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0条/页,1页
1楼主 动物饼干2010/3/7 14:05:00
1
当我还只有十岁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一本旅游杂志,上面在介绍美国的时候,放了很大一张自由女神像的照片。
照片下面,写着:矗立在这个国家的自由女神像象征着美法人民的深厚友谊,代表着美国公民对民主,自由的纯真向往和崇高理想。
以我当时的年龄,理解以上这段话是有局限的,但是我依然隐约地窥视到其中强大而神圣的力量。
于是,我临摹了照片上的自由女神像,画出了我的第一幅画。这就是我的1号作品:
刚画完,就听到小舞穿着拖鞋,啪塔啪塔地跑进我的房间。我把她抱到膝盖上,那时候只有五岁的她很乖地被我抱着,我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雕像很神圣?”
神圣这个词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来说,可能有点深奥。不过她还是摇晃着脑袋,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从一个小女生那里得到的鼓励,虽然有点单薄,可是我还是兴高采烈地把这幅得意之作给我的母亲看了。
我母亲却说,“你画的是隔壁二宫先生早上赶去上班的样子吗?”
我诧异地看着她,“先生?”
她指着我画的《独立宣言》说,“这个是他的公文包。”,接着又点了点高擎火炬的手说,“这个是他在招手叫出租车。”
她用的都是陈述句,没有问号,一副很笃定的样子。大人们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后来我一厢情愿地认为,以我强硬粗矿的画风来说,或许画男生更合适。于是当我看到同桌相叶雅纪杂志里掉出来的Michael Jackson海报的时候,我又画了我的2号作品:
画完给相叶看的时候,相叶惊奇地喊道:“小翔!你一定能成为世界瞩目的著名画家!”
一个十岁男生的评价,或许,能比一个五岁女生的评价,更加显得有说服力点,最起码大人们是这么想的。
放学回家后,我又把这张画给了我母亲看。
“你有感受到巨星的强大气场吗?”我问她,想了想,又补充了句,“相叶说,画得不错。”
那时她正在厨房准备晚餐,一脸不耐烦地瞟了眼我的画,“哪有巨星?这不是相叶的母亲吗?有人在桂花楼逃单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叉腰,指着别人训斥的。”
我灰心丧气地低下了头,母亲把切好的菜,倒进油锅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一边炒菜,一边转头对我说,“别总是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玩物丧志。做点正经事,暑假快到了,我帮你报个暑期班补习吧。”
真讨厌!谁说画画是玩物丧志!谁说学习就是正经事情!大人们总是按照自己的逻辑来把人,事,物都一一归类。
又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明确划分类别的,超市的金枪鱼罐头要放在哪个货架上,是罐头类?还是鱼禸类?
后来,我把自由女神像和MJ都小心翼翼地锁进了抽屉里,再也没画过任何东西。
怎么说呢,小孩有时候需要向大人妥协,否则就要接受永无止尽的唠叨。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我是个很乖很听话的小孩,至少大人们是这么认为的,而那些画,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我所谓“叛逆期”的小小揷曲罢了。
哦,对了,忘了说了,其实我18岁那年,曾经重拾画笔,画过我的邻桌松本润同学,想要作为高中毕业礼物送给他当纪念。
那也就是我的3号作品:
画完之后,我丧失了给我母亲看的冲动,决定还是给小舞看一下。
那个时候小舞正在衣柜里挑衣服,准备去见她的小男朋友。
我把画递给她看,她心不在焉地瞥了眼,说,“哥,我很忙啦,你别把这种方形机器人给我看,我对科幻类的没兴趣。”
她一手拿着一条裙子,在身上比来比去的,“哥,你出去啦,我要换衣服了。”
我替她关上门,叹了口气,似乎小舞也成为大人了。
我走到客厅,把画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切换着频道。不一会儿,小修小跑着扑到我怀里,吵着要我陪他玩。
对于这个比我小13岁的弟弟,我完全就没办法怒视着他,再拒绝。如果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他身上,会让我觉得,自己也成为了千篇一律的大人。
我对他说,“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哥哥去你房里拿玩具过来。”
他没“坐”在沙发上,而是站在沙发上跳来跳去地,大叫“好啊好啊!”
等我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小修在看我画的松本润。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说,“这个是不是经常来我们家玩的润哥哥啊?”
我激动地抱起小修,在原地转圈圈,小修咧着嘴,笑呵呵的,“哥哥最棒~飞飞~飞飞~”
后来我送给松本润同学的毕业礼物,是支钢笔,普通又昂贵,是我母亲挑的。听说松本家的鸡蛋加工工厂日益扩张,将要成为日本食品行业首屈一指的上市公司。
而那副松本润同学的肖像画,也和自由女神像,还有MJ画像一样,被锁进了抽屉里。
?
18 动物饼干2010/3/10 21:46:00
其实,这不会是个太欢乐的故事,开头误导姑娘们了...
