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无名氏2010/2/1 19:44:00
就是想写武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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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秋雨清寒,行了一夜路,身上已没剩多少热气。随着推门的声响,里面传来的琴声兀的中断。
抚琴人摸着琴弦对着来人笑,“任务顺利么?……瞧我这问的,师弟岂有失手的时候……武林盟主无故瀑毙,等天亮了这江湖也该醒了。”
1.
已过四更。突起一阵大风。也不知哪个粗心的杂役没把窗关实,涌进来的风鼓动着白绫不住翻飞。偌大的灵堂,白天是撕心裂肺的哭天抢地,到了晚上却似坟_Xue般死寂。
棺前跪着一人,风从四面八方逼来,从周身罅隙钻进四肢百骸,他却纹丝不动,只挺直地跪着,面上看不出表情。
门吱呀一声打开,回音穿过长长的层层叠叠的白幡,在空旷寂静的灵堂中显得绵长。听到身后的脚步身,跪着的人仍是一动不动,让人怀疑究竟是已寐或是……已死。来人在他身旁跪下,整个灵堂又恢复成死寂,除却仍纠缠在风中的白绫。
翌日晨,天刚蒙亮,陪着跪了一夜的来人终于开口道,“够了,雅纪,回房吧……”
听罢那人略微抬头,突然就笑道,“是啊,够了,老头子生前最爱骂我不忠不孝,他又怎会稀罕他最没用的儿子为他守灵。”刚想起身,跪了一夜两人皆已腿脚麻木站立不能,只得暂时瘫坐在蒲团上尽量伸直双腿。
“现在倒像小时候罚跪祠堂,说跪却每次都胡乱的坐着,跟你聊天聊一宿。”
旁边的人自顾揉着小腿,抬头瞪一眼,“哪次不是你拖我下水,我好不容易建立的乖顺面貌,你倒是毁得快。”
唤作雅纪的人哈哈笑起却笑得渐渐哽咽,“和也,你难过么?”
二宫和也缓慢的站起,拿过椅子上的毛毡披风给他披上,略微思索后开口,“老头子本不是我生父,对我娘还是我都谈不上一个好字,若说难过便是诓你。”
相叶雅纪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断不会说谎安慰我,但他是我父亲,此仇不报……”
“雅纪,时辰不早了,今儿个那些个族亲也该到了,我们还是快些准备,翔应该也会来。”
走出房外,二宫转身欲关上门,却怔怔看着那白底黑字的“奠”出神,直到相叶催促才缓缓阖上。
灵堂再次归于沉寂,只余供台上的香升起袅袅的烟,明明灭灭不成形。
放下信笺,松本润曲起二指轻轻扣着桌面,“就是说武林盟主死了?”
端起茶碗,拿盖子拂去茶叶末,泷泽秀明轻嘬了两口点点头。
“谁出的消息?”
“江湖贩子早把事情传遍了,不过你刚刚看的是相叶家发的追杀令,拿凶手的头颅便可到相叶家换盟主令牌”皱了皱眉放下茶碗,示意丫鬟把这拿走,“换言之,谁找出了凶手便是下一任武林盟主。”
“那关我何事?”
泷泽像听到了好笑的话,自顾抚掌大笑,“我就说当初你开客栈起这这么个布坊般的名儿甚是奇怪,到没料到稀罕这怪名的不止你一个。”
松本润知若是不肯捧场,这泷泽恐怕能卖关子到天黑,便出言哄道,“是是,当初小的应该让泷泽世子亲笔题字才好。”
胡诌了一通,泷泽才敛了敛笑,正色道,“盟主是一剑封喉,当即毙命。这武林盟主武功修为虽不可能说是天下第一,但能拿下这盟主之位,自然也并非花拳绣腿。听江湖贩子说,他家人发现尸体时,他贴身的那把浮生剑甚至都没有出鞘,可见这凶手剑之快说不定胜过我的轻功……”
泷泽用故意将事说得耸动说书一般口若悬河恨不能变出块醒木轻拍,听者却百无聊赖,趴在桌上滚动着茶杯。
“真该让你那帮手下看看他们崇敬的主子刚才的嘴脸,跟街头巷尾聊八卦的三姑六婆有何分别。”
泷泽也不着恼,腼着脸凑过来,“小润你这样除了你师父其余事皆漠不关心,这样不好不好。”
松本润瞥了他一眼,“我关心啊,听说泷泽世子下个月大婚……”泷泽一脸的调笑顿时僵在嘴角。
“说到现在,你还是没讲明白这件事到底与我何干。”
“盟主的尸体旁留着行簪花小楷。”
“簪花小楷?啧,够娘的,写了什么?”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早市本就是热闹的时段,客栈人来人往更是人声鼎沸。朝阳照身寸着额匾晕得人看不真切,隐隐约约“九张机”三个字苍劲有力。
6 无名氏2010/2/2 17:07:00
“情杀?女人?”樱井翔看着凶手留下的词道。
相叶雅纪摇了摇头,“不可能。老头子在开门的瞬间被杀,从喉部的切口看,若按女子的身高和力道,不可能。”
“那这词是什么意思?”
相叶还是摇摇头。
樱井翔站起身,在院中来回踱着步子,沉喑半饷开口道,“一剑毙命看不出武功路数,如今的线索就只有这句词……小和,你怎么看?”
