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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囧你史の神&P2010/3/9 13:04:00
一切尘埃落定,你却不在身边,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世上注定有一个人,虽然他属于你的时光很短很少,但你如果想要忘记他,已经需要用尽一生。
(一)
“世界上浪漫的爱情只有两种,一种是多拉马里的爱情,不论多么禸麻,都可以让你看得掉眼泪,另一种是自己正在经历的爱情,即使对方是只猪,你也可以痛苦到彻夜不眠。但是你要知道,别人看你为爱痛苦的样子,只会暗地里笑你是个傻瓜,没有人同情你,更没有人祝福你,大家只是站在旁边看好戏,包括那个不爱你的男人。”
我站在龟梨的病床前,恨恨地不屑地说出这番话,因为他这个傻瓜,居然在情人节的夜里,泡在浴缸里割腕自煞,更可气的是,他发了无数个哀怨的短信给那个男人,企图让他见到自己美丽的死相,而那家伙居然完全没有回音。最后还是我,加班回到家,把他从水里捞出来送到医院。
龟梨闭着眼睛,默不做声。
他爱上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日日魂不守舍,每天看着他的照片喃喃自语,而那照片居然是从公司的内部刊物上剪下来的,在照片中,一个面目模糊的穿西装的男人正与底层社员亲切握手。我原以为他只是“少女”怀春,没想到居然干出如此惨烈之事。
“我问你,为什么要去死?”我没好气地说。
龟梨紧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
“你说啊!”我提高了八度的音量。
他还是没有开口。
“算了算了。”赤西在旁边拉我的衣袖。我一甩衣袖,冲着他大叫:“你们两个该死的家伙,没一个省心的,都给我滚回老家去!”
赤西苦着脸说:“P,你就别问了,让他休息一下冷静一下吧,他心里肯定很难受。”
“他是有病!!单相思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有本事去把那个男人追到手,自己伤害自己算什么本事?”
龟梨突然从床上翻起来,对着我大叫:“那你有本事去把生田斗真追回来啊!”
我一下愣住了。
龟梨却哀哀地哭起来:“我没有办法嘛,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做什么都没有用……没有用嘛!”
我怔在这个愚蠢的男人的病床前,一时无话可说。
对,我失恋了,前男友爱上了坐在他对面的男同事,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放他自由,我没有挽留他。对于变了心的爱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对,我是没用,但我不会伤害自己让别人痛快。”我转身离开了病房。
赤西跟在我身后离开病房,帮着他说好话:“P,P,小龟他不懂事,你别生气了。”
我回过身对他说:“你今天别去上班了,看着他一点,他情绪不稳定,好好守着他。记住,你们俩千万别让妈知道这事。”
赤西连忙点着头应好。
走出医院,冷风迎面扑来,我的手机响了,是小山庆一郎,我们原来是大学同学,现在是一个律师45所的合伙人。
他在电话里轻松地问:“山下律师,情人节过得很好吧?45所开会的事都忘了?”
“对,过得太好了,我马上过来。”我合上电话,闭上眼稳定了一下情绪,招手拦下一部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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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到了45所,小山迎面而来:“嘛嘛,看样子昨夜确实很忙,好像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我摇摇头说:“别开玩笑了,我一夜没睡。”
姓小山名庆一郎的更起劲了:“一夜没睡?是谁啊?太生猛了吧?哈哈哈!”
我把他拉到一边,正色说:“小山,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
“你把龟梨介绍到致林公司,是通过谁?”
“他们的人事部长。那个女的暗恋我好多年了,我发话,立马就办了。怎么,还有谁想进去,一句话的事?”
“不是,你帮我打听一下,龟梨那个部门的社长,就是那个木村社长,是个什么人?”
“怎么了,性骚扰?还是办公室恋情?龟梨才去了一年,不会这么快吧?难道那家伙看上你了?”小山就是这么一个反应过快的人,有时跟他说话太费劲。
“好了,别问了,你去侧面帮我打听一下就好了,别这么多废话!”我转身向会议室走去。
小山跟在我身后,还在不停发问:“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我问的时候才有重点啊。你昨晚一夜没睡,是和他吗?还是别人啊?你得先把机会留给我吧,什么时候也看看我的威力?……”
我根本不想搭理他。他不分场合地宣扬他爱我,但他同时也爱着很多人,所以我并不把他的爱当回事,他即使永远轻佻地围绕在我周围,也完全不会触及到我的内心。我分手后,他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被我毫不留情地拒绝过几次后,也就转移了目标。所以爱情永远是现实而急功近利的东西,没有人能真正地站在原地等待。
上午开会,下午开庭,等我再赶到医院,发现病房门口站了几个身份不明的人,赤西也站在门外。我心里一紧,赶忙走到赤西面前,问他:“出了什么事?”
