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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一枚旧梗2010/2/19 21:57:00
架空题材。能更多久还不知道。暂且不会有别的CP。
本人属于更文毫无计划写字经常出格的废柴,各位姑娘要是看得高兴,我就高兴。
要是被雷到了,也可以加倍地雷劈我。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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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枚旧梗2010/2/19 22:02:00
二宫和也回国的第一天,刚下飞机,就被摄制组的车接到拍摄现场,前辈佐久间监督的作品。
这是一部悬疑推理剧,春季的金十。火热的盛夏午后,在游乐场拍摄一幕惊险的高空坠落镜头,女主角被杀手追逃到摩天轮顶端。剧本要求演员背对着镜头自己摔下来,这个连贯动作一共十六秒,中间不能允许任何迟疑。
佐久间一直在前面指挥STAFF做足坠落保护的安全措施,看见二宫来了,挥手点了下头。知道这次回来要跟前辈挑战一个本土电影节奖项,二宫开始还有点犹豫,看到现场状况后反而从容起来。他喜欢这种气氛,在美国没有的紧张感,只属于东方人的谨慎、矜持和控制欲。
少年时的梦想很简单,站在世界任何一个舞台上,大声念出自己的台词。后来真的成为大物的门徒,胸中跃动的单纯热血渐渐淹没了惶恐不安,无论遇上了什么事,也没有忘记过初心。本打算在老师的光芒下做一辈子的演员:从少年演到老人,退休后跟孙子分享自己的回忆录。直到自己动手为老师拍完纪录片,才发现真正喜欢的是监督的工作,到国外认真读完了专业。
漫长的三年,经历了很多不平凡。回到了东京,觉得什么也没有变。助理放在茶桌上的电影杂志,还是当年的定位,常出现的面孔仍然是那些人。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封面和版式更加欧美风了吧。随手翻看杂志的时候,二宫没注意到有人走到后面,书页上突然笼罩了一片阴影。对方伸出手来蒙住自己的眼睛,用故意捏粗的嗓音说:“我是谁?”闻到淡淡的猫用香波气味,二宫无所动容地保持着阅读的姿势:“你那只凶巴巴的暹罗猫还好么,Julie。”
对方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反而惊喜地叫起来:“啊拉,PAPA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位混血小姑娘,肤色偏白,五官很东方,栗色长发,黑蕾丝洋装,眼珠是英国短毛猫一样的碧绿色。她走到二宫前面转了个圈,裙摆无声地甩出一个涟漪的圆,带着骄傲的语气问道:“怎么样?”
“Julie,你11岁的时候,倒是比现在更像淑女。”尽管说着毒舌的话,二宫脸上却微笑起来。去美国读书之前,拍的最后一部本土电影就是跟这孩子合作的,演一对周游世界的骗子父女。
“哈哈!”Julia豪快地大笑着,在他身边坐下来,“因为是二宫先生教我恶作剧和爬树的嘛!”
这次回来,二宫以监督的身份挑战当初获奖电影的成绩——已经成为业界关注的一个焦点。围绕这部未成形的电影,已经在影迷中间衍生了不少话题。比如二宫坚持自己原创的剧本;主演完全采用生面孔的新人;低成本制作却有大物友情出镜;可能会有挑战世俗的情节等。
实际情况是——关于这部电影,二宫什么都还没有定。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回来的消息抢先透露给《LOOK AT ME》,捕风捉影地编造了一堆“猜想”。比起工作来,二宫更想好好融人国内的生活,去拜访老师和前辈,回趟爸妈疗养的乡下新家。然后,再去“突袭”当初一起胡闹的那些朋友。老实说,在国外接到婚礼碟片时很不好意思,现在可以直接给他们的孩子买玩具了。唉,早知道从国外多带些礼物回来,这边买起来好贵。
对了,还有那个家伙。不知道现在过得怎样。八成是继承了家里的料理店了吧?邮件里总是没有重点地乱扯一通有的没的,电话只会说:——“啊哈哈~NINO,我很好啊!”