樱井翔和相叶雅纪是表亲,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两家也算是世交,从小走动的频繁。樱井翔自小便是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主,少年心性,佯装老成,自视甚高、恃才傲物。同龄人见他都怀了一份畏惧,面上恭敬却都敬而远之,只相叶雅纪“仓鼠翔仓鼠翔”的喊,在樱井翔看来十足的挑衅。打了几架,所谓兄弟情倒也随着次数增长,自然而然也与他及二宫亲近了。
但樱井翔从来都纳闷,相叶和二宫像连体婴般总是成双出现,在樱井翔的想法里,这样好的关系,两肋揷刀自是不在话下。但他每次和相叶打架,二宫总兴趣缺缺在一旁看着,不会出言相劝更不会出手帮忙。见他们打完挂着彩各自在地上喘着粗气也从不关心,转身自顾抬脚便要离开,相叶便一骨碌爬起,追上去喊“和也,等等和也……”
樱井翔不明白,但几年过来,渐渐他也知道,相叶和二宫的关系与自己和两人,不是一回事儿。
二宫和也低着头思索了片刻,道,“京城第一客栈九张机。”
樱井翔点了点头刚想开口,一个丫鬟急匆匆从廊上跑来,“雅纪少爷,二爷让你和翔少爷、二宫公子一起过去。”
听到称谓,相叶皱了皱眉,二宫察觉到,扯了扯他衣袖率先往大厅走,“别恼,由着他们叫,本也就是外姓的拖油瓶,何苦硬要攥着少爷两字不放。”
那丫鬟倒也机灵,察觉到自己失言,一溜烟便已寻不到人。
相叶不答话,走上去握着二宫的手便快步向大厅走。二宫想挣月兑,相叶却握得更紧,几次之下,二宫便由得他拉着自己。后面跟着的樱井翔见状,叹了口气摇摇头。
进了大厅,相叶仍不松手。樱井翔向着主位行了礼喊了声“世叔”便走进去站到自己父亲身后。相叶雅纪便也拉着二宫草草行礼,两人齐声喊声“二叔”。
主位上的人是相叶盟主的亲弟弟,资质平庸,气度也算不得宏大,如今这状况倒也算熬出了头、做了当家。眼见相叶和二宫这般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心想着毛头小子不知几斤几两,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场脸色铁青,开口道,“雅纪!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给我放开!”
相叶雅纪笑得戏谑,“喔,若和也是女子早就是我的妻,我以为人人都知道。”
“你胡说什么!他是你弟弟!”
“弟弟?谁是弟弟?不是二宫公子么,这么多年你们承认过他是自家人么。”
主位上的人气得拿茶碗把桌子拍得扇响,“大哥尸骨未寒,你却只会为了这么个吃闲饭的外人让众人看笑话,你这般不忠不孝……”
一旁的二宫由着相叶放厥词,微低着头,略长的额发遮着眉眼。他从不在乎这些,更不在乎所谓的道德伦常,他和相叶的事便只关乎到他和相叶,旁人的想法他从来懒得考虑。
“闭嘴!能骂我不忠不孝的人,已经没有了!”
二宫抬头看到相叶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杀意,略紧了紧握着的手,相叶像是突然清醒般看了二宫一眼便低着头不再开口。
樱井翔刚想站出来说话,他父亲转头轻喝,“你干什么!人家的事淌什么浑水!”
主位上的人被慑得起伏着胸膛,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哟,这唱得哪出啊?”
门外走进来个人,着普通粗麻的青布衫,面容普通但与笑盈盈,说不出的和善让人顿生亲近。
“小井?!”
来人快步走过来,拿剑柄使劲敲相叶的脑袋,“这么多人你倒是给我些面子,好歹喊声小师叔啊。”
相叶捂着脑袋面上却藏不住笑,“小井你怎么来了?”
“师父派我来悼念师兄”井之原快彦说着渐渐正色,“还有师父让我问你,可愿意为你父亲报仇?”
相叶听罢,挺直了背脊,郑重的点点头。
“那好,师父让你即可离开相叶山庄,带着浮生剑上京找泷泽秀明。”
“找泷泽?他知道什么么?”
井之原耸耸肩,“不知道,师父没说。”
相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好,和也,我们立即动身。”
“嗯。”
“等等!”主位上的人似终于明白过来,“你要走没人拦你,但浮生剑是大哥的遗物,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井之原略带怜悯的看着他,“浮生剑属城岛派,从来也不是相叶山庄之物,而且师父说,即日起相叶雅纪便是城岛派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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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觉得城岛派比坂本派好听些 所以撇叔你就呆在T团吧orz
8 无名氏2010/2/2 18:12:00
补一段 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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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玩着掌门令牌,二宫看着相叶抱着头诶诶诶的想不明白觉得甚是好笑。半个时辰前,井之原给盟主
上完香扔下句“交代的我都办完了”便拍拍衣袖走人,等相叶回过神想去追,却早已不见踪影。
樱井翔从二宫手中拿过令牌掂量了下,道,“你爹总说你没用没出息,其实你除了吊儿郎当不服管束
总跟他作对,功夫却总是不差,如今更是一朝成了掌门,要是你爹活着还得给你行礼,你说,世伯要
是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又骂你不成体统。”
樱井翔见他依然蹲在那儿充耳不闻,无奈的笑笑转头问二宫,“为什么相叶家这么多孩子,只他人了
城岛派?”
二宫看了相叶一眼,牵了牵嘴角,“被骗的。小时候遇见松冈师叔,哄他说学成一招便带他去一次桂
花楼吃麻婆豆腐。等明白过来,也已只能认他做师父了。”
樱井翔听罢抽搐着嘴角,“倒像他会做的事。那么你呢?也算是同门?”
“我?算吧,但从小体质不宜习武,谁也不是我师父,只挑些暗器蛊毒旁门左道学,硬底子功夫是万
万不行的。”
樱井翔点了点头,“我跟你们一起上京。”
“九张机?”
