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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ZZ2010/3/2 21:54:00
会很快很快的完结,而且也没有什么情节,难过的时候用来聊表慰藉
《意色三部曲》
之一 恶意
伊野尾慧第一次做那个所谓的,透析内心世界的绮梦,其实是在完全没有任何预兆的一个普通深夜,但换一个角度来说,当晚现实中的一切又原本就是一场强烈暗示和逼迫,因为无论他睁开眼闭上眼,在梦中或者现实中,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画面。
唯有意识。截然不同。
和其他绝大多数梦境不太一样的地方是,通常在我们的梦里,意识不是多半都是混沌不清的么,像浸泡在了黄绿色浓郁黏腻的福尔马林中,这一秒你是你,下一秒变成了他,场景也频繁诡异的交相更替,梦境往往都是破碎残缺的断章,没有铺垫,没有结局,有时甚至缺乏高朝迭起。
但是这一次,伊野尾做了一个非常完整的,十分逼真的,也是极度清醒的梦。
首先他梦见自己醒了。
他睁开眼睛,只看见临睡之前忘记关掉的那盏床头灯,酒店客房所特有的,昏黄但明亮的小灯,孤独的亮在遥远斑白的天花板里。双人房间的每一张床都有一盏这样的灯,只照亮它职责范围内的那张床,因此在八乙女光的方向,相对而言就是黯淡的。
他离开床,向着黯淡里的八乙女光走过去。
就连画面中的颜色都和现实世界一样逼真,那暖烘烘的,干燥的黄色。那么,现在的伊野尾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事实上他毫不关心这个问题,在他看到八乙女光的尸体之前。
他走到他的床边,看见他死去的脸。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外部的征兆可以藉此证明八乙女已经死去,没有鲜血,也没有僵硬青紫了的皮肤。他只是熟睡中的样子。可无论如何伊野尾就是已经知道了,它是八乙女光的尸体。
略去了过程,隐匿掉根据,他清楚的明白,杀掉八乙女的那个人是自己。
原本充满了谋杀和死亡的梦境,本身应当是让人感到恐惧的,但伊野尾没有,他安静的站着,看着他,他仰面朝上,姿势整齐,闭着眼。
逐渐的让伊野尾明白过来这大概只是一场梦的是八乙女光的样子,并不是特指他死去的样子,是他的脸,他是脸是十七岁时的脸,头发也是分明浓重的黑色,短,而且细碎。伊野尾不记得了,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茶色的头发,是高中毕业以后吧,他染了茶色的头发,并且再也没有恢复过原本的黑色。
所以在伊野尾慧不太鲜明但不可否定的印象里,黑色头发的八乙女光只和十七岁时有关,皮肤比现在要黑,脸颊略圆一点,显得稚气。他十七岁他亦然。就是这样的千丝万缕。
伊野尾大概有一点明白了,梦的含义是,他想杀掉这个人的念头始于两年前他们共同的十七岁起。
如同宇宙诞生,洪荒开始,所有的生命爆发于几亿年前的寒武纪。这是个不恰当的比喻,但它们的共同点是,没有原因,没有根据,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
他想杀掉他。
他想过很多种场景和方式,有时他想可以在他的身后跳舞时将他从高高的舞台上推下去,有时他觉得自己只需要一把水果刀,有时他想是不是可以让他溺水而死,他不是怕水么,所以一定非常容易……
但是这一次,唯有结局。
鲜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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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醒来的最初几秒和梦境里的画面完全类似,遥远天花板上没有关掉的小灯,干燥的黄色,稍远的黯淡处躺着的八乙女。姿势并没有梦境里那样的整齐好看,他蜷着身体,被子跌落到床下一半。
原本他是不会做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的,伊野尾是指,半夜离开床去看另一个人睡觉的样子,但这一次伊野尾无论如何都想去看一眼。
原因是在梦里他想不起来光现在的样子。
所以在这昏天暗地的黄色灯光下,十九岁的伊野尾慧莫名其妙的做了和一分钟前梦境里完全相同的事情——他撩开被子,坐起来,离开床,走到八乙女光的身边。
现在是他真实的容貌了,完全不同于伊野尾慧独自产生的臆想,他的真实容貌是客观有效的,不可推翻的,绝不会轻易的溃败给某个人,比如伊野尾,某一段深刻的记忆。
茶色的柔软的头发,是茶色的吧,伊野尾定了定睛,他发现他头发的颜色是随着时间是推移而逐渐淡去的,比如说光最初染的颜色是焦糖般的咖啡金,一个月之后就长成了枯草的亚麻色,变得淡薄,丧失光泽,因此会被要求重新染过,事实上新的头发也在不断从头皮的部位生长出来,黑色,顽固的倔强的调皮的1厘米。
光像梦里一样的闭着眼睛,没有表情,也可以说是表情祥和,不同的是他的脸并不是十七岁的脸,现在是十九岁的与现实世界平行的八乙女光。脸颊些微的婴儿肥消去后的样子显得十分英挺,锋利的下巴。
他忽然想起某一次对话的场景,是yabu突然莫名其妙的对他说‘inoo酱的脸好像变短了…和小时候比’
他条件反身寸的楞了一下,你知道人都是没有办法观察到自己的变化,因为人体的成长和改变总是潜移默化的——这一次的时间死去,然后它在死去之前悄悄让他长高1厘米作为奖励。
而这样的规则同样适用于一个人全部的生命周期,比如说当你进人衰退期,那么这一次的时间死去,就悄悄带走你的一点青春作为陪葬。
时间在每一个时期想要的都是不同的东西。它不断的死去,不断的重来,交相更替。
伊野尾在楞了一秒之后发现自己显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过脸问身边的八乙女‘我的脸真的短了么?’