赤西用嘴努了努门口方向,说:“那个人来了。”
“谁?”
“就是小龟说的那个人。”
我明白了,想走进病房会会这个男人,被门外守着的人拦下,“对不起,请您稍等一下,社长想单独和龟梨君谈谈。”
我从门上的玻璃窗望进去,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站着,龟梨拥着被低头坐在床上。床边的小柜上赫然有一大盘水果。
我非常担心,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来刺激龟梨,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门走了进去。
门发出很大的响声,他回过头来,龟梨也抬起了头。
我盯着他看,企图向他传递出我对他的指责和不满。
他带着诧异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有着格外的冷漠。
守门的人跟进来说:“社长,对不起。”
“这是我哥。”龟梨介绍说。
他点点头,向我伸出手说:“你好,我是木村拓哉。”
我也不情愿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简短地答:“你好,山下智久。”
“我代表公司来看看他,祝他早日康复。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他对龟梨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坐到床边,问龟梨:“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要我好好注意身体。”
“他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龟梨摇摇头。
我大惑:“你昨天不是发了很多短信给他?”
“他今天中午才从北海道回来,也许他没有收到,反正他什么也没说。”
“那他怎么知道你在住院呢?”
“不知道。P,他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他究竟心里有没有我,当我觉得他在意我的时候,他就表现得格外冷漠,当我死心的时候,我又总感到他对我的关注。我没有告诉别人我在住院,但他却来了,可来了之后,他说的又都是些很老套的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
“你跟他坦白过吗?”
“我发过邮件到他的邮箱,还发过短信给他。”
“你并不确定他有没有收到?”
“我们汇报工作都是用邮件,我很少能见到他。他不可能单单没收到那一封。”
我的头在不断膨胀中,居然有一个在爱情上如此白痴的弟弟。“你有病啊,你居然都没有确认过他的态度,你就去死!要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龟梨的手在床单上狠狠地划来划去,许久说了一句:“他要结婚了,我听同事说,他准备今年十月份结婚。”
我感到我的手掌在变得有力,我立刻站起来,走到窗边,不然我会忍不住扇他十个耳光。
我长舒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爱上他,但已经是这样了,我们来分析一下,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完全不知道你对他有意思,二是他知道你喜欢他,但是装傻。如果他知道而不回应你,那就是拒绝,如果他不知道,他都要结婚了,你也没必要让他知道,所以你百分之百是没希望。——你还是辞职吧,离他远点。”
龟梨把头完全埋到了被子里,赤西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说:“小龟,P说的对,你还是别在那干了,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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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龟梨出院了,我盯着他把辞职信打好,然后发到了公司人事部的邮箱。发完后,他用FOXMAIL收了一下邮件,好家伙,几天时间就有三、四十封新邮件,但他快速地翻了一下,就懒懒地关了机,爬上床躺着,我猜一定是没有他等待的那个发信人。
我只比他大一岁,但我们一直就是不同的两类人,龟梨敏感多情,而我却强硬坚定。生田斗真离开我时说过:“山下,为什么你不挽留我?如果你为我流泪,也许我会留下来”。当时我硬着脖梗说:“为你哭不值得。” 其实,恋情惨败,谁说我没哭过,但我不会让他知道。
而龟梨,很早开始就为不同的男人长吁短叹伤春悲秋,我已见怪不怪。只是这次,他表现得太过激烈,让我不得不留心起来。
我回忆着那个木村拓哉,当时为表现出不满,根本没有仔细打量他,只隐约记得个轮廓,大概176公分左右,肤色黑黑的,还有那种冷漠的眼神。
龟梨为什么会爱上那样一个不可接近的人?