想起记忆里那张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脸,心情不由得好起来。虽然那家伙聒噪时的确很烦人,但绝对比沉郁的时候好摆平。只要自己单手伸过去捂住嘴巴,相叶雅纪马上就憋红了脸,呼吸急促,又不敢挣月兑,那些倒抽气的笑声好像都被自己的掌心吸进来,身体微妙的震动传达过来,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每当这个时候,二宫和也都觉得对方像一只动物幼崽,乌黑的眼珠清澈慌乱,看起来很可爱。
嘛,认识得太久了,比起朋友更像手足。
不知不觉间形成了某种责任和相对于外人的优越感。离开这几年,多次回国都没有和他碰面。总想着,什么时候去千叶看看他工作的样子吧。“桂花楼的味道不如从前了,二代目的煎饺果然用了微波炉。”——对,还要这么吐槽。
有时候,一件事越是想着就越容易忘。朋友分批分次的聚会里,并没有见到人。每次回国的行程都很满,自己也就在疑惑忙碌中渐渐漏掉了这件事。到了候机室,看见《全球美食》上的旗袍女郎封面,才会猛然后悔起来。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场记大声喊了“CUT!”
Julie拉着二宫进了监督的遮阳棚,佐久间监督正在屏幕前专心查看刚才的女主角坠落镜头。当然,说是“女主角”,其实用的是替身演员。Julie毕竟还是个孩子,这种极度危险的场面,她无法亲自出镜。监督突然定格镜头,脸都快要凑到屏幕上去了。大家正在纳闷的时候,他喊二宫过来看:“NINO,你看这里,边缘部分被光一照,是不是能看到替身的腿毛?”
啊,果然。二宫心里为这个倒霉的替身演员捏了把汗,刚才的实景他在远处看到了,比想象中还要危险。只为了几根腿毛再重新跳一次,实在冤枉。可前辈一直是这种性格,固执地追求细节完美,即便自己说谎也没有用吧。
助理已经跑去喊化妆师和刚才的替身演员,没一会儿,就听见脚步杂乱,几个人小跑着回来。先是总化妆师的尖嗓门:“真是的,监督明明确认过不用月兑毛的嘛,要抢夕阳这几十分钟不是吗?今天又要浪费了。”助理在旁边急促地解释:“还有一点时间的,来得及重拍这一段。”
穿着沉重洋装的替身演员气喘吁吁,立在旁边没有反驳。白色的帽纱垂下来挡住他半边面孔,比Julie要高,但是身材瘦削,东方人的骨架也不夸张,整体看起来倒是有欧美女孩的感觉。二宫从人群的间隙打量了一番,视线很快回到监督脸上,他倒是想知道,前辈怎么说服对方。
“MASAKI,再来一遍怎么样?”佐久间监督笑呵呵地,在自己腿上比划了一个刮毛的动作。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对方玩笑般地竖起食指和中指,擦过额头,回了个飞行员礼——“了解!”