很无趣的问题,因此对方只是笑着看他,明亮的眼睛,真奇怪在那一刻他们都只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睛,笑着的眼睛明亮的八乙女说‘没有,只是眼睛变的狠大’他笑他,说他小时候眼睛只是眯眯的一条缝隙。
后面的场景伊野尾有点记不住了,好像yabu跟着点头附和说没错没错。他只是小心的从八乙女的脸上移走自己的目光,小心翼翼。
你知道爱和恨本身是两种对立的东西,通常人们总是说爱比恨要容易,可是一旦这两种感情同时发生……
恨是可以被轻而易举的掩藏起来,不被人发现。
而爱却不行。
人们总是很容易就察觉出两个人相爱的证据,一个眼神交换,一次轻言细语,人的身体仿佛变成了狭窄的尖细的容器,无论如何装不下那么多的爱,它总是要趁你不备就悄然满溢出来。
所以。
所以那么危险的事情。
不如让我来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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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继续2010/3/3 0:05:00
灵感来源于making但场景其实是穿越了的冬con某repo的衍生,毕竟梦见小机器人之类的实在需要想象力将它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尽管这个其实也不是完整的故事,ls说的没错意识流的成分居多。
另,单独对lsss的GN抛个心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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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敌意
非常凑巧的是,那一天夜里睡觉一向安稳踏实的八乙女光宿命般的清醒在了恰好的时间段里。
他睁开眼睛,意外的看见了站在他床边似乎是在窥探着他的伊野尾。八乙女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就想到了“窥探”这个词,正常情况下在这里其实只要使用“看着”或者“端详”这样的词语就能很好的将场面描述出来了不是么,可八乙女偏偏一下子条件反身寸的将它定义为了一场窥探。
更加使人难堪的是好像他并不觉得讨厌。
对方比他想象中还要镇定,仿佛一点没有为这奇怪的画面而感到尴尬不安,他试着揉了揉眼睛,张嘴发现由于刚醒的缘故,声音还不能很好的得到控制,他使了使劲“你怎么……”想问你怎么站在这,但对方很快的打断了他。
“你说梦话了”伊野尾撒谎了,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八乙女很容易的上当“啊?我说什么了?”
“嗯……”伊野尾稍稍的咧嘴笑“你睡的很不老实,我被吵醒了,过来看,正好听见你说‘是inoo吗?’”
“啊?”茫然。
“我回答说‘是我’”
“我不记得了……”当然不记得,因为根本没有这回事情。
“没关系”那人笑的相当好看“不过我要在明天的MC里说这件事情”
“什么嘛……”八乙女也失笑,稍稍坐起来一点“几点了”
“三点”还可以再睡几个小时,伊野尾回到自己的床边,现在困意重新回归了他的身体,他躺下去,顺手关掉了床头灯,最后在一片黑暗中重新说了一遍“晚安”
尾音的部分忽然有一点突兀的冷淡。
八乙女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伊野尾会那么快的结束这场难得的对话。内容什么无关紧要,可他总是希望伊野尾可以对自己多说几句,哪怕是因为不高兴被吵醒所以唠叨他也好。
可是没有。
他只是把他一个人扔在了这孤零零空洞洞的黑暗里,然后盖上被子安然的睡着。
说难得的意思是,好吧八乙女承认在这一点上他也许有一点过分的敏感,可他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察觉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十七岁时?
来自另一个少年莫可名状的敌意。
他不记得他做过什么事情得罪他了,八乙女光是指,谁还没有个情绪不高心情不好的时候,更何况说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他难道不了解他的脾气?
八乙女彻底清醒,从床上坐起来,现在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开始能够通过窗外微弱的光线看见屋子里的东西——对面床上人体形状的隆起,就是此刻他的烦恼对象。
老实说他已经为他烦恼的足够久了,每当那个前一秒还对其他人笑眯眯的伊野尾下一秒转过来脸来对着他就只剩下了冷淡时,人前还好,要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话,那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还有身体的触碰这个问题,不知从何时起八乙女发现伊野尾慧添了这个毛病,他好像很抗拒和自己有过多的肢体接触,甚至严重到皮肤的碰触,别人和伊野尾随随便便勾肩搭背都可以,他却不行,久而久之光就知道了,也会十分刻意的记得最好表碰到他。
真是毛病。
有时候真想要这个人彻底的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可是要是让他说实话的话………他其实是舍不得的。
他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大约是还有一点没有成功褪去的中二病,他越是抗拒,越是爱搭不理,他就越是想黏着他,有时甚至故意惹他生气。
其实他有一点害怕要是放任着伊野尾的冷淡和敌意不理,慢慢的他就会彻底忘记他,最后除了工作上基本的接触和见面,其余的时间根本想不起来有八乙女光这么个人。
真是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光烦恼的挠了挠头,翻身拍亮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有了灯光之后能够看得见对面床上躺着的人了,昏黄画面中不出意料的温柔,没错这个人就是长了一张具有欺骗性的温柔的脸,事实却是……八乙女笑了,他知道伊野尾其实并不是像他的外表所反映的那样温柔乖巧有耐心,反而是有一些小小的,就是能够让人觉得意外可爱的刻薄和尖锐。
像是某种眼神清澈无辜,皮毛光滑漂亮的小兽,看着让人心生怜爱,忍不住伸手摸一下,然后被猝不及防的咬住。
可尽管被小小的咬了一口,被咬的人也依然是爱它,想方设法要将它带回家,寄希望于日久生情。
人类真是容易被事物漂亮的外表所迷住,并且,人类原本就是生性温柔的动物。
