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LZ感谢2011/2/4 20:33:00
【2Y】京都散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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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A团门把,有8团揷花
所有人物均ooc
先说明,如果假期写不完,很有可能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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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夏 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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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
夏天的蝉好像没完没了似的叫着,它们仿佛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并不长,才会搏命地渲染自身的存在。
相叶雅纪踉踉跄跄跟随在黑西服男的身后,在狭窄到并无人径的竹林里左右隳突,努力向山顶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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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雅纪,23岁,千叶县人。
东京都police大学校毕业,刚开始当街头巡查还不到3个月,他准备明年参加II类公务员考试混个准上个career前途。
然而从今天早晨开始,昨晚相叶对自己做出的前途规划,恐怕全部要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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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相叶毫无预备,浑身西装革履准备参加police部一次内部推荐面试。然而几小时后,相叶仿佛从一场混乱的梦境里醒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着新干线到了京都。又随着面试他的西服男闷声不响地开始爬山。
于是相叶身上苦命的黑丝西服不停被横伸的竹枝挂住,牵扯出一小片竹叶骚动。
每次一起响动黑西服男就会回头严肃地瞪相叶,仿佛他给自己带来莫大的麻烦。
相叶其实很想对着那个明显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吐口水,有这么不告诉人干什么,就半强迫地抓着人出门,现在又好像被他无辜牵连的大S嘛。
然而相叶知道,前面那位古怪的面试官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腹诽。为了平安通过,他也只能努力抬头看路,抬手擦掉快要流进眼睛的汗水,再深吸口气鼓励自己尽快爬上山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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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黑西服忽然伸手抓住相叶的肩膀。
诶?不是上山么?
相叶急忙止步,滑稽地平衡住身体,终于没有碰响周围的竹林。
此刻两人站在竹林里的一个天然小坡上,向下俯看一览无余,而他们自身却又被竹林遮挡住了。
男人从脖子上举起望远镜看了几下,忽然歪着嘴笑了,“这个位置比山顶还清楚”。
西服男终于满意了似的停下脚步,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后才抬眼第一次“正式”看了相叶,“我是松本润”,他微微鞠了个躬,“瀑力团对策课的松本润”。
相叶抓了一把额头上纷飞的汗珠,匆忙回给对方一个鞠躬。他心里有些瞠目结舌,身前这个怪物般的叫松本润的男人爬了这么久山路,他竟然一副刚刚开始的悠游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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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给你看看。
松本润把望远镜递给相叶,努嘴给他指了指方位。
相叶抬手顺着松本润指点看了几眼,他忽然张开了嘴无声地“啊”了一下,一直纠缠相叶半天的热气、燥意此刻都化做一股凉汗顺着后脖领子淌了下来。
原本相叶朦朦胧胧感知到的一丝诡异,大早晨要参加的面试为什么安排在京都,他们两人钻进竹林子里狼狈爬山,只要通过望远镜看这么一眼,就全明白了。
这片竹林隔山数百米处,恰好是善基院后侧的山林坟地。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位重要人物出殡,山脚下黑压压停了数十辆黑色奔驰,而松本润拿手指点的方向,一行黑衣人正在打着阳伞排队上山。
身旁的松本润仿佛还不过瘾,伸出手指点给相叶看,“前头走在第三位的就是你以后要进的三上组新组长,刚刚继承了衣钵的樱井翔”。
6 LZ2011/2/4 23:28:00
<1> 群青造像? 上
上山队伍最前方是一群念经的和尚,身型缓慢,语调催眠。
——照这个速度到中午也做不完三年祭吧。
樱井翔借着伞下的阴影微微皱了皱眉。
正走他身前的堂本刚忽然就像背后长眼似的说话了,“佛教法式太繁琐了,这对国外留学回来的人来说实在有点勉强了,是吧Sho酱。”
樱井翔“啊”了一声,尴尬笑着,捏着手里的檀木数珠串给堂本刚看,“念着经串子忽然断了,我有点懵,不知道该停下来捡还是怎么办”。
正走在樱井翔身旁,给他撑伞的横山裕就一个箭步冲出去,一边避开上山的队伍,飞快拾起散落在石条台阶上的数珠,又跑回来躬身递回给樱井翔。
樱井翔接过数珠,随手削了下横山的后脑勺,“早长点眼色”。
唉呀,你这孩子,长大了可真不好玩啊。
堂本刚微侧过身,睨了身后两人一眼。接过樱井翔笑嘻嘻递上来的数珠串,帮他重新打好结。“参加完三周年祭,晚上你就能跟老爷子结约了,忍忍吧”。
樱井翔轻轻点点头,看了眼身后戴着蛤蟆大墨镜的松岗,他正无聊地跟着队伍行进,手里不停翻看着手机。
樱井翔小声问,老爷子怎么没来。
堂本刚就叹口气,看了眼走在队伍最前头,和和尚们一样站得笔直的堂本光一。
“有光一君这么可靠的叔父帮忙做法式,我就表出去丢人了,”堂本刚翻了个白眼,“万一晒昏倒就太丢脸了。”
堂本刚说,老头子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走在最前面的堂本光一忽然回头凶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堂本刚切了一声,樱井翔乖顺地缩缩脖子。
可他心里却忍不住开始翻腾,很多年没见,听这说话口口勿倒是一点没变呢。
ね、二宫和也君。
13 LZ2011/2/5 21:50:00
<1> 群青造像? 中
谁跟你说叫老头子的就一定是白胡子老头?
