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上帝睡着了2010/4/7 22:42:00
祈祷进来的姑娘们都有娱乐精神,这就是几个坏蛋的小游戏,想玩儿一起玩儿,不想玩儿的嘛,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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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上帝睡着了。
然后一觉醒来,发现一群坏蛋又作案了。她们分别是:马苏苏、我不会写、杏包仁以及不文艺。
她们中间的一个,搞出来一份奇特的记录,当然主角是樱井翔跟二宫和也。这份记录的奇特在于绕圈圈一样的逻辑以及出乎意料的结局。
这群无聊的惯犯激动了。
——她们根据这份出处不明的记录,分别犯案。
上帝在仔细研究过她们的犯案记录之后,兴奋的发现,虽然手法不同前后发展完全迥异,但是!这四个坏蛋其实干了同样的事。(上帝也是八卦的)
上帝当然忍不住要跟大家分享了,当然,这四个狡猾的坏蛋,是不可能乖乖把自己干的坏事老实告诉大家的啦,再加上人家上帝也是要尊重下坏蛋们的意愿,不可能平铺直叙就把所有事情讲出来。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帖子。
坏蛋们的思维也是奇特,她们听说了上帝打算把事情曝光,遂决定果奔出来自己先出个风头,显然,她们是来捣乱的。
经过协商呢,上帝跟坏蛋们各有让步。
首先,上帝可以告诉进来的姑娘们,这四个坏蛋里头,有两个说了谎话,两个说了真话。看文之前要注意表被骗。
其次,马苏苏和不文艺写的文,应该是紧挨着出现的。
最后,别忘了狡猾的坏蛋们喜欢玩游戏,她们啊,很有可能相互模仿了作案手法。虽然其中有作为在通缉榜上挂着多是的大坏蛋,有不少人对她们的手法进行过分析、模仿。但是!这一刻,请大家表再以常理和习惯去推理她们的身份。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先来看看罪魁祸首的那位,搞出来的奇特记录吧。
(如果抓住了坏蛋,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哦。)
6 马苏苏2010/4/7 22:46:00
发文前先声明一下,我只是个代发的,不过我知道杏包仁的文会比不文艺的文早出现。
BGM:http://www.rayfile.com/files/c48b428a-4251-11df-a996-0015c55db73d/?
第五天的记录(上)—— 引子
我一贯主张人必须思考许多事情,这一点首先要从我自己做起。此外,还必须每天把思考的事情记录下来。当然,这种记录的本意并不是要对这个世间名为人类的生物进行什么观察和总结,只是为我自己的思想历程提供一个参考而已。
然而最近我遇到了一个人。坦白说他并不比其他人有趣多少。但是看得出他和我一样陷于思考的深渊。和我不同的是,他已经到了每天为此苦恼的地步。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不会是因为同情,但我觉得有必要把遇到他的事和他对我说过的话记录下来。他的思考是我不曾见过,不曾体会过,甚至连想都不曾想到过的种类。因此这种思考让我思考。
如果不把和这个人的相遇记录下来,在很久以后,不,不用那么久,应该是很快,我就会忘掉这个人的思考,甚至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万一到那时,我会陷人想要寻找关于这个人记忆的思考,我就会和这个人现在一样惨。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多么可怕,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这个人的名字,叫樱井翔。
四天前,我看到他站在镰仓海边的沙滩上。他一个人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基于热爱思考的初衷,我突然很想问问他原因。
老实说,我觉得那里的沙滩很丑,海的颜色也非常不好看,所以当他告诉我第一次看到那片海是一个人带他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单纯是看海的话,任何正常的人都会选择更好的地方。他说那个人叫栉森秀一。
你一定很想念他,我说。这是最自然的推理。
其实我并不太了解他,樱井翔继续望着那片飘满垃圾的海说,因为他每周一到周三,都会说谎。
那其他时候呢?
其他时候他说真话。
我没有再问下去,我已经知道樱井翔是一个热爱思考的人,狂热的程度甚至不亚于我,这大概是共同爱好者之间一种神秘的感应。所以我想他对那个栉森秀一的判断,是正确的,至少我觉得可以选择信任这种判断。
我不说话,樱井翔也没有说话。我想大概和这个人的交流就到此为止了。就在我要走开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了,你相信世界上有三个人的脸是一摸一样的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是盯着大海,最初的几秒钟我甚至不能确定他在对我说话。
你遇到过脸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吗?
樱井翔点头,有一个叫坂口信幸的人,和栉森秀一长得很像。
像到一模一样吗?
