸头发再摸摸下巴
桌上摆着睡佛和简单的香炉，生田让山下坐在它们的前面，他分开他的腿，贴过去，手按着智久的后背压向自己，使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空隙，口勿一直没有停下，细锁得如冬后的春雨……
屋子外是一片墨绿的竹，淅淅簌簌，淅淅簌簌……
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山下智久把滑落到肩下的和服同掀起的和服下摆整理好，生田斗真先行离开了，自己又多坐了会儿，翻着刚刚生田看过的经书，大约半个小时才出门。
他往门口的大钵里放了些钱，得到声“南无阿弥陀佛”的颂文。
回到家，母亲正要出门去剧院——山下没刻意去盖住脖子上那些痕迹，以他的年纪，不会有人过问这个，母亲埋怨了声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还要穿和服出门，山下说是中途去看望了一位长辈，母亲没再多问，带着侍女坐上汽车。
身体到晚上还是烫的，山下在床上，没有睡意，即使那么的累和疲倦还有丝丝痛楚，真实生动，不过山下智久总是觉得很空，长久的空，他伸手按住生田斗真送他的小刀，身体止不住新的_chan栗——他发了高烧，这是第二天早晨下人们才发现的。
锦户亮来探望他，山下靠着枕头，头上还绑着祈愿的绳结，病态得俏皮。
“怎么是你自己？”山下放下书
“还会有誰和我一起？”锦户亮明知故问，他和内博贵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自从那日他真的口勿了他后，内博贵开始推托他们的聚会。
山下没有说出那名字，动了动身体“听父亲说，伯父要送你去北海道一段时间？”
“是的。”锦户亮苦笑着“我们家在那儿唯一的田产出了问题，我要去那种乡下地方待上一两个月了。”他开玩笑般，又好像是认真“不想给我一个送别的口勿吗？”
山下智久没露出厌烦或者欣喜的表情，淡淡的“西洋的小说看多了，也会这样子。”
两天后，亮坐上了去北海道的火车，车外的世界逐渐变得纯真，他的嘴中仍留有一股酒味，眼前却是山下智久靠在床上，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28 潮汐2010/1/12 15:28:00
5
生活是枯燥的，这里没有任何的娱乐，女人都是呆板或者骚臭，雅致没有，简单的气质也是无。幸好白天做得事极多，锦户亮晚上只想好好休息，他住在自家的私馆里，点上甜梦香，有时比在本家还要睡得舒服。
这天和几个官员交道完就没了事，难得的清闲，亮从街边买了特产的煮粥酱菜，打算清淡得解决晚餐。刚到家，有仆人上来说客人来访，锦户亮心里把最近见到的当地人物过了一遍，实在想不出有誰会特意来找他，而且还没有提前招呼，进到厅里，见到内博贵捧着茶杯坐在客椅上。
商人的孩子在演戏上和华族的少爷们相比那真是差太多，锦户亮他们自幼就要学着察言观色，甚者还口是心非，所以他很快注意到内博贵不过是故作轻松，亮的心里想这个人还放不下之前那次见面。他不挑明，等着内博贵自己先提出。
“上次……”果然开始了，内博贵声音小了些“我提到关于我姐姐的事情……”
“这种事难道不该父母作主吗？我的家庭还是很保守的。”亮说得倒是实话“在婚姻上，以及其他方面。”他发现内博贵一阵阵脸红，心里骤然生出个邪恶的念头，也许在这种乡下荒芜的地方真的无聊到闷死，他拉了他的手，拇指捻着内的手心“你呢？没有订婚吗？”——如此带有暗示和挑逗的话，让内博贵几乎坐不稳，作为一个男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另一个男人生出什么感情，也许同性爱在华族之间很流行，但放在新兴阶级那实在可笑可悲，再怎么想挤人这上流的社会，内博贵也从未有过和男人如何的念头，可他口勿了他，那个房间，含着他的舌，温存感性，内博贵口勿过五个女人，每一个都是上等的美人，却不如锦户亮当时带有男人霸道的嘴唇。