-----------------------------------------------------------------------------------------------------------------------------
2
大人们的乐趣之一在于,规划和指导小孩的人生。
他们造好了通往所谓成功彼岸的隧道,而我所能做的,只是沿着隧道的轨迹,一板一眼地践行。
警校毕业之后,靠着我父亲在Zheng__Fu司法系统里的人脉,安揷在了清闲没危险的地区警署。每天很多时候都是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从头版到社会版,再到体育版,连夹缝中的征婚广告也一条条地看了过来。
在办公室里,还要忍受四面八方的指指点点。整个警署的人介绍我的时候像是串通好台词似的:这位是樱井俊的儿子。
就这样,我遵循着轨迹,走到了28岁。
久美子说「分手」后,很快就转了个身,却停在原地没走,像是在等我挽留。这样的桥段总是屡试不爽。我们不定期的上演分手,被哄,和好,这样蹩脚的剧情。
今天,我突然就对这样的别扭变得不耐烦。我站在原地,没有说拙劣的甜言蜜语,也没上去抱住她。
「Sho」她背对着我,声音不太清晰,像是隔着层沙膜流出来的遥语。
「恩。」我看着远处电线杆上停驻的麻雀,合拢的翅膀,肥硕的身体。
「其实...」
「恩?」
「没什么。」
我就木讷地凝视着久美子的背影,弛缓地渐渐疏离出我的视线,抑也许,会是永远地疏离我生活。熹微的光柔和地口勿在她垂肩的长发上,惆静靡丽。宛如我这些年的生命,以一种钝然的姿态,朝升暮落,不再冀待。
启动引擎,发动车子,扬起的灰色尘埃都赫然可见,飘浮在空气里,又瞬间了无踪影。
我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寞廖孑然。
这个城市,夜幕降临,即刻便华灯初上,映衬出摇曳的身姿,光怪陆离地啃噬着我的一寸寸血管,我亟不可待地寻觅着阒寂的「山洞」,躲进去舌忝 舐细微的伤口。
汽车在郊外抛锚,且发现手机也因为没电自动关机的时候,我赌气似的往车身上踢了一脚。
祸不单行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糟糕的倒霉蛋。
在距离这个国家很遥远的地方,许多人遭遇着的偌大灾难和深切的饥饿,国家的沦陷和战火纷飞。比起这些形形色色的苦难,失恋显得太微不足道。
可我的世界,只有我,而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失恋是一件值得狠狠地任性和难过的事情。
「请问,你能给我画一条鱼吗?」
当一个声音在黑暗处骤然响起的时候,我循着声音的方向探去。看到有一个小男生站在车尾。
对一个最起码有160+高的男性用小男生来形容,可能会有点可笑,但请原谅我言辞的拙劣,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着实地给了我「小男生」的感觉,并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都是「小男生」。
没等到我的回应,他向前了一步,一脸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请问,你能给我画一条鱼吗?」
「哎?」他走近的时候,我才看清他的穿着。红蓝相间的棒球帽,黄色的T恤上配戴着一条红色的小领带,绿色的小库衩,红色的袜子,脚上蹬着双咖啡色的鞋子。在荒郊野外,遇到这样一个奇怪的小男生,还有莫名其妙的请求。
「我不会画画。」算是诚实地回答。
他努起嘴,直勾勾地看着我,「没关系,给我画条鱼吧。」
反正一时半会也没有人会经过这里,替我解决抛锚的事,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我动笔给他画了。可是从小到大,我只画过3副作品,我没有画过鱼。
凭借着记忆,我画了个自由女神像。
「不对,不对。」小男生连忙摆着手说,「自由女神像是全美国人民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她太神圣了,她散发出的光芒会灼痛我的,我想要的,只是一条属于我自己的鱼。」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是第一个说出「自由女神像」这几个字的人,这是连小舞,也没有的。
「我再试试吧。」我又低下头去画。
这是我第一次画鱼,此为我的第4号作品:
「这条鱼太大了,我住的地方很小,它恐怕住不下。」小男生看着画,皱起眉说着。
于是我又画了一幅。
「这条鱼太凶了,他会吓坏我养的白色百合花。」说到白色百合花的时候,小男生突然沉默了,之后又轻声地问我,「你知道白色的百合花,是什么意思吗?」
我摇摇头,在大人的世界里,知道一种花的花语,远远不及知道一部车的价值来的实际和值得炫耀。
「有心心相犀的意思。」他不紧不慢地解释着,「可是我的百合花,似乎总是感应不到我。我快乐的时候,她傲慢不屑,我难过的时候,她冷眼旁观。我不过是想和她一起看落日而已。」
看上去,这个小男生,似乎和我一样,失恋了?
我想要说些什么宽慰下他,他却甩了甩脑袋说,「你再给我画一条鱼吧。」
手上的笔悬在半空中,迟迟不落笔,好一会儿,我才在纸上画了个鱼缸,缸身圆鼓鼓的,顶部还有波浪的弧度,简约普通的笔触。正当我准备在鱼缸里画上一条鱼,可是小男生突然叫起来,「太好了,我要的就是这个!」
「哈?」明明还没有画鱼。
小男生从我手里抽出画纸,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说,「它一定是去海里玩耍了,等一下,会回来的。」
「放走了,可能就回不来了哦。」半是戏谑的提醒他。
小男生不慌不慢地说,「没有关系,我已经驯养了这条鱼了。」
「驯养?」
「就是建立关系,我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特别的,我能从数以百计条鱼里,辨别出他呼吸的频率,他也能从人群里,一眼就认出我。」
我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了他的头,微笑着说,「这样啊。」
「恩!」他胸有成竹地用力点了下头,又去看他的鱼缸。
「你听,那是他慢慢游回来的水声,他记得回家的路。」
就这样,我认识了小王子。
T
f
s
30 动物饼干2010/3/13 21:45:00
握爪LS,我看过=v= 我是老蔡先生的大饭!
越写越觉得,我对不起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先生!我忏悔!
-------------------------------------------------------------------------------------------------------------
3
我们总在执着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例如名字,年龄,身高,出生地,职位,收人...
我们以为那些僵硬的数据和虚荣的身份,就组成了全部的生活,但其实,那些东西,就像是漫无边际的暮霭,缭绕着模糊了视线,迷离地隐没了更为值得流盼的灼灼年华。
你叫什么名字?
