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皮2010/8/12 1:24:00
文章分两部分,第一部分24视角,第二部分51视角。
送给夏酱,谢谢,且望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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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 8AM
堂本刚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其实已经不爱堂本光一了,若是十多岁的少年或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尚可将一个人挂记在心上念念不忘许下些什么你是我今生的唯一之类的誓言,但他已过而立之年。
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然无法在脑海中完整的拼凑出那人的模样,但却又清晰的记得两个人之间那些往事,甚至是第一次见面时候对方穿衣的款式——那条蓝色的直筒牛仔库和最单调的白色tee。
人是矛盾的。他认为自己早已无意纠结于无聊的小心思中,对待对方是何种的感情,爱或者不爱,都无法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怕已是句点这个事实,再残酷些说,是个没有下文的省略号。可却又在时隔许久再次涉足这个城市之时,忽略了一切的风景,单单念起堂本光一。
他收回念想看向窗外,东京总是在变,不似自己家乡奈良像是停滞了时间般安静祥和。夹在陌生与熟悉之中,堂本刚觉得自己需要些时间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不过或许也不必要,他已然是个过客,稍作停留,便又能缩回自己的窝去。
两年内第一次回东京,和堂本光一分开的两年时间内,第一次。诚然这么形容或许会让人误会,事实上他和堂本光一不是什么分了手的恋人,就算用最最亲密的方式去形容,也只能算是亲友,大亲友,恐怕还需加上‘曾经’这个修饰限定。
一切都是自己无端的暗恋罢了。
前排的司机像是有些厌烦了,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堂本刚自己倒并不着急,与堂本光一再次相见这事令他期待却又恐惧,倒不如逃开来的直接了当,只是自知不得不面对,只能祈求慢些再慢些,做好准备。
他可以在脑海中尽情描摹对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还是上班时候永远西装领带袖口一丝不苟,不上班时就帽子黑色运动衣库毫无生气,眼角的皱纹是不是又多了些,笑起来一条条的纹路,是不是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是已经被什么人给柔化,那人自然不是自己。
但是他无法想象自己面对对方时的样子,究竟该用什么样的姿态与表情。又或者,那个家伙还记不记得自己,如果记得,还怪不怪自己。
司机开始小声抱怨,然后对自己道歉,说想必堂本先生的老家不会这个样子的纷乱,让人不悦。堂本刚笑着说没事,其实并不会不悦,心想他对东京这个城市怀有与他对堂本光一相似的复杂的感情。一方面自己在此度过了生命中最繁盛与最轻狂的岁月,悲悲喜喜怕是都_Tun噬在了这个城市的繁华里,而另一方面,他与堂本光一是在这里相见并且一起行走过生命中十几年的时光的,而对方依旧驰骋在这个城市中,而自己的故事已经落幕。
7 皮2010/8/13 10:52:00
Day 1 10 AM
堂本刚是个室内设计师,在奈良经营一家不大的事务所,做点当地人的生意,偶尔会接些临近地方的活。这次来东京是为了参加一个室内装修建材交流会,因为负责人是大学里同届的好友,不断地邀请自己,所以才应下来。
路途上内心情绪纷繁,可真的站在举行交流会的酒店大门之前的时候,却又觉得一切很自然,没有任何特别。就好像是过去十年中最最普通的一天开始最普通的工作,只不过身旁没有了另一位堂本。空气中翻滚着夏日的粘腻,堂本刚踏上台阶。
最终他并没有见到堂本光一。无论是开始小心翼翼地搜寻,还是后来正大光明的张望,堂本光一并没和自己处在同一空间内这点大约是无疑的。他坐在会场后排的位置看着壁纸上的花纹发呆,嘲笑自己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的情绪。
