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 =2010/8/19 10:46:00
115 大碗茶2010/8/29 5:50:00
最近实在是比较忙,争取每周都能更一次。谢谢看文TL的姑娘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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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生田斗真分手两个小时以后樱井在候机室大厅里遇见了冈田准一,后者坐在能看得见巨大飞机的落地玻璃窗前认真地读一份杂志,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被那些文字和图片吸引了,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对他而言完全不存在。
‘冈田君。’樱井微笑着在他面前站定,微微的欠了欠腰。他是真的愉快,每一寸皮肤都好像闪烁着光芒。
冈田抬起头来,略带迷茫的眼神在看见樱井的几秒钟后慢慢的褪去,笑容弥漫了整个眼睛,由里而外,可是尽管如此他并没有跳起来或者大声地叫对方的名字,而只是轻轻的点头,‘哟,樱井呀。’
樱井认识冈田的时候刚刚进人电视台,做校对台词校对摄像机校对道具的一切校对工作,而冈田接下拍摄人物拍摄动物拍摄风景一切拍摄任务,那个时候常常在电视台的平台上一起抽烟,相对自嘲。冈田成名以后樱井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提及过他,也因为工作忙碌不常常见面,但是对于樱井来说年少时一起患过难的人不论走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是他永恒的朋友。
樱井在冈田的身边坐下,却并不像长久没有见面的人那样问你最近做什么好不好这次去哪里这样的问题,他了解冈田,后者并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而他也一直相信所谓朋友即使并肩默默坐着也能有一种极其和谐的气氛。
然而却是冈田打破了沉默,他终于从他的杂志里挣月兑出来,侧过脸仔细的看樱井。樱井开始还大方的接受他朋友的审视,直到五分钟以后他开始觉得气氛诡异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嘛?’
冈田开始笑了,并不是那种大笑,突然他一指樱井,‘哇,明明就是一脸心情很好的样子,你说有什么不对劲的!’
樱井愣了一下,‘有嘛?’
冈田把杂志合上,‘遮都遮不住,哇,简直是一脸“我春风得意”的样子,樱井,我一直想跟你说你这样子的时候我就很想把你按在天台上狠狠打一顿。’
樱井不合时宜的想到了生田的脸,昨天晚上的脸,并不是深黑色的瞳仁几乎是放大的样子,占据了整个眼球,情色,他想起了这个词,刷的一下从耳根就一下子烧了起来。‘我本来就是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他一本正经。
‘啊,又来了。’冈田说,‘以前就这样呀,要掩饰什么的时候就拿自己自嘲。’
樱井无奈地做了一个鬼脸,‘好吧。’他认输。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小声的说,‘有很好的事情发生。’很严肃。
冈田的头微微的侧了侧,好像是在认真地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几分钟后他说,‘那很好呀,樱井,不是吗?’
这次轮到樱井侧了侧头仔细思考了,也是半晌他说,‘是很好。’
他们并不是同一趟飞机,广播里好听的女声提醒去冲绳的班机开始登机的时冈田拿起了他的旅行包,轻轻地在樱井的肩头拍了拍,然后开着玩笑一般说,‘樱井,肩膀还是那么溜呀!’
‘喂,冈田君!’樱井像从前那样抗议。
冈田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微笑,却在离开的那个瞬间说,‘樱井,我也有很好的事情发生。’在樱井还没有回神的时候他已经朝着登机口而去。
?
大阪的采访让樱井有些倦怠,你来我往的互相攻击让他开始质疑整个政治选举系统的合理性。在跟那个一直遥遥领先的候选人面对面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地想这一个又能在那个位置上坚持多久?九个月?一年?两年?下一次自己报道选举又会是什么时候?如果有问题,那么会不会存在一个解决的根本办法?又或者不停的下台不停的重新选举就是一个解决的办法。
生田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只有在半夜的时候给他发短信;他也没有给生田打过电话,却会在回复短信的时候打下比对方多一倍的话。他们都知道擅自给对方打电话,尤其在对方工作的时候是一件非常任性和讨厌的事情,并不是十七八岁年少时的遇见,而是作为经历了很多之后遇见的樱井翔和生田斗真,他们想要的是一场属于成年人的恋爱。
加藤是樱井在电视台的搭档,在大阪的最后一天的早晨他到餐厅去用早餐时看见女主播托着腮帮子面对一本杂志非常苦恼的样子。拿了烤得松脆的吐司和黑咖啡他走到加藤的对面坐下,‘股票又跌了?’