你从哪里来?
连学英文口语的时候,都从「What's your name?」和「Where are you from?」开始。
可想而知,编著教材的大人们对那些问题的重视程度。
我只愿意称呼面前的那个小男生为小王子,对于我来说,他的真实姓名,或是否真的从A3104星球而来,那些接踵的追问都让我无心厮磨。
恩,没错,你没有看错,他是个从A3104星球来的小王子。
如果你选择相信,那我很高兴,但如果不信,也无可厚非。
我们都已经习惯了问「为什么?」,但这个问题,我是完全没有办法用「因为」来回答的。
这个世界,只有在你选择相信的时候,才变得妆容繁复。倘若选择相信,你就会认识一个小王子,他有如麦田一样金黄的头发,他很寂寞,他只想要一条属于自己的鱼,陪他看落日。
小王子长时间凝视我给他画的鱼缸发呆的时候,极大程度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你要带你的鱼去哪里?」长久的静默后,我兀自随意的发问。
他还是呆望着鱼缸,答非所问地说,「你说,鱼爱看落日吗?」
很抱歉,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后来研究了动物行为学的相叶雅纪才能回答,一个小片警是没法回答那么「学术性」的问题的。
「我可以替你问问我的一位朋友,他很了解动物们。」
「那你的那位朋友了解植物吗?」
我对他摇头,他低垂下头,很失落的样子,又一次提到了他的百合花,「我想,百合花一定不喜欢看落日,每次她都很不耐烦地说,她很困。后来,我就再也不带她去看了,因为我不想逼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虽然她总是那么自以为是。结果就是,我只能自己一个人看落日。」
「我想...」我欲要抚平他眉间下意识地褶皱,纵使朴拙无华,「鱼会很喜欢看落日的。」
「真的吗?」他恍然又存有期冀地望向我,湖泊一般亦深亦浅的瞳孔,弥漫着即将消融的雾气。
我很用力地点头。
熠熠生辉的,是他繁盛的笑颜。
「我一定要让他看到最棒的黄昏,比过去我拍下的所有黄昏,都要动人。」
「你有用照相机拍下黄昏落日的习惯?」
「没有,我用眼睛拍下来,然后储存在心里。」
他的声音,像是一种魔法,纷纷扬扬地摩挲着我的神经,勾勒出暮色四起时西沉的日光,像碎金一样铺散在海面上的,层层叠叠,浮动地搁腾出斑斓绚烂。
而我却不记得几个小时前,我所见到的日落,只因为那时候,我沉浸在无休止的忿忿与不堪之中,不能自拔,继而错过了不再倒回的时光。
就在我的思维迅疾地舒张至飘遥的海岸线时,突然感觉到一个重力,毫不顾忌地骤压到我的肩上。低头看到的是,那顶红蓝相间的帽子。小王子双手环抱住我的手臂,声音里透着温润的笑意,「晚安。」
我因这样突如其来的信任,而不知所措。
靠在一个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的陌生人身上,便安然人睡,睫毛在夜风中簌簌_chan动,不自觉嘟起的嘴,让我觉得,我心中一直坚定的一些东西,在某一刻,轰然倒塌,下落不明。
「晚安。」细柔的声音从喉口发出,生怕搅醒了他皎漫的梦境。
在那个目不交睫的夜晚,我渺然地觉得,遇到小王子,犹似一种福祉,命中注定,甘之如饴。
T
F
S
39 动物饼干2010/3/24 20:25:00
刚在隔壁L里看到篇SK的小王子,看着挺欢乐的样子,不知道那GN会不会来看这篇小王子?
不过那GN在BO里说,微雷SS来着TAT(囧,这人连人家BO也摸了==
==========================================================
第二天早晨,在我们所处的荒郊野外,依旧没有见到一个人经过。我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
小王子刚醒没多久,就把「鱼缸」从口袋里拿出来,对着我说了句「早安」,又对着「鱼」说了句「早安」。
「我们走到人多点的地方去叫出租车吧,这里太偏了,没有人会经过的。」我向小王子建议到。
「人多的地方?」他迷惑地转了下眼珠。「是指三个人吗?」
「不止三个人,是三个的三倍的三倍的三倍...反正是很多人。」
「可是我曾经去过的星球,都只住着一个人,我去了,就变成两个人,我走了,就又变回一个人。」他认真地说着,「我以为,地球上,也只有你一个人。」
我们步行向市区的方向。
「我叫樱井翔,你呢?」我发现我到现在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我,「请问,你每天都做些什么?」
「我嘛,我是police。」我认为police勉强能算是个很体面的工作。
「也一直在追捕一个涉嫌故意伤害罪的犯人吗?」
「也?」
「我遇到过一个police,他叫芹沢直人,他说,他一直在追捕一个犯人,可是,明明那个星球上,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其实,在小王子离开自己星球之后,他开始了一场旅行,他走访了许多个星球,很显然,地球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而那天,他正好来到了 I-107星球。
那个星球上,有个一直在奔跑的青年,表情很严肃,眉头总是紧皱着。
「你在做什么?」小王子也跟着年轻人跑起来。
「我在抓犯人。」年轻人还是在跑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什么样的犯人?或许我可以帮帮你。」对于抓犯人这件事,让小王子觉得新鲜和好奇。
「犯了故意伤害罪的犯人,一直穿着医生制服,剖开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然后再自我缝合。」
「解剖自己,也算是犯罪的吗?」小王子摇晃着脑袋,不解的问。
「当然,损害和剥夺权利的,从某种意义上都是犯罪。」
「那是什么权利呢?」小王子觉得自己快要跟不上police先生了,他气喘吁吁着,却还在追问。
「他如果死掉了,就是损害和剥夺了别人爱他的权利和他自己爱别人的权利啊。」
小王子已经跑不动了,他停了下来,police先生的声音越来越远。
爱和被爱的权利嘛...