二宫和也浑身激灵一下,是那个声音——绝对不会错!拨开人群的时候,男子已经离开了遮阳棚。心脏突然间“咚咚”地猛跳起来,脑子里闪过的竟是一些没用的东西:比如那家伙常用的拟声词,夏天总是狂饮的宝矿力,彩色条纹的沙滩库。像这样的傍晚,俩人骑着车顺着海边的下坡公路一直走,等没人的时候张开双臂;靠在防波堤上吃冰棒,懒散地晃着两只脚。
突然涌人的少年记忆,像冲开闸门的洪水一样毫无克制,制造出漩涡和激流在胸口肆意奔腾。
前面有挡路的STAFF,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在片场里狂奔。不知道为什么,脑子这时候特别懒得思考,倒是身体十分轻快。二宫没有停下来问谁,按照直觉在偌大的场地里四处奔走,想要找到那替身演员用的化妆车。不知道见到的第一句话说什么,突然想看到他震惊的面孔。
仿佛一个游戏,回到了小时候。
要么当“鬼”硬着头皮四处追逐,要么当“小豆子”被大家保护起来。在国外读电影心理学的时候,看过一本书:说童年单纯的玩乐其实有权利的象征,现在却觉得工作生活什么的,本身就是一场游戏罢了。独自一人掌握进程,好处是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缺陷是会渐渐无聊。那家伙是自己最好的搭档,从来都是。即便“消失”过三年,彼此的印象也鲜明得像是昨天。
摩天轮底下SATFF一片忙碌,充气垫重新鼓起来,底层橡胶池里的水位线达到历史最高。地面的安全哨吹响以后,替身演员已经在摩天轮顶端准备好,白色袍子被风涨起,仿若铃兰。二宫和也仰望着空中的小黑点,觉得这一刻不可思议。当初那个孩子一脸害羞地喊着——“哎?演电影,我不行啦!可是NINO很棒,一定没问题的。”
替身演员单手举起,像体操运动员那样仰头深呼吸,露出轻松的表情。正在担心的监督好像得到了某种宽慰,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地面的STAFF接到摩天轮顶的信号,用一声长哨音代替“ACTION”。风似乎在哨音振动之后转变了方向,稍显狂躁,指令旗被吹得唰唰作响。相叶雅纪平稳地呼吸,然后迅速助跑,一口气跳下来,身体在天空中跃出的弧线干净又流畅。
——什么嘛,挺厉害的啊。不是已经成为了不起的演员了么?
这么想着的二宫,抬手遮着夕阳。淡淡的橘色背景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从水池里爬出来。假发滑下来搭在肩膀,露出棕色的短发,轮廓金子似的闪光,甩头的动作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STAFF忙做一团,卸服饰的,递浴巾的,帮忙收拾场地的。相叶雅纪先是被包围在众人中间,大家拍肩夸赞嘘寒问暖,接着又很快被人群挤到边儿上。这时候心脏才稍稍轻松下来,刚才人水的时候脚面好像擦到了哪里,破皮之后稍稍流了点血。他一手拿着温水瓶,一手举着干燥的毛巾,正愁腾不出手来处理伤口的时候,有人走过来。
男子蹲在地上,逆光的面孔似乎有些熟悉。想要睁大眼睛,却被夕阳的光晕刺得看不清物象。对方驾轻就熟地帮自己包扎好了伤口,皮肤瞬间接触时那种温暖的感觉,让相叶想起一个人。
“啊,谢谢!真不好意思,给您填麻烦了。”
“是吗,怎么谢我?不会又在烤禸、拉面之间选吧。”
二宫和也抬起身,有些好笑地看着竹马君,相叶那种拼命睁大眼睛的样子,好久没有见过了。三年前大家刚成年,轮廓多少还有些孩子气。现在一看,眉宇间已经完全是男人的挺拔帅气。什么也不说的相叶裹着浴巾坐在那里,身边的人群像海底的热带鱼一样往来穿梭,热闹不已。
“啊哈哈、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刚才撞出的幻觉!”