嘛,说到这里,还是先花点时间跟大家汇报一下我们三兄弟的情况,免得到时候大家看的莫名其妙。我们家一共三兄弟,老大赤西仁,老二山下智久,也就是我,老三龟梨和也,之所以三个人三样姓是因为我们三个并非亲兄弟,而是我们如今的老妈分别从孤儿院领养来的。很明显,我跟龟梨热衷耽美,至于赤西,是个狠家伙,性取向会根据对象做实事调整,所以他一直不跟我和龟梨住在一起。
以上,山下智久。
之后的两天,我一直在法院开庭,为一个抢劫团伙的首犯作辩护,虽然知道他罪不可恕,但还是想枪下留人,给他一条生路。刑庭交好的法官见我如此努力,好意地对我透露:“没什么希望,这个案子是肯定要杀人的,上面都定了,你也别太投人,别给家属太大希望。”
庭审时,我看着那个年轻人无知而求生的眼神,心想:人生,不是时时刻刻都留有余地。
休庭后,我急急出了法庭,不敢与家属做太多交流。
回到45所,刚坐定,手机响了。
龟梨在那头支支吾吾地说:“P,我的辞职人事部不批,说是放我一个月的假,让我下个月回去上班。”
“你是不是搞了什么鬼?“
“没有,我也不想回去了。”
“哪有这回事,没有什么不批的,你不去上班就是了。”
“可是,人事处说,如果我擅自解约的话,就要赔偿五十万円。”
“什么?!这是什么搞法?”
“我去年进财务部的时候,好像签过一个东西,具体什么内容我忘了。”
“你一个普通助理,哪有那么重要,我去想办法。你在家好好呆着。”我挂断了电话。
这时,小山哼着小调从我办公室门口经过,我高叫他的名字:“小山庆一郎,过来一下。”
他的小调未断,人倒退着走进门,一屁股坐在我桌上,深情地望着我继续哼唱找不到调调的音律。
“好了好了,别唱了,烦着呢。”我用手指戳戳他的额头。
“怎么啦,需要我安慰?”
“不用。上次请你帮我打听的事,怎么没听见回音?”
他跳下桌子,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故做神秘地说:“其实我早就问了,但是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那样的男人,不该出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是人。”
“怎么这么说?”我心里一惊,“变态、流氓、恶棍”之类的词在我脑海里直蹿出来。
“你看你这种表情,就像我那女朋友一样,说起他来就象饿了八百年的狼。”
我急了:“你不想说算了,别卖关子,出去出去。”
“好啦,别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是我的宗旨。”他正了正身子:“木村拓哉,现为致林集团东京区社长,也是致林公司理事长喜多川的二公子,有哈佛商学院的硕士学位,精通英语、法语。为人低调,办事干练,至今未婚,据称英俊不凡,超凡人胜,世人眼中顶级钻石王老五是也。跟他大哥在公司地位相当,甚至更得喜多川喜爱,有可能成为上千亿家产的掌门人。”
小山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说完上面这番话后,定睛注视我的表情变化。
我漠然地望着他问:“完了?”
“完了,还不够吗?上千亿还少?”小山很失望。
我不禁笑了:“我又不是找男人,我是想问这个人怎么样,是不是个好人?”
“估计这么有钱的人,多半都有点变态。”
“龟梨想从公司辞职,人事部不同意,还说擅自解约要赔偿五十万,你找你那个女朋友说说。”
“还有这种事?我就打电话。”
小山拿起我办公桌上的电话,立马打了过去。与那边用格外亲密的口气说了半天后,挂上电话,抬头对我说:“是木村拓哉指示他们不予批准,他们也没办法。怎么,姓木村的真看上小龟了?”
我没有回答他,心想,看样子真得会一会这个万人迷了。
5 囧你史の神&P2010/3/9 13:07:00
(四)上
晚上回到家,我趁龟梨去洗澡的当儿,从他的手机上调到了木村拓哉的号码,然后躲在阳台上,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响了两声后,一个男声传出:“喂?”
“木村社长,您好!”我很恭敬地回答。
“你哪位?”
“我是龟梨和也的哥哥山下智久,我有事想和您面谈一下,请问你这两天是否有时间?”
那边沉默数秒,回答:“你稍等,我不是社长,社长这时候不在,我帮你找一下。”
表错情,我咬牙切齿地腹诽了一句“你爷爷的”。
隔了一会儿,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喑哑的声音:“你好,我是木村拓哉。”
“木村社长,我是龟梨和也的哥哥山下智久,有关我弟弟的一些事,我想和您面谈一下。”我懒得寒暄客气,直奔主题。
“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外地。”
“那您什么时候回东京呢?”
