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透明2011/5/25 21:50:00
蓝泽摸着嘴角的伤口，这拳挥得可真用力。
从十四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被人打过了，几乎连疼痛是什么样的感觉也快要不记得。其实并非躲不掉，先不提黑崎根本不是什么武术高手，就算是，蓝泽也有自信可以躲开，但他还是因为黑崎的怒气而迟疑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对着他发脾气，单纯的怒意直接朝着他而来，没有掩饰。
他又看了一眼手上照片。只花了一点时间就从学生名册中找出高松翔这个名字，害怕学生真的惹上什么麻烦的校长，马上把高松的资料全部交给他。
照片里的男孩个子很瘦，有张白净好看的脸，身边围绕了不少女孩子。
他按了门铃之后，来应门的是位有点年纪，但看得出来保养得相当不错的女性。
「请问你是……」
「蓝泽耕作，我是police，不知道方便到府上打扰吗？」蓝泽把police证件给女性看过之后，被请进了门，「请问，您是高松翔的母亲吗？」
在听到高松翔的名字时，女性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趁这高松太太去准备招待客人的茶点时，蓝泽将目光所及的范围全部扫视一遍。屋里的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任何衰败的迹象。从摆饰可以知道高松太太对家务要求一丝不茍、高松先生有一定经济能力还有高松先生在工作上也有一定的地慰。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儿子却没有上升学高中而是进了美术学校──要不是高松家非常开明，那么高松翔一定是家里的问题人物。
高松太太端着茶走了出来，「police先生，请用。」
蓝泽端起来轻啜一口，放下杯子时对着高松太太微笑，「谢谢。」
「不知道police先生有什么事……」
「请问令郎是不是在家？方便的话，我想请他一起──」
「呃，请问那孩子做了什么吗？」
「令郎好几天没到学校上课，校方想在事情传开之前，先请警方调调查。」
「这样啊……那孩子的事我……不太清楚。」高松太太的视线不敢和蓝泽接触，典型的心虚表现。
蓝泽还有没有开口，门口就先响起了声音。
「我回来了。」进来的是高松先生。
蓝泽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中午时间回家，高松先生的工作允许他这么做吗？而高松太太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似乎对先生这个时间回到家也感到意外。
「老公……」高松太太欲言之间，高松先生已经注意到坐在客厅的蓝泽。
「这位是？」
「是police先生，说是那孩子好几天没到学校……」
「你说了什么吗？」高松先生一瞬间露出厌恶的表情，虽然他随即掩藏那种厌恶，但也没有逃过蓝泽的双眼。
「我说不太清楚……」
「就老老实实地跟人家说他身体不舒服，暂时不会去上课不就好了。」不同于高松太太的畏缩，高松先生对着蓝泽露出明显的敌意和自然呈现的防御态势，「我们只是没有通知学校想请假一段时间，有必要惊动police吗？」
「没有。」蓝泽回答他，「只是例行性的询问，请问高松同学现在人在家里休养吗？」
「是……是的。」
「我可以看看高松同学吗？」
「不行。」高松先生勉强地维持着强硬姿态，「他现在正在休息，您请回吧。」
「是这样吗，高松太太？」蓝泽转向高松太太。在他直视的目光之下，高松太太很快地避开了目光直视。
「是、是的……很抱歉……不能……」
「好吧。」蓝泽的视线在高松太太和高松先生之间来回，最后轻轻地点头，「今天打扰了，我还是请学校老师改天自行来拜访吧。」
「我送您到门口。」高松太太露出苦笑。
