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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恶婆婆感动内牛了2010/2/27 0:39:00
即兴之作,没构思完,而且属于挑战自己的东西,坑不坑未知,题材雷
引力-Gravity-
1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每天情绪都很低落。其实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让人难受的事情,我只是生了一场病而已,不太严重,在医院输了液第二天就好了。”眼圈有些泛黑的年轻男人垂着头说。
“周期性的情绪低落是很正常的,这需要自己去调节。”松本看着对方握在一起的手,温和的说。
“可是我想死,我以前从未这么想死过。”
“是生病之后产生这个想法的?”
“不,之前就有,只是生病之后变得更强烈了。其实也不是‘想去死’,只是单纯的觉得活着没有意思。”年轻男人说完后抬起头,又像是怕松本误会一样解释道,“不是没有意义,是没有意思。”
感到对方话没有说完,松本没有做声,任他继续。
“坐车的时候突然想打开车门,想象自己跳出去以后在公路上被撞得血禸横飞的场景——没有害怕,也不会觉得兴奋,只是单纯的感受着。”
“唔,这个叫做趋性,很多人都有过这个感受,走在山崖边会想跳下去之类的。”
“不……”男人眯着眼睛想了一下,“我觉得稍微有点不同,今天来这里之前,我本来在看电视,突然看到旁边放着的手机——手机链子是女友送的,很长的那种,然后我就拿过挂在了脖子上,拉着绳子拼命的用力勒自己的脖子,最后绳子断了,我侥幸活了一命。”
对方只是用淡淡的口口勿平铺直叙着整件事,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松本却知道,要是他女友在场的话,怕是魂都要吓丢了。
“说起来,正月过得怎么样?”试着换一个话题吧,松本想。
“松本先生你不用试探我,我和家人相处的很好,和朋友相处的也很好。”
“那么在你想死之前何不考虑一下家人朋友的心情。”微微一笑。
“我想他们会克服的。”
“克服……吗?”
“悲伤一阵,然后渐渐接受事实。”男人撇撇嘴,“每个人都能做到。”
松本没有再说话,年轻男人笑了起来,一瞬间松本觉得他的声音快活得不该出现在这里——自己的诊所里。
这不是一个愉快的开始。松本在笔记本上记下今天的日期,如此坚信着。
2
初次见面时,松本还未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病人。
事实上私人诊所的客户多半都是老熟人,但对于自己开办的心理诊所来说,眼前这个大学毕业以后就没有再见过面的旧同学,和“老熟人”这个词似乎又有着微妙的不同。
“你好。”松本公式化的微笑,然后说出事先选择好的称呼,“二宫君。”
“你还记得我啊。”被叫做二宫的年轻男人并不是很精神,尖细的声线气息不太沉稳,配着苍白却还称不上病态的消瘦面容,显得更加萎靡。
“当然。”松本笑了笑,没有更多亲昵的话。
二宫小声说了句“谢谢”,打量了松本的办公室一番,浅绿色的凹纹壁纸与鹅黄纱帘的组合十分融洽,温馨的情调使得这里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公寓。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柜前的矮布沙发上。
“请坐。”
松本走过去对他说,可二宫仍只是呆呆看着沙发,不一会便将目光移向了窗台上的植物,又看了看挂在两旁的吊兰和摆在墙角的金钱树,转过头对松本不温不火的问:“你喜欢花草?”