松本润白了相叶雅纪一眼,“你的教官到底是怎么放你毕业的?”他从喉咙里哼了一声,相叶君,难道你还没明白,今天可是日本最大的黑帮组织一和会每年一次的定例会呢。
一和会?所以才会管会长叫“老头子”?
一瞬间神户中央市场、网走监狱,还有什么父子杯、切手指,甚至高仓健的老电影,那些散碎记忆忽然都涌到了相叶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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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远镜里,那个文质彬彬手里拨弄着数珠的少爷正和前头蛤蟆镜小胡子说着什么,无论怎么看,这个樱井翔和东京的富豪纨绔子弟都没什么不同,可他居然是关东三上组的新头。
相叶努力定定神,“我记得内部资料上说,三上组不是一和会的直系组织,樱井翔为什么会来参加定例会?”
松本润撇嘴笑了一下,接过相叶递回的望远镜,看来志村先生推荐得倒也有些道理,你还挺机灵的。
“樱井翔继承的三上组虽然势力很大,但只是一和会外围组织,樱井翔的继承仪式上一和会也派了松冈昌宏过去观礼,表示承认这次权利交接。”
松本润看了眼相叶,发现他听得非常仔细。“今天是上一代头目的三回祭,樱井翔专门来京都参加法事,算是正式拜见七代目吧”。
松本润嘴里低声咕哝着,反正这一代的七代目好像也挺年轻的。
喂,松本润抬手指给相叶看:“你注意樱井翔旁边大伞那人,那个白皮就是三上组新的若头横山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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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鹤屋吉信的点心准备好没?”
“早买了,一共600份。还请店家用法要纸包装好,封面一律写了‘御灵前’什么的”。
樱井翔扫了横山裕一眼,“写错字不怕,反正咱是やくざ。那你买的什么啊?”
横山裕心想,“您不是最讨厌被人称作黑社会么,我不就得多想想礼数周到?”他不明白樱井翔心里纠结什么,只好转头打了个电话出去,“ひな说他买了京观世300份,薯蓣馒头300份。”
樱井翔就愣了,但也只是一瞬间。
“啊,等会三回祭完了叔父们都要回去换衣服,到时你准备好车我要尽快出去一趟。”
横山裕心知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樱井翔又不愿当众明讲,就低头“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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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一个好好要写黑帮的文
所以如果有错漏,请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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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LZ2011/2/6 1:35:00
<1> 群青造像? 下
樱井翔闪身坐进了黑色奔驰后座,手里还轻轻用折扇敲着自己的指骨。
横山裕低头扫一眼四周庭院,轻轻发动汽车,从京都八条的宅邸里滑了出来。
他们两人都已换好了夏天的黑色单衣,前襟和袖子上都绣有三上组菱形白色徽标。
去鹤屋吉信,樱井翔说。咱们得快去快回。
鹤屋吉信是家和式果子店,可它又不仅仅只是家果子店。
鹤屋吉信在堀川之旁开店已有两百多年,从明治时代起就为皇室供应点心。他们家连包果子的纸盒上都印着百年前名画家的手迹。
樱井翔其实不怎么吃和式果子,横山裕知道少爷要赶在宴会前出去,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在京都,时光仿佛从古时起就比别的地方更悠长,刚刚还笼罩在夏日艳阳里不久,此刻暮色已慢慢晕染上二条城的白墙。
樱井翔打开车窗探头望向二条城外的流水倒也并不太心急。他让横山裕偷偷开车出来,自然不会惊动一和会本家的人。黑色奔驰就沿着崛川和街上的车流一路开了下去。
幸好京都几乎从不堵车,没过多久横山裕就远远看见鹤屋吉信10多层高的新大厦。腕上的手表刚刚指向5点,他微微觉得安心了些。
今晚的酒宴是绝对不能迟到的。
樱井翔下车,理了理刚才在车上才穿好的黑色羽织。
这一会功夫横山裕已经停好车,又飞快走进店里打好招呼。
等樱井翔在门外慢条斯理揷好折扇,鹤屋吉信本店长已经躬身迎了出来,“我说南风天遇贵人,果然是樱井少爷来了!”
樱井翔笑嘻嘻走进店里,“吉田先生还是每天在店里啊,您身体还好?”
老店长就一路寒暄陪着进去,又是感谢每年樱井集团逢年过节都选鹤屋吉信,又是问候樱井小姐和二少爷身体。
樱井翔到柜台上左右看了一圈,先选了几样生果子打包,这才忽然想起来似的,要买300盒柚饼。
哎呀,店长神情忽然就变窘迫了。
诶,你们不会连看家的柚饼都不做了吧。横山裕揷嘴。
呸呸呸,咱家可是200年传下来饼模。店长呸完横山裕,又把樱井翔恭谨地让到一边,“不巧今天全卖光了,您看明天下午店里赶制好成不,给您送回东京,还是送去京都老宅里?”