夫妻的步调并不一致。蓝泽旁观着丈夫与妻子的互动，并不打算为难高松太太。即使继续留在这里，也查不出什么。高松很少回家，高松的父亲明显对孩子默不关心，高松太太也许知道什么──但只要在「家」里，她什么都不会说。
顺着高松母亲的意思，蓝泽和夫妻两人道了谢之后朝着玄关走出去。
「请问，这附近有便利商店吗？」
「就在前面的地方，请问……？」高松太太露出疑惑的表情。
「真抱歉，我想找可以抽烟的地方，能够告诉我怎么走吗？」蓝泽不抽烟，这只是一个让高松太太离家一点距离的方法。
「没问题。」高松太太不疑有他，走出门外替蓝泽指出方向，「往这个方向走，第二个路口右转就是了。」
「在那个方向啊。」蓝泽说，「啊，高松同学并不家里吧。」
「欸。」
「没有高中年纪孩子的鞋子放在玄关，即使生病在家休养，如果在家里的话，总会有一两双鞋子吧。」
高松太太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还是谢谢您告诉我便利商店的方向。」蓝泽对她微微的点头，然后转身。
「那个……」高松太太出了声。
在蓝泽的预料之中，他回过头，「您是不是想到什么？」
高松太太摇摇头，欲言又止，「不……没什么。」
「请不用担心，这不是在讯问，只是您看起来似乎有什么烦恼。」
「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担心那孩子。我不想让人认为我们对那孩子默不关心，只是那孩子的事有点……这个年纪……可能我们夫妻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蓝泽察觉到高松太太使用很生疏方式来称呼高松，但他并没有追着这一点穷追猛打。
「我可以理解。」蓝泽虽然没有面带微笑，但语调彷佛他站在高松母亲这一边，「我也有个弟弟，而我们没有父母。」
「你……代替你父母吗？」
蓝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母亲是很敏锐的。
孩子的父亲也许默不关心，但母亲隐约地察觉了异常。
妳发现孩子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妳和孩子的父亲不一样，妳觉得自己有责任。但妳无法向其它人倾诉，因为这有关于丈夫的名誉和前途。
现在，你认为和我倾诉，也许可以帮助你的孩子。
他注视着高松太太，好一会儿之后，那紧咬着下唇第一次松开，情绪溃堤而出。
上了高中之后，高松翔就独自一人在外租屋。
高松太太每个星期会去打扫一次，但这个周末高松翔不在家。高松太太十分担心儿子而打了电话，但没有联络上。虽然高松翔不太喜欢待在家里，但也没有像这次，超过了三天还不回电。
「他的金融卡或是信用卡有动用吗？」
「啊……我丈夫不赞成给孩子信用卡，不过金融卡里的钱最近还有动用，我上星期还替那孩子汇了一笔钱。」蓝泽并没有责怪高松太太意思，但高松太太仍然露出了愧疚的神情，「那孩子不会真的惹上什么麻烦吧？」
「目前还不清楚。高松太太，您要表考虑将儿子提报为失踪人口呢？」
「这……不，那孩子……我想……」高松太太不停摇头，但也不知该如何辩解。
「如果报警有什么难处的话，是不是能让我看看您儿子的房间？这有助警方找到您的儿子，做为交换，也不会以逃学或是逃家留在纪录上。」
「这……好吧。」
蓝泽并不期待高松太太能告诉他太多，她不习惯和儿子亲密相处。但高松太太告知他高松翔在外租屋，并且愿意让他进人房内调查，就已经超乎期待了。
和高松太太道别之后，蓝泽前往高松在外租屋处。
以高松的家境，念这所美术学校似乎不太合理。但从高松父母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高松的家人对于这高松目前的情形似乎不太关心，也不愿意提及，对高松搬出去住这件事，说不定家人还松了一口。
因为高松太太事先通知了房东，所以蓝泽到达的时候，房东已经在门口等他。
蓝泽进人之前先看了看放在玄关的鞋子，然后才踏进房子里，环视周围。
你是谁？
