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无名氏2010/10/1 2:24:00
咚咚咚的打更声渐渐远去,刚过丑时,街上恢复成一派夜阑人静。
城东客栈二楼最北的厢房却还亮着灯,隐约能看到其中人影晃动。客栈后巷似乎有一记划破空气的尖锐之声,更夫狐疑的张望,并无半分异样。
最北厢房的门却慢慢被推开,里面只一人,桌上温着女儿红,满室酒香。
那人看着推门的来者没有半分惊讶,“我就知道你会来,放心没有问题,我知道,你也没有。……不过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吧。”
那人说完,笑着举杯邀请,摇曳的烛光映着猫一般幽幽的眼神。
甫踏进厅堂,二宫和也便见泷泽看着张纸条皱眉思索,看到自己只淡淡点了点头。
“怎么了?”
泷泽放下纸条,起身道,“天泣门的比武招亲结束了。”
二宫找了张椅子坐下,“哦?翔赢了么?”
泷泽摇了摇头。
二宫挑了挑眉,“这倒是稀奇,难不成他没上台?”
泷泽听了这话学他挑眉道,“你倒是对樱井翔的武功很有信心。”
“你要是从小观看他和相叶打架,你也会有信心。”
泷泽哈哈笑起,坐到二宫边上,“诶,雅纪人呢,你俩不是没日没夜黏在一块儿么。”
二宫不理会他的揶揄,“一清早就没看到人,去他房里看到留的字条,找皮骨斋的大野玩儿去了。”
泷泽点了点头,继续方才的话题,“樱井翔上了台,但是输了。”叫来了丫鬟命其奉茶,泷泽又道,“不过赢的人并不想娶天泣门大小姐,植草老爷子大怒当即下了逐客令,比武招亲不欢而散。”
“哦?还有这等事,赢的到底是什么人?”
泷泽又露出了刚才的困惑表情,“松本润,就是之前你们要查的九张机客栈老板。”
二宫听了心中一惊,“他会武功?那你之前还说他没问题!”
泷泽皱着眉道,“他会武功我知道,这不奇怪,出来跑江湖总要防身,况且我从没见他使过……”突然想起什么般,泷泽顿了顿又道,“现在想来大概是怕我看出武功路数,在我面前小心的很吧……探子说他自称是是非水榭堂本刚的徒弟。”
二宫听到这里忍不住站起,九张机、是非水榭、若梦剑,“这个松本润有问题。”
“嗯,”泷泽模棱两可的点点头,“我以为我和他不算知己也算好友,他居然没告诉过我他是是非水榭的人,我也居然没想过查他,是我疏忽了……你现在怀疑润是凶手么?”
二宫和也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最近发生的事都指向了是非水榭不是么,包括你的婚事。”
泷泽挥手遣了奉茶的丫鬟下去,“你对是非水榭了解多少?”
二宫略一沉思,开口道,“不多,知道是非诀,知道十年前出了个堂本刚,带着之前销声匿迹很久的若梦剑。”
泷泽喝了口茶,道,“那你知道这之前若梦剑其实在宫里么。”
二宫抬头,神色略带惊讶,“这倒是不知。”
泷泽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我听到今井瞳带着若梦剑嫁过来并没有十分吃惊的原因。……不过这是另外的事了,你现在是不是想马上见到润?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回来了。”
二宫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我去把相叶雅纪那厮找回来,顺便把事情同他说了。”
泷泽想了想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可以先问问大野智,他是松本润的师父。”
“师父?松本润跟他学什么?”
“大野智还能教什么,有次跟他去皮骨斋,他看到大野的画非要学,大野拗不过他就答应了。”
二宫牵了牵嘴角,“他师父到多。”
京城城郊的小道上,一前一后急急地走着两个人。
“松本兄,你走慢点啊松本兄。”
走在前面的松本润早已失了客套的兴致,转头恶狠狠瞪一眼,“你跟着我做什么!”
看在樱井翔眼里,这一眼当真含娇带嗔,“不是啊,我也去京城,结伴同行岂不好?”
