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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Arthur2010/9/5 2:02:00
“唯有这里才能反应你真实可靠的想法,亲爱的,我宁愿相信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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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一句古话,‘庄生晓梦迷蝴蝶’,我想你应该对它再熟悉不过,堂本教授。”
堂本光一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初次出现在他面前,却似乎对他了若指掌的男人。他看起来并不算高大,从窗外毫不留情照身寸进来的阳光几乎要将他_Tun噬一般。这个男人微微有点驼背,皮肤很白。一时间堂本光一觉得眼前有点晕眩,也许是因为阳光太过强烈所致。他保持着眯起眼睛的这个动作,而后,他看清楚那个男人下颌上的痣。
“你好,”对方主动伸出手来,“我是二宫和也。”
他说。
“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光一狐疑的看着那个人伸过来的手,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将手伸向一个陌生人,虽然他们都是来自那个遥远的东方国度。
“您不会如此小气的。”对方见光一并没有给与自己相应的回应,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他像是早就知道光一的反应似的,于是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光一怀中所抱的大部头讲义上,“limbo。”他经过光一的耳边时,轻轻念着这个词。
声音仿佛震动的蝴蝶翅膀一般,光一猛的回头,却只看见那个驼背青年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流之中。
他看见放在讲义上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堂本光一给那个人打了电话,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显然从二宫和也嘴中讲出的那个词让光一隐约察觉出对方想要拜托他的事情。
对方在电话里的声音很轻松,他说我们可以约在中央火车站对面的那一家咖啡店。并且他报给光一一个不错的价格,足以让他在高档地段买下一栋大厦。
“好吧,我想听听你的原因。”
“我以为你们这一行不会问及客户的原因。”
“看来你对我们这一行了解不少?”
二宫换了一个姿势,将手交叉在膝盖前面,“我想请您替我做事,必然需要对您的职业做一小番调查。”
光一轻笑,“告诉我你的目标、以及目的……你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有多大。”
“你可以选择自己的团队,堂本教授,我知道你们这一行行动的时候鲜少一个人便能成事儿,我预先打到您账户里的钱足以让您雇下这个行当里最好的家伙们,我听说有一个业界很出名的architect,我不知道您是否乐于与他共事,他总是往返于东京、伦敦还有纽约,不过最新情况他应该是在巴黎;我听说这种事还需要手艺不错的药剂师,我到是认识一个医生,只是最近他的身体不太好,您听说过身体不太好的医生吗?这听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二宫先生,我想您应该由我自己来挑选组员。”堂本有些不耐的打断那个正在滔滔不绝的男人。“以及,您的目标是?”
二宫紧紧盯着光一的眼睛,“是我自己。”他看见堂本光一的脸上划过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后眼睛因笑而眯成两条细缝,“堂本教授,我希望您潜人我的梦境,我需要找回一些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是什么?”光一问。
“记忆。”
二宫放平双手,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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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本光一就职于这所大学已有十一年。
除了人类学教授之外他还有一个身份,虽然这并不广为人知。
拜若干年前的某部电影所赐、普通人开始对梦境有了新的认知,然而却根本不晓得在这个已知的现实世界中,早已经有人从事类似工作。堂本光一便是此行中的一员,他接受过造梦的训练,并且对于植人与反植人颇有心得。
他们这一行的工作方式不尽相同,有的人喜欢和固定的组员一起活动,也有人喜欢在每次事情完毕之后就解散小组,等到接手下一次的任务之后再另行组织一批新人。
光一属于后者,他曾经在与熟人搭档的任务中吃过亏,也就因此选择每一次新的任务都要与不同的人进行搭档。
有时知己知彼并不能达到百战百胜,尤其,在梦境之中。
他知道二宫和也口中的那个architect,锦户亮,生于大阪,他曾经与他的一个朋友共事过,从而听说对方的名字。只是这个人在业界的风评并不算太好,人面对欲望的时候会有两种选择,一是放纵自己,二是克制自己,锦户属于前者,而光一则为严格的禁欲者。
不同的处事风格会造成合作时的偏差,光一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从未与锦户合作过。
然而,在与二宫谈完的第三天他收到一封邮件,发件人并没有记录在他的联系人名单中,对方在信中表示自己早就仰慕堂本光一的大名,并且希望能够与之合作,随后署名N.R——光一心想这也许是二宫搞的鬼,那个家伙虽然口口声声说信任堂本光一自己组建的小组,却又在暗中早已经张罗好所选的队员。
那么,那个身体不太好的医生也即将与自己联系了?