“喂——”
二宫恍惚间觉得自己漏看了什么,再回神的时候,那家伙已经活力满满地跳起来,搭着自己的肩膀,像记忆中那样温煦聒噪地大笑着,仿佛两个人还是高中生,正要去楼顶天台吃午饭。回手要搂住他时,靠近的胸口却拉开点距离,随着笑声的震动,隐约一种难以察觉的陌生感。
没有什么特别的对话,彼此像模像样地打量了一阵,拍拍肩说着“顺利吗?”之类的短句。“什么时候开始的?”二宫指了指摩天轮顶的跳台,替身演员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的行当。相叶抱着手臂笑开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三年,一起玩滑翔伞的前辈介绍我试试看的。”看到对方担心的表情,他又快速地摆手:“真的、真的,没有太夸张啦!偶尔来帮忙而已。”
不远处,Julie喊着“PAPA!”冲这里大力挥手,佐久间前辈站在那和几个有名的媒体人谈话。二宫正在犹豫要表过去的时候,相叶突然撒了手,浴巾挂在头顶,湿漉漉的额发垂下来:“NINO,现在我得去交接工作,等下电话联络啊。先走了!”“嗯,知道了,你慢点。”
远远跑走的背影赤膊着上身,肌禸紧致动作敏捷,姿态却略显窘迫,像个初出茅庐的拳击手。走到场地边缘的时候,他又骤然停下来,回身高高扬起两只手臂,交叉着比了个A的动作。周围的STAFF被那家伙没头没脑的举动吓了一跳,“什么嘛!还是老样子啊。”二宫笑起来。
这是俩人年少时最常用的联络暗号,代表了无数信息。
相叶自己跑去买果汁的时候,二宫在后面喊“要绿茶表乌龙茶”,这个A就是:我明白!二宫被女孩子叫过去告白的时候,相叶傻不啦叽地藏在灌木丛里举手,这个A就是:冷静!棒球场上,二宫击出本垒打之后,负责冲垒的相叶浑身泥土地跳起来,这个A就是:最高!此外,还有很多,比如“我等你啊”、“去吃拉面吧”、“交给我吧!”、“今天很开心——”,总之“A”是笨蛋的天才发明,只有彼此才能了解的万能词汇。
太阳已经被吸人海平面,片场的光源集中在媒体棚。镜头闪烁的强光和艺人们的笑容相映成辉,色彩遮蔽了星空,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大物与凡人的世界。聚集镁光灯的人群那边,有人小步奔跑过来,恭谨而急迫地喊着——“二宫监督,请到这边!”
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动作轻巧地整理贝母袖扣。
迈步走向闪光灯和镜头,露出26岁的迷人微笑。
4 = =2010/2/19 22:24:00
9 一枚旧梗2010/2/20 0:08:00
东京,清晨5点。
相叶被迫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摸索枕头的下的携带,却抓到了动物毛茸茸有着禸垫的小脚。幼犬一点儿也不担心新换的铅紫色床单,爪子欢快地上面乱踩,然后转着圈追咬自己的尾巴。它那湿热的舌头带着微小的凸起,左一下右一下地舌忝 过来,袭击相叶的脸颊、脖子、肩膀。
每天早上都是被这家伙冰凉湿润的鼻子叫醒,相叶有些苦恼了,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主动把它从打工的地方带回来——前辈们明明都是些单身,却非说“单身汉”更需要宠物……一年前,相叶经前辈介绍转到现在的工作室,给当红的少女漫画家做助手,截稿前的暗黑周,他还要额外负责跟出版社联系,应付催稿的编辑,以及照顾一屋子“妖魔化工作狂”的饮食。
今天是15号,刚好是一个月中清闲和忙碌的分割点。
相叶要想月底还能活下来,就得赶紧开始着手做准备。上午拿着桃子老师给的清单,去跑熟识的供应商,补充画材。下午去大卖场采购,按照前辈们提前写好的暗黑周菜单,装备厨房。当然在那之前,还要带着小狗去楼下公园跑上几圈,以防自己不在家,它又疯狂地啃掉桌角。这个精力过剩的小家伙,直到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名字,虽然相叶一度想叫它“sofa killer”、“danger汪酱”或者“mini大魔王”什么的。
早上的公园还没有什么人,林荫隧道附近都是形色匆匆的上班族。认识的一个OL今天穿了粉色的套装,见到相叶友好地打了招呼,还打开便当,拿出章鱼小香肠喂给小狗当点心。对方的热情让相叶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的时候忍不住想:不会是看上我了吧?紧接着又羞愧。因为人家接了男友的早安短讯,两颊红润地微笑着,一边回拨电话一边开心地说:失礼了!