亮在这时又放开了手，他感觉得出这人和他往常交往朋友的不同，此类的事情还是表太玩笑，坐回去，开始讲一些当地的风俗见闻……
半夜，虽然不在深山，却能听到姑获鸟的叫声和洗红豆的刷刷响，甜梦香燃烧到一半，外面响起内博贵的声音，他带着试探得喊锦户亮的名字，并不是要叫醒誰，只是随便的叫着，亮没睡，答应下，站去开门，内只穿了睡衣，他的客房到这里要走很长一段路，因此冻得不住哆嗦，锦户亮让他进来，拿起一件内穿的棉衣披到他的身上。
“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内博贵抱着手，他白天没有说到这个“无论做出什么，都和我的家庭无关。”这句话与其是说给锦户亮听，不如说他是讲给自己听，他手抖着去解衣服上的扣子，亮按住了他，锦户亮说“我对男人并没兴趣，那次只是个玩笑，请让我们继续做朋友吧。”
内博贵用眼盯着他，仿佛一件礼物被生硬退回，他不甘心，他抽出手站起来，比起力气他绝对比亮要小，可是他个头要高出一些，这让内有了点所谓的优势，拼了劲往锦户身上撞，推着他到床边，自己的嘴唇送过去。
亮完全糊涂了，他们这些人都是玩女人男人的好手，内博贵又是那么的好看而稚涩，天冷透着空虚，锦户亮翻个身，把床上的人完全压到身下……
内博贵本身是大大咧咧，他在接下来的日子没有像那些委身给别人的男子般变得娘气，保持之前的性格，豪爽得同锦户亮吃饭喝酒聊天，亮去做事，他就到处闲逛，这样，两个人在北海道一天天过得倒是和乐，凡事真正到了这一步就太过自然，没那么多修饰容想。
期间山下智久来过一次电话，告诉锦户亮自己已经完全好了，不用多挂念，亮很不好意思，按道理应该是由他来打这种电话问询，山下倒是没多说，几句匆略过就算了，锦户亮没把内博贵的事讲给他，他的直觉和自己说山下绝对不像表面上显得对内博贵的到来表示欢迎。
这是锦户亮自己想得过多，山下智久此刻陷人另一种精神上的病痛，每次和生田斗真的私会，身体上的jiao_He后都要让他的精神萎靡一段时间，不安，负罪，不洁和对斗真无比的思念来回折磨着他
他坐在饭桌旁，无精打采，听到母亲询问父亲关于生田家在附近买了土地的事情。
这个姓氏使得他不得已振作，又不能表现出，放慢了咀嚼得速度侧耳倾听。
“他们家哪里来的钱呢。”母亲不屑又紧张的
“不过是和商人什么的勾搭，哼，骨子里低贱的东西。”父亲一口饮尽余下的酒
“可是，这样未免离着我们太近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办法？如果你有钱可以用高价买回那片土地。”看来是真的无可奈何了
“天呢……”母亲捂住脸“我真的担心我们的女儿会被他们家的儿子侮辱，那是多么令人蒙羞的事情。”
父亲听闻后看了眼山下，他在考虑这种话题要表自己还没有成婚的长子加人，他做了决定，让山下靠前，他说无论如何都表让智久的妹妹接触到生田家的两个儿子“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那两个小畜牲算是好模样，如果你妹妹爱上其中的誰，并且发生了什么，这一定是被设计并最终得到极大的羞辱，那边会在感情最深刻的时候收网，你可怜的妹妹和这个家庭会失去所有的声誉，再也无法见人。”
夜里，山下没有惯例得写信，他嘴里干得几乎呕出火星，脑海中重复着父亲的嘱托，甚至幻觉到生田斗真送与自己的小刀从枕头下迸出，揷进他的心脏，剜着所有……