女主播叹了口气,‘谁会关心股票跌不跌这样的事情。’说着她把杂志往樱井的面前一推,‘我希望他能把这个角色演好呀。’
生田的脸是樱井看见的第一个视觉印象,远远超过那斗大的黑色标题。‘生田君?’樱井觉得很奇妙,生田君这规规矩矩的发音真是奇妙,可是也很虚伪吧,他想,明明都熟成了彼此呼吸的距离却偏偏要在别人面前拉出一个太平洋的长度,突然之间他意识到,他跟生田斗真或许永远都只能是这样的微妙。
加藤似乎来了劲了,连番的选举报道让她也到了一个审美疲劳的极限,她很愿意跟她的同事说一说她感兴趣的事物。‘纯爱,纯爱哟,’她很兴奋,‘可是又不是完全纯爱,是讲述人生,命运,爱情,一切。’她发现樱井的脸上有一种似乎是失落的表情,‘我说的你能听懂吗?’
樱井一下便又恢复了过来,他喝了口咖啡,‘分离,成长,痛苦,披着纯爱的外衣。’
‘呀呀呀,不愧是高才生樱井君!’她继续道,‘这个故事是从一首歌来的,当时要拍的时候女主角一早就定下来了,男主角的人选猜呀猜的,我当时就认定一定是生田君!’
‘为什么?’樱井是真的好奇了。
‘他长了一张适合演悲欢离合的脸嘛!’加藤飞快的回答,然后她几乎是娇羞的说,‘一张适合做女孩子脑内故事里男主角的脸。’
樱井很想跟她说不是的,斗真有过很多悲欢但是他还是很爱笑,他或许也有过很多离合,但是他一直感恩,他不适合做你们脑内故事里的男主角,因为他是我故事里的男主角。可是他只是笑了笑,‘我也觉得。’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用餐巾擦了擦嘴,洁白的餐巾上就有一抹咖啡的颜色,会让人很不舒畅。他站起来,‘我去换衣服,我们门口见。回东京之前还要在演讲现场报道一次。’
‘唉唉唉,知道了。’女主播没有什么干劲的收起了杂志,却又还像少女般嘟囔着,‘真是帅呢真是帅呢。’
?
踢球是选在樱井大阪回来的那个周末,当然不能只是他跟生田了,按照樱井的话说,那就不叫踢球那叫调情。生田到达球场时樱井将他介绍给大家,那帮子人都是樱井的大学同学,有些还是从小学就一起上来的。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生田的,只是当然不会有普通人见到明星那样的不知所措。一一认识了以后,樱井问生田,‘你踢什么位置?’
‘前锋!’生田回答的时候连声音都比平时骄傲点。
‘喂!这年头前锋了不起嘛!’那是樱井在大学的好友中川,他踢中后卫的位置,笑着打了一拳樱井,‘你叫来的为什么都是前锋,以前那个摄影师冈田也是!’
樱井哈哈笑了笑,‘那没关系,我做后卫就好了。’
‘表。’他那帮朋友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生田看着他笑,然后他说,‘我可以踢后卫,事实上,’他停顿了一下,‘我几乎能踢所有的位置。’
樱井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天才说,‘小子你口气很大!’那一刻他想到冈田说有时候真想把你狠狠的揍一顿,他想哇噻,斗真这个臭小子现在这个样子真想好好打他一顿,虽然说话还是那么温柔,甚至还眉眼笑得那么弯弯的,可是口气就是让人火大!于是他走到生田的面前,一把搂住了生田的肩膀,点点头,‘那么,’他故意拖得长长的音,‘就让前辈好好给你上一课吧!’