没错,是温柔这个词,尽管从来没有人指着八乙女光的鼻子说你真是个温柔的男人,而且大家似乎总是记得他小时候将有冈打哭或者在跳跳刚刚组团时因为排练效果不佳的缘故而大骂弟组,类似这样的事情,可事实是,八乙女光知道,他其实有很多很多的温柔储藏在身体里,等待着扔给谁。
而且也仅仅只给这一个人。
他需要一个缺口。
显然深夜的独自臆想是没有出口的洪流,独自在身体里鼓荡涌动了一周之后,又重新回退到原本的位置,八乙女尝试让不断翻涌的念头停下来。
天一点都没有要亮的意思。
他重新躺下,脸冲着对面床的位置,现在换成了他在窥探他,可伊野尾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像自己刚才那样的感到高兴吧。
那一晚重新安然的人睡,没有梦话,当然没有。
一切都很恬静。
可是一直到天光大亮八乙女也仍然没有能够明白。
(当他站在他的床边,想象着要举刀杀死他时的画面)
痛恨的时刻最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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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lz2010/3/3 23:30:00
从概率学的角度出发,第二天对地球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普通而平凡的一天,伊野尾没有在con上跳舞时将八乙女从高高的舞台上推下去,当然没有。然后他也没有像昨晚睡觉之前决心好的那样,对八乙女光道歉。
讲不出口,那几乎是一定的,那些诸如抱歉我骗了你,抱歉一直让你对我们的关系感到紧张,这样的话。
绝大多数时候伊野尾是拒绝示弱的,不管别人因为外表或者平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他有什么偏离的猜忌也好定义也好,伊野尾慧并不是一个足够温和的人——他讨厌妥协,相反很擅长于拒绝。
比如明明知道继续读书念大学对工作和自己都会造成极大的压力,很长一段时间里日子都会过的不太好,而且有太多的人向他苦口婆心的陈述过考上大学这件事本身的无意义——事实上他已经有了一份算得上是安稳的工作,一起的几个人yabu也好高木也好都毫不犹豫的选择在高中毕业后义无反顾的成为社会人。
可伊野尾就是想按照自己想要的那样去做,有时他甚至缺乏像样的理由去反驳那些善意的好言相劝,这么说吧,在高三最后那段反反复复不断折磨的日子里,他最常有的幼稚可笑的念头就是:好吧如果明天世界末日到来的话……至少我是个大学生。
多么无稽的歪理。
可他唯独无法拒绝的人只有自己。
如果是仅仅为了自己的话……不管多痛苦都是值得的吧……
真说不好是自恋自私还是自虐。
所以这平淡无奇的第二天依然是没完没了的con,周而复始的曲目和既定的舞蹈动作,场面热烈声嘶力竭,十个人集体被持续浸泡在了急速增加的肾上腺素中,结束后每一个人都是大汗淋漓,比较痛苦的是下午的场子结束后跳跳有一个十人简短交流的安排,流程无非是大家坐在一起讨论一下接下来几天的MC内容,串场走位,程序的更改等等,本质上这种交流是相当枯燥的,但随着开con经验的不断增加……事务所已经可以放心的将这件事情交给团员们独自完成,也就是说,屋子里不会有staff,除了这十个人。
安排的休息室空间很大,而且早就摆好了一张长方形的深棕色木桌,左右两边各是五把椅子,座位什么的当然是随意,伊野尾不太精神的走过去,挑了一边最中间的位置坐下来,在他的左右各空了两把椅子。
那一天整体的座位顺序伊野尾肯定是想不起来了,毕竟这种场景出现的次数实在太多,大家一般都是坐到哪里算哪里,基本上没有谁会固执要求某个特定的位置,这种任性的事情现在就连最小的龙太郎也嗤之以鼻了。
之所以用到基本上这个词,是因为近来伊野尾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山田和有冈总是貌似不经意的,最后一定会坐在一起。
可他们平时也是黏在一起的不是么。
不仅仅是工作的场合形影不离,吃饭排练都在一起,连平时休息的日子里也是,总是能听见他们说昨天去看了电影,或者明明下雨还去游乐园,诸如此类的事情。
奇怪的是包括伊野尾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对他们过分的亲密行为表示过质疑,事实是即使他们没事就打打闹闹的抱在一起也好,在同一个碗里挑挑拣拣的吃饭也好,明明应该是让人看着都觉得扎眼诡异的事情,却可以被这两个人表现的那么和谐得体,仿佛一切都是本该如此,理所当然。伊野尾甚至觉得哪怕有一天有冈和山田在他们面前闹着闹着就接起口勿来,搞不好大家也不会去在意。
那一天伊野尾能够记住的位置排序就是他的右边是冈本,左边坐着有冈,有冈的左边是山田,山田的左边是墙。
这两个人果然又坐在一起了吧。
等全部坐好,对面的yabu就举着几张纸开说。
伊野尾觉得自己好像又有点困了,可他必须认真的将内容听完,他打起精神。
但是等一下,在困顿和认真这两个意境几乎完全相反的单词之间停顿两秒,有什么东西成功的转移了伊野尾的注意力……
配合着他稍稍的向左边移动一点的视线……他发现……有冈和山田……他们的情况要具体描述出来的话其实有一点微妙,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伊野尾发现,山田和有冈吵架了。
不,不是过去时,而是现在进行时,他们正在他的左边,无声的进行着愤怒的对峙。
奇怪的是在那一刻伊野尾只觉得幸好,幸好除了自己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连正在争执着的两个人,都自以为骗过了所有人。
(这一年的冬天,伊野尾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个关于谋杀的梦,然后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他意外的窥探到了他的两个同伴在众目睽睽却也是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发生的隐匿争执)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不小心撞破了某个秘密……但几乎是在同时,伊野尾果断的下了一个自我意识非常鲜明的决心……他要为有冈和山田守住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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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事,只是在当时,伊野尾发现坐在他左边的有冈正在尝试努力的用左手去抓山田的右手——在桌子的底下。
山田不给他抓,总是在他刚刚觉得自己就快要成功的时候逃开了,一来二去有冈开始焦躁,最后一个使劲紧紧的抓住了山田的手,最初的山田不甘示弱,开始小范围左右晃动自己的手臂,想要挣月兑,有冈则拼命的加深力道。