“恩。你们去找泷泽秀明,我去看看京城第一客栈,你们记得到时候跟我联系。”
泷泽秀明是七王爷之子、当朝皇帝的亲侄儿,人长得唇红齿白、秋水为神玉为骨,皇帝视如己出般的
自小宠爱,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七王妃跟樱井相叶的母亲算是表姐妹,三人自小也认识,二宫知
道,不同于相叶跟泷泽好得成天指天立地的宣誓兄弟之情义薄云天,樱井翔却是素来看他不惯,不想跟其有任何牵扯。明白樱井翔不愿进世子府找他们,便点了点头,“我会的。”
14 无名氏2010/2/4 13:34:00
2.
虽说世道河海晏清,但贩夫走卒总不愿拿身家性命冒险挑些个山路小道走,如此一来,走官道便是最为保险之举,因此这官道上每日皆是往来喧嚣,车如流水马如龙。
阡陌酒肆是一家颇小的酒肆,只以竹为柱油布盖顶,店内四散着摆着方桌条凳,甚为简陋。但酒肆紧挨着驿站,是这条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前后数百里唯一的歇脚地儿,因此来往的商旅皆会在此停留,叫些个酒禸充饥,也好跟周围的客人交换些情报,旅途疲惫,此番也甚是惬意。
白底青边的酒旗迎风招展,小二拔高的报菜声和着酒肆中众人喝酒交谈的嘈杂,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我们仅花了三日便行了五日路程,过了这官道穿过一个小镇便可到京城,按我们的脚力……还有一日吧。”
樱井翔询问了掌柜,坐回桌旁笑得一脸高兴。喝了口茶,见另两人毫无响应,一个瘫在桌上烂泥一般,一个拿着不知哪儿变出来的精巧小锤自顾敲着腿脚,樱井翔哂道,“喂,你们两个!好歹是练武之人,才走这么几天,说到底还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二宫放下小锤,拿过茶壶,“别把我也说进去,谁是练武之人?卯足劲能跟上你们就不错了,再快些我就该拿金针扎百会了。”
樱井翔听罢扑哧一笑,装模作样施施然拱了拱手。二宫睨了他一眼,喊过小二叫了些饭菜,转头见到瘫在桌上的相叶道,“相叶雅纪,收起你那一脸死狗表情。”顿了顿,转了语调揶揄道,“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了,好歹摆些掌门之风,要是松冈师叔见到你这模样,非把你的胳膊拧下来。”
听到“松冈”二字,相叶一下子坐直了。他从小连自己老子都不怕,却偏生怕两个人,松冈昌宏是其中之一。
樱井翔见状笑得更开心了,相叶转头瞪他一眼,“小翔!为什么要赶得这么急!”
小二上了饭菜,樱井翔拿了双筷子夹了块牛禸才好整以暇的开口,“十天后植草家替大小姐摆擂台招亲。”
“招亲?!你要去?”
“植草?天泣银枪植草克秀?”
两人同时问话,樱井翔点了点头,相叶转头问二宫,“这是谁?”
“天泣门大当家,当年盟主大会仅一招败在你爹手下,也算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了。”
“哦……”
樱井翔听着欲哭无泪,“相叶你好歹是武林盟主之子,连这些都不知道?”
相叶雅纪撇了撇嘴,“反正和也会记啊……倒是你!你真要去比试?你真喜欢人家小姐?”
“我收了请帖啊,反正娶亲是迟早的事,不是这位小姐,我爹也自会安排另一位,反正听说植草小姐长得清丽月兑俗风华绝代。总之,我们快些到京城,查完了九张机我还得赶去比武。”
“那你就是不喜欢人家小姐。”
樱井翔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又夹了块禸扔进嘴里,“正所谓大丈夫志在四方,区区儿女私情不必太过挂心。况且他们都去啊。”
“他们?”
“他不会连我的名号都不知道吧?”樱井翔无奈的看着二宫。
二宫刚想说话,相叶抢白道,“谁说我不知道,仓鼠翔啊。”
嘎嘣,樱井翔捏断了手中的筷子。
“噗,”眼见着相叶一脸得逞的表情,二宫开口解释,“翔是上届武状元,那届武科举能人辈出皆胜以往,比到后来皇帝也不知如何排状元榜眼探花之位,便并列定了三个武状元,也算是空前绝后了。樱井翔、小原裕贵,还有……”睇了相叶一眼,“横山裕,三人皆出身名门又是后起之秀,加上三人关系又甚好,武林便统称为‘三状元’。”
二宫说到“横山裕”,相叶喝着茶却呛了一口,赶忙掩饰着开口,“小翔原来你这么厉害。”
樱井翔摆了摆手,“少来,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
“和也会记啊。和也和也,哪天他离开你你怎么办,去死么?”
“那就去死好了。”
相叶接得极自然,仿佛是再理所当然不过。那边樱井和二宫皆愣了下不知如何接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喂喂,你听说了么,就在昨天……”角落一桌坐着个膀大腰圆的虬髯大汉,乓的放下酒碗扯着嗓门对同伴说道。
大汉声音之洪亮,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也听得一清二楚,因此整个酒肆似乎安静下来,皆想听大汉到底所说何事,樱井相叶二宫三人便也转头细听。
虬髯大汉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局面,对着同伴继续说道,“昨天我运镖路过安阳,安阳城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安阳城赫赫有名的暮晖山庄知不知道?”
“废话,江湖上谁不知道。”
“前天夜里,老庄主被杀了。”
樱井翔“嚯”的站起,疾步向虬髯大汉走去,“这位兄台,这事万万不能作儿戏,可是属实?”