会议本身也并没无新鲜之处,听了三场冗长的报告,领了一堆手册和样品,见到一些老面孔,双方都没有表现出想要深谈的意愿,寒暄两句便罢。茶餐会的时候,堂本刚一个人站在角落消灭一块鳄梨三明治,看着他人的热闹。
“刚君,实在抱歉,人太多了,都顾不过来了。”作为负责人的同学穿过人群来到他身边,手上拿着基本空了的酒杯,满脸是汗。
“没事,东西很好吃,我就是来凑凑热闹的。”
“真没想到你会来,我以为你再也不到东京来了呢。”
“你从半年前就开始每周一封电子邮件,我还来岂不是太装模作样了,是我该谢谢你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同学啊。”
“刚君你太客气了,你的才华是我们一直都欣赏的,当初你离开东京大家都很惋惜。”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么。”堂本刚拿过身旁的橙汁喝了一口,暗示这个话题可以打住了。
“光一本来要来的,但是手下做的一个案子开了天窗,他去补救了。说看看明天能不能到。”同学也顺势改了话题,可是重新开始的这个更令人难以应付。
“是么,他的生意挺好吧?”他自觉语气并不过分。
“挺不错的,现在业界谁不知道K. Dino呢。就算是你们当年的老东家也要忌惮他一些呢。”
堂本刚不语,_Tun下最后一块三明治。
“你慢慢吃,我去那边了。明天那个关于色彩的演讲就拜托了啊。”
“知道了,去忙吧。”
从别人口中听到堂本光一的名字让堂本刚心生微妙之感。其实对方的一切他都知道,烂熟于胸,获了几个奖,每年的业绩,占领的市场份额,他都知道。但是知道仅仅是知道而已,不代表需要对这些事情做出回应,感情上的或是实质上的。
10 皮2010/8/14 0:36:00
Day 1 7 PM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黄昏,堂本刚夹在人群中从空气有些污浊的大厅溜回房间,逃了晚宴。他喜欢中目黑的一家和食店,过去那里是两位堂本的聚点。最开始的时候,是加完班和堂本光一一起来,后来发展为把客人带过来,酒足饭饱之后好谈生意。
店子的生意和他们自己的份额都越做越大,可人和食物却走向两条不同的道路,那始终如一美味佳肴仿佛在嘲笑着分道扬镳的他们。
人们其实从来不缺乏在贫穷和苦难中共同奋斗的能力,那种想要做大做强做好的执念会捏合不同的灵魂,携手向前追寻那种叫梦想的东西。困难的,其实是同甘。当人们获得了心中所向往的东西,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之后,往往会丧失初心,作为各自怀有不同欲望的人类这种生物来说,某些本性是难以掩盖的。
堂本刚格外喜欢这里,他认定除去客观因素外,自己和堂本光一之间在这十年内不小心失掉的东西在这个地方得到了保留。时光只改变了餐厅的样貌,而没有改变做菜人的心,宛若一种理想主义。
结账的时候,穿着和服的老板娘迈着优雅的步子径直走到堂本刚对面坐下,手上却什么都没有拿。
“已经结过了。”她笑着说。
“结过了?”
“恩,是光一先生结的,他今天也在哦。”
“光一?”
堂本刚自知反应过激,如同一只受惊的鹿般迅速地环顾四周,确信并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恩,在你之后不久到的。好像是陪客户吃饭吧。”
“他……还在么?”
“在隔间里。他刚才出来点菜的时候看到你的。我说要表过去打个招呼,他说不用了,只是替你结了帐。”
堂本刚想,这是一种脑袋中的人突然被物化了的微妙感受。
“要去打个招呼么?”老板娘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回话,又问道。
“啊啊,那倒不用了,不如他们的帐干脆我来结吧。”
“光一先生已经结了。”
堂本刚失笑,那个人做事越来越滴水不漏,以前一直嚷嚷不懂人情世故让自己顶着,其实没有了自己不也照样做得很好。
“那要我替刚先生向光一先生问好么?”老板娘试探地问。
“好,就只能劳您替我了,谢谢了老板娘。”
对方笑着说小事,不用介意。然后坚持要他送到门口。
“您现在是在奈良,是么?”穿过门厅的时候老板娘问。
“恩,是啊。有空就过来玩,老在东京呆着也闷。”
“当初你走的真突然,光一先生也有一阵不来,然后再出现就只有他一人了。问了才知道你回老家去了。”
“是啊……不好意思,没有亲自来告诉您。”堂本刚不好意思地笑笑。
“哪里话,想必刚君有自己的理由。今天吃的还开心吗?”