小王子对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喊:爱跟活着,还是死掉,没有关系!
可police先生已经跑了好远,没有听到他的叫声。
小王子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问我,「你也觉得,活着才能爱吗?」
他提问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久美子,「可能有的人,活着,也不懂怎么爱吧。」
「那真可怜。」他诚恳地应着,我顿觉很尴尬,因为,我,原来是可怜的人。
「后来police抓到犯人了吗?」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故意绕到了别的问题上。
「我只知道,我有见到他说的罪犯。」小王子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那是在N-49星球上,住着的蓝泽耕作医生。
小王子刚踏上那个星球,那个穿着医生制服的人,就说,「哦,来了一个病人。」
「我不是病人。」小王子嘟着嘴,辩解道。
「不,每个人都有病,身体上的或者心理上的,看得见的或是看不见的,你或是我,都是。」
「心理的病是什么样的?」小王子在医生的桌子对面坐下。
「我替你看看吧。」医生把听筒放在小王子的胸口处。「恩?」
「怎么了?」
「我觉得,你有一颗漂泊的心,却在最初的地方,有所留恋。」医生一板一眼地说。
小王子想起了他的百合,他离开星球之前,他不敢和他的百合花告别,因为他生怕他会哭出来,也怕看到了她之后,就离不开了。
于是他是在夜晚悄悄走的,那个时候,他的百合正恬静地人睡,他蹑手蹑脚地离开时,不断地告诫自己:表回头,表回头。
「哦,我想,你是对的。」小王子若有所思地回答道。「那我要开刀吗?」
「你的手术有点复杂,恐怕我做不了。」医生坦率地说,他看了看手表,「啊,到了时候了。」
还没等小王子细问,医生就拿起手术刀,试图朝着自己的胸口划去,小王子叫嚣着捂住眼睛。
「别害怕,别紧张。」医生冷静的声音,很平稳。手术刀放了下来,害怕鲜红的Ye_Ti会惊到面前的人。
小王子微微撑开一条缝,从指缝里看着医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医生笑笑,看着他说,「自我解剖啊。人需要不时的自我解剖,客观地审视自我,剔除不好的东西,循环新鲜的血液,然后健康地生活下去。」
「你经常自己治疗吗?」
「恩,有的病,只能自我治愈,其实你的病也是。」
「哦...」像是想起了什么,小王子突然说,「你知道有个police一直在追捕你吗?」
「知道啊。」医生微笑,有好看的酒窝,那是小王子第一次看到医生笑起来的样子,在提到police的时候。「我在等他来抓住我。等了很久了呢。」
「咦?」原来police和医生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
「需要我转达给他,你在这里吗?」小王子礼貌地询问。
医生摇摇头,「这个游戏里,只有自己找到,才有意思哦,别人告诉,就没乐趣和意义了。」
小王子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医生愣了愣,皱着眉的样子,和police如出一辙。
「你也可以去找他的吧。」见医生没有理会,小王子坚持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只愿意呆在他自己的星球上,不愿踏出一步,那么,就算我搬去他的星球,也只能成为他的负担。」
「我不太明白。好复杂。」小王子摇摇头,「比我的病还要复杂的样子。」
医生也摇摇头,「我也觉得复杂,所以我现在需要解剖下。」
「那我走了。」小王子对医生挥挥手,离开了。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人潮涌动的街道上,小王子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人,他惊讶地喃喃着,好多人,好多人的。
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他迟疑了下,还是跟着我,上了车。
一路上,他很安静,一直看着窗外的流动渐逝的景色,温润得像一幅水墨画。
我带他回到了我的家,刚到家的时候,他就从口袋里取出他的旅行笔记,翻到空白的一页上,抬头问我,「police先生,你抓到你的犯人了吗?」
「我不需要抓犯人,我的工作是看报纸。」我自嘲地耸耸肩。
他想了想,恳切地说,「其实你是文字感应家吧,恩,这是件不错的差事,每一段被你读到的文字,都会因为被你读到了,而多产生一些意义。那些让你感动的,快乐的,伤心的,灰心的文字,都是很特别的存在着。」
说完,小王子低头,在空白页上写道:
A-125星球,文字感应家,樱井翔。
「这里是地球」我对于他只写下有关我的讯息感到诧异,并好心的提醒他。「而且有很多人,你刚都看到了。」
「可是翔酱。」他抬头,笑眯眯地对我说,「我只认识翔酱,对于我来说,这个星球就是因为拥有了翔酱,而成为了就我而言,特殊的A-125星球啊。」
45 动物饼干2010/3/25 23:41:00
TO:沙发君,能够让GN萌一下,小王子很开心的(心),因为他时常寂寞的要看日落,所以被人喜欢,他就能开心很久
TO:隔壁的王子,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我等你高兴写个番外,我巴望着你天天高兴=v=
TO:44L,我这人有时候说话有点迂回,所以偶尔装深奥罢了==
============================================================================
把小王子安顿在我一个人的公寓里,像是把他藏起来似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愿意别人和我分享他。我希望,对他来说,地球永远只是A-125星球。
上班时间,对我来说,变得比以前更加难熬。
心情闲散的时候,时间也不紧不慢地行走,频率相同,无可埋怨。
可当心情急躁的时候,时间仍然浑然不知地缓行慢走,就难免愈加烦闷。
终于下班了,我亟不可待地往家赶,经过花店的时候,在门口犹豫了下,走了进去。
「你好,请给我包一束百合。」
回到家,小王子正趴在阳台上往下俯瞰,听到开门声,他别过身,对我说,「翔酱,欢迎回家。」
他从阳台那边走到玄关处,低头看着我蹲在地上月兑鞋。
「恩?怎么了?」
「百合。」
原来注意到的是,放在一旁的花束。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买回来。」
