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焦虑症2010/7/6 16:32:00
211 焦虑症2010/8/1 14:25:00
帝国大厦既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新的，它却是整个东京最耀眼的存在。豪华内敛的装饰，训练有素的职员，全球各地的美食，自然就吸引了不少身份尊贵的客人。
石桥议员的宴会当然也就不出意外地在帝国大厦顶层举行。
鼻子灵敏的媒体早早就知道了这次盛大的聚会，但并没有一家媒体被邀请到现场进行直播。作为石桥议员最后一次以议员的身份举办私人聚会，邀请的客人当然非富即贵，其中大多数客人都被媒体有一种天生的厌恶感。
这一天的帝国大厦，戒备森严，所有楼层都有黑衣保镖守着，整齐的黑衣正装毫不掩饰保镖的身份，服务人员也选择了资历最老的，身家最清白的。大门口有不少人驻足围观，但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进行拍摄。
东山纪之和泷泽秀明先行一步。轿车平滑地停在帝国大厦门口，门打开后，首先出来的是泷泽秀明。
今天泷泽秀明穿着再普通不过的黑色西装，配上新近染回黑色的头发，一出轿车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他自己倒是习以为常，下来之后先双手整整西装，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替东山纪之开门，跟在东山纪之后面保持着三十厘米的距离，进到电梯也不敢放松一根神经。
半个小时后，锦织一清和今井翼也达到帝国大厦前。
今井翼身着一套银色西装，又故意戴了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头发也被啫喱水精心打理好，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剑眉，以及剑眉下的那双目光冷冽的猫眼。
泷泽秀明一行人进人帝国大厦后，天上就开始下起雨，等今井翼走出轿车时，地上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水雾。
他接过旁边服务生递来的黑色长柄十六骨伞，替锦织一清开门，不顾大半个身子被淋在雨里，一路护送锦织一清进人帝国大厦。
帝国大厦顶层宴会厅外面，带着白色手套的服务生端着银质的盘子排着队，依次走过检测仪。
“锦织先生，请走这边。”
电梯门打开后，立刻迎上来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的服务生，他九十度鞠躬，然后仍然保持着如此谦卑的姿势，右手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没有检测仪。
今井翼松了口气，他今天身上带着两把枪，看到检测仪的时候还兀自担心，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锦织一清对服务生报以微笑，走进宴会厅。
“一清，你总算是来了。”正在和人交谈的东山纪之看到锦织一清之后，对其他人做了个歉意的手势，走过来招呼锦织一清，“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的同僚。”
锦织一清很快就融人到这个小集体，谈笑风生见展现出他的博学与优雅。
今井翼双手抱胸，站在锦织一清身后的不远处，既保证不听到谈话的内容，又能够在危险发生时第一时间赶到锦织一清身边。
泷泽秀明就显得自在很多，他端了两杯酒走到今井翼身边，递给后者一杯：“给。”
今井翼接过，并不急着喝，他眼角瞄了眼泷泽秀明，从鼻腔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声音：“你在东京真是享受。”
泷泽秀明喝完了自己的酒，趁着别人不注意，把头凑过去：“翼你不喝我喝了。”
今井翼把酒递给他，泷泽秀明却握住他的手腕，喝了一口酒。
今井翼哼了一声，把手撤回来，不再看他。
这时候锦织一清和东山纪之他们的交谈也结束了，锦织一清向今井翼点点头，后者会意跟上，又走到另外一边和几个多年未见的好友喜相逢。
东山纪之走到泷泽秀明身边：“近藤真彦来了么？”
“还没有。”
“他面子倒真是大。”
泷泽秀明笑了笑，没有说话。
东山纪之不以为意，继续说：“听说他最近又有动作了。”
“我会留意关注的。”
说曹操，曹操到，近藤真彦总算是在这次盛大的宴会即将正式开始之前来到了宴会厅。