球场是全场,只是因为没有那么多的人只能是5对5的小型比赛。樱井的速度很快,对抗力并不强但是他总能找到方法在面对比他强壮的后卫时把球送出去或者起脚打门。他们将上下半场各为20分钟,踢到下半场16分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累得几乎不能再跑动了,只除了生田。中川喘着气跟樱井说,‘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连气都不带喘的。’
樱井咧着嘴,叉着腰看着生田,生田皱了皱鼻子,还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呀,令人火大!’樱井抱怨着。生田还是笑,眼神中那意思就是我说了我能踢任何位置的。
樱井带着球往前跑,而对方除了生田一个后卫能跟着他其他人都已经懒得动弹来追他了,就连守门员都懒得再门前跑动了,居然大叫,‘生田君,铲了他!’
隔在他们之间的只有一个球,樱井的左脚轻轻的一带,身子往右晃,生田并没有被他的假动作骗过,立刻封死了他往前的路,樱井只能一勾一停将球停住。生田也不急着出脚,还是用令樱井火大的微笑看着他,樱井就想一脚把球踢得很远很远然后拉着他的手跑到什么地方去。
‘翔!!!你快点,我们肚子都饿了。’中川在后面无精打采的喊。总是这样,娱乐性的球赛还是什么,樱井总是要求一个胜利的结果。
樱井听到了这句话的那个瞬间用脚内侧往右边一送,连假动作都懒得做直接往前突,生田立刻围了上来,就在两个人碰上的那个瞬间,樱井的嘴唇若有似无的从他的脸颊上擦过去,生田似乎是被惊呆了一样呆立在当场,就那么一秒钟樱井已经带着球绕过了他,那个还在看戏的守门员还没回过神来已经目送球人球门。樱井高高地举起双手,伴随着一声,‘樱井翔!’
樱井回身,看见生田抿着嘴,那声完全失去了敬语的“樱井翔”就是他恼羞成怒之际月兑口而出的。樱井举着双手过来,突然就狠狠的抱了一下他,‘呀呀呀,斗真呀,姜还是老的辣!’
生田最后撑不住气极而笑。
朋友们三三两两的散去,最终只留下樱井和生田坐在场边的长凳上看太阳慢慢的落到另一边去,绿色的草地被斜阳染成金色。
‘哇,刚才真是差劲死了!’生田说的时候还用力的点头,像是要加重那个“差劲”的语气。
樱井哈哈哈的一边大笑一边把嘴里的水都喷出来。
生田指着他,‘你那么会演戏!翔君你那么会演戏!’
‘樱井翔!’樱井学着生田刚才那句,‘哈哈,斗真你偶尔也那么不带敬语的叫叫嘛!’
生田说不清是气还是笑,年轻人深邃的轮廓在渐渐昏暗的光线里显得英俊的不像话,樱井便想起了加藤给他看得那份杂志,那个故事真的要有这样的男主角才有说服力,‘要是换了我的话怎么都不能想象让一个女孩子爱了他十年,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吧。’他就那么说出来了。
生田没料到他突然转化话题,‘哈?’