55 潮汐2010/1/13 9: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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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雾，道旁松，晚霞是艳紫色，生田斗真独自到刚刚属于他们的半山去欣赏景色，年底时这山会被炸平盖起工厂，所以生田尽量得让美好刻印在脑海中——最近他同朋友打算合作一本诗集，现在的一切是极好的素材。
天完全暗下之前，斗真才下山，回到父亲送给他个人的新馆，他把一根带有新生绿芽的树枝放到木盒里，悄悄让近心的仆人送去给山下——现在他们的住处骤然拉近许多，不必再像以前那样一封书信也要传送几天。
二日清晨，仆人回来，木盒还在他的手上，他说山下家的少爷很快做了回礼。
斗真纳罕，因为平时山下一定会写一封很长的信给自己来表达对于礼物的喜爱和其他心情，他吩咐仆人出去，握着木盒打开——树枝是断掉的，被人从中间捭开，露着绿白的丑芯。
在看到的一刻，生田手抖了下，差点当作秽物扔出去，不过很快他就迫使自己安稳住，坐下来，合上木盖……
冲动的感情最容易伤害自己，山下后悔那天把生田送来的新枝断开又送还过去——当时一定是受了父亲话的影响，加上自己本就不安和无助的心理，是的，他从十几岁起一直都是单方面表达着什么，生田斗真虽然没有拒绝过他，也没有为任何事情对他有过怒火，不过不能让山下智久完全的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是对等的，他感觉生田斗真对自己有时是出于怜悯，像看到一只独自走在雨露中的流浪的野猫，所以这次的作为是压抑许久，之前说的父亲的话不过是表象，山下智久只是孤注得让这根树枝去燃烧整片带有梦幻的森林。
事情进展比预计要好太多，锦户亮只待了不到五十天就从北海道返回，内博贵早他几天离开。
到家后的第三天，他去参加朋友的聚会——
“山下这是怎么了？又是生病？”
“他是推托吗？身体哪里会这么柔弱？”
“或者是心里的思念？他是不是看上雪子你了？”
华族的未婚男女没有长辈在场时肆无忌惮得开着高雅又低俗的玩笑，锦户亮听到山下的消息后，下午带了礼物去看望。
真的如大家所言，山下的病得很奇怪，虽然他的眼睛平时也不算锐利而光彩夺目但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死气得闷成浓重的褐色，他趴在床上，盖了被子，颧骨瘦得凸立出来，嘴唇也干裂开，他的母亲说因为家庭医生没有诊断出病因，所以山下的父亲不打算再让这个孩子去外面检查以免更多的风言。
“也许真的该给他订一门婚事了。”山下的母亲离开前说道。
锦户亮并不认为有哪个人会令山下神伤成这样，十几年的友谊，山下智久给他的印象是爱这个字绝对不会发生。他固执得觉得是真的身体哪出确实不好，说了几句话并提议明天他让自己认识的医生再来检查。
山下不置可否，靠着背垫，出神得望着瓶里的素白揷花。
“那么，我先走了，明天……”亮站起，猛地他被山下揪住袖口继而握住他的手，智久跌撞着从床上下地，他推倒那个花瓶，把几只未全开的花拿出放到锦户的手里，失态万分得说“你帮我去见见他，你帮我去…………”
…………
山下智久已经要疯了，锦户亮想起一个小时前那个人的神态举止动作话语，全身都难受不已，他手里捏着湿漉漉耸下的花，自己是太好心吗？一个曾经向他求爱接着被他拒绝，把自己像垃圾一样踩到地下的人现在求自己去见另一个男人，锦户亮想他现在叫司机回家也无不妥，毕竟自己同生田斗真也不是太熟，而且被山下的父亲得知他同生田家有来往会对两家的关系产生不好影响。
他还是去了，除了善良还有一种想再仔细看看生田斗真的心理。
斗真在家，穿着內着的素色改良和服，松垮着坐在厅里读书，锦户亮将完全焉败的花递过去，感叹道产子果然天生的白，他和生田以前见过四五次，都是很大的宴会，两个人不过点头相识。