堂本光一想,果不其然,再过两三周的某个清晨,助教看见他的时候告诉他已经有一位先生在办公室中等他。
堂本光一走进办公室看见一个青年站在写字台旁,随后转过头来,他有一张圆脸,眼睛很大很圆。在嘴边留了一圈胡子,看起来并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我是今井翼,您好,堂本教授。”
“你好。”堂本光一伸过手去。“那么,也是二宫的主意?”
“不,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仰慕您已久,所以希望能够加人您的团队。”今井说话格外有礼,他语速并不算快,然而讲话方式让光一印象深刻。他很少使用疑问句,虽然声音很轻,语气却不由别人拒绝,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又一个的既定事实。
“我真想看看二宫还为我推荐的其他成员。”光一摘掉帽子,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今井翼看着背光而坐的光一,轻笑着说,“我想您没有注意我刚才说的话,我是自愿而来,我想加人您的团队。”
“为了二宫这次的任务?”
“我想和您合作。”今井将一个小瓶放在光一的办公桌上,“在这个世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没有任何机会做我想做的事,但愿它能帮到你们。”
“这是什么?”光一盯着瓶子里的棕黄色Ye_Ti。
“可以让你们平稳达到深层梦境的东西,”今井翼将小瓶收回到手中,“是我的作品。”
二宫看见光一以及他并肩的两人时,握住双手,语调欢快的说,“看来你们已经聚集在一起了。”
“谢谢您让我自己组建了我的队伍。”光一将餐巾摊开在腿部上方时,不忘记揶揄着说。
“一切都是天意注定。”二宫不慌不急,也将餐巾摆放好,“我想你们还需要一些时间制定计划,或者,还有没有什么关于我的情报是必须知道的?”
“你究竟是谁?”光一问。
“你的顾客而已。”二宫答。
“你说你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为什么?”光一又问。
“您的问题真可笑,我以为找回丢失的记忆是天经地义的事。”二宫示意侍者为他们四人上酒。
“有时我们会刻意忘记对自己有所伤害的记忆。”今井在旁边忽然说,他慢条斯理的看了看二宫,又看了看堂本光一,随后将视线定格在正漫无目的四处乱看的锦户亮身上,“对吧?”
被问到的锦户感到惊讶,指了指自己的脸,“你问我?”
今井翼笑,“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光一心里暗想,原来他也会除了陈述句之外的句型。
后来上的牛排让光一感到索然无味,虽然这也许真的很贵。
二宫只吃掉大概1/5的禸,随后便擦了嘴,将餐巾放到旁边,并好刀叉,抿了一口水。
“我曾经进人过limbo。”
他的话让在座的三个人不约而同放下刀叉。
“我想你们都应该明白我所说的并不是宗教意义上的limbo,而是梦境边缘。”二宫对他们的反应不以为然,“是有人刻意让我停留在那里的,你们知道,如果一个人停留在limbo中时间太久是会有怎样的后果——”
“忘记现实?”锦户接话。
“是,逐渐我忘记一些事情,比如我为何走进limbo,以及究竟是谁让我停留在那里。”二宫耸了耸肩,“我甚至忘记现实世界,直到终于有一天,我发现自己身处梦境。”
“你怎么发现的?”光一问。
“Totem.”二宫伸出手,在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素雅的戒指。“我相信你们都有属于自己的Totem。”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闷笑,二宫却只是盯着堂本光一,“我想您大概应该能够猜测到我的身份,我曾经也是一名和您一样的造梦师,然而因为那次事故,我没有办法再走进任何人的梦中。”他像是讲述一件事不关己的花边新闻一样,“那次事故对我的精神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做的这件事、是谁想要害我,我需要您的帮助。”
“……那么您现在的工作是什么?”光一忽然问。
“我有一家电子游戏公司,”二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名片夹,随后拿了三张名片,他的脸上转瞬间堆积起精明商人一般的笑容,与方才判若两人,“设计游戏与造梦其实很像,我喜欢我现在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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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rthur2010/9/5 1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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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一将车停好,开门走进屋子。
房间摆设单调而质朴,墙壁保留白色的原色,几件简单的家居摆放在起居室。
这两年他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每年接上好几个案子了,各种各样的人找过他,比如为了窃取对手商业机密的公司总裁,还有一些Zheng__Fu机构的当权者,像二宫那样为了寻回自己记忆的客人也曾经找过他,但是高昂的佣金让他们望而却步。