好像只有伊野尾听见了,山田从喉咙Deep发出的,低哑的粗鲁的仿佛极度不甘心的嘶叫声。
明明是那样声嘶力竭的动作,他们的脸却完全没有表情,然后yabu依然在说着话,龙太郎揷了几句,有人提了个问题,另一个人在试着解答。
一张长方形深棕色的木桌,两个平行Fen_Lie独自前行的世界。
山田到底不敌有冈,没有能够挣月兑。
逐渐的山田不再用力,就任由有冈这么握着。有冈将他的左手和山田的右手一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心满意足的停下来。
其实也不是完全的停下不动,伊野尾注意到有冈的左手拇指温柔独特的小动作,它在不断的左右移动,摩擦着山田的手背,一小块皮肤的温柔碰触,黑暗的桌底世界就此开出永生不灭的绚烂花朵……
他们的争执似乎是告一段落了,伊野尾很有正义感的坐直一点,身体前倾,恰到好处的挡住右边的冈本他们投身寸过来的视线。
现在没有人可以打扰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美妙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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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有冈究竟记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情,伊野尾忽然想到,那就是,有冈大贵究竟有多少次扳手腕输给了山田凉介。
这家伙从来就没有赢过刚才那个力气输给了他的山田。
假如有一天伊野尾终于能够发现,还是其实他现在已经发现了,一个人就算赢得过世界上的所有人,他也终究还是有心甘情愿输掉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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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这件事情让伊野尾觉得有一点高兴,当然他高兴的并不只是秘密本身,而是它衍生出去的内容,那些勇敢的坚强的义无反顾的事迹总是值得钦佩,纵然这事迹并不是那么的光荣,也完全无法公布于世。
可伊野尾的心情却莫名的因此变得极好,好到纵然是想到要重新回到和八乙女两个人共处的密闭空间,也觉得不是那么讨厌了。
八乙女并不是第一个让伊野尾觉得烦恼不堪的对象,但却是第一个让他讨厌到除了杀死他之外,毫无办法的家伙,伊野尾是指,要怎么抵御那种心脏失去控制般的可怕感觉呢,这无论如何都让伊野尾觉得安全感大幅度降低。
他也许并不是真的讨厌他,谁说杀人必定是因为讨厌,他对他的敌意大概来源于多方面复杂繁琐的少年记忆,从什么时候开始,十七岁时?
(他第一次无法正视他的样子,在跳跳结成的首场con开场前,耳边响着强烈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十个人搭着手背,他清楚的记得光的手在他的上面一个,覆盖他的手背,粗糙温暖汗湿的肌理,抬起眼看见他坚毅到夸张的表情,不太整齐但气势惊人的加油声过后,十个人散开各自向着舞台狂奔而去。)
请将那第一次的心动归结于盛大live开场前充沛的肾上腺素在血液中奔逃。
而不是想要将对方在自己的血禸中溶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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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过了那个关于谋杀的绚丽梦境的第二天,再一次回到他和八乙女两个人的密闭空间之前……
伊野尾好像是忽然明白过来的。
搞不好他真的是。
喜欢八乙女光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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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lz2010/3/4 21:11:00
被表扬了^^好开心><
我会努力的在表扬与自我表扬中茁壮成长起来的^^
表扬孟达GN我也一样开心,孟达GN,我家的双球GN可喜欢你了,天天跟我说你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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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 爱意
这一次让我们从时间的概念出发。
两个决定是同时产生的。
八乙女光是指,两个原本没什么必然联系的决定发生在了同一个时间段里。
其一是他在被有冈大贵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不断哀求长达一个小时之久后,终于答应和有冈房间的另一位老兄,高木换房。也就是说,让高木换过来和伊野尾一起住,他换过去陪有冈。
说是说陪,可八乙女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种莫名被便宜利用的嫌疑,有冈这家伙自己非要逞能耐装勇敢玩什么恐怖游戏,后遗症是现在只要一看见psp就浑身发抖,间或伴随着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不敢关灯,可即使开着灯也依然害怕的睡不着,早上天亮又完全醒不了,这样无限恶性循环的困扰。
但相比自作孽不可活的有冈,他的同屋高木雄也的困扰就显得无辜也可怜的多了,明明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乖小孩模样,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只是被分到和有冈大贵同一个间房……噩梦就此拉开了它诡异的序幕——
高木的睡眠神经比较脆弱,开着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一开始他试着和有冈打商量先把灯关掉一会,等自己睡着以后有冈再去打开,但让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极度不安定的仿佛知道灯一会还是会被点亮的恶劣心理暗示下,高木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说起来也怪有冈那个家伙,由于无法独自忍受黑暗所带来的恐惧和压迫,一心想着快点开灯,有冈几乎每隔一分钟就要在黑暗中问一句“高木你睡着了吗”
“没有”
“睡着了吗”
“没有”
“这次总该睡着了吧”
………………
高木心想,你这样我还能睡着就真是见鬼了!