像到分不出来。有时候我会同时碰到他们,但我却分辨不了他们谁是谁。
那个坂口也说谎吗?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说谎,樱井翔斩钉截铁地说,比如坂口,周四到周六的时候就会说谎,虽然他其余时候说真话。
你为什么要总结他们什么时候说谎,什么时候说真话呢?
因为只有他们能给我线索,关于我要找的那个人。
那个人很难找吗?
很难,他不但和栉森还有坂口像到分不出来,还每天都说谎,不过那已经是我还能见到他时候的事了,现在我甚至不敢确定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我的直觉还是没有错,樱井翔站在这片海边,终究是为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二宫和也。
FS
马苏苏于 2010-4-7 23:36:17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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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马苏苏2010/4/7 22:58:00
第一天的记录——樱井翔的故事之一
樱井翔第一次去找二宫和也的时候,其实见到了一个人。很遗憾他已经不记得那是在什么地方,但是既不是在镰仓,也不是在池袋。如果在镰仓,他遇到的应该就是栉森,而坂口那个时候还在池袋当混混。所以他搞不清楚自己遇到的那个究竟谁。
那么有没有可能,你遇到的其实是二宫呢?我这样问他。
就算遇到了也于事无补,我只和这个人短短地交谈了几句,樱井翔说,在我能意识到他是谁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
其实,樱井翔为什么要找二宫和也,他并没有对我说。而我虽然喜欢思考,却对刨根问底这种事一向都十分厌烦。至少,如果有别人这样对我,我是绝不会跟着他们步调走的。所以我也没有追问樱井翔。只当作,他从这一天开始,突然就踏上了寻找二宫和也的旅程。
樱井翔对那一天的记忆,我想可以用照片记忆来形容。这个名词我也只是在电视新闻里见过,在现实中尚未亲眼目睹。这也算是我一直好奇的事情之一。我想樱井翔对那一天的记忆,应该可以界定为照片记忆的范畴了。
他对天空的高度,云彩的形状,风吹过拂在脸颊上的感觉,都进行了很细致的说明。在这里我就不一一赘述了。说实在的,我甚至无法复述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尽管我和他的谈话还是今天傍晚的事。所以他对多年前的那一天有如此清晰的描画,不得不让我感叹人类记忆的奇妙。
让人感到遗憾的是,他对那一天最为稀薄的记忆,偏偏是和那个人相遇并且交谈的几分钟。但我想不能因此而责怪他,可以想见,他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心理准备。
根据樱井翔的描述,他是在大街上和那个人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对着他点头微笑,他一把就拽住了那个人的胳膊。
为什么要拽住胳膊呢?我问他。
因为我想问他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拉住他的话,他说不定不会理我,当时不知怎么地,是这种感觉。樱井翔回答的时候,我看到他右手下意识地攥成一个拳头。
你问了他什么呢?
我问他,你究竟是谁。
就这么简单?
你觉得这简单吗?这是我唯一想要知道的问题。
那个人的回答是什么?
他说,这不是樱井翔君吗?你连我是栉森还是坂口都分不出来吗?
就这么多?