松本润戏谑的笑起,“谁要跟你一起走,手下败将!你要跟便跟吧。”
樱井翔也不着恼,当真老实的跟在松本后面,一路上嘴也没闲着,他逗松本润十句松本受不了回他一句他倒也觉得甚是有趣。
进了城门,樱井翔见他左拐右拐熟门熟路,便凑上去问,“原来松本兄是京城人士,可是非水榭不是在扬州……”
松本润转头嘲讽道,“倒是了解的清楚,谁告诉你是非水榭的弟子就非住在那里。”
樱井翔摸摸鼻子,又凑上去道,“既然这样松本兄不如请我去府上住几日吧,否则今日一别下次相见不知何时了。”
松本润心中一阵恼怒,这堂堂樱井家的公子居然如此恬不知耻。
殊不知有幸见识过此等樱井翔的仅他一人而已。相叶雅纪道樱井翔喜欢跟着人转,到不知他还有跟着人转却不似老妈子的时候。
松本润怒极反笑,“行啊,行,你跟我来。”
樱井翔一阵高兴,跟着松本继续七拐八拐,最后在一幢楼前停下。松本润踏进大开的门,转头对站在门外一脸吃惊的樱井道,“这就是我家。我是这儿的老板,樱井公子想住,当然是上房伺候,一天一百两,以樱井公子的家世……还是付得起吧。”
樱井翔抬头,九张机的金字招牌微微反着光,他突然笑起来,到底还是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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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的更了更了竟然更了居然更了一个两个三个感叹号真是令LZ……掩面TAT
其实LZ面皮很薄的orz 真的TVT
还有那个西域流氓团体吧 阿润走形的太厉害我不忍心更了orz 再说吧 出来码字总是要还的……
135 无名氏2010/12/19 20:54:00
6
泷泽和二宫抬脚刚要出门,家里的小厮火烧屁股般朝他们奔过来,泷泽本就烦躁,见了禁不住
训斥了几句。小厮唯唯诺诺带着委屈,递过一卷信笺说,“今井家的飞鸽传书,是红蜡。”
信卷以蜡封口,白蜡即普通书信红蜡则为特急,这些泷泽自然明白,遂一言不发接过信卷拨蜡
展开。
“怎么了?”二宫见他看完出神良久。
泷泽抬起头,表情不知喜忧,“今井瞳死了。”
二宫大惊,抢过信卷细看,“因病猝亡,这……家姐?前相还有个儿子?!”
泷泽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二宫低头又把不过数字的字条看了一遍,手抚上落款处的名字细细摩挲,“今井翼……总觉得哪
里听过啊……”
“总之我先更衣进宫一趟”泷泽说着往回走,“松本润的事情只能明天再查了,你暂时就先在
府里等相叶吧。”
“恩,我明白。不过我还是去一次皮骨斋吧,至少探探大野智的底细。”
“随你……要是以前我会告诉你大野智我熟的很,不过是个爱古玩字画的渔夫罢了。现在的话…
…你们自己判断吧。”
二宫听着屏风后传来的话,想象着泷泽现在的苦笑表情,促狭道,“泷泽世子一朝被蛇咬这莫
非要三年怕井绳?”
“这番取笑就不够朋友了。”泷泽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脸怨怪,又高声唤来贴身小厮,“备轿,
我要进宫,顺便让全府的人都停工罢,不会有婚礼了。”
小厮应答着赶紧去张罗。二宫一脸惋惜道,“这都筹备到最后阶段了,得浪费多少银子啊。”
泷泽转过脸皮笑禸不笑到近乎狰狞,“不然呢,我娶她弟弟么。”
傍晚时分,客栈正是最繁忙的时段。樱井翔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吃完饭,拎着半壶
酒往厢房走,他想小和说得对,需要花一百两的饭菜,吃起来也就食之无味了。
所幸酒总是好东西。
跃上窗棂,隔开了前面大堂的人声鼎沸,后庭倒显得安宁而满怀意境。望着无边月色,举着酒壶径直往嘴里倒,樱井翔只觉得说不出的酣然畅快。
酒人愁肠的苦闷从来也不属于春风得意的少年,他们马蹄疾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樱井翔看着庭中孤植的柳树,衬着木廊沙池,虽是典雅隽永,却透着股不解风情的沉闷。他觉得松本润喜欢的应该是更明朗的东西,自己虽然从小长在北方,但也听过江南柳植水边三五成行,枝条疏修长条拂水的柔情万千,这样的院子未免显得萧索了。
再转头时,庭院里多出了一人,樱井翔饶有兴味的看着大老板在最忙的时候自顾摸鱼闲庭信步。他觉得这个松本润当真有趣,走得这样懒散,跟那个在擂台上凌厉的剑客仿佛判若两人。
他随手把酒壶一扔,本想直接跳下去,望望三层楼的高度想想还是表如此高调才好,门在那儿,自然有它在的道理。
但当他下楼走到庭院里,之前在这儿散步的人却不见了,樱井翔摸了摸鼻子,早知道索性闭着眼跳下来。
“你畏高?”