樱井放下了手中的水瓶,气氛突然就一下子沉重起来了,‘有人跟我说,斗真就好像她们脑内故事里的男主角,要跟她们经历悲欢离合,人世沧桑,最后蓦然回首,依旧一起走漫漫人生长路。我想也是,要是找我这样的男主角,溜肩膀什么的,怎么说服一个女孩子跟他悲欢离合呀?所以我也别抱怨纯爱什么的从来不找我了。’
他说起来像个笑话,也像是自嘲,只是樱井心里想的那些东西或许有那么一分两分就在那些自嘲里表达出来了,有时候他会忘了他是生田斗真而自己是樱井翔,可是总会有人提醒他他们毕竟不是普通人。
生田并没有哈哈大笑或者跟他说溜肩也可以很英俊神武招人喜欢的嘛,他只是悄悄地把手塞进了樱井的手里,与他紧紧相握。
樱井惊讶的转头去看他,生田却没有转过来与他对视,而只是看着眼前的那片已经完全黑暗了的绿茵场。‘我是演员,’他说,‘我很乐意在银幕上演谁悲欢离合的男朋友,把我所经历过的挫折和命运跟那么多我看不清脸的人们分享,我很享受,真的,这是作为一个役者的快乐。但是,’在那个停顿之后他转过来看樱井,‘在灯光暗下去,脚灯消失掉的地方,这个叫生田斗真的人在遇见了那么多人之后遇见了樱井翔,如果人生里再有悲欢离合的故事,’他抿了抿嘴,划了一个圈,‘我想跟你演。’
樱井有些失落在他说的那些话里,他用一种新闻主播的严肃看着生田,若有所思,却又似乎一片空白,良久他说,又像是喃喃自语,‘这不会很简单。’
生田笑了笑,‘没人说会很简单。’
樱井也笑了笑,他把生田拉了过来,紧紧拥抱。黑暗彻底来临,远处的灯火明亮,怀中生田的温度和气味都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种,没人会说这很简单,可是,他想,我爱他。
127 大碗茶2010/9/1 6:38:00
并不是约好一起去北海道的,即使樱井是知道生田的最初是跟北海道联系在一起的,即使他也知道那一天早上接口勿分别以后生田是踏上了去北海道的旅程.樱井之前的那些女朋友在分手的时候总有七七八八的理由,然而最一致的不过是,樱井君其实是一个冷漠而且自我为中心的人吧,女生有的时候还是需要一点浪漫的。生田曾打趣说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接受少女杂志采访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婚姻观是“价值观相同”呢?并且似乎还嫌不够一样在后面进一步解释道即使是一个家庭生长起来的孩子也是有不同的人生观价值观的。樱井虽然承认他自己的确是不够浪漫,但是也没有真心想过要改变,他总是认为作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还是他的事业,若是把事业抛在一边去花前月下亲亲我我那是绝对不能被接受的。
樱井在生田走后四十八小时也踏上了去北海道的飞机,上机前他也曾犹豫是不是要给生田打个电话什么的,可是又怕影响了他工作,便连短信都没写就关了机。北海道的工作进行地意外的顺利,晚上十点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着村尾前辈去喝酒了。那时候正是四五月的时候,即使日本的其他地方都开始暖和起来了,北海道还是夹杂了一种清冷。跟前辈穿过北海道陌生的道路走向那个前辈常去的居酒屋的时候他突然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立刻就被敏锐的村尾先生察觉了。‘翔君这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樱井察觉到失态,立刻掩饰,‘啊,就是觉得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这样悠闲的像个上班族一样去喝酒很奇妙呢。’
‘是呀,’前辈点头道,‘人就好像那么奇怪,清闲的时候嫌自己不够被重视,繁忙的时候又希望能清闲点。’
其实樱井想到的是生田若是个孩子的时候会怎样跳着跑着穿过这些街道,没准还在衣服上沾上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泥巴。他见过生田小时候的照片,当时拿着照片哈哈哈地笑到不可抑制,而他好看的男朋友则站在一边又一种既无奈又好笑的表情看着他。樱井怀疑生田小时候是那种叽里呱啦绝对不会住嘴的小孩,开玩笑的说有一张让人好烦的脸,皱在一起的五官,笑起来就完全稀烂的脸,他能想象他飞快地跑过北海道的街道,大声地跟同伴们讲着笑话,而现在,他想,他这样沉稳又温柔,想到这里他便抿了嘴,有些感受并不那么好过,不管他愿不原意去想。
‘喝上几杯带你去看戏。’前辈进门的时候那么说。
?直到带着酒精的温度跟着村尾先生到达现场的时候他才知道看戏不是看舞台剧或者电影,而是看人们怎么拍摄电影或者导演舞台剧。场景设在离海边不远的地方,因为男主人公的职业就是渔师。现场很多人,工作人员,群众演员,导演,当然还有来看偶像的饭们,这让穿的西装革履的樱井翔有那么一刻就不太愿意走进去。
他站在暗处,而房间里也并不明亮,他熟悉的那个人背靠着墙坐在那里,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樱井就很容易的看见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或许是一张分手的戏,樱井猜想,因为没有语言,整个现场安静地能听见寂寞的声音排山倒海而来,远处似乎是大海冲刷着海岸的声音。他看见那个埋着的头轻微的_chan动,听不见哭泣的声音,他于是就想如果不能用泪水表达悲伤,那么还能用什么?