“小翔……”
二宫拉住相叶摇了摇头,“庄主是小原裕贵的爹。”
那位大汉微瞪着眼看着樱井翔,“千真万确!安阳城都传遍了。这位小兄弟知不知道上月相叶盟主被杀之事?”见樱井翔点点头,大汉又继续说道,“听说小原庄主跟盟主一样都是一剑贯喉即刻毙命。”
相叶和二宫对视了一眼,樱井翔像大汉拱了拱手道了谢,脸色苍白的回来。
“我先不去京城了”樱井翔伸手打点着自己的包袱,“我必须去趟安阳然后去比武,你们先去找泷泽。”
相叶想说也好,如今暮晖山庄比九张机更有线索,但觉得这话对着樱井翔说不妥,便只点了点头,“小翔,你自己一个人没有我们照应要小心。”
樱井翔已向外走的身形突然一个趔趄,转头看着相叶似乎也懒得争辩,摇了摇头迈开步子向后挥了挥手。
“和也,你说这和杀老头子的是不是一个人?”
二宫拿着筷子拨弄着菜,最终什么也没夹,放下了筷子,“我不知道,等翔回来就知道了。”
相叶低着头想了会儿,突然抓过包袱扔下银子拉起二宫,“走吧,我们还是早些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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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加速小姐 请说暗号XD
23 无名氏2010/2/4 23:37:00
一阵山风吹过,二宫和也哆嗦了下,从包袱里翻出条银貂披风裹上才顿觉有几分温暖。看着在火堆
旁努力刨着土坑的相叶,二宫觉得今天想吃到晚餐怕是痴人说梦了,“相叶,算了,按你的水平,
就把山鸡架在火上随便烤烤得了,况且要是你爹知道你拿他的浮生剑这么用……”
相叶停了下来,靠着剑做支点呼哧的喘着气,转头有点不高兴的看着二宫道,“和也你太小看我了
,不就是糊上泥放在土坑里烤么,小时候师父不也烤给我们吃过,和也你再等等,只要我把坑刨好
。”说罢,又继续拿着浮生剑一下一下的刨。
二宫也懒得出言说服他,从怀里摸出个烧饼便自顾啃起来,“本来现在我应该在平福镇的大客栈里
点一桌佳肴惬意品尝……”二宫抬着头煞为认真的开始一样样数,“烧紫盖儿、炖鸭杂儿、熘白杂碎、三鲜鱼翅、尖氽活鲤鱼、板鸭、筒子鸡……”
相叶听着好笑,“和也,你报的这是满汉全席……”
二宫从鼻里哼了一声,低头端详着烧饼又咬了一口,皱了皱眉把烧饼塞回怀里便枕着手臂躺下,
“都是你非要走山路,如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说不定半夜就让豺狼啃了,倒也一了百了。”
那边相叶的声音明显气弱,“可是……这是最近的路啊,过平福镇还得绕个弯,我以为今晚便能到
的……”越说越小声,二宫连哼都懒得,翻了个身不再搭理他。
“啊,刨好了!”相叶兴奋的把已经处理好的鸡往坑里一埋,拍了拍手上的土很是得意的转头,却
见二宫背着身似乎睡着一般。
靠过去腻在旁边,“和也和也,先别睡,等下就能吃鸡了。”
二宫眼皮撑开一条缝,山里夜凉,况且他的体温本较常人低,从脚底心窜上来的凉气,二宫便向着
热源靠近,钻啊钻的钻进相叶怀里。有人投怀送抱,相叶甚为高兴,满意得连人带披风一起搂进怀
里。
伸手纠着二宫的手指把玩,相叶看着火堆出神,“和也,你说我们会死么?”
“放心吧,真有豺狼来了,小爷会保护你。”说着很豪迈的话,二宫闭着眼伸手拍了拍相叶的肩。
“我不是说这个,更何况到时候你一定先把我推出去……”
“又胡说了,我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相叶紧了紧抱着二宫的胳膊,沉默了会儿摇摇头,“没什么……”
二宫睁开了眼睛,看了会儿对方的表情,突然抬头口勿上相叶的唇。连日的旅途嘴唇有些干裂,二宫舌忝 着相叶的唇,用舌尖整个濡湿便灵巧的钻进口腔,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上颚。三两下,相叶就被撩拨得呼吸急促,喉咙里咕哝了声“这可是你主动的”便翻身把二宫压在身下。
颈项相缠的身影映着明灭的火光投在地上。
待再次平静下来,相叶把头埋在二宫的肩窝里,手依然不老实的摩挲着对方腰部细致的皮肤。
二宫轻抚着相叶的头发,突然开口道,“你爹的事我会陪你一起查。我没这么容易死,你更不会。等这事了结了我们也不回去了,找个清静的地方过日子。还有……”捧着相叶的脑袋正对自己,二宫看着对方已经湿润的眸子,“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老是哭。”
相叶抽了抽鼻子,试图咧嘴笑了笑,“没哭!和也,今天跟小翔说的是真的,若是你死了,我……”
二宫急急的打断他,“别老是死不死的,能不能说点别的!”
相叶刚想张嘴,二宫又突然说道,“等等,什么味儿?”
…………
“啊,鸡!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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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扔上来
想头衔名号想疯了的LZ是伪字母帝=_____,=
37 无名氏2010/3/1 16:30:00
3.
京城的繁华,不同于二人生长的江南小城,有种大刀阔斧的气派。
“和也,看这个!好有趣……啊,这个也不错!……”
二宫无奈的任由相叶拉着往各色人群里挤,前面的人俨然一副正宗刘姥姥面貌。说着快点去找泷泽的是谁?嫌弃官道走弯路的又是谁?
紧赶慢赶,两人站在城门下时未到晌午,但如今在这集市兜兜转转却眼见着太阳就快落山。扯住又想往人群Deep挤的相叶,“别玩儿了,我们怎么也得在太阳下山之前进世子府。”
相叶留恋的回头朝人群望了望,点了点头,二宫刚想道有这么失望么,不过是变戏法儿,在山庄的时候我还让你看的少么,却见相叶兀的又两眼放光,“我们总得给泷挑礼物吧,否则多失礼。”
二宫反身寸性的捂住钱袋,这一路集市逛下来,由得相叶乱窜乱逛,唯一的要求便是只看不买。
低头盘算了会儿,二宫发现这笔钱省不了,抬头刚想开口,余光瞥见似是金属的反光。连忙转头,只见一男子逆着人流很快淹没于人群。这背影……
相叶显然也发现了,“那是什么人?我们要追上去看看么?”