“开心。”
“那我就放心了,那刚君您慢走。”
堂本刚笑着说再见,刚走出两步,又停住了。
“替我谢谢光一。”他仿佛是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了。”
这个名叫东京的城市,其实从来不曾改变。也许一些房子拆了,另一些建了,一些路宽了另一些窄了,但它依旧笼罩着那种特有的繁华冷漠且孤独的色彩。堂本刚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呼啸而过的夜景,道路上行走的每一个人或许都是另一个自己,来到这里,试图寻找和实现自己的梦想,他们或许都拥有自己的堂本光一。有些人成功了,东京就成了家,失败了或者厌倦了。就只能继续漂流或许黯然神伤转身离去,偶然归来只觉得物是人非。
13 皮2010/8/14 16:10:00
Day 2? 5AM
堂本刚躺在酒店的床上,离开熟悉环境的第一天通常睡的很浅。天应该已经微亮,虽然酒店的窗帘足够厚重,光线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丝缝隙透进来。
他想也去是空调开的太大了,有些冷。依然不是很清醒,隐约念着也许今天就要见到堂本光一了,又也许不会。
你是否尝试过如此地去暗恋一个人。他从未知晓,你也并不希望他得知。你们在一起,在生命大段大段的岁月里,以朋友的方式去相处。
你阅读他的神色,幸福忧伤都一目了然。宛若一个一生都只研究一本专著的文学批评家,字字句句都默记在心,了若指掌。你观看他的生活,那些精彩与没落的瞬间都收进眼中,看不同的人进人他的生活又离去,你还在原地。
可你从未想介人他的生活,又或者说,从未想站在舞台的中心与他上演主演们之间的对决。虽然在你自己的戏剧里,他是永恒的主角。
暗恋是否是世间最纯粹的感情呢。与任何人无关地去爱,甚至于你爱的那个人无关,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故事的起因经过高朝也许还有结局都是你一个人在书写,如同一朵花,只在自己心中绽放凋谢。
堂本刚最终坐了起来,拧亮床头灯。
堂本光一于自己,便是如此。以一种顽强的方式在心中扎根,挥之不去。哪怕已经不在身边,依旧滋扰着。
少了他会怎么样,堂本刚曾无数次的问自己。答案是不会怎么样,明天还是准时来到,肚子还是会饿,到了11点准时犯困,看到喜欢的搞笑艺人依能笑的缺氧,设计的灵感也还是该来的时候来,并不会怎么样。
从未开始也就不存在结束,没有拥有过哪里来的失去,一厢情愿而已。
他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天果然亮了。
爱情的主角并没有如主办者预计般的出现,但是一切还是如常的发生着。堂本刚所负责的演讲是这一天第一个日程,他抱着笔记本电脑走上台的时候瞅见了一片打哈欠的人。
“大家好,我叫堂本刚,很荣幸能够参加本次展会,并且受邀发言。今天想和大家探讨的是室内装修中色彩的运用。”
虽然他过去谙熟此道,但其实已许久未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多多少少有些慌乱。灯光变暗,投影仪上打出幻灯片的第一页,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透过话筒扩散在大厅里。
却突然想起大学时候的事情,建筑史课程的教授对于让学生做presentation乐此不疲。堂本光一总是架着那副挺土的黑框眼镜面无表情的走上讲台,声音没有任何激情地讲解,然后拖着他的扑克脸回到座位,却又在落座的瞬间,手躲在书桌下对自己比个V。然后轮到自己,关西人个性使然,说着说着就开始跑火车,眼睛扫过堂本光一的时候,对方笑的总是很灿烂。
转眼已是经年,倘若现在他看到现在的自己,是否还会面带笑容呢。
23 皮2010/8/18 0:51:00
Day 2? 11AM