这样透着戏谑的语气,樱井翔在短时间的相处中已经甚为熟悉,转过身呵呵笑着坦然承认,“这个嘛,天生的。”
松本润牵了牵嘴角,越过他继续散步,樱井翔便跟着他走,“原来松本兄你一直在注意我吗?”
前面的人充耳未闻,压根儿不想答话。
樱井翔自顾接着说,“前面这么忙,松本兄怎么不去招呼生意?”
“要我招呼我干嘛花钱请小二。”
樱井翔张了张嘴,想说效果不同嘛,但觉得这话听在松本润的耳朵里恐怕就完全变了意思。
他见松本润靠着柳树停下来,自己便也在树边的石桌旁坐下。他望着松本,松本望着月亮,樱井翔想松本润真是个很好懂又难懂的人,他把什么都表露在眼前,但真正的欲念却总是锁在眸底。
“刚才在楼上还没看够吗?”
松本润把目光从月亮上移开,定定的看着樱井翔。
樱井翔托着腮笑,“你很好看。”
他笑得很坦诚,这样一句登徒子的话反倒显得由衷。
松本润没有表现出一贯的恼怒,他面目表情的朝樱井翔走过来。樱井翔看着他觉得自己刚才错了,只要这个院子属于松本润,它便含着无限的风情。
松本润在他对面坐下,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只是缺了壶茶。他看了樱井良久,久到樱井以为他要把自己之前偷看的时间赚回来,在他笑容就快挂不住的时候,松本润突然开口,“你很奇怪。”
樱井翔觉得自己受到打击。
“没见过你之前,我觉得你不过是个靠着家世成名的平庸之辈,在亭中,便觉得果然是个无知莽夫,擂台上更觉得你伪善至极,一路回来又觉得尽是如此一个无赖宵小……”他看着樱井翔简直快哭出来的苦笑,“不过很多时候又觉得似乎不是如此……但是无所谓樱井公子,我对你没有兴趣。”
松本润站起来,“我不想花精力跟你周旋,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九张机或是是非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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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出后庭两个字我自己囧了
还我西街!
147 我日更啦2010/12/20 15:43:00
求表扬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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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秋天总是来的若有似无,扬州更是如此,二十四桥,山寒水冷,等你发现时只空惹一身秋意。
是非水榭却是终年阴寒,水榭依湖而建,湖中置有一块千年寒冰,终年不化。湖水本是活水,寒冰放置时间长了,整个扬州的水源无论春夏皆透着冰凉。
千年寒冰珍贵至极,多少练武之人想靠其增进武功修为,而水榭主人放置于此却只是为了养他那些精贵的鱼,那些从极寒之地带回的花纹妖冶的鱼。
湖上的平台边有个舞勺少年,依着鹅颈靠椅赤脚在水上晃荡,嘴里轻轻唱着扬州慢,“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又不穿鞋,”有人从他身后披上大氅,声音含笑,“你知道你唱的是什么意思么?”
少年不胜在乎的摇了摇头,“本也只是解闷罢了。”
那人在他旁边坐下,望着湖中月影,道,“又快中秋了吧,我记得你来的时候就是秋天。”
少年乖巧的点了点头,向着那人靠去倚在他怀里,那人摸着少年的额发,看着泛着光泽的鱼在水中游曳,“你想出去么,知念。”
泷泽回府的时候已近深夜,二宫和相叶还在前厅里等他。确切的说,是二宫在等他,相叶枕着二宫的腿睡到半张着嘴。
“去见过大野了?如何?”