二宫摇了摇头,“不管我们的事,你不是要买礼物么,快走吧,不然赶不上去世子府吃晚膳了。”
“你说我们买什么?”
“你兄弟喜欢什么你不知?”
“唔,除了美人,想不出其它。”
“……”
相叶嘻嘻笑着拖着二宫继续向前,微侧头瞥见对方若有所思的表情。
走进店铺,偌大的京城第一书斋空无一人。二宫拿起个金蟾镇纸把玩,心道京城的人多奇怪,样样要排出个第一,殊不知得了第一又如何?武林盟主叱咤一生,如今转眼只留一具尸骨两柸黄土。
暗笑自己的莫名心绪,转头询问相叶,“你要送泷泽文房四宝?”
京城第一书斋,皮骨斋。笔墨纸砚、古玩字画无所不包,百年老字号更是京城无人不晓。况且这代老板爱出行游列,带回之物都不是寻常所见,更甚老板见识过新奇、拓宽了眼界,所创字画皆跳月兑传统、自成一派,一时间所出墨宝千金难求。
相叶拿着支羊毫,眯起眼细看笔端的颖,“不是,我要送他画。”
“画?!大野智的画?!”二宫扔下镇纸,拉扯着相叶向外走,“走吧,我们随便在街上买些梨给他就行了,泷泽世子什么没见过,我们聊表心意点到为止……”
相叶还没来得及开口,两人身后传来拖拖塔塔的脚步声。一身形瘦小的男子一脸没睡醒的表情掀起门帘从后屋走进来,“请问客官需……”再看清来人后,男子突然噤声,瞪圆一双眼。
这边相叶却一脸平静,走过去绽开笑容轻轻巧巧喊了声,“小智”。
一年前,大野智途经相叶山庄,见后山溪水清澈,心下喜爱。大野智爱钓鱼,也擅长钓鱼。看着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小子叫嚣着和自己比试钓鱼心中不屑却也应承下来。两人下了赌注,一人如往常,雕像般握着鱼竿身静心也静,一天的收获颇可观;另一人只在黄昏约定时限前出现,单手朝着溪水抬起,运功用内力吸上的鱼不用细数便知已不知多了几倍……
“小智原来你的铺子是京城第一书斋啊。”
“……你来找我作何?”
“取那时候的战利品啊。”
大野智腹诽,那是耍诈投机。却总也是输了别人,便咬牙点点头,“店里的东西你随意挑吧。”
二宫一听不用花钱,当下高兴,心想着怎么也得挑中最贵的才值。左挑右选,左手捏着个汉白玉扳指右手提着个罗纹歙砚,转头想问相叶,却见对方已指着幅百花仕女图对大野智道,“就这个吧。”说着自顾想把画拿下来。
二宫冲过去想说这种时候还惦记什老子礼物,大野却比他更快,按住相叶的手道,“这画不行!”
相叶有些恼,“小智,当初说好随我挑的。”
“其他都可以,但是这幅画已经有人买了……”
正说着,突听车辚马嘶,一辆华丽马车在门外停下。小厮支着车辕跳下,车门打开,下来位身着华服的公子。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黑衣侍卫已先他一步,鱼贯而人分立店铺两侧。
在市集小路,八人大轿已显招摇,而此等排场,在京城也只那一人……
“泷?!”
“你们认识?那甚好,这画便是世子所买。”
泷泽见到相叶一脸惊讶,“雅纪?!和也?!你们怎么在京城?”
“说来话长,总之,我和和也要去你府上小住,不知你可乐意?”
泷泽听了好笑,“你做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有什么不乐意,想住便住就是。”
二宫心知,相叶见了这阵势怕是才醒悟过来他喊的泷是堂堂世子……
泷泽朝墙上的画看了看对相叶道,“你喜欢这画?”
相叶笑开,摆手道,“不是不是,本也是想买了给你当礼。”
“要礼作甚,今次你怎如此生分?”泷泽示意大野把画收起,转头又对相叶道,“是不是你二叔把你赶出来了?”
相叶摇了摇头。二宫道,“回头再同你细说,先走吧。”
“等等”相叶轻拉住二宫,“现在画表了,和也你在店里挑一样就当是我给你的礼物吧。”
大野听罢,裱着画的手一_chan,这话倒像你是老板?
二宫也不答话,笑着捏住相叶的脸颊扯了扯,便在店铺中张望着,最后拿起一对精致极小的袖里剑,“就这个吧,一人一把,防身。”
相叶看着剑,脸刷一下红了,抬头道“和也,你知不知道这种对剑……都分雌雄……”
“知道。”
“那你给我的是什么?”
“自然是雌剑。”
48 无名氏2010/6/30 0:43:00
待一起回到世子府时,天色已黑。世子府是典型的官宦府第,闳宇崇楼、珠玉犬马的庄严与气派,却依着泷泽的性子隐隐透着风流。官家少见的雁翅影壁上细细刻着丰姿绰约的朵朵菡萏,由墙边的抱鼓石映着,甚是雅致。
三人说说笑笑过了垂花门,已是掌灯时分,院子里却仍是一派热闹。迎面有个梳双髻的小丫鬟抱着硕大的红灯笼摇晃疾行,见了泷泽福了福身又快速离开。
相叶见状笑道,“是不是我们来得巧,这阵势,是有什么宴会么?”