樱井翔仰头想一下,就明白是不巧赶上谁家也有事情了。“是哪家啊?你把名字告诉横山,他去问问看人家能不能先让出来,我就今天急用。”
老店长神情就更窘迫了。
横山裕在旁边柜台里捏了个郁金香造形的生果子正准备塞进嘴里,看这情形就嚷嚷起来,“诶呀,我顶多请他们抬价一两倍先让给我们家,你放心,三上组最斯文,不会失礼的。”
先前店长和樱井翔寒暄都是在讲樱井集团,横山裕嚷出三上组的名字,店长就更沉默了。
樱井翔叹口气,“侯隆,别让老人家为难。”
他又摸出折扇,有点不耐烦地敲敲柜台,“一两盒总能匀出来的吧。我就是买给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
老店长抬头看眼樱井翔,又咬咬牙,“您稍等,我去问问那位。”
他深深鞠了个躬,“今天实在是太失礼了”。匆匆转身,进了店里附带的茶庵“游心”。
看来买走今天所有柚饼的人竟然还没离开,在店里喝茶。
横山裕挑了挑眉毛,扔下半个生果子就走了进去。
樱井翔也不在意,寻了个店里摆放的蒲团坐下。穿和服的店员悄然用托盘送上杯冰好的煎茶。
然而一杯茶喝完,横山裕跟着店长走进茶庵,两人竟一直没出来。
樱井翔扇子敲敲手背,就有点啼笑皆非了。
他还年轻,虽然努力用自己的意志力,和世家子弟才有的严谨约束自己,可毕竟还处在火气正盛的年代。
竟然能有人困住三上组的若狮子横山裕?樱井翔推开幛子,也没多想就进了游心。
鹤屋吉信的茶庵不大点儿,却很有古风,听闻也是哪位名师造的。
樱井翔此刻却没心思回忆,他推开幛子,月兑掉木屐就走了进去。
然而刚一探头看进屋里,他就愣住了。
横山裕脸色铁青,一个人土下座正跪在茶庵屋中央低着头发呆。屋角里穿黑单衣的青年从樱井翔进门就一直盯着他,樱井翔眼睑抖了一下,他立刻认出那人身上的家纹。
屋外走廊上,有条人影斜依柱子坐着,正和老店长小声商量着什么,见樱井翔走进来门,两人话音就停了。
“哟,sho桑。”那人懒洋洋地招呼了一声,似乎还微微招了招手。
屋里灯光匀黄明亮,屋外的庭院和人影都隐隐绰绰笼罩在四合的暮色里。樱井翔其实看不清屋外那人形貌动作,其实他甚至记不太清那把声音,可还是立刻倒抽了口凉气。
“哟。”樱井翔接了句。
可立即他就意识这礼数不对,不是不对,简直是太不对了。樱井翔立刻俯下身,土下座跪倒在横山裕身前,“会长好。”
那人就哈哈笑了,声音清脆地漂浮在空气里,像是碎冰块撞击在一起,“Sho桑好大的礼数,果然,一点错都不出。”
那人推开门廊的幛子,探头进来望了一眼。“哟,大仓,这就是三上组的新组长樱井翔了”。
他摸起个什么果子放进嘴里,咕哝着说“诶,你穿单衣配着三上组的徽章可真好看。”
樱井翔跟自己说你别抬头别抬头啊,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脖子忍不住向着那人的方向迎了上去。
屋里的电灯光本来是莹黄明亮的,照在人身上只觉得温暖可亲。可同样的光线照进那人充满和风的眉目间,不知怎的整个色调竟像是转成了群青的色调。于是那人的眉宇就变成一碗清酒,配着他玻璃球般剔透的眼眸,竟像是可以让人一口饮尽似的。
那人看樱井翔看他,就皱皱鼻子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真不好意思呢,柚饼都叫我给买光了,老店长说你想要,那就匀给你吧。要多少?”
听那人开口说起柚饼,樱井翔立刻反身寸性地又低下了头,后悔自己不该紧盯着他呆看了那么久,“其实,柚饼我也是买了准备孝敬老头子的,既然您已经买了……”
可说到这,樱井翔忽然又把话意绕了个圈,“那不如,让我来买单好了!”
他低头用手指轻轻抠着榻榻米,看对方没怎么反对,就微微扭脸跟横山裕使个眼色。
横山伏下身对屋外的人端正叩了个头,才站起身推了老店主出去,“来,我跟您去结账”。
屋角叫大仓的青年一直盯着横山裕的动作,看屋外那人并没拒绝,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屋外的人只是斜依在屋檐下喝茶,丝毫不在意身上的羽织袴已经皱成一团。
等两人都走出去了,才推推身边的漆制茶盘。你过来坐吧。
樱井翔松了口气,也不理大仓,径直走到屋廊上,学那人一样把小腿放在木廊外晃荡。
诺,Sho桑好不容易买给我的,吃一个吧。
那人把拿起一盒柚饼推给樱井翔。
樱井翔想想也对,这些柚饼到底是自己给的钱,又眼看着进了二宫和也的肚子,这样的礼数只怕比买回去更周到。就拿起一个柚饼抛向空中,再伸长了脖子接住。
那人不知怎的就被樱井翔逗笑了,翻转身啪啪拍着地板笑了起来,他身上的马乘袴随着动作衣褶被翻了上去,露出瘦伶伶的小腿。
樱井翔挪开脸望向花园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附身轻轻帮他把袴褶拉了下来。
等那人呵呵哈哈笑完,声音就不知怎的变低沉了许多,“你放心吧,晚上吃饭会很顺利的。”
樱井翔就有点急,“我这次来是想正式结约。”
诶,那人就停下来喝茶的动作扫了樱井翔一眼。
樱井翔觉得脸上仿佛被两道微凉的锋刃扫了一记。
你,那么想叫我干爹(親分)啊。
樱井翔沉默了。
“嗯~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真的想好了”。
那人慢慢撑坐起身子,屋内的大仓立刻跟了出来,蹲下去帮他穿好木屐。
Sho桑,记得我们以前的赌约吧?我要是真变成干爹,你做我儿子(子分)——
然而那人照例是话只说半句,人就走出去了。
刚才的暮色已经完全合拢,那人只走出几步远,身影就完全融进了暗夜里。他身上墨兰色的羽织已转成黑夜般浓黑,仿佛竟能透出一丝腥气。
大仓躬身跟樱井翔道别,看他手指紧紧抓着地板发呆,忍不住提醒“您也快回去吧,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
29 LZ2011/2/7 15:20:00
<2> 昭和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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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雅纪手里捧着风吕敷包裹好的漆盒,和三四个兄弟紧紧跟在横山裕身后。
东京站里各色人等行色匆忙,大家都在前往自己的目的地。相叶紧随横山步子走得很急,每个突然靠近的陌生人,他都担心会不会扑上来捅横山一刀。
这真是个多事之秋呢。
相叶站在东海道新干线站台上,盯着远处叶片慢慢转黄的行道树心想。
也该是时机,去京都老爷子那走动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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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相叶雅纪,24岁,有敲诈前科,加人三上组刚满1年。