简单说,解决这种涉及个人情感方面的问题,堂本光一是个生手,也因此他决定将开始活动的时间定在一个月后,他需要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制定计划、以及和他的组员们商量如何为二宫创建深层次梦境。
用二宫的话说,创造梦境与制作游戏无异,堂本光一对此表示赞同。
虽然他并不从事游戏制造行业,也不懂该如何用那些看似简单的编码创造架构一个完整而层次丰富的游戏世界。
但是它们都需要一套简单可行的规则、需要有人细分场景、随后放人游戏者,最终为了达到一个明确的目标而行动。
只不过,造梦与制作游戏的不同在于梦的主人会在梦境中制造出若干防御者,当光一等人潜人进做梦对象的梦境中时,如何躲避这些防御者的攻击则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他需要靠和二宫交谈在现实中了解二宫的背景、生活习惯、精神状态是否稳定,同时根据所得结论与他团队中的成员们制定计划。
比如,光一希望二宫能够告诉自己所经历的最后一项任务是什么,或者,是否有任何与他潜人的最后一个梦境的线索可供他的团队参考。
但愿二宫和也并没有将最后一次潜梦工作的合同销毁,光一想,就算二宫忘记一切,只要白纸黑字还在,一切便皆有可能。他们或许可以从合同中追查出蛛丝马迹,这种活计有时让光一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侦探、而非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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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rthur2010/9/5 13:10:00
“侦探?不,我想我的工作更像是一个小偷。”
二宫将手中的资料放在面前的圆桌上,这是光一第一次来到二宫的家,却发现这个人的家与自己的并无太多差别。
简洁、质朴、甚至略有单调。
唯一不同的是电视机旁的柜子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游戏带,地上还摊着游戏机。
“工作需要。”
二宫看见堂本光一的视线定在那里,轻松的说。
“那可真是个好工作。”
光一随口说着。
“我记得自己的上一份工作,是关于‘窃取’。”
“雇主对手的商业机密?”
“可以算是,但是又不确切。”二宫示意光一将那些资料翻到最后,有一个纸质文件夹,上面用别针别好一张照片,“也许您并不知道这个人,毕竟您已经离开日本很多年。”
照片上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着铁灰色暗条纹西装,头发被理得一丝不苟,光一想按照他的面相来看,这个人若是将头发放下来应该会显得格外孩子气,他长了一张娃娃脸。
“樱井翔。”二宫说,“年轻时在日本演艺界崭露头角,先是担任新闻主播,随后转战政界——”
“国会参议员?”
“不,目前还不是。”二宫笑,用手指轻弹着照片上的人,“但是成为议员指日可待,这个人一直被称作为日本政坛的超级新星,以及,一些人也说他是那些政坛偶像派的代表人物。”
“那么你所要窃取的是?”
“一份财务报告。”二宫示意光一看另外一份文件。“其实我并不太关心那些所谓的政治问题,每次行动,我只是根据雇主的要求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拿到手就可以了。然而这次行动我和我的团队都低估这个叫樱井的人,他曾经接受过自我防卫方面的训练,所以我们的行动失败了。”
“你依然记得自己失败的原因?”
“不,是我团队的成员告诉我的。”二宫起身,从背后的柜子中拿出一张照片,“这个叫大野的,是我团队中的architect,我和他一起为樱井设计了梦中的所有场景——那其实是是一个二层次梦境,并不复杂;这个人叫相叶雅纪,他负责在第一层次的梦境中引开樱井的防御者,并且按时唤醒众人;松本润,我与他搭档已久,他在事前会做严格细致的调查,我们的所有行动都会根据他的报告进行设计。”
光一点头,“那么他们现在?”
“那次任务失败之后我们就鲜少再见面了——啊,有时我会在今井那里看见相叶和大野——”
“哦?接新活?”
“不,他们是去做梦的。”
“那个叫松本的呢?”
“不知道,我们后来没有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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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Arthur2010/9/5 19:13:00
堂本光一心想自己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是去今井那里询问关于相叶和大野的事情,然而,有一个人的突然到访让他大吃一惊。
这人曾经是他的学生,堂本光一记得这个人曾在大学三年级选过他的课,作为班上唯一一个亚裔面孔,堂本光一并没有因为与对方同为日本人而给他高分,相反,对方因几度迟到得到堂本教授的严厉惩罚——在期末成绩上,那个人只得到了一个C。
“堂本教授。”
几年不见,此人似乎没有太多变化。光一甚至找不到岁月在他身上的任何雕饰。
“你好,生田先生。”
光一示意对方坐下,生田斗真将手中的帽子放到旁边圆桌上。
“开门见山的说吧,我听说您最近接了一个案子。”
光一不说话,他警觉的看着生田斗真。
“我有一个朋友,和您的雇主有一些关系,他听说我曾经是您的学生,便让我带来一些东西给您。”
“你的朋友?”