“这是？”生田看着花，礼仪得笑容
“哦……”亮看清厅里没有其他人，他思量自己是说山下还是叫智久，最后张嘴“智久他……”
“智久？”生田斗真皱了下眉，显然他并不能接受他和山下的事情被第三个人知道
“请你表责怪他，他已经快要死了。”锦户亮觉着这不是夸大
“我不明白。”生田斗真语速稍微快了些
“也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智久说他之前派来的下人都被挡在了门外，如果你现在去看看他，我保证你会吓到……”
61 潮汐2010/1/13 12:09:00
7
没有花的春天，没有光的白日，清露从叶间流下，我又在哪里，你又在哪里……
佛香无香，桌子上有肮脏的印记，你能看到我吗？
同样的寺庙，僧人对山下傍晚时间的来访有点惊讶，他们收下香火的月钱，不闻不问得由着这位华族少爷去到后院香室。
智久坐在桌子前，手指被冻得发硬，屋子里的炭火盆很小，并且气味熏人，他看到那本华严经仍旧放在桌子上，打开，几页，举起来压到一边面颊，闭上眼睛一点点呼吸
不久他感到一只手探过他的肩膀隔着衣服抚摸着自己的锁骨，他一下抓住这只手，像是孩子死死得守住仅有的糖果。
“这次你是真的瘦了很多。”生田斗真保持着姿势，他用了平民间才使用的语气，刻意得把自己放低
山下智久回头，他是多么得恨这个人，讨厌这个人，恨他让自己爱着，讨厌他让自己爱着，站起来，依旧不松开生田的手，用了最大的恶毒的语调“我死了！！”他从小到大还未用这种声音和词句与人说过话。
“那么我不能死，”斗真说“我要一个人承受巨大的痛苦在这世上，反省我所有的过错。”
“你没有错，是我，我是个……孩子。”山下过去，他的脸靠近生田的肩膀，声音含糊不清“我永远是个孩子。”
夜晚冰霜挂在窗外的垂架上，锦户亮本是叫了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在内博贵来之后，朋友逐渐离开，把他们留到这个房间内，亮没有吃什么东西，被酒灼得额头烫汗，他还要让店主人送一瓶俄国的烈酒，被内制止了。
锦户亮放弃霞杯，直接酒瓶对着口，清水似的喝下，那边已经是一溜小瓶——内博贵嫌屋里太闷，站起要推亮身后的小窗，被锦户拉着脚踝一拽，差点摔倒，几个不稳摇晃勉强站住，跪坐下“你有不开心吗？”
“你听说过把自己的未婚妻亲手送给其他人的男人吗？”亮看着他
内一时语塞
锦户亮哈哈笑起来“不是我不是我，我哪里有未婚妻。”
内博贵转头吐了口适才的冲上的气“我还想我的姐姐，我……”
“但是我喜欢的人呐……”锦户亮没有听内博贵的话，他真的醉了，否则不会现在这般胡言“他视我为土，然后为了别人把自己弄得比土还不如。”
“……你是说……”内博贵心里涌上不好的感觉，他隐约觉着这个人他认识，又不敢肯定，害怕让这个人的轮廓明晰。”
锦户突然揪着他的衣襟，强按着口勿了他，内博贵挣扎下，干脆得放弃，放软四肢，他还是清楚得听见一辈子都不想听到的名字从锦户亮嘴中叫出，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出来，自己呢，自己的名字呢？
七天后，山下智久因为拒绝和橘家女儿的婚事被他的父亲笞责处罚闭门三个月，幸好锦户亮作为他的好友之一，能时常找机会去探望，今天托了带茶的借口来看他，内博贵跟随一起——最近他的父亲正在资助山下家参与到新政竞选，所以能光明正大得进来。
内博贵不愿意像以前一样观察山下智久的五官并赞美他的容貌了，他哪怕看一眼都会发现一个缺点并放大，他约束不了自己内心那个妒意又怒火的内博贵，山下智久平淡清静的说话方式曾经被他视为友好，现在也只觉得装腔作势，看着锦户亮坐到那，内的心情逐渐变差，他想为什么锦户如此好的人，山下竟然看不上，又深刻害怕他对亮发生感情，心里的波涛使得内根本坐不住，找个借口由仆人引着去别院赏竹梅去了。