今年是相叶来东京工作以后,最为舒适惬意的时光。离开千叶,本就没奢望过多轻松的生活。桂花楼的生意还是爸妈在打理,弟弟过两年才能毕业,不过他对餐饮业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神保町的黑田书局里,老板家的女婿一边忙着对画材账单,一边手脚毛麻利地给熟客们打包。“相叶桑,我可听桃子老师说啦,圣诞节前你就要正式连载出道了吧?之前的短篇也很有人气!”相叶雅纪哈哈地跟着笑了,使劲摆着手:“没那么快的,编辑室目前也只是在商讨而已。”
环顾这家老店,有很多大物未成名时留下的痕迹,包括桃子老师的第一部连载漫画的签名本。相叶注意到店里又多了一件镶框的旧电影海报,那是三年前的热映话题——《狩猎彗星》。二宫在里面饰演一个可以随意改换年龄、身份的智慧犯,带着女儿一路逃亡顺便周游世界。编剧署名是“荻真弥”。只是相叶知道:这个故事脚本第一次出现,是在家庭手账的纸背面。22岁的二宫和也,喝着梅子酒。一边在窄小的浴缸里泡澡,一边用湿漉漉的手写下来的故事。
高中毕业最初的几年,俩人在一起合租过公寓。
那时二宫正忙着积攒舞台剧经验,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偶尔会来自己打工的店吃饭,和关系好的前辈续摊时,也会叫上自己。到后来,人家忍不住开玩笑:“相叶桑,你的专业真广泛,烤禸屋、荞麦面店、意大利餐厅,根本没有能难住你的地方嘛!”自己也只能是应和地笑,说实在的,被叫做“中华饭店小開”的时候,一点儿自觉也没有,经常打工不过是无聊罢了。
——“别小看我们家的大师哦。”
二宫在一旁端了杯子,说:“这家伙以后会成为了不起的漫画家,婚照都会上《JUMP》的。”语气认真过头更像吐槽或者是揶揄,嘴角含了笑意望过来的时候,眼神狡黠闪着琥珀色的光。
有那么一瞬间,相叶雅纪觉得自己是二宫和也造出来的机器人。二十几年,产生的每一个数据都被看穿。无数有关于此的幻觉像啤酒泡沫一样流到桌面,慌里慌张地接了桌巾却去擦汗,惹得周围一群人大爆笑。才猛然想起那是初中时亲口说过的话。
对方老是这样,随便做点什么都让自己吓一跳。反过来,却一点功效也没有。昨天在拍摄现场遇到他,既吃惊又多少有些预感。佐久间监督是二宫的前辈,所以前几次有替身工作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高中毕业前,二宫正式说要去学戏剧。那时候心里就很清楚了:所谓成人,不过是选择了自己要走的那条路而已,之后彼此的交集会越来越少。
相叶雅纪翻开电话簿,“KAZU”四个字闪动着光标,拇指按在键上却迟迟不能动作。
哇,真是蠢毙了——完全想不到借口。
正郁闷着,有了来电显示。携带先是震动一下,紧接着“KAZU”这行字在屏幕上跳跃起来。相叶心一慌,好像未成年时在旧书店被人捉到翻《阁楼》一样,不知道该撒手还是该装大胆。多啦A梦的主题曲响了一阵后,相叶逐渐镇定了心神,绕过跟前几个用相机翻拍电影海报,kya~地喊着“NINO”的女高中生。神情可疑地走到书店最里面的僻静地方,按下了接听键。
“我在楼下,公寓管理员要跟你说话。”对方有点儿不耐烦。
“哈?”
几声杂音之后,那边换了人。
相叶紧张地回应:“啊,大久保桑!是我、是我……啊,那个。我知道公寓的规定。他是我弟弟啦,啊啊啊!不是裕介……对,总之是亲属。不好意思,请给他备用钥匙吧。”唠叨的管理员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相叶装作没听见,干笑了一阵,重复道谢然后迅速挂机。
“呼”地吁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对大久保桑还是二宫先生。刚要合上携带,音乐又响起来,这回是工作室的真茅也小姐。她名义上是桃子老师的助手,其实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漫画家。算是很可靠的前辈,唯一的遗憾就是她有点儿懒散。经常嘻嘻笑着把框外的工作推给相叶。
“MASA,桃子老师留下字条,一个人跑到轻井泽去了,下午的日程要取消,我得去签书会。”
“是……前辈,那采购的东西怎么办?”