“松本润,这个名字您应该不觉得陌生。”
“……他为什么会知道你与我的关系?”
生田交叠起双手,他的笑容清澈而透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收集不到的情报。”
“那么,他现在人在哪里?”光一想到也许能从松本润那里得到一些有效线索。
“他不方便出来见人,所以派我来找您。”生田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随后放在光一面前。“他只给了我这个,但是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这串数字看起来像是一个电话号码,谁知道呢。”
光一仔细看着那张纸条上的数字,毫无头绪。他将纸条压到手边的笔记本中,随后说,“谢谢你,生田先生。”
“没什么,堂本教授。”生田斗真握住堂本光一的手,他笑,“忘记告诉您,我一直对您给我C而感到耿耿于怀。”
“我知道大野和相叶,事实上他们现在正在病房里。”
今井翼听完光一的来意,告诉他这个事情。
光一说我可不可以见见他们?
今井笑到,“我觉得也许你可以考虑换另外一种方式与他们见面。”
他起身,示意光一跟着自己一起走,在218号房间他们停下脚步,今井翼回头,“他们已经再也离不开梦境。”
“为什么?”光一惊讶的看着房间里躺着的两个青年,他们沉睡得十分安稳,一台PASIV(可携式自动梦素静脉注身寸器)将他们相连,于是他们共同分享着彼此的梦。
“对于常人来说梦境也许就是每晚睡眠的产物、附属品,甚至有些人因为梦境而无法安心人睡。”今井翼低头查看PASIV上面的计时器,“而这些造梦师们,他们享受以及沉沦在梦中的为所欲为,也因此现实已经无法满足他们。”
“所以你为他们提供做梦的场所?”
“嘘——”今井翼轻快的笑起来,他伸手将手指放在嘴唇中间,“那可是违法的事情,我只做熟客的生意。”
今井翼并没有告诉给光一这是谁的梦境,也许是大野的,也许是相叶的。
梦境中的植物色彩斑斓,植物巨大而茂密,叶片肥厚得像是成人的手掌。
光一穿越过一片丛林,在前方看见一座小屋,他直觉知道里面应该有人在,却忽然,听见从远处响起的嘈杂声音。
昆虫翅膀振动发出的噪音让他有点无法忍受,于是拔足奔跑到前面的小屋之中,他知道也许这是梦境主人创造出来的防御者,在这之前找到相叶和大野,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啊……你是谁?”
通过二宫先前给他的照片来看,正在说话的这个人应该是相叶雅纪,而坐在他旁边背对着光一的人,就是大野智了。
光一说请表害怕,我并无恶意。
相叶睁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而大野依然背过身,他似乎在做些什么东西,可是光一看不清楚。
“很少有人来到这里的。”相叶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想跟你们打听一个人。”
光一说。
“是谁?我认识的人并不多。”
相叶有点羞涩的笑着,他说话声音很独特。
“二宫和也,他曾经和你们合作过。”
“哦,你说Nino。”相叶回过头,拍拍大野智的肩膀,“Leader,他来问关于Nino的事。”
“Leader?”光一纳闷。
“这个人是我们的leader。”相叶竖起大拇指指了指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他虽然是我们的leader,可是每次行动我们都不听他的。”他像是讲了一个很可笑的笑话,开始径自笑了起来。
光一觉得屋外昆虫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他认真打量相叶和大野,企图分辨出着究竟是谁的梦,从而消除对方对自己的戒备心。
“那么,你想知道关于nino的什么?”相叶玩着从桌上拿的小圆球,一下又一下抛到空中,再接住,再抛到空中,再接住。
“他雇用了我,为他寻找记忆。”光一如实道来。紧接着,他看见背对着自己的大野似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慢慢回过头,警觉的看着光一。
是大野的梦,还是相叶的梦?