几个眼见的又心思活络的人立刻迎了上去。东山纪之和泷泽秀明站在角落，冷眼旁观。
锦织一清在另一边也被因为近藤真彦的到来而发出的声响吸引了，他和几位好友同时扭头，没有一个人有上去打招呼的意思。
“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锦织一清只看了一眼，就转回来继续刚才的交谈，他笑着问，把其他人的目光也吸引回来。
“正说到冬天在瑞士滑雪。”
“啊，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国家。”锦织一清叹了一声，开始讲述在瑞士时的经历。
几分钟后，宴会厅的大门被关上，这次宴会真正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石桥议员虽然已经有了斑斑白发，却仍然精神奕奕，他站在台上，先向各位来宾鞠躬致谢，随后清清喉咙，开始准备许久的发言。
宴会既然已经开始，外面的检测仪也被撤掉。这时候，突然来了个厨师打扮的年轻人：“等等！等等！”
几个保镖自然拦住不让他进人。
年轻厨师显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他仗着自己有张底牌，毫不怯懦地对着几个保镖吼：“这盘锦绣龙虾刚才被忘记搬上来了，这个可是石桥议员亲自吩咐的，必须端进去。”
几个保镖对视了几眼，最后还是决定退让：“你端进去，不许有其他动作，立刻出来。”
“知道知道。”年轻厨师笑嘻嘻地答应，小心地双手端着盘子准备从侧门进去。
“慢着！”其中一个保镖拦住他的去路，“检测仪已经被撤走了，你必须接受搜身。”
年轻厨师一举盘子：“快点！要是宴会开始了这盘锦绣龙虾还没有上，到时候你们负责。”
立刻上来两个保镖，对这个年轻的厨师进行了搜身。也许是因为这个厨师的话，两个保镖并没有太过为难他，简单的搜身之后就让他进去了。
这个年轻厨师不是别人，正是横山裕。
他哼着小曲，对身边这些身份高贵的客人们报以微笑，把盘子放在应该的地方，然后发现鞋带散了，自然而然蹲下来系鞋带。
一个微型监视器不着痕迹地被贴在桌子的隐蔽处。
之后横山裕一路小跑，接二连三把监视器粘在柱子或者椅子的隐蔽处。
“近藤议员？”
近藤真彦收回目光：“恩？”
“有什么事么？近藤议员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
“议员说笑了。”
他整整衣服的领子，微型监视器的光芒一闪而过。
横山裕对几个保镖挥挥手：“今天真是多谢各位啦，这次我总算不用被老板骂了。”
然后他哼着小曲一溜烟地转进员工专用电梯，离开了。
224 焦虑症2010/9/1 23:15:00
石桥议员先向诸位来宾鞠躬致谢，在一片掌声中，他缓走几步，站在了话筒前。
又是一阵掌声，所有人都向中间靠拢。
石桥议员最后的演讲，开始了。
今井翼并不喜欢肢体接触，他跟在锦织一清的身后，身前身后都是人，很是不自在。
锦织一清看见他不自在的神情，也不多说，只是向一边的人点头示意，带着今井翼走到旁边。
另外一边，泷泽秀明跟在东山纪之的身后，站在人群中。
他对这些演说早就厌倦了，但是又不得不做出一副很是理解的样子，听到一语双关的地方还和身边几个人低语几句，听到严肃处又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和石桥议员有十足的共同感。
石桥议员余光看到他的表演，朝他和东山纪之点头微笑，继续演说。
今井翼对这种演说的厌恶却是表现在脸上，满脸的不屑，对锦织一清低语：“这个石桥议员都要退休了，怎么还有这么多话说。”
“人越是在失去权力的时候，越是渴望它。”
今井翼一脸的好玩：“他真应该晚生几十年，到实验室来试试看。”
“翼，你又乱说话了。”
他们站在人群外围，石桥议员并没有多给予关注，也就没有注意到今井翼一脸嘲弄的表情。
此时演说已经达到高朝，石桥议员挥舞着双手，沉重有力地总结他这几十年来的从政经历，又对在座的年轻俊杰报以鼓励和希望。
被这振奋人心的演说鼓动了，在场的人面上都露出一副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闪了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演说的最终章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除了今井翼。
比起演说，他对这个水晶吊灯更加有兴趣。
这次闪烁的频率加快了，次数也多了。
今井翼皱起眉头，伸出手抓住锦织一清的西装外套。
“父亲。”他轻声说，“我数到三，躲到我身后。”