泷泽惊讶的看向二人,“我以为你们是来讨喜酒喝,原来你们还不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廊边新置的“鸳鸯卧莲”,“我下月初一成亲。”
“下月初一不是只剩十日不到?!”
“是有些仓促……”
“要是我们没来你是不是也没打算通知?!……诶哟!”
二宫抬脚踹了相叶的椅子,也不管对方摔了个四仰八叉,“你从头细说吧,以你的身份,婚事自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泷泽点了点头,“皇上赐的婚,前些天进宫突然提及还顺手订了日子,是真的心血来潮或是有什么其它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二宫冷哼一声,“别说得这么无奈可怜,以皇帝对你的宠爱,若你不想他还会迫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姐能人得了泷泽世子的眼?”
泷泽笑起来,突然转了语气,“二宫和也,你当是在对什么人说话,我要是现在杀了你也没人敢说半个字你信么?”
二宫也笑,“信,当然信,泷泽世子何许人也,但草民虽是一介布衣,却也不是只站着对世子递来的刀感恩戴德的主。”
相叶口中嚼着菜,翻了翻白眼对二人道,“你们演来演去不累么,做什么不好好说话。”
二人不说话,皮笑禸不笑的看着对方身形不动。突然泷泽哈哈笑起,纸扇打开轻摇,眉眼一弯看似深情,“小和,这么多年倒是没变。”
二宫这才放松了背脊,笑道,“怎么没变,方才对着世子的耀人锋芒可是出了一身冷汗。”
泷泽苦笑,“我只觉你们这次来了京城,态度不似从前,怕是见了这排场,已不把我当做昔日的泷泽看待。”
二宫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泷泽世子这可是在炫耀富贵?……雅纪,你来说。”
相叶咽下了菜,拿上好的碧螺春漱了漱口道,“大头泷便是大头泷,管你是世子还是天皇老子。”
泷泽再次哈哈大笑,这次是十足的开怀。
酒足饭饱,泷泽命人备茶。
“皇上指的是前相之女今井瞳。”
“前相?我还道泷泽世子的妻子应该不是番国公主也是当朝一品大员之女。”
泷泽摇了摇头看着丫鬟端来茶碗,“前相在皇上少时待他极好,是皇上少有尊重的人,况且他人虽已告老还乡,在朝中根植的势力还是颇广,皇上多少忌惮。”
相叶惊道,“就因为这个你就答应?做皇帝拉拢人心的棋子?”
“当然不是。”泷泽又笑起来,低头看淡黄倦碧的茶水,“陪嫁之物里有若梦剑。”
“若梦剑?!是非水榭的东西怎么可能在官家手上。”
“本来我也不信,可是我派了探子,证实不假。”
相叶和二宫同时看向对方,点了点头。
泷泽看了苦笑,“我说你们俩心有灵犀可以,但劳烦解释给我这个外人听听可以么。”
相叶难得严肃的开口,“泷泽,我们这次来找你是因为要调查老头子死的事。”
泷泽讶道,“找我?找我何用?”
“本来我们也不知道,但是现在……你知道浮生若梦剑的故事么?”二宫问。
“我只知道这本是一对剑。”
二宫点了点头,“传说当年铸剑之人将两把剑分别赠予两位友人,订了誓约,若是往后其中一把剑的主人携剑登门请求任何事,另一位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剑传到这一辈,浮生在相叶山庄,若梦属是非水榭,两方本无交集,也一直相安无事。但如今若梦剑居然在前相手上,这事是何等蹊跷……”
泷泽若有所思,“所以你们觉得盟主之死跟若梦剑有关?”
相叶想了想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但是师伯让我来一定有他的理由……”
一时间三人似乎都苦于思索,没有人开口。
“不对!”相叶突然道,“泷泽你娶人家姑娘就为了一把剑!”
泷泽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本也就是皇上赐的婚,我为何不顺水推舟?况且……”
“况且大丈夫志在四方,区区儿女私情不必太过挂心。”
泷泽挑眉,“这话不像是你会说的。”
相叶撇了撇嘴,“本就不是我说的,是小翔昨天说的。”
“樱井?他跟你们一道来的?”
“本来是,他来调查京城第一客栈。”
泷泽想了想,“他现在是不是去了暮晖山庄?”
二宫道,“泷泽世子的情报果然够快。”
泷泽笑着摇了摇纸扇,“你们不用去查京城第一客栈,客栈老板我熟得很,没有问题。”
二宫点了点头,“饶是这样,那便断了条线索。”
“你们等樱井来了应该能知道一些什么。”
三人说到这又是一阵沉默,泷泽的思路似是仍绕不开快得手的若梦剑,道,“真有人会遵守百年前的所谓誓约么?”
二宫笑起来,“这你可以问相叶。”
“为什么?”
“他现在是城岛派掌门、浮生剑的主人。”
噗……上好的雨前龙井星星点点溅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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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对话orz
顺便 板牙加油!
60 无名氏2010/7/4 19:57:00
一点一点更可不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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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天泣门坐落在京城城郊,挨着皇城却硬是不进,随时退一步便可守,小心翼翼的姿态像极了天气门的武功路子。樱井翔一直觉得长枪这种武器过于花俏,舞起来虽好看却是十足噱头。但天泣门的一杆银枪不一样,同样花俏,甚至更胜一般,可枪花里却破绽全无滴水不漏,错愕间猛然一击,怕是到死还带着错愕的表情。
这样防守为主的招式甚是难办啊,樱井翔想。
离开了暮晖山庄,借了匹马一路疾驰才刚好赶上比试。回想起整个山庄悲痛的气氛,短时间内接连两次看到如此相似的画面让踏进灵堂的樱井有些恍惚。
验过了尸体,樱井盖上白布,退后几步鞠了鞠躬。幸得小原家的人开明,否则扣个死者为大的帽子,他想查看尸体也无可奈何。转头看至交好友披麻戴孝的站在角隅,原本温和爱笑的脸一派麻木空洞。一时间樱井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踌躇的站在原地。小原裕贵抬头看了看他,道,“我没事,你说。”
“我看了伤,一剑毙命跟相叶师伯的一样,相同的招式相同的伤口。”
小原点了点头,“那可以肯定是同一人所为?”