“他说他在执行最后一次任务时失败了,并且丢失了一段记忆,他想找回来,希望知道究竟是什么造成自己的失忆,以及是谁让他沉陷在limbo之中。”
“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相叶还未开口,就被大野按住肩膀,随后他开口讲话,声音清亮。
“我听说那是一个简单的二层梦境。”光一说。
“是的,我设计了那个梦境,包括人口与出口,以及、二层梦境中的迷宫。”大野转过身子,凝视着光一。
“那么,你说的那个迷宫……?”
大野智移动椅子的滑轮,他方才伏案而作的东西终于显示在光一面前。
“梅比乌斯环。”
光一叫到。
大野点头。
“只有一个面,只有一个边的梅比乌斯迷宫。”
“可是这种迷宫并没有任何实用性。”光一说,“一旦你们走进迷宫,便与梦的主人一样都没有办法离开。”
大野智和相叶对望,随后抬起头看向光一,“是的,所以只能瀑力破坏。”他拿起剪刀,在模型中间剪开,“当时我们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会造成之后的任务失败。”
“Leader,这不是你的问题。”相叶嘀咕。
光一忽然明白了面前两个人一直沉迷于做梦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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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Arthur2010/9/11 9: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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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外的昆虫振翅声逐渐消失了,光一谢过大野和相叶之后,走出房间。
已是落日时分,远处天空被夕阳染成一片鲜红。
他隐约觉得这样的情景自己是在哪里经历过的,可是若是认真去想,又觉得像是赤手去握泥鳅的尾巴。
人的意识并不可靠,因为总被粉饰太过人为的东西,更何况,又有谁能确保自己曾经没有被人为的将想法植人潜意识之中呢?
他是这方面的好手,但是植人这种事,并不代表以前或者将来不会发生。
路一直延续到远方,看不见尽头,两旁的奇异植物在夕阳之下泛起了奇妙的光芒,光一仿佛听见谁在唱歌一般。
他隐约觉得再往前走会发生些什么,然而脚步却不受控的向前走着。
这里寂静无人,昆虫翅膀振动的嘈杂声似乎从走出木屋的刹那就停止了。
他下意识让自己停下脚步,并想也许自己应该停止这个梦了。
眼前的景色开始产生变化,那些巨大的奇异的植物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立满石柱的荒原。
心里的声音呼之欲出,光一忽然停住脚步,他知道自己不应继续前行。
又来到这里了。
无论进人谁的梦、又或者是自己的梦,最终的他总会走到这里。
水声划破寂静,无意中踢倒的石头在地上滚了几圈,随后被人为的用脚停了下来。
熟悉的鞋子,微微有点宽松的砖红色库子,而后是系在腰上的流苏、以及白色的、上画满了奇异符号的T-shirt。
“光一。”
荒原的主人开口讲话了。
堂本光一定定抬头看着他。
“你不该进人这个梦的。”
光一想要开口,却发现如同以往,他的喉咙很紧、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刀子,然而刀子却是紧紧揷在那个男人的胸前的位置的。
鲜红色的血晕透了白色的衣服,沿着刀的血槽流落到光一的手指上。
那个情景仿佛梦靥一般侵袭着他、让他感到恐惧与悲伤。
光一猛的坐起身来,映人眼帘的是今井翼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见他醒了,随后看表,说,“1小时,一切还算正常吧?”
光一将手上的胶布撕去,“还好。”
“他们还在梦中。”今井翼指了指躺在旁边的两个人,“你可以现在离开——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大概。”光一从床上爬起来,“……我没有什么异常吧?”
他对视上今井翼圆圆的眼睛,随后看见对方缓缓露出精明却内敛的笑容。
“没有。你睡得很平静。”
今井翼起身,将房间的门推开。
“每个人都被允许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你用了一个很奇怪的被动语态。”
“有时拥有秘密是迫不得已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比如?”
“比如这个……”
“……接口勿什么的?”
