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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草编蚱蜢换娘子2010/9/9 17:00:00
设定胡来难免OOC,非恶搞但BUG不少。速度就...step&go吧。各位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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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鲤寺这些年香火渐旺,带得方圆百十里的村镇都热闹起来。
柳黄镇,离官道最近。来来往往的客商不少。行脚的掌柜伙计大多住在镇上的“荆烧客栈”。这店里原有一对老翁妪,身边无儿无女,上了年纪后卖些早午茶饭勉强支撑。幸好前些年来了个外戚孙子帮忙照看着,客栈的生意才算慢慢有了起色。
要说起这后生,真真一副好皮相。唇红齿白高挑个,乌溜溜一对杏目,平日里认生嘴拙,熟了却爱笑爱闹。邻人知他脾气甚好又有些家底,免不了要给他拉纤个姑娘掌家养老。可无论小家碧玉还是乡绅明珠,一来二去都被他推月兑个干净。日子拖着拖着,就大姑娘变孩儿他娘。十来年的光景客栈翻修了四次,老东家享尽清福作了古。当年的俊俏后生也二十有四了,徒长了些年纪跟褶子,仍然光溜溜棍儿一棵。
客栈这两天刚忙完一阵,又赶上中秋佳节,过往商旅脚步匆忙思乡情切,转眼间就走光了。帮忙的几个长工赶着回去收庄稼,相叶雅纪给他们清算了工钱,又另包了米酒腊禸和点心。汉子们欢欢喜喜道了谢,当即携伴回家。只剩下掌柜的一人,守着偌大的客栈长吁短叹。
晌午之后,相叶掌柜就一直在发呆,不知不觉捱到了傍晚。望着四处升起的炊烟,一个人也没心情做饭,连啃两颗蜜桃,暗自掰算着日子:这都过去三个多月了,那人一趟也没回来。几个小县城而已,走一趟镖要那么久吗?转念又想——山里阴雨连天,腿脚又不方便,慢些走倒也好。
窗外杜仲树上,不知从哪里飞来群聒噪的知了,蹲在那儿磨翅打擂,吵得人睡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找出带春情的坊间绘本。就着天光,靠在窗前的软榻上翻看。正人迷,门外巷子跑来一群小鬼,捡着石头瓦片砍蝉虫。前些天相叶刚换上去的绿窗纱,被他们扔散的土坷垃砸得扑梭梭直响。
忍无可忍的相叶,出门逮住两个带头的小子。半碗粥的功夫,他们的姆妈才抹着嘴出来领人,张口骂得凶狠手却下得极轻。拴上院门,相叶听那妇人用不高不低的声音教训两个孩子:“叫你们瞎胡闹,将来也跟客栈东家似的成个光棍子!守着那点儿破钱等着娶天仙呢?王孙公子才配有金枝玉叶睡。我家水灵灵的妹子难道还配你不起?呸!擎等着后悔去吧。”
原来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相叶略微一愣,随即笑着摇头,斜倒在软塌上继续看他的《奥香》。这故事无论看了多少遍,还是不腻。传说奥氏的二公主香君,自小颠沛流离,好在有个小侍卫不离不弃。两人一起逃过重重追捕,长大成人后夺取皇位惩治仇敌。可惜的是,“奥香公主”原本是个皇子,小侍卫又因功劳遭众臣排挤,悻悻然辞官回乡。途中舍命擒住了皇陵盗匪,神仙显灵引他找到与皇帝一模一样的真公主护送回宫。皇帝与小侍卫私下饮酒,许诺将亲妹子赐婚。他却反驳:在下只不过救了公主一次,就能娶她;那当初与陛下同生共死无数次,是不是也能娶陛下?