“画材你先带回家好了。啊,别忘了这两天把冰箱充满啊。”忙叨叨一阵,前辈啪地挂了线。
天上掉馅饼一样的额外假期,却让相叶非常不安。
1%是因为工作量会在月底爆棚而无法控制,剩下的则是……昨天翻东西偶然发现旧相册,今天早上忘记收拾,现在还大喇喇摊在客厅的咖啡桌上。
15 一枚旧梗2010/2/22 20:30:00
“名人归国,绯闻先行。”——这是森山先生的名言。
他曾经是二宫的经纪人,现在做电影运营。所以,二宫在自己原住所附近发现狗仔队,一点儿也不意外,而且这八成就是森山喝醉后漏的嘴。虽然出国这几年也没少被媒体跟踪,但本土狗仔队那吸血蛭一样的行径实在令人发指。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换个地方住几天,然后悄无声息地搬进新寓所。其实有更方便的酒店可以去,但是想着想着,翻出了昨天相叶留下的地址。
只戴着平光镜,却没有被公寓管理员认出来这件事,让二宫那微妙的艺人心多少有点受损,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是件好事。观察了一下,附近住着的大多是老人和带着小孩的家庭。这栋公寓楼虽然不算高级,环境却很闲适安静,比起当初一起租的那间大学附近的老房子强多了。
进门到玄关换鞋的时候,二宫听见卧室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还夹杂着一两声娇弱的呢哝。
——不是吧,相叶的女人?!说不吃惊是假的,但是好奇心和进退两难的状况反而让自己镇定了起来,遂假意咳嗽了两声。接着,一件白T恤包裹着什么东西,磕磕绊绊地跑了出来,还钻到二宫两腿之间不停绕圈。扯掉了衣服一看,原来是条幼犬,乳牙咬在手上一点也不疼,喉咙里“呜呜”地还不会叫呢。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情大好。
二宫像进了自家门一样,躺倒在沙发上跟小狗玩了起来,不到半小时,就驯服了人家的宠物。玩累了之后打开冰箱寻觅食物。相叶的饮食原则是“新鲜”,所以里面除了食材只有三明治。二宫撇了撇嘴,剥开保鲜膜刚要吃,又想起那家伙的啰嗦——“Kazu你怎么又吃凉的?你有站在微波炉的立场想过它的感受么!”
微波炉转起来发出微弱的轰鸣,小狗趴在旁边的地板上不遗余力地舌忝 牛奶。二宫闲得无聊,开始四处打量这个家。客厅的陈设很简单,完全是单身男人的寓所,就是过分整洁了一点。书房很宽敞,墙壁上贴的海报一直蔓延到屋顶。漫画太多,书架里只放了十分之一左右,大多数分门别类在地板上高高摞起来,这些摇摇欲坠“微缩版大厦”,微妙地保持着某种平衡,整体看,简直是一座光怪陆离的书册森林——从天花板倒过来看,大概就像钟乳石洞_Xue吧?