对于心存芥蒂又关系微妙的两人在很多年后再次相遇这件事情,人们总是喜欢在脑海中排演一些戏剧化的场景。但是堂本刚明白,现实往往是及其单纯和普通的。比如此刻,演讲刚刚结束的他站在台上等待提问,目光在人群的脑袋上方盘旋,然后他看到了堂本光一。
男子正轻手轻脚地推开礼堂后面的门踏进来,迅速地转身,小心地关上。堂本刚没有移开目光,他虽然并没感觉到什么类似于世界都停滞了大堂中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他们两人之类的情绪,但他明白自己在等待。对方抬起头来扫视一圈,目光最终和堂本刚相遇了。
那是一阵短暂的不知所措,伴随着些微的燥热和心跳加速,眼中的堂本光一盯着自己愣了一阵。随后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恢复了原样,客气地点头示意。他觉得那人似是没有改变,或许是瘦了一些,头发短了一点。要是没有看错那件灰色的西服是两个人一起买的,金丝眼镜和两年前的一样。
堂本刚开始回答提问,堂本光一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他有些心不在焉,想着这就是两位堂本的再相逢,隔着大半个会场上百个人,没有对话亦没有感情的大起大落。堂本刚不是十七岁的少年,不会因为见到喜欢的人紧张到说不出话来,虽然他的心中不可避免的被一种最熟悉而又最陌生的矛盾感充斥着。无论如何,时间是不可能被抹杀的,两年就是两年。
他想自己是不是已然不爱对方,甚至难以在内心掀起些风浪,还是他太过自持,内心的感情已被小心翼翼的折起,时过境迁之后自己忘记藏在何处了。
不过他明白,对方既然到来,不可能止于这样的交流,就算他们俩有意避让,身边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他和堂本光一的故事没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人不会说,不知道的人却怀抱着经久不惜的好奇心。
所以在午间聚餐时,会议组织者拉着堂本光一走到堂本刚呆的角落,笑着说终于又看到你们俩站在一起的画面了真是难得的时候,堂本刚甚至觉得运气不错,至少能有机会吃点什么。组织者寒暄了几句说让他们俩叙旧,就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不知道如何开始谈话,于是缓慢的继续咀嚼口腔内的食物,纵使它们早已可以下咽。堂本光一手里攥着支玻璃杯,小口地咽着红酒。
“不好意思,迟到了。”率先开口的是对方。
“没关系,问题解决了么?”堂本刚觉得自己松了口气,顺着话题继续下去。
“恩,解决了。”
堂本刚感觉得到周围的目光,带着探究意味向他们投身寸来。这个行业更新换代的太快,他相信并没有太多人知道自己,而堂本光一在业界的名字倒是越发的响亮了,当一个无名小卒和关键人物站在一起时,便成了各种利益关系者的关注点。
他们之间保持着距离,聊天时眼神飘忽不定,抛出话题却好像无法继续,又得重新开始。堂本刚看堂本光一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同样想起了过去的他们。
“你……还好吧?”堂本光一问。
“还行,你呢?”
“也还成。”
然后又是大段的沉默。沉默大抵分两种,一种源于太过熟悉不需要刻意制造热闹去填补空白,而另一种更为直接,无话可说,或者有话却无从说起,如果说过去的他们是前者,现在就是后者。
“听说你在奈良开了个设计室?”发问的又是对方。
“是啊。”
“生意还好吧?”
“也就那样吧,肯定比不上K.Dino。”回答的堂本刚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有点怪怪的,可他其实并无恶意。
但对方从这句话中大概是听出了什么的,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暗淡了,最终他叹了口气。
“……我出去抽根烟,你呢?”