翻到辩驳精彩之处,忽然听见前厅有人叩门,相叶匆匆披了外氅出屋。声音一阵比一阵紧凑,猜是敲了有一会儿,怪自己没察觉。拉开门栓,一股鲜草气息扑面而来。白色帽纱一晃,来人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原来是自家远房亲戚——润君眉头紧锁风尘仆仆,肩头衣褶还埋有几枚松针,看样子是抄了后山的近路。
松本润与相叶身量相仿,五官精致之处耐人端详,却又不显得女儿气。浓眉人鬓,英气十足。相叶十几岁住到他家,论辈分松本要喊一声“兄长”。可自打混熟了以来,一声“哥”都没有。
“家里让我给你带的衣袍吃食,还有老爷子一封信。”润月兑了斗篷,转身坐在堂屋软塌上。
给他倒上热茶,相叶忙不迭打开包袱。家书掖在簇新的棉衣襟上,绢布袋里的点心露出金黄酥脆的一角。想家时最馋叔母做的千层饼。按说小时候吃过的精细东西也不少,可惟独这样吃食让他养好了胃口。叔父上了年纪后,越发担心他在外面过得辛苦,几次三番写信来,唤他回老宅子住。
“林子里露水还真大,走了这一路又湿又冷。”润喝了几口茶,五脏六腑暖起来,“你晚上吃的什么?有汤饭的话给我热一热吧。”相叶这才想到,比起烧洗澡水应当先备饭。开口想问:吃些什么汤饭好?自己的肚子抢先叫个不停。润君噗嗤一乐,说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昨天临出门老太太还嘱咐我给你炖鱼汤喝。相叶挠头笑起来,叔母的一手好厨艺,自己吃来吃去只练出了舌头。
八月桂花香,鳜鱼肥而壮。
松本润举家住在四十里外的东风湖畔。此湖据说有龙脉,年年兀自涨落颇为规矩。顺着潮水,繁华的城池一座连一座。东风湖隶属伞县,既不算特别热闹也从不见冷清,是名士隐居享福的好地方。从小在那里长大的松本润,骨子里熏染了书生气,从小在私塾里就爱粘着师兄读书,好学无比。少年得了乐趣时,风雅得一塌糊涂。可他偏偏性子又倔,始终不愿与当红文人为伍。前些年考取功名后,居然自荐当了捕快。这些年,他追着个“江洋大盗”跑,一路上立功无数,却始终逮不到那心头恨。
夜宵端上桌的时候,相叶正忙着往第二只桶里蓄水。头也不回地喊“不忙不忙我待会儿再吃”——店里柴薪剩得不多,索性把两人份的水一起烧得,这样比较省火。润君也没跟他客气。吃饱了就想回屋洗澡。经过后厨,看见相叶蹲在那里看炉子。他扇子也不摇,眼睛也不眨,望着一轮黄澄澄的月亮直发呆。背影活像饿伤了的哮天犬。
“啪、啪!”
潮木一经火,发出有节奏的爆裂声,乍听好似指头叩门板。相叶狂喜!飞一般冲过去开院门。
松本润站在他背后,假意咳嗽了几声。他才回过神儿来,手里摸着门闩,拔也不是揷也不是。
“你等人呢?”
“没、没啊。”
瞧相叶雅纪这心不在焉蔫头耷脑的样子,就知道跟他那“小瘸子镖师”有关。
十三、四的时候,相叶离开松本润家,去帮远房舅姥爷打理客栈。那阵子松本还在读私塾。师傅管得很严,偶尔有点玩儿的时间,师兄也来监他背诗抄经书。好不容易挣出时间,他跑到柳黄镇来看相叶,却发现人家根本就不蔫儿,过得可真欢实!——也不知跟哪儿捡个小瘸子,天天大爷似的伺候着,挨打挨骂甘之如饴。要说那小子,的确精明擅谋,脑筋转得比神仙还快,心眼儿比鬼都多。外人只道是相叶搞起了客栈,其实多半是他在背后捣腾。
按说,年纪轻轻跛了脚,又没个体面亲戚。能在客栈当个便宜掌柜,是求之不得的美差事。可那小子偏说自己出身镖局,养好了伤必须回去。蒙谁呢,个娃娃脸的坡脚豆苗儿也能走镖?!相叶表面上哼哈应承着心里根本没当回事儿;而松本完全是嗤之以鼻。
转过年来端午,镖局的大队人马来敲门的时候,他俩彻底傻了眼。少年跨上马背,自在极了——连那一点点驼背都显得英雄气概,他神气地挥手说后会有期。鞭子一甩,马蹄抬得老高,黑黝黝的鬃毛油得发亮。夕阳从镖旗间照过来,忽忽闪闪,刺得人睁不开眼。
黄尘落地,呼啦啦人群散去。松本润寻不着相叶雅纪,回到客栈后堂,见他坐在桌前吃月饼,五官快要皱在一起,脸上湿得分不出是泪是汗。前几顿饭时还说,晚上要搭伴儿去看花灯呢。相叶折腾来折腾去一宿没睡,手打的乡土月饼难吃又难看。临时慌张,捡出最整齐的几块想给人捎上——眼下小包袱端端正正摆在一旁。松本想安慰两句,搜肠刮肚,竟也没什么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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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
说到月饼,今年还没有吃过。(ˉ﹃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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