尽管我们热爱生活关心同伴的初心是如此的美好,可现实的残酷往往使得我们两败俱伤,一整夜高木和有冈都被无情的卷人了反反复复不可自拔的僵持局面,大眼瞪小眼直到天亮……
天光大亮的时候有冈和高木双双睡着了。
之后的迟到和被骂也就丝毫不出意料。
所以这一整天有冈大贵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一个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比较过硬,拥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和忍耐力同伴,赶紧换房。
“所以我就找到了你”有冈可怜兮兮的看着八乙女。
“谁管你啊”有冈这家伙八乙女简直太了解了,纵然他们算得上是从小到大关系很好的亲友,可有冈明里暗里耍着他玩的次数实在是不胜枚举,这里要说明的是所谓‘耍着玩’并不是什么恶意的行径,他只是有一点过分自我的my pace主义,经常说话不算话这个就不说了,放鸽子的频率这个也先放一边,以前小的时候最起码有什么好事还能想着点八乙女,近一段时间却除了山田眼睛里再没别人了……八乙女心想,你说说你你说说你,这种时候倒是想起我来了,知道我好说话好打发能迁就你了?早干嘛去了!想到这里,八乙女一阵心里堵得慌,月兑口而出“找你的山田去”
“山田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嘛”
“那就去道歉啊”
“我道过了,可他还是生气”
八乙女白眼“你到底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居然能惹那么黏着你迁就你的山田生气……”
要说起来的话,这就又是有冈大贵的另一件伤心事了。
目前还是解决当下的问题比较要紧“说来话长……总之我不能去找山田”
“山田看到你这副倒霉模样肯定会一口答应换过去陪你的”
“说倒是这么说…………可我不想让山田陪着我睡不着影响他休息啊……”
几秒安静。
有冈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八乙女忍了很久才没把有冈一脚从休息室的沙发上踹下去。
“你知道心疼山田却毅然决定了被折磨的对象是我?……”
知道计划很可能马上要泡汤,有冈赶紧陪笑脸“可我也有为你着想不是吗”
“还为我?”八乙女狠狠瞪他
兄组的休息室就他们两,说起话来丝毫不用顾忌“之前刚公布分房名单,你知道同住的人是inoo chan的时候,不是也心情微妙吗?”
“我什么时候微妙了?!”
“别抵赖,看你当时好像吃了变质东西一样的难过表情就知道了”有冈自满于自己敏锐的观察力,一脸的表情得意。
八乙女气结,忍不住伸手扒拉有冈的脑袋,一边扒拉一边骂“吃吃吃,就知道吃!”
………………
峰回路转的却是,八乙女很快答应了有冈的请求。
如果从宏观意义上片面的来分析原因的话,有冈确实说中了八乙女的一部分心事。
当然所谓的一眼就能看出像吃了变质东西一样的难过表情是片面而且不真实的,准确的情形是其实八乙女曾经对有冈抱怨过两次,关于伊野尾莫名其妙的敌意态度,尽管有冈这个人大部分时候都非常的my pace,但这并不影响念旧的八乙女君依然将他认作自己的亲友,可当他掏心掏肺的对有冈说出了自己的困扰并寄希望于获得温柔的安抚和解决问题的方法时,得到的回答却完全背离了贴心亲友该有的模式——有冈说 (伴随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和恶劣的态度):根本没有绝对没有,inoo chan其实对谁都那个样,你要是真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没准是因为你太在意他了。
虽然在当时八乙女很是为有冈毫不贴心的回答感到生气,但事隔不久之后重新回想起来……又觉得没准真像他说的那么回事……
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卡在了寻求真相的轨道上,阻止着呼之欲出的答案,本着人类生来就是为了探索真理这一天性出发,很长一段时间八乙女都在努力的寻求着方法,可当他有一天终于费劲巴力的将障碍物全部清除掉,擦擦汗抬起脸,才猛然发现,原来这竟然原本就是一条极其诡异的路线,通向的是不可控制难以言喻的可怕结局。
接下来人类胆小怯懦逃避现实的天性就立刻在八乙女的身体里大喊刹车刹车……
真相还有一步之遥。
八乙女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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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提,他在与之同时下定的第二个决心就是——
我要勇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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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lz2010/3/5 23:09:00
回去拿东西的时候伊野尾不在房间,不过八乙女并不能够确认伊野尾究竟去了哪里,老实说他也曾经幻想过什么时候他们也能像有冈和山田那样,亲密模式全开的相处方式。如果是那样,他就可以立刻掏出电话拨通他的号码,毫无顾忌的问他你现在在哪,我有话想跟你说所以要立刻见你。
可是经过一个白天已经被服务人员收拾的整齐如新的房间却像是在无限的嘲笑着他。
浴室不再有飞溅的水渍和丢的满地都是的毛巾,床单也换成了新的,他们的行李被规规矩矩的分别摆放在各自的床上,完美无缺,你是你,我是我。
八乙女不太愿意承认那一点点的失落是因为不见伊野尾的缘故。
随便想个什么理由都好。
他走到伊野尾的床边,盯着他的行李包,拉链没来得及被他的主人合上,里面露出几件衣服的边角和一本书的模糊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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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乙女站在床边盯着那只孤独的背包,想到它的主人冷淡的样子就烦,可见不到他也烦。
“ano……”
在完成一个完整的句子之前八乙女首先意识到了自己这种几乎要对一只背包说话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他及时的停了下来,尴尬的挠挠头,转身三下两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迈步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一只孤独的背包究竟能不能有幸拥有足够的生命力去了解,在它曾经独自静止的某一刻,一个少年来到它的身边,他看着它,想对它说——你知道么……你的主人真是个讨厌人的家伙……