“我戒了……”
堂本光一不再应什么,只是点点头,仰头干掉杯子里的酒,大步流星的穿过人群。
40 皮2010/8/21 13:06:00
我没忘,我只是病了 T T
既然有姑娘查到了这桥,其实本来的名字是想叫《天鹅桥》的,这文其实在swan song之前就构思了但一直没写,后来那歌出来,为了低调点就换了英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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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 1PM
堂本刚看着堂本光一消失在大厅的另一头,觉得自己搞砸了。他安慰自己,这种事情或许世上无人能不搞砸,唯一的区别在这种搞砸是荒谬的,还是在理解范围之内的。
他自认是个温和的人,纵使并非圆滑到毫无棱角,待人接物之时鲜少有攻击性。可是,他曾经被两人的朋友形容为一只没有多少刺的刺猬,身上那些利器唯独会在面对堂本光一的时候立起来,不扎对方一下两下誓不罢休。
堂本刚一开始并未察觉到这一点。对他来说堂本光一的确是不同的,可那是一种永远无法诉说的不同,一种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的不同。他想温柔地待他,用那种对待自己所爱之人的态度,他也想肯定他,称赞他,可是他害怕,害怕太过柔软会出卖自己。
于是他不自知地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全副武装。
他的身边突然聚集了一些人,显露出交谈的意向。他并不认识那些面孔,那些人估计也不认识他,他们或许是看自己与堂本光一有了交集才过来试探。
“您认识堂本光一先生。”几番客套之后,来人终于说出了中心内容。
“恩,认识啊。”
“哦,是这样啊。您是他的……”
“同学,以前是同事。”
“果然啊,我就说能做出今天上午那样精彩演讲的人,一定来头不小,原来跟堂本光一先生是同学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呢,连姓都一样。”
堂本刚笑笑。
“后来闹翻了。”他喝了口酒对那个正准备掏名片的人说。
这种源于利益而结交的商场关系他看的太多,自己当初就不喜欢可身处其中难弃绝。离开东京回奈良之后活的潇洒自在,就更发不喜欢了。他看着那个人的僵在原地,不知该进该退。
“所以先生如果要寻求合作,不如直接找堂本光一先生谈。”就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那人尴尬的笑笑,说了几句转身离开。
什么时候人才有任性的资本呢,大概是当他什么都不再在乎的时候。他开始没有太多的欲望,无论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又或者他心中明了永远得到不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其他的能拥有的不能拥有的就随缘吧。
堂本光一重新出现在宴会厅里,立刻被人包围起来。对方其实并不是很高大的男人,堂本刚心中默默的想,所以很快就被人阻挡掉了视线,只看见华丽的各色后脑勺。大概只有200米不到的距离吧,仿佛两个世界一样。
是他推开的堂本光一,那个他明明应该最希望得到的人。他知道自己已是关系中的输家,却想负隅顽抗垂死挣扎。得不到,更求不得,他能怎么做,对对方大叫我喜欢你,然后等待被讨厌被疏远,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连希望和幻想都表给自己。
43 - -2010/8/21 13:18:00
堂本刚一开始并未察觉到这一点。对他来说堂本光一的确是不同的,可那是一种永远无法诉说的不同,一种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的不同。他想温柔地待他,用那种对待自己所爱之人的态度,他也想肯定他,称赞他,可是他害怕,害怕太过柔软会出卖自己。
于是他不自知地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全副武装。
是他推开的堂本光一,那个他明明应该最希望得到的人。他知道自己已是关系中的输家,却想负隅顽抗垂死挣扎。得不到,更求不得,他能怎么做,对对方大叫我喜欢你,然后等待被讨厌被疏远,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连希望和幻想都表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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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4遍,我是有多爱这两段 TAT
52 皮2010/8/23 0:31:00
Day 2? 3PM
下午开会的时候两位堂本并没有坐在一块儿,虽然堂本刚尽量的往后排躲,但还是有不少人刻意找他攀谈。
他应几句,就搬出自己和堂本光一已经闹翻这句说辞,终于换得了个清净。最后身边坐了个青年,该是比自己小几岁,西装革履,手中握着一堆材料。落座时与他点头致意,就没再说话。
直至第一个演讲结束的间隙,男子才开了口。
“堂本先生您好。”他说,“我叫今井翼,是K.Dino的设计师。”
堂本刚愣住了,下一个动作是抬头去看堂本光一的位置,那人依旧在人群的中心,虽然未语且眉头似有些皱。
“啊……你好,你认识我?”
“是的,在老板办公室里头看过您的照片。”
“堂本光一?”
“是的。”
堂本刚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他又看了一眼堂本光一的方向,可这次未能全身而退,径直地和那人投身寸过来的目光撞上了。可目光交错的瞬间,慌了手脚的明显不只是自己,对方的表情犹如做坏事被抓包了的少年,刻意的扭开头,随便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人说了句什么。
堂本刚忍不住笑了起来,似是又回到了他们还能自然相处的年月,还未涂脂抹粉上台演戏,全副武装相互伤害。想到这些不知为何倒是坦然了,他转头看那个自称今井翼的男子。
“他让你过来的。”用的是陈述句。
“厄……是的,很抱歉没有事先跟您说。”
“有话要交代,还是别的事情?”