樱井蹙眉,“不能完全肯定,但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十有八九。”
小原沉默了半饷,开口道,“翔,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语气虽淡却透着决绝,樱井看着他的眼神,与那天大厅里说着闭嘴的相叶重叠,樱井想,身在江湖,就算为居高者也逃不开命数旦夕,这算不算是在其中者的无奈命数?
看着窗外略暗的天际,樱井隐隐意识到一场杀戮正慢慢的伸展细枝末节。
由着前面天泣门的小厮带路,樱井想着自己的事。小厮突然滞住了脚步,樱井抬头才发现大厅已到。里面是这次来参与比试的青年才俊,皆是各门各派的后起之秀,说不定哪几个就是今后的帮派掌门也是大有可能之事。
樱井在外面就听到横山裕特有的大笑声,交谈的话语不外乎寒暄客套,犹豫了一下樱井还是没有进去。这本是他司空见惯的场面,他也的确善于应付,但想着小原的事樱井内心烦躁,这对一个将上场比武的人是大忌樱井明白。随意步人一条水廊,赞叹天泣门把江南水乡的景致仿制的如此人木三分。
水廊通向一坐湖心亭,樱井也不急着进人,索性在廊上欣赏景色。
一个丫鬟端着托盘走过来,见了樱井行了行礼,樱井见她拿着茶具问道,“亭子里有人?”
“恩,应该跟公子一样也是来比试的,老爷交代每个人都要好生伺候。”
樱井点了点头,看她又行了礼向亭中走去。
是谁这么有兴致,比武之前还有闲情切茶自娱?樱井翔起了好奇便也跟着丫鬟一起进去。
74 无名氏2010/8/2 15:32:00
LZ两个月来终袒露 道不尽的悔恨苦楚——揭开坑品奇差之人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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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是典型的六角亭,挂了纱幔飘飘摇摇,樱井翔不甚喜欢,既然是亭,此番便是多此一举了。
丫鬟掀了纱,樱井翔闻到阵若有似无的香气,好似檀香但不浓郁,许是之前点的,亭中人怕冲了茶香便撤了吧。
亭中人见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但樱井翔是注意到了,本想看看就走,这样一来倒是起了玩心,遂施施然坐下,道,“这位公子,好兴致。”
樱井翔是名门之后、谦谦君子,待人接物颇有大家之风,脾气秉性一般人且不知晓,可表现出的诚然如此,但此番动作却是显得无礼了。
亭中人不悦之色更甚,樱井翔似没发现般自顾咧嘴笑,这倒是跟相叶学的,装傻充愣的糊弄功夫他是一绝。
亭中人倒也好脾气,略颔首,却也不想寒暄,自顾品茗。
樱井翔细看茶水,“这可是西湖龙井?”
亭中人挑眉,“你懂茶?”
樱井翔笑起来,“那便是猜对了,不懂不懂,略知一二罢了。”
“不喝便知,这位兄台过谦了。”
“哪里哪里,在下只是看这茶水杏绿,茶叶扁平削尖便猜是龙井,此外公子是天泣门贵客,这茶当然也是最名贵的品种吧。”
亭中人笑了笑但不接话。
樱井翔这才打量了对方容貌,是张极好看的脸。深刻的五官却意外显得精致,没有大刀阔斧的粗糙感,一颦一笑含着风情却绝不女气。那一笑只牵到嘴角,眼里却满是凌厉,眼波一转却又掩了,无波澜的平静,刚才看到的好似错觉。樱井翔脑中思索着,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个这样的人物?
“即然这样,公子可否分在下一杯茶?”
亭中人道,“我没请你坐你不是也坐了,想喝便喝罢。”
这话噎得樱井翔也有些讪,拿过个杯子倒了茶掩饰的喝了口,刚想接着搭话,方才离开的小丫鬟又跑回来,后面跟着横山裕。
“樱井!你怎么来了也不打招呼,快过去吧,都等着你呢!”
二话不说横山就预备把樱井拉走,“横大白,你等等!等等!”
“等什么!”
樱井翔刚抱歉的冲亭中人拱了拱手就被横山勾着脖子拉走,“快走了,小原的事大伙还想问问你呢……”
声音渐渐离远,樱井翔这次倒是没有看到亭中人听到樱井时玩味的眼神。
晌午,比武算是正式开始。颇大的擂台上列了两席,左边是与天泣门当家交好的几位武林泰山北斗,算来当个公正,右边便是这次的主人、少爷和小姐。武林世家的小姐到不似普通人家的扭捏羞怯。容貌当真是沉鱼落雁之姿,落落大方的坐着,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台下的人见了情绪更是高涨,恨不得立刻赢了比式抱得美人归。樱井翔心里绕着各种思绪,对比武已不似先前那般上心。
锣鼓敲响,植草家的小少爷对父亲点了点头,站到台中央行了礼道,“在下植草裕太。家父年事已高,遂这次的比武招亲由我主持,大家请多包涵。”
樱井翔见这植草小少爷不过刚过一轮的年纪却已显气度,心中颇为赏识,过不了几年便能露锋芒吧。
“这次的比式很简单,自愿上台,报上名号,点到为止,最后胜出的人跟在下比,若也赢了,便是最后的获胜者。”
听罢,台下一阵哄笑,“毛头小子口气不小啊。”
植草裕太倒也不窘,又行了礼便退到一边。
比了三个时辰,仍是一派激烈,樱井在台下看得却是不胜乏味,都是些平庸之资罢了。见一局比式刚过,樱井想催促横山快些上台,转头发现旁边的横山不住的跟村上聊着,这状态热情高涨得跟台上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想叫横山,却已有人上了擂台,“那我来吧。”
是他!