可是背包一定不知道少年想说却没说出口的另一句是什么。)
酒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冈的房间在另一个楼层,距离电梯还有一点远,走廊安静而且黯淡,八乙女低着头,踩着深灰色短毛地毯,它将他的脚步变得无声无息,现在这样很好,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干扰八乙女的出神。
你知道八乙女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被迫去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所以请原谅他首先想到的是伊野尾像女孩一样漂亮和柔软的部分,那些关于他笑起来眯着眼歪着头乖巧娇俏的画面率先袭击了八乙女此刻脆弱的神经,没错,他承认他有时候的确是漂亮的连女孩子都自叹不如。
可同样是在他清晰鲜明的记忆里,始终留存着的是伊野尾去年冬天真夜时期的影像,那是他最为深刻的印象,十八岁的伊野尾剪了相较之下有些短的头发,刘海也是鬓角也是脑后也是,每一个部分都是干净利落恰到好处的长短,标准的帅气模样,眉宇英气。
果然还是男孩子的帅气最好了吧,尽管他知道伊野尾扮女装也一定会非常漂亮。
还有性格也是,虽然时常闹别扭不坦率粘粘嗒嗒的总让八乙女忍不住想你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可实际上他又完全无法忽略他更多的坚毅敏锐勇敢和执着,这些显而易见的男孩子性格,的确八乙女是从小到大都喜欢着软绵绵甜腻腻的女性这一点都没错,可是如果把现在的伊野尾慧拿回去变成一个真正的女孩重新来过……八乙女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他绝对不会喜欢上那个变成了女孩的伊野尾。
但是等一下,这个地方出现了一个悖论,首先伊野尾有一个最基本的特征就是他是一个男孩,所以变成了女孩就势必不再是伊野尾慧,而是别的什么人,相貌再相似,性格再口勿合,顶多是一个变成了伊野尾的女孩,而不是变成了女孩的伊野尾。
八乙女光想不透他干嘛忽然要跟自己的脑细胞过不去。
(我喜欢你像女孩一样的柔软和漂亮,也喜欢你作为男孩的勇敢和坚强。如果我说我喜欢你,那必然是因为你是你,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电梯停下来,镜子一样光亮的门铛声打开,他烦恼的踢了踢地板与电梯之间微小的缝隙,叹一口气,走进去……
也许是因为他不想为自己的感情找任何逃避和退缩的借口,他表自己像白烂同性恋电影里的主角一样,捧着对方的脸痛苦的说‘如果你是个女孩该多好……’问题绝不是出在一不小心喜欢上了错误的性别,这一立足点上,八乙女清楚的知道,其实人们大多都找错了责难的方向,事实是人类究竟为什么要给爱这种原本就弥足珍贵来之不易的情感加上无数禁忌和束缚……可比起那些有的没的该顾忌的该隐藏的该遗忘的,现在的八乙女只是知道……
好吧,到目前为止离十九岁还差一个小尾巴的八乙女光终于驾驶着他宿命的小火车到达了真相的终点,尽管道路越是接近越是辗转崎岖,在他拎着自己的背包终于将要抵达有冈的房间这段时间里,什么男的女的有的没的其实都不是唯一的真相。
真相是——
…………………………
……………………………
时间给故事的两位主人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伊野尾大概要很久以后才知道其实他和光回来的时间就差前脚后脚。
要说起来确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可是……
可是在这个充满了转折起伏马不停蹄的世界里,前脚意味着房间里站着的是正在对伊野尾背包说话的八乙女光……而后脚就变成了一脸困意只想赶快休息的高木雄也。
高木很乖巧的向毫不知情的伊野尾做了简短的情况汇报。
可若是要问他为什么伊野尾会在知道换房的事之后忽然那么生气的话……
高木一头雾水的有幸目睹到了他认识多年的同伴伊野尾慧第一次发脾气的场面,他先是瞪大了眼充满惊奇的反问‘什么?!!换房间??’等接受了这一已成定局的事实后就毫不迟疑的狠狠的踹了一脚可怜的曾经睡着八乙女但现在其实已经被高木坐着的床,高木一个不稳差点没直接翻下去,伊野尾完全不理,随即摔门而去,高木发现他甚至不愿跑到走廊的另一端去等电梯,而是直接冲进了阴暗狭窄的楼梯间。
你知道人在生气着急浑身血液直冲大脑的情况下总是不愿意相信高科技这种东西。
但是让我们先将阴暗楼道中持续奔跑的伊野尾君放到一边,显然在这整个故事中最为无辜的高木也同样受到了无比沉重的打击,事实上他原本就是有一点担心换去和他关系较为生疏的伊野尾住同一间房间,这件事情。现在的情况毫无疑问百分之两百的证实了他之前满满的忧虑和担心,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天翻地覆憾人听闻的局面……依然楞在床上看着被重重摔开的门反反复复的来回撞击就是停不下来的高木此刻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睡不着觉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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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伊野尾终于凭着最初夹杂着各种复杂繁琐激昂情绪的一鼓作气来到了有冈的房门前时——
门没锁,很好,定神两秒,深呼吸,然后——抬脚大力踹开。
伴随着毅然英勇的踢腿动作的是他向着堕重弹开的门里的世界大声喊道:“八-乙-女-光!!!”
声音前所未有的滂沱洪亮。
足够把屋子里好不容易睡着的有冈大贵吓得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
可是并不用伊野尾太仔细的去观察都可以发现一点是,房间里有,而且仅有这么一个倒霉的攞患失眠症好不容易睡着不到十分钟就严重被吓醒的有冈。
他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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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野尾还来不及从激昂的情绪中缓解过来之前,听见从他的侧面,同样是走廊的位置,那人离的很近,声音清晰,但语调诧异不已。
“怎么了?”
