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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主 匪首2010/11/2 14:49:00
“我已经选好了墓地。”
“在哪儿？”
“离这儿不远，在上坡上，傍着一棵树，可以俯视到一个水池。非常安静，一个思考的好地方。”
“你准备在那儿思考？”
“我准备在那儿死去。”
一．
那年的夏天一点都不热，是上世纪后半叶温度最低的一次。
九月。爱美的女高中生们找就穿着单薄的短裙在校园里招摇而过，丝袜下年轻的腿瑟瑟发抖。
堂本光一手捧一杯热咖啡站在窗边朝外头望，摇了摇头说：“这天冷得蝉都不叫了。穿成这样会得关节炎。”
“堂本老师还是先关心自己比较好。”教导主任唇边的小胡子一抖一抖，“那个新生，很棘手吧。”
光一皱起眉头，口气有些不悦“也没。安静点也好。”
“嘛……父亲杀死母亲继而人狱什么的，多少对孩子有打击吧。你可要好好开导他啊。”
“你管太多了。JIA……上课去了。”摆摆手。
出门。关门。小步跑走。还在喋喋不休的家伙就任他去吧。
*
上课铃已打响，教室里却乱成一锅粥。一个留级了好几年的大个子男生翻开一本成人杂志，引来众人窃笑；女孩子们脑袋凑在一起，动笔写下“生活的风帆啊”之类的句子；手掌机的背景音乐此起彼伏，似乎与少年们格外合称。
堂本光一咳嗽两声。一下子就没人发声了，各自回到座位上从书包里掏课本。
“自由作文。下课铃响收。”
刷拉刷拉拿出纸笔的声音。
堂本刚揉揉眼，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每个人都要交。没有例外。”
刚不情愿地拿起笔开始写。
*
堂本光一拿着堂本刚的作文纸，上头用红笔写满了评语。“我觉得你有许多想法。刚，你使我想起了另一个人，他小时候也喜欢把什么都藏在肚子里。”
“谁？”
“我。”
↑
难产er
等会儿
再来。
2 匪首2010/11/2 16:17:00
二．
那会儿他十二岁。一通电话从警局打来，他独自一人接受了母亲死亡而凶手是父亲的事实。
葬礼的那天早上，亲戚们从郊区经济公寓的台阶上走下来。男人们穿着黑西服，女人们用手帕遮住脸孔的下半边。附近的孩子们正在上学去。当他们经过时，刚低下了头，他不想让同学看见他那个样子。他的一个姨妈，一个很壮实的女人，一把抓住他嚎啕大哭：“你可怎么办呀？你将来会怎么样啊！”
刚失声痛哭起来。他的同学赶紧跑开了。
葬礼上，刚看着他们将土铲在母亲的坟墓上。他竭力回忆着母亲在世时家庭拥有的那份温馨，父亲不属于那儿。
*
“我有些理解你写的，只是一些。你不爱说话，但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一部分，你的想法。”
刚沉默着，手指抠住外套拉链。
“这篇微型小说所要表达的东西，有那么一点过于黑暗。你不必那么坦诚，一些混沌的、灰色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学习，反而比较好。”
刚依旧低头不语，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不过我很喜欢。思想越激烈，越富有特征和色彩，它的光亮就越充足、越柔和。”
“老师很善于赞美。”语气平淡，像一潭明净的湖水。
“嘛……是事实。你的文字给了我愉快的感觉。”
堂本光一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并不喜欢对着学生夸夸其谈。一股脑儿说了那么多，自己感到有些窘迫了。他想用身体接触缓和紧张的气氛，把左手搭载了刚的肩膀上。
不料对方腾地一下站起来，挣月兑光一的手，咬牙切齿地说：“滚开。死同性恋。”
亲爱的
你快把走形得飞起来的人物拉回去
=3=
9 太阳能太阳花2010/11/3 18:59:00
三.