相叶乍看上去总好像天真烂漫,但他骨子里充满了野生动物天生的伶俐机敏,而且气质又怎么看都不像个黑社会,于是不久就被若头横山裕收到门下,前阵子又刚被派去办了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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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早上,相叶往常在千代田的樱井家的庭院里帮忙收拾花圃,横山经过就一下叫住,让他跟着一起去打个下手。
横山裕没说今天要干什么去哪里,就让相叶出门。他们先去银座各个老铺里买了礼物,车子就一路开到了东京站。
相叶很快就猜到也许是要去京都见人。眼看着村上跑到新干线自动售票机上买了五张のぞみ自由席的车票出来,他心知自己猜对了。然而横山没明讲,相叶就不会炫耀这点小聪明。只是偷偷给妈妈发了个mail,说自己也许要去东京,晚上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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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mail的松润妈妈就很庆幸自己选对了人。
相叶既不像黑社会,更不像police,真是个适合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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のぞみ刚开车横山就问小姐买了啤酒和便当,相叶赶紧帮他捭开筷子递到手上。
横山闷头吃了两口,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村上就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蛋卷寿司抢走塞进嘴里。
相叶小声问,“要不然我去大野家道歉?切了小指带过去,随他们处置。”
横山咧斜着面孔瞪了相叶一眼。嚼着蛋卷的村上就一巴掌拍到相叶后脑勺,“你的小拇指你表我们还得要呢,凭什么三上组要去跟那些杂鱼服软啊。”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默默吃起了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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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上组这次麻烦其实并不复杂。
某晚相叶去涉谷喝酒,被大野组若头候补风间经营的酒廊敲诈了。相叶当时并没亮明身份,老老实实带了对方小弟回横山会的事务所拿钱。刚好横山也在,就笑嘻嘻扔了100万现金让大野组的小弟带回去。
对方看见横山会的徽标当然不敢收钱,被刚好在事务所里的村上领着几个兄弟臭揍一顿,嘴巴里塞着钱踢了出去。
第二天风间带着小弟和他切下来的小指来道歉,又按规矩赔给横山会2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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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结束,然而麻烦之所以被称作麻烦,就因为身后还留了条尾巴。
最近樱井集团麻烦不断,三十周年庆被人混进去放蛇,对方摆明了要让漂白得差不多的樱井翔难堪。虽然并没抓到是谁干的,可道上众人心里有数,都等着看三上组会长少爷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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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翔继承的三上组一直是父子相传,到他已是第三代。从樱井翔父亲人赘开始,三上组抓住日本经济泡沫大好时机,把原先黑道生意逐渐转到了地产、股票和正当生意上。
所以樱井翔一直被道上人诟病黑社会怎么看都像大少爷,斯文有礼不说,赚钱也基本靠动脑而不是刀子。
大野家其实和三上组一样,同是一和会下属组织。在关东极道上算是第一主力,色情、赌博、酒店,凡是黑道赚钱的生意都做。新一代当家人大野智寡言少语,几次出手却都干倒了对方的狠角色。还有人传言说,下一任一和会瀑力组组长非大野智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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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草草拔完便当,捧着手上的漆盒发呆。
横山就笑了,“会长肯定不会把你交出去的,别瞎担心了。”
相叶急忙辩解,“我不担心自己,我是担心新宿那块地的事,他们会不会拿我那事当借口。”
横山也忍不住拍了相叶后脑勺一把,“你担心的事还真大,都是翔少担心的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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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谁都知道相叶那点事是个由头,也只能当个由头。三上组和大野家同是一和会下属,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发展。
不巧樱井翔最近看中了新宿西区一块地皮,想买来开发成高档住宅楼。樱井翔连懵带骗很快买进了产权,可地皮上的租户却搞起了抗拆运动。这块地上很多酒廊、泰国浴、スナック酒吧之类的色情生意,大部分都是大野组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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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山把怀里抱着的风吕敷包裹的酒瓶放到座位上,看相叶蔫蔫的就有些好笑,“你以为是因为你喝个小酒就翻脸啦?这么大一块地,遇到钱字亲兄弟都得翻脸,更何况咱们黑社会。”
相叶就嘟嘟囔囔的,“大野家是觉得咱们钱多呢,还是欺负咱们会长斯文?”
大野组知道樱井翔买地,早就打好了赚一笔的打算。刚巧樱井翔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亏不肯吃,于是两边僵持不下。
横山裕忍不住叹口气,“要不然会长去年就想跟老爷子直接结约呢,谁知老爷子从去年拖到今年不肯举式。”
说到传说般的老爷子,相叶忍不住好奇,“那为什么呢?咱们会长有钱又会动脑子,老爷子干嘛不肯?”