樱井似乎很少去注意生田的长相,除了在最初认识的时候他曾给他一种差异巨大的印象,但在那之后,成为他生命中最熟悉的人之后在想到生田时他的第一反应永远不会是他的相貌。当生田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樱井像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打量他,竟然觉得陌生,那么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已经是在看戏了,看一个他不认识的人,看别人的故事。生田的脸上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一种像是小动物噬咬的疼痛慢慢的从心底弥漫开来,散发到身体的每个神经末梢,他只觉得他很想帮助那个长得像生田斗真的人,他那么痛苦,樱井多想伸出手拉他,跟他说,一切都会好的,时光也好,命运也好,十年也好,三十年也罢,若是你活着,总是能过去的。
樱井最终在导演那一声“CUT”中转身,慢慢的离开,他想生田并没有看到他,这样或者比较好。他沿着通向海边的路一路往前走,在不自觉中香烟已经在手指间燃烧起来,有很多东西是他想戒掉的,有很多东西是他能够戒掉的,但是不包括烟。
沿着那条路不久就到了海边,他跨过公路的栏杆,就那样踩上了海岸上柔软的沙砾,在皮鞋的压力下发出人耳不能听见的响动。香烟的亮光因为海风闪烁了几下,而他也在亮光闪烁中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来北海道之前他跟大野智有一段对话,他不记得因为什么而起,只记得大野没什么精神的说“翔君的话是不用我或者别人提醒的,你是永远会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的人”。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把最后一口用力的吐出来,风太大,一转眼便消失了影子没有了味道。可能别人都太高估了他,樱井有时候也会那么想,如果真的是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的人就不会在二十八岁的年纪爱上生田斗真。他微微的侧了头,没人能像戏里面那样爱,他想起来刚才生田的那场戏,那么爱,爱到要放开,爱到被放开的人在十年的时间里努力去做一个更好的人并且时刻准备以这样一个更好的人而重新遇见,没人能的吧,那毕竟是戏里面。
他又点烟,海风太大,把他从酒店里拿来的廉价打火机吹灭了几回,最终在风与风的间隙中他点燃了第二根烟。海风把他额前的刘海都给散了,视力很好的眼睛眯起来就似乎能看见海那一边的光亮和海上航行的船只,那么大的风,他想,可是不好走呢。
有人好像在他身后也翻过了公路的围栏,沙砾被鞋子踩过的声音由海风送过来,他随意地转身去看那个跟他一样大概有很多要想的人。
来的人穿着防水的风衣,最适合季节最适合地点,个头比樱井高些,但也不见得比他强壮,双手揷在风衣的口袋里,似乎是习惯了沙砾的感觉那样从容的就走过来了。
‘你抽烟可不好。’来人说,声音他熟悉极了。
樱井还来不及像个做错事被抓现行的小孩那样把烟扔掉,生田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把从他的手指间把烟抢了过去。他很用力很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头的亮光几乎是一生悬命的放亮了,快速的燃烧之后留下长长的灰烬,然后他把烟还给了樱井。
樱井把烟掐灭的时候说,‘我以为你没看见我。’
‘你一走进来我就看见了。’生田说。
‘我没进去。’樱井说。
生田看了他一眼,‘我看见你的脸了,虽然你躲得很远。’然后他用肘部轻轻的打了一下樱井,‘害得我拍了第二条。’他皱皱鼻子,好像真的生气了。
樱井笑了笑,‘小子口气太大了,真让人火大。’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并肩站着看着黝黑的大海以及海平面上那些若有似无的亮点。突然就好像世界之大被实体化了,看不到边一望无际,而他们像是被错放在这个地方的无辜且无助的人类。
‘太大了,’生田打破了沉默,‘多可怕。’
樱井没有说话,或许不是可怕,他想,大概是茫然而不知所措。
‘那个故事,’樱井说,‘很浪漫。’
‘嗯,是呀。’他说,‘很浪漫。’
樱井没有说出来的是因为是故事大概才会有这样的浪漫。生田突然转过头看他,‘也很真实。’
‘哈?’樱井愣了一下。幼时喜欢的那个匈牙利女孩呢?日本那个战后备受推崇的作家村上春树曾经说过,有些人有些事你以为你会记得一辈子,而其实每天都在遗忘,开始的时候想起来需要一秒钟,然后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最后就想不起来了,那么怎么样才能分开后互相想念十年呢?