湖心亭中的人冲着席台微鞠了躬,道,“在下松本润,奉家师之命,代其比式。”
“令师何人?”
“是非水榭堂本刚。”
91 无名氏2010/9/28 2:03:00
=口= 我想出来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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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植草克秀听罢心中一惊,是非水榭素来行事低调,与江湖中人来往甚少,送去请柬不过形式。
依堂本刚的年龄居然有这么大的徒弟……
松本润行完礼对着方才赢的人微颌首示意开始,负手而立甚至未拔剑出鞘,整个人显得云淡风轻的浅笑。
这番态度却惹恼了对手,那人低喝一声,灌进十分真气一剑刺来。
松本润依旧笑,表情未变分毫,但却在剑尖迫至一寸时猛然下腰旋身,足尖点地轻松跃起向对手的后背心用力踢去。
那人一剑刺去本就来不及收双手,背后一击根本无力招架,整个身体向前滚下了擂台。那人蹒跚着爬起,本以剑支撑,却仍忍不住喉头一甜,吐出一口浓血。
一局又过,台下并未如往常般高声喝彩,相反却静得彻底。樱井翔微眯了眼,那人是青峰剑派门下大弟子,而青峰派以剑快出名,整套青锋剑只有三招却鲜少有人能躲过,这个松本润……
台上的松本润拉了拉衣袂拱了拱手说了句承让,又向着台下朗声道,“不知还有谁愿意赐教?”
自听到是非水榭四字,横山裕早就停止了话头,专注于台上比试,看到如此能人自然跃跃欲试,刚想起身上台,身边的樱井翔却按住其肩,“我去。”
横山裕显得不高兴的挥挥手,“得得,让给你。”
樱井翔挑起嘴角,施了轻功跃上台。
松本润一见是他,笑意更深,“樱井状元,方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樱井见他一贯笑的满眼鄙睨,心道此人真性情必定狂傲至极。
“哪里哪里,彼此彼此。”
樱井翔摇头晃脑说着迂腐之词,却见对方眼中不屑之色更甚,心下觉得好笑,这个松本润初出茅庐饶是武功再高,到底还不懂得隐藏情绪。
“那就得罪了。”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动作,樱井翔压身前冲,袖口滑出随身的柳叶刀;松本润拔剑向后跳了数丈。
樱井翔心中冷笑,柳叶刀体小善近身攻击,松本润不进反退,当真是有备而来。
松本润突然凭空跃起一剑向下刺去,樱井执刀相迎,兵器在空中发出响亮的碰撞声,两人均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又再次上前。
如此数十招,樱井见松本出招渐显迟缓,心想此人柔韧性奇佳、轻功极好,内功却尚欠火候,比试时间一长便显捉襟见肘。樱井翔暗自一笑,躲过松本斜斜刺来的一剑却趁机旋身欺近。松本润深知近身相搏的弱势,顾方才一直借兵器长度保护周身,这下失手,心中一惊,急忙后退。
樱井翔却步步紧逼,松本退到台边退无可退,两人距离极近,松本见其目光如炬、满眼的沉稳自负,到跟刚才的迂腐书生判若两人,伪善。
樱井翔将其逼至台边,心中早觉胜券在握,但见松本眼透不甘,觉得甚为有趣,侧头凑向他耳边轻声道,“松本公子,认输吧。”
松本润顿时满眼怒气,却瞬时弯腰后仰,樱井见他就快摔下台,想伸手将他拉起,却不料松本在弯腰的同时执剑从下方刺来,樱井翔连忙侧身仓皇躲过,松本润却借着剑势抬腿猛力一扫,樱井重重地摔下台。
横山和村上忙冲过来,“樱井你没事吧。”
樱井翔嘴里喊着没事没事,抬头看到松本润看着自己笑得得意放肆,明明输了心情却极好,这个松本润,当真是孩子气。
主位上植草克秀却吃惊地站起。
“是非诀!”
三字一出,台下顿时炸开锅般一片嘈杂。是非水榭向来不问世事却能得到如此的武林地位,问其原因便是这三字。相传在这派中能练成这剑诀的人相当之少,江湖上见过的更是少之又少,但是非诀每次出现必定惊艳四座,饶是初涉江湖也听过其各色传奇。
十年前,是非水榭现主人堂本刚更是手执若梦剑挑战群雄,出名不过双十年华。
松本润转身,“植草前辈好眼力。晚辈不才,所学不过皮毛罢了。”
植草克秀恢复了神色,“公子过谦了,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松本润笑起来,道,“还有没有人上台?”
台下一片噤声,连武状元都敌之不过,自己上台也只是自取其辱。
“既然没人上台,”植草小少爷站起身道,“那么今天的胜者便是这位松本公子了。”
植草裕太站到了台中对松本润道,“按规则公子还需跟在下比试,区区不才,还望请赐教。”
说罢刚想拔剑,松本润却突然阻止,“且慢!”走到植草克秀面前再行礼,“非常抱歉,晚辈并不是来娶亲的。”
台下听罢又是一阵哗然,更有甚者叫嚣道,“不是来娶植草小姐你干什么上台?!”
松本润粲然一笑,“家师嘱咐,在下武功修为尚浅,比试定要全力以赴,不可怠慢,却未曾料想……”
言下之意是讥笑台下人的无能了,松本润慢慢扫过众人的恼怒神色,但目光对上樱井翔却见其神态悠闲满眼笑意,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烦躁,别过脸却也敛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