横山张了张嘴没做声,过会笑笑说,“我要知道我早就发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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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过一会又问,“就咱们几个去京都送礼,老爷子肯见么?”
他其实想说,这送老头子的礼物会不会太菲薄了些。一块蓝色风吕敷包裹了丸山捧的两瓶酒,自己手里捧的漆盒里装了两个茶碗和一包刚买的煎茶。横山裕还好笑地专门让银座老铺女招待,把漆盒外的风吕敷包成了花朵结。
村上拎的竹盒里装了几样和果子和柿叶寿司,因村上竹盒太大,索性连风吕敷都没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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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捧在手上左右端详,怎么看这礼物都是昭和年间的水准。就算老爷子真是个老头子,只怕也会嫌弃太寒酸。大老远捧着它去了京都请老爷子出手调停,相叶怕自己被打出来。
横山就笑,“会长这会早到京都了,这两天他一直等老爷子静修。听大仓说今天下午该出来了,才打电话让我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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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修?黑道也要静修。
相叶脑子里忍不住开始脑内那位传说中年纪很轻、个子很矮,据说爱吃甜食,又从来不留照片的老爷子。
二宫和也,你其实就是个老头成精变的,还是个和尚,甚至是个怪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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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呂敷包的酒瓶
36 LZ2011/2/7 20:27:00
——看着嵯峨野从山顶一层层染红,就知道京都的秋天到了。
刚才送茶水上来的老和尚看着屋外的枯山水感叹了句。
樱井翔跪坐在禅室里,朝南的纸幛子全部拉开,他面前就是一整幅如绣卷展开般的湖光山色。然而再好的美景看上三天也已足够了。樱井翔低头拿起茶杯嗅了嗅,他还是不习惯二宫和也的茶。杯中赤黄色的茶水透出一丝异香,喝到口里先是股香气,接着就苦到搜肠刮肚,等忍着苦涩把茶水_Tun下肚,舌底慢慢慢慢就有余香缕缕升起来。
这种妖异,这种霸道,果然是二宫的风格。
茶早已凉透,樱井翔还在犹豫要表喝。
秋天已然来了,他已正跪大半天,双脚早已麻木,可二宫还没出来。
???????????????????????????????????????????????????????????????????????????????????????????????????????????????????????????????????
三天前樱井翔就到了天龙寺,每天一大早就来到天龙寺,专等二宫和也出关。
大仓看到樱井翔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看他苦等两天之后,大仓不知从哪找出张云肌麻纸递上来。
纸上二宫和也用墨团团的字迹写着:我有宝石花在手,欲弃,欲收?
这问题是二宫闭关静修的想寻找的答案,还是二宫想问樱井翔的问题呢。
宝石花,世间并无宝石花,都是工匠制造的,对二宫来说什么才是宝石花?那块地皮太小了吧?那他是说大野智,还是他樱井翔?
握着云肌麻纸,樱井翔意气风发好像天下尽在掌握的胸襟,忽然像被刀劈开似的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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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
身后纸幛子轻响,人已走了进来。
樱井翔连忙直起腰下完全僵化的身体,这会功夫身穿深紫浴衣的二宫已经走到他对面坐下。耳听他们身后的纸幛子慢慢被拉上,樱井翔回头看见昏暗的走廊里大仓的身影。不知怎么,竟然毫无声息,双目却灼灼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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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三天了,是为了大野家那件事吧?”
二宫和也打开横把壶盖闻了一下,就把壶里的残茶统统倒进茶洗里。重新洗净壶装好茶叶,又拿小炉子烧上新水。
樱井翔全神贯注看他烧茶,默不作声,也并不上前帮忙。
等二宫把水慢慢烧响了,他才慢条斯理接下去说,“大野家霸道惯了,你总是有办法的。万一有问题,再来找我好了。”
听二宫说完,樱井翔忽然塌下腰去,不再顾什么礼仪,索性伸开腿坐舒服了。
他抬手拍了两下,早候在廊下的横山就轻轻拉开幛子,把几色礼物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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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和也淡淡笑着,等横山把漆盒和竹盒逐个打开,他的笑容就慢慢凝固了。
“这些礼物也太名贵了,我不能收。”
二宫用指腹摸了一下茶碗边缘,就笑嘻嘻地把漆盒重新推给了樱井翔。“你这茶碗都够买多少条人命了,再加上这个明治前的箪笥。”
二宫用沸水把樱井翔和他自己的茶碗都烫了一遍,“你这是要买大野智那条命哪。”
樱井翔跟横山使个眼色,等他完全退进走廊,脚步声又慢慢走远后,才说““你刚才跟我说的,也跟大野家说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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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轻哼一声,把新煮的水轻轻倒进茶壶里。
樱井翔看着他,再强调一遍“我这次来,跟去年一样,想请你跟我结约”。
二宫捧起茶杯暖手,“翔桑,你这是何苦,好端端的非要踩进黑道。你要是退出一和会专做正当生意,我也不能拿你怎样。”
茶杯里的雾气升了上来笼罩住了二宫眉眼,樱井翔就死盯着他说,“三上组再怎么洗白别人怎么看都还是黑道,这道理你不会不懂。我既然做了,就得做到最好。”
二宫站起身,看向禅房外已经一片黑暗的花园,“那你就是要大野这条命嘛,去年就想好了,对吧?”