你很聪明，从屋里为数不少的获奖证明就可以知道你各方面的成绩优异。你在学校里总是走在人群之中，颇受同龄女孩欢迎；但在你的居处找不到任何有亲密的朋友、甚至是女朋友的迹象。同学对你的印象是非常外向，能够轻易的说服每一个人，因为你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你可能还是小团体的领袖。
但是，你很寂寞。
别人可能以为你是个独行侠，谁也不能站在你的身边。
但事实是，你无法和任何人来往。
你很少和朋友往来。
每个人都认为你有很多朋友，但你没有和任何人深人交往。认识你的人不知道你现在没有亲人，邻居甚至不知道你独自一人住在房子里。
你父母亲并不关心你，但物质上你并不匮乏，你父母每个月都给你一笔钱，所以你不必为生活烦恼，也不必打工。
你喜欢刺激。
你的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但他们没有用坏的痕迹，有的甚至还是全新，因为你总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对他们感到厌倦。
物质不能满足你，你必须寻求更刺激的事情来满足你的欲望，于是你开始虐待小动物。虐待的对象一开始可能是虫子，渐渐变成了猫狗。在尸体里发现断裂的刀片，因为你伤害小动物时情绪非常地激动，过度伤害，尸体也越来越惨不忍睹，你意识到这一点，但并不觉得有必要停下来，因为你感觉不到愧疚、罪恶。
甚至，猫狗快要不能满足你的欲望了。
──这就是你的样子。
你，有反社会型人格异常。
蓝泽闭上眼。
不管做过几次，每一次和嫌犯面对面都让他筋疲力尽。
206 透明2011/5/25 21:51:00
黑崎将盘子放进水槽里。
事情经过后的第七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依旧没有好转。
手臂的伤口已经愈合，他也转学的名义离开的美术学校。事情发生之后他调查过学校的学生，确定了高松翔这个名字，也知道高松翔在外租屋。高松翔没有再到学校，也没有回到租屋的地方或是家里，像是凭空蒸发一样。黑崎不认为高松翔离开了东经，甚至是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或是离开了东京。
他没有把这个讯息告诉蓝泽，一方面是因为他装扮成想租房子的学生和房东询问时，房东表示早些时间有police来过；另一方则是他不想主动找蓝泽说话，那样的举动好像他是错的一方──他承认一时冲动打了蓝泽不对，但他不能接受蓝泽的作法。
──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生命安全应该被放在最前面。
想得太过出神，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打开冰箱正想把盘子放进去。
忍不住笑了出来。
黑崎摇摇头，正想关上冰箱们时，注意到了那个迭满草莓的蛋糕。当然，也没有漏看了用巧克力写上他的名字。
不是高兴也不完全是愤怒，复杂的情绪浮上心头，黑崎在蛋糕和蓝泽之间来回望了好几眼。除非现在小偷不偷东西改成送蛋糕了，或者还有好几个月圣诞节就提前到来，不然蛋糕只可能是蓝泽准备的。
蓝泽仍旧在和他盘子里的色拉奋斗，没注意──或者注意到了也装做不在意黑崎的目光来回。
黑崎挣扎了一会。
他不想先开口，可是又十分好奇。两种心情在内心打了一架之后，最后还是别扭地开了口，「这是怎么回事？」
蓝泽没有抬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步美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她说你喜欢甜食，我相信你会喜欢蛋糕。」
「……为什么？」黑崎不由得怀疑蓝泽的企图。不久之前，他才打了蓝泽一拳，他们从此不再说话陷人冷战
「因为之前的事……」
「我不想再提那件事──」黑崎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立刻打断蓝泽。也许他是在逃避，但他更不想、也不愿意在回到七天来的僵局。