我猛然间意识到,我在做一件取悦他人的事情,这是我过去都不屑做的。我或许是在「讨好」他?恩,似乎是这样的。
他站在原地没动,还直勾勾地看着满束的百合,百合白茫茫地迷幻出一股光影。
我蹲在地上,仰视着他沉默的样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很软,乖顺地被我轻捏着手背,我试探地问到,「不喜欢?」
「她们再好看,也比不上我的那朵。」小王子的声音软糯糯的,很小声地说出了这句话,他当时的表情,都要哭出来了。
我想,他是想念,他的百合了。
「她们再好看,也比不上我的那朵」
这个,是S-131星球的花店店长,汐见英治教小王子的。
小王子来到S-131星球的时候,满目的繁盛花朵,让他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请问,您需要买什么花吗?」男人温柔地询问。
小王子低着头,「有百合吗?」,两只手摆在身后,唯诺的样子。
「当然有啊。」男人转身,指着身后一大片百合,白色的花朵在阳光下,通透美好。
「原来,不是唯一的。」小王子咬了下嘴唇,闷闷地说,「我一直以为,在我星球上的那朵百合花,是唯一的。」
男人揉了揉小王子的头,说,「是唯一的」很笃定的声音,「你每天灌溉她,照顾她,对于你来说,她就是唯一的,没有任何一朵百合花拥有这样的特殊性。」
小王子抬头看着男人的笑容,又疑惑地说,「可我那么用心照顾她,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呢?都不肯陪我看日落。」
「与其要求和等待别人喜欢你,不如试着自己多喜欢别人一点啊。」
小王子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点了点头。
「那请问,除了百合,您还需要点什么吗?」男人又重新去浇花修剪杂草。「我这里,除了玫瑰,什么花都有哦。」
「为什么没有玫瑰?」小王子习惯了坦率直接地把问题抛出来。
男人顿了顿,悠悠地说,「玫瑰太骄傲了,她们美丽却长满了刺,在被别人伤害之前,她们会先去刺伤别人。」接着他装作毫不在意地继续说,「我不希望我的任何一个客人受伤。」
「这样的话,我就好想见一见玫瑰啊,我还没有见过玫瑰呢!」小王子有点灰心地四处张望了下。
「没关系的,你已经有百合了。唯一的那朵」像是打气一样柔软的话语。
小王子又用力的点了下头,「那我走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在旅行。」
「旅途会很坎坷,也许会遇见讨厌的人,可能会发生难过的事情,这样也要继续吗?」
小王子仔细想了想之后,「恩!」很确定地语气。
「Good guy!」
「翔酱。」原本低着头的小王子忽然发声了,「你相信吗?我能从满园的百合花里,找出我的那朵呢,因为她是唯一一朵我悉心照料过的百合花,对于我来说,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他的泪水失重地滴落在手背上,无声的抽泣。
我轻轻揽过那个小小的身体,温和地拍着他的后背说,「我相信,我都相信。」
第二天,我从花店买了大束的玫瑰,因为我的小王子说,他没有见过玫瑰,很想见一见呢。
T
F
S
62 动物饼干2010/4/4 16:13:00
小王子只有一个,只能藏在樱井先生家里XD
==================================================================================
6
第二天,去花店挑玫瑰的时候,看到粉色的玫瑰下面,简单地写着:「铭记于心」,矫情又贴合,于是就要了十八朵,店员说,18朵代表的是「真挚坦白」的意思。
「真挚」之类的词,是多久没有出现在我的字典里了?愈是匮乏,愈是趋之若鹜。
停好车,把玫瑰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一朵已经有了奄奄一息的样子。
「不能让他看到这样脆弱的玫瑰。」
如是想着的自己,就抽出了其中的那朵恹恹的玫瑰,扔进了垃圾箱。
剩下的,是17朵阜盛的傲姿。
进了大楼,被管理处的人员告知「今天晚上停电三个小时。」
有种语焉不详的感觉催使着我,迅速上楼,开了门。
房间里,墨黑的颜色,寂静空落。
「翔酱,是你吗?」当那个熟稔的声音响起。
「是我,你在哪里?」我用力地发声,便于他在黑暗中定位到我的所在。
我感觉到有一双手试探性地触碰到我的指尖。
「抱歉,我的星球有时候会运行故障。」我握着他的手,牵着他到沙发上坐下。皎郁的月光从未拉起的窗帘里投身寸在他凝宁的脸上,只有苍茫地轮廓,捕捉不到实感。
「刚刚有在害怕吗?」我不放心地向他确认着。
小王子抱膝蜷缩起身子,窝在沙发的一边,寂寞又胆怯的姿势,却固执地摇着头,「我不怕,翔酱。我遇到过一个酒鬼,他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呢。」
T-111星球,酒鬼,松岗昌宏
小王子第一次来到T-111星球,以为那是黑夜时分,但其实,这个星球因为一些原因,永远是处于黑朦朦之中。如果没有参照物的白昼存在,定义黑夜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要来一杯红酒吗?」黑暗中传来的男声,小王子循着声音,来到了一张长桌边上。隐约看到有个男人戴着墨镜,舒服地靠在单人沙发椅上,悠然自得地托着一瓶红酒。
「这里已经一片漆黑了,你为什么还要戴墨镜?」
「哪条法律规定了,黑夜里就不能戴眼镜的?墨镜也不一定是为了烈日才存在着的。」
「恩,也对。」小王子很快认同了对方,「那你看得清楚吗?」
「我不用眼睛看东西的,眼睛会误导。」
小王子不太明白地继续问着,「都看不见的吗?」
「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喝了口红酒,「比如,从你的声音或者气味里,有比视觉更加诚实的元素在。」
「哦,这样啊。」小王子也尝试着闭上眼睛,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他突然问,「请问,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很干脆简洁,「我的星球上,没有钟表,我没任何时间概念。」
「哎?」
「不管时间走到哪里,我都只在这里。所以知不知道时间,就不重要了。」那个人顿了顿,又说,「其实对你来说,时间似乎也不重要,小旅行家,你也是随意地走到任何一个星球上,没有计划,漫无目的。」
小王子惊讶地看着对方,「天哪,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
「所以我就说过了啊,有点东西,不用眼睛,就能感觉得到啊。」
小王子第一次遇到了,能够契合他道出他的一个人。他很想留在这个人的星球上,陪他多说一会儿话。
可是...