“……下周三下午四点,我在办公室。”他挺干脆。
“好的,那到时候见。”
“好的,再见。”他客气地回答。
我合上电话,心想,搞了半天,这不是木村拓哉的贴身手机,那么,龟梨的那些短信十有八九已被别人欣赏过了,好惨。
走回客厅,正见龟梨在浴室里揽镜自照,我心里泛起一丝酸楚,难道他不知道这一点吗?这个baka,到底在干什么?不被人珍视的爱情,就只是个羞耻的笑话。
我走到他的身后,拍拍他的肩,温柔地说:“早点睡。”
龟梨回头奇怪地看着我,恐怕是被我的殷勤吓到了。
(四) 下
下周三的下午三点五十,我站在了致林集团的楼前,作为资产上千亿的大公司,办公楼出人意料地低矮朴素,致林的低调作风在业内早已出名。
低调虽低调,保安措施却是出奇的严格,我经过金属探测仪,以及三个保安或前台的询问、登记和电话请示,这才站在了木村拓哉的办公室前。
一看表,四点过五分,我迟到了。
秘书轻轻地敲门,探头进去低声通报,然后转身微笑地向我点点头,请我进去。
我走了进去,办公室虽然大,但设施也很普通,最醒目的是靠墙放置的一大排书柜,高高矮矮摆满了书。我的视线扫过书柜,扫过办公桌,然后看见了靠着窗台站着的木村拓哉,他的姿势,似乎是专程在等我。
下午的阳光透过半启的百叶窗,从他的身后身寸过来,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但见他穿着深灰色的棉质衫衣和牛仔库,与我上次在医院碰面时的大款派头相去甚远。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找错了人。
他站直身子,向我点点头,然后指着沙发说:“请坐。”
我走过去坐下后,他也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光线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确实是他,眼神还是那么冷漠、疲倦,而且哪有传说中那么帅嘛,我暗想,五官太俊美的男人没有回味的余地,太完美本身就不是一种完美。
秘书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装茶用的是很精美的青花瓷杯,而非写字楼里惯用的一次性纸杯,茶水清沏碧绿,一看就是上等好茶。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开腔说:“对不起,有点感冒。请问你有什么事需要和我谈?”
我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正色说:“是关于我弟弟龟梨和也,他到您公司工作有半年了,一直很感谢您对他的关心和帮助,但是,由于我弟弟身体不太好,所以想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我已经准了他一个月的假,不够吗?”
“不是请假的问题,我弟弟觉得他不适合在这个公司做下去,他想换个环境,希望得到您的理解。”
“可是我觉得他做得不错,正准备升他的职呢。”
他和我说话时,身子斜靠在沙发上,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不停地将一个黑色的翻盖手机打开又合上,打开又合上,脸上的表情心不在焉。
我不想和他兜圈子,决定直人主题:“木村社长,我上个星期打的手机是您手里的这个吗?”
“不是,是我特助的。不过,那也是我对外的联络号码。”
“您的员工也不知道您手上这部手机的号码?”
“大部分不知道。”
“那您的特助有没有告诉您,前段时间那个手机上有些奇怪的短信?”
他玩弄手机的动作停了,低头想了几秒以后,他抬头说:“是的,是有一些。特别是情人节那天晚上,不过当时我在北海道,不在这里,事后才得知。”
“特助为什么没有及时转告您?那天晚上差点出人命,您知道吗?”我有些生气,为了那个baka龟梨和也。
他表情郑重地回答:“对不起,特助并不是总能联络到我,我也有私人空间。”
“那么,您对这件事怎么看?”
“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只是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可是,您要他怎么面对您,或者您打算怎么面对他?”
“我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工作就是工作。”他坐正了身子,严肃地望着我,“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我也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对龟梨君有过任何过分的举动或言语,没有对他的表示做出过任何回应。今后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偏见。而且你放心,虽然我的特助知道这件事,但我已经告诉他不得对外透露。”
“对,你是可以不当回事,可是,你考虑过龟梨的感受吗?你虽然自认为没有过任何回应,但是你的一举一动,对他都有特殊的意义,现在你让他怎么做你的部下?”