生田很认真地说,‘读剧本的时候我也那么想,想那些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子们,十年前的,是否还记得她们的长相和当时喜欢的心情呢?呀,’他歪了歪头,‘好像是有点伤心呢,怎么样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一种不确定呢。’
樱井突然就有些伤心,没道理的,虽然这一层道理他也早就想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生田跟他是那种人生观完全一致的人。
‘可是,’生田的声音本来带着男孩子的调皮,可是却在这个时候显得成熟的让人心动,越来越猛的海风把他为电影留的短发吹得很乱,让他在那一刻看上去再也没有一点男孩子的影子了,‘刚才就在要开演的时候我看见你走进来,好吧,’他微笑了一下,‘你没走进来,你藏在那里,可是我还是看到你了。我看见你,脸藏在阴影里,我就想如果是翔的话,’他在这一刻完全省略掉了那个敬语,‘如果是翔的话,’他重复了一遍,‘如果不能在一起,’他的声音几乎有些悲哀,‘如果分开,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再偶然相遇都会一眼就认出来,都会有跟你在一起的所有记忆。’
我们或许会分开,虽然现在难以分离,我们选择的路都是以人生做赌注,总是有一天赌注会包括我们,可是人生里有些东西发生过了就舍弃了,有却是要随身而带伴我下一世的旅程。那么想着樱井说,‘斗真,站在这里别动。’说完他转身朝着海岸的另一边跑去。
沙砾在脚下发出令人心安的声音,他一直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生田会站在那里。跑到他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跑的距离,他站定,往回转。那个穿风衣的男人已经成为一个很小很小的点,站在他刚才离开的那个位置上。
樱井理了理头发,又整了整衣服,然后他大步的向生田的方向走过去,在身后留下了一串脚印。那一天在大阪他就明白总有一天他会失去生田,因为他们在那场遇见之前就已经选择了各自要走的路,却意外地在努力行路的过程中遭遇了意料之外的遇见。在樱井的路上他失去过很多,也曾好奇过有没有一种东西或者一个人是他舍不得失去的,而现在当他一步步走近生田的时候他有了答案。
生田起初并没有动,听话的站在原地,在樱井走了近一半距离时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一样,低头笑着摇摇头,也迈步向着樱井的方向而去。那段距离就跟数学书上的应用题一样一下子缩短了,然后像是约定好的,两个路人在一条路中间的某个随意的点上就那么遇见了。生田还是把手揷在口袋里,樱井的西装下摆被风吹得翻了起来,几乎都要把他的领带扯出来,他们相对而站,看着对方微笑。
悲欢离合嘛,樱井想,会有的;十年分离嘛,也许会比那更长。生田后面的那条路都看不见尽头,而自己身后的那个肯定也是一样的长,只有这个点大概是永恒的,在某个质量守恒的空间里是永恒的。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生田同时也往前跨了一步,樱井探了身,生田也一样,他们就那样在那个遇见的点上接了口勿。
133 大碗茶2010/9/3 6:23:00
全文写到这里就完结了,谢谢这么长时间来一直踢楼的姑娘们,要是没有你们大概也写不完,中间也隔了很长的时间了.只是祝贺那个在过去的一周里发生了美好的事情的,我很喜欢的生田斗真君.还有那个我很饭很饭(剽窃了反白姑娘的话,不好意思了)很饭的家伙,都要一起加油.(ky了)
尾声.