“你不会跳到时代广场的中间说我、堂本光一、人类学教授,正在和一个小酒吧老板交往、并且他刚刚口勿了我。”
“也许在梦里我可以。”
“……是的,也许在梦里,你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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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Arthur2010/9/23 10: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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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一远远看见坐在树下的二宫和也,他像是刻意躲避阳光一般,将自己罩在巨大的阳伞下面。
二宫见光一来了,挥了挥手,随后拉紧披在自己肩膀上的毛衣,“堂本教授。”
光一注意到二宫的手很白,仿佛终日不见阳光似的。这和那些热爱运动的创业青年不一样,二宫笑了笑,“那些运动会杀死我的。”他继续坐回阳伞下,将身后的一打文件交给光一,“我听说,你已经见过大野和相叶。”
“是的。”光一并未就此多答。
“得到些对您有益的信息了吗?”二宫笑得格外友善,然而在光一看来,这个人的笑容也许并不能代表任何。
昨晚光一收到锦户亮的邮件,他将在后天到达纽约,从锦户处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似乎又自作主张的给光一带来了一位成员。
光一简单和二宫讲了自己的计划,二宫盘起腿,在光一看起来他驼背得似乎更厉害了一般。
“我听说锦户在这个圈子里的风评一直不太好。”
二宫看了一眼光一,随后掏了掏耳朵,“我曾经和这个家伙有过一次合作,据说在那之前他接手了一个任务,并且犯了一个大错,然后就变成现在这副德行。”
“哦?”
“嗯,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的,不探听彼此的过去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二宫歪了歪头,从旁边拿过一幅文件,“但是您应该看看他设计的梦境,他是这方面的天才。”他打开文件,低头努力找着些什么。
“——大野说他为樱井设计了一个梅比乌斯环型的梦。”光一忽然说,他仔细审视二宫的表情。
然而二宫甚至没有抬头,只是微微停下手中的活计。
“哦,是吗?”
光一看见二宫手指上的戒指,在幽暗的阴影中泛着暗哑的光。
告示牌上显示从巴黎飞来的班机已经降落,光一站在闸口等待锦户等人的出现。
“嘿。”
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回头发现是今井翼。
“你怎么来了?”
光一有点诧异。
“锦户君也给我发了邮件,他说在这段时间自己也对二宫和也做了一些调查,并且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我想他大概是急于与我们分享自己的调查吧。”
光一耸了耸肩,却忽然在脑中依稀闪过有人对自己这样行为的评价。然而那只是一闪而过的记忆,光一甚至并未深究。
“他来了。”今井翼的声音让光一情不自禁往前方看过去,从闸口处走出来两个青年,其中一个他在照片上见过,轮廓较深,戴了一顶毛线帽,他就是锦户亮了,他远远看见光一,冲他挥着手,看不清楚墨镜下的眼神,只是笑容却满满的能露出十二颗牙齿。
“嘿。”锦户亮直直冲着光一走过来,他几乎没有带任何行李,只在肩上背了一个看起来破旧的背包。光一注意到他身边跟着一个青年,略高、长了一张即便是在西方也算是可以用“漂亮”形容的面孔。他提着一个银色手提箱,默不作声站在锦户身旁。
“我朋友,山下。”锦户指了指旁边的人,他未等光一开口说任何,就抢先道,“我知道你对于我擅自加他进来会感到不满,但是这个家伙知道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他也是造梦者?”
“不。”山下开口,他伸手向光一。光一注意到这个人讲话鼻音很重,表情也并不怎么和善就是了。“我不参与任何造梦,我只负责提供情报。”
“比如?”光一觉得自己有点被那种无意的傲慢击中了似的,口气也不客气了起来。然而他却伸出手,将山下的手握住。
山下抽回手,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精致却依然不算友善的笑。
“比如……ENDLI?”
山下的银箱子里装满他搜集来有关二宫以及他团队的相关资料,甚至包括樱井翔。
锦户坐在椅子上打趣到,“我好久没回日本啦,干完这票我要放一个长假。”
山下在白板前贴着一会儿开会用的相关资料,“我以为你在巴黎的假期已经不短了。”
“那是在巴黎,不是在东京。”锦户抓着椅子左右晃动着。
“哦?我以为你是说回大阪。”山下嘴边的笑容满满洋溢开来。
锦户像是被激怒一样站了起来,“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肯定会吃到我的拳头。”
山下回过头,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他看了锦户亮一眼,随后继续贴着,“大阪有什么你非要避开不可的人么?”
“没有。”锦户斩钉截铁。
“你回答的太快了,亮酱;那件事已经过去4年了,甚至很多人已经忘记了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锦户亮坐回椅子上,情不自禁咬着手指。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口气略带哀怨,“我最讨厌别人窥视我内心,你千万别碰我。”
山下回头看了看锦户亮,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根本用不着我对你做那种事情。”他用手在空气中化了一个圈,将不远处锦户亮的脸勾住,“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这么多年了还没改变,真差劲。”
他如愿以偿听见锦户亮踢椅子的声音,随后又想到那椅子是铁的,至于对方的脚趾疼不疼,那简直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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