刻意回避了生田斗真这个人，山下智久不提，锦户亮也不说，但亮看得出两个人已经无事，山下从那个接近崩溃的真实重新挂上带笑的面具，和气端端得同他说着根本不是心里要说的话。
亮讲了些最近聚会时热议的国外新闻和这边的新政，两个人各自谈了下意见后，亮看时间，他不打算在这里用餐，准备离开，忽然山下喊住他，山下智久从来不会过问朋友们私人的生活，乱伦禁忌梅毒所有的东西他都不管，他就是自己一个人，可是他却问了关于内博贵，锦户亮想这也许是对自己帮助他同生田的一种感恩，既然如此难得，亮也没作掩盖，将他和内的事情说了下。
“那么，你们是要做伴侣了吗？”山下看着桌角
“我想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有同性的伴侣是很常见的事情，比如亮的父亲和山下的父亲都有一位蓝颜，这不影响他们的婚姻
“那么我可以说下我的意见吗？”
“当然可以，你表和我客气。”锦户亮重新坐好
“如果内博贵是来自吉原我都不会过问，但他是商人出身，而且据我所知，在他的祖父往上，甚至还有过更不光彩的人出现。”
“你是说他还不如妓女和小白脸之类的吗？”锦户亮发觉自己不喜欢别人议论内的不好，甚至是山下智久这么说，他都有丝不快
“……”山下不再说话，他用手半掩住茶杯，笑了笑，仰起头，门口，内博贵走进来，他说“我不好意思再打扰了。”用得极为疏远的敬语
回去的路上，车子有轨红灯前稍停，锦户亮看内博贵一直不说话，他笑着，摇下车窗“山下智久看不起任何人，包括我，你习惯就好。”
“我什么也不知道。”内说，也摇下自己这边的车窗，递给凑上来乞讨的小孩一个银角
锦户亮也不好再说话。
79 潮汐2010/1/14 12: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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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户亮一度厌恶自己的胆小和懦弱，山下说过的关于的内博贵的话像是咒语，紧缚着他，他没有再同别人提起过要和内作伴侣的事，父母开始关心他的婚事，因为山下智久的拒绝，橘家的女公子也划归人他们的考虑范围，并且真正的决定下。
“我不能答应。”亮对这个结果表示震惊，他不讨厌这个女人，相反橘结子还是位相当可爱的小姐，温婉的性格同姣丽的容貌一直是大家的追捧对象，他不能接受的仅仅因为山下之前那次否认，假使他结婚后，难保这不成为大家的取乐之一。
“这个孩子也想到这么多。”母亲对亮的不满竟还表示欢心，她一直期望锦户亮可以做到心思缜密得设计每一个人
父亲点点头“这点上我们想过，但是橘家因为这次被拒将他们的嫁妆又提高许多，现在这样的世景……”
儿女就是一件生意，亮端起酒杯，酒水发着清淡的绿色，如春发的松针……
订婚仪式按照旧例在河台共选的地方举行并正议了结婚的种种，锦户亮中途同橘家小姐退场留下大人们讨论生意的细节。
他没想到生田斗真也作为那边的邀约人出席了，并邀请自己去稍坐一会儿。
这个私馆同上次来的时比，变动了很多，生田介绍说是把本家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他的书架上有很多西洋的原文书籍，锦户亮兴致满满得一本本翻看，生田斗真笑着说都是朋友从国外留学带回来的——他的家庭开始被西方文化所侵蚀，这在他的父亲以贵族身份参与到新兴商业中就可以看出，当然，这点也被其他人作为谈资成了些难听的取笑。