东京城的五月天恐怕是最好的时光,春寒料峭已经是往事,夏日酷暑还是未来,处在那个位置上就好像空气中都弥漫着花的香味.樱井翔卡其色的风衣领口被突然来的微风吹地微微的_chan动,一手拿着咖啡胳膊下夹着报纸他大步转过街角,在早晨的空气中朝着高耸人云霄的电视台走去.一路上不为任何景物停留的脚步在经过书报亭的时候没有征兆的慢了下来,那里悬挂着五月期的君子杂志,生田斗真穿着挺括的白衬衫配着浅褐色的马甲,背后是地中海一半绿色一半深蓝的海水.樱井就那么举着咖啡仰头看着,直到书报亭里的认识他的大叔招呼他,’樱井君,早上好呀!’
他微笑着回礼,‘早上好。’君子上的生田斗真似乎也在回他早上好。
‘哟,生田君呢,’大叔顺着他的视线整个人几乎是趴出来往上看,‘了不起呢,了不起呢。’他费力去看的那本杂志的封面上写着:冈田准一眼中的生田斗真。最红的摄影师和最红的男演员,还有什么更能说明君子这本杂志的定位呢?
樱井看着那粗体的冈田准一和生田斗真,便想起了很多年前曾有那么一期君子,上面业用这样的粗体写着樱井翔X生田斗真,于是他突然就说,‘我采访过他呢。很早以前。’说完便又后悔,这是什么?炫耀?还是孩子般的得瑟?
大叔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可是不得了,这还是那会儿刚出消息的时候拍的呢,现在要找他拍可没那么容易了吧。’
樱井并不用低头看那摆着的报纸,生田斗真的脸从每一张报纸的头条里看着他,比他的脸更醒目的大概要算他手里那个棕榈叶子一样的东西了。樱井笑了笑,‘走了。’
‘唉?不买吗?’大叔有些失望。
樱井笑了笑,指了指那杂志,‘冈田君送了我一本。’他转身继续朝自己的方向前进,却在就要踏上电视台大楼前的台阶时又回头。他的视力一向很好,即使隔了那么远,即使隔了那么多时间,依然能看清楚冈田准一镜头下的生田斗真。曾经,很多时候,看着生田的脸,无论是微笑还是生气,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他都会想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呢?而现在十年后的樱井翔站在这里看着十年后的生田斗真。
见到他的人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叫他樱井桑,他用十年来一贯的谦逊有礼去回答,尽管今天的樱井翔离他出发的时候已经到达了他曾经梦想的地步了。
他个人的休息室里什么都还是昨天离开时的样子,包括桌子上摆着的那一本杂志。冈田在杂志公开发行前几乎是送了一打过来,走的时候还开玩笑的说要不你哪里都搁一本,这样大概全天下都知道你暗恋生田斗真。杂志还是翻在生田的那一页,并没有采访,冈田毕竟不是个善于言辞的男人,他要说的都用他的镜头说了。
樱井月兑下风衣,换上西装,系好领带,像平时上镜头那样在桌前坐了下来。杂志的纸滑的让人不忍心让它沾上指纹,生田的脸几倍放大,每一道皮肤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他并没有上妆,冈田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曾对此解释过,他说,我觉得生田斗真的话早就已经过了需要用长相来宣告人生的阶段了。
樱井就想起他第一次去看生田的电影,第一次看见生田从生活之外走到生活之内来,此时与彼时的区别并不是时间带来的,而是经历,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沉淀下来了。突然他觉得有点不甘心,这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经历过的,有些略略不甘心那些沉淀并没有一起从最初经历到最后。
有人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敲门,就好像他做新鲜人的时候那样,面对大名鼎鼎的前辈犹豫又害怕。年轻人在他说了请进以后推门进来,深深地鞠躬,‘樱井桑,请你准备。’
黄金时段的新闻,他笑了笑,今天注定要给足生田斗真先生时间的,因为他现在站的那片土地和他昨天晚上手里握着的那片长得好像棕榈叶子的东西。‘就来,谢谢。’