是光。
伊野尾转过脸,他就站在自己身前,距离前所未有的逼近,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使得伊野尾适才堆积起来的满腔锐利又瞬间尽数倾_Tun回去,他愣在那,平行直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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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他。
他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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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相视爱意。
在八乙女与伊野尾的世界里。
在他们的森林。
在他们的深海。
在他们曾经互相远离。
温柔地温柔地。
缓慢包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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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有了动静的是从床上连滚带爬下来的有冈,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向仍旧站在走廊里的伊野尾叫道:“inoo chan你疯了吗”
八乙女也跟着问他“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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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百万人拥抱环绕的舞台,一曲过后全部的灯光尽数熄灭,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他独自站在那里,小心翼翼。然后忽然地,一盏圆形的追光灯亮起来,孤独的包围了他……
可是在光亮所及的不远处,他看见同样站在舞台中央的八乙女光,平行相视,眼神坚毅。
观众消失了。
响起缓慢悠长的舞曲。
在他们生命中最后一段尚且还能够被称作少年的时光里——
八乙女弯下腰,左手背到身后,右手伸给他。
一个邀请共舞的手势。
趁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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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伊野尾冷静的说。
T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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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觉得特对不起大雄= =
高木君我下回一定单独写一个你的故事,男一号,让所有人给你当炮灰
50 zz2010/3/7 16:45:00
写给高木的番外。
趁着我还依然沉浸在对大雄的歉意中,大雄君,我没有食言自肥哦。
虽然是很空白无内容的意识流,大概只有对大雄很有爱的妈才能看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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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说有些人天生就拥有无梦的体质,但相比起大多数普通人,高木做梦的次数和频率又的确是少的多,尽管这听上去似乎是一件美好的事,可正因为平日极少做梦,所以一旦惊醒于此中, 就必然比习惯了做梦的常人要难受的多。
更何况,这似乎还是一个噩梦。
当然对于梦的产生并不能说是没有征兆的,高木的意思是,他的神经确实已经足够的衰弱,在经历了前一天晚上和有冈两人反反复复的彼此折磨,以及在今晚人睡之前伊野尾莫名其妙发怒的场面,其实他隐约可以猜到伊野尾是为了什么,只是,不想说,而且,也不知道可以向谁说。
有很多很多的难过都是不知道可以向谁去说的,只能被孤伶伶的丢在那里,随着时间……请注意,不是忘记,而是它已经慢慢演化成一个卑鄙可怕的阴谋家,无声无息的蛰伏于你的心底,只为在你放松警惕自以为忘记了它的时刻,偷偷给你致命的一击。
这一次梦的致命点在于,两个因素融合在了一起。
首先是几年前,第一次被圈子里的女人甩掉时,对方说的台词。
(“你是你,我是我”)
第一次发生那种事时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喜欢那个女孩到不行,就是,白烂的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心情,可当他立刻打电话给她,想告诉她表害怕,得到的却是轻描淡写的分手的回答。
要真是毫无眷恋的分手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在最后附赠上如此让高木想不透的一句话。
一本八卦杂志,一张模糊了的黑夜中偷拍的照片,可又确实看得清,是高木和另一个女孩相拥而行的背影。
后来这种事情发生得多了,高木也就不再做像最初年少时那样无知的事情,可那种只要是恋爱就一定全身心去热爱对方的行径,却始终没有变过。
而当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抑制住每一次离开的难过和沮丧时,其实也才刚刚踩上十九岁最后的小尾巴。
比起没完没了周而复始的恋爱,现在的高木大概有更加严重的问题向劈头盖脑的砸过来。
究竟是谁最先开始用量化的概念去界定是否已经成年,高木是指,明明前一天还被要求不能抽烟不能喝酒必须有明确的监护人,而12点的钟声一过,就立刻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大人。
一秒钟。
世界一分为二,必须将所有的任性都丢在不可回退的过去里。
不再重来。
可对于依然是高木的高木来说,他深刻的明白自己绝不会在那短暂的一秒就真的月兑胎换骨蜕变一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依然会还是那个被说内心幼稚,习惯古怪,情感脆弱的的高木雄也。
其实我这样真的能成为大人么。
也有过诸如此类的忧虑,被告知不用担心,自然就会变成大人了。
想做永远的彼得潘这种事情,当然也只能在玩笑里随口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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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二十岁什么的,虽然已经开始变老,却终究还是不够大,也不够好,不够让他明白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
终于有一天,你是你,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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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如果说梦见第一次悲伤的失恋时女方所说的台词甚至是场景这些都不算太坏的话,那么另一个因素就足够让高木觉得他是不是真的快要被残酷的现实所逼疯了。
因为在梦里,对他说着这句话的人,是伊野尾慧。
(他站在无边黑暗寒冷的夜色里,但远处有繁华都市明亮和璀璨的灯火,很远的地方,近处却没有任何亮光,只是他的脸那么鲜明的清晰,场景诡异,梦中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张嘴说——)