我又追问了他一遍,他说,我只能告诉你,我要不就是栉森,要不就是坂口。还有,今天是我说谎的日子。不过为了照顾你,我这两句话都是真的哟。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樱井翔为什么要把栉森、坂口还有二宫的说谎习惯摸得那么清楚。如果不知道这一点的话,会被那三张同样的脸耍得团团转的吧,就像他当天那样。
即便是像我脑筋这么灵光的人,在第一遍听樱井翔讲述的时候也没有马上看透事情的真相。不过现在,当我好好地记录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了。
虽然枯燥,但我想有必要在这里忠实地记录下我的推理。假设正如樱井翔遇到的那个人所说,他的两个陈述都是真的,那么当天他说谎也成了真的,这显然是一个矛盾。也就是说,他的两个陈述中必定至少有一个不是真的,那一天的的确确是他的说谎日,“今天是我说谎的日子”这一句倒成了真的,所以不真的就只能是前一句,他既不是栉森,也不是坂口。
难怪樱井翔对那一天有着至深的印象。这显然是离现在最久远的一段经历,但我怀疑他对以后事情记忆的精确程度能够在此基础上有所超越。
我想他不久之后一定就想到了答案,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热爱思考的人。他也一定十分懊悔,因为他找的那个人曾经离他如此得接近,就抓在他的手里。
如果那一天他始终拉紧了那个人的胳膊,没有让那个人走掉的话,他以后的一切痛苦大概都不会发生。他现在敢于回忆的,也就不光只是天空的高度,云彩的形状,和风拂面颊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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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马苏苏2010/4/7 23:16:00
第二天的记录——樱井翔的故事之二
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对樱井翔的故事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大的兴趣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缺少长性”的表现。
现在有许多人喜欢评论时下年轻人的弊病什么的,连电视新闻里也经常会有这个话题,做事缺少长性似乎是他们很喜欢提出的一点。说真的,我很想叫这些人放过我们。说到底,这是由于我们的周遭环境和那些大人认为的正经事无法长期维持我们的兴趣所导致的,根本就不能说成是我们的错。
昨天遇到樱井翔以后,有感于他和我的共同兴趣,我也萌生过和他探讨这些问题的念头。但是他似乎只能围绕着寻找二宫和也这件事情打转,对我这个外人来说,感到有些乏味也是不可避免的。今天我有一些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自然没有空去听他在那些栉森、坂口、二宫、真话、假话里头绕圈子。但是很偶然的,我在回家的电车上又遇到了他。
这次他倒是主动笑着和我打招呼,说是打招呼,也就是你好两个字。
他看起来和昨天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和昨天比又有一些两样。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由于海边和电车这两处地点的不同。昨天海边那个自以为和垃圾独处时候的樱井翔,当然,之后还加人了我这个不速之客,是一个主要以个人意识出现的存在。相比之下,电车里的樱井翔,包含了许多的社会人格。电车是那种特别容易让社会意识觉醒的地方,就算是我也有在电车里给年纪大的人让座的时候。我发誓在当时我并不会感觉自己是被逼迫的,但在事后我却总是会想,为什么我那样做了呢?那显然是因为独处时候的自我,是绝对不可能理解电车里的社会人格的。所以也不可以妄断那就是所谓的虚伪。
题外话扯多了,总之就是这样。笑着和我说你好的,是樱井翔的社会人格。我们很幸运地在车厢里找到两个相对隐蔽的位置,我的直觉告诉我,樱井翔很高兴看到我,大概是因为我愿意听他讲故事吧。因为我们刚一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讲了起来。
我有一次遇到他们,是在电车上。
他们?
对,我遇到了两个人。我记得那天的电车非常挤,我们都被困在离车门很近的地方。
那可不是什么好环境。在拥挤的电车那样的地方,可以手肘碰到手肘,前胸贴住后背,旁边人呼的气就在脸旁边三寸,看起来距离感全无,但还是没办法好好说话。尽管已经知道这一次依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我还是问樱井,你问出什么没有?
其中一个离我近一些,所以我就问他,你究竟是谁?
还是那么直接。
因为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个而已。
那回答是?
樱井皱了皱眉头说,他说他是二宫。
他是吗?
然后他的同伴转过头对我说,没错,他的确是二宫。
说到这里樱井翔停了下来,好像在努力着什么,我想接下来的事情他或许真得不愿意再提起,但我还是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电车到站了,他们两个都要下车,我情急之下拉了一把,拉住的是离我近的那个。
在我的一生当中,我曾经错失过许多东西,但我还没有体会过两次错失同一件东西是什么感觉。但是樱井翔却体会到了。
因为二宫永远在撒谎,所以他是不会说自己是二宫的,因此樱井抓住的那个,不是栉森,就是坂口。问题在于,下了车的那个人。毫无疑问,那个人也撒了谎,因为樱井翔抓住的那个不是二宫。我想真得没有必要再推论下去了,栉森和坂口是不可能在同一天撒谎的,可是樱井翔却在电车上碰到了两个撒谎的人。
他这次还是抓住了一个人,可惜的是,二宫下车了。
那么你那天抓住的,是栉森还是坂口呢?
我不知道,樱井翔摇摇头说,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吗?