二宫不置可否,拍着相叶的脸喊他起来,“问不出什么,这人总是一副快睡着的表情,问他话也不知有没有在听。”
泷泽笑起来,大野大抵还是那个他认识的京城第一书斋的老板。
相叶惺忪的坐起,显得有些茫然,在看到泷泽时却突然惊醒,“泷!你造孽了!”
泷泽倒茶的手一顿,“你这是从何说起。”
“要不是你答应娶人家姑娘,人家这么娇贵的大小姐也不会因为舟车劳顿无辜枉死!”
泷泽听罢心中一惊,看向二宫同样是错愕的表情,他们二人在得知今井瞳夭亡之后,所有的思绪只围绕着若梦剑的得失罢了,并没有去想一个姑娘的死最直接的含义……果然会这样考虑的只有相叶罢。
叹了口气,泷泽招来了小厮,道,“去告诉总管,吩咐下去明天起全府缟素。”
二宫像被抽离了魂魄,愣愣的望着烛火出神,相叶察觉到了,伸过去握住他的手,“和也,你怎么了?”
二宫收回目光移到相叶脸上,又移到握着的手,“没事。”然后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张开手回握。泷泽看了有些羡慕,他们这么早就遇见彼此,一路走得又如此肆无忌惮,而自己虽是百花丛中过,说到底还是孑然一身罢了。
“泷泽,宫里情况怎么样?皇帝怎么说的?”
泷泽有些怨念二宫不懂此刻自己的满腹愁绪,但还是开口道,“今井翼也把消息送进了宫里,在我去之前,皇上已经知道了。他还说……”
说到这里,泷泽也收敛了刚才的心思,表情又带上刚听到这番话时的不可置信,“他说‘前相失女,必大悲。朕唯有寥表心意,以慰其丧女之痛’。”
二宫听了嘲讽笑道,“寥表心意?无非是黄金万两或加官晋爵。钱财,前相自己有的是,看样子他也是一心希望颐养天年……说吧,现在的今井翼是几品官了?”
“官?”泷泽依旧是那番微妙的表情,“皇上直接封了骁远侯,赐侯爷府,待他姐姐头七之后进京受封。”
相叶听完不住咋舌,“皇帝真是好大的手笔,当真是对前相如此看重。”
泷泽苦笑道,“王、公、侯、伯、子、男,现在的今井翼只差我两阶而已。”
“你?你不只是个小小世子?”
相叶有些鄙夷的眼神刺激到了泷泽,抬手拍桌道,“早在弱冠之时本王就已承袭了七王爷的名号,只是众人喊惯了世子,本王也不在乎这点虚名就由得……”
他还没说完,对面的两人满脸的憋笑表情,相叶首先绷不住捧腹笑道,“本王哈哈哈,本王。”
二宫倒是一脸认真,“说真的泷泽,你应该对着我们多说说……本王之类的,免得你以后碰上今井翼发现威严还没人家新来的摆的好。”
泷泽有些挫败的打开扇子,“笑吧笑吧,敢笑话泷泽秀明的,除了皇帝老子,怕也只有你俩了……哦,还有个松本润……”
他话音刚落,厅内的三人突然皆沉默。
半晌,泷泽慢慢站起,道,“你们早些睡吧,明日我带你们去九张机。”他说罢径直回房,留下相叶和二宫面面相觑。
“和也,泷他怎么了?”
二宫挑了挑眉,“我们也走吧。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樱井翔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仓鼠翔,你大概就能体会了吧。”
相叶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总觉得泷既然拿这个松本润当知己,那人也绝不会都是虚情假意,总有几分真诚吧。”
“谁知道呢,不是所有的感情你都有义务作出回应的。”
“和也好薄情……”
“别撒娇了,你房间到了,去睡吧。”
二宫说完刚想往隔壁自己房间走,袖子被相叶用力一拽,整个人撞到他怀里。相叶低头跟他鼻尖抵着鼻尖,二宫看到月光下他的眼睛含笑显得透亮,他说和也,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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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