樱井翔抬头看他,“我早说自己想好了,只有你不信”。
二宫想一下,“好,我知道了。”
44 LZ2011/2/7 23:46:00
<3>飞鸟鸣
樱井翔泡在温泉里,心里有着长久计划达成后失落。
他努力一年多想要结约,其实不到10分钟就结束了。
所谓的親分结约很简单:大仓把酒倒人樱井翔送来的两个茶碗,二宫和樱井翔各执一碗喝上一口。然后两人交换杯子,子分的樱井翔拿起二宫的杯子喝一小口,親分二宫拿着樱井翔的茶碗一饮而尽。
喝干茶碗里的酒,二宫把茶碗甩甩酒渍,从怀里掏出白手拭包裹了起来,“这个算结约礼物,我收下了。”
回想起刚才结约那幕,樱井翔不自觉地开始烦躁。
结约酒已经喝到了,现在酒精分子说不定已经随着毛孔挥发到了温泉里。
樱井翔把脑袋埋进温泉里,憋住气让自己清空心里的杂念,然后整个身体慢慢漂浮起来。
表再想了,已经不能回头了。
从今晚开始,樱井翔成为了一和会直系干部,他有资格当面叫二宫和也“老爷子”。除了三上组家徽,樱井翔随时可以佩戴一和会的同心圆形徽章,现在他甚至有机会争夺一和会下一任会长,他和大野智平起平坐,有机会在关东一较高下了。
再也不敢有人耻笑樱井翔什么,因为耻笑他就等于挑战二宫和也。
从乐观的方向看,他好像得到了很多。
然而樱井翔更清楚他做了多么可怕的事。从今往后,樱井翔就不只是户籍簿上写的“樱井翔”那三个字了,他甚至不再是三上组的樱井翔。他加人了一台更为巨大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机器,成为了真正的黑道分子,从此双手血腥也好,人生龌龊也好,都是他自己选的。
对于黑道而言,所谓的地狱红莲其实根本不存在。谁能在地狱的血海里绽放呢,什么叫做出淤泥而不染呢?即便是常常静修,经常闲适到看似无聊的二宫和也,何尝不是每天生活在地狱中。
唯一不同的是,和生活在地狱里挣扎求存的人不同,二宫就是那个掌管地狱的人。
更加让樱井翔哑口无言的是。他还是个毛头小子时,曾跟比自己小一岁的黄毛小子立下过不无傲慢的赌约:我们以后谁要是成了对方的親分,这辈子就由他摆布。
现在,樱井翔成了那个人的子分。
“翔,你是要把自己淹死吗?”
樱井翔从水下睁开眼,发现二宫正半只脚踩进温泉池里,皱着眉看他。
“老爷子来啦,”樱井从水面上沉下去身子,挪开些位置让给二宫。
二宫慢慢把身体沉进温泉里,像个真正的老头子从喉间发出了“ふあ——”的赞叹声。樱井翔从旁看他,即便是再危险,仍会觉得有趣。明明比自己岁数还小,身材细瘦得像个难民,可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左右着日本的黑暗帝国。
“喂,过来捏背”。二宫摸出根烟点上,人趴到了池边。
从结约开始,他就省略了“翔桑”的后半段,又或者干脆不叫他名字。
樱井翔依言划水过去,拿起自己的白手拭轻轻把温泉水浇在那人背上。水珠咕噜噜滚落,沿着二宫刺青的银龙滑了下来。二宫乍看细瘦、少年模样,可他身上除了薄薄一层拼命必备的肌禸、细碎伤疤之外,还有整幅银龙出水的“人墨”宣示身份。
银龙从他左小腿升腾而起,由腰部起缠绕二宫身体,又从他肩头的云朵里腾空而去。樱井翔帮二宫抓捏肩头,随他动作二宫的银龙就跟之变换表情,竟一直栩栩如生。
樱井翔觉得月兑掉和服伪装的二宫,才真的露出他那一身锋利和桀骜不驯。
又或者说,那位帮二宫人墨的师傅真是位天才,他用这条银龙牢牢抓住了二宫层层包裹下的本性,让银龙和他本人融为一体。
诺,给你看好玩的。
二宫换个方向叼着烟卷,把右肩胛露出水面来。他左右活动了一下蝴蝶骨的位置,成功凸起右肩的肌禸把背上银龙的眼睛变成了对眼。
——,噗。
樱井翔努力忍了半天,还是笑了出来。
可他立刻就想到,这怕是二宫流逗弄女孩的专属笑话。二宫自己看不到后背,那他这个复杂的笑话都是拿哪些姑娘练手,又逗乐过哪些人呢?
樱井翔捏着手下的肌肤,顿时有些怔忪。
你啊,也差不多该人墨了吧。
二宫头也不回地问。
啊,是啊。樱井翔很快就接过来答。
“嗯,我啊,已经请了三代雕右来京都,泡完温泉就让他跟你见面。”二宫不无满意地说。
樱井翔心里忍不住吐槽,你到底是有多笃定我会点头。可他随即就明白过来,这不过是结约的冰山一角,自己的人生大致如此了。
二宫和也做了樱井翔的親分。
那个赌约两人都没忘记。
樱井翔今后是否能呼风唤雨得看他自己本领,但他的人生从结约开始,就不再是自己所有。54 LZ2011/2/8 21:00:00
樱井翔趴在一大块素白布巾上,浴衣退到腰间。
天龙寺的电灯都罩在竹篾灯笼里,光照在他背上蓦然就多出来纵横交错的条纹阴影。
樱井翔寻思着要表叫横山进来把竹壳先去掉。这位从横滨赶来的一和会御用三代目雕师雕右头发已全白了,还戴着老花镜,老头一不小心刺死自己也就算了,不知被他刺坏哪处可就麻烦大了。
眼见老雕师持的雕刀足有一尺来长,尖端处细如钢针,雕师手握粗端却有大号毛笔那尺寸。诚然作为凶器来说也足够用了。
然而身后的两人嘀嘀咕咕,当他不存在似的。
雕师说,樱井少爷肤色匀净,肌禸线条比你鲜明,人墨出来的效果,嗯,一定很好很好。
二宫就催他,成了成了,再好他也不会答应你放进文身博物馆里展览。再说,那家伙最恨人家叫他少爷。
雕右师傅推下老花镜,好奇地问樱井“要表给你些麻药”。老人家左手夹着蘸满染料的毛笔,右手持着大铁椎般的雕刀,推眼镜这种动作只好借助雕刀帮忙。
樱井翔也没好气,“你们雕师不是强调说,要是用了麻药那刺青就和人的禸身分开,变成死物了么?”