其实也算不上喜欢。松本心想,摆放植物无非是为了保持室内的空气清新,而且对于患者们来说这也算是一种不易察觉的治疗方式,以及顺便帮自己舒缓职业所带来的繁重压力。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看着它们心情会平静下来,烦恼也会少很多。”
“你有烦恼?”二宫从进门起就一直冷冰冰的脸终于显露出一丝表情。
“这很正常。”松本笑了出来,身为心理医生的自己被病人如此发问,真是讽刺。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二宫绝不是想讽刺自己。他看到二宫偏着头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什么,对于一般男人来说有些窄的双肩也习惯性的耸起。
“嗯,你说得对。”二宫摸着下巴,然后毫不客气的在窗台边放置的躺椅上躺下。他将没有刻意打理过的黑发向后捋了捋,看向窗外,用愉悦的语调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仿佛他来这个诊所的目的只是为了见一见老同学。
松本终于有点不耐烦,笑着说:“等我下班以后一起去吃顿饭吧。”言下之意无非是说自己要开始工作了。但松本却知道,二宫并不是来打扰他工作的,他是确确实实通过电话预约挂号的患者,不,称为患者大概有些失礼,顾客吧,松本心想着。
“算了,雅美还等着我活着回去。”二宫淡淡的说,他口中的“雅美”说不定说女朋友的名字。
“活着回去……为什么?”松本睁大眼睛。
二宫依然看着窗外,缓缓说:“我很烦恼。”说完又焦躁的从躺椅上起身,松本发现他的眼圈有些泛黑,应该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我大概快死了。”
听到对方说出这句话以后松本终于明白,老同学来到自己的诊所里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叙旧。
这便是二宫初次来访时的情景。
松本觉得自己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病患,两人间的对话进行到一半时他简直怀疑对方是专程来和他辩论的。可他不得不承认二宫是个头脑清晰的聪明人——但却远谈不上正常。一般来说,只要一个人毫无根据的开始把“死”字挂在嘴边,那么就要提高警惕了,他很可能在三个月内自煞。
松本同样这么担心,因为二宫说着死这个词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一丝恐惧和犹豫,唯一的不寻常大概也只是淡淡的疑惑——仿佛他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很快的松本就宣布投降了,满口歪理的二宫可以说是油盐不进,让他毫无头绪。不管是单刀直人还是旁敲侧击,对方都固执得如铜墙铁壁一般,这让松本对自己心理医生的身份感到十分挫折。
这的确是一场失败的交谈。
“我以后不会来了。”二宫起身离开前对松本说,淡淡的口口勿里似乎没有更多的意味。
松本沉默的将他送到门边,二宫礼节性的鞠了个躬然后离开,可松本看着他的背影却感受不到任何“离别”的感情。
不知是否算是在自己的预料之内,二宫再次联系松本了。那是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日,松本晨跑回来打开公寓楼下的信箱,发现了二宫的来信,看邮戳,应该是两天前到的信。
确切的说这不只是一封信,还是一封遗书。
没有什么感人的句子也没有暧昧的言辞,二宫直截了当的说自己将要赴死,而松本收到信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死了。
松本吓了一跳,信跌在地上,他慌忙捡起来再次看了一遍,生怕漏掉一个字一般仔细的读着。虽然死亡对松本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但二宫的死却让他生出了莫大罪恶感,仿佛这个悲伤的结局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没有电话,没有地址,一个自己所知道的生命不知在哪里静静消失了。二宫走时那个没有任何离别色彩的背影竟成了永别的前奏。想到这里松本哭了起来,不只是由于罪恶感和同情,同样也来自对人生的怀疑。
可是,如果松本早知道这封信带来的并不是永别,而几天后自己更是在街上遇到了那个“已死之人”,该会是什么表情。
TBC
10 人间合格2010/3/4 4:08:00
3
二宫脸色苍白,躺在屋子正中的榻榻米上。
松本进门便看到这样的场景,于是无形的压力开始将他严丝合缝的裹住。屋子里坐满了人,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脸,通通像墓地上空的乌鸦一般附着着一层黑色。
他们在哭泣吗?松本听不到一丝声音。仿佛这个屋子里能称得上存在的只有他和眼前的二宫。
二宫闭着眼,同样没有声音,松本走近,在他的身边坐下。对,他已经死了。松本想着,目光停在了二宫的脸庞上——因为对面部肌禸失去了控制,再加上死后的僵硬,松本对这张脸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生疏感。