小王子不喜欢喝红酒,再醇浓的红酒都是源于葡萄的破碎。
小王子也不喜欢黑夜,看不到落日的漫长,让他觉得难捱。
于是,他还是离开了。
「他其实很寂寞。」小王子冥想着,提起了T-111星球的酒鬼。
「那你呢?」我忍不住询问,对啊,你呢?亲爱的小王子,你寂寞吗?在一个人的旅行里,你寂寞吗?在一个人看落日的那些日子,你寂寞吗?
「至少,现在是不寂寞,因为翔酱在呐。」赤诚的眼眸在暗处游烁着,「恩?这个是什么?」似乎是刚注意到桌上的玫瑰。
「这就是玫瑰。」我笑着对他说。
「果然呢...」小王子他凑过去,闻了闻,又用手轻轻地抚摸了花瓣,夜色的辅衬下花朵有着无可名状的附丽。
良久,他从口袋里,拿出我画给他的鱼,说,「我的小鱼困了,他睡着了。」
每次当他提到鱼的时候,我都觉得很难受,因为,我没有办法从鱼缸里看到游动的鱼甩着华美的尾巴,摇弋出粼粼的水波。
可我更不想像「皇帝的新衣」里那些虚荣肤浅的人一样,装模作样出能洞悉的姿态。于是,为了避免对鱼这个话题的笨拙和无措,我起身,去找蜡烛,至少让这个房间里有点光源。
终于在卧室的抽屉里,翻出一根细长的白色蜡烛,点亮了,走到客厅里。看到小王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把蜡烛放在茶几上,烛光里,他看上去软绵绵的脸,附上一层凝彩。
我下意识地挨近他,在他的额头上落下淡淡地口勿迹。但又马上泅离,犯规了似的触及到了兵荒马乱的内心。
「翔酱」他还闭着眼睛,只是轻柔地唤着我的名字,「我很喜欢。」
原本溃不成军的焦虑因为如斯的软语,而瞬间错落成凝寂的湖水。
桌上的玫瑰,熠熠生姿。
17朵玫瑰,隐喻着的是...
「绝望而又无可挽回的爱」
T
F
S
70 动物饼干2010/4/30 23:27:00
7
周末的时候,我准备做一次大扫除,小王子歪着脑袋,看着我从客厅忙碌到卧室,再到浴室。
「你都不准备帮一下忙?」我试探性地问站在客厅中央,无所事事的他。
「平时,我也是一个人打扫我自己的星球的。」小王子显然没觉得这么「监督」别人忙里忙外有什么不妥的。
「那好吧,那边角落的箱子里有一批杂志,你无聊的话,就去看下那些。」
小王子听话地把挪到角落里,坐在地上,开始一本一本的翻杂志,翻到一半的时候,他跑到我身边,嘴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随后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下。
「是要剪刀?」
小王子就点点头,相处久了,渐渐明白他表达一些事情的方式了,只因着这个就掀起安然和愉悦。
小王子一个人坐在地上,开始剪杂志上的资料,我仍然在忙忙碌碌的,偶有机会就凑过去看他剪的东西,我很好奇,他会对什么敢兴趣。
我盘腿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剪下的「豆腐干」:激流而下的湍急水流,阳光下绽放的妖娆花朵,蔓延着通往天国的枯藤老树,扭曲陂裂的苍茫大地,大朵大朵棉花糖似的软糯云朵......