我要找的,只是二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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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马苏苏2010/4/7 23:31:00
第三天的记录——樱井翔的故事之三
今天应该是关于樱井翔这个人记录的最后一天。
首先要声明的是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偷窥他人隐私的癖好,其他人的事情不管再怎么样也好,对我来说也都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电视里的社会新闻很喜欢播出一些能带来悲剧色彩的元素,比如反复地强调这次死的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大学生,那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妙龄少女,还有什么上班族是在赶回家去给女儿过生日的路上被害的,等等等等。然后一部分观众就会为此落泪。
在我看来旁观者完全不可能体验到当事人的痛苦,所以大可不必如此。而且这样的新闻会对人产生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误导,好像只有某一类的死亡是值得落泪的死亡,某一类死者是值得同情的死者,那么其他人又怎么样呢?难道都是死有余辜吗?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只要知道客观上发生了什么,然后针对我愿意进一步思考的事情得出我自己的结论,就是这样而已。
对樱井翔的事情,我自然也是这个态度。
曾经有人说过我这样太冷血了,但我以为这恰恰说明我不可能成为一个对别人有威胁的人物。即使我掌握了一个人的秘密,我也只是拿来当成自我满足的肥料而已,不会去加以利用。哪怕让我知道全日本所有富豪的黑账,我也不可能去勒索他们。比起那些传统意义上诚实的人,我更安全。
所以我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需要对我说谎的动机。
反而是樱井翔这样的人,当然是在他开始找二宫和也之前,更容易成为危险分子。就凭他能够对一个人如此执着这一点来看,他以前一定是一个对外界和他人的事情都很在意的人物。如果让他知道什么事情的因头,他绝对会想要去调查清楚。在我听他说故事的这几天里,不管他看起来再怎么颓废也好,我还是完全能想像这个人变身为正义青年。
寻找二宫和也这件事情上他所表现出来的坚持,在我看来是因为他的所有好奇和关心都高度集中到一点上,并且爆发出了类似于核变的无与伦比的能量。如果这种能量一旦消失的话,这个人一定会像细木棍一样,啪一下就折断了吧。
真是可笑,说得我有多了解他似的,只不过是跟我讲过几个故事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感兴趣的只是他的思考过程而已。
今天我去买了一点东西,打工快要迟到了,所以走得很急,在路口迎头撞上他的时候,我甚至懒得停下来道歉。如果东西没有散了一地,而他也没有帮我捡起来的话,我就不会听到樱井翔的第三个故事了。
他一边捡东西一边说,像刚刚那样撞到你,我突然想起,我其实有一次在路口偶然撞到过某个人。
是栉森、坂口或者二宫?说实在的,这种无法正确使用名字的情况实在让我抓狂。
是的。
你一定还是直接问他是谁吧?
我问了,但他只是说那天是他说谎的日子。樱井把所有的东西交到我手里说。
在我所有的记录中,我想我很少使用这样的句子,但现在我不得不说:我是真得不明白了。
正如我在今天早些时候的记录中提到的那样,我认为对像我这样的人撒谎是完全没有必要。我对他人的事情只有作为旁观者观察和研究的兴趣。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逼迫樱井翔向我提供任何的信息。他主动告诉我一个一下子就能拆穿的假故事的行为,的确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或许这是一种绝望的体现,他对人倾诉的欲望已经和一个行将溺毙的人对陆地的渴望差不多。但我并不是一个能同情理解别人的人。无论他的初衷如何,他已经在事实上利用了我。被人利用我对思考的热爱和我研究的兴趣,无疑是一件最不能让我容忍的事。
因此,我对樱井翔的一切记录,应该就到今天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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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马苏苏2010/4/7 23:43:00
第四天的记录——樱井翔的故事之四
失败了。
我是说我决定不再记录樱井翔这件事。
可能是我无意中跟他提过我住在哪里,他竟然自动找上门来了。因为被一些事情耽搁,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我看到樱井翔站在我住的地方外面。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他开门见山地说。
这可就奇怪了,我并没有问他是来干什么的,他却好像回答问题似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从以前就注意过人在对话时会有许多预设,而对这种预设运用得当的人,无疑就是最擅于操控对话的人。而擅于操控对话的人,往往就可以操控他人的思想。
理论上来说我也不一定非要理他,我可以直接开门进去。但我也不能阻止他站在那儿,因为法律上来说他站的地方属于公共场所。可问题是,他站的公共场所就在我去的私人场所的必经之路上,所以我又好像不得不理他。我站在原地盘算,这就给他提供了反应的时间。他果然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错。
我昨天说谎了,他走近一步,但我保证今天不会了。
这种小儿科的保证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况且我又不是非得听他说什么。
我只是想要体会一下,对人说谎的感觉,我每天都是说真话的,像他那样每天都说谎,我一直想知道是什么感觉。
就是这句话注定了我的失败,因为它又勾起了我对樱井翔思维方法的兴趣。从事情的另一面来看,我也未尝不是对樱井翔故事里时隐时现的二宫和也感兴趣。
老实说我对周一到周三说谎,周四到周六说谎这种行为模式还都能够理解。尽管相对集中了一点,这样说谎的天数还不到所有天数的一半,哪怕放到正常的人群里,都能勉强算作诚实的人了。可是天天说谎,这种模式的可操作性比前两者低了不止一个数量级,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正因为如此,我对二宫和也的兴趣并不是他为何要每天说谎或者他如何每天说谎,而是二宫和也这个人的存在,这件事情本身。
所以我把樱井翔让到里面坐定后,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真得觉得二宫和也存在吗?