站起来重新整理衣服和头发,又从镜子里看到那杂志上生田的脸,因为是镜面的缘故全都相反着,看上去就有些神奇了。他想起那个早春的晚上,在海边,他跟生田从两个方向向着对方都过去,在中间某个无序的点上相遇,然后接口勿。他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就能闻到海水的腥味,听见海浪冲上海岸的击打声,还能看见那黝黑的大海面上的点点灯光。初衷,他想,我们一直没有忘记。
新闻从预定的流程开始,最后的十五分钟将大屏幕转到法国的南部那个叫嘎纳的小城。生田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樱井一直带着的新闻评论员的笑容在一个瞬间就软化了下来,若是大野或者冈田看见就会仿佛见到那个跟他们一起在天台抽烟自嘲人生的樱井翔。
生田的头发并不太长,因为海风强烈的原因一直不停的用手去撩开挡住了脸的碎发,而话筒也一直发出隆隆的声音。女主播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是樱井从前的搭档加藤的学妹。‘生田君,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女主播一直重复着。
生田笑着,鼻子两边的法令纹因为那样的笑容就加深了,‘啊,’他略略偏了头,‘呀,好可怕呀。’
他在他的怀里一个劲儿的说“好可怕”,樱井记得最后他用嘴堵住了他不厌其烦的那句话。他是了解他的,生命中最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会那么说,因为难以置信,因为不想结束。
女主持的问题基本都是事先预演过的,而生田的回答也跟官方的对谈没有太大的出人,樱井知道他曾遇到过一些事情让他从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变成一个说话也会预留些余地的人,那些事他听生田亲口跟他说过,在天气很好的下午,躺在穿堂风能吹过的和式房子里,在樱井的家乡群马。
最后,就在樱井以为镜头要切换到演播室的时候,那个一直按常理出牌的女主持突然问了一个台本上没有的问题,她说,‘生田君去过很多城市吧?拍电影的时候去过加拿大,纽约,但是我想嘎纳一定是你最喜欢的城市吧?’
一直镇定自若的生田突然就好像哑了声一样,他的目光一下子就穿过了面前的女主持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而隔着屏幕的樱井也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然后似乎是飞快的生田就恢复过来了,他笑着说,‘要说最喜欢的话,’他停顿了一下,‘那还是罗马吧。’然后他放轻了声音似乎是喃喃自语一般,‘那必须是罗马。’
樱井的嘴唇下意识的张开了,随即又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抿上了。
女主持很意外,‘唉,罗马?罗马?’
生田一直看着女主持的眼神一下子转向了摄像机,于是从樱井的角度看过来就好像他直直的看着他一样。生田的眼睛没有一丝回避的看着摄像机,他很清晰地说,‘因为如果在离开罗马的岁月里很努力并且抱有希望的话,那么总有一天,重回罗马。’
随着镜头切换到演播室,生田的脸伴随着高科技消失了,而熟悉的后辈的声音在耳边说,‘樱井桑,真是意外呢,生田君最喜欢的城市是罗马呀。’
樱井立刻接话,‘是呀,怎么想也以为是嘎纳呢,毕竟对他那么大的意义。’
‘那樱井桑最喜欢的城市呢?’左手边的女主播很自然的接上去问。
樱井并没有一秒钟的停顿,他说,‘我的话,也是罗马呀。’
?
(全文完)
143 near2010/9/4 17:55:00
一边听着《给全世界最努力的你》一边做了些校订,格式符号什么的,再次谢谢GN
——>? http://www.rayfile.com/files/de446e26-b809-11df-bff9-0015c55db73d/
146 PV2010/9/8 19:03:00
本来想,如果GN继续写很长很长的话,我想慢慢的做成一个系列。
不巧前几天看到完结了,这个想法自然也就断了。(笑)
也好,
看第一章的的时候想到的就是此曲,也没想到会是故人重逢,也算还愿了
虽然这是红场不是罗马,而最后的kiss也有点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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