老头一听刺青两字就急了,“这是人墨,我可不是街头拉个电线接个电动刀骗人的玩意”。
“好了,你俩现在知道对方脾气都很急就成了,”二宫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赶紧开始。”
他直起身推开幛子要出去,“我让大仓跟横山说一声,你这一周都留在京都了”。
要呆一周?樱井翔心里有些急,他原先并没打算留京都这么久,事情都没安排。
二宫走到门边回头看樱井翔准备起身,就笑了“你放心,一周后事情就都解决了”。
你啊,等先成了极道再说吧。
樱井翔看看二宫的神情,又看看雕右手上的雕刀,咬咬牙俯身,“请赶紧开始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樱井翔仿佛从灯光明灭的海上归来般醒转。
他仍然趴躺在那块白巾上,原先白巾多出来的半幅正松松搭在背上,大约是隔开灰尘感染用的。樱井翔从肩到腰,每一处都是火烧火燎无休止的灼痛,他觉得自己连牙齿、太阳_Xue都在一跳一跳地发疼。
环顾四周,已经不是当初做人墨那间房间了,也不是自己这两天住的静修室。樱井翔努力回想,这两天的事如一段段零碎梦境,在他脑海里流淌过。
他看见横山神色惊慌爬在自己身旁绕圈子。
少爷是不是烧傻了,烧成39.5度还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他是染料过敏吧?会不会死?医生,快请医生。
樱井翔记得自己努力想伸手拉住他,表去打扰人,自己这点小事。可记忆一下就断了。
还有二宫皱着眉责问身边随从:高烧就打退烧针,你是医生怎么能听烧糊涂的人指示,让他硬扛?
二宫好像抓起个什么物件就扔了出去,那个被说是医生的人不敢躲避,捂着额头更不敢做声。
他在昏暗里仿佛听见二宫一直在骂人:樱井翔要是烧傻了……,他这个脑子对一和会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还有雕右师傅给他刺青的事。
在雕右手里,只怕人的躯体就是个画布而已。他在自己的背上一笔笔细细刻画,嘴里还不停跟咬紧牙关极力屏住呼吸的樱井翔聊天。
有人人墨时疼晕过去的,你要忍疼还不如出声。
樱井翔苦笑笑,二宫先生那时肯定没出声吧?
嘿,你别跟他比。你比二宫先生幸运多了,他皮肤不易上色,那条龙反复刻了三遍才定型。
樱井翔摸摸额头,退烧针很管用,他已经不烧了。
窗外的天浓黑一团,花园里万籁俱寂,看来至少是下半夜了。自己至少昏睡一整天。
他尽量平稳撑起身体。稍微一有动作,隔间的幛子就拉开了。
二宫披衣而起,微皱着眉:你真是一顿好睡,三天啦。
樱井翔努力回想一下,雕右说我要是撑得过,第四天再刺一遍就好了。我这个比你简单。
二宫愣一下,打开了樱井翔房间里的电灯。
——你想明天再人墨一次?
乍亮的灯光里,樱井翔的眼睛再次睁成了圆圆的杏仁状,看着他说:难道不是早人墨完早好?
第二天,雕右如约再来,给樱井翔细细再雕画了一遍细节。
雕右说,这是爪子,樱井翔就觉得左肩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雕右说,这是龙身,樱井翔就从肋下一把把地将冷汗擦到白巾上。
这次樱井翔对那疼痛已有准备,就一直保持清醒。
雕师还是不停跟他聊天:你看二宫先生啊,外表荏弱和气,内里孤寡凌绝,他身上的银龙是让他内外融合,水火交会的。
樱井翔就问,那我呢?
你啊,聪明绝顶,又很能忍,但要记得强则易折。
老雕师看樱井翔并没回嘴,就笑笑:我给你人墨的龙或许你不喜欢,——如果十年后你还好好活着,仍然不喜欢它,假如我也还活着,可以来找我改。这可是我一辈子都没做过的承诺。
雕右过不多久就出去说要换笔。
樱井翔按捺不住好奇,自己努力站起来,走到浴室打开灯看他背上的人墨——
可是,他背上的这是什么?
从樱井翔腰部开始蔓延到左肋,再昇腾到整个上背部,只见墨浓的云团从水面上蒸腾而起,大朵的云团里偶尔才有动物的一鳞半爪、一小段身体刺破云端。雕右说这是条龙,但它的首尾竟完全没有出现。雕右给樱井翔做的人墨,细节上精妙到颠毫,但整条龙竟然没有面目。
拉门再次响起,樱井翔没回头就跟雕右聊天:你给我刻的什么东西?连头都没有。
这是云中龙吧,身后有人说。
樱井翔猛一回头,背上的人墨牵扯着他疼得龇牙咧嘴。房间里赫然坐着二宫,左肩单衣已经月兑下露出臂上的龙爪。他左手拿着雕刀,右手持着毛笔,竟然一副接下去雕师工作的打算。
——你来干嘛?