「我很抱歉。」
「我不想听你谈……咦？你说什么？」黑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时常角色扮演扮出精神Fen_Lie，所以幻听了。
「我为之前事情道歉。」蓝泽抬起头，七天来，第一次好好地把视线放在黑崎的身上，「对你、还有步美，我感到非常抱歉。」
黑崎瞪大了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为什么道歉？」
「没有考虑到你和步美的安全问题确实是我不对。虽然道歉无法弥补，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错误，我也会反省，更注意……一般人的想法。」
蓝泽很直白地承认错误反倒让黑崎不知该如何反应。有一秒钟的时间想要拒绝蓝泽的道歉，但下一秒钟又让他觉得这种反应太过幼稚。迟疑了几秒钟，黑崎终于释怀。如果蓝泽可以主动道歉，他为什么不能表现得成熟一点。
「……算了，我也打了你一拳，我们扯平了？」
蓝泽沉默两秒钟，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我……也道歉。」
本来以为这样就算是和好，气氛却一下子尴尬起来。蓝泽戳着盘子里剩余的东西，好像他和那些东西有深仇大恨，却又不得不把它们全部吃完；黑崎手里还拿着盘子，冰箱开着，好像做什么都不太对。
黑崎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随便找了个话题想要避开困窘的场面，「高……那个高中生找到了吗？我担心他还会再找步美。」
「高松翔，他失踪了。」蓝泽终于解决掉他盘子里的色拉，轻轻地放下叉子。
「什么，他可能会伤害步美……」
「警局已经将他列为伤害罪的嫌疑犯，如果有需要，会派人保护步美。但我认为步美不再是高松翔的目标，你才是。」蓝泽抬起头，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为了保障你的安全，我希望你尽量表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
黑崎忍不住嘴角抽动，他决定把刚才的和解收回──蓝泽，你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反省，还是个不顾他人想法的专制瀑君──同时在心里对蓝泽再次比了中指。
回忆没有一点褪色，反而愈加鲜明。
黑崎抱着小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回过神来的时候，冰凉的玻璃杯贴在他脸上。他从蓝泽手上接过加了冰块的酒杯──不是啤酒，而是威士忌。
他忍不住微笑了。
「威士忌有一点美式作风，你不觉吗？」
「我倒认为是不错的庆祝方式。」蓝泽边说边坐下来，小黑朝着他喵了一声，又缩回黑崎的怀里。
笑着抚摸小黑的背脊，黑崎轻啜了一口威士忌。十几年来，日本产的威士忌逐渐走向世界，走过一段漫长等待，一人口就可以感受到浓郁绵长，长久等待之后爆发出来的香气。黑崎也说不上来理由，直觉地认为连选择威士忌的品味都很像蓝泽。
「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事吗？」
「哪件事，你打我一拳？」
「切，还在记恨。」黑崎低声笑了，「那个孩子……在我面前自煞的孩子，让我想起以前的你。」
「我有这么厌恶世界吗？」
黑崎摇头，「不，他和从前的你一样冷漠。」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但眼神交会之间，黑崎仍然能感受「小俊」眼中的决然。那个孩子为了达成目的，一开始就决定舍弃自己的生命。并不是被洗脑的迷茫，而是理性做出的决定。