“请你代我好好照顾智久。”生田突然这么说，他仿佛把锦户亮当作他同山下之间的一个亲密无间的关系人，可锦户亮并不喜欢这重身份，他思索山下会不会把自己以前求爱的事情告诉生田，生田斗真是他的爱人，而自己又那么的无关紧要，正因为这样，这句话给了他极大的不适，敷衍着过去
“他从小就不喜欢和别人吐露心声，只有在对我的时候才会稍微的像活着的人，可是我觉得他应该也会和你这样，有你做朋友也是他的幸运。”
怎么会，亮听着，像是被溪流砸穿岩石，他不能辨别这些话有没有恶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像生田说的，山下从来都是和人保持着距离，明明那么近伸出手，等你握上去却是空的，是一个幻象，而这个幻象在生田那里是真的，热气漫溢。
亮认为如果不是当时山下快要崩溃，自己又凑巧得遇到，他是肯定不会有机会揷到这两个人之间，甚至连知晓的权力都没有，凑巧，也就是说，无论是誰，只要凑巧……
“我……”锦户亮放回一本书，他不想多停留了，生田斗真这时被仆人叫走，前厅来了客人，亮只好再待在这里继续翻看书籍，有仆人站在另外一处整理整个书柜，忽然那个下人叫了声，几本很重的书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架子上砸下来，亮过去帮忙，女人不停得道谢，亮说“我来放吧，你拿不动。”
于是女人拐去外间，书籍都是古典那种又大又厚，锦户亮都要用全力捧着才勉强一本本摆放好，突然地手很轻得举了下，非常奇怪，同样厚薄的硬皮大书，只有这本——亮不是好奇的人，此刻只是随意那么一翻，原来是被掏空了，从中间，这书成了个盒子，硕大的盒子，多巧妙的隐藏，亮觉得他触及了不该碰的东西，迅速合上，一只信封被夹在外面，锦户亮太熟悉上面的字——那是他教给山下的一种改自中国文字的花体，他的心一下就满了，各样颜色，堵得一处光都照身寸不进……
这是本叫做“枕边草”的华族少年的信集，里面写满了他对他同性爱人的无尽爱慕和思念，每个句词都是那么的真挚赤果，从未有一本爱情诗集能这么得不遮掩不隐藏——山下智久已经月兑离了他的躯体，浮在半空中，看见自己握着那本市面上新发售的书，这是好不容易买到的，仆人说销量那么的好，也不知道誰是作者，里面涉及的人名故意隐去了，不过好像也留了线索，大家都在猜测，既然少爷还有十几天才可以出门，那么也当作游戏猜猜是誰写得这些玩艺儿，多么丢人啊，如果是认识的人。
是个游戏……山下智久闭上眼，他还有一盒的樱粉，还有很多的钢笔，原来这是个游戏……
用晚餐时，母亲说智久怎么脸色又难看了很多，是不是又病了
父亲用力得放下碗“病！原来我倒是有两个女儿！”
山下不答言，他也吃不下，又不能不吃，好不容易晚饭结束，还没回到房间，就全吐了出来，他的妹妹在一旁担心得看着自己的哥哥，一会儿像是记起什么，从和服前衣袋中抽出本精巧的小书“哥哥，你看看吧，写得很好呢，母亲说是荒淫的下流的东西，但我觉得没有啊，不过我想我们写不出来就是了……你要小心点，表被父亲和母亲发现……”她吐吐舌头——山下看着那书，他觉着四处都是他的樱粉色，抬起头，瞳孔都变了，他掐住自己的妹妹纤细的脖子，他笑着又哭，他说死吧，都死吧，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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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锦户亮所愿意看到的，满大街都能买到山下智久的信集，他想他那些聪明又无处聪明的朋友们肯定有一两个猜出这是出自誰的手笔，毕竟这个年纪的人不多，而有文采可以写出来这样东西的人就更少——他被山下智久归类在”可憎的一无是处的朋友，除了美酒和禸体的追求，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而他是真的那么可憎，尽管去问责了印出本子的地方为什么当初说的三本会被大批量发行，那方面只给了一个很标准的错误道歉，并愿意赔偿，又是该死的金钱。