“我希望他能调整好自己,也希望你能帮帮他。”
“我帮不了他,感情的事,谁也帮不了他,只有让他离开这个环境。”
“这个我暂时不能同意,龟梨君虽然没有负责什么具体工作,但是他在财务部,接触到了很多商业秘密,我不能让他离职。”
听到他这话,我有些恼火:“木村社长,我弟弟幼稚无知,自作多情,所以,就算他那天死在家里,我也不会认为你有什么责任。但是,你也要考虑他现在的感受,他毕竟只有24岁,如果让他继续在这里做下去,我不保证他不会干出什么傻事来,到时候一切后果由你们负责。”
“他当初与我们签订合同时,就已经约定了,如果他提出提前终止合同的话,要赔偿公司五十万円,以及五年内不得在与我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公司服务。你要知道,在这座城市里,与我们公司没有业务往来的大公司是不多的。所以我觉得龟梨君没有必要这样做。”
“你这样做不公平,我可以向法院起诉合同显失公平,违约条款无效。”
“不,合同很公平,如果我们要解雇员工,也要付很大一笔遣散费,例如像龟梨君这个级别,可能有一百万円。我们公司历来不喜欢员工流动频繁。这是个原则,我不能破了这个规矩。”
他的态度始终平和,似乎是有备而来。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我站起身说:“不论如何龟梨不会再回公司来了,我会仔细研究一下那份合同,也许我们会在法庭上见。”
他也站了起来:“希望不是这样,我会非常高兴看见龟梨君回来工作。请你向他转达我的意思。”
“你可以自己对他说。”我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在身后回答我:“如果需要,我会说。”
我倏地转身,他这句话太轻佻,我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看着他:“别去惹他,别瞧不起他,虽然他很傻,但你也应该尊重他!我警告你,他还是个孩子,如果你让他出了什么差错,我会和你没完。”
说完,我摔门走了出去。秘书看到我的派头,吓得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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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我拐上走廊,向电梯口走去,感到自己的情绪在燃烧,心里只有一句话: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可是今天的霉运还没走到头,一个办公室里冲出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我的前男友生田斗真,他也看见了我,两人都有一刹那的惊慌,他先镇定下来,向我点点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有点事。”加快步伐擦过他身边,继续向电梯口走去。他却转身跟了过来。
“你最近好吗?”
“挺好。”
“上个月我打电话去家里,小龟接的,说你喝醉了。”
“嗯,你有事吗?”
“没有,就问问你好不好?山下,别这样,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嘛。”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想让我停下来。
我甩开他的手,站住了:“我和你没必要做朋友。你有事就说。”
“你妈现在身体好点没有?”他问。
“就那样。”
“还是一个星期做一次血透?”
“对。”
“换肾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可是小龟说医生认为有风险。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
“不用了,我会自己想办法。”
“山下,我是一番好意……”生田突然停住了口,对着我身后殷勤地喊了一句:“木村社长。”我转头一看,木村拓哉从我后面走过来。
我趁机向电梯口走去,依稀听见木村拓哉和生田斗真在寒暄。
我站在电梯口,抬头看着闪烁的数字,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伸手擦了擦,竟有些湿润。我暗骂自己不争气,永远都没办法面对生田斗真,然后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
这时电梯门开了,我走进去,按了一层,电梯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忽又“叮”的一响,重新打开,然后,木村拓哉走了进来。
我勉强挤出笑容和他打了个招呼,他也矜持地朝我点点头。
两人并排站在电梯里,他还算高,身上有轻淡的香味,像夏天树林里,太阳晒过的树叶所散发的味道,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的味道。
突然他开口了:“那个国税厅的生田君,你认识他?”
“我前男友。”这句话冲口而出,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完全没有必要告诉他。
他一定也很震惊,我的余光看见他转头盯着我看。
我努力让面部毫无表情。
一楼很快到了,电梯口有几个人在等着他,我穿过人群,径直向大门走去。
时间已经五点多了,街上车流人流如织,潮红的落日挂在天边,我站在路边,想拦下一部出租车,但每台车上都坐着人,偶尔有一部空车,司机也赶着交班,根本不停。我只好放弃了打车的打算,向家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了,我马上过来。”我合上电话,闭上眼稳定了一下情绪,招手拦下一部出租车。7 囧你史の神&P2010/3/9 13:09:00