「而且让我害怕。他没有恐惧，无论是伤害、杀人，都不会让他感觉到心灵上的痛苦。他不关心任何事物，甚至包括自煞，都不会感到罪恶感。想必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必定是非常地无聊。」黑崎说，「我在他眼里看到无趣，世界上的一切都无法刺激他，好的、坏的，都不能让他害怕。麻木不仁、没有人性，你比我更擅长心理分析，你一定很清楚那个孩子的状况。」
「……」反社会型人格异常，蓝泽在心里说。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对一切都以绝对冷静、理性的态度来对待。你不恨一切，同样的，你也不爱这一切。」
蓝泽笑了，「但你相反，你非常憎恨这个世界，同时也非常热爱这个世界。」
「我承认。」黑崎微笑，「可是我问我自己，为什么我要走出我原本的生活，选择成为police──理由不正是如此吗？」
因为有所抱怨，所以想要改变；因为怀有热情，所以怀抱着善良、同情、还有其它更多更美好的人性。。
「也许……对那个孩子来说，冷酷是必要的。」
「你自己怎么想？」黑崎看向蓝泽，「你需要让自己失去人性吗？」
「也许……」蓝泽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黑崎觉得他好像露出了苦笑，但也可能只是他的错觉──蓝泽自己证明了并非如此，「我变得软弱了。」
「手段不够冷酷？」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但我喜欢现在的你，蓝泽。」黑崎朝着蓝泽的方向靠了过去，「你并没有变得软弱，反而比以前强大。冷酷并不会让你真正强大，因为你要抓的对象是个人，所以你需要理解人性。」
「光有人性破不了案子。」
「是破不了案子，不过没有人性你做不下去。你之所以能持续下去，是因为你善良、热情、充满同情心，虽然你不在脸上表现出来。」黑崎拍拍小黑的背，让它从怀里离开。他靠的扶手，姿态就像一只优雅佣懒的猫，蓝泽可以看到从衬衫开口处露出了锁骨，「我不只是一次说过，我喜欢的是不那么理性、冷静的你。」
蓝泽微微偏着头，「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想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话还没有说完，黑崎就将蓝泽推倒在长椅子。他趴在蓝泽的胸前，扬起了嘴角，「你会证明你不是那么酷，对吧？」
□
清晨，警视厅。
酒井峰治打了个大呵欠，昨晚处理证物花了他太多时间，他已经好久没有熬夜，第一次有自己年纪已经到了，没有年轻人那么能熬。
推开了实验室的门，一张哭脸突然在眼前放大。
「峰治──」
「欸，课……课长代理？」
鞍马六郎，鉴识课课长代理。虽然拥有优秀的专业技术，却是警视厅内最让人头痛的两位问题儿童之一（另一位是科搜研的九十九龙介）。历任警视总监……不，应该说警视厅由上到下，无不希望可以把这位麻烦人物送到海上孤岛，因为无论什么事情交到鞍马六郎手里，肯定小事化大、无事生事。只不过碍于鉴识课课长冰室光三郎的恶势力，所以一直没有人敢动鞍马六郎的歪脑筋。
姑且不论其它人对鞍马六郎有什么评价，酒井峰治倒是不讨厌这位上司。光是平常都不进办公室，从表求他们要准时打卡上班这点，他就感激不尽了。
不过，上司终究是上司，还被上司逮到实验室无人，他还是最早到的那一个，可就尴尬了。
「课长代理，其它人在那个会议室开会……」
「那个我管不了。」鞍马六郎哭丧着脸，「峰治，我拿了蛋糕。我看上面写了给今天的寿星，我想说四月十日是我的生日，我就自己拿了。可是这其实是昨天送来的，只是昨天生日的黑崎没有来上班，所以就变成今天蛋糕，那应该就是我的。」
峰治忍不住噗嗤一笑，「唉呀，黑崎警视不会和你计较这个蛋糕。」
「不，不是……」鞍马六郎_chan抖着说，「你听听看──」
峰治先是困惑，接着侧耳倾听。
滴、答、滴、答──
冷汗从额头慢慢滑下，峰治的脸色也变了，「课长代理，你……」
「我好像……碰到了炸弹。」
【EP04 End】
237 透明2011/7/2 22:34:00
just a little......