执着于一件事情太长时间,人往往会产生幻觉,而幻觉,又会让人执着于某件事情,这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樱井翔对寻找二宫和也的原因始终讳莫如深,让我不禁觉得这件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前因,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搞不好二宫和也这个人,就是樱井翔幻觉的产物。
虽然第一天的时候,他也提到过所谓“现在我甚至不敢确定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但那句话更偏向于一种情绪的表达,一种无望的宣泄。可是这一次他很干脆地承认,他对二宫和也的存在产生了怀疑。在我看来,他这次表达的怀疑应该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你愿意再听一个故事吗?樱井翔小心翼翼地问。
虽然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什么故事了,但我想让他讲一讲也没有什么坏处,所以我点头应允了。
其实我真得问过他们这个问题,在我有一次同时碰到两个人的时候。
这一次你终于没有再问“你是谁”了?
没有,我问他们,二宫和也真得存在吗?
我很同情地看着他。
其实我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努力了。我大概已经没有办法再坚持了,不停地问你是谁,你是谁,我甚至连他的存在都不能确定。
虽然他这样说,我的直觉是如果有第五次他还是会继续问的。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就这个问题当面拆穿他,所以我问,他们的回答是什么?
其中一个说,二宫当然存在了,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另一个说,我不知道二宫存在与否,我只知道我本人是存在的。
那天……是星期几?
我不记得了,但是,肯定不是星期天。
这个信息着实让我低头沉默了半晌,不是我的脑筋太迟钝了推断不出这些信息背后的涵义,而是那涵义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在哪里读到过,一个叫笛卡尔的人说,凡是讲自己存在的人都在说真话。我不知道笛卡尔是谁,但好像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既然说自己存在的人在说真话,那天又不是星期天,说二宫存在的人自然是在说谎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找呢。
没有人回答我,在我低下头没注意的时候,樱井翔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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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马苏苏2010/4/7 23:45:00
第五天的记录(下)—— 尾声
关于寻找二宫和也的故事,樱井翔在过去的四天里一共给我讲了四个。
除了第一个,我并不太清楚这所有事情发生的前后顺序,我怀疑就连樱井翔本人也不一定记得。就在我重新回顾过去四天的记录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看打乱了顺序的幻灯片。我当然不是什么骗人的心理医生,不过我以为,在樱井翔的大脑里,由于对某部分事物的过分强调,已经不存在次序这种东西。
虽然我说过我绝对不是出于同情在记录他,但我此刻真得无法断言,我和他,究竟谁更可怜一些。
今天又在镰仓海边见到他时我很意外。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他,因为他能讲的故事似乎已经都讲得差不多了。我走过去,他还是站在那儿对着飘满垃圾的大海发呆。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如果我还有什么可以回答的话。
为什么要找二宫和也?
因为他亲了我一下,然后不见了。
就是这样而已?
樱井翔不出声,我想他是对我说“这样而已”感到生气。
为什么告诉我呢?我是说关于二宫和也的那些事。
樱井翔转过头看着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像吧,所以觉得可以告诉你。
像?
像他们。
原来是这样。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樱井翔又把头转了回去。
和四天前一样,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开口了,明天你还会来吗?
明天有事。
明天就是周末了,还有事?
这个周末我正好会很忙。
我可以问忙什么吗?
嗯,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处理一些事,然后……
然后怎样?
然后,去死。
哦,那么这是最后了,樱井翔平静地说。
是的,最后了,我一步步离开那个海滩,樱井翔还是一直站在那里。我不知道他之后还要去哪里找二宫和也,或者找人讲故事,不过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了,即便我这个周末不去死。樱井翔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对他来说,我究竟是谁,我会不会去死,全都无关紧要。
他唯一要找的,就只是二宫和也。
那么,今天真得是关于樱井翔记录的最后一天了。这卷卡带快要用完了,我就说到这里。
以上。
我是栉森秀一。
-完-
我在今天之内讲完了故事,加班结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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