(六)
第二天,我把龟梨的合同带到办公室,喊来小山,对他说:“你对劳动法方面比我熟,帮我看看小龟这份合同,可不可以想办法避过违约责任这一块。”
小山很奇怪地看着我说:“干嘛?小龟真的不干了?为什么?那么好的公司,工资那么高,什么原因不想干了?还闹到要打官司,没必要吧。我和我女朋友说一声,让她多照顾他。”
“你先帮我看看吧,有的事你不清楚,下次找时间和你说。我得赶到法院去,那个抢劫的案子上午宣判。”我拿上案卷,匆匆出了门。
一直等到十一点,法官才正式宣判,我的当事人,不出所料,定为主犯,被判死刑。当时那个男孩子就瘫倒在了地上,他的父母在旁听席上也泣不成声。
审判庭在三楼,闭庭后,我心情很差,走出审判庭,摁了下行的电梯钮。他的父母追上来,不停地求我救救他们的孩子。
这时电梯开了,三个人拉拉扯扯地走了进去,他的母亲老泪纵横,紧紧抓着我的手说个不停,我也只好再三安慰她说,还有机会,可以上诉。
突然,我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一转头,竟看见木村拓哉站在我身后低头讲着电话,旁边照例还有他的几个跟班。他低声用英语在说着什么,完全没有要和我打招呼的意思。我也扭头装做没看见他。
电梯到了一楼,我和两个老人走了出来,他们继续留在电梯里,下到附一楼去了。
一直走出大门,来到马路边,两个老人都紧紧地跟着我,我扬手拦下一部出租车准备上去,这时,那个母亲突然跪倒在我面前,给我磕头,这可如何担当得起,我连忙转身去扶,又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全力上诉,为他儿子留一条命。
等我安抚好两位老人,再回头,那个出租车早跑得没影了。法院在霞关,出进很不方便,要等到一部空车还真不容易。
这时,一辆车突然在我们身后鸣喇叭,吓了我一跳,赶紧扶着两位老人往路边让让,表挡住车辆进出的路。
可是车子缓缓滑过我们的身边,又停了下来。我低头往车里一瞧,是木村拓哉坐在驾驶的位子上,他放下车窗,对我说:“我可以带你一程。”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
“或者,我们还应该再谈谈龟梨君的事。”
听他这样说,我只好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两位老人站在车外,还在不停地拜托我,我也打开车窗,继续安抚应承着,直到车子驶离他们身边。
“你去哪里?”驶上大路后,他问。
“只要进市内就可以了,随便放我在哪里下都行。”
“好的,你需要停的时候说一声。”
“你不是还有一些人吗?”
他指指身后,我转头一看,后面还跟着两台车。
接下来,我们两人都没有做声,车内的气氛很沉默。
他按响了CD。音乐流泄而出。
我主动地提起龟梨的事:“木村社长,龟梨的事可不可以特殊处理一下。”
“公司的人事制度很严格,如果要破例的话,要上公司理事会讨论。”
“那你可不可以向理事会提一提呢?”
他抬抬眉毛,说:“好吧,我会提一下,但是我个人很希望龟梨君留下来,他确实干得不错。或许,我可以把他暂时调离我们部门。”
“可是他还是可以时时看见你,听到你的消息,恐怕很难彻底解决问题。”
?“那不至于吧,其实我和员工接触的机会并不多。”虽是这么说,他的声音里却透出几分得意。
我问他:“那天你为什么去医院?你怎么知道小龟在医院?”
他耸耸肩:“我早上从北海道回来,才知道这件事,去医院一个是确认他情况如何,另一个也是想向他说明我的想法。但是,我确实不擅长干这个,还没说几句,你就进来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我也只好放弃了后一个打算。”
我转头看了看他,今天恐怕是办正事,他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颇有英气。我在心里暗赞,真是个标准的金龟婿。
“过几天,等小龟情绪稳定后,我再和他谈一次。”我回答。
“OK,如果需要我直接和他沟通,也没问题。”
我急忙回答:“暂时不劳您出马!”
他轻声地笑了起来。对啊,有人为自己疯狂,总是件值得得意的事。
“你是律师?”他问我。
“是。”
“刚才那两个老人是为了什么案子?”
我把案情大致介绍了一下。
“你认为上诉有希望吗?”他又问。
“我没把握,不杀的理由还是有,但是据说这个案子的判决结果就是上级法院授意的。”
“如果留下他一条命,你能赚多少?”
“没有钱赚,这是个援助案件。他家里很穷。”
“那你恐怕会让他们失望。”
“也许。但是确实还够不上枪毙,毕竟是年少气盛,误人歧途。”我感叹地说。
“做错了事,想后悔也不一定有机会。”他答。
我点头表示同意,望向窗外,又想起那个年轻人绝望的眼神。
很快就进了市区,我说:“木村社长,就在这里停吧,不耽误您了。”
他也没有多说,缓缓靠边停下了车,我说了声“谢谢”,推开车门,正准备下车,他突然开口说:“今晚我约了高院的几个朋友吃饭,其中有一个好象是主管刑庭的,如果你想为那个当事人努力的话,也可以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可以吗?”他的这个建议真唐突,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可以,你打我电话。”
“哪个电话?”
“哪个都可以,我会交待。”他看着我,答。
我下了车,三台车从我身边驶离,汇人车流中。正午的阳光突然让我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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