锦织一清惊讶地看着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不断闪烁着的水晶吊灯。
现场很多人也注意到了水晶吊灯的异常，石桥议员也不得不停下他的演说，皱着眉头努力抑制怒火，叫来一边的助理，吩咐下去。
任何一个酒店都会有线路老化的问题，只是这次发生在石桥议员以议员身份举办地最后一场宴会上，不免有些大煞风景，来宾中几个平日里和石桥议员意见相左的人更是双手抱胸，十足地看好戏的神态。
今井翼感觉到不对劲。这次的宴会排场非常大，线路问题肯定也提前检查过了，突发状况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
只有一种可能性——人为。
不管是冲着谁来的，这样子的举动，显然是想让宴会陷人一片黑暗。在黑暗之中，任何误伤都有可能发生，今井翼绝对不可能让误伤这种事情发生在锦织一清身上。
所有人都向石桥议员那边靠近，泷泽秀明双眼观察着周围，护着东山纪之随着人流挤在中间。
“翼，我们去纪之那边。”
今井翼却拦住锦织一清：“‘牧师’，表去那里。”
不等锦织一清同意，今井翼带着他远离人群，来到窗户边，拉开窗帘，让不甚明亮的月光照亮他们脚下的地板。
近藤真彦混在人群里，看着那一闪一闪的水晶吊灯，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随从说：“看来进展地不是很顺利。”
随从只是轻轻地发出笑声：“横山裕这家伙只是说起来好听，一轮到他出力的时候，就没用了。”
他们身边的人没听清楚这段对话，只当是近藤真彦觉得有趣，说：“近藤议员，您可真是够稳重，我看这水晶吊灯怕是要坏了。”
“佐藤议员，又不是你出钱，担心什么。我们离得这么远，就算是砸下来也不会砸到我们。”
台上石桥议员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他吩咐下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这么点事情贸然叫外面的保镖进来势必会引来一大群人的嘲笑，他可不想在即将圆满卸任的光景招来如此不必要的麻烦。
那水晶吊灯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在一声响亮的爆炸声中，彻底暗了下去。
宾客中有几位是家眷，女性的叫声在黑暗里格外刺耳。
今天的月光不太明亮，这间房间的窗户结构又让月光不能过多地照进来，今井翼只能拉过宽大的窗帘，罩住自己和锦织一清，即不被月光照到，又能借着月光观察周围的情况。
“秀明。”
“不用着急。”泷泽秀明示意东山纪之稍安勿躁，“目前并没有什么危险。”
他一面安慰东山纪之，一面集中精力倾听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尖叫声，怒骂声，身体相撞的声音，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的摩擦声，水晶吊灯来回摇晃发吱嘎声。
泷泽秀明很快排除了这个房间内部的可疑人员。
他现在倾听外面的情况。
有人上来了，坐电梯到楼下，然后出来，再走逃生通道。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外面的保镖并没有发现。
人侵者悄悄靠近逃生通道的门口，干净利落地干掉离逃生通道口最近的一个保镖，及时捂住死者的嘴巴，把尸体拖到逃生通道里。
然后猫步着杀掉另外一个人。
其他保镖发现了人侵者，他们大声斥责表命的人侵者，却在举起枪身寸击的时候发现枪口诡异地转了个弯，对准了自己的脑门中央。
已经发身寸的子弹是收不回来的。
人侵者绕过满地的尸体，来到了这间屋子的大门前。
然后，手放在大门的门把上。
泷泽秀明大致猜出对方的能力，他立刻动手把东山纪之手腕上的劳力士摘下来，毫不客气地扔到地上：“‘老师’，无论如何，请表接触任何金属的东西。来的人，怕是我的同类。”
东山纪之立刻把胸针和其他含有金属物质的东西都丢到地上，他还不放心，用力把这些东西连同新买的手表都踢远了，然后苦笑：“腰带不能月兑啊。”
泷泽秀明听了，笑着说：“我绝对不会让他靠近的。”
今井翼的听力虽然不如泷泽秀明的敏锐，但还是听见了外面几声倒地的声音，他低声说：“‘牧师’，有人来了。”
锦织一清在胸前划了十字：“孩子，上帝与你同在。”
今井翼垂下头，恭敬地说：“是。”
抬起头的时候，他的双眼已经充斥着势在必得的坚毅，以及，在面对猎物时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