二宫小心地绕过迷宫,走到一张躺椅上坐下来。脑海中,浮现出了相叶伏在工作台拼命画原稿的样子。以前合住的时候,哪有书房这种东西。夏夜俩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客厅,二宫要么躺在沙发上打游戏,要么趴在上面背剧本。相叶则是占据了靠窗的一个角落,熬夜修改细节。风扇会吹乱画材,网点纸碎屑会钻得到处都是,所以即使汗流浃背,他也只坐在窗口吹夜风。冬天就相对变得很舒适,有了被炉和橘子。俩人都挺满意。相叶模仿搞笑艺人十分拿手,但是在有第三人观看的情况下会变得很蹩脚。几次聚会上失手以后,二宫都不敢跟外人面前夸他。
笑容明快身形修长的相叶,在哪里都很受欢迎。法式餐厅打工期间,经常被年轻OL们搭讪;洋菓子店的老板把他当做“招牌甜点之一”,如果有排行榜的话,简直要放在松露蛋糕前面。
说来也奇怪,不管是女大学生还是很有气质的OL,通常跟相叶交往三个月左右就提出分手。其中有个容貌颇为动人的年上女性,结婚前寄了请帖。相叶很认真,穿礼服赴约还带了礼金。结果走了没多久就打电话回来求救。二宫还以为是新郎那边误会了,飞快赶到那里。看见头发凌乱、丢掉领结的相叶站在别墅区的路边,很委屈的样子,眼圈通红。事后才知道。原来人家婚礼根本不是这天举行,女人骗他来是为了“最后的单身聚会”。这次虎口月兑险经历,给相叶留下了心理阴影。从那以后,直到自己出国也没见他跟女孩子正式交往。
二宫叼着热度降下来的三明治,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从客厅的咖啡桌上捞起一本相册随便翻。满满当当的照片,下面还有注释。几乎是相叶雅纪的青少年纪实,将来写回忆录绝对用得着。小学毕业就认识的两人,对彼此的情况再清楚不过。所以特意从后往前看,想知道他的近况。
“咔呛”一声。开门进来的相叶雅纪,有些小慌张,看见二宫在翻那本相册更着急了。拖鞋没穿好,小脚趾撞到了桌角,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二宫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行不行啊你——没事吧?”
相叶抖机灵,就势抱着右腿一瘸一拐地倒在沙发上,使小动作把那本相册偷偷藏在沙发底下。二宫开始还挺紧张地去抽屉里帮他找急救箱,却在旁边玻璃墙的反光里看到那家伙干蠢事,倒是没点破,想笑也忍住了。反而一本正经地走过来,坐在沙发另一端,捉住他的右脚放在自己膝盖上,剥袜子消毒点药水一气呵成。对面的相叶雅纪脸微红,“嘿嘿嘿”地一阵傻笑。
“见面两次,包扎两次。你当我是南丁格尔呢?”
毫不客气地拍在相叶的大腿上。二宫一边收拾急救箱一边数落他。原先两人住破公寓的时候,相叶熬夜赶截稿日期,有时候干脆睡在客厅。半夜爬起来去厕所也迷迷糊糊懒得开灯,撞到桌角碰落东西是常有的事。他疼也不啃叫,“嘶嘶~”地闷哼两声,回来继续躺倒昏睡。二宫原本就睡得浅,惊醒后就知道明天早上起来又要给某人义务包扎了。
“咳咳、其实最近很少撞到了,好歹我也是27岁的大男——”
某人情绪激动地比划着。小狗猛地从后面蹿上他肩膀,四只毛绒绒的禸垫使劲扒住他的头,摇着尾巴一顿乱舌忝 。二宫拍腿大笑,看着灰头土脸的27岁大男人手脚并用还败给幼犬,跌倒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爬起来。这回,相叶雅纪更加不好意思了。明明三年来自己有不少长进,实际却在展示各方面倒退……自己赶紧清了清嗓子说:“晚饭出去吃么?我请客。”
二宫抬手看了看时间,说:“嘛,反正时间也还早,去买食材吧。”
相叶一下子明白过来,暗自责怪自己欠考虑:出去吃饭的话对方还要变装,的确是比较麻烦。一边穿外套一边问:“那想吃什么?比较容易人口的,咖喱还是寿司,意大利面也很拿手了。”回头却看见二宫换上靴子,正对着玄关的镜子调整眼镜,有点惊讶,“诶,Kazu你也去么?”
“我可是来长住的,让屋主一个人去采购不太好吧?”平光镜衬得五官很陌生,冷清且柔和。相叶一瞬的表情有点呆,二宫知道这人思路指不定又漂游到哪,轻车熟路地PIA上后脑勺。
“喂,愣什么呢,你今天的日程表上不是写着‘大卖场Go、Go!’么?别随便忘了工作啊!”
“唔,真是忘了,不过也没差啦。”相叶翻出手账,查看前辈们列的两页多购物清单,“那么多东西啊……买完了要先回工作室。”
二宫耸耸肩:“反正客随主便。接下来的一个月,请多关照了。”
21 = =2010/2/23 0: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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