他不敢去见山下智久，至于生田斗真本也不熟，谈不上什么负罪，何况锦户亮暗示自己若不是有这个男人的存在，山下也不会发生这种不堪的事情。
在锦户亮惴惴得渡过半个月后，传来一个消息：山下智久这个周就要与九条家的小姐结婚了。
婚礼在一个小的神社进行，因为山下的精神不稳定，他的手腕上还带着被绳子捆绑后的勒痕，全部由仆人们推扶着进行每一步，至于新妇，穿着白无垢缓缓前行倒是很端庄，不过也仅能这么看过去，九条瑞穗五岁时的高烧让她的智力永远都停留在那一年，锦户亮觉得这像是个硕大的葬礼，他强忍着撑到客宾的离席。
新人在九条家的寺庙中休息一晚祈福后才可以回去家中，两个年轻人被单独分开，共同点是都有人看守，山下靠着床头，漫无目的的看着前方，他现在也只有这样的表情，下人们也庆幸他只能这样了，最开始几天的发疯没有两三个壮硕男人可是压不住。
智久握着当初生田给他的微小的刀，月兑了刀鞘，开刃处将他的手心划得到处是口子，一道道淌着渗着血，嘴里喃喃得“清澈的月照下是白骨，这一件件的锦衣不过败絮，你的话语原来都是一场幻梦，惊醒后留给我的只有清冷的寒冰……”
屋子里的灯一直都闪着微弱的光芒，半夜将至，有个僧人推门进来熄晚香，山下智久没有理会他，但那僧人一直都没有走，他站在那儿，摘了帽巾，山下看着他，很久露出笑容
生田斗真第一次这样拥抱智久，他从来都让自己尽量得保持冷静，他清楚热炙的火光很快就会烧尽，不明的远星才会久远不变，可是现在他已经要做火做最夺目的流星，山下智久被他拥在怀里，他说“智久，你要相信我……”
疼，他的胳膊被山下用小刀刺伤，分不清是誰的血沾染在黑色的僧服上。
山下说“事到如今你还继续欺骗我吗？我这个疯子和傻子，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被你像稻草一样玩弄的人！”他不敢大声，他还是怕别人发现生田的来到，他再次憎恨自己看到这个人后压抑不住的感情，挣月兑了后退又被抱住，再次挣月兑再次被抱住，他刺了他很多次，如果这是真的刀，生田斗真恐怕已经不能再站立起，但是这只是把没有手指长的小刀，山下智久的力气一次比一次轻下，终于再也挣月兑不了，不挣月兑，他痛哭着不敢出声的痛哭，他说“晚了，斗真，已经晚了，山下智久已经被愚蠢，猜度和对你的怀疑杀死了，他是该死的……”
斗真口勿着他的泪水他的眼睛“不会的，我带你走。”
“这不可能，你知道我们的父母，这不可能。”
生田此刻拉开门——他能如此轻易进来而且仆人也被遣开的原因就是因为屋外的人，锦户亮站在那儿，他已做了最大的努力，他说“今晚不能再多耽搁了，我先送生田走，明天我再来接你。”
他们约了第二日上午一个仪式结束后简短的空闲时间
生田斗真离去前回头，他说“我在那个香室等你，无论如何，你都要来。”
锦户亮送走生田后，赶在凌晨四点见到内博贵，歉意得说因为自己，连内都要参与进。
内博贵说“能帮到你，我怎么样都可以。”
锦户亮抱着他，拍拍他的后背“等到这次事过去，我会让你做我的正式伴侣。”
“因为我帮了山下智久，所以报答我吗？”内博贵的话让亮皱起眉头，他松开手
内也感到自己的失言，他说“抱歉，我只是太在乎山下对你的影响……我认为我一辈子都赶不上他……”他说完转身上了黑色车子“那么，就按照约定，你拖住长辈，我从后门带山下离开，至于是哪条路我不会先说，省得到时候你不小心说露。”
“再次感谢。”
好像听到了鸟的叫声，对啊，快到了太阳升起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