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我是童一,目前我没任何新消息可以带给大家。此贴不代表任何组织,只代表我自己,因此换了个我个人的id,摇篮上的一些老人知道我这个id。现在我只想诚实地说出我个人的一些所见、所闻、所为、所感,真心忏悔我自己对不起小希望和其他人的地方。顺便说一下我来此忏悔的动机,我上周日独自冒着大雪来到教堂里哭了一下午而想通了一些问题,觉得应该说出来,如此而已。

我最对不起小希望的是这么一件事:2月5日凌晨,我接到宽宽妈的电话,得知孩子已经被抢出来的时候,我和丽娜都不敢用儿童希望的办公电话或者自己的手机打120叫救护车,之后我们冲到屋外找公用电话,才发现唯一的公用电话也坏了,最后水妖和宽宽妈估计了一下,孩子一两个小时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在无救护车的状态下把孩子送到我们派去的车上。在这一点上,我的懦弱给小希望造成了巨大的潜在风险,我非常非常地对不起她。

还有一件事对不起她,我在和睦家病房里看护她的时候,她总是用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盯着我,我却经常陷在思考如何防止她被带走的紧张状态里,不断地思来想去,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没有伸手去多抱一抱她。直到2月12日早晨,我被和睦家工作人员请出病房

我对不起小希望家人的事是:由于不理解,而曾经把他们看得太坏。

2月3日-4日我在天津的时候,孩子的父亲和大伯对我的态度是很好的,两个男人在我面前哭泣,说孩子会受一辈子折磨,生命没有质量,即使有其他人收养孩子,那也是痛苦的一生。2月3日傍晚,孩子父亲还请我吃了一顿晚饭,我大嚼他细心给我点的丰盛的食物,他自己一碗面条吃了不到三分之一——他说吃不下。吃饭的时候,我讲到我当年如何冒着家人的反对和隔膜生养了我的女儿,最后他说了一句:好羡慕。之后我打车离开,孩子父亲还塞给我打车的钱。我想我这辈子可能都不再有机会当面感谢他对我的善意招待了。

之后我把家长想得比较坏,因为我无法理解他们为何一定要放弃生命。直到我来到教堂里反思的时候,我觉得我总算明白,他们并非恶毒,而是绝望,不相信世间有绝对的善,不相信生命有绝对的价值——我们所有人这些有缺欠的的行为也没有让他们看到这些。在生命没有绝对价值的前提下,一个残疾孩子生在弱禸强食的社会里,谁能证明她的一生不是白白受苦,不是给整个家庭造成的巨大灾难?谁有资格要求家长花费自己一生辛苦奋斗来的社会经济资源,倾其所有仍然不能给这个孩子换来一个平等竞争的机会?很明显没有任何人的任何救助能够使孩子一辈子在物质上活得像一个完全健康的孩子一样,因此孩子的家人不相信任何救助,并且斥之为炒作,这样的心情可以体会。除非有某种绝对的价值观作为基础,否则谁能相信一个残疾的孩子拥有绝对的生命尊严呢?而我们的社会根本没有让人看到这么一种价值观的存在,因此不惜一切救孩子的行为是孩子家长无法认同的,因为他们在孩子今后的人生道路上看不到希望。

我只想对小希望和每一个在此事件中受过苦的人说声对不起。包括每一个真心牵挂小希望的爱心妈妈,我作为儿童希望的员工,多多少少让你们失望了。如果有人认为这是鳄鱼的眼泪,我得说我在此事件中没有得到任何利益,我到现在为止在儿童希望实习了两个半月,总共拿到了一千多元工资,很快还会离开实习岗位回去写毕业论文。真的没有什么猫腻在里面。小希望的事情是我1月底在摇篮网上发现然后报告给机构领导的,请大家原谅我这个严重缺乏社会经验的人看到此事的一时心急。

我想到的暂时就这些。很多人扒我的皮我都看到了,我自己再扒一遍的结果就是这么多,有什么未及的地方欢迎大家补充,但仅限于跟小希望有关的事件,跑题的就免了。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