“堂本先生没说,仅仅是让我过来坐到您旁边。”
堂本刚嘱咐自己表乱想。在很多年前他已经停止揣测堂本光一的想法,他厌倦了那个被对方一颦一笑,一言一语牵动情绪的自己,厌倦了那个一分钟前从这句话中似乎读出什么希望又被下一句话击败的自己,厌倦了那个总在思索对方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会不会在某一天也喜欢自己的自己。
让人绝望的不是知晓一个否定的答案,而是等待宣判的过程,辗转反侧,时而天堂时而地狱。
所以不如自己给自己死刑。可这又怎么可能,他可以不停地告诉自己堂本光一不会喜欢他,如果对方知道了只会当自己是烂同性恋,是个怪人,可是可笑的是,感情明明是自己内心所产生之物,却完全不受自己所控制,你想让它枯萎,它偏偏越发茂盛。
“你知道我和堂本光一的事情么?”他转头问今井翼。
“仅仅知道您是事务所的股东之一,老板的挚友。”
“股东?挚友?这是堂本光一说的?”
“股东是内部文件上写的,挚友是听别人说的……堂本先生鲜少谈起您,但有拿您当年的图纸给我借鉴。”
“想听听么,我和你们老板的故事。”
“如果您愿意的话。”
80 皮2010/8/26 22:22:00
Day 2? 3PM
“其实故事很简单,我和堂本光一时大学同学,关系很要好。从大二开始就在一家事务所做intern,毕业后也就签在了那里。工作了快十年也算有点混出了点名堂,堂本光一想离开原来的地方出来自己做,我重感情不想培养自己的老东家变成竞争对手不愿意,于是就各走各的路了。”
听觉被自己的声音驻满,堂本刚觉得自己像是Fen_Lie成了两个个体,一个诉说一个倾听。一个他听着另一个他描述当年的故事,突然觉得所谓故事无非是由讲述者的主观意识出发,选择那些自己内心所承认的内容表达,而将不堪藏于语言之后,故事是不能与现实划等号的。他所听到的是一个多么清白无瓜葛的故事,故事中的两人仿佛始终相敬如宾,从未亲密,无论是共同打拼还是分道扬镳都自然得如同水到渠成之事。
自己的声音停止,今井翼看着他,像是在等故事的下半部分。另一个自己也在等待,等待诉说的那个自己,可过了一会儿他明白了,故事就是这样子了,他已经无话可说。作为堂本刚他能够讲述的部分仅仅是那些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听说过的聚合分离,而这每一个字背后所包含的情感,是他竭尽所能隐藏的或许一世不会与人道起的秘密。
他又觉得可笑,他和堂本光一十多年的感情居然就这么短短几个字既能概括,倘若人生能人故事一般的轻松潇洒随意排版,他又何须在此处长吁短叹,不得安宁。
“就这样?”两人间沉默了一阵之后,对方问。
“就这样。”
对方颇知分寸不再问话,不一会演讲再次开始。
堂本刚鲜少向人说起他和堂本光一,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跟这个青年说,或许因为对方的身份,一个在他离开之后出现在堂本光一身边的人,哪怕只是一个下属。他想人是不是都有种通病,当自己不确信某种感情而又想知道对方的态度的时候就希望从第三方处获得答案,在别人眼中的自己和他,是否能看到自己未见的东西。
只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他和堂本光一身边当时并没有这样的家伙。于是他面前是一条孤木搭起桥梁,下方是湍急流水,前方无人接应,身旁无所依凭。他自问做不到奋不顾身,更何况没人告诉他堂本光一在不在前方,他自己更无从知晓。
“堂本先生想喝点什么么?”今井翼突然低声问他。
“好啊,谢谢你我要橙汁。”像是突然从某种情绪中抽离出来一般,他终于听到了讲台上那个男子干巴巴的声调。
今井翼起身去拿饮料,堂本刚又一次抬头望堂本光一,现在只有了背影。故事在对方口中会是什么样子的,堂本刚臆测,对方会省略什么讲述什么,在堂本光一的内心Deep想要保留的是什么部分,想要隐藏的又是什么,而他有没有可能有机会知道答案。
随后他又想,面对堂本光一时的堂本刚,真的令自己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