? 堂本光一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误会，莫过于被面前这个被教导主任说过“很棘手”的学生一字一句地说：“滚开。死同性恋。”
? “堂本同学，你这个算是即兴想象微型小说吗，”他故作镇定地问道，“下文？”
? 刚并没有理他，径直往外走：“再见，老师。”虽然是非常不客气的语气但是最后还是用了敬语，关上门的时候也没有像是刚被父母责骂过的孩子一样把气全出在门上。
? “真是的……”有必要去了解一下这孩子经历过什么——身为班主任还是第一次对某一个学生这么上心。
□
? 父亲把母亲杀掉。理所当然地，父亲去坐牢，他寄住到那个姨妈家。
? 在小学里好像也经常被人欺负，被人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说“看，就是他，那个爸爸杀了妈妈的”，“肯定他也不怎么正常吧”……诸如此类的暗箭让他越来越孤僻。
? 不过好像还是有一个男生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放弃跟他做朋友，于是那个男生就成了刚在学校唯一的朋友。
? 堂本老师心里想着不会是那个朋友其实是一直默默暗恋堂本同学结果被发现了原来是Homo结果又狠狠地打击了堂本同学脆弱而幼小的心灵？
? 结果他的推测完全正确了。
? 刚好下午没课，于是去拜访了一下刚的姨妈。
? 女人给他开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跟姨妈不是一个level。
? “噢，堂本老师吧——我们家小刚在学校……怎么了？”一边请他进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家长总是这样的，总会担心是不是犯了什么错结果老师上门来投诉。
? “没什么，只是有点孤僻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他以前发生过什么而已，” 末了，补充一句，“我觉得他挺好的。”
? 听到老师这样说，姨妈似乎有些放心，请光一坐下以后倒了水给他，自己坐好到沙发上以后开始讲：“刚是一个好孩子……在学校……”
?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都在说光一已经猜到了的事情。所以最后还是“哦……原来是这样，我会多多关心他的”， “表告诉他我来过”，外加一些这种场合上该用的寒暄都完了以后，看见姨妈的身影消失在关闭的门后面，光一长叹出一口气。
? 难怪会这么沉默寡言了。
? 亲情，还有友情。双重打击对一个小学生来说难免是有一点……不怎么好啊。
? 去便利店买了罐装的可口可乐，啪地一声拉掉拉环。
?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开导开导吧，死同性恋什么的。
?↑
?你好，
我是雷人君。
10 匪首2010/11/3 19:56:00
四．
光一思考着刚写到的东西：任性的孩子、自私自利的母亲、气喘吁吁的疯子——这些角色不仅是一个独特的故事中栩栩如生的人物，更是作者经历与内心的写照。光一第一次渴望探求一个学生的心、如此地想。他觉得这个孩子有救，不仅有救，还将大放异彩。仿佛一个夏日，当雾霭散去，它就是一派明媚。
光一走进教室，看见刚单薄的身影埋在书堆里。
“临时抱佛脚的感觉怎样？”
“不怎样。大佛有脚气。”刚推开一桌子参考书，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你说话了。八个字。”
“怎么了？”
“不怎样。大佛有脚气。”光一把那八个字重复了一遍，“啧。不懂得珍惜。”
“你在羡慕。”
“我不会羡慕你的人生阶段，因为我也有过。”
“又开始说教了。”
“MA……你应该发现你现在生活中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回首过去会使你产生竞争的意识，而年龄是无法竞争的。十年前，我像你一样大的时候，也不明白这些死记硬背的玩意儿有什么用。但我们应乐于接受赋予自己的权利。”
“你喜欢借题发挥？还是单纯喜欢说教时的优越感？你认为、或者说希望我，给你什么回应？”
“回应？不需要。听我说就好。”
“你为什么说？我为什么听？”
“我不想让你变成原来那样。”
“哪样？”
“比现在还不喜欢说话。对，还骂我是‘死同性恋’。”
“那么，我为我的失礼向你道歉。当时我反应过激了。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变成原来那样？”很长的一句话，当中几乎没有停顿。
“嘛……我喜欢你。”
“喜欢？”
“那样的喜欢。”
“那样？”
“就是那样。”
刚没有回答。甚至在整个对话里，他都没有抬起过头。
光一庆幸对方没有看见自己的表情，无奈地笑笑。
那样是哪样？就是你想的那样，一个老师对学生，最单纯的喜爱。
↑
考试神马的
都要
加油↖(^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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