【EP05：Past<Future: part 2】
黑崎到达鉴视课的时候，酒井峰治是唯一没有穿着防护衣站在门口的人，而且正在和鞍马六说话。他一看到黑崎出现就转过身来面对他。
「我尽量让课长代理保持不动和放松，但他不可能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太久。」
黑崎没回答，只是让police帮他穿上防护衣。他看了酒井峰治一眼，「你没穿防护衣。」
「除了你身上那件，其它只是防弹衣，我不认为防弹衣能产生太大的作用。」
「就算你是对的，我还是希望你穿上。不然在炸弹炸死我之前，新太郎会先把我宰了。」黑崎对峰治眨了下眼，拿起他的工具走了进去，「鉴识科应该有侦测电波讯号的机器，你想办法找一个，虽然是摇控炸弹的可能性很小，不过还是确认一下。」
「黑崎……」
「别担心，我想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如果他的目标是我，现在就应该引爆炸弹。」
黑崎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鞍马六郎还保持着他原本的姿势，手里拿着蛋糕，电话就放在他身边。峰治想要在实验室里陪他，但其它police只允许他待在外面，所以他只能透过电话和鞍马六郎谈话。黑崎可以想象得到峰治找了多少话题转移鞍马六郎的注意力，好让他不因为炸弹的压力而做出傻事。
「黑崎，你──」鞍马六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黑崎打断。
「爆裂物处理小组过来还要三十分钟，你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黑崎扔下工具包，开始检查炸弹。如果是在爆弹组的话，他们会有红外线还有光学扫描，但现在警视厅大楼里并没有任何仪器，因为一大早就因为另外一件地铁爆破案而被调走了，事实上，蓝泽正负责处理这个案子，「如果你是担心我的资历，我会告诉你在进人特别犯罪对策室之前，我在爆弹组待了五年，还参过联合国拆弹小组，去过中东，这样你可以放心吗？」
「不，我不担心这个。」鞍马六郎想要摇头，但黑崎用手势制止他，低下头检查盒子的底部，「我担心蓝泽……」
「哈，八卦是吗？」黑崎笑了，他不该忘记鞍马六郎还是警视厅八卦中心，「我不会让你有八卦的机会，不过你可以问问特别犯罪对策室的其它成员，他们会告诉你篮泽从不阻止我们做任何决定。」
「喔，就像光……冰室课长。」鞍马六郎努力扯动嘴角，但力不从心。黑崎现在正躺在地上，从下方检查炸弹。这姿势让鞍马六郎觉得有些别扭，虽然他知道黑崎对他的内库一点兴趣也没有，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好像听到黑崎在喃喃自语，说着什么没问题，不用提醒我，不像是在对他说，也不完全像是对着自己说。
还好尴尬的时间很快就结束，黑崎爬了起来。
「好消息，这应该是水银平衡式的炸弹，只要你保持现在这个姿势，他就不会引爆。」
「可是我……」
「无法支持太久。」鞍马六郎对着黑崎点点头，黑崎微笑，「首先，这个炸弹依然有定时器，就算你是座雕像一动也不动，他最后还是会引爆。第二，我没打算让你一直拿着，这样冰室课长会杀了我然后亲自来捧着这个炸弹，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黑崎，我……」
「冷静点，你的手要保持稳定，替我们争取一点时间。」黑崎握着鞍马六郎的双手，同时四目相对，「无论剩下多少时间都表慌乱，我会和你一起解决这个『小蛋糕』，了解吗？」
鞍马六郎的瞳孔瞬间睁大，然后又慢慢地收缩。黑崎握着他的手，从慢慢缓下来的脉膊，他知道鞍马六郎听进去了。
他回头对峰治喊，「你能不能找到任何可以调整的支撑架。」
「桌子不行吗？」
「我不能冒任何『放下』的风险。」
「我想想……鉴识课里就有。」峰治推开阻止他的警员，跑进鉴识课里。从一堆仓库里他拿出了一个可以伸缩的桌子，「这是课长代理设计的东西，说是可以配合所有高度椅子的桌子，这样拿咖啡就方便了。」
「峰治，冷静点，不用解释。」黑崎示意他拿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酒井峰治点了点头，在炸弹的正下方架起支撑架。他依照黑崎的指示慢慢地把架子升高，直到抵到蛋糕的底部，又再将炸弹撑高一点，锁紧支撑架。
「黑崎？」峰治看向可能是唯一还保持原来心跳的人。
「你先离开。」黑崎示意峰治先离开之后，转向鞍马六郎，「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放开手，然后保持平常的速度离开这个房间，你办得到吗？」
鞍马六郎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黑崎对他微微一笑。
「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