自然界的鬼斧神工被诠释地淋漓尽致,这些照片都是我以往看杂志都不会注意到的「细节」。又或许,有更加曼妙的东西,在被快速地翻页之后,颓然地消失在时光的阴影里。
「我呐,遇到过一个能拍出很棒照片的人,他叫堂本刚。」
K-244星球,自然界的心理医师,堂本刚。
小王子第一次涉足的时候,惊呼于星球上极致的美景,而那个星球上的主人,也穿得五彩缤纷,请相信我,用这个词一点也不夸大其辞。
「哇偶,你的星球真像个森林。」小王子由衷地赞叹了眼前的景致。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但我想问的是,是像森林的星球。还是像星球的森林。」
小王子偏头想了片刻,坦率地说,「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也没在意。就像我从来不在意先有蛋还是先有鸡。比起这些绕口的虚华无实的问题,我更在乎的是,我的树木,花朵,河流,今天过的快不快乐。」
「树木,花朵,河流也有情绪的吗?」小王子疑惑了。
「当然有。」堂本刚一板一眼地说着,启动快门,为他的大树拍了张照。「他们快乐的时候,就是向阳健康生长的;但倘若他们不快乐的话,就会逐渐枯萎。于是我每天都要敏锐地察觉出我的星球上有哪些不快乐的生命,然后试着安抚开解他们。」
「那要怎么安抚呢?摸摸他们吗?」
「摸摸他们,只是一部分,来,你看这朵向日葵,她现在就不太快乐。」堂本刚蹲了下来,又按了下快门,拍下向日葵的样子。「你还要跟他们说话,你知道的,开导不是只有动作就能有疗效的。」
尔后,堂本刚就对着那朵向日葵说起了话,「你虽然没有树木长得那么高,也没有办法像河流一样自由的奔跑,但是因为这个森林里有了你,于是变得缤纷多彩,你们每个人都是特别的,都是重要的,都是特别重要的。」
向日葵似乎是听懂了堂本刚说的话,面向着他,转了转脑袋,仿佛豁然的样子,又欢快地沐浴进阳光的照身寸中。
「你看,她比之前高兴了呢。」堂本刚对小王子说,又拍下了向日葵兴致勃勃的样子。
小王子诧异地看着向日葵的变化,下意识地猛点头,「那你是摄影师吗?」
堂本刚摇摇头,「不是,我是自然界的心理医师,主要是为了开解他们,拍照只是为了见证他们成长的过程。他们每一个都有一本属于自己的相册,但那些所有的相册,都只有一个名字,叫命音。」
「命音?」
「生命体的声音。任何生命体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声音,你听,远处的河流因为身体里游曳的鱼群,而响起充满活力的奏鸣了。」
「虽然我没有见过他拍的照片,但是我知道,那一定会是充满生命力的照片。」小王子对我如是说。
打扫的差不多了,我去厨房洗草莓的时候,听到阳台那边发出依依呀呀的鼻音。
等我赶到阳台上的时候,就看到小王子捧着已经晒了一个下午的被子,被子很大很彭,高过他的脑袋,我只能看到两条腿在移动。
我作势要接过被子,「我自己的星球,我也能自己打扫。」
「可是翔酱的星球比我大很多,或许需要我帮忙也说不定。」小王子的声音隔着很厚的被子里闷闷的,「我也想尝试下,两个人一起打扫的感觉,因为过去我一直是一个人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委屈和落寞。
「那好吧,你就替我把被子放到卧室的床上。」
小王子从被子的右方探出脑袋,笑得灿若阳光,「遵命。」
等我洗完草莓,去卧室的时候,看到小王子陷在被晒的软蓬蓬的被子里,脸贴在白色的被套上,闭着的眼睛,嘴角微笑着。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把脑袋陷进被子里,狠狠地闻了下,说「阳光的味道好闻的要命,我就这么掉进去了。」
我揉揉他的脑袋,很想说,「你美好的要命,我就这么掉进去了。」
但最终说出口的是,「草莓洗好了,你要表现在吃?」
F
S
77 动物饼干2010/5/6 20:52:00
每次想到这个文,我都想到:小心轻放。
结局已经写了点了,但是还没成形,过程还在摸索。嘛,微妙。
=====================================================
8
「翔酱,我出门咯。」
「恩,好,路上小心。」
那次大扫除之后,小王子总是自告奋勇地承担起倒垃圾这个任务,虽然费解,但也没过多的扣问。还记得他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出去倒垃圾的时候,我的心情就像是放风筝,风筝从手中抽离后,起始向上的张力,却让自己惴惴不安,可清晰地了然,唯有努力奔跑,牵引出愈来愈长的线,风筝才不至于从空中掉落。那时的自己,趴在阳台上,看着那顶红蓝相间的帽子从楼底下缓慢挪动着,平移到小路的末端,转弯,直至消失了踪影。过了十分钟,那顶帽子又回原路返回。风筝有条不紊地收回手里。
小王子总是挑黄昏时分出门,每次他出门的时候,我都佯装在看报纸,再习惯性地说一句「路上小心」,可一旦听到关门的声音,我都会放下报纸,迅速地跑到阳台上,我也不太明白,这样的自己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若是担心,原可以陪他一同前往,偏偏又选择这般匪夷所思的方式,但又是在担心些什么呢?
客厅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黯鸣着光阴,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六分钟...十分钟,十一分钟,十二分钟...十九分钟...二十分钟...