其实就连这个,高木也隐约的知道是为了什么的。
他其实并不是像大多数人印象里的那样不聪明,只是,只是更愿意停留在自己孤独的世界里。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世界与想象丝毫不符这件事情。
可即使是这样,却也还是会忍不住去爱上那个与想象中丝毫不符的世界中的人,学生时代漂亮的女同学也好,被八卦杂志拍到背影的女模特也好,甚至是那个虽然认识了很多年却始终缺乏深交的伊野尾慧也好,高木从来就没有否认过,自己对于他们的喜爱。
唯一的区别只是前一些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使之成为现实,而后一个,却只能深埋在心底两万米以外的漆黑深海,永远都不能够被打捞上来。
高木翻身找到床头放着的手机,摁亮,11点,浅浅的夜。
伊野尾还没有回来。
高木想他应该已经找到了光,没准也已经能趁着当下高涨激昂的情绪顺势完成了告白。
那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了,高木重新闭上眼睛。
黑暗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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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很多的难过不知道该向谁说。
可是,我亲爱的小孩。
在你独自难过时夜晚是失重的深海。
所以,乖,将秘密埋藏起来。
一万年,都不会腐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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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nd
66 ZZ2010/3/9 20:48:00
“没什么”伊野尾冷静的说。
八乙女瞪大眼睛摆出不相信的表情,刚想开口说什么,还没等抓住恰当的时间点,伊野尾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没什么,不过,你跟我过来”
究竟有多少次我们终于用任性擅自的使某个决定变成一意孤行,伊野尾的意思是,不计较后果,不考虑原因……也不是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他很冷静,以至于无聊到甚至开始数着步子,从有冈房门口到达楼梯间……一步,一步,一步。
“你到底要干吗……”
伊野尾停下来时八乙女恰好发出了抱怨,他转过脸,还好八乙女虽然有些莫名,却没有不耐烦,他略倾一点头,询问的表情。
极少有人使用的逃生楼梯间,灯坏了,总是短暂的亮三秒,便徒自熄灭一秒,周而复始,也没有人记得要来修,要是平时伊野尾一定会忍不住抱怨这是什么破酒店,但是当他转过身,看见倦怠的昏黄色灯光在对方的脸上一明一灭,极温柔的脸,光影朦胧,泛出毛边。
(要是告白失败的话一定会被讨厌。可是如果到了这一步还不告白今后一定会对自己更加讨厌。)
十九岁的伊野尾慧有着一个不算太聪明但实在很好用的小秘密。
那就是,每当难过的时候就拿自己与宇宙相比……
人们传说宇宙始于一百二十五亿年前的一次空间大爆炸。
又过了很多年,产生了太阳系。
因此有了地球。
直到十六世纪中期时,人类才了解到地球只不过是太阳系的一颗行星而已。
孤独壮丽的只为孕育生命而生的水的星球。
但即使是背负着为孕育生命而存在的宿命,人类也依然只是地球独自转动四十七亿年之后才偶然出现的物种之一,它们是在漫无目的的宇宙制时间膜里陡然出现的,因此也一定会陡然灭绝死去。
你知道在黑暗巨大的宇宙里,每一刻都有恒星在不断的熄灭死去,而每一颗恒星的熄灭,寄生于它的行星就必然毁灭消失,这件事情么……
连星球毁灭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如此苍茫浩瀚的宇宙中,漫无目的的时间里,亿万年一瞬间。
在宇宙中。
这样想着,就觉得无论什么样的难过都变得好一点了。
而且什么顾忌都可以丝毫不予在意,因为宇宙不会管你是男是女,不会管你究竟是不是触犯了某种该死的禁忌。
伊野尾想,我要勇敢一点。
依然是一明一灭的倦怠光线,他看着对方的脸,表情坚毅而且任性,一意孤行“ne……”他下定了决心 “hikaru”
“恩?”对方一直在安静的等他开始说话,眼神温润像只乖巧的小动物。
他凑近一点“你知道恒星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核反应堆这件事情么”
“不知道”
“那你知道核是宇宙中最不稳定的物质么”
“不知道,干吗忽然给我上物理课”
“太阳就是因为核的不断反应才有了光和热”
“恩……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可是核的不稳定因素决定了也许没准哪天太阳就爆炸消失了”请注意,这是一个歪理,而且是歪的没边的伊野尾自己想到都觉得很想笑的大骗局。
“诶?那又怎么样?”
“太阳没有了,地球就完蛋了”
“哈?”
“地球随时可能会完蛋的”
“……”对方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们要珍惜生命”
“真的吗……”不可置信。
“当然啊,笨蛋”
“什么嘛……”不服气,可是又没办法反驳他莫名其妙的物理讲座。
“所以……”伊野尾不怀好意的把脸凑近,等八乙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过度放大的一张脸震慑住了,半天没敢动,任由他越来越靠近……终于将嘴唇贴上去。
无人的楼梯间。
(一明一灭。)
倦怠的光影泛出毛边。
(一明一灭。)
空气腥甜。
(一明一灭。)
爱人温柔的脸。
(一明一灭。)
伊野尾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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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镇定自若的亲了他一下,仿佛一切都早就预谋已久。
这大约要从某一天深夜忽然清醒的关于谋杀的梦境说起。
他承认他的表白和爱意都灌注着浓重的自我意识主义。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在黑暗苍茫的宇宙中,漫无目的的时间里……
伊野尾将嘴唇移开,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他看着明显楞住了的八乙女,满意的笑了。
“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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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被对方再次覆盖过来的嘴唇_Tun进了肚子里。
这一次是他亲他,不是他亲他,伊野尾吓坏了,想说有没有这么戏剧性,八乙女的舌头探进他的口腔里,黏腻又湿滑,真奇怪这样的触感竟然一点都不让人讨厌,反而是两个身体越贴越紧,迤俪旖旎的气氛中他听见八乙女因为一边亲他一边说话而发出的模糊的声音,带着明显取笑伊野尾的意味。
“其实你真的不用费那么大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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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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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感谢蹲坑^^
X_ZZ于 2010-3-9 22:06:30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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