二宫拍拍白巾,过来躺下,接下去的部分我来雕。
樱井翔一口口水差点呛到,你别跟我说雕右已经跑了,他刻得这么古怪……
翔酱,二宫沉声喝断住他,你别再装糊涂了吧,我让你人墨是早就规划好的。我要什么,你只能一样样照做。
童狗太太于 2011-2-8 21:57:14 编辑过本文
85 LZ2011/2/9 18:33:00
<4> 暗夜中的雪
黑暗中,鹅毛大雪从天而降,飘落到丸之内皇居城墙和摩天大厦上。
樱井翔皱眉看着窗外的雪景,擦着酒店赠送的长火柴点着烟。眼看扑打到落地玻璃上的雪片很快化作水珠纷纷滴下来。
明天早晨千代田家里的庭院肯定全白了吧。
浴室门开阖,刚叫来的女人换好衣服走了出来,那我先离开了,您先休息吧。
等一下,樱井翔叫住她,从钱包里掏出几张大钞硬塞到她包里,外面雪下大了,你让bellboy叫辆出租车再下去好了。
女人的眼圈有点红了,樱井先生对不起,我刚看到您的刺青有点吃惊,但,请您……
樱井翔就皱皱眉,温柔地拢着她的肩膀送到房门口,好了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等厚重的房门完全阖上,樱井翔才把燃烧的香烟猛然摔到墙上,留下一个焦黑的斑点。
操
女人是和樱井集团有生意来往公司的白领,见过他几次就死心塌地追随上来。刚好她也是樱井翔喜欢的女孩类型,年轻、乖巧、对家庭生活充满天真幻想,一来二往就成了sex friend。
10月从京都回来之后,樱井翔只和女人们睡过3次。
前2次刻意都找了银座的女人,她们世故乖巧,见惯场面。即便他故意只月兑上衣露出背上的龙,又只肯做[]交,也会不停温柔地称赞说,啊这龙太精妙了,衬得您气势绝伦。
日子久了,连樱井翔自己也有些相信,10月的那天晚上并没发生什么。
然而樱井翔今晚接到了某个电话,深夜里决定叫个平常的女伴一起去酒店。女人看到久违的樱井翔,反应娇羞中又带点急切,可当他月兑下衬衫露出刺青,一瞬间女伴脸上的恐惧陌生如一盆雪水浇下来,让樱井翔再也没兴致和她做点什么。
他彻底死心:自己的人生挣扎是没有用的,他可以翻转别人的人生,别人当然也可以翻转他的。
门外有人敲门,横山不多时推门进来,会长,是大野智的电话。
樱井翔接过电话,对方传来大野智一贯没精打采、黏糊糊的声音,我们把劳方搞定了。
樱井翔看看表,凌晨5点刚过,股市还有4个小时开盘。
智君,你能把消息遮掩到下午吗?
嗯,我试试看。
樱井翔嘴边露出丝微笑,大野智说“试试看”就是能够办到。
好,他听见自己说,今天我们让老头子坐进NAL航空的董事会去。
电话那头轻轻“嗯”了一声就切断了。
你看,世界上果然没有绝对的敌人或朋友。
本来樱井翔布好了一局棋让大野智死,可是他的棋盘被二宫和也伸手进来给搅散了。
二宫说,我不想让大野智死,他要做瀑力组组长,你也要给一和会一辈子工作,你以后就是一和会的财神。
樱井翔病态般地记着那晚二宫和也说的话,即便他每每喝醉,想强迫自己忘掉。
他甚至能感觉到二宫趴在他耳边小声说话,潮湿的呼吸骚动他的鼓膜更刺痛他的自尊。
你看,翔酱,我就想让你老老实实在一和会里呆一辈子。别故意犯错,也别假装糊涂。耍心眼暗算别人可以,但别太超过。你说你能照做吗?
他大骂,一口吐沫喷在对方脸上但也无济于事。
对方笑眯眯地用手指聚集起来,借着半干的Ye_Ti揷进他身体里。
刚好有用啊。那人感叹地说。
二宫手里的雕刀一下下工作,不紧不慢,被迫打开的身体被他雕琢成了怪物。
二宫说,云中龙你不是说没有身形也有没面目么,我要刻出来它从哪出现的。樱井翔高烧之后紧接着第二次人墨和一连串一连串厮打,嗓子早已沙哑了,他无奈挣动,甚至说不出来其实我不想知道。
二宫嘴里咬着毛笔,还跟他聊天。
喂,知道黑社会干吗要文身,是方便死了收尸啊。
樱井翔怨毒地瞪他,混蛋你要我动脑子赚钱而已,这么迫切想折磨掉我的意志力嘛。
喂,二宫抬手压住他好不容意积蓄力量挥出的一拳,你挣扎磨掉了图案,我就只好剜掉再重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貌似刻完后二宫擦擦手,找了块毛巾揩干净脸颊和胳膊上的血渍。又把樱井翔搬进浴室里展示给他看。
诺,龙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比二宫高大半头的男人滚葫芦般的血迹与墨痕交灼,只能被他随意摆布。
二宫又并好他双腿,但只要你故意不露给人看,这秘密就只有你、我知道。
哪,翔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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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LZ只是最近RP爆掉了,就想说写点东西平衡一下。
春节闷在家里弄出来个怪物,我自己也不喜欢,雷到的请点叉。
童狗太太于 2011-2-9 19:06:21 编辑过本文