我随手拿了外套,便急冲冲地出了门。电梯里的数字,跳动的比任何一刻都要慢钝,我的心随着不断下降的电梯,骤沉不息。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几乎是飞奔出了那个格子间,仿佛再呆一秒就要缺氧似的。
随着那条笔直的路,一路向前,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节奏紊乱,额发上怃然地已溢出汗渍。
诸如「失去」的字眼,在我的生命中,不曾有过刻骨铭心地痕迹,物的丢失以及人的离开,也并不与「失去」挂钩,有的时候,对一些东西不会产生任何归属感,即便是到达了「无」的状态,亦不是「失去」。
转弯,停驻。
小王子蹲在地上,专注地看着小区绿化带Deep。
呼吸,平稳。
我凑到他身边,透过低矮的灌木丛,隐约地看到一只花斑猫在把玩着一只塑料袋,它把头塞进塑料袋里,摇晃着脑袋,袋子就随着晃动发出「呲呲呲」的细碎声音,接着再挣扎着从袋子里钻出来,提起爪子一下一下地拍打袋子,继而是「哗哗哗」的更大声响。
小王子就默蹲着,看到花斑猫这么玩耍,时而「咯咯咯」地笑。
「想要吗?」
小王子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表。」
「不是很喜欢吗?」
「喜欢,但他不是我的。」小王子的视线还没有从花斑猫身上挪开,「我想,我不能驯养他。」
说着,小王子从口袋里,把我画给他的「鱼」拿了出来,说,「因为,我担心总有一天,他会吃了我的鱼,所以,我不能驯养他。」
「比起猫,更喜欢鱼吗?」
「嗯,因为鱼,是翔酱送给我的礼物啊。」
从我的角度来说,猫是真实存在的,而鱼是虚拟荒无的,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小王子解释,虽然说实话,我很乐意他这么珍惜我送给他的「鱼」。在他的眼里,猫和鱼都是具有实感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会在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先看看他的「鱼」,说一声「早安」。而他也会蹲在这里十几分钟,不顾我的担心后怕,意兴阑珊地看一只不属于他的猫。
「我想,或许我们把猫带回去之后,我可以帮你画一个笼子,那样他就不会随便乱跑了。」
小王子显然是对于我的这个提议表示了惊愕,他夸张地摇头,「这怎么行?关在笼子里了之后,他还怎么出去跟他的朋友们玩耍。」
「或许,他没有朋友。」我耸耸肩,仍旧在试图鼓励他带回那只猫,毕竟对于一只流浪猫来说,有个舒适的地方睡觉,能够天天准时舌忝 牛奶,怎么看,都不像是件坏事。
小王子不以为然地指着那个塑料袋,「这不就是他的朋友嘛?他们刚刚玩的很开心。」
小王子和我,果然是不同星球上的生物,我们在很多方面,都无法说服对方。
「那就算了,让他继续和他的朋友玩,我们回家吧。」我放弃了争论,阐释的疲惫感突然涌上来。
「那...好吧。」小王子刚要站起来,却跌坐在了地上。「好难受。」他摩挲着小腿,低声说。
「你一定是蹲太久,看得太投人了,连脚麻了,自己都没意识到。」抱怨着,但语气里有的是笑意。
「上来吧。」我蹲下来,示意他趴到我背上,「我背你回去。」
小王子的身体软软的,紧贴的姿势,又恍若是感受到了心脏脉动的基调。
「真好看。」
「什么?」
「翔酱住的星球,能看到很好看的黄昏。上次打扫你的星球之后,不是有一起下楼扔很多垃圾嘛。那天,就是看到了漂亮得不得了的黄昏。翔酱的星球一定住着很厉害的画家,黄昏的时候调配了柔腻的色调,铺满了整个星球。感觉就像种吃太妃糖,咬下一口,有甜软的夹心满溢出来。」
「是为了看黄昏,才每天下楼扔垃圾的?」
「嗯。但是后来,虽然黄昏还是很好看,但是怎么都及不上那天的了。」小王子喃喃的耳语扑在我的耳边。「不过,今天又见到了呐。」
------------------------------------------------------------
翔酱表示,我不是科学怪人!
F
S
84 啃完饼干2010/5/23 23:11:00
9
几近人夏,下班的路上,见到新鲜圆润的西瓜,便买了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见到一个素雅的蓝色信封斜靠在揷着玫瑰的花瓶上,心不由沉了一下。
翔酱:
一个人的时候,去哪里,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触即发,犹豫全无。
可和谁发生了驯养关系之后,若是想要去何方,是否能带他一同前往?
假如那并不是他心之向往,强人所难又并非我所愿。
踌躇之间,已然到不败的盛夏。灼热的烈日能蒸发掉多少的惦念?
离开,能不能让一切回到原来的地方,让彼此都重新来过?
我掌心渗出的汗液粘在信纸上,手指钝感,无力渺然如同潮水般袭来,丧失思辨的能力。
「翔酱。」
我回头,看到小王子帽子懒懒散散地斜垮在脑袋上,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站在卧室门口。我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双手背在身后,胡乱地把信纸塞回信封里,推到花瓶附近。
「醒了正好,我买了西瓜,来吃吧。」
「嗯,好。」脸部的五官揉挤起来,也不知道如此一尘不染的笑容还能延续多久,倏然就惆怅起来。
在厨房把西瓜切了两半,一半贴了保鲜膜,放进了冰箱,托着另一半回到客厅,小王子坐在餐桌前,手指划拨着信封的纹路,眼神有些呆滞。
递了把调羹给他,两个人就围着半个西瓜挖起来,头顶着头,谁也没开口,用一种「专注」的态度吃西瓜。
小王子把黑色的瓜籽吐在手心上,凝望了一会儿,「听说,这种籽埋下去的话,可以再种出西瓜。」
「恩。」没有太多的心思来回话,一直在想着信里的内容,思绪不知道飞向了哪里。
「把思念种下去呢?」
「对谁的思念?」
他抿着嘴,「我会想你的。」
「谢谢。」
隔天,用钥匙打开门,墨黑的空洞啜饮着不安的情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存流盼地欲要在回家的时候,马上见到他,不明所以地悸动和牵引,仿若是皑皑的白雪,铺天盖地,消融无期。
亦曾想过他突然的泅离,但那又如宿命般的如期而至,簌簌抖落的,将会是漫无止境的尘埃,落在头发上,细小又不易察觉,被携带着,回归本源。
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玫瑰在花瓶里,黑暗中,淡漠了原有的繁盛。花瓶上斜着的信封,不见了,像是这个人也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电影片尾的字幕在缓缓滚动。
——剧终——
====================================================
蹲这个文的姑娘,抱歉,给了个烂尾
拍打随意,这次打脸也行【低头认错】
F
S
9090条/页,1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