这个人是二宫吗?疑问随之而来。松本知道,看书时偶尔会这样,即使是一个认识的字,盯久了也会觉得陌生。
即使如此松本依然盯着二宫,想从对方脸上捕获一丝“还活着”的气息,可这无疑是失败的。
他死了,躺在这里的人死了,不会再醒过来了——这样的想法再次占据了松本的内心。
可是仅仅是一瞬间,另一个声音却又突兀的袭人他脑中,闪电般一掠而过。
那不是二宫。
死掉的人,不是二宫。
松本像一阵痉挛似的猛的睁开眼睛,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分不清太阳是刚升起还是快要落下。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电视嘈杂的播送着新闻,松本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窗外,应该是傍晚吧,看来他昏昏沉沉的睡了挺久。
“今日凌晨在隅田川上游河岸发现的男尸经法证部门检查已判定为溺水身亡,虽然头部有遭受重击的痕迹,但警方认为那是撞击在河中岩石上造成死后伤。据悉,发现尸体的是三名来此露营的游客,其中一位游客来到河边晨钓……”
尸体……看这个情况,难道是自煞?松本的睡意被兀的驱走,大概是受了二宫遗书的影响,这起从表面上看很容易被判断为意外事故的事件,到了松本那里也即刻变得可疑起来。
“死亡时间初步推断为三天之前,至于死者身份以及死亡原因——究竟是意外还是自煞呢,则尚待更进一步调查。”电视新闻的嗅觉向来是灵敏的,他们很容易便侦测到了观众的好奇之处,最后再利用之狠狠吊大家的胃口,最好是一口气做成系列报道,赚足收视率。
新闻节目的画面刚刚切换回演播室,还没等显示货币汇率的滚动字幕出现,松本便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屏幕重归漆黑一片,房间也瞬间安静下来,松本呆呆的看着黑色屏幕中映出的自己,然后笑了出来。
有什么大不了的,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搞得如此紧张?
松本吐了口气,走进浴室将热水打开,决心好好泡一个澡,把二宫的事完全忘掉。
松本的心理诊所即使进人了常规的工作日,也照旧很闲。毕竟这个世界认为自己正常的人是绝对多过认为自己不正常的人的。
整理完以前的病人的资料,松本泡了杯红茶在办公桌前看书——如果是以前,他会选择看报纸,可现在面对整版河滨无名男尸案的报道,他也只好对报纸敬而远之了。
长泽雅美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松本的。松本甚至还没来得及挂断助手打来的内线电话,长泽便闯了进来。
“请问你是……”松本看着眼前的女人,如果不算上之前无礼的行为,对方称得上是个端庄的美人。
“我叫长泽雅美。”长泽抚着胸,似乎还无法平静下来。
长泽雅美……雅美。松本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这个似曾听过的名字,终于发现这段记忆来自于二宫的口中。
“你是二宫君的……”
“是的,我是他的女友。”长泽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垂着眼帘,无意识的摸着中指上的银色戒指。
“嗯,我听他说起过。”松本打量着长泽,也许对方确实是个美人,但他还是觉得,稍显丰满且身姿挺拔的长泽若是和个子瘦小又总是驼背的二宫站在一起,却是说不出的违和。但这并不代表他认为二宫配不上长泽,相反,他不太喜欢长泽——可能是由于对方的无礼,也可能是她不在自己喜欢的类型之内。当然,或许还有别种可能,但是松本来不及细想。
“我……去认尸了。”长泽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
松本立刻睁大了眼睛:“隅田川?”声音依旧很平和。
“果然,松本医生您也收到了吧,小和写的遗书!”长泽激动起来,想去拉松本的手臂,但双手最后却不知所措的拍在桌面上,松本走过去给长泽也倒了杯红茶,对方喝了两口才又平静下来。
“是的,这么说长泽小姐也有?”松本说出口才发现自己问了个没用的问题,对方是二宫的女友,怎么可能没收到呢。
“我收到以后相当惊慌,跑到他家里发现他不在,给他打电话打不通,问他在老家的父母也没有结果,更别说那些不怎么来往的亲戚了。于是我带着遗书去了police局。”
松本面色凝重的听着长泽的叙述,像往常一样一语不发。
“被叫去认尸的时候正好是小和失踪四十八小时,听police说隅田川发现了疑似自煞的无名男尸,我当场就哭了出来。但是……”
说到这里,长泽_Tun了口口水。
松本同样_Tun了口口水:“但是……?”
“那具尸体不是小和,我绝对不会认错。”长泽笃定的说。
松本几乎愣在了那里:“也就是说,二宫失踪了?”
长泽默默点了点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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